044

男儿们径直走去了南边的书房。
他们不过是路过的, 但也惹得姑娘们芳心暗动。
见王慧光痴痴看着远处,丫环轻声提醒道:“姑娘,莫再看了。”
王慧光回过头, 暗叹一口气。
比起瘦弱的书生,萧隐高大挺拔不说, 偏生还十分的俊美,剑眉凤目,便是与赵括站在一起,身上也是有不输于他的高贵之气。去年他从边疆回来,自己一眼就看上了他, 然而当时皇后娘娘却是要把刘云珍嫁给萧隐,她十分的失落。
后来刘云珍也没有成,听说萧隐只娶绝色。
她哪里算得上呢?今日早上对镜梳妆,母亲让她好好相看一众年轻俊才,她说起萧隐, 母亲也叫她死了这条心,还说萧隐已经有意中人,她询问,母亲又不说。
王慧光越想越伤心,都没有兴致招待客人了。
“我们去池边观鱼罢。”她勉强打起精神, 请姑娘们换个地方观景。
陈家姑娘们也随之而去。
那里有几位夫人在,陈莹起先没有在意,沿着河边朱栏款款而行,丫环们拿来吃食让她们喂鱼玩耍, 陈莹也拿了一些,正是要抛掷时,瞧见身侧走来一位夫人,抬起眼细细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实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夫人。
三十来岁的妇人花容月貌,周身华贵,是让人看到就心生钦慕的,但陈莹却只有厌恶之感,早前她对这个人有多想亲近,此时就有多厌恶。
将手里吃食尽数撒在水里,她转身就走。
“陈姑娘。”沈夫人却叫住她。
陈莹挑眉:“您有什么事情吗?”
沈夫人轻声道:“还请陈姑娘在这边说话…”
“我恐怕没有什么话与你说。”
“溶儿他今日…”沈夫人的声音更低了些。
听到沈溶的名字,陈莹心头一滞,她对沈夫人是恨不得远远避之,此生不见最好,可沈溶呢?要不是沈夫人,那是会与自己白头偕老的男人。
她对此曾有过多少的憧憬?多少的期盼?
陈莹走到边上,低声道:“沈公子他怎么了?您又到底想如何?”
“陈姑娘,溶儿他对你确确实实是真心的,今日王家邀请,要不是为见你,他原是不想来的。”沈夫人轻叹一口气,擦拭眼角,“还请陈姑娘能尽释前嫌,答应溶儿,嫁给他罢,只要你愿意,我们沈家明日就来陈家提亲,好吗?”
是这样吗?
陈莹冷笑,她看着沈夫人:“那您也是真心想要我做沈家的儿媳吗?”
沈夫人目光幽深:“我只希望溶儿能开怀些。”
真是无可挑剔的母亲啊,为了儿子,好像能牺牲一切,可她要真的如此,难道不是应该直接就提亲吗,用举动来证明她的真心,还来问了作甚?有些人,可能永远都只会说,不会做,陈莹不可能再相信沈夫人,她只相信,自己要真嫁入沈家,只会后悔。
除非沈溶…
她叹口气,她不能让沈溶不要自己的亲生父母。
她这样的人,也许也不值得沈溶付出那么多,陈莹心想,假使她真的那么喜欢沈溶,是不是龙潭虎穴,也该往里面跳呢?
可她不是。
心口忽然十分的闷,陈莹淡淡道:“您放心好了,我知道如何与他说,只望您将来真的能为沈公子好,真的是个好母亲。”
年轻的姑娘目光清澈,又锐利,好像一下看破了自己,沈夫人面色有些红,她朝陈莹一颔首,转身而去。
陈莹低垂下头,说不出的难过。
她静静坐在池边,陈静与陈敏看见了,过来询问,她低声道:“我今日有些事情,你们若相信我,便不要管,好不好?”
那两个当然不知,只见陈莹的脸色很是严肃,陈静点点头,与敏儿道:“我们去别处吧。”
也许是因为未来堂姐夫,是不是堂姐要跟堂姐夫偷偷说什么事情,要避着别人?陈敏想到萧隐,十分高兴的走了。
过得一会儿,便是有个小丫环佯装不认识路,过来问石燕,她偷偷塞给陈莹一样东西,那是沈溶惯用的伎俩,陈莹心想,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见他了。她站起来,将两个丫环差使走便是自己一个人去了附近的竹林。
远远便看见沈溶站在那里,颀长的个子,穿了一件湖绿色秋袍,好像等得有些焦躁,他来回的踱步,远没有印象里的从容。
陈莹双脚好像灌了铅似的抬不动,她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走了过去。
“莹莹。”沈溶见到她,眸色发亮,几步迎上来道,“莹莹,我很想你,但是我怕…”他拉住她的手,“那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与母亲说话,将你一个人留在那里,你放心好了,这种事再不会发生,莹莹,你不会怪我罢?”
陈莹抽出手:“没什么怪不怪的,我现在来见你…”
她声音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感情,沈溶心头一跳,下意识就不想听下去,他沉声道:“舅父的事情我已经想过了,我也该相信你,此事不仅仅是舅父…母亲也是不对的。”他说的有些艰难,“但我保证,没有谁还会为难你。”
他亲口承认沈夫人也参与其中,那是十分残忍的事情,陈莹听到耳朵里,只觉呼吸都透不过来,沈溶为她做得太多了,她又能回报什么呢?她不会与沈夫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面的,沈夫人不喜欢她,便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她难道要逼沈溶去时时提防他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陈莹摇摇头:“你不必如此。”
“我怎么不必如此?”沈溶见她从始至终都是冷淡的语气,实在是受不了,他以前那个见到他就会脸红,见到他就会笑的小姑娘去哪里了?他握住她肩头道,“莹莹,你是知道我的心的,我在浮山的时候就想要娶你,我这辈子也只会娶你!”
陈莹的眼泪差点落下来,她怀疑自己再听下去,兴许就要动摇了,兴许她又会相信沈溶的承诺,毕竟他是真心的。
他只是太好,为人处世不够狠心。
“沈公子。”陈莹略微撇过脸,沉声道,“你想不想娶我,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是不想再嫁给你了…”
“你撒谎!你看着我!”沈溶盯着她逐渐发红的脸,“你要是不想嫁给我,当初怎么会愿意让我见你呢?你怎么会让我拉你的手,你怎么会这么辛苦坐牛车去宣府,就为看我一眼?”
陈莹咬着唇不说话。
她不能否认这些事情,沈溶说得越多,她便知道曾经她多么想嫁给他。
“莹莹。”沈溶的声音越发温柔了,“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等我们成亲了,我会请求圣上,去江南任职,我们住到江南去。”
三年之后,他与陈莹生下孩子,难道父母还能如何呢?他就不信,他们仍不会喜欢陈莹,人心都是肉长的,陈莹那么好,他们一家总会慢慢融洽的。
陈莹抬起头,见到他眸中深深的情意。
江南,这兴许是个好地方吧?
“我…”她正想说什么,却听到一个男人冷厉的声音,“她哪里也不去,她只会留在京都!”
因没想到会有人在附近,沈溶晃了下神,就这瞬间,从林中出来的萧隐一下就将陈莹拉了过去。
力道过猛,陈莹没站稳,额头径直撞在他的胸口,他伸手索性就搂住了她,将她死死压在怀里,不让她动弹。
“王爷?”沈溶才看清是谁,他手里空了,心里也一空,沉下脸道,“你放开她!”
萧隐刚才已经听得几句了,此时正当怒火中烧,他怀疑自己要是不现身,陈莹恐怕就要答应沈溶嫁给他了,而今沈溶说放手,他怎么肯?
他冷笑起来:“沈公子是不是弄错了,这句话原是该本王说的,你何故纠缠她?”
“她是我未来妻子,倒是王爷此举,是不是太过不妥?”沈溶十分恼怒,他本来都要说服陈莹了,萧隐却横插一脚。
“未来妻子?”萧隐眉头挑了起来,他将陈莹下颌抬起,当着沈溶的面,低头就吻了下去。
陈莹惊得魂飞魄散。
沈溶却好像被千刀万剐般的剧痛,他怎么会…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对待陈莹呢,他只觉四肢好像麻木了一样,可浑身血液却在沸腾着,这种感觉想让他冲上去,狠狠捅萧隐一刀。
“这可不是第一次。”萧隐抬起头看着陈莹,“你说是吗?”
陈莹手掌冰冷。
她不清楚沈溶此刻的心情,但她知道,她绝不可能再嫁给沈溶了。
但这个“是”字,她好像也说不出口,她慢慢转过头看向沈溶,轻声道:“沈公子,请你走吧,往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难道还不清楚吗,她是要嫁给萧隐的。
她的眼神已经说了一切,沈溶想到她此前的淡漠,来前的决绝,终于明白她的心思,原来什么都已经变了,就在他犹豫不决,就在他自以为想处了绝好的办法,就在他…就在这段时间,陈莹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走了,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背影如此寂寥。
陈莹看着他走远,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时,他的样子,他那时才十六岁…
眼泪好像决堤般落下来。
在他面前,她为一个男人这样哭,萧隐捧起她的脸,狠狠吻了下去。

045

他吻得很重, 好像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像猛兽吞食猎物,陈莹又伤心又不舒服, 她一步步往后退,一直退到边上, 后背抵住了墙。
退无可退了,萧隐却还不放过她,陈莹差些窒息,她伸手推他,可男人毫无知觉似的, 身如铸铁纹丝不动,陈莹却觉自己要晕倒了,忍无可忍,猛地咬了他一口。
血腥气立时在口中蔓延出来,带着些许咸味, 萧隐吃痛,一下抬起头。
怀里的美人儿梨花带雨,柳眉紧锁,瞧着他的眼眸,又羞又气, 他一时才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刚才怒火冲天,不知如何待她,却是用了平生原不会的法子, 也才知道那种方式好像是会吸食心神的。他越吻越是失去了理智,她要是不咬他,也许他就要做别的了。
手指拂去她眼泪,萧隐挑眉道:“还哭吗?”
他见不得她为沈溶哭,上次已经哭过一次,竟还有两次。
陈莹抿唇不说话。
她也不是那么想哭,来见沈溶之前便已经做了打算,她是想潇洒些的,可不知为何,见到沈溶离去的样子,控制不住。
也许她心里清楚,这辈子是错失了沈溶,她也知道,他必定受了很大的伤害。此刻想起来,心里也难受,在萧隐面前,实在是没有办法顾虑那么多了。
“你是不是还想本王再做一次?”他轻轻一压,就将她抵在墙上。
陈莹轻叹一口气:“刚才发生了什么,王爷想必最是清楚的,您到底想要我如何呢?我与沈公子的事情,您也知道…”
他把什么都看在眼里的,端午节在她待的厢房也见过她哭,这来龙去脉,她觉得不必再多解释。
萧隐捏住她下巴,脸凑过来,险些抵在鼻子上:“你心里是不是还想嫁给他,只是没有办法?”
这瞬间,男人言辞里的醋味很浓,也很露骨,陈莹心头一动,想到他此前的所作所为,好像是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人了,可她还没有嫁给他呢,竟就成了他的吗?这个人,真是太过霸道了,陈莹一时有些恼,淡淡回道:“我心里想不想嫁给沈公子,与王爷没什么关系吧?”
萧隐眉头一下挑了起来。
他们都已经这样了,还与他没有关系?
“你被本王亲过…”
“那又如何呢?”陈莹垂下眼眸,低声道,“王爷您是皇亲国戚,位高权重,小女子不过是乡野草民…这种事情,只要王爷不提,旁人都不知,便当做没有吧。”
听到这话,萧隐的眸色便好似黑夜中的浪潮一般。他本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又在边疆待了十年,可说是在炼狱里淬炼过,浑身的气势就异于常人。陈莹的话显然令他动怒了,这一静默好像要人命似的,有种山雨欲来的沉闷。
陈莹也忍不住有些害怕,但她并不想被萧隐如此对待,他一句承诺都没有,便是为所欲为的,她又能指望这男人如何对自己好?
“此番别过,王爷与小女子也不用再见面了,王爷放心,小女子对此事定当绝口不提…”
什么叫绝口不提,他当着沈溶的面亲她,难道还怕天下人知道吗,萧隐沉声道:“你怕什么,本王自然会娶你。”
沈溶不也这样说过,可结果呢?
“小女子高攀不上,王爷莫再说这种话了。”陈莹轻叹一口气,“请王爷放我走罢,王爷此等身份,被人看见亦不好。”
她左一句当作没有,右一句绝口不提,说来说去便是诸多推辞,可萧隐哪里愿意放她走,他此生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便是道:“令堂今日也在府里罢?”
“是…”陈莹怔了怔。
“走。”萧隐拉住她的手,“你与本王去见她,本王现在就向她提亲。”
陈莹吓一跳,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萧隐夜里探过她闺房,亲过她,她心里清楚,不太可能再嫁给别人,只是故意这样说罢了,想看他如何反应,谁知道这男人做事如此的雷厉风行。
可怎么能在别人家里提亲呢,母亲只怕也要被吓到了!
“王爷。”她有点慌了,“家母并不知我们的事情…”
“那她很快就要知道了。”
“王爷。”陈莹拉住他袖子,“您这样真的不妥,一来此时王家聚会,母亲必是与众位夫人在一起,二来,此事并不是母亲一人能决定的,家中还有祖母,再说…”她顿一顿,眸光在萧隐脸上打了个转儿,“王爷您不用告知长辈吗?”
他还有个皇后姑母呢。
这是陈莹最为忌惮的,这个人要是像沈夫人的性子,只怕她真的保不住命的!
见她很是害怕,萧隐唇角一挑,她这是怕姑姑吗,也难怪,大约是被沈夫人吓破了胆子,他将她拉到怀里,手指轻抚雪白的脸颊,笑道:“姑姑整日催三催四的要本王娶妻,她见到你只怕要高兴坏了,比本王还要着急提亲呢。”
会是这样吗,陈莹眼睛眨了眨,有点不太相信。
那可是皇后啊,面对三宫六院,还能稳坐凤位多年,没有利害的手段怎么行?会不会是像沈夫人一样,也是惯于伪装的?
可她又不能真的在萧隐面前说皇后的坏话,只是微微抿了抿唇。
这种无奈有些惹人怜,萧隐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亲,这一亲又有点舍不得了,他从来不知道女人这地方如此让人迷恋,又软又甜的,好像世上最可口的果子。他越吻越深,与她纠缠不休,但比起刚才的凶猛,显然收敛了一些,倒是带着几分缱绻。
陈莹昏昏然的,直到听到脚步声,她才轻轻一推萧隐。
她的脸晚霞一般红,又像夏日的芍药般娇艳,萧隐想到刚才她柔顺的样子,对自己并无多少抗拒,又是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对她的唇百般喜爱,只不过念起沈溶,一时又冒出个念头,突然捏住陈莹的下颌道:“沈溶也对你这样过吗?”
他的眸中有火,熊熊热烈。
男人嫉妒起来也真是可怕,陈莹觉得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吃力的道:“这世上谁会像你这般…无法无天的。”
她疼得泪花儿要落下来,萧隐忙放开手。
陈莹气恼极了,转身就走。
刚才沈溶的样子,恨不得跪下来求她,萧隐心想,就凭他那性子,只怕是没有胆量的,若真有,陈莹指不定就是他的妻子了,这倒是幸好,萧隐拉住她:“本王只是问问罢了。”
“下回王爷又想问问,是不是还打算打我一顿呢?”陈莹质问。
细看的话,她下颌有些发红,萧隐伸手揉一揉:“本王不小心用力了些,谁让你…”他眉头轻挑,她跟沈溶之间的事情实在太叫他不悦了。
那又是她能控制的吗,要早知道,她也不想认识沈溶,陈莹撇了撇嘴儿:“要是王爷介意,正如小女子之前所说,小女子会忘掉这些事情。”
萧隐听到这话,又是恨不得将她生吞下去,因这话说的,好像在陈莹心里,他是随时可以被忘掉的,没有他,她照样可以嫁给别人。
这女人…萧隐更不可能放过她了,等到娶到陈莹,他必定要她为自己朝思暮想,为他神魂颠倒。
男人脸色暗沉,剑眉下一双黑眸,浪潮翻涌,要不是他极力忍耐,只怕又要将她怎么样了,陈莹也不敢做得太过分,装出委屈的样子道:“是王爷总要提,这原是过去的事情了,王爷今日也看见,我本就是来与沈公子说清楚的…”
“不提他了。”萧隐不耐,“你只在家中好好等着吧。”
等着他来提亲吗?也不知是何时,皇后娘娘又会如何,陈莹正胡思乱想时,又被萧隐拉过去,狠狠吻了一通。
他今日对她的唇舌满是兴趣,陈莹却受不得,很快这唇就肿了起来,离开竹林的时候,拿着帕子揉了又揉,她对这种事情也不熟,哪里晓得后果。真是唇痛舌也痛,早知道该极力抵抗,不过想到男人好像饿久了的野狼似的,她轻叹一口气,心想必是没有用的。
他对她早就虎视眈眈,她哪里有办法,只是没想到萧隐会那么干脆的说娶她,甚至要在王家就向母亲提亲…真是出乎意料,但这事儿恐怕牵扯甚大,宫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她只觉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倒是满心忧虑。
回到原先的地方,怕被人看见异样,她在远处站得会儿,希望肿胀可以消掉一些,谁料却见陈敏寻了过来,她四处张望,好像在找谁。陈莹也不管嘴唇了,迎上去道:“敏儿,你来这里作甚?怎么就你一个人,大堂妹呢?”
陈敏见到她嘻嘻一笑:“堂姐你去得那么久,我担心你呀!”她一边说,一边看,觉得可能会发现萧隐的影子。
见她古灵精怪的,就知道没安好心,陈莹啐她一口:“你糊弄谁?快些同我回去,你这样过来,只怕大堂妹要担心了。”
陈敏看她一眼,咦的声:“堂姐,你的嘴怎么了?”
好像特别的红,可印象里,堂姐走的时候也没有抹什么口脂的。
陈莹脸红了,搪塞道:“没怎么,被…个虫子咬了,快些走吧。”
被虫子咬,怎么堂姐会那么害羞,陈敏奇怪,暗自心想,难道自己猜错了不成,堂姐应该是来见王爷的,可怎么没看见人呢,是不是已经走了?她边走边想,忽然顿步,侧过头与陈莹道:“堂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像大伯母呢!”
“哪里?”陈莹是被陈敏一句问话弄得心慌,还在想萧隐的事情,倒是没有注意。
“那边。”陈敏指着南边,“你听。”
陈莹静下心,果然听到母亲的声音,但这里很是僻静,要不是因为沈溶,她不会一个人过来,怎么母亲会在这里呢,她不是应该同那些夫人们在一起吗?
她疾步走了过去。
竹林的另一头,吕氏原是出来如厕,谁料遇到髙纶,男人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她吓得慌不择路,加之两个丫环对王家又不熟,便是逃到这里来了,眼见没有退路,髙纶笑道:“夫人,高某原是为同你道歉,倒不知夫人会受到惊吓。”
女人眼眸如水,身材似柳,再没有这样合他胃口的了,髙纶上下打量,真觉得他原先娶得妻子都是白娶了。
见到这种眼神,吕氏怎会不怕?忙低下头道:“您不用道歉,这也不是您的错…”
如果她没有把鹿赶跑,可能髙纶也不会这样罢。
“怎会不是?我姐姐知道这件事儿,都万般责怪,我今日就是要同你好好道歉的,夫人请原谅高某的错。”他走近两步,“你的腿好了罢?”
想到他曾抓住自己的手不放,吕氏担心又会如此,脸色一下煞白:“已是好了,大人若无要紧的事情,还请…”
“夫人。”他打断她,“你不必如此害怕,上回是我唐突。”髙纶生得不错,英气堂堂,这一笑之下,倒也温和了些,“今日我姐姐请你,也是因我的歉意,我绝不会像上回那样了。”
他退后一步,以示诚意。
男人离远了,那种威胁感立时就轻了些,吕氏有些疑惑起来,心想难道髙纶真的只是来为道歉吗?她看向他,正要表示自己不介怀时,却听到陈莹的声音:“娘,真是您…”
说话间,她侧眸看见髙纶,瞬时就沉下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没之前忙了,星期一开始我争取天天双更哈,当然如果有事,我会提前告知,单更还是保证地。
谢谢妹子们的投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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