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玉色 作者:久岚
文案
陈莹生父早逝,却有个能臣叔父,入京后,大树底下好乘凉,日子越过越滋润。
朱颜玉容,公子相逑。
奈何貌美太招风,不如早踏高枝,陈莹看向萧隐,这梁国豫王为拒婚,与他皇后姑姑说,此生只娶绝色…
一箭双雕,萧隐巴不得,只要她求他,想要什么,他给什么。
阅读提示:
1,美杀四方VS霸气侧漏
2,男女主都非善茬,本土。
内容标签:甜文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莹 ┃ 配角: ┃ 其它:
金牌编辑评价:
陈莹生父早逝,同寡母幼弟投奔京都叔父,寄人篱下难,陈莹一心嫁个好人家,天随人愿,邂逅豫王萧隐做了王妃。原以为从此富贵太平,不料萧隐手握兵权,功高盖主,早成皇族眼中钉。面对危难,二人携手共度,风雨同舟,闯过一道道难关。作者文笔简练老道,描写人物功力极佳,不管是男女主之间的感情,还是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都是手到擒来。总体而言,此书行文流畅,情节跌宕起伏,又不乏温情,值得细品。
001
陈家今日要来客人,天蒙蒙亮,奴婢们便开始打扫回廊,秋日里晚上掉下许多的落叶,引得她们忍不住发些牢骚。
若是尊贵的宾客也就罢了,偏偏是浮山县来的,卷儿揉着手腕,鄙夷的道:“贪心不足蛇吞象,每年拿了许多银子不说,而今还要上京打秋风,亏得我们夫人菩萨心肠,这都能忍…倒不知一家大小要住到何时呢,千万莫学了卢家的亲戚。”
小丫头嘴巴尖刻,不留情面,张婆子闻言皱起眉,那一家三口是来京投奔,可怎么说都是老夫人的至亲,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令人同情。她手指点点卷儿:“你而今才学规矩,实在是晚了,莫说我忘了提醒,你是要去服侍那姑娘的。”
上下尊卑如何能分不清?
哪壶不开提哪壶,卷儿更是不悦,府中有两位正儿八经的千金不能伺候,要去伺候那乡下姑娘,也是自己倒霉…不是世仆,她是买来的,能有什么选择?不过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了,卷儿气得抿紧了嘴。
远处有个小丫头与管事传话:“客人都到门口了,夫人叫您先去迎着,千万莫怠慢。”
管事得令,忙去吩咐奴婢。
卷儿年纪小,还未分去伺候人,而今第一个主子竟是那寄人篱下的陈家亲戚,她惦记自己前途,听见这话,一拉裙角便是跑去偷看。
垂花门那里,果然已经站着人了,中间的妇人带着一双儿女,一手牵一个。卷儿瞥过去,发现她半旧的裙衫,心想果真是一穷二白,难怪在浮山待不下去要来京都,这等料子便是她们奴婢都不会穿。
倒不知那姑娘…
有几分好奇,她侧过头。
才入眼的是一袭藕色的罗裙,比那妇人好一些,色泽明亮,衣料上绣着结香花,雪青色的腰带上,垂着同色的荷包。她的秋衫是丁香紫的,对开襟上的玉兰花纹比不上府里绣娘的手艺,却煞是好看,点缀了秋日里的萧索。
好奇更深,卷儿目光往上移,这一眼却是叫她怔住了。
对面的姑娘眉目如画,肌肤似雪,杨柳细腰俏生生,竟好像是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一般,与她想象的丝毫不符,哪里是饥黄垢面,哪里是粗野平庸…脑中轰的一声,卷儿瞪圆了眼睛,满心震惊!鬼使神差,她忙偷偷去看那妇人的脸,女儿生得好,想必母亲不会差,谁料映入眼帘的肌肤蜡黄,与那姑娘很是不同,正待细看,却见她身子一摇,苍白的唇中赫然呕出了一口血,鲜艳的如同朱砂。
卷儿吓得倒退一步,蹬蹬蹬的往回跑。
竟然是个病人!
此前怎么没有听说呢?她一溜烟的走远了。
母亲呕血,陈莹心头焦急,面上却镇定的安慰道:“娘,您总说京都远,而今不也到了吗?便只等京都的大夫来看一看,他们医术通天,您这小病很快就能治好。”
女儿的话十分孩子气,好似这里的大夫都是神仙,吕氏笑起来,故作轻松的拍拍身边年幼的儿子:“佑儿,你莫哭,听到莹莹说的话了吗?不是什么大事,你可是男儿,一定要顶天立地,将来好保护你姐姐!”在她看来,这病十有八-九治不好,只期望以后不在了,儿子能更坚强些,做女儿的后盾,毕竟一个女人在世道上太过艰难。
陈佑不过六岁,看到母亲吐血心里害怕,但又不想让她们失望,连忙抹去眼泪道:“我没有哭,娘,我也不会让姐姐哭。”
弟弟如此懂事,陈莹忍不住捏捏他的小脸。
在浮山县时,她一直都很担心,生怕母亲好像父亲一样病死了,所以才会瞒着母亲偷偷写信予叔父,今日来到北平之后,她突然觉得,当初的决定一点儿没错。这里可是京都呢,名医云集,梁国天子脚下,怎么会没有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眸色璀璨,脸庞似花,像投入湖面的玉石,令人心起涟漪,常翊站在不远处,低声问小厮胡德:“这三个人,真的是从浮山来的?”
他是陈家夫人的外甥儿,打小就喜欢往这里跑,陈夫人极为喜欢,便是成了常客,进出自由。
在不久前,常翊就听说陈家的大房要来京都,当时是没有在意的,偏远地方来的穷人,怎么会提起他的兴趣,可谁想到那姑娘生得如此好看,实在出乎意料。
胡德道:“回少爷,便是他们呢,一点儿没错。”
常翊面露笑意,大踏步走过去:“陈夫人,陈姑娘,”他步履潇洒,器宇轩昂,身上有着年轻男人的朝气蓬勃,目光灼热的看向陈莹,“想必姨母很快就要过来了,不如我先送你们进去…”瞄一眼吕氏,他越发关切,走上两步,“陈夫人,您小心些。”
男人太近,身上的熏香飘过来有些呛人,她是极不喜欢的,可初次见面,掩鼻失礼,陈莹憋得小脸一阵发红。
雪肤染了桃色,分外的艳丽。
少女在面前娇羞,常翊嘴角轻挑,他自诩风流,外表出众,心想陈莹这种从浮山出来的姑娘何曾见过京都的男人,自然是容易局促不安,这等柔弱又叫他垂怜,他笑一笑:“陈姑娘…”
还未开口,却被吕氏截断了。
女儿已至及笄,花容月貌,不难引人注意,故而这两年她看得很紧,几是不让出门,谁想到今年染了病,不知何故怎么也治不好。这阵子她是在慢慢考虑后事了,思来想去,来京都许是最好,儿女有个依仗,不怕被人欺负,故而便是她满心不愿,也只得硬着头皮前来。
吕氏轻咳声与常翊道:“曾是听说弟妹有个外甥,应是公子你了吧,我们第一次来京,多有叨扰。”
“怎么会叨扰,陈夫人您客气了。”常翊笑道,“你们来,我姨母很是高兴呢,还有老夫人…”眼见前方来了一位管事并几个丫环,他看见了,负手高声训斥,“竟然如此怠慢,还不快扶了夫人,姑娘往上房去,真不知道你们是如何做事的!”
丫环们吓得疾步过来。
常翊便走在前面,他时不时的回头借机看一眼陈莹,但陈莹总侧着头,将脸半掩了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渐渐接近了,奴婢们看见,一时全都躬身称呼老爷。陈莹回眸一看,甬道上的男人穿着深青色的锦袍,长眉凤眼,器宇不凡,她瞬间有些恍惚。
那人与父亲实在是太过想象了,远远的,几乎像做梦,但他走近时,挺着腰,昂着头,却是那么的不同。父亲确实是不一样的,他自小侍奉祖母,供养叔父念书,二十来岁生出白发,三十岁的时候瘸了腿,哪里有眼前这个人如此的神气,自信!
梁国的吏部左侍郎…父亲却到死也不过是个卖油郎,陈莹看着前方楼台亭榭,花树水阁,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讽笑。
从浮山县走的时候,左邻右舍羡慕纷纷,说他们沾了叔父的光要去享福,殊不知,这里的富贵原就有些是他们该得的,母亲,弟弟,他们吃得苦,也该到头了。
那笑容从唇角散开来,一时像千树万树的梨花,妍丽不可方物。
小姑娘上前行礼,叫完“叔父”垂了头,露出来一截雪白修长的脖颈,这让陈怀安想到信上的字,秀美又稚气,他微微拧起眉,当日送信的不是什么仆役,竟是靖宁侯府的世子。年轻公子温润如玉,却暗藏锋芒,好像他不去接这母子三人,他就要送他们去靖宁侯府!
不知是否因这侄女儿?陈怀安深深看了陈莹一眼。
没想到他会出现,常翊原本负着手,一下垂在身侧,收敛了刚才在下人面前的倨傲。
三十五岁能当上吏部的侍郎,陈怀安可不止文采出众,常翊而今是举人,将来是要多多依仗陈怀安的,毕竟他们常家,没有一个能如此成器。所以尽管他把陈家当半个家,在陈怀安面前却是从来都不敢造次的,甚至比对他的亲生父亲还要恭敬。
常翊弯下身子,赔笑道:“姨夫,外甥不知您竟然在家,早先前听姨母说杨阁老邀请,您去杨家做客了。”
“刚刚回来。”陈怀安语声淡淡,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吕氏。
常翊忙道:“我正要送他们去上房,姨夫您回来最是好了。”
陈怀安并没有接话,眼里只有吕氏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蜡黄的惊心,仿若已入膏肓,他心头一震,险些认不出来,看她的眼,看她的鼻,想要寻找曾经那个小姑娘的影子。
然而物是人非。
陈怀安眸色暗沉:“病得如此之重,怎不早些来京都?难道是嫌自己的命长吗?”
这个人还是一点没有变,变得是这长长的岁月,吕氏只觉喉头刺痛,低头将手捂在唇上,摊开时,鲜血好似一朵赤团花,灼目的残酷。
她想起那天响在耳边的话——“你的命是我的,你现在该还了。”
她遂他愿,嫁给陈怀林,从此两不相欠。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写本土女主,不穿越不重生,求支持,求鼓励,给我点信心哦~~~
002
去迎接的丫环一路跑到正房,气喘吁吁。
“夫人,那客人…不,大夫人吐血了。”
陈怀林虽是在浮山卖油的,一介草民,且已经去世,可吕氏到得陈家来,奴仆们还得尊称一句大夫人。
袁氏吃了一惊,转头看着老夫人:“嫂子病了吗?母亲,您可晓得?”
一个月前,陈怀安与她商量,说吕氏孤儿寡母留在浮山不合适,又说陈佑越来越大,应该请个好一些的西席。丈夫开口,作为妻子不好反对,毕竟那是亲大哥的遗孀,且陈怀安现任吏部左侍郎,前途敞亮,她跟着水涨船高,自然是满口答应。
谁想到吕氏竟然一到家里就吐血了,她十分奇怪,三年前陈怀安独身回浮山,料理陈怀林的后事,听说吕氏还好端端的,而今一过几年,却生了病。
老夫人也不知,皱眉道:“怎么回事儿,快些去看看!”
“去请回春堂的坐馆大夫,要是马大夫在就更好了。”袁氏吩咐下人,回头急忙忙叮嘱女儿,儿子,“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去迎你们大伯母,等会儿见到堂姐,堂弟,可要好生相待,敏儿,尤其是你,知道吗?”
叫陈敏的小姑娘才九岁,咯咯一笑:“晓得了娘,既然是堂姐,肯定比我们大,我能怎么欺负她呢?”
女儿古怪精灵的,袁氏瞪她一眼,跨出了门槛。
就在这时,陈怀安大踏步走进来。
“老爷!”袁氏吃惊,“您不是在杨家?”
“无甚要事,便回来了。”陈怀安看她一眼,“路上遇到大嫂,我已经使人去请大夫…安置他们的清和苑妥当了吧?”
“自然是。”袁氏捏着帕子,“大嫂真的病了吗?哎,这可如何是好,我还叫厨房办了接风宴,一路风尘仆仆的,多不容易,原想给他们洗尘呢!而今看,是该先歇着了。”
都吐血了,总不能还急着叙家常。
他也是这样说的,可吕氏不肯,执意要先来拜见母亲,陈怀安回头看,只见陈莹扶着吕氏慢慢走过来,两个人生得一样的个子,都很高挑。
“母亲!”吕氏看见老夫人,连忙蹲下请安。
陈莹感觉到她的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很是紧张,甚至有些冷汗溢出来。
那一年父亲去世,祖母不曾出现,叔父称她感染了风寒…陈莹咬一咬嘴唇,祖父早早去世,叔父后来入了翰林便将祖母接过去了,这些年,她从来没有见过祖母。
抬起眼,印象里不喜欢笑的老人家,穿着雍容,早就有了官宦家眷的派头。
老夫人打量孙女儿一眼,又打量孙子一眼,眼中渐渐有了笑容,招一招手道:“快过来让我瞧瞧,一晃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我一直惦记着,早就想叫怀安接你们过来。”她与吕氏道,“快些起来罢,都病了还客气什么,凤娘,你扶她去歇着,莹莹,佑儿留下陪我说会儿话。”
凤娘一直伺候老夫人的,闻言上去搀扶吕氏。
担心母亲,陈莹不放手。
吕氏轻声道:“我无妨的,也确实没有力气了,再说,大夫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你去你祖母身边吧,我睡一会儿。”
面色憔悴,这一路奔波月余,委实是累着她了,都是自己非要母亲来京都,许是又严重了些,可她又有什么办法?母亲的病一定要治好,他们也应该留在京都,陈莹松开手,让凤娘领着母亲离开。
陈佑抬头瞅瞅姐姐。
弟弟年纪小,甚至都没有见过祖母,陈莹拉着他走到老夫人跟前:“祖母,佑儿有些认生呢,他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又催弟弟,“佑儿,快些叫祖母呀。”
陈佑很听话,连忙道:“孙儿见过祖母。”
“还有婶娘,两位堂姐,堂哥。”陈怀安,刚才是叫过了。
陈佑又听从。
十分的乖巧,老夫人很喜欢,伸手摸一摸他的小脑袋,笑道:“要吃点心吗?路上饿了罢?”她从高几上的白瓷盘里抓一些放在陈佑的小手里,“以后想吃什么就告诉祖母,祖母都给你买!”
点心一样样都很精致,是他没有见过的。
在浮山,最多过节,母亲会多买一些回来,可哪里会这样好看。
“谢谢祖母。”陈佑拿起一块吃,想到姐姐,忙从手里偷偷分一些给陈莹。
老夫人笑开了:“你自己一个人吃,多着呢!”
她细细打量这两个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便是陈怀安不提,她也是要接来的,毕竟陈家已经在京都扎根,不至于还会迁到别的地方。
“祖母有了他们,都忘掉我们了,”陈敏瞧着轻哼一声,“姐姐,我们不如就回去吧,好让祖母只跟堂姐,堂弟说话好了!”
陈莹抿嘴一笑。
早就听说陈怀安有两个女儿,不过她没有见过,原来小堂妹是这样的,很活泼,生得浓眉大眼好像袁氏,而另外一个大堂妹陈静人如其名,当真是安安静静的,瞧见她,只是笑,眉眼弯弯。大约是长女,教养得也好,这般坐着,有种大家闺秀的婉约气质。
至于小堂弟陈彰,因与陈敏是龙凤胎,性子一动一静,却是像陈静,也不大爱说话。
“你成日在家中,还要我疼你?”听到这话,老夫人哭笑不得,“哪里像莹莹,你还跟我争风吃醋。”
陈敏不听,去拉陈静的手:“祖母一定是见堂姐生得好看,不想管我们了,以后我们的地位不保了!”
袁氏知道女儿在说玩笑话,可这侄女儿朱颜皓齿,出落得亭亭玉立,吕氏却像病痨鬼,面黄肌瘦,她到底是像谁呢?袁氏第一次看到这对母女,也是惊奇,嘴里道:“你这孩子别浑说了,之前不是有东西要送给你们堂姐堂弟吗,快些拿出来,等会儿他们要去清和苑陪你们大伯母,不要去闹,往后有得是时间说笑的。”
母亲发话,陈敏不吭声了,只暗自嘀咕,大伯母一来就病倒,弄得这团聚满是沉重味儿,她走过来递给陈莹一把镶了宝石的牛角梳,眨眨眼:“很好用的。”
陈静送给陈莹一盒胭脂,有些尴尬的道:“不知大伯母的境况…”这种情况,只怕陈莹是没有心思好好打扮,她柔声安慰,“回春堂的马大夫是我们家常请的,他一定会倾尽全力,大伯母肯定能好,你不要担心啊。”
小姑娘一脸的温柔,陈莹反倒是不好意思。
比起京都,县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又因母亲的病走时匆匆,不过带点浮山特有的果脯苗米,哪里比得上这姐妹俩送的,不由脸一红:“我都没有想到…”
“无事,母亲说,我们往后有的是时间呢。”陈静微笑。
陈莹领会,点一点头。
过得会儿,马大夫就来了,姐弟两个连忙跟着去吕氏休息的清和苑。
打扫的很干净,地上连一片落叶都没有,庑廊下铺着青砖,整整齐齐,秋日里,路两旁种着桂树,香气袭人,十分的幽静。
马大夫进去与吕氏把脉,陈莹姐弟两个在外面等。
而堂屋里,坐着陈怀安与袁氏。
“大嫂是不是来之前就已经生病了?你怎么没有跟我提起呢?”袁氏觉得她一点准备都没有,甚至连老夫人都不知道,可明明吕氏的样子不像是才病了的,定然有几个月。
当时从靖宁侯世子那里收到信,陈怀安立时就派人去了浮山,他看着堂外的甬道,轻描淡写:“说不说有什么关系,难道她病了就不能来了吗?”
“我怎么会是这种意思?”袁氏忙道,“我是怕…大嫂这到底是什么病,说来也可怜,大哥就是病死的,而今大嫂身体又不好,两个孩子恁是命苦了,我早些知道,应当途中就去接他们。”
“荣祥去也一样。”那是他的长随。
袁氏唏嘘声:“母亲一直后悔没有早些接他们来,不然大哥兴许不会去世,谁想到,这一守孝又过去三年,母亲昨日便同我说,要好好相待他们。”
在母亲眼里,他是欠了大哥许多恩情,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什么都不欠。可惜大哥就是这么不争气,明明有几十年来过,偏偏就没了,当初离不了她,到头来却带不走。陈怀安淡淡道:“你该做什么便做什么罢,我是没有多少空去照顾他们的。”
听到这话,袁氏真有些分不清他是无情还是有情了,陈怀林去世,他请求圣上,千里迢迢回浮山悼念,可是回来却丝毫的没有管这孤儿寡母,偶尔提到,只叫她寄些银钱去。
这几年,陆续也有几百两银子,然而今日看到这三个人,仍是极为的朴素。
是吕氏舍不得花,还是故意如此?这般寒酸,被外人知晓,只当他们二房不念亲情,刻薄他们,袁氏眉头拧了起来。
马大夫在厢房一直未有动静,陈佑轻轻拉陈莹的袖子:“姐姐,娘怎么样了?”
圆圆的脸上满是担忧,陈莹叹口气,她小的时候好像是没有弟弟那么乖的,让父亲母亲都很操心,而弟弟却不一样,才出生不久就失去父亲,家中没有支柱,他过得小心翼翼,越发听话。
陈莹故作轻松:“娘会好的,你没瞧见马大夫在治吗?你来的时候看到京都的样子了吧,这里的大夫可不像我们浮山县,娘吃得几服药很快就会跟以前一样了。”
想起娘亲原先的样子,陈佑一阵高兴,连连点头。
母亲一定会好的,陈莹紧紧握住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
谢谢大家撒花,请继续,请不要停,我会再加更的呀^_^
003
终于,马大夫出来了。
陈莹忙不及的上前。
小姑娘的眼眸黑白分明,好像泉水中的曜石,让人看一眼就由不得心软。
马大夫原先绷着脸,这会儿松懈下来,微微一笑道:“令堂的病是不是五月时发作的?后来吃过一味药,有丁香,大腹皮,桔梗…”
“对对对,还有白术!”陈莹听他一连说出了好几样,心中雀跃,这必定是个神医了,不然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她问,“大夫,这药是我们县里一位李大夫开的,他很有本事,可娘的病一直没有起色,到底是何原因?”
马大夫听得轻嗤一声。
应是什么偏远县城的庸医罢,才能开出这种药。
幸好发现得早,不然越吃越危险,他道:“你说的李大夫只怕不曾正儿八经的学过医术,原只是小病…罢了,我给令堂换一味药便可。”看到陈怀安与袁氏进来,他面色又一下变得很是恭敬,“陈大人,陈夫人。”
“你的意思,是可以治好吗?”陈怀安要的是结果。
“是。”马大夫忙道,“幸好没有坏到根本,慢慢调理,一两年总会痊愈的。”
压在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陈莹觉得身子都有些发软。
袁氏笑道:“那我们可算放心了,劳烦大夫您。”
马大夫笑一笑说应当,写了方子让药童去抓药,随后便告辞离开。
陈莹疾步走入房内,坐到床边看吕氏,告诉她好消息:“娘,您看我说的没错吧,京都的大夫果然不一样,哪里像李大夫,”她皱一皱眉,马大夫的意思,母亲是吃错药,可李大夫是县里最好的大夫了,怎么会犯这种错?他是治好过不少人的,包括弟弟的痘病,她的风寒,且平日里对他们一家也很好,怎么会用错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