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的视线投过去,小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忙认错:“小姐,是小铜不对,小铜不该私自翻小姐的东西,小铜只是想识字,不想一无是处,帮不上小姐的忙……小姐你罚我吧,小铜甘愿受罚!”说完就扬手给自己一个巴掌。
七小邪忙伸手抓住她的手,皱眉道:“你起来,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小铜不识字,《九宗秘籍》对她来说也是废纸一本,更不会因此知道她就是七小邪。七小邪松了口气,是她多虑了。
小铜感激地连连点头,“小姐,小铜以后再也不会私自动小姐的东西了,多谢小姐原谅。”
七小邪将《九宗秘籍》塞回包裹里,冰蚕鞋压在最底下,两根翠竹也完好地躺在那里,她将包裹塞回橱柜里。
突然间一个东西从橱柜里掉了出来,七小邪低头看去,好像是一条手帕。她蹲下身将那白色方帕捡了起来。
帕子上绣着一对鸳鸯,旁边还用黑线绣着一句诗词:“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七小邪虽不认识这两句诗词,却知道那鸳鸯是有情之人相赠用的。
七小邪惊讶不已,这定是温楚楚绣的,莫非她是有喜欢的人,却一直无人知道?
一旁小铜忽然惊呼道:“小姐,你看那是什么!”
七小邪抬头,橱柜里闪过一丝白光,她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把短匕首。
短匕首锋利得很,温楚楚藏着这个东西是做什么?低头看向手中手帕,七小邪心想:莫非二者有什么联系?
忽然间,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一旁小铜嘱咐道:“你且先别说这件事,那温楚楚定是有轻生的意念,先留意观察再看。”
小铜忙点头。
七小邪将东西放回原处,心里却不停地猜测着事情的原委……
屋外雨未歇,一股清香飘动。
七小邪嘴里轻哼着一段听来的小曲,边唱边走。
走到花无颜屋前,七小邪想也没想就推门走进。
屋里竟空无一人。
七小邪想了想,又退了出来,转身,欲要离开,忽然一抹红影招摇而过,停在她身前。
好听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怎么不唱了?”
七小邪一愣,抬头看向他,花无颜正轻笑着看她。
七小邪皱眉,“我为什么要继续唱?”
花无颜勾唇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屋。
七小邪跟了进去,坐到桌前,问道:“可有笔和纸?”
花无颜点了点头,从包袱中拿出一些笔纸和墨,放到桌上,看她一眼,问道:“是要做什么?”
七小邪拿过笔,蘸了蘸墨水,用一个极不规范的姿势在宣纸上草书几笔,半晌后,她将纸推了过去,道:“你且说说,这两句诗是什么意思?”
花无颜低头看去,不说七小邪的字有多难看,辨别倒是还可以。将每个字都认出后,花无颜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泛上一丝笑意,他斜眸道:“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你可是在表白真情真意?”
七小邪听后一愣,她不傻,也能猜出这两句诗的意思,须臾,脸上有些发烫。
她收回纸,低头轻声道:“你倒是会多想。”
将纸叠起来收好,七小邪站起身子,抬头看了花无颜一眼,又收回目光,哼着小曲走出了屋子。
回了温楚楚的屋子,见小铜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七小邪也没去打扰,坐在窗户前看着窗外,细雨已停,鱼塘一片一片,远望过去,青山绵延。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小铜初醒的喃喃声:“小姐?”
七小邪回过身去,小铜揉了揉眼睛,忽然间站起身来,忙低头道:“小姐,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七小邪摇了摇头,轻笑道:“没事,路上舟车劳顿,也苦了你了。”
七小邪看着小铜羞赧的表情,突然问道:“倘若有人对你说‘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你会怎想?”
小铜听后,在嘴里念了念,而后羞红了脸,轻道:“必是有情人相赠的情话,这般痴情……小铜不知该怎么回应。”
七小邪见她不知所措的模样,笑出声来,小铜见她在笑,更是娇羞。
笑过后,七小邪轻喃:“有情之人……”
晚膳后,夜空黑暗寂静,七小邪在屋里坐立难安,来回走动。
小铜见状疑惑道:“小姐怎么了?”
七小邪摇了摇头,最终一把拉开屋门,冲了出去。
“我去如厕。”
一溜烟,人没影了。
七小邪捂着肚子跑出屋子,她终于知道花无颜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她在心里暗骂,这花无颜也不早些说,害得她吃那么多药丸子。这下倒好,搞得腹泻了。
出了茅厕,七小邪软着身子走着,忽然听得路边一阵窃语声。
她停下脚步,躲在一旁,向那处望去,只见一男一女站在不远处,被树叶隐蔽得很好。七小邪只觉得那女子眼熟,那不是温楚楚吗?
七小邪皱起眉头,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那个男人,可是她的情郎?当七小邪看清男子时,忍不住摇了摇头低叹一声。那个男人一看就比温楚楚大上许多,穿着朴素,长相平淡无奇,真不知温楚楚是怎么喜欢上这人的。
温楚楚痴情地看着他,声音中带有一丝颤抖,说:“林宿,你为何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那个被温楚楚唤作林宿的男人满脸的不耐烦,他低头粗着声音说道:“还要我说多少遍,你我本就是亲兄妹,我劝你还是死了心吧!”
七小邪倒吸一口凉气,亲兄妹?不得了了,这温姑娘喜欢的人竟然……
温楚楚哭着说道:“我从生下来便被送来温家当女儿,只要你我能接受,不知情的旁人是无所谓的……”
林宿看了她一眼,生气不已,他向前走了几步,说:“你要爹娘心里怎么想?温家夫妇怎么想?要我心里怎么想?”
温楚楚向前走了两步,苦苦哀求道:“我们隐居山间,好不好?”
林宿叹了口气,就要走开,却被温楚楚一把抱住。
他气急败坏地低吼:“放开!”
温楚楚不放,他一挣脱,手无缚鸡之力的温楚楚被摔到一旁。她爬起来,从怀中拿出一物,抬头看他,一脸的心碎与绝望,她轻声道:“算我一厢情愿……”
七小邪定睛一看,竟是写着那两句诗的鸳鸯手帕!她是什么时候把东西拿走的?难不成小铜会睡着是被迷药迷晕的?
林宿没有看她,温楚楚却又从袖中拿出另一物,刀锋一闪,就要向着自己的脖子划去。七小邪眼尖手快,一眼就看出她手里拿的是那把短匕,她从地上捡起一粒石子,弹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将那把短匕击落。
林宿没有看见温楚楚手中的短匕,而是听到七小邪这边刚刚发出的动静,他头一偏,低喝一声:“谁?”
七小邪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感觉林宿的视线如针一般向这边投来。地上的温楚楚悲痛欲绝地坐着,此刻也抬头看过来,眼中弥漫着水雾,泛着无尽的绝望。
忽然一只手将七小邪拉了过去,不偏不倚地倚在一个胸膛。
七小邪倏地抬头,与一双桃花眸对视。
花无颜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竖在她的菱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七小邪忙点头。
那边林宿试着向这边走了几步,依旧试探地低喝:“谁在那里?”
七小邪紧张地闭起双眼,花无颜眉头轻蹙。湿润的薄唇落下,一双手将她牢牢拥住。七小邪瞪大了杏眸,全身轻轻颤抖……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清香,七小邪只觉唇上的触感轻轻辗转。
林宿向这边一看,看到的是男女幽会的一幕,他低咒一声,匆匆走远了。
坐在一旁,手撑着地的温楚楚狼狈地站了起来,游魂般也跟着离去了。
两人一走远,花无颜便低垂下眸子,伸手将七小邪身上衣物整理好,轻道:“回去换一身吧。”
花无颜披散而下的青丝撩着她的脸颊,刚才的那幕使她至今恍若置于云端,半晌都未反应过来……
第九章 羞花闭月花愁颤
清早,哀云遍布,渔夫一脸的黯然,他的夫人哭得眼睛红肿不堪。
空中飘落黄表纸,乌云压下,一片片鱼塘也成一片灰色。空气中保留着未净的雨水,脚下泥土松软。
温楚楚静静地躺在简陋的木筏上,一身朴素的长裙被清风吹起,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怅惘与宁静。
从一开始,七小邪就注意到一旁的林宿了,他紧握双拳,脸上表情看不太清,但从他那颤抖的身子来看,很是悲痛。
花无颜又多给了渔夫几锭银子,小铜看着这压抑的气氛也不敢说话,牵过两匹马,走了过来。
花无颜将七小邪带到马背上,小铜骑上小马,几人与渔夫告别后,继续东下。
细雨绵绵,两匹马一前一后地走着,七小邪腰间垂下的银铃轻轻响着,红线飘动,走向朝阳所在的天际,渐行渐远,渐远渐迷。
离开了渔歌村,路途中又遇到了一些拿着通缉令到处询问的人,一一打发掉后,三人继续赶路,天渐渐地放晴,已经看不见阴霾。
应该是离渔歌村很远了,又离东瑶城近了一些。
到了道文镇,总算看见繁华的街市,骑在小马上的小铜一路兴奋地打量着周围。
七小邪抬头问向身前的花无颜:“要去找个客栈吗?”
白马不快不慢地走着,两旁叫卖声此起彼伏。花无颜轻道:“去我一个朋友那里借住就好。”
七小邪“哦”了一声。心里对这花无颜的朋友很感兴趣。
马匹在一府邸前停下,门楣装饰得很大气,下了马,花无颜轻叩朱门。
大门被两个侍从打开,又迎上来一个侍仆,将两匹马牵走。
镶金镂空的房梁,西南方檐角正立着展翅欲飞的雄鹰装饰物。树枝间的点点新叶卷舒着,就连那路间的鹅卵石子,也是摆成整齐好看的图案。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景致,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装饰描绘般。放眼望去,只觉一片恢弘,静也恬淡,博也宏雄。近处,有几座淡雅的竹屋,幽静的池塘,奇形异状的假山。远处,一片郁郁之山,小楼立于云雾之中。
七小邪看得不禁咋舌,果真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朋友,这里的每一处都是用雪花银堆出来的。
不远处迎上来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男子,俊秀的眉眼,一身紫金色长袍上绣着精美的图案,白玉束腰上挂着几只配饰,足蹬一双镶着金边的黑色长靴,见到花无颜,立刻现出笑容,十分亲和。
七小邪并不讨厌这个人,反而还觉得他很亲切。
男子与花无颜寒暄几句,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七小邪与小铜身上。
他笑问:“这二位是?”
花无颜淡笑着,不等他回答,七小邪便抢先热情地自我介绍道:“我叫金银,这是我的侍从,叫小铜。你没有听错,我们真的就叫金银铜。”
男子一愣,随后哈哈笑开了,他伸手轻抚额头,无奈道:“想不到你身边竟会有这样有趣的女子……不过说来也奇怪,你竟会带女人在身边。”他正了正脸色,看向七小邪,眼中却饱含笑意,“我叫韩长景,有什么需要尽可跟我说。”
七小邪点头,一旁的小铜满脸兴奋地打量着周围。
忽然,一个身影跑了过来,几人看去,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娃身穿桃色小袄,足蹬小白靴跑了过来,白皙的脸蛋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头,跑得直喘息。
“爹爹!”她跑了过来,扑到韩长景的腿上。
韩长景笑开来,将女娃抱了起来,宠溺地用手指刮刮她的鼻头,轻声道:“袖儿又没有好好读书。”
女娃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到他的颈间,撒娇地摇了摇头。
韩长景笑着,俊美的脸上带上一丝温柔,他转过头来对着几人说道:“这是小女韩瑾袖,无颜,你上次见她她才刚学会爬,这次就已经长成一个小姑娘了。”
花无颜轻笑着点了点头,说:“的确是美人。”
韩长景哈哈笑着,“你还是这么会说话。”
七小邪看得愣住了,这……这大美男竟然都当爹了?
仿佛听见心碎的声音,她微不可察地低头叹了口气。刚抬头,就不小心与向她看来的花无颜对视,从他眸中捕捉到一丝笑意,七小邪只觉得脸颊火烧火燎的,挪开视线,就见后面冲上来几个侍仆。
几个侍仆在韩长景面前停下,喘着气低头说道:“老爷,对不起,属下几个没有看好小姐,让小姐跑出来……”
韩长景挥了挥手,道:“无碍,你们先下去吧,我带袖儿。”
几个侍从忙点头道谢,退了下去。
韩长景将几人带到厅堂,很快,一个穿着素净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身穿素色小袄,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标准的瓜子脸上一双水眸,纤腰盈盈一握。身后跟着几个侍仆,其中一个侍仆手撑纸伞,在走进厅堂后收起纸伞。
女子见了几人后轻笑着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莺啼般好听的声音宛转悠扬,她轻声道:“公子来了。”她的视线落在七小邪和小铜身上,眸中泛上一丝笑意,“你们好,我是长景的妻子,几位初次来家中,倘若有什么没照应到的,尽管提出。”
七小邪瞬间对这位美男的夫人也来了兴趣,如此贤惠的女子,娶了她是上辈子积攒的福气。
她点了点头,说:“我叫金银,夫人叫我名字便好,这是我的侍从,叫小铜。”
小铜猛点头。
女子含笑点头算作应答。
一直坐在韩长景身上的韩瑾袖见了女子后高兴地叫唤一声:“娘亲!”
女子脸上笑意更甚,她轻点头,韩瑾袖顿时从韩长景的身上跑下来,扑到了女子怀里。
花无颜见了女子,轻笑道:“夫人还是一点也没变。”
女子脸上笑意盈盈,抬眸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韩长景,轻声说:“只是长景照顾得好罢了。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难得来一次韩家,婉莹定会好生招待。”
七小邪和小铜被带到客房,屋里装饰得很用心,桌上摆着檀香,床上收拾得整整齐齐。
几个侍从下去后,小铜立刻站起来兴奋地说道:“小姐,公子的朋友还真是大方,给咱们这么好的待遇!”
七小邪坐在桌子前手撑着脸,说:“你要是羡慕,你也去找一个韩长景那样的夫婿。”
小铜听后摇了摇头,低声道:“可惜小铜没夫人贤德,也就只能想想了。”
七小邪看着她当真失落的表情,扶着桌子笑开了。
道文镇是除京城外最繁华的地方,七小邪总觉得自己好像来过这里。
她将东西全都放置好,让小铜去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自己出了屋子,在偌大的府里闲逛着。
路过书院时,听见里面传出巨大的动静,七小邪忍不住探头看去。原来是韩瑾袖不愿意看书,几个侍仆被这个小女娃搅得四处躲藏,一片鸡飞狗跳。
七小邪玩心大起,她走进书院,几个侍从见了七小邪,也不敢说些什么,倒是小娃娃赌气地踢掉了一地的课本。
“你们都走!”
一支笔踢到了七小邪脚下,七小邪蹲下身将笔捡了起来,使了个眼神给几个侍仆。几个侍仆纷纷退下,一瞬间,书院里只剩下两人。
七小邪走到韩瑾袖身旁,低下头轻声说道:“生气很容易变老的。”
韩瑾袖听了,猛地抬头,推开她,生气地说:“你们都走开,我才不要读书!”
七小邪哑然失笑,这小娃娃竟然把她当教书先生了。
她低下声音哄她:“读书有什么不好?可以学会很多东西,等你爹爹老了,你还可以为他读信……”
韩瑾袖皱眉头,打断她:“爹爹才不会老呢!”
七小邪继续说:“对,你爹爹不会老……但是读书对你有好处,不是对你爹爹有好处,你爹爹他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七小邪尽量将自己肚子里所有的墨水全都倒出来。
不料还是没有打动韩瑾袖,她没好气地转开头,说:“我饿了,你去找些东西给我吃。”
七小邪听后,乖乖下去弄了一盘鸡腿过来。
韩瑾袖高兴地坐在凳子上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晃着悬空的小腿。七小邪见状,拿起地上一本书,坐在一旁,装模作样地看着,时不时还笑出声来。
渐渐地,韩瑾袖的注意力被转移过来,她皱起眉头,不客气地说道:“喂,你看到什么了?真有那么好笑?”
七小邪不理她,依旧看着,突然又笑了起来,捂着肚子,捶着桌子。
韩瑾袖放下鸡腿,提高了音调:“我跟你说话呢!”
七小邪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有模有样地说:“可惜这上面的字只有我能读懂,你一个不识字的,看了也白看。”
韩瑾袖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看了她一眼,说:“那你教我识字。”
七小邪停下笑,放下书本,说:“好。”
七小邪拿过纸和笔,蘸了点墨水,三下两下就在上面画了一只大公鸡,然后将纸递过去,问她:“这是什么?”
韩瑾袖说:“鸡。”
七小邪点头,继续说:“写出来。”
韩瑾袖拿起笔,却迟迟不能落下,半晌,她抬起头,丧气道:“我不会。”
七小邪“啊”了一声,故作难办地说:“你要是不会,我可要在你的脸上画一道,再不会,再画一道。”
韩瑾袖听了,脸色一变,忙埋下头去翻着书本,找到“鸡”字,终于记住,提起毛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出这个字。
七小邪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提笔在纸上画了一只猪。
这下小娃娃兴冲冲地说道:“这个我会!”
刷刷两下,纸上多了一个“猪”字。
七小邪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佩服地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会写这个字。
七小邪继续画着,韩瑾袖写不出来的时候,脸上就被画一道,还得低着头去翻着书本找那个字背下来,遇到她会的,她就会兴奋地写下那个字。
几个侍从趴在窗沿看着,只见屋里七小邪跷着二郎腿,一只手提着毛笔,一只手抓着鸡腿,时不时还提笔在小主子脸上画一道。众人皆瞪大了眼睛,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陪韩瑾袖玩了半天,七小邪向着客房走去,穿过竹林,不远处小铜正背对着她,好像在和什么人说着话。
七小邪停下脚步,唤了一声:“小铜?”
不远处的小铜背影顿了下,忙转过身来,向着七小邪的方向跑来,一脸紧张道:“小姐,你去哪了,让小铜好找!”
七小邪心里不禁疑惑,看向她问道:“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小铜眼神闪躲了一下,低头用着毫无异样的音调回答:“小铜刚刚只是一个人在那里,没有和谁说话。”
七小邪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用过午饭后,七小邪依旧在韩府里转着,好巧不巧,又遇上了小主子韩瑾袖。
韩瑾袖坐在亭子里,一旁几个侍仆被她教训得大气不敢喘。
韩瑾袖见了七小邪,面上先是惊喜,随后又硬生生地将那抹惊喜压了下去,有些别扭地对她说:“你过来,我要你教我识字。”
几个侍仆纷纷低头退到一旁,七小邪大咧咧地走了过去,直接就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伸手挑了一个果子塞到嘴里,说:“我现在不想教,咱们玩会儿可好?”
韩瑾袖想了想,忙点头。
七小邪跟她讲了一些她跑江湖遇到的趣事,逗得小丫头笑得前仰后合。
突然有几道视线投来,七小邪转头看去,花无颜和韩长景正坐在不远处谈论着什么,好像听到这边的动静,都转头看过来。
韩瑾袖将石桌上的东西全都推到七小邪身前,热情地说:“你多吃点,多吃点,等等再讲几个给我听!想不到你以前还当过乞丐,竟然还趁同伴睡着,把虱子丢到同伴嘴里……哈哈哈……”
好像是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韩长景眼睛一眨,对着花无颜轻轻说了几句。只见花无颜弯起嘴角,眸中泛上一丝笑意,看得七小邪脸上直发烫。
韩瑾袖见七小邪出神,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说:“喂……”又觉得有些不妥,忙改口,语气中带有一丝讨好与崇敬,“姐姐,你在看什么?”
七小邪见这小娃娃肯叫她姐姐,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她转过脸,随口说:“我们玩个游戏可好?”
韩瑾袖直点头。
七小邪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你去和那个哥哥说你要他的玉饰,就是他腰上挂着的那块,看他给不给你。”
韩瑾袖听罢,点了点头,跳下石凳就向着花无颜的方向跑去。
韩瑾袖跑到花无颜身前,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花无颜低下头,她伏在花无颜耳边说了些什么,又指了指他腰上那块玉。半晌,花无颜塞了一个东西到她的手里,韩瑾袖迟疑了一下,又一路跑回来。
见她回来,七小邪忙拉着她问:“怎样怎样?”
韩瑾袖摇了摇头,将手里一块东西递过去,说:“哥哥说那玉是给他将来娘子的,若我想要,就自己去买。爹爹问我在和哥哥说什么,我才没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