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样,不过,其实不管贺公子的帮忙是有心无心,她都是很感激的,只是今日正好跟雷管事搭上话头,这才想起来问一下。
没想到雷管事很健谈,他原本嘴巴挺紧的,所以沈月华对贺公子的家世一无所知,但今日却有些不同。
两人讲了一会儿,雷管事听说沈月华是要去京城,便道,“咱们也是回京,不如沈掌柜就一起走好了。”
“那怎么行。”沈月华推辞,“前面就有骡车坐了。”
雷管事却忽然站定,恭敬的喊了一声爷。
沈月华侧头一看,见是贺公子来了,忙打了声招呼。
贺公子微微颔首,并不说话。
雷管事道,“爷,沈掌柜也要回京,小人请她一起坐车呢。”
沈月华面色微窘。
虽然她对贺公子的印象很好,可这人实在有些不好相处,她每回跟他谈话,都不知道说什么,所以什么一同回京,她真的不想。
贺公子问雷管事,“有车?”
“有啊,小人骑马就行了。”雷管事道。
贺公子便“嗯”了一声,往前走了。
沈月华对雷管事道,“我们还是坐骡车罢。”
“没事,没事,坐咱们马车罢。”雷管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就停在前头呢。”
他实在很热情,沈月华也不好再拒绝,便跟着去了。
但是她心里很是想不明白,这雷管事罢,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的,绝没有今日这般殷勤,再说,他也是下人,怎么随便好请人坐贺府的马车呢?
而贺公子还同意了。
看起来,他其实很好说话?
她当然不会知道其中的原因。
起因只是因为贺公子有日突然问起雷管事关于她和离的事情…
然后,雷管事想多了。
第8章 贺琏
沈月华跟玉珠坐上了马车。
玉珠好奇的四处张望。
“这马车比赵府的还要好呢!”她惊讶道,“掌柜,这贺公子是做什么的呀,莫不是也是做官的?”
沈月华摇摇头,“谁知道呢,也许是罢。”
他一年来两次,多余的话从来不说,若是有停留的时间,也是在看她做牡丹园,她其实连他的全名都不知道,更别说清楚他的背景了。
马车到傍晚时分进了城。
沈月华发现在路过城门的时候,竟是丝毫没有停留,不像往常,守城的士兵总会来审查一下方才放行,她不由也有些好奇起来。
难道这贺公子的官做得还挺大?
雷管事骑马过来在窗口问,“不知沈掌柜住在哪里?”
意识到是要送她们回去,沈月华忙道,“在这里停就行了,我们自己走回去。”
“咱们爷说了,既然送都送了,索性就送到家门口。”雷管事笑道,“城里还能有多远呢,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沈掌柜别不好意思。”
沈月华只得道,“在绿柳街东边,进去第二处宅院就是了。”
“绿柳街啊。”雷管事笑笑,“那一会儿就到了,正好顺路,沈掌柜稍等。”
他又去同车夫说了。
沈月华不知为何,脑门上有点出汗。
她总觉得雷管事今日的举动十分怪异!
路途不远,他们很快就到了。
马车一停,沈月华赶紧就从车上爬了下来。
珊瑚听到动静,跑来开门。
雷管事往里一瞧,惊讶道,“沈掌柜一个人住那么大的院子啊?”
沈月华一怔。
他怎么知道她一个人住的?
她怎么也是妇人打扮啊,不能有相公吗?
雷管事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打了个哈哈道,“一通赶路,想必沈掌柜也累了,快进去歇着罢。”
沈月华还是保持礼貌,“谢谢你们家公子了,还有管事您,麻烦了。”
雷管事笑道,“以后也有麻烦沈掌柜的时候呢,告辞了。”
马车扬尘而去。
沈月华刚要进院,却听一个人问,“你怎么会坐贺家的车?”
她自然听出来是赵兰修。
要是往常,沈月华必会回答,可现在他们已经和离了,她为什么要答?
沈月华径直进屋。
赵兰修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他刚才过来,恰好见到车窗口贺公子的脸,心中十分疑惑,谁想到沈月华这幅态度,但他也没有发作,只问玉珠。
玉珠当然照实说了。
赵兰修听她左一句贺公子,右一句贺公子的,未免奇怪,问道,“贺公子?月华也是这么称呼他的?”
“是啊,掌柜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反正是来咱们铺子买纸扎的,顺道就送咱们回来了。”
赵兰修拧起了眉。
他往里屋去了。
沈月华口渴的很,正在喝茶。
他在旁边坐下,问道,“我听珊瑚说,你们要在京城开铺子了?”
“嗯。”她点点头。
“饿吗?”他又问。
她抬头看他一眼,“赵大人,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家陪你母亲吃饭么?”
赵兰修不理她,对外吩咐道,“把饭菜拿上来。”
珊瑚很快就端来了。
“如今你把铺子开在京城也好,总好过每次都要回去,一去又是好几天。”赵兰修把她爱吃的菜都挪过来,“若是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沈月华低头吃饭,并不接话。
赵兰修很有耐心,夹菜,挑鱼刺,舀汤,没有什么不做的。
这顿饭,沈月华吃的比平日里辛苦。
她最后受不了,哐啷一声扔了筷子,“赵兰修,你还当咱们没有和离么?只说见面,可没有让你同我一起吃饭!”
“也没有说不吃饭啊。”赵兰修好涵养,依旧笑如春风。
沈月华看着他,忽然泄气。
赵兰修正色道,“不过才过去几日,这协议可是没有期限的,你要尽快适应才好。”
沈月华咬了咬嘴唇,“随便你,但你不可给我惹麻烦,若是你母亲知晓,我如何自处?她若是来闹呢?”
“那是你的事情。”他的语气波澜不惊。
“赵兰修!”沈月华大怒。
“你提出和离的时候就该知道,任何事都得付出代价。”赵兰修的目光闪过一丝寒光,他不是不知道沈月华的痛苦。
可是他难道不痛苦吗?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和离。
沈月华却想到了,还做的如此决绝!
她的心里,到底爱他多少呢?
午夜梦回,每当赵兰修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心都像被刀割裂了一般。
也许沈月华就是他这一生的劫难!
就在那一天,他摔下山坡,她拿着一根竹竿把他钓上来的时候,这个劫难就开始了。
沈月华压抑住火气,她不想跟赵兰修吵架。
她只想跟他和平的分手,从此各走各的路。
“兰修…”她放软了语调。
赵兰修却不让她说下去,侧身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夹起一块鲜嫩的虾肉喂到嘴边,柔声道,“你吃完,我就回去了。”
烛光下,他好看的仿若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带着几分梦幻。
原本的他是真正的可望而不可即,也不知怎么,就成了她的相公。
沈月华凝视他片刻,低头把虾肉吃了。
他又一筷子,一筷子的喂给她。
赵兰修回到府里的时候,天色已经一片墨黑。
谢氏也是刚用完饭。
赵兰修去问安。
谢氏漱了下口,又喝了两口茶方才道,“明儿韩夫人同慧玉要来,我请她们赏花呢。”
赵兰修哦了一声。
谢氏知道他肯定去了沈月华那里,虽然气恼,但仍是苦口婆心道,“月华这儿媳妇我也是喜欢的,可惜生不了孩子,也是没有办法!你年纪不小了,像你这般的,谁家没有两三个孩子呢?如今即是和离了,你也想开些,有合适的姑娘,该娶的还是得娶了。”
赵兰修直白道,“娘是想叫我娶韩小姐?”
“慧玉哪里不好?又是门当户对的,样貌才学女工,样样拿得出手。”谢氏劝道,“你们两个也认识几年了,你若是能说出来她哪一点不好,娘绝不逼你。”
韩慧玉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家教良好,品性端方,容貌也是叫人喜欢的。
若是他没有遇到沈月华,说不定还真会娶了她呢。
赵兰修低头自嘲一笑,在四年前,他的人生追求只有一个,可惜,现在多了一个沈月华,他真不知该如何解决。
“儿啊,你可在听为娘说话?”谢氏轻唤。
“听到了,母亲。”赵兰修点点头。
谢氏只当他在考虑了,顿时十分欢喜。
赵兰修去了书房。
照例,每日他都要练上一会儿字,赵霖进去给他磨墨。
他写了一贴,顿了顿,问赵霖,“西平侯现在是不是还没有娶妻?”
“西平侯?”赵霖愣了愣,“好像是。”
“好像?”他挑了下眉,“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
“是,是没有娶妻。”赵霖片刻后回答,“西平侯前年在云州战场上受了伤,养伤都养了一年多,没听说过成婚。”
赵兰修点点头,“我记得也是。”
“爷怎么会想到问西平侯呢?”赵霖很奇怪,他们府跟西平侯府并没有什么往来,更确切些讲,西平侯自从六年前妻子去世之后,像是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要么四处征战,要么闭门不出。
这两年,圣上体恤他的伤,连上早朝也免了,因而关于他的消息更是少的可怜。
不过也有人传,西平侯是失去了重用。
反正,西平侯府从最初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势,渐渐变得无足轻重,再也不会出现在众人的言谈之间。
然而,赵兰修没有想到,西平侯贺琏,这样一个寡言清冷的人,竟然会认识沈月华,还送她回家。
他们之间除了那牡丹园,真的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赵兰修心头一阵烦闷,扔了笔站起来。
沈月华第二日就去华章街了。
此时,装修已经完成了一半。
纸马铺讲究肃穆,一式家具皆是暗色,容不得一点出挑喜庆的色彩,显得有几分压抑,但也颇为切合顾客的心态。
谁家遇到丧事,还能笑的起来呢?
“师父,看看可有哪里不合心意的,还能叫他们改。”丁字和问。
沈月华道,“挺好的,我看跟原先的铺子很像么。”
丁字和摸摸脑袋,“师父是不是不满意?”
“没有啊,这样很好,他们来了也容易适应,东西还是照着原来的地方摆放,不错!”沈月华点点头。
丁字和就笑了,“其实徒儿也是这么想的,那师兄师弟他们何时搬来呢?”
“就这几天了。”
沈月华从铺子里出来,直接便去找牙侩金氏租房子。
金氏此前介绍的不管住宅还是铺面都颇为靠谱,虽然中间费可能收的贵一些,但沈月华也不在乎这几个钱,只要效率高就行了。
很快,她就相中了三处独立小院。
因吴中已经成婚,自然是要跟他妻子单独住的,姜法慧跟她母亲王氏住在一起,另外两处小院,一处住丁字和跟孙观泉,还有一处自然是王宝善一家了。
她签下租约,回家去了。
刚进门,就见王氏迎上来,笑眯眯道,“月华,娘给你找了好几个合适的人选呢!”
第9章 姑子
沈月华一阵头疼。
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多几个弟弟跟妹妹,这样,王氏就不会在她的身上花费那么多的精力了。
“我说给你听听。”王氏兴致勃勃,“一个姓陈的,也是和离,家中呢,有两个儿子,现在只想找个合适的成亲,他以前见过你的,很满意。一个姓穆的,是前年死了娘子的,家中也有儿子,我看不错,还有一个姓陆的,这人家里条件不太好,可胜在要求也低,人也还年轻…”
沈月华认真问道,“娘,你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怎么开玩笑呢,你这年纪可拖不得,再老一些,更不好嫁了,如今尚有几分姿色,还不早些寻一个郎君嫁了,以后有得你哭。”
是有得她哭罢,沈月华才不觉得自己会哭,就是找不到人嫁,她一个人也一样过的开开心心的。
两辈子的人了,有什么看不透?
又不是非得要个男人才能活下去!
“月华,你好歹想想呢,娘总不会害你的。”王氏拉住她手臂,“娘也知道这些人比不上女婿,可也算不错的。”
“还说女婿呢。”沈月华皱了皱眉,“怎么,娘现在是完全放弃他了?”
“不然怎么样,你都和离了,又是生不出孩子,娘还能看你给他讨个妾?”王氏叹口气,“你大伯母说的也对,这事儿不能强求。”
沈月华听到刘氏,笑了笑道,“哟,难不成这几个人还是大伯母给介绍的?”
“是有一个。”王氏瞧她一眼,“说起来,你真把你大伯母求来的药给踩了?”
“什么药,明明是香炉灰么,骗谁呢,也只有你还乐意听她的话。”沈月华道,“大伯母什么人,娘就是看不清!”
王氏责备道,“你大伯母虽然也有不对的地方,但她对你还是挺好的呀,你那次掉到河里,要不是她发现了喊人,你现在还有命?你这孩子,就是脾气不好…”
刘氏同她说,她求药也是想让沈月华高兴高兴,结果沈月华不领情不说,还毁掉了药,但刘氏表现的很大度,说沈月华和离了心情不好,也怪不得,叫王氏不要提这件事。
王氏还觉得刘氏是真心的为沈月华好呢。
“月华,反正我就跟你这么一说,你哪日有空,去看看,说不定有合眼的。”王氏放缓了语气,说另一件事了,“你铺子要开到这里来了,那县里的怎么办?”
“县里的当然关门了,把铺面再卖掉。”
“哎哟,这多浪费啊!”王氏道,“我看就转给你大伯家,你这纸扎铺好歹在县里也有名气了,他们到时候请几个师傅来,要么你留个弟子下来,继续做,还不是能赚钱么,好好的关了,岂不是可惜?”
沈月华冷笑起来。
刘氏打得好主意啊!
她直接拒绝,“这事儿我不能依你,纸扎铺虽然叫沈家纸扎铺,可这沈可不是指大伯家,乃是我的姓,他们做的话,铁定会搞砸我铺子的名声的!”
“又不是分了你的饭吃,你有必要这么绝?”王氏皱眉道,“好歹是你大伯啊,还养着你奶的。”
“你让大伯母自己来跟我说。”沈月华摆手道,“娘要再讲,以后嫁人的话,我一概不听了。”
王氏表情难看。
作为母亲,她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这个女儿,完全不听自己的啊,太叫人伤心了!
不过赚钱上面,王氏还是不太干涉的,只要沈月华以后肯嫁人,她别的都可以不管。
“那你一定要记得为娘说的。”王氏强调。
“知道了,我有空会考虑的。”沈月华也没有再拂她面子。
看看就看看么,也不会少一块肉,不然她耳朵根清静不了。
王氏便稍稍放了些心。
等她走后,沈月华把玉珠叫来,取出铺面的房契给她,“你回县里一趟,叫我小舅收拾好,就把铺子立刻卖了,到签合同了,拿来给我画押就行。”
玉珠立刻走了。
等到刘氏知道的时候,铺面都已经卖掉了。
刘氏气得跳脚,大骂沈月华,“这么狠毒,难怪生不出孩子,活该被休了!”
沈月茹吃着橘子道,“什么休,明明是和离的,娘你别说,堂姐还真有几分骨气呢,我以前只当她是做做样子。”
“你还来气我是不是?”刘氏道,“一样是沈家的姑娘,你怎么不给我弄个赵大人一样的女婿呢?啊,你长的也不比她差!”
沈月茹委屈道,“娘,我那会儿才多大啊,姐夫就是看到我,也只当我是孩子。”
沈月茹比沈月华小了五岁,当年沈月华成亲的时候,她不过才十一。
刘氏叹口气,“还是被她得了先机,若是你大一些,指不定就先认识赵大人呢,你身体比她好,还能生不出孩子?哎,我早说了,做纸扎的有什么好人,满身晦气,只让旁边的人倒霉!”
“娘,不止这件事。”沈月茹道,“堂姐可是比咱们家先去县里的,原先咱们在乡里,哪里有机会认识什么贵人,要我说,现在她去了京城,咱们也该跟着去,京城才好呢。”
刘氏眼睛一亮,连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京城里的富贵人家可多,你要找个好的,凭你这般样貌,总是容易!好,好,咱们也去京城!”
她当即就去跟她相公沈元商量去了。
沈月茹淡淡笑了笑,伸手剥开橘子皮。
去了京城,她沈月茹指不定也有好姻缘呢,她确实不比沈月华差,凭什么要一辈子困在小小的宁县?
她就不信,她当不了官太太!
八月桂花飘香。
沈家纸扎铺在京城开张了。
就是开的极为低调,连鞭炮也没有放几串。
门口冷清的可罗雀。
不过众人都很习惯,毕竟这不是普通的生意么,不可能随便向客人推销纸扎的,不然只怕要被人打回去。
所以还是依照原先的办法,沈月华之前已经叫吴中去过华藏寺一趟了。
历来丧事与僧道脱不了关系,家里有人去世,势必都要请他们的,而现今几朝皇帝信奉佛道,所以多半丧事都会邀高僧为逝者超度。
他们纸扎铺便是从寺庙着手。
所谓“高僧”,其中还不是有见钱眼开的,只要给了足够的香火钱,自会介绍生意。
当然,下面的还得靠自己的本事。
纸扎做好了,一家有丧事,众家参与,总会留意到纸扎,有了印象,以后指不定就会想起来,生意便是这么来的。
加上他们在京城也有些老客户,起步总不会太困难,所以沈月华还算是胸有成竹。
只是,没想到,今日上门的第一个客人竟然会是永城伯府的三少夫人。
沈月华顿时觉得自己的面子好大!
“孙少夫人。”她亲自上去迎接,“孙少夫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赵婉清微微一笑,“你真是精力十足,居然还新开了铺子。”
“人总要吃饭么。”沈月华道。
赵婉清吩咐随身丫环在外头等候,对沈月华道,“咱们进去说话?”
沈月华点点头。
两人便进去里间了。
四个弟子中,有三个都不知道这孙夫人是谁,好奇之下,互相询问,“这少夫人跟咱们师父认识的?”
“岂止认识,那是师父的二姑子。”姜法慧不止是沈月华的徒弟,也是她的知己好友,当年沈月华成亲后,她去赵府探望过几回,遇见过赵婉清。
其实沈月华还有一个大姑子赵婉仪,但不在京城,她相公乃是左佥都御史,前两年被封为巡盐御史,派到两浙巡视盐务去了,赵婉仪也跟着前往,很久不曾回京。
“啊?是师爹的二姐?”丁字和想起来,“听说是什么伯府的少夫人?”
“永城伯府的。”姜法慧担忧的往里看了一眼。
沈月华已经和离了,照理说,她与那赵婉清已经没有关系,怎么还会来呢?
据她观察,赵婉清可不是好应付的人,就是沈月华也如此说过。
该不会出什么事罢?
里屋,沈月华请赵婉清坐下。
“算起来,倒是有两三个月没有见到你了。”赵婉清仔细瞧了瞧她,“像是瘦了些,你该多多休养啊,何必又急着做生意。”
“谢谢少夫人关心,不过这生意么,也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沈月华边说边猜想赵婉清来此的目的。
他们赵家的人,除了赵兰修,没有人会满意这桩婚事,包括赵婉清。
沈月华依然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赵婉清看似友好,实则不屑的目光,不过她继承了谢氏的优点,表面功夫做的不错,不像赵婉仪,上来就要扇她巴掌。
要不是赵兰修拦着,她说不定就吃到那记耳光了。
当时,谢氏跟赵婉清还劝解来着。
赵婉清自此后,还经常邀请她去府里玩,派了马车来回接送。
别以为她是好意,不过是要沈月华看见那些大家闺秀的言谈举止,装扮姿容,还有富贵人家的精致生活,自惭形秽罢了。
不过沈月华又不是没有见识的,自然没有放在眼里。
她还是愿意嫁给赵兰修。
只因为他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娶她,护着她,也没有让她受过委屈。
所以,沈月华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件事。
现在赵婉清出现在纸扎铺,应还是为赵兰修而来。
第10章 相亲
可他们已经和离了,又能为什么事情呢?
沈月华也不打算主动问话,只等赵婉清开口。
赵婉清微微叹了一声:“这次你主动和离,我也知道你心里的苦,总是跟兰修有几年的感情,谁会舍得?真是委屈你了。”
沈月华淡淡道:“没什么苦不苦,都是我自己选的。”
赵婉清手伸过来,轻柔的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我知道你是为兰修好,他当初果然也没有看错你,你们两人如此,我这做姐姐的也心疼,不过世事就是这样,总是不太能如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