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纷纷来观看这一场盛事,赢得了漫天洒下的喜钱。
贺玄站在春锦殿的台阶上,他知道就算凤舆已经去了,要见到杜若还得等上一段时间,因为她要穿过街道,穿过三道宫门,才能来到这里。
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昏暗,但因为早先就在各处挂着灯笼,整个院子都是明亮的,花草透着朦胧的柔光,他的神色不知不觉也显得更是温和。
远处渐渐有脚步声,元逢耳朵竖起来,听得会儿叫道:“皇上,一定是娘娘来了。”
贺玄大踏步的朝前走去。
凤舆停下,专教礼仪的嬷嬷将杜若扶了出来。
那一身嫁衣像是将夜照得更亮了,他眸中光华璀璨,走到杜若身边,一下就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若若。”
本是沉浸在离别中的姑娘,猛地回过了神,她在宫里了,很快就要行成亲之礼,而身边的正是她的丈夫,也是皇帝,她忽地想到嬷嬷此前教的东西,又是紧张又是害羞,竟是不知说什么。
那头沉默无声,贺玄道:“别紧张,不会太久的。”
而事实上,皇上的成亲大典,还真是有些久,因除了夫妻大礼,杜若要成为贺玄的妻子,必得还行册封皇后之礼,两厢折腾下来,杜若都觉摇摇欲坠了,好不容易撑到洞房才能歇口气。
那是最后一步了。
贺玄拿着银秤,立在杜若面前,刚才第一眼看到她,他就已经在想象杜若的样子,他见过她无数次,可穿着嫁衣的却是梦寐以求的。
看到银秤伸过来,本来有些松懈的杜若又开始紧张了,因她是以妻子的身份面对着贺玄了,也不知会如何?并没有时间给她思考,盖头一下就被挑了,眼前大亮,她忍不住把眼睛闭了起来。
长长的睫毛覆盖住明眸,可却掩不住红唇桃腮,她犹如一团火光般灿烂,叫他的手顿住了,人僵住了,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许久没有动静,杜若睁开眼睛,对上他星子般的眼眸。
红色的喜袍衬得他长身玉立,俊美非凡,她看得一眼又低下头来,心砰砰直跳。
那一刻,他真想就这样把她拥在怀里,然而旁边还有人呢,他们也还要喝合卺酒,他转过身,从桌案上取了酒。
这规矩杜若也是知道的,她慢慢站起来,也取了酒。
两人对着喝了,又吃了莲子羹。
到这时候,贺玄已是没有多少耐心,听嬷嬷说完祝词,便淡淡道:“行了,都下去罢。”
也是识趣的,且皇帝大婚不像普通百姓,还有闹洞房一说,今日,宫内是连宴席都不摆的,这是只属于帝后之间的喜事,那嬷嬷连忙就退下了。
贺玄还不满意,又朝鹤兰玉竹看一眼。
这回话也不用说,两个丫环知晓什么意思,行一礼就朝外走了,鹤兰还将门好好的关上。
偌大的内殿一下就静悄悄的了。
杜若将将吃完莲子羹,这会儿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可不说话就尴尬了,她犹豫道:“皇上,今儿礼仪那么久,您可要吃点东西?”
她抬着头,红唇饱满,比任何吃食都要诱人,贺玄只是手一伸就勾到了她,将她带到怀里道:“朕不要吃东西。”
他目光灼灼,低头逼过来。
压迫的气息太重,她只得将眼睛闭起,唇上一阵碾磨,却被吸得发疼,比起往前实在是肆无忌惮,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好像小猫儿被揉痛了的抗议。
他离开了,却仍是很近,捧着她的脸道:“疼了?”
“嗯。”她眉头拧了拧。
他笑一笑:“这口脂是你自己买的吗,往前不见用过。”
往前都是淡淡的,不似今日这般的浓烈。
“很少用,因为太艳了,不过母亲说今日出嫁,就得艳一些才好看。”她自己不是很喜欢这种颜色,询问道,“怎么样?”
“挺好。”他回。
烛光下,他的唇色也很红,杜若瞥的一眼,扑哧一声:“你也有口脂了。”
原来沾到了!
瞧见她调皮的神色,他低下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她的肌肤似雪,并不需要用任何的水粉,都是细腻漂亮的,很轻易也就沾了口脂,她伸手去擦,他把手抓住,又在她额头亲吻。
杜若急道:“皇上!”
他轻声笑起来:“早就没有了。”一边说着一边挪到她耳边,去亲她的耳垂,红宝的耳坠冰冷,碰到他的唇,他避开了去碰那柔软。
那里极是敏感,她浑身猛地起了细栗,险些站不住,左右的躲,可怎么躲得过,他亲过耳垂沿着脖子一路往下,直到了领口。
她脸颊通红,伸手推他:“我,我还没有净面洗漱呢,也不曾梳理头发。”
她想缓一缓。
要他不是皇帝,此刻该是要去外面答谢宾客敬酒了,可因这身份便免了这过程,他个人是很满意的,节省了时间,是以杜若还要拖延,他便不允许了。伸手摘了她的凤冠,拔去两侧首饰随手抛在不远处的案台上,那满头青丝就滑落了下来。
这举动代替了回答,他不需要她洗漱。
他往前一步,杜若后退了一步。
怀里的小姑娘脸皮都是绷着的,贺玄索性弯下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蜷缩在他怀里,咬着嘴唇。
“是不是很怕?”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她再怕,也得经过这一关,不然他们怎么成为夫妻呢?那是他太期盼的事情了。
杜若点点头,脸贴在他胸口,却听见他的心也在很快速的跳着,一点儿也不比她的慢。
难道他也怕吗?
贺玄将她放在床上,见她穿着鞋,便蹲下来去脱,她惊讶之下就要下地,可动作哪里有他快,握住她的脚三两下就脱了,露出一双罗袜。
她满脸通红:“我自己来。”
他不听,将袜子慢慢褪下,看见一对雪白的莲足,十分的漂亮,像是玉石天生而成。
见他盯着,杜若连忙收起来,放在了被子里,宽大的嫁衣衣摆铺在床上,如同深红的芍药,他呼吸忽地急促起来,那种冲动好像一把锋利的刀刃,在驱赶着他,让他无法的停歇,他一只手搭在她肩头,翻身压过来,鼻子抵着她的鼻子,低声道:“若若,你不要再逃了。”
他亲她的脖子,一只手去解她腰间的腰带。
她从来没发现他那么的沉,她在下方根本无法动弹,只觉身上越来越冷,而他却越来越热,贴着的肌肤好像烙铁般燃烧着,从腿上一直烧到胸口。
这里疼那里疼,被他咬得亲得无处躲藏。
好像在空旷的草地上,羊怎么也逃不过猛虎的口。
脖子被咬住了,如同临死的一刻,她突然就叫了起来,贺玄顿了顿,瞧见他的小妻子哭了,眼泪如同珍珠般的落下来,楚楚可怜。
再如何急切,如何的想要开辟这疆土,他却不敢再动,翻下身来搂住她,又将被子盖上来道:“是不是很疼?”
她那叫声实在是凄惨。
杜若埋在他怀里哭,之前嬷嬷教导时便说左右还得看一看运气,而今她知道自己运气差了,才会那么疼,一点不想给他碰,恼他练武人太结实了,力气大又勇猛,她啜泣道:“疼死我了,好疼。”
声音那么的细弱,贺玄心头一软,不好下狠心,可怀里的身子偏偏如此柔软,如此诱人,恨不得将之拆卸入腹,他又忍不住。
浑身好像要撕裂开来,这种感觉是陌生的,他从没有过这样的冲动。
“若若,你就忍这一次。”他低声哄她,“这次不成,下回仍是一样的,总不能日日都要试一次。”
杜若一惊。
嬷嬷是这么说过的,忍过去就好了,不然也称作不了洞房。
她既然嫁给他了,又怎么能不洞房呢?她抬头看一眼贺玄,他眸中是有疼惜的,但也有着烈火,他没有丝毫犹豫的要娶她,答应她的事情也不曾食言,他是喜欢她的,她又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退缩呢?
她可是他的妻子了。
心一横,她点点头:“那好吧!”
面上有坚毅之色,好似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壮烈。
总是那么可爱,贺玄笑起来,低头亲亲她的脸颊,轻声道:“我会一辈子都那么喜欢你。”
突然而来的情话,叫她面上一红,浑身都酥软了,不敢看他的眼睛,咬着嘴唇道:“说什么喜欢呢,我现在只希望你能轻一点。”
“好。”他道。
听他承诺,杜若放心了,甚至还调好了正确的姿势。
他又俯身亲吻,将她亲得迷迷糊糊之间,却是纵身一跃,好像巨大的石头投入湖面,泛起了一池的涟漪,那涟漪一圈圈的往外扩散,越来越大,再也没有停止。
外面鹤兰只听见自家姑娘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呜呜咽咽的,含糊着骂骗子,后来又叫玄哥哥,幸好过一会儿就渐渐的没了声音,好像惊涛骇浪般,忽地平静了下来。
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感觉方才的是幻听一样,一时倒不知该不该敲门,毕竟姑娘脸儿都还没有洗呢,她们作为奴婢也要收拾一下残局。
正当这时,门开了,贺玄穿着白色的中衣道:“备水,再叫御膳房准备些吃食,”他顿一顿,“就做一碗芋粉团来。”
鹤兰答应一声,有些担忧姑娘,但还是快步走了。
贺玄关上门,走到屏风那里往里面看,只见杜若仍是背对着他,一头乌发散落在枕头上好像匹世上最昂贵的缎子,也不知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他笑一笑,走了过去。

第113章 113

听到脚步声,杜若置若罔闻,就是不把眼睛睁开来。
她现在可是讨厌透了贺玄,明明说轻一点,可比第一次还要凶猛,她感觉自己是被刺穿了,破了个窟窿出来,疼得直打哆嗦。
长这么大,她没有这样的疼过。
她不想理会他。
那姿势瞧得出来,拒人于千里之外,对内侧躺着,用背脊冷冰冰的对着他,贺玄喊她一声,她没有答,连动也没有动。
在家里千娇百宠的姑娘,不曾受过委屈,贺玄对她是最了解不过的,杜若是个怕疼的人,今日他狠狠欺负了她也不怪她生气。他坐到枕头边,手搭在杜若肩膀上,轻声道:“刚才是我太孟浪了,你就原谅我一次。”
光是说个话有什么用,她还在疼呢,杜若嘟起嘴,假装没有听见。
贺玄把头低下来,在那裸露的肩膀上亲了一下。
突然的动作叫她身体微颤。
瞧瞧就是没睡着,还非得装,贺玄嘴角挑了挑,再度的亲吻,她刚才自是没有穿什么的,露出的肩膀圆润白皙,有着优美的曲线,他吻着吻着,一只手将被子往下拉,让她整个背都露了出来,纤细漂亮,光滑如玉,他沿着那道脊髓,慢慢的一路往下。
背是凉的,可唇是热的,这样的冷热交替,不急不缓,让她浑身都难受起来,她有点忍不住要动,要扭,可又因为在生气,偏是咬牙忍住了。
可是身体骗不过人,细栗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甚至还泛出了红色,好像胭脂一般在她的背脊上,他吻到末端,只见那曲线忽地就凹下去,再往前又翘起来,难以形容的诱惑,本是戏弄她,自己不知不觉却是深陷了进去。
刚才只顾着行夫妻之道,委实也没怎么仔细打量,他有些急,而今静下来欣赏,才发现她是这样的美,每一处地方都叫人爱不释手,起先早已平息的欲望又如海浪般涌上来,他的吻也变得急了,有些狠。
没想到他会亲那里,杜若再也忍不住,猛地就坐了起来。
屋里烛光很亮,照在她身上,他朝她看去,看见了更美的风景,白雪皑皑梅花嫣红,这恐怕是世上最好的画师也难以画出来的。
撞进他的目光,杜若才惊觉自己暴露了什么,连忙就去扯被子,他比她动作更快:“又不是才看见,你遮什么?”
声音低哑,动人心弦。
杜若心里咯噔一声,带着哭腔道:“你…不准再来了!”
说哭就真要哭,晶莹的泪水聚集在眼眶中,摇摇欲坠,只要一眨眼,那珍珠就会滚落下来,这般的可怜,任谁看了都心疼。
更何况是贺玄,他到底没把她压在身下随心所欲,反是拿起被子盖在她身上道:“不准什么?我只是看看你,你想到哪里去了?”
分明眼神好像要吃人似的,还说她胡思乱想,杜若靠在床头,戒备的道:“你自己说不是的,你不许再撒谎。”
贺玄叹口气,将她搂在怀里:“是不是疼得厉害?要不要我传御医来,上上药?”
杜若连忙摇头,又不是别的地方,那里怎么用药?且嬷嬷也教过,说是过几日就会痊愈的,不必看大夫,还说往后会一点儿都不疼,甚至于还…想着脸红,反正她现在是不觉得有什么好,也有些惧怕这个,她想到刚才的冲击,整个人都缩了一缩。
这般的举动,让他完全打消了念头,哪怕是再想要他也不敢冒着被杜若恼恨的危险。
毕竟来日方长,她可是嫁给他了,她会日日夜夜都陪在他的身边,这比什么都重要。他爱怜的顺了顺她的头发:“我让鹤兰去备水了,还叫御膳房准备了芋粉团。”
有些邀功的样子,还很明显,其实杜若刚才也听见了,她也真的饿了,毕竟从杜家过来又行各种礼仪花费了许久的时间,别说还被他折腾了一番,她感觉自己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可就这样原谅他,是不是太容易?
她正犹豫间,听到贺玄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喜欢吃芋粉团,有回我去见你父亲,全家人都吃完饭了,唯独你还坐在桌边,舀着团子吃呢。”
她总是慢吞吞的,可杜云壑夫妇一直都很纵容她。
“我同你父亲说了一阵子话,你还没有吃好…”
他说话的时候眸色极为的温和,好像夜晚的月光,她刚才的怨一下子就没有了,那么久远的事情他原来都记得,可她一直以为他年少时是不把她放在心里的。
“你总是不理我。”杜若咬一咬嘴唇,“又怎么会看到我吃芋粉团!”
贺玄轻声一笑。
记忆里她总是梳着花苞头,缠着各色的珠子,说起话来甜甜的像桂花糖,没有谁会不喜欢的,只他当时身负血海深仇,并不愿意亲近这种上天眷顾着的小姑娘。
因好像注定,他们是要越走越远的。
然而当时的想法并不正确,他那时可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杜若并且娶了她做妻子。
“你怎么不答?”杜若皱眉,“你说说,你那时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他手搂紧了一些,“我要是真的讨厌你,你根本接近不了我。”
杜若嘴角撇了撇:“那你是欲擒故纵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心思就那么的坏,竟然对我一个小姑娘也用心机…“她话未说完,贺玄哈哈笑起来。
“我说错了?”杜若大恼。
“不,你说对了,我对你用了很多的心机。”贺玄侧头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下,“不然怎么会娶到你,你说是不是?”
见他居然承认,她一时倒不知怎么回。
鹤兰端了芋粉团进来,轻声道:“皇上,娘娘,水已备好,御膳房也做了芋粉团,皇上娘娘是要先用膳还是洗漱呢?”
“用膳罢。”贺玄道,“你放在桌上。”
鹤兰依言听从,出来时与玉竹道:“没事儿了,我刚才听见娘娘在与皇上说话呢,可见是没什么。”
刚才杜若哭得太凶,她实在担心。
玉竹也松了口气:“那就好了。”
两人又坐到外边儿的职房去。
芋粉团新鲜做出来的,颜色淡黄,滚在白色的高汤里,撒了些葱花,看着极为的诱人,杜若咽了下口水,觉得肚中火辣辣的饿,只是瞧见一碗就犯难了,御膳房就这么节俭,竟然真的只有一碗。
贺玄看到她的馋样就好笑,舀了一只送到她嘴边:“我不吃,这是给你吃的。”
“你不饿吗?”她惊讶。
虽然她是疼,可他使得力气也不小。
贺玄挑眉道:“要是我饿,你是不是让给我吃?”
杜若不干了:“你们皇宫是不是缺银子?”
碰到吃那是原形毕露,贺玄见她护食说不出的好笑,将团子喂到她嘴里:“快些吃罢,这天底下能让朕喂的,就你一个,还磨磨蹭蹭的。”
好威风哦,杜若咽下去:“谢皇上大恩。”
这话又把贺玄逗笑了。
一碗芋粉团子很快就吃得精光,她躺在床上不想动,感觉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就想闭上眼睛睡觉,抱着被子道:“我们这就歇着罢,皇上,您明儿是不是还要早朝呢?”
“这几日朕大婚早朝什么?”贺玄将她翻了个身,把床中间铺得白纱抽了出来,上面都是血,虽不是一摊一摊的,却是像梅花瓣,这儿一片那儿一片,染得到处都是,她自己不知,甚至连腿上都有,只见杜若困得很了,他弯腰将她抱起来,“我替你去洗干净。”
他怕她这样睡得不太舒服,半夜又醒过来。
杜若却又不愿意了。
两人虽然那样亲近过了,可到底是第一次,心里还是害羞的,连忙道:“我自己去。”
贺玄却不放手,抱着杜若下床,她上身搭着被子,腿儿却没有,他垂眸便看见一双修长的腿挂在自个儿手臂上摇来晃去,心头就是一荡,恨不得又返回去,好不容易压制住这股邪念,杜若又在他身上扭着要下来,动一动胸前便是波涛汹涌。
“你再这样乱动,可别怪我!”他额头上出了汗,沉声道,“给我好好待着。”
杜若吓一跳。
起先他跟自己和和气气的闲聊,她都忘了他是皇上了,而今这么一喝,她倒真有点儿害怕,他们俩再如何是青梅竹马,她是她,他的身份却是不停的在变,早已拉开了距离。
她闭上嘴不敢动了。
贺玄绕过两道屏风走到静房,只见浴桶里已经倒入热水,他单手试了试水温将她放在里面,又将自己的中衣除去,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她面前。
杜若忙低下头,不敢看。
刚才两人全裸相对,她也几乎是闭着眼睛的。
小姑娘的脸颊一下红了,眼睛都不抬一下,贺玄好笑,男人跟女人真个儿不同,他是恨不得一直盯着她看,而她呢,却是不停的回避,大概是害羞了罢?姑娘家受得教养不同,顾忌的事情太多,他在她身后坐下来,拿起旁边的香胰。
一时无话。
这种事儿原是奴婢们该做的,可却由贺玄亲自代劳了,鹤兰跟玉竹站在外边儿,有点儿怀疑贺玄到底会不会清洗,毕竟姑娘家精细多了,而男人洗个澡却不是那样繁琐的。
她们很快就听到了水声,还有姑娘不停的抗议声。

杜若又恨不得哭一回,不是疼哭,是羞哭,她自小都是奴婢帮着洗澡,大一些奴婢在旁伺候,多半是她自己动手,可谁想到被一个男人洗了个遍,虽然那是自己丈夫她还是很不习惯!
她甚至有点怀疑那是贺玄故意的,她才没有那么脏要洗那么久。
可她实在太累了,等到躺回床上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贺玄抱住她,柔声道:“睡罢,明儿也不用早起,你想睡到什么时辰便是什么时辰。”
杜若嘟囔:“你别再碰我,不然我恨死你了。”
“是不是已经在恨了?”他道,刚才在浴桶里他是借着洗澡的理由逗弄她,可也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不去做那件事儿,忍得多辛苦她是不会清楚的。
杜若轻哼一声。
今日只是第一天,以后还有第二天第三天,其实他真要做什么,作为妻子也是没有理由拒绝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埋在他怀里:“没有。”
“那喜欢吗?”他问。
他今日弄疼了她却喂她吃饭,洗澡故意欺负她却又仔仔细细的擦干净,便是进来也没有闲着,将她稍许打湿的头发也抹干了,她从来不知道他有这样耐心的时候,可这就好比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似的,叫人讨厌又喜欢,她才没有只喜欢呢!
她假装没有听见,把头埋得更深。
本就在他怀里又有被子挡着,脸都看不见了,他轻叹声,听她说喜欢恐怕是让他极为头疼的事情了,当然他原也可以叫她就这样喊出来,只要他愿意,可不是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没有意思,他在她头顶轻轻吻了下,贴着柔软的乌发也闭上了眼睛。
宫殿里再无声音了,同往常一样的安静,可他怀里抱着她,却觉得没有哪一日是比今日还要充足踏实的。
这样已足够了。

第114章 114

太阳东升,已是到了辰时,可怀中的美人儿仍在沉睡,丝毫不觉。
贺玄垂眸看她一眼,颇是满意。
昨日将杜若抱着,没想到她睡相那么好,经过一晚上的时间都不曾动弹,一直安静的埋在他怀里,好像个小猫儿似的乖巧,他喜爱极了,搂得更紧了些。
也不知又过得多久,她才慢慢睁开眼睛。
头顶大红色的帐幔落入眼帘,有些刺目,她还在恍惚着,同往常一样想伸展下身体,谁料手一动就碰到坚硬的胸口,才发现自己是被抱紧了,甫一抬头对上双明亮的眼眸,有着奇异的色泽,光华璀璨。
大早上身边躺着个男人,有那么一瞬她极为震惊,但很快就想到昨日的事情。
她嫁人了!
往后每日醒来,大约都会见到贺玄。
紧绷的身体又松懈了,她笑一笑道:“玄哥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语气懒懒的,并没有急着离开他的怀抱,贺玄心头欢喜,笑道:“不用管什么时辰,要是还困便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