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语气不好,谢菡小脸绷紧:“没有谁,是,是……”
“父亲,上回娘来探望妹妹,因来得晚便说起缘由,是去接外祖母了……妹妹是许久没见外祖母,想念得紧。”谢修远朝谢菡一笑,“妹妹,何必着急,等后日,我与你去看便是。”
“好,好的。”谢菡连忙道。
谢峤就没有再问。
谢修远倒是眉头拧了下,他感觉父亲对外祖母很是不欢迎,也许事情不是他们知道的那样,母亲是纯粹的为保护他们才与父亲分开,搬到外祖母那里的。
可惜谢菡就不是那么想了,她觉得父亲太偏心了,完全把姜家当成了亲家,而孟家早被他抛在了脑后,她更是把恼意转移到连清身上。
那小眼神恨不得把她给戳死,连清无辜躺枪。
外祖母请不了,怪她咯?这谢菡就不能化悲愤为智商吗?她低头默默吃饭。
老夫人挺关心戚星枢的终身大事:“小枢,宫里太过冷清了,唯你一人,你应当早些择妻,选个皇后才好。之前的那些秀女,就没有合意的吗?”
唉,皇帝真是祸害。
经历过后世教育的连清对皇帝这个职业完全不感冒,主要是情敌太多,得宠不好,怕哪日失宠,不得宠又守活寡,太难了!
连清摇头。
戚星枢道:“此事外祖母不用操心,我已习惯。”
怎么能习惯呢?受了这么多苦,如今身边还没个暖心的,如何是好?周琼在天之灵,看着难道不伤心吗?老夫人想起那个养女,忍不住就抹起眼泪。
多么温柔善良的孩子,却被先帝误解成这样,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认了!
“我本来是不用操心,自有你娘亲替你打算,但她已不在了,小枢,你要好好对自己啊。”
老夫人突然哭了,连清讶然。
是在说戚星枢的生母吗?
说起来,她对戚星枢的身世并不很了解呢,谢峤是他表舅,那戚星枢的生母应该是谢峤的表妹……
谢峤连忙安慰老夫人:“母亲,小枢随口一说你也信,他年纪不小了,怎么会不想成亲?说不定都有心仪之人了,是吧,小枢?”
他朝外甥使眼色。
戚星枢道:“是。”
连清瞪圆了眼睛,心想是哪个倒霉蛋啊?是那个清辉殿的陈玉静还是杨惠?她在宫里时,与这两个八卦的姑娘走得最近,别的不太熟,戚星枢是看上了谁呢?
老夫人破涕为笑:“小枢,是哪家的姑娘啊?”
“外祖母到时便知道了。”
还卖关子,老夫人好笑:“行,既然你有看上的姑娘,我就放心了。但此事不易拖,你明年都二十四了,哪家的公子这种年纪没有孩子的?等开春了便赶紧封后吧!”
戚星枢答应。
祖母都这么问了,戚星枢也没有提连清,谢菡心想,啧啧,果然是被抛弃的女子,连个妃位都捞不到,难怪要去勾搭崇山侯呢,她忽然又觉得舒服多了。纸包不住火,她倒要看看连清以后会是个什么结果!
老夫人已经高兴的在跟谢峤商量,到时戚星枢成亲,要如何安排,吉日又选在几月。
谢峤也与戚星枢喝了不少酒,一顿饭愣是吃了两个时辰,真正是从热菜吃成冷菜。
饭后,众人便开始守岁。
丫环们穿着喜庆的衣服,给各个屋里都点上了蜡烛,站在屋檐下,回头看便见红光一片。
远处,很快就有爆竹声响起,渐渐的,那声音汇成了巨大的声浪,一波又一波的涌来。
连清侧耳听着,想到了远在蓟州的哥哥。
幼时,每到过年,哥哥就会举着爆竹给她看,“妹妹,我要放了哦,你捂住耳朵,小心吓到!”
不知,他如今怎么样了?
正想着,王府的爆竹声也响了,不知是何处买的,简直能把地都能震起来,连清吓一跳,急忙往后退,却撞到了戚星枢的怀里,他扶住她肩膀,弯下腰道:“这是我从宫里带来的。”
难怪声音如此霸气!
连清拍拍胸口:“我第一次听到这种爆竹声。”
“其实我也很久没听到了,这些年一直在打仗,便是新年也没停歇……前年在钦州渡河,倒是隔着岸听到几声。”戚星枢低头,看到连清乌发一侧露出的耳朵,垂挂着鲜丽的玛瑙珠子,越发显得她脖颈白皙,“今日似乎格外热闹,便是往前在宫里也比不上。”
宫里都是勾心斗角的人精,便是真热闹,又哪里比得上凡间的幸福?
连清之前看老夫人哭,想到戚星枢在宫里确实是孤零零的,先帝已经驾崩,废帝被关押,他的兄弟怕也死光了……
“既然觉得热闹,表哥以后不如每年都来这里守岁?”连清抬起头,这样祖母与父亲也会高兴的。
听到这句,戚星枢眸中一亮:“你是在邀请朕?”
“是啊。”
他心中雀跃,勾唇道:“只要你在,朕自当会来。”
连清一愣:“我?”
“对,你在,便是朕的热闹。”
什么,她听到了什么?连清感觉脑中轰的一下,声音比那爆竹还要来的响亮。
不,她肯定是耳朵聋了,她什么都没听见。
可偏偏他近在眼前,眸色映着爆竹的火光,旖旎灿烂,喜欢之色似乎要泼洒出来。
连清呻-吟一声,不,她才不是那个倒霉蛋呢!
作者有话要说:戚星枢:就是你。
连清:不是我,我已聋。
戚星枢:没事,太医会治好你。
连清:……
第 38 章
震惊了片刻, 她眨眨眼睛:“表哥, 刚才爆竹声好响, 你说什么了?我一个字都没听见。”
戚星枢:……
不等他反应过来, 连清捂起耳朵:“我都要被震聋了, 表哥你慢慢看!”说完飞快的跑了进去。
有那么响吗?
她中间分明还问了,戚星枢有点奇怪,但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因为他感觉连清对他不错, 又送画又送玉坠, 还主动邀请, 假使哪日来提亲, 连清肯定会答应。
如今就差一个好的时机, 戚星枢心想,他要开创大燕的盛世, 做到父亲, 或者是戚星渊都没有做成的事。
这件事,哪怕只是起了一个头, 舅父都会赞许的, 连清也会为此爱慕他吧?
戚星枢听着一声声爆竹,忽然就笑了起来。
而连清却慌得要死,逃到屋里后, 心还怦怦直跳。
难怪戚星枢之前会给她烤肉吃,还送她玉佩,原来是别有意图……也是奇怪, 他什么时候看上自己的?
狩猎之前吗?连清觉得她没做什么事情啊。
她在宫里的一系列行为,其实是很非主流的,回想起来,连清觉得一个正常男子不应该喜欢她。
额……
恰好,戚星枢很不正常。
连清一阵头疼。
爆竹放完,夜色也更深了,说是守岁也未必真的要等子时入睡。老夫人念着谢菡还未痊愈,招呼道:“来,菡儿,拿了压岁钱快些去歇着吧,不然明儿起不来。”
“多谢祖母!”谢菡上来双手接过金锞子。
连清与谢修远也拿了。
老夫人看向戚星枢:“小枢,你也有,来年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心头涌起一阵暖意,戚星枢笑着谢过。
眼见谢菡要走,连清发现戚星枢的目光瞥来,决定马上溜走,万一等会他又说什么话自己如何接?她总不能又装作听不见吧,连清打了个呵欠告辞:“祖母,父亲母亲,我也困了,我与姐姐一同回去。”
“那赶紧睡去吧,”老夫人不挽留,“天也冷,太晚了怕路上冻着呢。”
连清就追上去,一把挽住谢菡的胳膊:“姐姐,我们一起走吧!”
谢菡:???
谁要跟她走啊?可当着长辈的面,她也不好把谢菡甩开,挤出笑容道:“好,就怕把病过给妹妹呢。”
“没事,就当给姐姐分担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出去。
等到无人之地,谢菡才用力把胳膊抽出来,瞪着连清:“你干什么?”
谢菡惹自己几次了,现在不过是利用她一次避开戚星枢罢了,连清拍拍衣袖:“天冷,这样走会暖一点。”
什么?
谢菡简直无法理解连清的想法,她咬牙道:“别以为你上回没告诉父亲,我会领你的情。”
从来没指望过,连清心想,她也不是为了谢菡,说实话,要不是看在母亲与谢峤的面子,她分分钟能把谢菡说哭。连清笑一笑:“这情你念不念没事,但你最好记住,不管你怎么做,我们都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变成仇敌还是朋友,你是可以选择的,我言尽于此。”
她转身而去。
裙摆上锦线绣的海棠花在夜色里一闪一闪,谢菡死死盯着,暗道发生了这么多事,还能做朋友吗,连清肯定是在哄骗自己。
她才不信!
因初二要回姜家拜年,姜悦娘有事与谢峤商量。
“修远与菡儿还是不要去了,孟妹妹就住在附近,不如让他们去那边待一天,不是孟老夫人也来了吗?”她不知谢峤与孟家发生过什么,但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他们跟着去姜家,会不自在。”
她很照顾孩子们的想法,谢峤沉吟:“既然你这么想,便不带他们了。”
姜悦娘一笑:“多谢王爷。”
“这也要谢我吗?”谢峤揽住她肩头,“等会在岳父岳母面前多夸夸我就行。”
“你还用夸,他们不知多喜欢你。”
“哦,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慷慨,没事就往家里送东西,也不摆架子……”
“那你可喜欢我?”谢峤突然问。
姜悦娘一愣,竟然没有马上回答。
谢峤敏锐的感觉到了这种犹豫意味着什么。
他心头一刺,然而很快又释然了。
姜悦娘很明显是被连诚明伤到了,不然她一个女子岂会主动和离?后来又因为连清不得不嫁给她,她可能是没那么容易付出真心。想得明白,但终究是有点黯然,谢峤握住姜悦娘的手:“可是害羞呢,算了,本王知道你的喜欢只会藏在心里。”
他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男人的手宽厚温热,姜悦娘想起这几个月的相处,其实也不是一点都没生出感情。
谢峤这样的人,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何况他们还夜夜同眠,姜悦娘手指在他掌中动了动:“谁说藏在心里的,我平日对王爷不好吗?王爷这样说,可是让人伤心。”
她眸光流转,难得的有一丝俏皮,谢峤心头一喜,管这喜欢到底是多少,至少是喜欢的!
他忍不住就将姜悦娘抱了起来。
…………
第二日连清随谢峤,姜悦娘去姜家拜年时,谢修远与谢菡去了孟玉梅那里。
不比王府的喜庆,这里只贴了对联,因仆人少,显得有点冷清。
谢菡一走进去就扑到孟老夫人怀里,叫道:“外祖母来也不告诉我跟哥哥一声,不然我们就去接你了!”
“哎呀,就怕麻烦你们,再说,我一个人弄这么隆重作甚?”孟老夫人年轻时也是花容月貌,如今却是满脸皱纹了,幸好一双眼睛甚为有神,她轻抚谢菡的发髻,“今日没跟修远去姜家吗?”
“我们去姜家做什么?”谢菡哼道,“那是连清的外祖母家,不是我们的外祖母家!”
孟老夫人就笑了:“这孩子,在谢家可不能这样说……是谁让你们过来的?”她问谢修远,“是你们祖母吗?”
“是母亲,”谢修远恭恭敬敬道,“父亲也是听了母亲的话。”
啧,孟老夫人朝孟玉梅瞄了一眼。
难怪女儿斗不过那个女人,听着就是个狠角色,会拉拢人心啊。
“都坐吧,”孟老夫人让随从把点心端来,又给他们压岁钱,“本来该除夕夜给你们的,只能拖到今日……菡儿,可不要嫌少,我们孟家没有王府富贵。”
孟家当年就算没有被牵连,可家中男儿的官职没有一个是能往上升的,不好不坏混到今日。
早知道……
也没有早知道。
那时候女儿带着一双儿女离开谢家,也是对谢峤的一种折辱与孤立,故而先帝看在这份上才没有动他们,如果同甘共苦就难说了。
谢菡忙道:“怎么会嫌少呢,外祖母能来就是最好的了!”
“菡儿真懂事。”孟老夫人笑,又问了谢修远一些与谢峤平时相处的事情。
她发现谢峤对两个孩子还是关心的,尤其是谢修远,他很重视这儿子的将来,不然也不至于要他文武双全。
可惜孟玉梅没本事,这个女儿来到京都数月,一件有用的事情都没做成,眼睁睁看着谢峤娶妻,对新妇百般疼爱,她只会躲在这院子里,孟老夫人颇为失望。
两个孩子临走时,孟老夫人专门与谢菡说了会话:“菡儿,你娘的境况你可看到了,我如今也只能寄望于你。”她揉揉谢菡的发顶,语气苦涩,“你从小就很聪敏,一定会有办法,我是真不忍心看你们的娘就这么孤苦一生啊。”
谢菡听着心酸,又很愤恨:“外祖母,我绝不会让那个女人得逞的!”
孟老夫人欣慰:“外祖母就靠你了。”
谢菡点头。
孟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养了这孩子十六年,也是时候该回报他们孟家。
春节过后,便是上元节。
谢峤看戚星枢前些天召请齐训商谈如何整顿吏治,就觉眼前一片光明,马上就请这表外甥来王府跟三个孩子去观灯。
其实不用他请,戚星枢自己也是要来的。
他十五天没见到连清了。
听说皇帝在门口等她,连清惊得没把手里的手炉给摔下。
不用怀疑,他绝对是看上自己了,上次除夕就这样,现在又这样,已经说明一切。
不过不用慌,这些天她已经想清楚了,她吸引戚星枢的地方一定是异于平常闺秀的那种特质,所谓臭味相投嘛……哦不,惺惺相惜嘛,她只要把这些地方改掉,戚星枢肯定就会失去兴趣。
连清重新捧好手炉,带着两个丫环去院门口。
芳草道:“姑娘,皇上定是心悦你了,你瞧瞧,来门口等了两次。”主子要当皇后了啊。
“呵呵。”连清道,“下回就不会来了,你看着。”
芳草:???
连清迈着小碎步,行到了戚星枢跟前,深深行了一礼:“臣女见过皇上,不知皇上大驾光临,臣女有罪。”
戚星枢:……
芳草,芳林:……
连清面不改色,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垮:“听说皇上要与臣女一起观灯,臣女惶恐,臣女何等身份能有此等荣幸……”
“你做什么?”戚星枢打断她,“谁让你这么说话的?”
“皇上乃真龙天子,往前是臣女不知礼数,往皇上谅解。”连清声音带着一点点颤抖,“往后臣女一定会谨言慎行……”将手一摆,“皇上先行,臣女会紧随皇上,等拜见长辈之后,自当陪同皇上观灯。”
戚星枢皱起了眉。
这段时间连清经历了什么?他心想,这还是他喜欢的那个连清吗?怎的突然变得如此无趣!
看他一脸不解,连清暗自窃笑,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作者有话要说:戚星枢:但愿你能演一辈子。
连清:不用啊,我演到嫁人就行。
戚星枢:……
第 39 章
“皇上, 请。”她又垂下头。
戚星枢不知怎么回事,只好先去上房。
路上,连清一直保持拘谨, 连与戚星枢并肩都不敢,更不用提主动说话。
简直像换了一个人,戚星枢瞄向砚田,用眼神发问。
砚田在连清那院里安插了丫环,是守门的,他并未听那丫环提起过什么, 可见不曾发生何事, 所以连清突然这样, 砚田也不清楚。
他摇摇头。
戚星枢就更疑惑了, 暗道莫非连清是装的?可她装的意义何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表妹, 你不必如此拘束。”他忽然停步。
连清也马上停下来,表示要把拘谨坚持到底。
“君是君,臣是臣, 绝不可逾越,臣女万不敢在皇上面前放肆!”
戚星枢:……
她以前放肆的时候还少吗?这人,难不成是鬼上身了?
戚星枢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连清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模样,垂头缩肩,大气不敢出一声。
戚星枢气得笑了, 他一定要弄清楚原因!
谢修远兄妹俩第一次在京都观灯,谢菡兴致高昂,只是见到连清出现, 她的兴致一下就变低了, 暗想如果谢府就她跟哥哥该多好,不必去哪里都要带着连清!
“修远, 你照顾好妹妹们,”谢峤叮嘱,又看看戚星枢,“小枢,你这样去街上,恐怕不妥吧?”
如今他常主持早朝,官员们都熟悉,若是被认出来那灯还能看吗?
戚星枢早有准备,去侧间捣鼓了一阵,出来时便换了副容貌。
连清心想,居然还会易容!
那是他娶姜悦娘时,戚星枢的样子,谢峤忍不住一笑:“到时便说是清儿的远房表哥,没有人怀疑……名字么,就叫姜清枢。”
戚星枢:……
连清:……为什么要把他们的名字合在一起啊?很奇怪的!
谢峤不给二人驳回的机会:“快些去吧,此时看灯正好。”
连清却问姜悦娘:“娘去吗?”
谢峤的意思,是让连清跟戚星枢培养感情,他们长辈如果去了可能会有影响,而姜悦娘也听说戚星枢最近勤于政事,还是想给他机会的。
“不去了,我跟王爷在府里陪老夫人,”姜悦娘提醒连清注意安全,“人多,小心些。”
连清点点头。
一行人便出了王府。
王府所在之地颇为清幽,前面一条道上几乎无人,唯有零星几座府邸门前挂着灯笼,但走过那条道,慢慢得就能听到人声了。
往前看,满街都是花灯。
谢菡拉着谢修远的袖子,快步往前:“哥哥,我们去猜灯谜吧,你肯定能全部猜出来!”
见这二人隔开了一段距离,戚星枢忽然就扣住连清的手臂,低声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不适应了吧?讨厌她了吧?
连清睫毛微颤:“我前不久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皇上杀了我,才知道此前做事太过鲁莽……请皇上原谅,臣女以后必定对皇上恭恭敬敬,绝不冒犯!”
戚星枢手略微松开了些:“朕岂会杀你?”
“臣女的命在皇上面前不过是草芥,皇上此刻说不杀,往后却难说。”连清抖得更厉害了,“皇上放开臣女吧,臣女如今已经知错。”
戚星枢都不知说什么。
“你……”他眸光闪动,半响道,“荒唐!梦如何能信?”
连清抿着唇,不发一言。
看她如此,戚星枢心头郁闷,她竟然因为一个梦就变得如此畏手畏脚!
“朕保证不杀你。”他突然道。
对上他有点无奈,却又很真诚的目光,连清微微一怔,差点就想说相信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皇后她不能当啊,太难了!
连清仍旧保持这个死样,表现的对戚星枢很怕。
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戚星枢心想,连清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梦就变了?
他的目光差点要穿透她。
前方谢修远停下脚步:“二妹,你与皇……你与姜公子在做什么?”
连清急忙走过去。
戚星枢阴着脸跟在后面。
这种节日,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官宦贵族,都喜欢来凑热闹,不过后者富裕,喜欢占个最佳位置观灯,故而许多酒楼都满当当的。
行到东风楼门口,谢菡正要去对面猜灯谜,就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谢公子,你们也在此定了位置吗,好巧!”
正是那靖远侯府的公子周元昌。
瞬间,谢菡就想到母亲的话,周元昌是最好的选择,她露出笑容,要与他打招呼,却见周元昌的目光早就落到连清身上了。
她心头一凉。
跟连清出来,就没有什么好事!
幸好旁边又走来几位姑娘,热络的与她说话,才找到一点自信。
“二姑娘,你可要花灯?”周元昌上回送野味被谢峤拒绝,确实是受了打击,可今日再遇到连清,他还是忍不住被她吸引。
也许连清会看上他呢?这样的话,敬王还是会同意的吧?
同是习武之人,周元昌看起来就很魁梧,威猛,而戚星枢的身形却不是的,除非贴在他怀里,才能感觉到那种有力,硬实……念头闪过,连清一愣,她在想什么呢?
怎么想到戚星枢的身材了?
她晃晃脑袋。
“二姑娘?”周元昌给她看花灯,“我才买的,你看看可喜欢?”
花灯的制作十分精美,有六个纱面,每个面上都画了不同的图案,有嫦娥奔月,有花开富贵,里面的烛光一闪一闪,每个画面都似乎活了起来。
连清没有接:“周公子,多谢好意,我等会自己会买的。”
“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不必跟我客气,你拿着吧。”周元昌强调,“王爷与家父关系匪浅,我也是当你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