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住大间啊?也对,小间更便宜,你当然会选小间。蒙娜丽莎,与其像你这样把工资贡献给电视台和报社寻人,这样死脑筋,还不如早点求助于我。这么些年,你的钱都白花了。”
蒙娜的耐心耗尽,双手握住游亦杨的双肩,把他转过来,壁咚在墙上,近乎恶狠狠地问:“少跟我来这套!说,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游亦杨缩着脖子,脸颊有些发烫,用眼神示意蒙娜现在的举动十分暧昧,万分不妥。
蒙娜白了游亦杨一眼,颇有些尴尬地退后几步,“不说算了,大不了我毁约搬家,还不信躲不开你了!”
“别别别!”游亦杨嬉皮笑脸地说,“你不用搬,还可以住我的大间。这里距离学校太远,我是不会搬到这里的。”
蒙娜抬眼审视游亦杨,心里明白他租下大间的目的,他是一番好意,避免自己跟异性合租。但这也意味着自己又一次占了这个阔绰公子哥的便宜。蒙娜还是感觉不舒服。
“今天老聂休息吗?咱们去找他,反正我说一遍也是说,说两遍也是说,干脆直接跟你们两个一起说。”游亦杨提议。
这天聂长远正好也休息,但蒙娜却不同意直接去聂长远家找他,提议打个电话把他约出来。
游亦杨问及原因,蒙娜才支支吾吾地回答:“远哥搬回父母家住了,而我对于聂家来说是不受欢迎的人,这么多年,聂家妈妈都在怨恨我。”
“就因为聂欣怡换上了你的衣服替你遭难?”游亦杨为蒙娜鸣不平,“就把这事儿怪在你头上?”
“我被跟踪的事儿聂家妈妈也知道,她早就提醒过欣怡跟我保持距离,可是欣怡还是不忍心与我疏离。她总是跟我说有什么危险我们都一起分担,她说不会让我落单给坏人可乘之机。欣怡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对不起她。总之欣怡的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欣怡母亲怨我怪我也是应该的。”蒙娜越说越小声,不住地唉声叹气。
游亦杨终于明白了那句“我跟远哥之间隔着一座山”的直接含义,原来他们俩隔着的山不是聂欣怡的失踪,是聂家妈妈绝对不会同意聂长远娶蒙娜进门。
蒙娜跟游亦杨一同坐在出租车后排前往聂长远家附近的咖啡厅,她一脸哀伤,一言不发。
游亦杨可以理解蒙娜的心理负担,一路上都在劝解:“这也不能怪你,你也说了,自从你报警之后就没再被跟踪了,所以才放松警惕跟聂欣怡换衣服嘛。”
“当时我应该远离欣怡的,就算报警之后没再被跟踪,我也不该放松警惕。都是我的错,连累了她。”蒙娜闭着眼痛苦地说。
咖啡厅的雅间里,聂长远姗姗来迟。
“对不起啊,我妈非要我趁着休息去相亲,我跟她推脱花了一点时间。”聂长远穿着随意的休闲服,轻轻松松地坐在游亦杨身边与蒙娜面对面,这才发现蒙娜的脸色很不好。
“老聂!”游亦杨开门见山,“我刚从首都回来,见过了洛丞。”
游亦杨一五一十把这趟首都之行的收获讲了一遍,最后浓墨重彩地告诉两人,一年前自家火灾发生时,他曾在楼下围观的人群里见过同样一个戴着帽子掩藏面容的媒婆痣女人,那女人面对火场,竟然在笑!
“也就是说,聂欣怡的失踪案很可能与我父亲的案子有关联!两个案子共同的交点就是这个可疑的女人!必须要查清她的身份!”游亦杨情不自禁地慷慨激昂。
聂长远越听越愤慨,最后干脆重重拍了一下桌面,“洛丞这个臭小子,居然知情不报!”
蒙娜也愤然,“如果当时洛丞能说实话,说不定就能第一时间解救欣怡!我真恨不得马上飞过去撕下洛丞那张小丑的脸皮!”
游亦杨小声嘀咕:“那张脸皮还挺好看的,撕了怪可惜。再说人家现在难得肯放下面子坦白一切。”
“总之欣怡要是没事还好,如果欣怡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蒙娜攥紧的拳头也用力砸了一下桌面,眼泛泪光。
聂长远平静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问游亦杨:“你自己坐飞机来回?”
“是啊!”游亦杨颇为自豪地开始讲自己如何突破自我,战胜恐惧,他的被害恐惧症有了明显的好转,全都得益于查案的热情等等。
蒙娜对游亦杨的被害恐惧症没什么兴趣,完全沉浸在与聂欣怡共同的青春回忆之中,她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包间。游亦杨和聂长远都看得出,蒙娜是控制不住情绪,躲到洗手间偷偷哭泣去了。
“亦杨……”蒙娜离开后聂长远马上板起面孔,严肃地说,“你真的是病得不轻。”
“啊?我明明是有好转啊!”游亦杨不懂聂长远为何突然变脸,刚刚还为自己能够乘坐飞机、病情好转而欣慰不是吗?
聂长远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十分头疼,“你为了帮蒙娜,或者说,你因为喜欢蒙娜,居然自己凭空臆想出自家火灾的时候围观人群中也有那么一个媒婆痣女人。你这是自己找理由说服自己,好让你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到欣怡的案子中;也是说服我,让我没法阻拦你调查。”
游亦杨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着急地解释:“老聂,你误会了,我不是凭空臆想的,是真的,我真的在那时候见过那个女人!而且我对蒙娜丽莎也没那个意思,查案是我的爱好啊。”
“好吧,就算你真的见到了,即使这样也有99%的可能是凑巧,嘴边有痣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凭什么说十年前的那个女人就是一年多前的那个?”聂长远还是坚定地认为游亦杨在自欺欺人,“就算是同一个女人,也许是她凑巧就住在你家附近,或者在火灾发生时凑巧路过围观,很不厚道地幸灾乐祸,你又怎么能肯定她一定就跟你父亲的案子有关?”
游亦杨的语气弱了一些:“没错,可正是因为我没法确定,所以咱们才需要调查不是吗?”
“不行,你不能再查这案子了,这对你的病情没好处。”聂长远老生常谈,“不然的话,我真的要去告诉师母,让她阻拦你了。”
游亦杨的脸色阴沉,也用成熟的语调低低地说:“不用你去找我妈,我马上就会接她回家过年,到时候,我也有很多话要问问她。”
不等聂长远追问,游亦杨便把心中对母亲的疑问讲了出来。聂长远听后也紧锁眉心,很明显,他也觉察出其中有些蹊跷,也急于知道这些疑问的答案。
“老聂,我知道你也不想让我父亲的案子永远这么悬着,你也想找出凶手为他报仇。你身上背着两个重大悬案,一是有关你妹妹,二是有关你的老师我的父亲,所以你才会专注于各种积案,把这些积案的资料熟记于心,成了现在的积案调查组组长。现在案子的突破口就是让我母亲说实话,你觉得是你能让她开口,还是我?”游亦杨胸有成竹,这一次聂长远绝对会服软,毕竟他游亦杨才是能够破解父亲命案最得天独厚的人选。
见聂长远不再那么坚定,游亦杨继续:“现在两个案子有了交集,我更加不可能坐视不理。我打算从欣怡的案子着手,调查出媒婆痣女人的身份,从而进一步查明她与我父亲案件的关系。与其继续阻止我还不如咱们痛痛快快地合作,一起把两起案子都破了。”
聂长远扶着额头,深思熟虑了5分钟,一直到蒙娜回到雅间,他才不情愿地冲游亦杨点头。
游亦杨见聂长远和蒙娜都沉浸在哀伤的情绪中沉默不语,便决定由自己来充当这场案情分析会的主持。
“蒙娜丽莎,案件的关键在于那个媒婆痣女人的动机,她到底为什么会盯上你?你现在再好好回想一下,十年前,甚至再往前,你有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媒婆痣的女人,或者你的生活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蒙娜有些心浮气躁,努力调整后,又沉默着思索了几分钟,最后摇头,“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十年。当年我发现被跟踪,报警之后警察也曾问过我这个问题,当时我就绞尽脑汁地想过,但是真的没有答案。我的生活可以说是一成不变,我的父母也是一样,我们一家人的生活普普通通,根本没有什么理由被人盯上。欣怡失踪后,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每晚睡觉前都会仔细回想当年的点点滴滴,但我真的什么都想不到。”
“现在联系媒婆痣女人,还是想不到什么吗?”聂长远也问。
蒙娜摇头,“想不到,从小到大我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哪个女人嘴边有痣。”
游亦杨做了个让两人少安毋躁的手势,刚要再开口询问,却见雅间的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十几岁的漂亮女孩,穿着一身粉色公主裙,披散着一头长发,一脸落寞,还带着泪痕。
这个打扮,不就是当年失踪的聂欣怡?游亦杨马上醒悟,原来自己的潜意识已经认定聂欣怡凶多吉少!怎么办,现在打响指吗?不,不能让蒙娜和聂长远知道自己的想法。
“怎么,又犯病了?”蒙娜很敏感地捕捉到了游亦杨的异样,也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没什么,是菲菲,先不用理她。”游亦杨敷衍似的说,说完,打了个响指。这几天他撒谎已经成了惯性,总是张口就来。
聂欣怡走到蒙娜身边坐下,抬头去看已经长大后的好友,一脸的艳羡。这画面深深刺痛了游亦杨。本来,聂欣怡也可以平平安安地长大,像蒙娜一样,读大学,从事喜欢的工作,将来恋爱结婚生子,享受美好人生,可是却在年少时就遭遇不测,很可能花季生命就此戛然而止。
“换衣服。”聂欣怡转向对面的游亦杨,轻轻吐出三个字。
游亦杨当然明白这是聂欣怡的提醒,换衣服的确是案件的关键,但这还用聂欣怡提醒吗?
“文艺会演。”见游亦杨还是一脸迷惑,聂欣怡又开口。
这下游亦杨总算是茅塞顿开,他双臂放在桌子上,身子向前,兴奋地问蒙娜:“我记得你住我那里的时候有一本影集,里面有一张你高中时候学校文艺会演的照片。”
“是啊,我当时有一个独唱的节目,怎么了?”蒙娜不明所以,为什么突然提这茬。
“你当时穿的并不是自己的衣服吧?因为明显就不合身啊。”
蒙娜回想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青涩时代,“没错,那天文艺会演,可我却打算穿校服上台,因为唱的歌是有关于校园的,就想穿得朴素一点。可是欣怡却说难得上台,穿校服会很傻,便跟我换了衣服。当年我比欣怡高一些,所以她的裤子我穿着有些短,上衣也有些紧了。”
游亦杨呼出一口气,“果然如此,问题就在这里!”
“问题在哪里?”蒙娜听不懂游亦杨的话。
“问题就在于你们俩是众所周知的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还总是喜欢互换衣服穿,凶犯就是看中了这点,从而去实施她偷梁换柱的计划,换来换去的不只是两个女生的衣服,还有凶犯的目标。”
游亦杨耐心解释了他的说法。他认为凶犯—也就是媒婆痣女人,打从一开始瞄准的目标就是聂欣怡。然而她并没有贸然出手掳走她,因为一旦警方深入调查聂欣怡,就有可能查到她的身上,所以她最初的一段时间都在暗中观察聂欣怡。
媒婆痣女人很快便发现,聂欣怡有一个好朋友,也就是蒙娜,两人关系密切到喜欢互换衣服,而且在学校的时候也总是形影不离。于是她便萌生一个计划,让警方可以把注意力从聂欣怡转移到蒙娜身上的计划,那就是用蒙娜做障眼法,先跟踪蒙娜,假意要对她下杀手,并且明显到让蒙娜发现。
之所以在蒙娜报警后媒婆痣女人就停手了,那是因为一来再跟踪容易被警察逮个正着,二来是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警方那边留有记录—有不明人士想要对蒙娜图谋不轨。
接下来,媒婆痣女人的任务就是等待,等待这两个小女生再次互换衣服。一旦两人换了衣服,那么那一天就是她必须要动手的日子。这样一来,警方、蒙娜和聂欣怡的家人就都会理所应当地认定聂欣怡是替蒙娜遭难,凶犯当时认错了人。
蒙娜听后却不以为然,沉声说:“小游,我知道你是想劝我不必太过自责……”
“不是!”游亦杨马上打断蒙娜,“你可别自作多情了,我这样推断是有依据的。”
“什么依据?”聂长远相比较蒙娜,倒是更加信服游亦杨的说法。
“一来,蒙娜想了十年都没想通她到底哪里招惹了媒婆痣女人,那么极有可能招惹媒婆痣女人的并不是蒙娜,而是聂欣怡;二来,根据洛丞的说法,当时媒婆痣女人在对聂欣怡下手之前,聂欣怡抬头看过媒婆痣女人,也就是说,媒婆痣女人是清楚地看到聂欣怡的长相的,之前她也跟踪过蒙娜许多次,不可能分辨不清两人的相貌;三来,如果媒婆痣女人的目标真的是蒙娜,那么在得知自己掳错了人之后不可能就这样将错就错,应该是转回头继续对蒙娜伺机而动才对。可蒙娜这十年安然无恙,一直到前阵子在馒头山的果园遇袭。”
“因为我才回哈江市不久啊,也许媒婆痣女人也是才得知我回来的,所以……”蒙娜不愿意接受游亦杨的说法,是因为她不想接受一种推卸责任的说法,她已经背负着对聂欣怡的愧疚,十年,如今让她一下子卸下来,还有些不习惯,更加不想让聂长远觉得她在就坡下驴。
“你在馒头山遇袭那次应该不是那个媒婆痣女人所为,如果是她,应该会对你下死手。就像我之前说的,说不定是在山上过夜的某个色狼,想要对你意图不轨。”游亦杨很有把握地说。
聂长远搔着下巴足足沉默了两分钟,再次开口时已经站在了游亦杨这边,“所以目前咱们应该转换视角,从欣怡着手调查。”
“远哥,你也赞同小游的说法?”蒙娜惊讶地问。
聂长远郑重对蒙娜说:“我觉得亦杨说的这种可能性很大,而且当年警方也确实没有仔细调查过欣怡那段时间的经历,真的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欣怡是替你遭难,一直都在把你作为调查的中心。既然从你身上查不到什么,那么不妨换个角度。唉,如果能够早点从欣怡那里着手的话,说不定早就有答案了。”
“好吧,但是欣怡不在,咱们怎么从她着手呢?当务之急还是应该试着去查当年学校后门的监控吧?”蒙娜对此似乎没什么信心。
聂长远和游亦杨对视一眼,两人都清楚,十年前的监控,能查到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
游亦杨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蒙娜身边安安静静的聂欣怡,希望她能再给自己什么提示。
聂欣怡没什么表情,又抬头去看身边的蒙娜,意思是如果当年聂欣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知道的也只有这个最好的朋友。
于是游亦杨又问蒙娜:“当年在你被跟踪之前的一段时间,聂欣怡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她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有什么奇怪的举动等等,你都得重新回想。”
蒙娜垂目沉思,片刻之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一件事,不过好像又跟案子没什么关系。有一次欣怡拒绝我挎着她的手臂走路,说是担心别人背后说我们俩是蕾丝边。”
聂长远哑然失笑,“还真的是小姑娘的话,女孩子关系好很正常啊,你们俩不是一直挎着手臂走路嘛。”
游亦杨却双眼放光,“一定是因为聂欣怡看到了什么!如果她最近一段时间看到过两个同性,并且极有可能是两个女性有过亲密接触,并且十分反感的话,就会说出这样的话。”
聂长远和蒙娜马上反应过来,游亦杨的意思是说,聂欣怡看见过那个媒婆痣女人跟另一个女人亲密接触,而媒婆痣女人为了掩饰自己同性恋的秘密,想要让聂欣怡这个知情人永远闭嘴。
“不会吧?”聂长远一语道破三人心照不宣的想法,“仅仅因为想要隐瞒性取向就杀人?”
蒙娜也不愿相信这样的推论,“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游亦杨进一步解释:“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但聂欣怡到底卷入了怎样的麻烦,咱们只有查过才知道是不是非一般的情况。”
聂长远斟酌了片刻说:“也对,眼下这的确是一条可供追查的线索方向,不妨查查看。可是,据我所知欣怡认识的人中没有嘴边有痣的女人啊。她认识的成年女性除了亲友应该就是老师了吧?蒙娜,你们学校的女老师有没有嘴边有痣的?”
蒙娜又歪头想了会儿,肯定地回答:“没有,至少没有特别大的痣,小的、引不起注意的痣的话,那就不知道了。会不会是补课的老师呢?我记得那段时间欣怡在上周末的英语补习班。既然不是你们家人和欣怡共同认识的女性,也不是我跟欣怡共同认识的女性,那么想来想去就只有补课的老师了吧。”
聂长远顺着蒙娜的思路说:“没错,欣怡那阵子是在补习她最不擅长的英语。可是我记得补课的老师是男的啊,还是我妈特意找人把欣怡安排进那位名师的补习班的,每周末去老师家里补习。”
“既然是名师,一定年纪不小,既然年纪不小一定结婚成家了,男老师的妻子不就是女的吗?”游亦杨一语道破,说罢,把目光投向聂欣怡。
聂欣怡露出了一个欣慰的苦笑,然后起身开门离开雅间。
三个人达成一致,接下来调查的方向就是补课老师。
第三章 昂贵梦想
从咖啡厅出来,三人兵分三路,聂长远回家搜集聂欣怡的个人物品,搬运到游亦杨家,以供三人继续挖掘;蒙娜去试着查十年前学校后门的监控录像;游亦杨则是直接以学生的名义去探一探那位名师。
至于说名师的身份,还在咖啡厅的时候就已经被号称移动资料库的聂长远从大脑中提取出来。
名师名叫尹青励,十年前36岁,的确是哈江市知名的优秀教师,获奖无数,想要挤进他的补习班光有钱是不行的,还得有人。聂家妈妈的同事的亲戚是尹青励的亲戚的同事,当初聂欣怡进入补习班,聂家妈妈卓实费了一番力气。
如今的尹青励已经46岁,是哈江市有名的外语学校的校长,自然不用再亲自授课,周末在家休息。
游亦杨按下门铃,自称是尹老师曾经教过的学生,如今小有成就,特意来拜谢老师的恩情,简单来说,就是来送礼的。
尹青励给游亦杨开了门,还算热情地接待了他。
客气了两句后,游亦杨没有按照常理奉上礼物,而是话锋一转,自称是个侦探。
“不好意思,其实我不是您的学生。”游亦杨对于来意开门见山,“我是个业余侦探,来找您是为了了解十年前一名失踪学生的情况。”
尹青励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游亦杨,“又是侦探?又来问失踪的女学生?”
“哦?在我之前还有侦探找过您吗?”游亦杨心想,找补课老师询问此事最有可能的就是聂长远。但如果是聂长远的话,应该自称是聂欣怡的哥哥或者是警察吧,为什么会自称是侦探?而且聂长远也没跟他提过他来找过补课老师啊。
尹青励想了一下说:“是啊,大概是两年前吧,我记得当时是3月份,学校刚开学不久,有个40多岁的男人找上我,自称是姓徐的侦探,想要调查多年前失踪的女生的事,那个女生叫聂欣怡。”
果然不是聂长远,而是一个40多岁的侦探。聂欣怡的失踪案果然有问题,不然的话,两年前也就是距离聂欣怡失踪已经时隔八年,又怎么会有侦探重新调查这件事?
尹青励从电视柜下方取出了一本影集,翻到一页交给游亦杨,说:“当时我就给那个徐侦探看了这张照片,问他要查的是不是这个聂欣怡,他看到这张照片后非常吃惊,跟我确认后马上掏出手机翻拍了这张照片,然后就离开了。”
游亦杨低头去看,照片上有三个人,中间是尹青励,他的左右各是一名男生和一名女生,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生日蛋糕。
“这张照片是十年前拍的,当时这两个孩子得知当天是我的生日,特意给我买来蛋糕,这个女生就是聂欣怡。”尹青励介绍。
游亦杨在蒙娜的影集中见过聂欣怡的照片,她是个长头发大眼睛的漂亮女生,可尹青励的这张照片中的女生明明是短发小眼睛,根本就不是聂欣怡。
“尹老师,这就是来您这里补习英语的聂欣怡?”游亦杨指着照片上的女生问,他已经明白两年前的侦探在看过照片后为什么会马上离开了,因为他现在也想在翻拍照片后马上离开。
尹青励肯定地回答:“是啊,这话两年前那个徐侦探也问过,然后他就掏出手机……”
尹青励话没说完,因为他眼睁睁地看着游亦杨也掏出了手机,翻拍了照片上他以为的聂欣怡。
“谢谢您,尹老师,告辞啦。”游亦杨拍完照片,马上起身离去。
游亦杨出门的片刻便已经把照片发给了蒙娜,然后便急匆匆打车往市局赶。路上,他接到了蒙娜的电话。
“小游,这照片是怎么回事?”蒙娜显然已经看过了照片,第一时间询问游亦杨发照片的意图。
“照片上的女生你认识吗?”游亦杨抱着希望问。
“认识啊,这是当年我们班的英语课代表,叫何佳。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游亦杨松了一口气,总算线索没有就此断掉,“太好了,你知不知道这个何佳现在的联系方式?”
蒙娜思索片刻说:“我听同学提过,何佳大学毕业后回我们高中当英语老师了。怎么,何佳跟欣怡的事有什么关联吗?”
游亦杨兴奋地说:“聂欣怡根本就没去补习英语,她找了你们的英语课代表代替她去。咱们必须马上找到何佳问问当年的事。”
蒙娜自然是没查到十年前一中后门处的监控录像,其实这个结果她也早就预料到了,但仍旧是不死心地想要去查找一番。幸好游亦杨又为她送来了另一个可供调查的线索—何佳。
蒙娜查到了何佳的现住址和联系方式,直接打去电话,以老同学的身份约见。
游亦杨半路便让出租车司机调转方向,直接去蒙娜与何佳约见的地点—何佳的家。两人在何佳家楼下会面,一起登门。
面对为了聂欣怡的事登门造访的老同学,何佳的第一句话跟尹青励倒是很像。
“大概两年前有个姓徐的侦探也来找过我问聂欣怡的事。”
这一点游亦杨也猜到了,既然那个姓徐的男人自称是个侦探,自然有本事找到照片上的何佳。
蒙娜对此极为在意,问了一些姓徐的侦探的特征,何佳的回答跟尹青励差不多,只说对方自称姓徐,是个私家侦探,年纪大概有40多岁,中等个头,相貌平平,没什么特征。
“你跟那个姓徐的侦探都说了什么?”蒙娜追问。
“他问我为什么会代替聂欣怡去补习英语,我就把当年我跟欣怡的事情讲给他了。”何佳陷入了回忆,又把两年前讲给徐侦探的过往讲述给蒙娜和游亦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