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捡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人多,流动性大,所以场面有时会很乱,往往有下10万的底还不够下边这些散家分的。很多输急眼的都去抢庄来坐,押宝局上,输赢往往就是几把的事,作好了一把就能赢很多,做不好一把也能直接被人端走底钱。要在这样的局上去找别人隐藏很深的暗号很有难度,可能你这边刚破解出来,人家已经赢了不玩了,或者到一边去做散家了,也可能是觉得赢够了不玩了,又或者是被输红了眼的人抢了庄的。所以只好耐心等他们下一次坐庄的机会,乘机捞点,而他们的暗号随时可能更新变化,也有失手看错的时候。不过我有的是耐心和时间,天天守着,总能捡点漏。
期间也有因为用药水探测被大家发现引起打架斗殴的事情。后来大家都玩精了,为了防止自己做宝的时候被人下药水,不管谁坐庄都先把棍子泡在茶水里泡着,然后再拿出来坐庄。即便如此,也有人千里迢迢地去购买药水来这个局上来搞,想着遇到哪个新手凯子不去泡那棍子,瞅准机会,下药水搞一下,押中一把就够本。捡这种漏的人有好几个,也天天来守着这个押宝局。
我呢,经过长时间观察,发现那些以暗号出千的人有三伙人,他们之间彼此也知道对方跟自己一样靠打配合赢钱,他们似乎达成某种默契,互相都不拆台。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某一伙人其中一个坐庄,其他的人在下边押钱占空门(占空门就是知道要出的是几,提前把要出的那门给包了,别人押不上那一门,这样下边押钱的人不是输就是保本,没有赢的机会)。其他两伙人要么不押钱只是看热闹,要么在局面不火爆的时候拿几千元帮着提提局捧捧场。
某天突然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却不是三伙人之间的火拼,而是其中一伙人内讧,闹得挺厉害,还有一个住院了。这件事之后,这伙人便退出这个局。


11 分账不均引发的斗殴事件
那伙人本来是四个人组成的团伙,在这个局待了很久,他们之间的暗号非常复杂,而且每天都在变化,破解起来非常困难,往往刚破出点头绪,他们已经不坐庄了。他们在这个局上先后拿走不少钱,在我眼里他们是很好的一伙搭档,只要保持下去,他们每天的盈利都不错。可是这样的搭档好像因为分赃的问题出现了裂痕。
先介绍一下这四个人。勾勾毛,40多岁,因为天生头发自来卷而得的外号,他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具体是市政还是环卫的我不记得了,好像是搞园林建设的。大天,30多岁,因为他喜欢玩牌九,别人便都叫他大天了。还有两个是哥俩,叫大刁、小刁。他们四个人配合也很有规律,一般总是小刁去抢庄坐,小刁出宝,大刁看账唱账,大天和勾勾毛在下边装作和他们不是很熟识的样子押钱、占空门。偶尔大天也抢庄坐,不过到他的时候,他自己顶账,其他三个人在下面打配合。根据我的观察,他们互相之间配合很默契,很少有人能察觉到他们之间的猫腻。他们在赌桌上就好像不相干的人一样,戏演得绝对到位。
那天,小刁抢到了庄,到另外一个房间里去做宝,做完了再面无表情把盒子递给大刁,大刁负责看账。我知道他们之间有某种暗号,一直试着破解。小刁出8万做底,是限合1万的牛局。1万一合,散家一次最多押1万,庄家最多赔1万。不过外面的散家可以互相抬杠,差价也是1万。如果互相抬杠的话,互相抬来抬去,能把局搞得很大。比如,我输3押4押1万,另外的散家也可以出2万抬高赌注,其他人如果选输4押1,就得用3万去接,互相接来接去的局就变大了。庄家赢不赢不重要,关键是下面的同伙打配合,把场上凯子的钱划拉走了。小刁装好宝盒递给大刁,大刁送暗号给勾勾毛和大天,其中一个占空门(肯定会押中嘛),另一个抬局,两人配合得相当不错,把局面搞得异常火爆。小刁的8万一会儿工夫就输没了,基本都进了大天和勾勾毛手里去了。我替他们算了一下,他们一共赢了16万多的样子,除了小刁的本钱8万,赢余应该是8万多。
这个时候,小刁作出一副沮丧的样子,边叹气边把坐庄的位置让开,表示自己输光了不能玩了。这还不算,他一个劲骂自己做得臭,点儿背,居然把把被人猜到。很多人替他惋惜,同情他一下就输了8万,纷纷过来安慰他。我看那些凯子的彪样都想笑,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不知道人家才是真正的赢家。所以说,在赌场上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是要吃亏的,因为你看到的很多东西都是假象。
除了我这个有心人以外,还有人在仔细计算大天和勾勾毛的赢余,那人就是大刁。毕竟是他们合股的买卖,我算是无聊看热闹,大刁算是自己想有个数:到底赢了多少。可能他觉得账有点问题,怕回去更捣扯不清,就想当场核对一下。他叹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真他妈背,8万一个回头钱也没看到。”然后盯着问大天,阴阳怪气地说:“你小子真厉害,三把连底带账赢了9万吧?”
大天估计大刁在对账,也不能捅破,认真地回答道:“哪有那么多啊,也就6万的样子吧,”说着指指勾勾毛,“这小子赢得多,今天估计把前天坐庄输的钱打回来不少了吧?来,你小子赢了,给大家出一盒吧。”
勾勾毛赶紧说:“我他妈的就赢了7万,前天老子输了10万多,到现在还没抓回来本钱,我得再捞点才能保本。”
场上的凯子也开始议论自己刚才输了多少,哪一把押得比较臭,哪一把看准了没有押钱,或者嘟嘟囊囊说哪一把自己要是胆子大点全部要了就好了。小刁絮絮叨叨跟人抱怨自己输了8万,有意无意地套大家,想看看别人都输了多少钱。
问了一圈,大约心里有了底,小刁问到:“就你俩赢钱,场上我和大家一共输了十六七万,你俩合一起才赢了13万?妈的,莫非出鬼了,钱都被谁赢去了?”
大刁看着大天和勾勾毛,意味深长地说:“赢多少就是多少,怎么还怕人跟你要咋地?”
大天有点不高兴了,说:“我赢的钱都在手里捧着呢,多下的都叫勾勾毛赢了。”
勾勾毛反驳说:“我赢多少就是多少,当我勾勾毛没见过钱啊?”
看热闹的劝解说:“吵吵啥?人家赢了还能给你啊,查来查去的。”
表面上看这些讨论很正常,每一个赌局结束后都会出现这样的场面,赌的人都喜欢互相讨论你输了多少我赢了多少。但是这四个人之间可不是那么简单,主要是互相对一下账。他们四个人都在说账为什么对不上,在互相找原因,想知道究竟是谁贪污了。别人听不明白,但瞒不过我这个有心人。
本来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因为他们随后几天还是同盟,还继续在局上合伙拿钱。也许他们回去解释清楚了?钱也对上了?具体情况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嘛。
过了几天还是小刁坐庄,我手里抓着钱在那里看着,期望能抓住他们的暗号是什么。我一旦破解了他们的暗号,就马上连底带账全部要走。他们的暗号天天变化,所以很难破。不像另两伙人的暗号好破,那样我就养着,跟着捡漏。他们这伙没必要去养,拿一把是一把。
局面上看还是大天和勾勾毛在下边打配合,但不知从哪里杀出一个程咬金,一个不起眼的人好像能看穿盒子一样,连着三把都连底带账全要,而且全部都要中了。这三合里,那人十分坚决,底账全部都带,而且是赢了三把就马上收手,拿着钱就走了。这三把一下赢了16万多,那人一走,桌子前的人都看出里面有问题,大家纷纷指责小刁放水给那个人,有的人说那人是帮小刁占空门的,有的人说那人把小刁的本钱给保护起来。但都只是猜测,谁也拿不出证据。大家把心思都放在拿走钱的那个人身上,都怀疑小刁跟他是同伙。但是我知道,事情绝不是这样,当时我见大刁小刁的脸色都变了。他们盯着大天,仿佛是在征询:那人是你小子带来的吗?这么一闹,小刁不能再坐庄了。
第二天,大天进了医院。大天被大刁连捅7刀,差点连小命都丢了。原本亲密合作的同伴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原来,因为他们四个人每次都对不上总账,大刁小刁怀疑是大天私下扣钱了。大天并没有私下扣钱,其实是勾勾毛做的。奈何怎么解释他们也不听,账总也对不上,大天被他们三个人数落不讲究,说准备过几天散伙,不带他玩了。大天心里气不平,想报复又惹不起那三个人。他们甩了他,他也没奈何。越想越气不忿的大天,想出了一个坏招。
他在这个局上另外找了一个人,把他们之间的暗号都告诉了他,让那个人看到暗号后直接把要出的那一门全要了,赢了钱后他俩分。大天的心思是反正也是要散伙了,不搞白不搞,你们哥仨(勾勾毛跟大刁小刁有点亲戚关系)对我这样,别怪我不客气。况且两个人分账总比四个人分账来钱快。但是事情做得太明显,惊了大刁小刁,还没等他们改变打法,人家已经不见踪影。团伙里出了内鬼,他们怎能善罢甘休?于是他们又聚在一起分析,大天自然是死活不承认,双方便争执起来,最后吵架升级为动了手脚,大天被大刁连捅7刀,送进了医院,还好没捅到要害部位。大天没去报案,不代表他不怨恨原来的同伴,于是他把他们几个人合伙占空门的事告诉天天来赌钱的人。消息传出,一下就炸了庙。很多人不管是不是在小刁庄上输了钱,都借着这个由头,纷纷去找他们要钱。这哥俩一看大事不妙,跑得无影无踪。
很多赌局上常会出现老千团伙因分赃不均而引起斗殴的事情,大家见怪不怪。第二天,押宝局依然火爆,除了赌博间隙有人偶尔提到大刁兄弟,他们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12 初逢杨老二
我在这个局上也不是单纯靠抓人家暗号捡漏赢钱,偶尔也出几把千。我总靠后续钱的方式来搞点事。所谓的后续钱是很多老千常用的出千方式,场上开出结果来,宣告谁是赢家的时候,趁乱把钱押上去,这就是后续钱。这个千术要求出千人眼快、手快,而且场面混乱才好出千,只有在押钱的人很多,把钱押得满满当当的情况下才好去做。要是人家一门就押了一份钱,去搞后续钱肯定不行。最重要的是要有很好的观察力,看把账的人的精神头是否够用,如果把账的精明,就少玩几把,如果把账的眼神不够,就可以多玩几次。
别以为这种千术有多么专业,其实日常生活中这样做的人很多。在火爆的局上,押钱的人多,为了区分钱都是谁押的,就一垛垛地码钱。押钱的时候一个散家的钱占一个位置,不会出现两个人的钱摞一块的情况。比如两个散家都押天门,那两个人的钱顺着排开放在天门的位置上。在火爆的局上,七八个人都押天门,一叠叠钱排开,能放七八叠,庄家赢了就一把搂回去,输了就要挨个查点,押了多少,是谁押的,一家家赔完了,才继续下一回合。很多坐庄的人也会遇到这种情况,在赌的时候想着下边没押多少钱,但是一翻牌亮开点后钱一下就多了。怎么回事?人家钱实实在在押在那里,庄家只有一个选择:赔给人家,谁叫你点没人家大呢?很多人不会千术,但是做这个却很在行,就看看账的和庄家眼神够不够用。多赔了钱也是活该,谁叫看不住账呢?即便遇上眼神够用的庄家,看出有人开了底才下注,也只能骂那人几句,把他的钱丢出去了事。
看账的眼神够用,也不能百分之百防住专门练出来的老千。后续钱也得练,练得不好,就需要跟别人打配合。比如比大小,一个散家是大点的牌,估计能赢,就给同伙暗号。同伙马上就用任何可能引开庄家注意力的方式去转移视线,庄家一旦走神,那个打暗号散家面前的钱就悄悄多了。押的人多,庄家也不可能记谁具体押了多少钱。下边就是有人看到了也不会告诉庄家的,谁愿意去管那事呢?下边的散家都希望庄家输掉——很多赌徒都迷信这样的说法:庄家赔错了钱就有可能倒运,所以下边就是有人看到了,也是不会告诉庄家的。除非他们是一伙儿的。
后续钱也很讲究技巧,很多老千在下边押钱的时候都是用手握钱。这样出千的老千都喜欢把手指头(中指)插在钱里拿着钱,因为续钱上去方便。他伸手放钱的时候,经过他认为会赢的那一门,下边那叠钱就掉下去了,但是桌上的人只是看到了他手上面的钱而已。我就专门练过后续钱的技巧,也去地下赌场搞过,不过我搞的是地下赌场的轮盘。对方没有监控设备,纯人工看场,只要他们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吸引,我可以在1/10秒完成下注的过程,把筹码放在我想放的地方去。当然了,前提依然是要有很多人押钱,再就是那轮盘玩的不带电(不带电是行话,就是地下赌场不出千)。可是地下赌场不出千的太少了,而轮盘也是大家平时不太喜欢玩的。就算有人玩,也是寥寥几个人打发时间,很少有火爆的场面出现,所以我一直没太多的机会施展。我也曾经在澳门的大赌场的轮盘边上观望过,我自信可以瞒过所有的服务人员和巡场的,但是那里完备的监控设施打消了我的念头。不过,在普通的赌局上,这个手段很好用,往往能很轻松地拿到钱。开牌后下注,不赢都难,难的是机会的把握。
这样的老千很多,他们故意在赌局上制造混乱,然后浑水摸鱼,我敢说大部分人都被人家这样搞过,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我就一直在这个押宝局上等着捡漏或者等着找机会后续钱。场面混乱了,偶尔也这样来几下。所以说乱局我基本也都喜欢,因为只有场面混乱了才好出千后续钱。而我做得也特别谨慎,遇到精明的看账人,我一般都不出手,只有看账的发蒙了,我才去搞一下。我对自己这个千术很有信心,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但是我疏忽了一个人,杨老二!
杨老二是某天下午出现的,看他的穿着打扮,像个商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戴着粗粗的手链,粗粗的项链,大大的扳指,提个手包,很有派头。最初我也把他认定为一个凯子,并没太上心。这里每天来来往往很多人,我自然不会每个都认真观察。过了一阵,我看他总赢钱,才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我赢钱是抓暗号捡漏,细水长流慢慢搞。他呢,玩得风生水起,大起大落。要么就赢得大红大紫;要么输很多后赢一把大的,不但能抓回本钱,还能稍微赢点;也有一天下来小打小闹基本保本的;当然他偶尔也输,但是输的次数很少,就是输了也是输个几万而已。能在这种超烂的局上赢到钱的人,基本都不简单。何况他还是自己单打独斗,没有任何同伙。我开始留意他后,发现他不跟任何人打配合,就一个人在局上玩,还总能赢。我之所以对他上心,主要因为想去研究他是如何赢钱的。
我知道他肯定有猫腻,要不然就是神仙了,但是具体怎么猫腻法我还真没看出来,研究了好几天也没研究明白。弄不明白我也不想了,管他怎么赢钱的呢,和我没一毛钱关系,我来这里的重点是赢钱,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玩我自己的,他玩他的,偶尔无聊了还是会琢磨琢磨。杨老二可不是这样,他应该很早就注意到我了。
那一天,我全神贯注地在一个局上搞事。那把押钱的人很多,管账的顾东顾不了西,我准备用后续钱的手法弄点钱。当时桌上已经有很多捆钱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庄家手上的宝棍上,闹哄哄的喊着自己押的数字。开宝那人也很紧张,他把宝棍从玉米骨里拽出来,紧紧握在手里。看样子不是1就是4,因为宝棍边缘没有刻痕,押2和3的人都失望了(因为2和3的宝棍边缘上是有刻痕的),于是他们都期望出一个自己押的钱不能输的门以保本。当时我正好站在4的门前,见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根棍上,就把1万元放在押4大头的位置上,这样出4我就赢双份钱,出1我也能保本。出2和3我就输了,但是已经知道结果,不能出2和3了。我紧紧盯着那个开宝人的细微的动作。他本身是押1输4,出2和3保本。既然2和3都排除了,不是1就是4,对于他来说不是赢就是输。他的大拇指还在那个棍中间来回摸索,我想如果有刻痕(有刻痕的是1,没刻痕的是4)早就大喊了。大概因为没有摸到那个刻痕,他才一直在那里摸来摸去的吧。赌徒都这样,输了也不想承认自己输了,总幻想天上能开个窗,随时掉点元宝啥的下来。那人也总怀疑是自己没摸到那个刻痕,所以才来来回回地找。根据他的表情和动作,我认定那个棍是个4,便毫不犹豫把钱后续上去。万一我看错了,也不输。
我自觉神不知鬼不觉地后续了那1万元,那把4门前的钱被摆成各种样子,我又做得十分隐秘,庄家、管账的,以及下边的散家谁也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终于,庄家亮出宝棍,果然开出来4。我如愿以偿的得到了1万9千元钱(押宝规定散家赢钱了庄家直接抽水钱,庄家赢钱了再打水给包房里的人)。我收着钱,寻思着下边该怎么做,忽然觉得有人在捅我。侧脸一看,是那个杨老二。见我满眼都是疑问(之前我和他并不认识,也没有说过话),他偷偷比量了一个我后续钱的动作。他知道我在开了盒以后续钱!我使劲地盯着他,脑子迅速地转着,莫非他和庄家有什么关系?不会吧,如果有,我不可能看不出来。我只能盯着他看,告诉他:老子不好惹,最好乖乖的不要声张。反正我也不怕他给叫破,顶多我不承认就是了,没抓到我手腕子就不怕他嚷嚷。
但是杨老二没有去叫破的意思,相反他偷偷给我伸了个大拇指,那意思是赞赏我手段高超。然后他若无其事走过我身边,拍拍我的胳膊,意思是让我放心,表示自己不会去说破。我也顺着他的意思去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两个都笑了。既然都被人识破了,我也不能继续出千了,后面机会再好,我也只能放弃了。再说局还在,我一点也不着急。当时来看,更重要的事情是弄清楚杨老二究竟是啥意思,莫非是想分一杯羹?我该给他多少呢?我得先套套这个杨老二,跟他套套近乎,而且看样子他好像也想和我结交。
我跟他打了招呼,他递给我一根烟,我很自然接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就这样,我们认识了。


13 第一次合作
当天晚上便一起出去喝酒聊天,虽然我和杨老二各怀鬼胎,但我们还是很快就打得火热,当然,我们两个都存有戒心,我知道他有很多东西都没告诉我,他也知道我跟他说话有许多保留。开始的两个礼拜,我跟杨老二都在互相试探,彼此并不信任,所以我俩在一起交流起来特别累,但为了赢钱,还是尽量往一起去凑。
他不愿意明说,挡不住我自己观察。这两个星期里,我也没白忙乎,我发现这个杨老二天天都能拿货,后来我干脆不去出千了,也不去辛苦抓别人暗号了,跟着他偶尔押几把,也有点赢利。但是又怕他给我带到沟里去,每次都不敢跟大钱,还好这个家伙一直没有带我去沟里的意思。这个时候我看出他不是想来分我后续钱的一杯羹,但是他肯定有所图,他到底图我啥呢?有一次散局后,和他一起喝酒,我故意挤兑他说:“咱哥俩这么多天在一起混,我怎么就没看懂你呢?”他哈哈一乐,悠悠地说:“我不也一样没看懂你?”
那天喝酒气氛不错,我借着酒意问他:“你咋总能赢钱呢?”
杨老二说:“我脑子好呗,猜别人心思一猜一个准。”
押宝确实是猜心思的游戏,要是公平玩的话是很有意思的,不过这种烂局根本没有公平可言,认识两个星期多还不和我说实话,我心里有点气。我没好气地说:“不说拉他妈倒,以后各玩各的。”
他也不恼,反问我:“你又是如何做到总赢钱的?”
我呛他说:“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他摇摇头,说:“我咋能知道呢?”
我有点恼了,说:“咱哥俩行就行,不行一拍两散。这样磨磨叽叽的很没有意思。”
这时他才吐口说了实话。其实他注意我很久了,一直不知道我为什么总赢钱。他也知道这是个烂局,和我的心思一样,认为能在烂局上赢钱的人肯定有几把刷子。那天我后续钱,他其实也没看得特别清楚,只是估计而已。他之所以发现我后续钱也很偶然,某天他把钱放在最后一排,下完注,后面肯定再没有人押钱了,结果庄家输钱赔钱时他本以为最后那叠钱是他的,可是看钱堆大小又不对。他发现自己的那堆钱在前面,一点没变,才对他后面出现的钱有了疑心。他行事特别谨慎,生怕和别人的钱搞混了,所以每次押钱都是把上面的钱折一下,好去区别。他说他记得非常清楚,我去拿多出来的那摞钱时就注意上了我。那次他特意把钱押在最后面,可是庄家开盒以后他发现自己后面又多了一叠钱。他敢肯定自己押的时候后面没有放钱,那天的动作其实是故意试探我一下。我呢,被惊得够呛,我还以为他懂呢,原来是这么一出。
我居然没发现好几次我都是在他的钱后面续钱,我在这个细节上犯了错误,还好不是大错误,还好是杨老二。我暗自庆幸,也提醒自己下次可得注意了,赌局上每一个细节都非常非常重要。话说到这个份上基本都是讲开了,虽然互相还有点戒心,有些话也只说一般,但是也不必兜着打圈子交流了。
但是我还想知道:他是如何赢钱的?自己为什么不悄悄赢,为什么非要拉着我呢?
我一直追问他,可他就是不说。我又急又气,真想痛痛快快把他按在地上揍一顿,看他说不说。比量了一下,估计打不过他。又一想,我干嘛着急,他总来贴我,肯定想从我身上搞点什么,要不就是找我合伙,迟早会告诉我的,我就等他自己说。杨老二则有一搭没一搭试探我是不是专业的老千。我告诉他我是一个专业的赌博老千,当时他马上就想找到宝贝,握着我的手连连说:“可算遇到了,总算没白来一趟。”
我被他的热情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他又问我都会那些赌博方式,可不可以详细和他说说。我猛摇头,托词说:“那可是我吃饭的手艺,不能到处去显摆。”
他看我还不和他全部交底,就问我:“老三,你是不是对我有戒心?”
我也没客气,说:“你也有些东西没跟我说呢。”
他马上就明白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打火机,递给我看,看来他是靠着这个打火机来辨认盒子里装的是几。我拿过打火机,这东西沉甸甸的,之前我也见过他用它点烟,当时并没有在意,没想到他是靠着这个东西。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想不明白这个东西如何能看到盒子里的棍是几。要说是紫外线透视之类的东西。应该有发射光线的地方才对,或者那个宝盒是用紫外线材料做成的。可是不可能啊,宝盒不是塑料材质的(要是用紫外线材料透视,宝盒应该是塑料材质做成),也不是我们最早玩的那种简陋的苞米骨。再说了,杨老二好像和组织赌局的人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是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