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子正在调整手机的角度,丫头忽然挨了骂,满脸委屈,我冲她笑笑表示对她的鼓励。我心里合计:丫头,千万别哭,一会儿哥哥给你找回来就是了。
丫头有点犹豫是不是应该挪动牌楦,我点点头给她肯定的答案。她鼓足勇气,又把牌楦轻轻挪了一下,这下,那个瘦子可能是给惊到了,有点慌乱,下意识转头去看是否来了什么人。那内蒙人大发光火,指着丫头说:“你是什么毛病?你说?”那中年女人拉着内蒙人,意思是不让他说话。
就是现在了,我把手放在兜里,启动了对讲机后,站起来,做出要上厕所的架势,绕到那个瘦子身后,一把抢过桌上的手机。这个时候赌场的人已经到了我的身边,那瘦子发现不对,扑上来就要抢手机,我闪身藏到赌场打手身后。我身边一个小伙见状,一脚直接踹到了他胸口上,他太瘦了,直接就跌倒在桌子边上,捂着胸口,看样子伤得不轻。
场面一下乱起来,我示意那丫头赶紧离开,她扔下牌楦就跑了,连桌子上的筹码也不管了,她跑得很急,要不是当时那种局面,我会笑出来。一边赔码的丫头很快也明白怎么回事,托起筹码架子也跑了。
我怕那内蒙人要冲上来跟我理论,我接着他前面的话说:“没什么毛病,就是这个手机好像有一点毛病。”
那内蒙人知道被人发现,脸刷一下就白了,说:“大哥,别打别打,有什么事情慢慢说,都出门在外的,不容易,有话好说。”看来他是个银样蜡枪头,开始很凶,我还以为他会冲上来呢,吓得我一直躲在大家身后。
这边一乱,大厅里起了连锁反应,所有人都不赌了,围过来看热闹,一个蓄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走过来说:“都别看了,只是点小事,大家都去玩自己的,我们出去解决。”一边示意身边的几个小伙子把他们搞走,那几个也很利索,两人一个架起来拖着就走。
我拿着手机到一个清静的地方研究了一下,试着打一下电话,在屏幕上怎么按那些键也没啥反应,看来这不是个手机。我就找张扑克按照那瘦子选的角度去对着看手机内容,好像也没啥反应,还是那几个键,我有点搞不懂了。
我换了很多张扑克试着按照瘦子的角度去对,比照每次手机屏幕上的变化,终于发现那手机里的奥秘。
手机屏幕上的键盘数字,边上都有字母对应着,很小很小,比如数字2边上有ABC三个字母,如果扫描分析完的结果是2,那三个小字母就消失了。如果是花牌,0键上的+号什么的都消失了。而且效果很清晰,只要对着露出牌楦的半截不动就可以了。前一张扫完,后一张马上就有结果了。比如开始是张2,2边上的字母没了,2被拖出去以后,下一张8,8边上的字母也没了,但2上面的字母又出来了。真是太神奇了!
我研究明白了,就把手机揣兜里,回到大厅,赌场已经恢复了营业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大家都在专心赌钱,没人对刚才发生了什么感兴趣。
这个时候,老板来到了我身边,跟我说:“老三,你来一下。”跟着老板进了房间,他问我具体怎么回事。我拿出那东西操作给他看,看完了他连说:“神奇!”
详细问了那瘦子才知道,这东西叫油墨感应器,是那内蒙人在莫斯科赌场里从一个德国人那里搞的,花了很多钱。2004年,这个东西开始在沿海泛滥起来,想来在很多赌局上也都开始普及了。只是咱们中国人不叫它油墨感应器,叫做扑克测点仪。只要用这个机器对准扑克,马上就知道底牌。如果只探测半截扑克,误差不过1点,偶尔出现误差也是2和3,4和5,或6、7、8,9和10的误差。想来这个误差在21点上确实不叫误差,啥时候需要继续补牌,啥时候放弃,等于把扑克翻开了去玩,哪有不赢的道理呢?
唯一可惜的是,那东西我拿给德子显摆的时候,被他没收了,说是上缴国库,没地方说理去。
接着赌场老板挨个把他们叫来问话,他意思很简单,让他们把所有赢的钱都吐出来,从此在满洲里消失。我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包里所有的钱和护照都被翻出来放在一边。
老板挨个和他们研究怎样吐钱的事。但是他们的钱都押在了货物上,听他们说我才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段辛酸的经历,都挺可怜的。尤其是那个女人。她一直在哭,开始可能是害怕,后面大概是感伤。
她断断续续说着自己怎么想起搞赌场的钱,都是因为钱逼的。她借了很多外债,多到下辈子也还不清。10年前她就跟老公一起做边贸生意,最早一人背几包皮夹克到俄罗斯去倒卖,攒了一些钱,越做越大,后来发展成大批量批发货物。手里积蓄更多了,于是夫妻俩准备大干一场。他们四处借钱,把所有的钱都进了货物,可是运气不好,正赶上了俄罗斯通货膨胀。
由于语言不通,他们不知道俄罗斯发生货币贬值的事,所有货物被俄罗斯本地人收购了,本来以为狠赚了一大笔,钱多得拿麻袋装。结果忙完了才知道卢布疯狂地跌。“早上出门的时候一个大面包是300卢布一个,晚上就涨到了4000卢布一个。”她说永远忘不了那时他们是多么惊愕,夫妻俩发疯一样到处去兑换美元和人民币。奈何所有银行都拒绝兑换美元,又去找中国人换人民币,可是大多数中国人都卖货,没人和他们兑换。
在短短的三天里,他们手上的钱从800万人民币变成了50来万。她老公一时想不开,跳了楼。她不认命,继续做这个生意,但当时摔得太惨了,一直没有翻过身来。后来加入他们一起,来赌场搞事,也是被债务压的,才冒险走到了这一步。她说她有点积蓄就马上汇给了父母还债,搞赌场的钱基本都汇回家还债了,这么多年了她不敢回沈阳,虽然那里有她的家和她的父母。
根据我的观察,那女人说的是实话。但是我能做什么呢?只能暗自同情和保持沉默。
后来具体怎么处理,我不得而知,也没去问。老板奖励了那丫头5万元,丫头高兴坏了,我走的时候非要去送我。我也认了这样一个妹妹,只是后来失去了联系,想想挺遗憾的。
59 大鱼吃小鱼
2002年,我基本都是在找局,找各种各样的局,很多时候都能在各个局上遇到形形色色初级的老千,出千的方式也是林林总总。一般遇到了,基本都不会去揭露人家,遇到精明一点的我基本不上去搞,遇到傻一点的小老千,也只是上去拿点小钱就走。赌博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过程,那些啥也不懂的就是别人嘴里的美味了。
那次是小海带我去了一个做海参代理生意的地方。这是一个独立的小楼房,坐落在半山腰上,一些南来北往的海参贩子常在这里落脚。里面是加工海参的地方,还有客房,可以住人。没事了大家都凑在那里玩斗鸡,据说那个局存在很久了。周边地区所有做海参生意的人,来这个城市进货都在那里落脚,每天晚上都开局。
小海通过一个熟人带我去了,开始只是看大家玩,因为新来就上去玩不好。一是看看是否有人在捣鬼出千,另一个也是看看这个局咋样,先确定没人在上面捣鬼,再研究如何去搞鬼。看过后基本确定可以上去搞一下,这些人虽然是一些海参贩子,但是赌得都很谨慎,100底,1000封顶;如果一家拿清一色龙,另一家拿了豹子,最多也就斗十几手。看来想在这里拿走大钱是不太容易,最后我们合计了一下,慢慢掏,一次掏个3万5万,够吃喝玩乐就可以了。
第二天,我就找了理由上了场,当天我自然没有赢他们的钱,但也没让自己输太多,半个晚上时间大概输了7000多的样子,为了养局,开始都要输点的。
第三天,三元也参加了进来,但也是看眼的角色,就我自己上去玩,他。跟着分个红啥的。我还是很愿意带三元去的,有他在我胆子比较大,可能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吧。当天比较顺利,以前的打法是我和别人一起上场玩,我把大牌派给自己人,然后由自己人赢钱,我充当输钱的角色。但是这次是我自己上去单干,小海演戏不太好,所以就没让他上去玩;三元刚参加进来,没有和大家熟识的过程,上来就直接玩也不太好;介绍人胆子比较小,也只是个看热闹的角色。
就我自己上场,不能次次都拿到牌去洗,所以只能在上面偶尔杀几个大户,就是赢那些押钱跟钱都比较猛的主儿。他们都很有钱,不够到他们的肉,他们不会下大注去跟的。看着他们包里一沓沓的钱,我一阵阵眼馋。那是他们来收购海参干品的钱,不是拿来赌博的钱,但只有让他们动用这些钱上来赌,我们才有赚不是?
那只有一个方法,让他们输得够到肉了,那时什么钱都可能拿上场来搏杀的。这一点我还是有信心的,赌的人哪一个不是这样的呢?我没遇到几个不是这样的。
第三天晚上,到凌晨2点左右结束的时候,我很轻松地从场上拿走4万多元,而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几乎所有人都说我的赌品好,点很兴。但是他们哪里知道遇到了一个专业的老千,我游刃有余地千走了他们的钱,他们一点都不知道。
散伙的时候,大家都约我明天晚上继续过来玩,我哪能不答应呢,晚上我们往回走的时候,还互相开玩笑说这些人傻得可以。
晚上又一起合计了一番,决定不要养这个局了,这个局不能太长久,他们货物收齐全了就回去了,不会恋战的。要想留住这些人继续玩,就只能让他们输到一定的程度才可以,而且还不能让大家怀疑我出千。
又玩了三天,场上玩的人都输得够到肉了,赌注一天天上升,我仿佛看到他们包里那一扎扎的钱都跑到我包里了。我也准备调整一下打法,找个合伙人,毕竟人是留住了,但是我天天赢,没鬼也是鬼嘛。所以晚上就又合计准备让那个中间人也上去玩。大家都知道我、小海和三元是一起来的,他俩上去肯定不妥当。我把这个想法和大家一说,大家都同意。中间人也看到了我的水平,兴高采烈地答应了。我现场给他培训了一下,让他看我的暗号行事。
考虑他刚接触这个,我也不能搞得太复杂,只是让他知道他家的牌是不是最大就可以了。我和他约定看我的大拇指盖:如果他能看到我右手大拇指甲,就表示他家的牌最大,可以闷牌起步,抬高赌注,或者自己发挥;如果看不到我的右手大拇指甲,就表示我不确定场上谁家大,让他自己根据牌面大小自己选择。没想到无论自己怎样选择,最多只可以跟3000元极限,多了不可以。这样主要为了防止他被胜利冲昏脑袋,不小心掉进去,毕竟啥牌都不敢保证自己是最大。按照这些人的赌法,235杀豹A,也就是说,你有三个八也有被人杀的可能。
当天晚上我详细跟他讲了演戏的要诀,我们几个人又演习了一下,直到我们认为他都掌握了才结束。约好第二天他自己过去,我们走我们自己的,看来一切都天衣无缝,就等着拿钱了。
60 横生枝节
都说人算不如天算,这话一点没错。
第二天,我们早早就去了,就等着大家到齐了开局,没想到居然来了一个警察。他骑了台摩托车,马达轰鸣地停到楼下。因为他是穿制服来的,我们在楼上房间里面面相觑,看来是玩不了了。
那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这么晚了警察来干吗?我和三元、小海心里都没有谱,只好看情况了,反正那时候我们还没玩呢。那警察好像是这里的熟人,提着车钥匙熟门熟路地上到了4楼大家住的地方。路过我们的房间还推门看了一眼,看到我们几个还点点头,没等我们反应,就去了别的房间。
小海悄悄地问我:“老三,还能玩不?”
我说:“天知道啊?”
稍微坐了一会儿,那些收购海参的老客陆续都回来了。听他们在各个房间里大声打着招呼,好像也和那警察说着什么,我也趁机挨个房间溜达了一圈。好像这个警察和大家很熟识,说话间都不避讳,基本都是谈论马上要开始的局,什么昨天你输了多少,今天你准备赢多少之类的话题;或者议论哪把牌谁谁什么牌面,跟错了还是跟少了。这些话当着那警察面说的,那警察也参与其中,和大家说得很融洽,难道他也是一个来赌博的赌徒?
看来我们虚惊一场。之前我见过一些法院和检察院的人在赌场里搏杀,也偶尔碰见过警察、工商人员。看来这个小子是来赶局的,这个警察小子以前常来赌,只是我出现的这段时间他有事没来而已,看来人家是常客,而我才是路过的。
大家都齐了就开局了。但是那天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情,以前玩都是现打发人去买扑克,那天的扑克是警察自告奋勇去买的,看来这个哥们不是一般热心。我觉得那警察哥们不应该是个跑腿的角色,但是当时也没有多去想,没想到这个警察也会出老千。
照例又和以前一样开始玩,但是玩了几把我就注意上了警察,谁叫他穿制服呢,他好像认识一些扑克似的,想到扑克是他去买的,我就怀疑上了。我仔细一看,扑克有点问题,当然这些都不影响我出千,该怎么赢还得怎么赢。
现在想来,那警察出千蹩脚得很,因为他很仔细地去看扑克的背面。当然了,这个只是我眼里的景色,在那些凯子眼里没有什么异常!凯子嘛,永远是凯子。
我注意到以后就上了心。要我去看,一下我还看不出那些细微的差别。我估计他是后来做的暗号。一副新扑克,在印刷的时候直接印刷上暗号,不需要像这个警察那样分辨。虽然他努力装作很随意的样子,但是在内行人眼里,确实是太小儿科了。
我知道他在牌背上留下暗号了,但是如何做的我就不知道了。按照我的推测,他提前买了新的敦煌扑克,揭开塑料包装,把扑克拿出来做上暗号以后,再按照原来的包装装好,带在身上;借口去买扑克,其实拿回来的就是他加工过的扑克。
斗鸡局上这样出千的人很多。
既然他加工了扑克背面,那应该是很难发现的,不过我会摸。于是我趁着玩的时候用手去仔细摸了摸扑克的背面,还真被我摸到了异样。我又仔细看了看桌上其他人面前的扑克,终于被我看出了端倪。
敦煌扑克背面有类似小花的图案,每个小花两片叶子,中间一个小小的花骨朵,短边11个,宽面22个。他用针把花骨朵的不同部分抠掉做记号,比如抠掉牌面第一个花骨朵代表黑桃,抠掉第二个代表梅花,抠掉第三个是红桃,抠掉第四个是方块等。这样花色区分出来了,剩下就是在点数上做文章了。他抠掉宽面不同的花骨朵来依次标记A一K。这样一来,牌在他看来是透明的。
这些年遇到不少这样出千的人,方式多样。就拿敦煌扑克来说,记号做在哪里,怎么个顺序,全看个人喜好。不过这只是一种不常用的针抠法,真正的老千不会做这样的记号,针抠法容易让人家抓把柄的,也不屑去做。
他虽然做了记号,但是一点也不影响我通过别的方式去出千,总之并不妨碍我赢钱,只是因为他;搞得我很费劲。在场上我有个同伙,我得随时提示他不要跟那警察闷牌。那警察看自己牌很大,就使劲闷,典型的傻子作风。可能是眼神不够用,他看不到别人的,我的小眼还行,能看到好几家。虽然有时候看不到别人下边的牌,但是能看到上面一张就够了。斗鸡局,知道别人一个牌的牌面,很容易根据那人跟牌的表现推算出他是唬人的还是真有大牌,大能大到什么地步。所以我还是能保证把桌子上这些凯子的钱赢来,而这个警察总在保本附近徘徊。
我开始比较忌讳他,所以不想去搞他。从小警察在我心里形象比较光辉,因此遇到了这样的警察我也不太想去搞。我小时候多希望自己当个警察啊,造化弄人,我没成为警察,却成了个不光彩的老千。
这样也没能最后阻止他输掉,现在回想起来,他的钱都输给了别人。他总是看自己牌大就闷,结果人家牌更大,哪里有不跟的道理?他输给了别人,最后那钱又被我俩从别人手里赢去了。整场一直都这样转,大家也都注意到了,还互相开着玩笑,说那警察输给甲,甲再输给乙,乙再输给丙,大家都在乐。虽然那警察不是场上输得最多的,但大家都喜欢拿他开玩笑。可能是对他那身制服比较敬畏,众人玩笑中恭维的成分比较多。那警察输了绝对和我没关系,我敢拍胸脯保证。
结果钱都被我和同伙赢了,这才是麻烦所在。快结束的时候,那警察输了不少,他就有点急了,注也下得特别大,嘴巴也开始不干净起来,好像要在气势上压倒众人,以为声音大别人就会放弃大牌把钱送给他。在赌场上谁稀罕你嗓门大啊!
那警察也是倒霉,马上要完的时候,别人发牌,给我发了个三个7的豹子。因为快要完局了,所以那人发牌的时候我也没有去看谁家都有什么牌。拿起自己的牌一看发现自己是个豹子,就高兴起来,先跟了一手最小的注100元(我怕大了把人吓跑了),然后探听别人的虚实,看看后面几家跟的情况再决定是否加注。有个老客跟了一下200元,稍微提了一下注,他的下家就放弃了。轮到警察,他一下跟了500元,警察的下家也是一个老客跟了500。
我注意到那老客最上面的牌面是个Q,下边两个不知道。警察跟了,我也看了看他的牌,应该是个方块5。轮到我的同伙,我示意他放弃。如果就一家跟牌,我会示意他跟几手,把凯子夹住,不给他买底牌的机会,这样就可以多勒点钱到场中间来。目前三家跟我,他就没必要跟了。他不常赌钱,牌大牌小基本都写在脸上,我估摸他不大,他也很爽快地放弃了。再下那两家也放弃了。这样局上就我、警察和两个老客。
轮到我了,我跟了500,也没有加注,也没有犹豫。斗鸡局上很多人会把你的犹豫当成你是大牌故意装小,我脸上啥表情也没有,只是用手指头把牌合在一起压住,不想让那警察看到我的牌面。
我下家的老客是诈唬,看这么多家跟的,就放弃了,看来他是个Q的杂牌,或者有一对就不错了。那警察看了我一眼,顺手拿出1000放上去,他又加了500的注。他下家的老客竟然没跑,也跟了1000,看来都是不小的牌。警察那牌我是不怕的,5的牌面,大到天也是3个5,没我大。但是这个老客竟然也毫不犹豫跟了。
又轮到我了,我说那老客:“你还跟啥,能有我大啊,你跑了吧。”那老客也不客气,问我:“你怎么不跑,想知道我多大,现在三家,你不可以买,想看就跟下去。”
于是我也跟了1000。趁这个工夫我认出了那老客最上面的牌是个花A,下边两张还不知道是啥,难道是三个A?这几率也太小了吧,我没着急去看那下边是啥牌,机会有的是,我不着急。
轮到警察了,可能他牌不小,马上又提局,升到1500。那老客也跟了1500。我继续没表情地跟了1500。那警察恶狠狠瞪着我俩,好像我俩故意抬他的杠似的。他把牌拿起来看看,做出考虑跟还是不跟的样子。我心里在笑,心说:“哥们,别演戏了,知道你的牌大,要不主动提啥局呢?”
我对他下面的牌已经失去兴趣,真正想知道的是那老客下面的牌。警察把自己的牌好个研究,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继续跟了1500,那意思是我俩有一个继续跟,他就跑了。但是他这样表演就是要让人以为他不大,老客也差不多是这个路子,也拿起来看。我在他抽牌的瞬间看明白了他手里有一张不是A,具体是几没看明白,看来他最大也就是草花同花顺,要么就是草花的同色杂牌,看来我是桌面最大的牌了。他也装腔作势摆弄了几下,继续跟了一手。我心里高兴,哈哈,钱来了。既然俩家装小牌引诱别人,我还犹豫啥呢?
我直接上到了2000元(封顶2000,买底4000),押钱时我故意说:“你俩都不大,还研究啥,都直接跑了吧,底钱归我了。”警察还以为自己演戏奏效了,看上去挺高兴的,也跟了2000,说:“最后一把,我认了。”那老客也没客气,上了2000,看着我,意思是:“看你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斗到这个时候就没必要继续装了,就看谁心理承受能力大。我毫不犹豫跟,警察也继续跟,谁都懒得再演戏了,老客也继续跟。这样跟了大概4手。看我俩咬得这么紧,老客犹豫起来,这次他真的犹豫了,他想了半天,决定放弃,把牌亮在桌子上,不跟了,他是个的同花牌。
就剩我和警察了,我肯定不会去买底,我俩又跟了4手。警察说:“你买了吧。”看来他心里开始发虚了,我笑着对他说:“想买啊,但是一想,还是别买了,我跟两手让你买我多好。”那警察嘿嘿笑着说:“正好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也不买。”我心说:“大哥,我喊你大爷,千万别买。”
这样我俩又跟了两手,警察好像没多少钱了,他马上要买了,跟没钱了是不可以的,那就意味着我直接赢了。警察没钱的时候跟身边一个老客借了1万,又跟了我3手,剩下最后4000的时候买了底。
他买的时候,我故意叹了口气说:“完了,我可能是输了。”说完我装作无奈的样子把三个7翻开亮在桌子上,那警察的眼神马上就变成一个输光赌徒那种绝望的眼神。
他特别愤怒,使劲把自己的牌摔在桌子上,是3个5的豹子,我赢了。我装作为他可惜的样子整理桌子上的钱,收完钱基本就是结束了。一是时间到了,大家都有散的意思;二是我今天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不想继续搞了;再就是场上也光了两家了,继续玩也没多大意思了。
我把钱收好后站起来准备要走,但是警察不让我走,他指着我说:“小子,站住。”我站住了,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啥。
61 赌桌上的袭警事件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你赢得不少啊。”
我说:“点好啊。”
他说:“我怎么感觉有点蹊跷,你作弊了。”
我愣了一下,说:“大哥,你这个叫啥话?扑克是你买的,牌是别人发的,我怎么可能作弊了?牌都在桌子上,可以查张啊,看看多7不多7。”
过后想来,可能我是外地口音,三元和小海看着像是看热闹的人——我玩的时候他们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他可能以为我好欺负,想诈我。或者这个家伙输急眼了,一下发作了。我又说:“大哥,不带这样玩的,输光了就说我作弊,赢的时候咋不说自己作弊呢?”可能这话有点刺激到他了,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问我:“我赢了吗?”我接他的话说:“你输了,所以你玩赖。”
他就有点恼了,指着我说:“你说谁玩赖呢?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我也有点恼了,盯着他说:“你的意思是我不说清楚你不让我走吧?”
他说:“对,就是这样的,不说清楚想走也可以,把钱都给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