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吁一口气,总算平安无恙地离开这倒霉地方了。出去没走多远,华子就追了上来,问我:“你怎么不叫我就走了。”虽然出了赌场,我也不敢大意,还在人家的地界上。我皱皱眉,做出一副忧虑的样子,说:“我那朋友换完钱不见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想先去旅店看看。”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拨了另外一个朋友的号码(那朋友晚上关机),还故意拿给华子看,自言自语又像说给华子听:“他怎么关机了,不行,我得去旅店看看,别出什么事。”说完,“担心”地往旅店赶。
他跟在我后面,我心里那个腻歪!从来没这么反感他,我也不好说什么,我对他有戒心,跟他一起很累人。
到了旅店,三元没在,我趁机说:“我得出去找找他,你留在这等他,他回来,给我挂个电话;我找到他,也给你挂电话。”说完就出了门。
折腾下来已经到4点多,天开始亮了。我看华子没跟着,就给三元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他在一个路口,正等我电话。
我俩会合后,我简单说了刚才的事。三元听了,要往回走,说得揍这小子一顿,好好逼问逼问。我没让,人家不承认,多尴尬?现在毕竟还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要冒险比较好。
我拨通华子的电话,试探他说:“你和大忠是很铁的哥们吗?”他可能没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说:“废话,铁得不行。”我又追问:“有多铁啊,形容给我听听?”
我听见他在电话里笑了,好像有点尴尬,说:“就像我和你的关系一样,你俩都是我的铁子。”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很不痛快,没好气地说:“我还有点急事,中午回去,你约一下大忠,中午见个面,咱们好好研究研究,你先去睡一觉。”挂了电话,我和三元说:“咱们得马上走,那些破烂东西都别要。”三元点点头,于是我俩拦了辆出租车,和司机商量去天津。那司机看我俩不像好人,死活不干,多给钱也不走。后来我说实在不行咱找个派出所登记一下可以吧,这样他才迟疑着拉我俩去一家派出所登记完,直奔天津去了。车快到天津的时候,我想终于把华子给甩了,心情很轻松。
快到中午了,眼看到了我和他约的时间,电话响了,是华子,他问我在哪儿,我跟他说:“大忠知道我在哪里,你问问他嘛。”
当时他俩可能在一块,我听见他在电话里喃喃自语:“大忠知道你在哪儿?”我说:“嗯,你问他嘛,他肯定知道我去了哪里,他要是不知道,你再给我来电话。”没等他回话,我直接挂了机。到了天津,我俩直接转车回了家。
回家后,我打电话给大宾,把这事儿和他说了一下,征求大宾的意见。大宾想了半晌,跟我说:“这个事也没法求证,我看还是算了,以后避讳点他就可以了。”我想想,也只有这样。
事后我又假惺惺地跟华子联系了一次,说:“当时有急事,没和你打招呼就离开了,真不好意思。”还说了一些其他废话,要了个账号,给他汇了1万,也没认真较真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从此慢慢疏远了他,那以后他也不主动和我联系了。
我联系大忠前后的行动,断定他肯定参与了套我的局。后来回想当时他说话的表情,躲躲闪闪的,也不敢跟我对视。那天我说大忠知道我在哪里以后,他俩都没打电话跟我联系,也没催我再见面。如果他们心里没鬼,应该会和我联系的。起码华子也得质问我不跟他说一声就走什么的,但是他一直没来问。用我的小肚鸡肠揣摩一下后面的事情:他俩一合计,知道我看出来他们的圈套,也不好意思再联系了。大忠知道我的电话号码,但是他再没给我来过电话。
有时候我想起这件事,脑海里偶尔会蹦出一个念头:我会不会错怪了华子?他可能真的不知道大忠起坏心害我呢?
这个事成了我心里一个小小的疙瘩,一直没解开。


39 海岛复仇记
一般来说,我不太敢在赌场搞事,所以很少去搞赌场,除了塘沽赌场那次,在一个小岛上搞事印象也很深。
大概是2001年,也许是2002年了,是个春天,一个朋友找到我,说附近海岛上开了个地下赌场,局很大,问我想不想去搞一下。开始我没什么兴趣,听那人说是北京一票人开的。北京人?当年我被海哥坑得差点自杀,家里阴云惨淡的种种情形过电影一样闪过我脑海,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怨恨瞬间爆发,我一口答应下来,说可以去搞。
稍微准备了一下,我就和两个朋友奔那里去了。
赌场在一个海岛上,得从陆地乘船过去。当天下午2点多,我们到海岛对面的陆地,打听了一下,已经错过当天的航班,那地方从上午7点到下午1点通航。那两个朋友联系了一个小快艇,不到40分钟就把我们送到了海岛上的小码头。海岛上负责接头的小辉和小锦正等着我们,开着车带我们四处转了转。进去了才知道,那个岛很大,规模相当于一个县城,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当天我们就找地方住了下来。
小辉和小锦忙里忙外、,对我们很殷勤,跑前跑后的。跟他俩聊渐渐知道他们的一些事情:小辉是个小公务员,小锦是个小混混,两人在赌场玩的时间不长,但每个人都输了不少,一个人差不多10万的样子。那县城不大,他们的熟人也不少,他俩走到哪里都要看四周有没有熟悉的面孔,我觉得有点搞笑,感觉自己快成地下党了。
他俩大致讲了赌场的概况,那个赌场在当地很有名,而且公开营业,谁都可以进,晚上随便在街上找个出租车说去赌场,就能找到那地方。吃过晚饭,我让小辉、小锦回去,我们三个人顺着海堤花园溜达,那里景色真是不错,一个港口,被海堤包围着,就像花园一样。
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拦了辆出租车,跟司机说去赌场。果然,那司机就拉着我们去了。不一会儿,车在一个海边度假村停下,司机告诉我们4楼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当时是旅游淡季,这里有点冷清。
到了4楼,传来三七机呜呜的声音,估计是有人抓到了7,机器哗哗地吐着硬币。我们来得有点早了,赌局还没开始,我先大致浏览了一下这个赌场的布局。这个赌场好像是旅店改建而成,大部分房间的门都被卸去了,在走廊里可以随便串进其他房间,每个敞开的房间里都有一张桌子,有三七机,有百家乐,有21点,有色子,有28杠子,有啤酒机(吹球)。还有几个房间门上有锁,估计是放筹码的地方。赌场的监视设备很简单,每个房间都有两个简陋的摄像头,正对桌子上玩家看牌的地方。
人陆陆续续到了不少,三三两两谈论着最近的收获输赢,有的人眉飞色舞,有的人愁眉苦脸。大概21:30左右,赌场开始准备营业了,每个桌上都能看到荷官忙碌的身影。
我凑到百家乐的台边站着,做出第一次到赌场看西洋景的傻样,专注地看着荷官。他们的牌楦是透明的,后部镀银。前面说过,镀银的牌楦方便荷官作弊,看来这个赌场有点黑。我得研究一下他们具体黑到什么程度,便继续饶有兴致地演戏。
照惯例,荷官把牌拿出来让玩家验看,然后要洗牌了。他把扑克打乱次序,在桌子上划拉着,桌子被围得满满的,押钱的和看热闹的一半一半,看热闹的人里也有赌场专门监视桌子、防止玩家作弊的。他们一般都站在视野好的地方,可以看到双方开牌,赔码丫头身边也站着一个暗灯,眼睛炯炯地看着大家翻牌。
荷官丫头把牌楦侧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她提一下小边就能知道牌楦里下一张牌是什么。她提得很有技巧,不仔细观察还真看不出。不过她提出来的边很大,我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是场子上押钱的人好像对百家乐上的猫腻不了解,眼睛就在牌路和钱上。我心里有点失望,一是失望来了一家黑赌场,人家知道我是什么牌,搞鬼很容易被抓,我不知道荷官每次派牌时是否看过牌,但是很多时候应该都知道,这样我又如何去捣鬼呢?二是我看着桌上大家认真的样子,都不知道自己被人当作进钱的铜商。小辉也坐在桌子边上押钱,他眼睛红红的,好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他胡乱押着钱,我好像看到几年前的我,也是这样往水里扔钱,我有点替他着急起来。眼看百家乐上不能作弊,我想去色子台上碰碰运气。那里还有点意思,有三个长得很甜的小丫头在忙乎着,没几个人玩。我找个椅子坐下,荷官问我:“老板,可以开始了吗?”我装成第一次来的样子,问她:“这个东西该怎么玩啊,给我解释一下好不?”
那小丫头也不嫌烦,声音甜甜的,耐心地跟我解释色子应该怎样玩,有哪些规则。这里的规矩,最大可以押1000元。看着丫头甜甜的笑,我真想去使劲拧她的脸蛋。
我故意逗那丫头,狐疑地说:“色子不会有毛病吧?”那丫头拿了三个色子递给我,说:“老板可以验一下嘛。”估计她把我当成二百五,我接过色子的时候,在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里已经夹了个小磁铁,我把色子拿在手里掂量着,又问她:“怎么验看啊,我不会啊,你教教我得了。”这个时候我基本可以确定,那色子有毛病,6和5上面的点里装有磁粉。
我哪里能去说破?那丫头教我该怎么验,还说:“你可以把色子砸开看,要是没毛病的话你要给50元钱;有毛病的话你可以向在场所有人宣布。”
我心里骂了两句娘,表面上还是傻傻地,说:“我穷啊,妹子,赔不起。”我学别人像模像样地在桌上扔了几下,说:“好像没毛病。”心里话:这丫头长这么甜,咋这么会骗人呢!毛病在色子点上,砸开了也没用。我又从包里掏出100元放在押注区说:“我押一下。”那丫头说:“老板,不可以这样押钱的,必须去换成筹码,拿筹码来下注。”我装不懂,疑惑地看着她。这时边上那配码的丫头替我去换筹码的地方,买了5000元的筹码颠颠地回来。
色子已经开局,不是人工摇的,色子盅下边有个把,用手拍下去,那个把延伸到盅里把色子震动起来。每次完了,丫头都提醒桌上的人下注,大都是50、100的下着,最多的时候一个哥们下了500。这个局也太瘦了。我得做做样子才能走,随便押了几次100,有输有赢。我来的目的不是来看漂亮妹妹的,又看了几眼,有些不舍地走出了那个房间。
对面28杠子的房间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也没见荷官的影子。桌子上那些杠子堆在那里。
还有什么可以搞呢?


40 遥控墨水笔
我又到啤酒机上看热闹,啤酒机的玩法跟福利彩票开奖有点像,不同的是福利彩票的球往下落,啤酒机里开出的球会被顶到上面。箱子里有32(或36)个同色球,两个彩色球,15(或口)以下为小,以上为大,可以押大小,押一赔一。还可以押得更精确,赔率相应变化。就32个球来说,简单押大小外,还可以押1-8、8-16、16-24、24-32,赔率变成押一赔二;押1-4、4-8、8-12……押一赔四;彩色球大小通吃,押中赔率高达32(或64)倍。赌注3000元封顶,不过不管押多少、押哪个,都要拿出3000元放在下注区。摇球前,每个人拿笔在赌场发给的下注单填写号码和赌注。
我仔细观察里面的球,很明显也是由赌场控制的,球是普通乒乓球,外面刷了含磁粉的漆。两个彩球的机关在半球结合部位,这里加了一圈磁铁做成的特殊材质,彩球底座装有可操控的磁铁石,需要时启动开关,彩球就会蹦上去。只有赌场作假的份儿,我有点懊恼,难道这趟要白跑了?看着屋里的人热火朝天地下单、宣布结果,我计上心来。
别的地方啤酒机的单据有三联,自己存根一联,给荷官一联,对账的一联。这里只有两联,对账一联,自己保存一联,几乎没人要求查看存根。单子始终不会离桌很远。我把小辉、小锦叫出来,硬拉他俩离开赌场。
回到旅店,我给大军挂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帮我搞两支特殊的墨水笔,大军答应帮我联系一下,让我等他消息。很快大军传话来说搞得到,找人给我捎来。我叫小辉他们先去忙,笔搞到之前先不要去赌场当凯子,我在岛上各处看风景。
要等两天才能拿到笔,短短两天小辉来过很多次,看他一副猴急样儿,我安慰他说:“别着急,肯定可以搞定,稍微有耐心一点。”他的心情我绝对能够理解,因为我当年也是这个样子!第三天上午终于拿到这两支魔法笔。这两支笔都装了特殊的油墨,由两个感应器控制;这个东西很奇妙,可以让已经写出来的字迹瞬间消失掉,不过笔和感应器的距离不能太远,否则就不灵光了。不过没处理的写出来的东西也很短命,只能保存3-4个小时,过后就自动氧化了。
我又买了两根常用的笔,换上魔法笔芯,从外观上应该是看不出啥毛病了。我把小辉和小锦叫来,把笔拿出来教他俩写字。使用这种笔很需要技巧,写的时候一定要轻,不能留下划痕,写得重了,字迹消失的时候留下划痕会被人发现。写的时候,还要把复印纸拿走,存根另写一份(赌场单子没有编号,被我们钻了空子),数额项统一填3000,这样即便赌场的人来查,也可以随便拿出一个搪塞过去。
毕竟是去搞事,所以一定要把各种细节都考虑到才行。这两只笔外观上都一样,我做了个记号,一个专门填写大号区,一个专门填写小号区,让他俩仔细分辨清楚,决不能搞错的。
麻烦的是赌场有自己的笔,忽然拿出来自己的笔,容易引人怀疑,还是要做得自然一些。我让他俩填写的时候不要让赌场的暗灯看到,要避开摄像头。因为下注填写的时候怕人看很正常,所以他们躲着不让别人看不会引人侧目。我还特别交代他俩,笔不能借给第三个人用,如果其他人用了,我操作的时候万一第三个人的出了问题,搞不好会引起麻烦。
直到确定他俩都会了,我告诉他们先去别的房间玩,我上去押球,等到大家都进入赌博状态后,他俩再过去。又约好了我们如何对暗号,怎么赢赢输输不让赌场的人怀疑。
当时,这种魔法笔还是高新科技,我估摸着赌场的人不能看出其中的奥秘。
晚上21点多,我们三个人进了赌场。
我直接进了那个吹球的机器房间,那时候就一个哥们在那里押。我上去先玩了几下,我玩的目的不是赢钱而是输。一般情况下,我不捣鬼肯定是输的,机器是人家控制的嘛,我得跟这个局上的人交流交流感情。因为那两个感应器只在1米的有效距离内有用,超过这个距离就玩不转了。我得保证小辉、小锦过来的时候,我是站在他们放单子的罐子边上而不会让人家撵我。
按照啤酒机的玩法,每次玩家填写单子,由服务员把罐子送到玩家面前,玩家把填好的单子放进罐子盖好,再把罐子送到开球的地方。开球以后由荷官打开罐子检查是否押中。整个过程玩家不让赌场的人看到填写区域很正常,而且每次递罐子的服务员都要在送上罐子以后背转身,等玩家自己把单子放进去并盖上盖子,才转过身来拿走罐子。
我一过去就参加了战斗,买了1万筹码,我500一注地胡乱填写,每次都狠狠地填单,故意在输的时候骂上两句,埋怨油笔怎么不下水。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我还把赌场的油笔在墙上划几下,使笔芯滚珠脱落。一共就5支笔,被我搞坏了3支。这时我大大方方拿出魔法笔,在单子上填写(写的东西都是实实在在的),最后不管开出啥结果,我都没去作假,听天由命。估计那操纵机器的哥们想让我多美一会儿,搞了快到一个小时了,才把1万元给输完。
在我剩最后1500元筹码的时候,我让同行的人出去给小辉递了暗号,他们进来后坐到我身边,看似随意地把魔法笔拿在手里。之前我跟他俩交代过,以抽烟为暗号,在我没抽烟的时候,下小注去押,正常去玩,我抽烟的时候搞事。
看他俩拿到笔,我装作没钱了,在包里翻了半天找出个银行卡让人出去找个提款机取钱,我就站了起来表示等拿钱来了再下注。顺手把那剩下的300块筹码丢给了每次揭罐子的小伙计,当给他的小费,我趁机也站到了那罐子的附近。那小伙计可能是得了我的。小费,而且知道我托别人拿钱了,还有可能继续玩,所以对我站在他旁边不是很在意。
站那里我就假装无聊和那小伙计聊天,使劲恭维他手狠,每次我怎么押都不中。我还拿出烟敬他一根,并给他点上,跟他说我哥们去取钱了,取完钱回来我要和你们好好赌一赌。听了我的话,小伙计很受用,一直没嫌我不下注还占着地方。那操纵机器的人注意力也没在我身上,那人眼睛始终盯着玩家写单子的手和桌子上圈里的筹码。
这时,我点了根烟,暗示小辉和小锦可以开始了。
前一局罐子送出去、等待开球和计算筹码的空当,小辉取来20多张新单子,用1号笔在下边大球区域填,小锦用2号笔在下边很多小球区填。然后两人换笔把剩下的区域也填好。
一个单子上大球押了3000,小球押了3000。小辉在绿球上偶尔也下500,小锦在红球上偶尔也下500。他俩负责填写,剩下由我来决定输还是赢,遥控器在我裤兜里,这样赌场无论出啥球:我都可以根据需要选择让一些字迹消失。演戏关键看配合和把握,我要求他俩无论开出啥球都不准喊“我中了!”或者是“我没中!”之类的话。这样容易干扰到我的操作,万一他们喊中了,而我那一把想去输,就可能露馅。这点上,他俩做得很好,我也努力演戏,不让别人看出来我们在搞鬼。我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每把都赢,还要保证他俩输得很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中间发生个小插曲,一个玩家估计拿到了桌子上坏掉的笔,写不出字来,和小锦借笔用。小锦瞪着眼说:“没看老子输这么多钱啊,借个屁,好容易兴了点,想沾我兴点子啊?”那人很不高兴,两个人差点吵起来。小锦有点急了,说:“就不给你用。”
我看那小伙计膀子上套了支笔,就跟他说:“拿给他们用吧,反正你也没用,吵得都开不了球了。”那人拿了笔,嘟嘟囔囔了两句,这事才过去。
演到大概23点多的时候,他俩每人赢了10多万的样子。赌场好多人都进来看,不一会儿,房间就满了,小辉、小锦赢得高兴,我的同伴取了3000给我,悄悄跟我说:“赌场钱不多。”那伙计总动员我上去玩,我看差不多了,提示他俩该去把筹码换成钱了。
小锦先出去了,小辉还继续在押。不一会儿小锦吵嚷着回来了,因为只换到了8万元,大声说赌场赖账,其他的钱让他等一等云云。
别人听他这么说,赶紧都去换筹码。我合计一下,那8万多大概是当晚玩家买筹码的钱,赌场根本没有备用金。想来也是啊,每个台子上都有鬼可以搞,还用啥备用金,等着进账就行了。
既然他让等,我们又搞了一会儿。刚才去换钱的人因为没换到现金,在换筹码的地方跟赌场的人吵起来了,群情激昂的样子。赌场的人解释了半天,奈何没见真金白银,那些人越聚越多,赌场的人也很紧张,很多人都不赌钱了,跑过去看热闹,一时间赌场里闹哄哄的。僵持了快一个小时,赌场一个管事的进来了,跟大家说:“今天暂时停止营业,因为管钱的人出了点事,今天没来就开局了,等到现在也没来,我们也正打发人到处找。”
这种蹩脚的谎言就像一颗炸弹,一下在人群中炸了窝。那主管被人围住,那些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有筹码,要求他立即付账。他头上冒着汗,脸上赔着笑,不停解释,说可以先打个条子,明天赔付云云。奈何大家都不买账,都说自己拿了现金过来,换回去的竟然是张白纸。
所有台子都停下来,所有人都在打听为什么赌场没钱往外放,很多人围在卖筹码那里谩骂,声援里面跟主管谈判的人。有这么多人支持,围着主管的那几个更凶了。
场面一度很是混乱,围着那主管的赌徒们,你拽一把我揪一下地质问他:“没钱开什么赌场?”
小辉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大沓的筹码。他很冷静,他手里筹码最多。那地方小,大家都认识他,公推他跟赌场交涉。小辉想了一下,说:“可以打条,不过用你们那车作抵押。”他们赌场有一台很高级的商务车,平时用来接员工上下班的(那些员工都是外地来的,平时统一住)。虽然那主管不情愿,但是架不住大家要揍他,只好签字。赌场理亏,虽然有很多为他们罩场子的本地人,那些人也不好出声,只能充当中间人的角色。
就这样,赌场跟手里有筹码的人都打了条。小锦和小辉就把那车给开走了。
后来,我们大致算了一下,刨去我们的花销和输的钱、笔钱,小锦手里没剩多少现金。我们抓着一堆白条,看着外面停的那辆车,大眼瞪小眼,暂时也没什么主意,只好等等了。
我们研究了一下,都认为就算赌场第二天给钱了也不能继续搞了。他俩一共赢了34万,结果才付了8万现金。万一钱要不回来,赌场一直赖账,我们也白搞。更何况那东西过几个小时就失效了,纸上的字会全部消失,万一让赌场发现,我们也会很麻烦。另一方面我估计赌场不会去盘点那些单子,就算想到单子有问题,盘点到了,他们也说不出啥来,毕竟当时没抓到,只能自认倒霉。只要停手,就不会有什么麻烦。
第二天,我们先没有走,等着赌场付账,结果还没付。小锦说本地一个大混混出头调停做担保,保证一星期内给钱。我们就没再等,次日买票离开了那海岛。
后来小辉联系了我们,告诉我赌场快一个月才把钱给付了,又重新开业了。不过他说他再也不赌钱了,会安心地工作生活。之后我跟他总有联系,而小锦则失去了联系。
那赌场很短命,重新开张才两个月,就被当地的综合执法大队给端了窝。


41 牌九桌上见人心
牌九出千,常常是针对自己的熟人。我看过很多牌九局上押钱的人或是坐庄的人,被自己朋友所出卖,于此,我基本都是摇头走开。
这样的事发生在别人的场上,我从不去说破,但发生在我看的局上,就不能装不知道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在酒店包房里给朋友看局,防止别人来捣鬼出千。我一般不上局,即使遇到老千,一般也不直接插手,有专门维持秩序的小兄弟出面。久了很多常客都知道我是看局的,但是也有很多不常来的,不知道我在房间里是干什么的,有时上来搞事,基本都被我摆平了。
我通常不靠近他们玩的桌子看,有新人参加进来我才会去看几眼。一般都是他们玩他们的,我忙我的。我看电视,看武侠小说,玩俄罗斯方块,虽然很多人说那游戏过时了,但那个时候我还是很喜欢玩的,经常玩完了晚上睡觉,就梦见各种俄罗斯方块下雨一样地落着。
那天恰好我很无聊,无聊到了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就挨个房间看大家玩。这里一般开三个桌子:瞪眼、押宝和牌九。房间除了主卧,还有两个套间,一个房间里玩一种。大家玩得都很干净,因为我一直看局,基本没啥人来出千。我溜达到牌九局边上看了几眼,就确定这个牌九局有人在上面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