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个事件的关键……”


第三章 青年失踪

1
住院一个星期,柳生隆保着实无聊到了极点。年轻而强健的体魄,让他的中毒症状
在第四天便已减轻,进入最后的调养阶段。虽然医生指示已经可以出院,隆保却以安全
为由,继续待在医院。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回家静不下来。隆保的寡母几代是人寿保险
的业务员,姊姊美沙子则在大阪贸易公司上班,两人共同分担家计,因此,没人可以请
假照顾隆保,一回家,首当其冲的问题便是午餐必须自理。而且,不在家就算了,在家
还得去应付推销员、问路的、收费的各路人马,根本不能好好休息,所以三个人讨论之
后,决定让隆保在医院待满一个星期。
“今天还真希奇,刚好是十三号星期五。”几代边削苹果边说。又是苹果汁啊?隆
保厌烦的看着几代。这是班上送来的慰问品,因为三天前听说隆保可以喝苹果汁,便马
上送了一箱过来。虽然心意令人感激,不过数量实在太多了。不管怎么打汁,苹果的量
也未见减少,即使让探病的访客分着吃,苹果也还剩下半箱多。隆保觉得自己好像是遭
到苹果汁的袭击。
“现在哪还有人相信什么十三号星期五的迷信?”隆保没好气的回答。他心里同时
还嘟囔着,苹果汁有益病体根本也是迷信的一种。
“是没错啦。不过,在拉保险的时候这个迷信可好用得很。我只要跟对方说:车祸
是不能预知的,据说特别是在黑色星期五,发生频率特别高。我在过来的路上就看到两
辆小客车正面冲撞,一家三口就这样……保单一下子就搞定了。”
几代努力的挤出爽朗的笑容。对于隆保的中毒,她认为是自己太忙,没为隆保带便
当所致,因此或多或少有点自责。不过,最令人无法释怀的是,至今还找不出下毒的方
式,隆保总是若无其事的说,吃到内藤的便当只是偶然,而对几次前来探病的内藤,也
是毫无芥蒂的交谈,这让几代非常看不过去。
“虽然说怪内藤也没什么用,而且我也没有立场去责备他,可是内藤也不应该,说
起来你是当了他的替死鬼,至少他也该有所表示吧。”几代满腹的牢骚一发不可收拾。
每次她这样,隆保都会用比几代更为不悦的口吻摇头辩白说,内藤也是受害者,而几代
则会不甘示弱的对隆保强调:“你才是受害者。”这只让隆保更想逃避这个话题。
“隆保这个年纪就是这样嘛,对他来说,朋友才是最重要的。这个年纪的孩子啊,
友情比生命还重要呢。”
美沙子试着去缓和几代的不满,几代则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虽然有种种不悦,不过出院这天,几代的心情还是颇为开朗。她把苹果汁放在桌上
说:“下午我会跟美沙子来收拾东西,我们叫车子五点来接你,你什么都不用带就先回
家,我们一起好好的吃顿晚饭。”
她迅速的补妆,又继续说:
“我再去跑几家,难得有个黑色星期五,不好好利用岂不可惜。”
她慌慌张张的打开了门,却又想起什么,回头说:“你的秋季旅游是从二十五号开
始,对吧?”
“对啊。二十五号起去四天三夜,我们要去环四国岛一周。”
“怎么样?你去得了吗?”
“当然。医生也说没问题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惦着这件事,就担心你会失望。”
“说真的,比起考试,我比较担心我去不了秋季旅游。”
“你这孩子真是的。不过没事就好。看这个样子,我也去好了。”
“你也要去?去哪里?”
“是分公司要在北陆的温泉举办秋季运动会,跟你的秋季旅游同一天出发,搭夜车
去,二十七号中午才会回来,不过我已经跟人家说我不去了……”
“去嘛。我的事你不用担心啦。”
“说得也是,那我就去好了。”
几代才走,美沙子就像换班似的探头进来。
“你跷班没关系吗?”
“还好啦。”美沙子支支吾吾的又说:“是因为……他说想来看你……”
“他是谁?喔,是龟井啊?”
“嗯,可以吗?”
“什么可不可以,他不是已经来了吗?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怎么这么说?人家是好心来看你呀。”
“我可不领情。”
门迟疑的开了,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青年探头进来。
隆保望着墙壁置之不理,他根本不想看到那张太过白净的脸。隆保并不是嫉妒他端
正的五官,也不是因为他是姊姊美沙子的恋爱对象而有所排斥。他也无意责备龟井已经
有一个结婚三年的妻子跟两岁大的孩子,却还继续跟美沙子交往。美沙子明知他有妻室
还自愿跟他谈情说爱,隆保又有什么话好说。
尽管如此,隆保就是讨厌他。美沙子也曾经问过原因,但隆保就是说不上来这种反
感从何而来。既然无法说明,只好用天生和他犯冲来搪塞。
美沙子进公司时被分派到庶务课,龟井在该课担任组长,当他知道美沙子的弟弟跟
自己一样念丰能高中,便很快向她示好。对初到新环境、心中充满不安的美沙子而言,
龟井不啻是一个可靠的上司,再加上跟自己的弟弟前后辈的情谊,想当然耳就觉得安心
许多,于是自然而然的开始依赖龟井。这份依赖看在龟井眼里,成了女性特有的娇媚,
因而受到吸引。但一个铜板不会响,两人之间会发生恋情,却未必全是龟井的错。因为
明知龟井有妻室,美沙子却在进公司仅仅半年之后,就开始和龟井交往。
两人在办公室的言行举止都颇为慎重,因此虽有些流言,但大家听过就算了。然而,
瞒天瞒地却瞒不过几代的眼睛,母女之间不断因此起冲突,母亲不允许女儿如此淫乱,
女儿却认定爱情没有常规可循,彼此无法妥协。龟井夹在几代的指责,跟美沙子安于现
状不肯分手的两难之中,只是不断表示,一定会想出圆满的解决办法。
一年过去了,事情依然如故。三个人各执一词的冲突疲软了下来,维持着一种表面
上的和平。而这种和平关系,也许是因为婚外情不再那么为世间诟病所致。
美沙子最在意的,还是隆保的态度。最初,隆保对龟井甚至是有好感的,他不只将
龟并当作学长看待,还视他为自己兄长,乐于与他亲近。可是,半年前开始,隆保的态
度却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弯度。虽然龟井只是笑着将这种情况视为高二学生的第二反抗期,
不过美沙子却不以为然。隆保和美沙子依旧非常亲近,有时候还会对美沙子无法开花结
果的爱情表示同情,不过,隆保却毫不掩饰他对龟井的嫌恶。
不过是青春期的反应罢了,等他再长大一点就会了解我们了……龟井总是这样安慰
美沙子,对隆保保持若即若离的态度。不过,在听到隆保中毒的消息之后,龟井倒是为
不知所措的几代跟美沙子,俐落的做好善后工作。而且,他还刻意避免刺激隆保,一直
到隆保出院前都不曾露面。
“这一点呢,我倒是对他有新的评价。”连几代都对美沙子说。她说男人的价值在
于拿捏分寸,在非常时期能否做出正确的判断,可以看出一个男人的真心。甚至说,接
下来就看他是要舍弃妻子迁就美沙子,或者是要离开美沙子回归家庭,这会是他最大的
抉择。美沙子没理会几代后面的这段话,她才不想去重提那些老掉牙的争议。
“出院的事都准备好了吗?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龟井笑脸盈盈的对
隆保说。
“不用了,都弄好了。”对于隆保没有给龟井好脸色看,美沙子皱了皱眉,企图想
缓和气氛,不过龟井倒是不以为意的看了看病房四周,对美沙子说:
“这些东西车子还载得下,要不要我帮你们载回家?”
龟井不知是没察觉,或是故意漠视,他若无其事的用对待小孩子的态度来应付隆保,
让隆保的不快急速爆发为几近憎恶的愤怒。
门突然打开,内藤走了进来,应该是放学回家途中顺便过来吧,他把书包丢在床上,
问隆保:“你什么时候来上学?”
内藤没有问候美沙子,也没有跟龟井打招呼。美沙子虽然明显的露出不悦的神情,
不过内藤却不以为意。他认为,他来看的是隆保,既非美沙子,也不是龟井,他们要不
要待在病房,也跟自己没有关系。
“下个礼拜就会去了。”
“那考试怎么办?”
“当然要考,不考试却去参加秋季旅游,总是不太好意思吧。”隆保说这话的口气,
倒是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
“而且就算考不好,我想老师或多或少会给一点儿同情分数吧。”
“原来你是想拿同情分数啊,那对我可真是不利,搞不好给你的同情分数都是从我
这边扣的。”
“那也是应该的啊,谁叫我是吃了你的便当才中毒的。”说着,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那笑声是美沙子难以理解、充满和气的笑声。一旁的龟井则只有苦笑的份。
“学校在那之后怎么样啦?”
“那之后啊,一言难尽。”内藤毫不避讳的盯着龟井跟美沙子而住口,那态度好象
要赶走多余的人。不过龟井却是老神在在,他态度就像在说:我先来的,如果我在这儿
不方便,那你再找时间过来好了。看着两人对立的样子,隆保微微牵动嘴角笑了笑。虽
然是很细微的情绪反应,不过人与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第三者眼里还挺有趣的。
“不要紧,你就说吧。反正跟他们无关,听见了也不会怎样。”隆保带着挑衅的口
吻,无视龟井的存在说。
“条子到学校来问东问西的,校长跟藤田简直快被打败了。大家都当作是看好戏一
样,把消息传来传去,只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这些条子做事情真是没效率,好象掌握不
到任何头绪。现在只知道农药是在上化学课的时候下在便当里的,可是对于是谁下的毒,
就完全查不出来了。”
“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说得也是,连我们学生自己都不知道了,他们能知道什么?”两人又相视而笑。
“你们好象在庆幸抓不到凶手。”龟井似乎想加入谈话,不落痕迹的插嘴。
“抓到又能怎样?”
“就是嘛。抓到人,我的肚子就不痛了吗?更何况医药费又是保险给付的。”
龟井一副说得也是的表情,轻轻对美沙子说:
“看来我们在这里是多余的,我们就出去吧。”
两人的足音走远之后,内藤在床边坐下来。
“他就是那个唐吉诃德呀?”
“他也配!不过是个色鬼罢了。我姊说穿了也不过是只需要男人的母狗,只是没想
到发情期还挺长的,一发就是一年半。”隆保不屑的说,接着又问:“对了,听说条子
好象在查这件事跟柴田美雪的关系。”
“白费功夫。他们查不到的啦。只不过柴本那老头挺麻烦的,他怀疑我。不但如此,
我还碰上一个假条子。”
“别让我见到那假条子,否则我一定给他点颜色瞧瞧。”
“算了啦。反正他是假的,也没什么好怕的。我们只要跟他周旋一下就好了,要是
他真的太难缠,就干脆把他交给那个叫野村的真条子不就得了。”
“倒也没必要帮条子的忙。”
“所以不要管就对了啦。反正碰到那假条子的时候,我装作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狐狸尾巴早就露出来了,还在那里狐假虎威。我胡乱回答几句,他就一
副深思的样子,跟闹剧一样,真是笑死人了。”
“他在查什么?”
“他想要知道是谁把美雪的肚子弄大的。”
“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搞不好他是要勒索,他看起来倒是满像那种人的。”
“喔?如果只是这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隆保歪着头深思了一会儿。
护士探头进来,告诉隆保车已经到了。
“跟我一起回家吧,反正你回家也没事,我们去万国博览会场的跑道飙车,至少心
情会好一点儿。”

2
电话铃响,是社长桌上的专线。
“是我。”健次郎放下手中正要看的文件,接起电话。这支号码只有特定的人才知
道,所以只有熟人或是有特别关系的人才会打来。跟客户或者是金融机构、地方政界人
士的机密对话,也都是用这支专线进行。建筑业界台面下的动作颇多,可禁不起透过总
机传接泄漏了谈话内容。
“什么?喔,是你啊。嗯?这怎么行?像你这种人出入我的公司,会影响我的信誉。
到我家?开什么玩笑。凭什么我要让你踏进我家大门?嗯,好,六点是吧?我会过去。”
挂掉电话,健次郎打开抽屉。照片上,美雪正对着他微笑,那是进丰能高中当天拍
的照片,水手服的衣襟洁白无瑕。健次郎闭目瞑思一会儿后,关上抽屉。
六点整,健次郎走出办公室。柴本公务店距离车站不远,因此健次郎没有请司机开
车而迳自走到车站。上了一辆流动计程车之后,健次郎要司机开到庄内町。庄内町是丰
中市南边发展起来的新闹区。欠缺规划的商店、小住宅,加上僭称为文化住宅的两层楼
建筑充斥在这个地区,形成一个密集都市的前身。
健次郎在庄内车站前下了车。这个地区路狭人稠,连计程车司机都敬而远之,假如
一不小心开进了死巷,恐怕就要卡在当场,进退不得。
转过几个小巷,有一个角落聚集了几家不太干净的料理店。健次郎拉开其中一家店
门,顿时,一阵令人窒息的空气扑鼻而来。
坐在门边的两个工人打扮的客人,看着服装跟店家不太搭调的健次郎,不由自主的
缩起了身子。
“哎哟,柴本社长,没想到您居然大驾光临小店……”
健次郎对店家的热忱视若无睹,直接问道:“他来了吗?”
店家点点头,健次郎已经跨上陡急的楼梯。楼上三个榻榻米大的空间里,坐着缩头
缩脑的芳野。矮桌上,酒瓶跟冷掉的章鱼动也没动,似乎是芳野表示敬意的方式。
“说吧。”盘腿坐下后,柴本扬着下巴说。芳野急忙拿起酒瓶,却遭到健次郎没好
气的挥手回绝。
“有没有调查过那些反对派的人?”
“嗯,大致查过了。”
“怎么样?”
“这个嘛……”芳野搔搔头继续说:“这叫我怎么说呢?您的风评好象不太好,大
家根本不把您当人看。”
“这些人就是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
“全是穷人家的酸葡萄心理,见不得人家好。”
“没错,然后怎么样?”
“我查了一下,这些人虽然坏,却都是些做不出大事的人,不是收入微薄的薪水阶
级,就是小生意人,这种人只会在背后放马后炮,叫他去做个什么,相信他还没那个胆。
像我也不过是问问话而已,就已经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了。”芳野得意得眉飞色舞。
“你可不要弄巧成拙。这些人聚集起来也不是好惹的。”
“我知道,要是他们敢乱来,就交给我吧。本来就是这样嘛,这些人就算吃了熊心
豹子胆,也不敢把大小姐怎么样。”
“反对运动委员长,那个姓南的怎么样?”
“他可是五十五岁的老头耶,哪有力气再去做那种事。”
“他不是有个儿子吗?”
“还不是个软脚的上班族。根本不用提到您,他才看到我,就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了,
我猜是吃了您不少苦头……”
“大概吧。我们钢筋是从他们公司进的,我曾经跟社长大声抱怨过那个姓南的小子,
结果他当天就被狠狠修理了一顿,第二天,我就没在谈判场合见过他了。”
“您真是高招。”
“拿人家薪水的就是这样。在外面摆派头,对上司却像只哈巴狗。要是他有点骨气,
还会这样任人使唤吗?”
“您这话中带刺……”芳野拍了一下额头,做出不悦的表情。
“你当然不一样。你明的是承包葬仪社的工作,暗地里倒做了不少坏勾当。你不说
我也查得一清二楚。仪社是帮人升天成佛的行业,结果你居然千方百计的揭人疮疤,还
拿这个当把柄去恐吓勒索,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伤阴德,根本就是看到死肉的苍蝇嘛。”
健次郎像是看着秽物一般直视芳野。
“别净说我,您还不是为了赚钱,不惜剥夺人家享受日光的权利,这生意一样是不
怎么干净啊。说起来,就像是山里的野狗生吞活剥猎物一样……哎呀,这可不是我说的,
是引用那些反对派的用词。”芳野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
“我做的是正当的生意,怎么可以跟那些不要脸的家伙混为一谈?你可不要不知分
寸,生意上,我多多少少跟警察有点交情。不说这些,那些小鬼怎么样了?”健次郎切
入正题。既然要用芳野为自己跑腿,太过刺激他也不怎么妥当,于是健次郎念头一转,
表情也变得比较柔和。
“遵照您的指示,我去查了他们八月一号到四号的行踪,为了这件差事,我跑得腿
都快断了。到附近邻居问话时,还被当成可疑人物呢。”
“你又扮演了你拿手的假警察吗?”
“临机应变啰。基本上我确定的事情有……”
内藤八月一号当天整天待在家里。二号早上十点,跟柳生一起骑摩托车到海水浴场,
离家的时候还大声说是要到须磨,回家的时候大概是下午六点左右。因为摩托车的声音
太过嘈杂,邻居老先生过来抱怨,所以时间上记得很清楚,不会有错。三号起就到奈良
去参加体操社的宿营活动,所以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叶山弘行,七月二十五号起就到群马的外婆家,八月五号才回来。
峰高志,一号参加在大阪举办的民谣大会,二号当天都闲在家里,三号开始跟内藤
一起到奈良参加体操社的宿营。
柳生呢?……芳野搔搔头说:
“这个比较棘手。因为中毒事件的关系,所以不管是他家,或是学校、医院,都有
警察守着,不容易接近。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一号他好象乖乖待在家里,二号载着内藤
到须磨海边去,三号跟四号则是有时候到学校露个脸,有时候又待在家里。也有人在附
近的小钢珠店看到他,所以看起来不像出过远门的样子。”
“嗯。”健次郎复诵一次在手册上的内容,若有所思的说:
“到须磨这一点很可疑,毕竟摩托车一加速,须磨或琵琶湖根本差不了多少。”
“您是说他们俩……”
“应该是其中之一。”
“也有可能是轮奸啊。”芳野淫邪的歪着嘴说。
“混蛋!美雪是干净的,她就像小婴儿一样纯洁,你以为遇到这么严重的事,她还
能若无其事的跟同学玩两天吗?而且……”健次郎阖上手册道:
“你找一天跑一趟琵琶湖吧。去问问民宿的老板,查查看二号当天有没有人去民宿
找过美雪。还有,问问他们有没有见过内藤或柳生之类的男孩子。”
“您叫我去,我当然没有不去的道理,不过这么久以前的事,能问到些什么呢?”
健次郎心不甘情不愿的把两万块钱丢在矮桌上,芳野一副看钱办事的伸出手来。
“就当你是投宿的客人,仔细去看。”
如果是夏天,当然义无反顾的去了,可是现在这个早晚凉意沁人的季节,到海水浴
场投宿实在值得考虑,芳野将两万块钱放在心中的天平上秤了秤之后点点头。
“对了,柳生已经开始上学了吗?”
“嗯,这个星期就到学校去了。现在他们正在考试,所有的人都乖巧得很。不过,
听说下星期要去秋季旅游。”
“秋季旅游啊……”健次郎想起美雪一直期待着秋季旅游,蓦然静了下来。当秋季
旅游决定要环四国一周的时候,四国的导游手册便不曾离开过美雪的手。她似乎非常期
待坐船去旅行。大阪到高松不到八小时的首次海上之旅,牵动了美雪出游的兴奋之情。
“好想让她也一起去。”健次郎不觉脱口而出。芳野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好了,我要走了。”健次郎鄙夷的瞅了芳野一眼。想到自己追思美雪的心情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