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深:……


第39章
屋里一片漆黑,借着月光孟溪把油灯点上了,坐在窗口出神,半响摇摇头,拿起叶飞青送她的心得看。
马上要离开盐镇两个月,能多学一点是一点。
是的,虽然堂姐这么说,她还是要陪义兄去京都。
已经答应的事不可反悔,再说,都已经供他到这一步了,就差会试,殿试,难道要半途而废吗,这不可能。
孟溪把杂念甩掉,伏案细读。
第二日,早上去厨房又遇到堂姐。
孟竹绷着脸,还在生气。
她真的不舍得堂妹走,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一日都没有分开过,如今孟溪竟然为了孟深要去京都两个月。这两个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在盐镇什么都帮不了的。
“你也不管祖母了吗?”她把老太太抬出来。
“祖母有你们照顾,我担心什么?难道你们会对祖母不好吗?”
孟竹哼了哼:“你就是要跟他去!”
孟溪抿唇。
“我不信祖母会答应。”
“祖母为何不答应?如今二房就我们二人,我不陪他去谁陪着他去?”孟溪皱眉,“堂姐,你别胡思乱想了,哥哥如果能考中,对我们孟家也有好处,不是吗?他之前就帮过大伯的,你难道忘记了?”
孟竹反驳不了。
看堂妹心意已决,她红了眼睛:“你一去就两个月,我怎么办,我连话都没人说!”
这才是她生气的真正原因吧?偏偏拿义兄来当挡箭牌,孟溪拉住她的手:“有堂嫂啊,你怎么就没人说话了?再说,你如今也知余捕快住何处,跟他说还不比跟我说好?”
孟竹嘟起嘴:“我就是舍不得你。”
两个月对她来说难以想象。
孟溪好笑:“那我以后嫁人了,你不得哭死?”
“你倒是嫁啊!”孟竹捏她脸,“你如果是嫁人,我才不伤心呢,我欢天喜地的送你出嫁。”
孟溪无言。
“不过只要你不喜欢堂兄就行,”孟竹盯着她,“你真不喜欢吧?”
怎么又提这个,此事昨晚就已经让她很是头疼,孟溪皱眉:“我说了,他是我哥哥!”孟深对她来说,是前世临死前陪在身边的人,是她曾看错的人,这世只希望他前程似锦,平平安安,别的,她真的没有多想。
“那就好,他可不是什么良人。”孟竹对孟深的印象太坏,始终难以改变,她觉得堂妹可以嫁个更好的,“你去了京都,除了做饭给他吃外,其他时间离他远一点,我觉得他对你也……
怀疑她就算了,又开始怀疑义兄,孟溪真的生气了:“你一天都在想什么啊?”
可她就是觉得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那么,堂妹这朵鲜花就要插在……
孟竹重重叹了口气。
却说林时远上回被孟溪拒绝后,一直感觉如鲠在喉。
这也许都不能说是拒绝,因为他原本对她的那种感情是模模糊糊的,他自己都难以确定,可被孟溪挑明后反倒是清晰了,然而他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这段时间便是郁郁寡欢。
被派去监视他的护卫马上把事情告知林绘。
儿子从来都不被女色所惑,到了盐镇竟然遇到令他心动的姑娘,林绘有种不好的预感,迅速做出了决断。
在二月底,林时远竟然被调回了京都。
接到吏部的通告时,林时远一头雾水。
直到回京后,他才晓得是炎武帝体恤林家,认为林夫人身体越来越是虚弱,他作为儿子应该多陪在身边为好,这也是林绘得炎武帝重用,才能得到的一种殊荣。
“娘,你病情加重了吗?”林时远立即回去探望母亲。
林夫人咳嗽几声:“见到你,我的病算什么。”拉住儿子,“时远,你往后还是不要去外地了,我以后才不听你父亲的,说什么去历练,他这是要让我短命呢!”
“其实盐镇并不远……”
“不远,也不见你一年回来几趟,不若在京都,你每日都回家。”
儿子这回回京都,便是与那姑娘切断了联系,林夫人放下了压在心头的大石。不过还是要提早给他定亲才好,省得以后他又看上哪个不着调的,那又要令人心烦了。
马上孟溪就要走了,这是在仙游楼的最后一日。
与她很相熟的师兄都舍不得,尤其是叶飞青。
“我真嫉妒你哥哥。”他开玩笑,但心里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羡慕,如果他也有个这样的妹妹就好了,又问,“你哥哥的病可曾治好?”
“没有。”
经过三次针灸,义兄还是丝毫都想不起来,陈大夫都不让他去了。
叶飞青惋惜,给她出主意:“京都名医甚多,可以再试试。”
“嗯。”孟溪心里却是想,此事急不得,等义兄殿试过后,一切安定了再说。
“师兄,我现在能看你写得心得了,我会带去京都好好细品的。”
叶飞青很高兴:“好,如有不明白的,等回来我告诉你。”
孟溪点点头。
随后又去与梁达告别。
梁达叮嘱:“去京都了也不能放松,要出师可得给我想六道菜。”
“徒儿记住了,师父。”孟溪朝他深深行一礼。
走那日晴空万里。
老太太等人出来送行。
王氏低声跟孟方庆道:“阿溪对阿深真是够可以了,希望他能中举,等以后做了官好好报答阿溪。”
“肯定会的,没见阿深最近日夜苦读吗?如果真的当官,我们孟家也得出名了,我们镇上有几家的孩子能当官啊,也就那个袁家出了个二老爷,还有周家……”
“那倒是。”王氏想象了一下,心情颇为激动,疾步走到孟深面前,“阿深,你一定要好好考啊!”
“是啊,阿深。”老太太也道,“花了这么多银子呢,不能落在水里,瞧瞧阿溪还天天烧菜给你吃,你得有出息才行。”
这番景象跟以前他去参加会试时一样,当时他心里不以为然,但此刻却不同了。
他竟然真的有种家人送别的感觉。
“祖母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的。”他承诺。
听得出来,他很自信,孟竹撇撇嘴:“能不能考上我不管,反正你不能欺负阿溪,让她做这个做那个的。等一考完她就得回来,不然我就来京都找她。”
她管得着吗?孟深心想,就孟竹一天到晚的针对他!
不过她说得不错,他就想欺负孟溪,只不过不是做这个做那个,如果可以,他希望她什么都不做,只要喜欢上他就行。
“走吧,时辰不早了。”老太太此时摆摆手,“你们去了还得租院子,别耽搁时间。”
“那我们走了,祖母,你保重身体。”孟溪道。
“这孩子,我身体能咋的?我能活一百岁,”老太太笑,“快走吧。”
也确实,祖母的身体一向很是康健,前世她是比祖母先去的,祖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二人跟众人道别,往街道走去。
“跟蒋夫子也去说一声吧。”孟溪此时道。
“不用,我此前已经同他说过。”孟深并不想再见蒋夫子,这段时间他在这个夫子手下挨了不少打,也就是没恢复身份,不然蒋夫子恐怕要吓破胆。
他居然打一个侯爷!
正想着,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孟深。”
孟深抬起头,看到蒋夫子笑眯眯的看着他。
“蒋夫子,”孟溪急忙上前行礼,“太巧了,我刚才正准备要同哥哥向你拜别。”
是吗,蒋夫子不相信。
孟深这小子会来跟他拜别才是见鬼了!
虽然这段时间他比以前勤奋了很多,不再打瞌睡也不再走神了,偶尔还会问他一些重要的问题,但心里显然是不把他这个夫子放在眼里的,这孩子就像一匹野马,桀骜不驯。
就算他用戒尺,也至多是让他保持清醒,但绝不会屈服于他。
“拿去吧,”蒋夫子把手里一本书册递给他,“好好看,对你没有坏处。”
孟深接过来扫了一眼:“真给我?”
“当然,不然我送过来作甚?”蒋夫子盯着他,“好歹也在我这儿学了大半年,算是礼物。”
“多谢。”孟深也不客气。
蒋夫子多余的话没再说,转身就走了。
孟溪瞅一眼义兄:“你也不跟他拜别?”
“不需要。”孟深揣着书册找马车。
“我看蒋夫子对你真的很好呢,专门送这书册来,里面写了什么,应该很有用吧?”
孟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你以为他真对我好?他不过是用这个在我身上押注,以后我中举了,或是在殿试上得皇上青睐,对他也有无尽的好处,你明白吗?”
就像当初他去说服蒋夫子再收他一样,都是带有目的的。
孟溪眉头皱了皱,义兄说话就是不讨喜!
蒋夫子私心有那么重吗?
“我觉得他应该也有真心。”二人坐上马车后,孟溪道,“我有次替你去告假,他让我给你多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呢。”
孟深暗想,是补被打的身体吧?
“管他真心假意,反正我考上了,便是对他的回报。”孟深将那书册翻开来。
居然在车上也看书呢,孟溪自觉的没再发出声音,生怕打搅他。
不过太颠簸了,孟深很快眼睛就吃不消了,把书合上。
“等会你想租个什么院子?”他问。
“独院吧,二进的京都怕是很贵,可太小了住得又不舒服。”
“单是独院就行?家具呢,或者要不要有什么花木的?”
“花木的话,那最好是种了茶花,正好这个时候开,满园飘香呢。至于家具……我觉得必要的桌椅有就行了,就跟家里一样,多了也没什么东西摆。”
孟深听了心头一刺。
他忽然想到京都的大家闺秀,她们的闺房没有谁会像孟溪一样的,那么的简陋。
也许,前世他也不该看不惯她。
小姑娘谁不希望自己过得舒服呢,只可惜她喜欢错了人,林时远并不能给她这些。
他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孟溪一怔。
“等我挣钱了,给你买梳妆台,”他道,“买那种檀香木的,很好看。”
义兄嘴角翘着,不是往日里那种凉薄的笑,眼珠分外的清亮,明澈如水,孟溪的心咚咚跳了两下,莫名的又想起堂姐的话,下意识垂下眼帘:“不用,我自己可以买。”
也许他们就是太过亲近了才被堂姐误会。
想给她买个东西都被拒绝,孟深心头一闷,暗道等以后直接买了送给她,就不信她能退掉!
马车在巳时到了京都。
孟溪不是第一回来,故而并不惊讶,而孟深则更不惊讶了,两个人就显得有点沉默。
幸好到得城内便见行人熙熙攘攘,店铺鳞次栉比,热闹的气氛扑面而来,孟溪忍不住四顾张望,笑着跟孟深道:“难怪二掌柜想来这里开酒楼,生意一定很好。”
“也得看厨艺,你只见店铺多,不见倒闭的。”孟深怕时间来不及,急着找店宅务,“先把地方租了,以后再来看。”
店宅务是专门负责租赁宅院的地方,因这些院子都归天子所有,是以店宅务里派有专门的官员。而其中向他们介绍情况,并领着去看的叫专知官。
见到有人进来,一位专知官前来迎接:“二位是想租房吗?”
“是,”孟深言简意赅,“需要一处安静的独院,最好干净些,院中有花木,比如茶花之类,另外基本的物什要有,可容我二人居住。”
专知官听明白了,目光在两人脸上打了个转,笑道:“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二人寻个合适之处……你们是夫妻吧?”
在此地办事已久,但很少能看到这样相配的人,男的俊美,女的清丽,虽则服饰不华美,却有种脱俗之感,只是一眼就觉地是种享受。
孟溪的脸微微发红,忙道:“不是,他是我哥哥。”
孟深朝她瞥一眼,看到她脸红了,心想被猜错了,觉得不好意思吗?只有他心里隐隐高兴。
“是兄妹啊,”专知官笑着领他们去看宅子,“可是亲兄妹?”瞧着长得不太相像,唯一像的地方,就是太过惹眼。
住在一个独院是容易惹来误会,如果再说是义兄,不定这专知官会乱想什么,就跟堂姐一样,孟溪点点头:“亲的,我亲哥哥。”
孟深:……
作者有话要说:孟深:我太难了°(°ˊДˋ°)°


第40章
专知官就想这家父母真有福气,生出这样的一对兄妹。
“花枝胡同有一处独院符合你们的要求。”走出店宅务,专知官介绍,“二十一日刚有人退了这院,正好东西也齐全,左右两边都是宅院,不临街也很安静。”
听着是不错,孟溪询问:“离贡院可近?”
专知官怔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看着孟深道:“你是来参加会试的学子!”他早该看出来的,难怪这年轻人打扮普通,身上却有种不一般的气势,这种人一旦通过会试殿试,将来或许就一飞冲天了。
“真是巧得很了,离贡院也不远,就百步的距离。”专知官笑眯眯道,“说起来,最近租宅子的不少,其中就有来赶考的,但都是租一间房,像你们租院子的真不多。”
孟溪就看了义兄一眼,心想,参加会试要带个人烧菜的也不多吧。
孟深感觉她眼里有揶揄之色,但并不觉得羞愧。
难道他真是为吃她烧得东西吗?不,他是为她的人,只可惜孟溪迟钝的要命,没有发现不说,还对外称是他的亲妹妹。
他脸色微沉。
三人很快便到得花枝胡同。
四周果然很安静,并无嘈杂之声,专知官取钥匙打开锁,将门推开,就看到里面的院子——黑瓦白墙,中间有一口井,但并无花木显得空落落的,好在够干净,打扫的纤尘不染,可见原先住在此地的人喜好整洁。
“这院子一个月租金多少?”孟深走去里面看了看,见孟溪也满意,便直接询问,“我们打算先租两个月。”
专知官听出来意思了。
如果一切顺利,可以留在京都的话,他还会住下去,毕竟官舍虽是不要钱的,但却住得拥挤,不够自在。
“那我就说个实在话,一间屋我们是收一百六十文,但因为租院子的人少,便收你们六百文吧,这儿可是有五间房。”正房加左右两厢房,还有东西两厢房,两个人住十分宽敞了。
“你看如何?”孟深问孟溪,“不行的话,再换一家看看。”
“我觉得不错,那些家具都挺新的,而且院子里太阳很好,可以晒被子。”
女子就是不一样,居然想到这方面去了,孟深嘴角一翘:“这儿有被子吗?”
“有!”专知客忙道,“我们这里提供被褥,马上就给你们送过来,你们自己应该也带了床单吧?”他看到了两个人身上背的包袱,“往上面一铺就能睡,可不像别处的宅子还得买这买那。”
“那行吧,我们把契约写了。”
孟溪闻言朝孟深招招手,打算给他银子。
“我这里还有,我去,你收拾一下。”孟深随专知客返回店宅务。
等到他回来,只见院子里已经晒上被褥了,全都齐整的挂在绳子上,沐浴着正午的阳光。
屋里,她在擦拭家具,孟深倚在门上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就算她现在只把他当成哥哥,但到底是跟他住一起了,就不信长此以往,她仍然能不动心。
“先休息下吧,去吃饭,”孟深建议,“去醉仙楼,如何?”
“好啊!”孟溪放下抹布,十分赞同。
来到门外,孟深把钥匙交给她:“你来锁门,以后这家就归你管了。”
“就一把钥匙?”
没听到“家”这个重点吗,孟深幽幽看她一眼,尽会关心别的:“你一把,我一把。”
“那还差不多,不然弄丢了可麻烦。”
“你这么笨吗,钥匙都看不住?”
“我是说万一……”
孟深看她路走错了,挑眉道:“去哪儿呢,醉仙楼在东边。”
“你怎么知道?”
“刚才问过了。”京都比盐镇大得多,她初来乍到定会迷路,孟深道,“跟着我走。”
孟溪就跟在他身后,穿过几条街才走到醉仙楼。
原以为仙游楼已经十分奢华,这醉仙楼有过之而无不及,孟溪脱口道:“在这儿吃饭可贵。”
“没事,我请你。”
“你有钱呀?”
“你给我了,钱便是我的,当然是我请你。”孟深心想,真当他穷呢?他家里有金山银山,而且近在咫尺,只是因为孟溪的关系才没有去取,如果真的穷得过不下去,他不定会回去搬一点。
只不过,到时候跟姑姑解释起来有点困难。
姑姑肯定会问他,为什么不当宣宁侯,要继续当孟家的养子,他的回答恐怕是有些丢人。
所以一定要中举才行,在大魏当官的其中一个好处,便是俸禄丰厚,即便是六品官,一个月也有十五两收入。
孟溪被孟深的歪理逗笑了,轻哼一声:“厚脸皮。”
厚脸皮的人反应都没有,拉着她走入酒楼。
能来此地用膳者非富即贵,伙计笑脸相迎:“两位客官想在楼上还是楼下用饭,可要雅间?”
醉仙楼共有三楼,最底下这一楼中间还修了圆形鱼池,一群群花色鲜艳的锦鲤游来游去,仿佛也在迎接吃客。但楼上的显然更是安静,孟深道:“三楼还有雅间吗?”
坐在窗边,孟溪能看到京都的全貌。
“有。”伙计带他们上楼。
正走到南边第三间时,另外一个伙计竟也领着两位姑娘前来,他皱眉道:“阿全,这儿有人订了,你去别处。”
叫阿全的伙计怔住:“刚才并不曾听说啊……”
“是这位薛姑娘订的,你还不走?”那伙计拼命地对他使眼色,暗道眼睛瞎了,不知道这薛姑娘是谁吗?那可是永城侯的千金,哪个敢得罪?他带来的两位吃客不像是能越过她的。
“刚才你说有雅间,转眼就说被订了,总得有个说法。”孟深也不是好惹的。
男子的声音清亮中带着一丝凉意,薛令婉原本只等着伙计将人赶走,此时却忍不住将目光投来。待看清楚孟深的容貌后,薛令婉微微一怔,她本来以为那个人的俊俏在京都已是无人能及,谁想到这公子竟丝毫不逊,且眉眼中有种锋芒,对上便令人心生刺痛。
那是一种被它轻视,被它不屑之感。
“这雅间不管我订没订,我便是要了,”薛令婉红唇轻启,“请公子另寻他处吧。”
可真嚣张,孟深打量她,心想这是哪个勋贵之家的女儿,没有一点规矩,竟在酒楼仗势欺人。正待要发话,好好说个清楚,衣袖却被孟溪拉住,耳边听得她道:“哥哥,我们去二楼吧!”
“为何?”
“我觉得二楼也不错。”孟溪死命的拉着他走。
这种情况下,孟深也不好跟她互相拉扯。
没办法,只好跟着去。
薛令婉也没看到孟溪的脸,只发现孟深的背影挺拔修长,脑中竟冒出龙章凤姿四个字。
倒不知他是哪家的公子?
“婉婉,那公子生得真好,”走入雅间后,另外一位姑娘才出声,打趣道,“与你的林公子相比……”
“谁的林公子?”薛令婉挑眉,“你可不要胡说。”
那姑娘轻笑:“你不是早就看上他了吗,我怎么胡说了?只要你愿意,宫里马上就会赐婚。”
确实如此,可惜林时远对她爱理不理的,后来还一声不吭的去了盐镇,幸好又调了回来。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去求姑姑,她希望林时远能主动来求娶她。
想到这桩事,薛令婉的心情差极了。
孟深在二楼的雅间坐下,点了菜后问孟溪:“你是真喜欢二楼还是怕我闹出事?”
立刻就被他看出来了,孟溪道:“我们初来乍到,万事需得谨慎,若为一点小事影响哥哥科举,太不值当。”
真为他着想,只是他是不习惯被人欺负的,孟深喝了一口茶:“知道什么叫寸土必争吗?”
“不知道,”孟溪摇头,“我只知道那位姑娘看着不好惹。”
刚才她一眼就认出了,那姑娘是林时远前世的未婚妻,曾指着她鼻子羞辱过她。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不过始终是过去的事情,孟溪好言相劝:“在盐镇就算了,这儿可是京都,京都藏龙卧虎,多少名门望族,哥哥还是低调行事吧,若是得罪人,谁来帮你呢?我们家有什么家底,到时就算将所有家当都卖了,恐怕也救不了你。”
孟深笑起来:“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不然怎么想呢,哥哥你不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她盯着他,眼神极其认真。
也是。
单凭他孟家的背景,谁也得罪不起,可大魏律法也不是白立的,如果说前世的失忆教会了他什么,那就是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不能被白白的欺负。所以,曾经他很努力的去念书,就为让自己变得强大,在任何地方都能争得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