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让人眼红,让人羡慕的标准。
可是,她已经从云端落到了地面上!
她已经是条落水狗!
沈月茹想不明白,沈月华怎么还能保持这种姿态呢?
她还当自己是官太太吗?
不过是个做纸扎的,不祥的妇人!
看她怒容满面,沈月华也挑起眉道:“想跟我摆官太太的谱,等你嫁成了再说罢。”
“你给我等着!”沈月茹跺脚道,“早晚叫你跪在我面前,我不准,你不能起来!”
沈月华目光一凝。
她倒是不晓得,自己何时跟沈月茹有了这么大的仇恨。
在她眼里,沈月茹不过是个小姑娘,虽然有几分傲气,可为人还不算刻薄。
至少她印象里,没有跟沈月茹有过任何的冲突。
怎么今日,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审视着眼前的沈月茹。
沈月茹冷哼一声,转身进去了铺子。
屋里三位裁缝都听见了,原本见是堂姐妹,还在议论说两个人长得有几分相像,结果却发现她们的感情并不好,当下也都不吱声了,只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沈月华回到家中。
刚进门口,就听见低低的啜泣声。
她讶然:“谁在哭?”
“范大娘来了。”珊瑚回答,“好像是关于姜姐姐的事情。”
沈月华指指包袱:“里头是新做好的衣服,你跟玉珠试一下合不合身,我去看看。”
珊瑚笑道:“谢谢掌柜!”便去叫玉珠了。
范氏是姜法慧的娘亲,这次是跟王氏一起来的。
见到沈月华,范氏哭得更响了。
“怎么回事啊大娘,谁欺负您了?”沈月华忙走到她身边。
王氏道:“还不是法慧这丫头气她了!”
“法慧这种乖的姑娘怎么可能么,是不是大娘嫌她回去的太少了,我以后多放她的假,成不成?”沈月华忙道。
范氏抹着眼睛:“回的少也就算了,只是她年纪不小了,再拖下去可怎么得了?你给我劝劝她,这次那姓盛的小伙儿真的挺不错的,我跟他爹都觉得好,你给我劝一劝她,别再老不答应了。”
原来是要姜法慧嫁人。
沈月华算算,又过去一年,姜法慧今年十六了。
跟她当初嫁人的年纪差不了多少。
“行,我跟她说说。”沈月华点点头。
范氏抓住她的手:“你可别骗我,我晓得你跟法慧好…”她顿一顿,“大娘说句不中听的,咱法慧没有什么好福气,又学了纸扎这种手艺,很多人家都不愿意要的,这好不容易有个看上她的,我实在是着急啊!”
“我知道,我一定会跟法慧说的。”沈月华拍拍她的手,心里也有几分愧疚。
想当初,要不是她领了姜法慧入门,姜法慧也不至于就喜欢上纸扎,从此当上了纸扎师傅。
说实话,别说这儿,就是沈月华前一世,她学这个,还不是被人歧视?
在婚姻一途,可谓坎坷。
幸好后来还是遇到了不介意她职业,不介意她那么平凡的那个人。
只可惜…
沈月华心里一疼,她因意外去世,从此与那人阴阳两隔。
也不知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可是,即便再如何想念,她也不可能与他相见的了。
她拥有了新的人生,他在另一个世界继续他的人生,永不会再有交集。
范氏听她承诺,总算放了些心,回县里去了。
王氏又叮嘱沈月华:“天下当娘的都一个心,你一定得要劝劝法慧,没见你大娘难过成这样呢。”
沈月华答应了,拉着王氏去看新做好的衣服。
珊瑚玉珠已经试过了,都说好看。
王氏也去试了两件,笑得脸上开了花。
“既没什么问题,你们各自都拿了去罢。”沈月华道。
两个丫头又道谢一声,王氏也喜滋滋的拿了衣服走了。
沈月华便要出去找姜法慧,谁料门口却来了一个人,小厮打扮。
“这位是沈掌柜罢?”小厮礼貌的询问。
“你是?”沈月华疑惑。
“小人是西平侯府的,少爷派小人接沈掌柜去府里。”
“去府里干什么?”
“少爷没说。”
沈月华皱起眉,小毛孩把她当成什么了,召之即来?
她摆摆手道:“跟你们少爷说,若是要我去,得说个理由,这理由还得充分,不然我不会去的。”
小厮讶然:“沈掌柜…”
“我还有事要办。”
沈月华从他身边穿过,径直走了。
第26章 竞争
姜法慧还在铺子里。
见到沈月华又来了,不免惊讶。
“你不是回去了,”
“是啊,结果见到你娘了。”
“什么,”姜法慧嘴巴大张,“我娘来这里了,她人呢,”
“又回去了。”沈月华打量她两眼,“你跟你娘吵架了罢,她来都来了,居然不见你一面。”
姜法慧叹口气,“别提了,又是叫我嫁人。”
“听说这次的不错,你真不考虑考虑,我见大娘着急的很,你今年到底也有十六了,这年纪,咱们县里好多姑娘都嫁人了。”沈月华笑了笑,“别嫌我啰嗦,我答应过大娘,一定要来劝一劝你。”
丁字和也在旁边,立马竖起耳朵听。
姜法慧抱怨道:“什么不错,那人五大三粗的,说两句话,往地上吐了三次口水,多恶心啊!”
沈月华怔住了。
光是想一下这个场景,她都有些吃不消。
“那你爹跟娘怎么看上的?”
“还不是因为力气大,你晓得我爹跟我娘,都是小个子,哎,见到一个身强力壮的就喜欢的不得了,还说那人种田厉害,一年能赚上好多银子。”姜法慧露出胆怯的表情,“你是没看到,那人好高,我反正不能嫁他的。”
姜法慧属于娇小玲珑型,比她还矮了半个头,沈月华想到那人十分高大,也是觉得有违和感。
更何况,姜法慧一点也不喜欢他,那肯定是不能嫁的了。
“不过,大娘还是会继续催你的,还是要尽早把这件事儿解决了。”沈月华建议,“要不你休息一阵子,多去相看两个?”
还没等姜法慧回答,丁字和上来道:“这还不简单,就说你心里有人了。”
姜法慧抓起桌上的一个纸元宝就往他头上砸:“别给我出馊主意,有人了,我娘还不催我立刻成亲啊?再说,你给我找那个人啊?”
丁字和嘿嘿笑了笑:“眼前就有一个啊!”
“你?”姜法慧哈哈笑起来,“二师兄,你真逗!”
丁字和严肃道:“谁跟你开玩笑,我家里还催呢,可我也没有看上的姑娘,咱们两个凑一对得了,以后寻到合适的,再和离,怎么样?”
姜法慧怔了怔,片刻之后道:“倒是可行。”
沈月华听得目瞪口呆。
这两个徒弟真是古代人吗?
该不会也是穿来的罢?
“都别胡说了!”她赶紧阻止,“成亲是儿戏啊?还和离呢,和离了再找可难!”
姜法慧顿时不说了。
丁字和却是欲言又止,可终究也没有说出来。
却说贺允宁听到小厮回报,小眉毛拧成了一团。
他派人去请沈月华过来,她居然不肯!
非得要什么理由。
还得她愿意来的理由。
贺允宁想来想去,只想到牡丹园,可牡丹还没有开花,怎么办呢?
贺允宁绞尽脑汁。
过了两日,铺子里接到一桩生意,确切些讲,乃是未定的生意。
通政使曹大人的父亲过世,需要大量纸扎,处理此事的管事收受了几处红包,但却并没有立即把这生意交给任何一家纸扎铺,这事儿后来被管家发现,上报主子,管事被打了一顿撤职了。新管事初初接手,也不知该如何处理,结果便让几家纸扎铺各派人前来,当场表演手艺,哪一家做得好,最后就交给哪一家。
可以想见,这单生意是很大的。
这曹家乃是豪门贵胄,世代做官,算得上京城里的望族,沈月华估摸,这次接下来的话,布帛恐怕都要用掉上百匹。
“字和,你跟我去。”沈月华让丁字和陪同。
吴中留下来照顾铺子。
这四个徒弟中,若只是论潜力,沈月华觉得丁字和是最有可能超越自己的。
为什么?
因为他天生拥有对这一行业的热情。
吴中跟孙观泉都是家里穷,才被父母送来学这个的,姜法慧是受她影响,只有丁字和,第一眼瞧见纸扎就跟入了魔一般,学起来也是极为投入。
他在画画,尤其是彩绘这一方面,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
丁字和答应一声,叫两个伙计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两个人过了会儿,便去往曹府了。
曹府此刻人来人往,忙乱不堪。
一个小厮领着他们去了一处偏院。
那偏院里,已经有好几个人,沈月华也不知是谁,只同丁字和立在院子里左边一处。
那几人见到他们,却是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老者上来道:“你们是沈记纸扎铺的人罢?”
丁字和回道:“不错,这是我师父,也是咱们的掌柜。”
老者头发花白,瘦长脸,一双眼睛略显浑浊,闻言看了沈月华一眼,淡淡道:“姑娘家做这个的可不多,老夫奉劝一句,还是少碰为妙,女子阴气本盛,再沾染逝者供奉,只怕会殃及子孙啊!”
这是拐着弯儿说她不能生吗?
沈月华微微眯起了眼睛。
丁字和勃然大怒:“你怎么说话的?女的怎么就不能做了?我师父…”
沈月华打断他:“别理会他们,说人是非者,死了小心被拔舌。”
老者脸色一沉。
没想到沈月华说起话来那么毒辣!
“你是不敢理会咱们。”又有人阴阳怪气道,“我说生意怎么来的,看你这样貌也就知道了,那华藏寺的花和尚看来得了不少好处啊,啧啧,也怪不得要和离了,哪家男人受得了这种水性杨花的娘子。”
这话简直是不堪入耳。
“你这混蛋,找死啊!”丁字和挥起拳头就要去打。
沈月华喝道;“别去,他们几个人呢,你打得过?”
“可是…”丁字和咽不下这口气。
“真要打了,只怕会被人赶走,你若走了,就只剩我一个人,你要让我一个人面对他们这么多人?”沈月华道。
丁字和只得放下拳头。
沈月华目光掠过这些人,问老者:“敢问你是哪家纸扎铺的?”
“周记。”
“你呢?”沈月华又问那个说话阴阳怪气的人。
那人道:“你想怎样?”
“你不敢说?”沈月华嘲讽的问。
“老子是王记的!有什么不敢,还怕你一个女流?”
沈月华笑了笑,亏得那次雷管事要办他表舅的事,她还推荐过王记。
原来这铺子里的人素质那么低,这次总算领教了。
她侧过头,再不看他们一眼。
那些人却照旧说着难听的话。
可沈月华仿佛一句都没听进去。
“师父,要不咱们走?”丁字和受不了。
沈月华道:“他们就想咱们逃走呢,这样就不用跟他们争生意了。你记好,对于这种人,唯有赢得生意,才是对他们真正的打击。”
丁字和想了下,重重点了点头:“徒儿一会儿一定跟师父好好做,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她道了声好。
不一会儿,管事就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那小厮手里牵着一条黑白双色的大狗。
院子里的人都紧张起来。
管事朗声道:“这条狗是老爷生前最喜欢的狗,你们照它的样子做出来,哪个做得好,这次纸扎供奉就交给哪一家,最好在半个时辰内完成,咱们府大管家还要过目一下的。”
牲畜向来也是常用到的纸扎用品,可今日作为一项考试,却是令人出乎意料。
可又觉得很绝。
世间,往往简单的反而最难描绘。
这样一只狗,在沈月华看来,极是普通不过,要想做的出彩,很不容易。
丁字和有些气馁。
他觉得他的特长这次将要派不上用场了。
“字和,快动手吧,不要误了时辰。”沈月华催促。
丁字和连忙把竹子拿出来,照着狗的大小剪出合适的长度。
沈月华开始调配颜色。
这条狗身上的颜色大概看来只有两种,黑色跟白色。
不过,她上去细细瞅了一下,发现这狗的眼珠子是暗褐色的,便又调了一种。
丁字和也不时的去观察那条狗,甚至连耳朵的模样都要看清楚,才把纸剪裁出来,但两个人的动作还是很快,第二个把狗做好了。
管事稍后便让几个小厮把他们的狗全部都收了上去。
那老者低声跟旁人道:“也不见她做得多好么,还以为有多大本事,看来不过如此,像这种供奉品,都是要摆在外面给人看的,她做得这般普通,这狗一点没有威势可言,像个丧家犬一般,可不是丢人脸面?曹家这种家族,哪里同普通人家一样?”
“是啊,我看是不行!”众人符合。
沈月华刚才做完后,也看了一遍其他人的,自然瞧见那老者做的狗。
那纸扎狗看起来十分的有气势,好像随时要扑出来一般,狗眼圆瞪,威风凛凛。
其实沈月华也曾犹豫过,是否要刻画出狗的威猛特性。
然而,她最终还是没有。
狗是人类的朋友,它的忠心是有目共睹的,在失去了主人之后,它是否还能如此充满生机?
不知道作为它的主人,到底再遇见它的时候,他又希望它是何种心情?
沈月华也不知道。
她只是表现出了狗的情绪。
它一双眼睛里,满是对主人的思念,它的身躯依然挺拔,只是这挺拔里,又有些犹疑,在失去了最重要的主人之后,它也一样会彷徨。
可是面对这么大一宗生意,沈月华还是有些担心,有道是活到老,学到老,她未必能摸准顾客的心思。
“字和。”她轻声道,“假如师父有不足的地方,定是感情太过丰富,若是这次输了,你不要学我。”
丁字和颔首:“但这也是师父最好的地方。”
两人相视一笑。
第27章 熬夜
一盏茶功夫之后,那管事终于回来了。
众人都期盼的看着他。
管事道,“沈掌柜,这次供奉品就交给你了,这是样图,单子,定金。”
沈月华大喜,接了过来。
丁字和高兴的挥舞了一下拳头。
其他人甚为不解,尤其是那个老者,不服的道,“敢问管事,老夫哪里做的不好,这狗难道不配你们曹府吗,”
“配是配了,可哪里相像?要威风,不会做一头老虎?”管事嘲讽。
老者脸一红:“咱们纸扎有时候是要夸张些,老夫承认是不太像,但她做的又哪里出彩呢?老夫看比她好的多得是呢!”
管事皱了皱眉:“她的最像,咱们管家说了,即是老爷最喜欢的,当然要一模一样,你弄个不一样的狗烧给老爷,还得了?老爷看见了都不认识!”
他还有一点没说,管家见到沈月华做的纸扎狗时,都抹了眼睛,说老爷当初去世时,那狗好像也知道的,趴在地上,连最爱的猪头肉都没有吃,后来精神也一直不太好,众人都夸它念情,有灵性呢!
老者气极,转头瞪着沈月华道:“我就不信你们吃的下来!小小一个铺子,你们来得及做吗?还不如就让出来,省得到时候赔钱!”
沈月华也没有回应,同管事告辞一声,跟丁字和离开了曹府。
路上,丁字和笑道:“定金就有八十两,咱们铺子起码能挣四十两呢。”
“是啊,这是咱们近几年铺子接到的最大的一笔生意!”沈月华也很高兴,但同时又有些忧心,那些样图有一大叠,都超出了估算,她叹了口气道,“看起来确实吃紧,这两日不能再接别的生意,咱们也不能睡觉了。”
这么多纸扎,不熬夜根本做不起来。
沈月华心想,将来肯定还得再扩大下铺子,招收更多的学徒跟杂工,这才能应付得了。
“不就两日么,没事,熬得过来的,师父倒是要注意身体。”丁字和的精力一向很是充沛。
两人回到铺子,把这好消息一说,众人都欢呼起来,随后便开始做起了准备。
幸好他们也有一些库存。
像纸扎这种东西,一般家里做丧事,富贵人家都要用到纸人纸马,轿子,踩铭旌,门楼,宅院,牌坊等,好些都大同小异,基本不需改动,花费更多精力的反而是一些逝者生前喜爱的东西,或者顾客特别要求添置的东西。
他们主要做的也是这些。
这曹老太爷喜欢的物品非常之多,除了之前那条狗外,还有屋檐下挂的雀鸟,一尊八宝塔,一排十二扇的玉屏风,十盆名花,两座奇石等,总共有二十五样东西,至于曹家,还添了二十套五彩衣物,戏台,两只瑞兽,饮食器皿全套,可说是十分的隆重。
一时,铺子里的人全都动了起来。
就是王氏得知,也带了玉珠,珊瑚来搭把手。
至于这两日的用饭,自然是由王宝善的妻子洪氏来操持了。
晚上,众人关好铺门,去后院的空处,把几十只烛火移在一张桌子上照明,四处都空了一些出来,不然一个不小心,烛火倒在纸扎上,那是不堪设想。
只怕一个铺子都要被烧光了。
沈月华在其中主要负责绘画,吴中多是负责大型纸扎的骨架,他在这方面的本事比较稳,姜法慧是做剪纸,丁字和做彩绘,而孙观泉学的时间最短,只做些小型纸扎的骨架。
其他伙计,杂工则是照着样图给出的大小,再听从吴中吩咐,剪裁出合适大小的纸张,布帛与竹条。
一个晚上下来,众人腰酸背疼。
沈月华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王氏看着心疼,忍不住道:“怎么接这么多呢,又不是缺钱花,你看看,都累成了这样,就不能晚上一两天?”
“晚了,咱们的铺子也别想开了。”沈月华道,“你当那曹家什么人家?”
虽然之前没说交不成,他们会得到什么处罚,可其实想都不用想,这次若是没有按时做完,赔钱是小,前途尽毁是大。
曹家肯定不能让他们的铺子好好开下去了。
王氏啧啧两声,拿手指头去戳沈月华的脑袋,训斥道:“你胆子真大啊,这么小一个铺子敢跟人家大铺子比?你是铁打的啊,还是他们几个是铁打的?还不如让给别人做呢,他们也能领一份情!”
“领什么情啊,”丁字和冷笑一声,“大娘您是没听到他们怎么说师父的,要不是师父拦着,我早去狠揍他们一顿了!这生意,咱们就是吐血也得把它做完,断不能跟他们去分着做的,也让他们晓得咱们的厉害!”
“什么,他们当面说月华的坏话?”王氏瞪大了眼睛,“咱月华什么时候得罪他们了?都说了些什么?”
“我可说不出来,反正那些人的嘴巴毒的很。”丁字和现在想到了,都觉得很恼火。
姜法慧嗤笑道:“怕是咱们在京城开铺子,抢了生意了,肯定一早就在心里嫉恨上咱师父了。不然没啥仇,要胡乱说人?”
王氏一拍桌子:“那你们还是好好做,那些人太不像话了!”
沈月华摆摆手:“不成了,大伙儿都先停一个时辰,打个盹都好,不然眼花了,做坏了还得白来,都去睡一会儿。”
众人便停下了活儿,各自回去休息了。
四个弟子就在后院的厢房睡。
沈月华和衣趴在桌子上。
也不知睡了多久,就听玉珠跟珊瑚在旁边小声说话:“刚才进屋想喊他们的,结果在窗口瞧见字和跟法慧睡一处,可把我吓坏了。”
“真,真的?”珊瑚一惊。
“可不是,后来我仔细一瞧,原来都穿的好好的。”玉珠嘻嘻笑,“怕是累坏了,见到床就睡呢。”
沈月华揉了揉眼睛,仔细回味了一下两个丫头说的话,总是觉得有些奇怪。
她抬头一看,吴中已经在搭建骨架了,孙观泉像是刚起来,在喝水,那两个倒是真的不在。
她站起来,走去院子。
姜法慧正满脸怒容的跑出来,一边骂丁字和:“你不会找个地方睡啊,睡我旁边,真把我吓死了!”
“就两个房间,我怎么睡,就躺一会儿,你至于么,我还能占你便宜,你摸摸你身上,哪里没有穿好?”丁字和在后面辩解。
姜法慧“呸”的一声:“我去告诉师父!”
可等她真的看到沈月华时,却一个字没有提。
一整天,丁字和的嘴角都在翘着。
沈月华越看他,越觉得他是只狡猾的狐狸!
怎么以前倒是没有发现?
姜法慧怕是早晚要被他吃到肚子里的。
怪不得上回他听到姜法慧没法子,还来个“假结婚”的提议呢。
不过她也没打草惊蛇。
对于丁字和的人品,她还是很相信的,小伙子长得也算周正,要是论外表,还别说,两个人挺相配。
她得再观察观察。
若是丁字和还做出什么没有规矩的事情来,她就要去训他了。
哪里追姑娘是这等追的?
众人又忙了几个时辰,洪氏来送饭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