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这样的性子,谁会害她呢?贺玄思来想去并不能预测到杜若的仇人,沉吟片刻问:“那些梦都成真了吗?”
“自然没有,有些生了变化,像父亲因我回来的及时…”
“便是你不曾回,你父亲也不会有事。”
杜若撅起嘴:“反正我是有功劳的。”
贺玄笑一笑:“等回宫我便调几队禁军随身保护你,便是出行也叫他们不离你左右,既然你说会变化,可见就不是注定的,只要多加小心便不会有事。”他耐心道,“你想想打仗的将士,谁不是时时陷入危险呢?可难道整日的担惊受怕不成,这样只会引来更大的恐惧。你要知道,这个时候最需要克服的就是害怕,冷静下来才能把事情解决。”
他这人当真好像是不会受到惊吓的,不过说的话却也有道理,杜若点点头,闭起眼睛:“我歇息会儿,冷静下!”
呼吸比起刚才真的平稳多了,他手搂在她腰间,见她眼珠儿时不时的还会在眼帘下动一动,便知仍没有睡着,略略低下头问:“可梦到我们生了孩子?”
杜若的脸霎时红了,嗔道:“没有梦到!”
她侧过头,把半边脸都埋了起来。
他手掌隔着衣裳,在她小腹上抚了抚,要说孩子的事情他也真的想过,倒是抱着可有可无的主意,碰到有就生,没有便等一等,不过刚才那念头真的是突然升出来的,不知五年十年后,他们会有几个孩子,不知那时候,她又是什么样子。
但愿人长久…
龙辇行入宫中,贺玄便去了文德殿,把禁军统领招来吩咐了事宜,又与元逢道:“不管是御膳房还是尚宫局,但凡涉及到伺候娘娘的司局,”他顿一顿,“不,将宫内所有人的底细都复查一遍,有任何疑虑的地方一应驱逐出宫,往后再挑选下人,必得经过朕的首肯。”
元逢吃了一惊,这种事情,身为皇帝还得亲自过问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有人要行行刺之事?他倒是先神经兮兮起来。
贺玄最后才单独见了元贞:“朕遵守承诺,你将赵伦等人押送去湖州,置办地方予他们住,信也交与赵伦,他生性敦厚,应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沉吟间,眸中寒芒一闪,“也只得这个机会,但凡有一丝别的念头,杀无赦。”
“是,属下会妥当安排。”元贞领命而去。
端午节之后,天气越发热了,老夫人早上吃得两个玉米卷儿,便是不要吃了,曾嬷嬷在旁边伺候了会儿,轻声道:“四姑娘又来请安了。”
杜绣这两日来得勤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曾分家,晨昏定省,老夫人摆摆手:“这么热的天,让她回去罢,便说我还不曾起,不用等着。”
曾嬷嬷答应一声。
听说已经走了,老夫人端起茶喝得一口,默不作声。
“您是想让四姑娘好好想一想罢?”
“可不是要想?”老夫人淡淡道,“她是弄不清楚自己哪里做错了,上回收了杨家的伞可说无心,可怎么也不该亲自去还伞,姑娘家身边多得是奴婢,用得着她吗?也不听听杨家的名声!这孩子往前惯是喜欢探听消息的,我就不信她不知道。”
几个姑娘什么脾性,她还是清楚的。
这么多年杜绣没犯大错,不似别家有些庶女不知天高地厚上蹿下跳的,她仍是想把杜绣与别个儿孙女儿一视同仁,结果她偏就想歪了。
老夫人道:“等过得会儿,你扶我去看看莺莺。”
这二孙女儿她是一直放在心上的,也是费心在选姑爷,可偏偏没个合适的,她心里清楚,那些好人家的夫人们,一听杜莺的名字便是在打退堂鼓了,没有谁敢冒这个险,那么剩下的,怎么可能没有半点企图呢?在这些人中间选,真是如履薄冰,老夫人怕不慎害了杜莺,越发的谨慎,但这阵子这孙女儿也实在是太过安静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得去问问清楚。
听说老夫人来了,杜莺连忙放下手里的书卷,与杜峥一起站到门口迎接。
远处祖母的身影有点儿蹒跚,许真是年纪大了,走路都不是十分的稳当,杜莺眼睛一红,快步过去道:“祖母,您要见我怎么不使人说一声呢,还亲自过来?”
杜峥也上去行礼。
“哎哟,峥儿也在呢?”老夫人笑眯眯道,“你们姐弟俩在做什么?”
“姐姐在教我温习功课呢!”杜峥道,“姐姐说,等弄明白了,我就可以去找咏哥哥玩的。”
比起以前,杜峥好像是更活泼了一些,老夫人点点头:“祖母现在就准许你去找泳儿玩,我正好与莺莺说说话,”她摸摸杜峥的脑袋,“走吧,记得别玩得太疯,累着了。”
“是,多谢祖母。”杜峥笑一笑,弯腰行礼告别。
杜莺上来握着老夫人的手。
“别说什么不使人过来,我就是想看看你整日在家里做什么。”老夫人斜睨她一眼,“连端午节都不出去观龙舟,三月清明节,正月上元节,你没有一次出去的,真个儿是不舒服?”边说边走进去,却见杜莺的厢房里搬了许多的书来,角落的书架上都恨不得放满了。
得有上百卷了罢?
“你是打定主意要做书虫了吗?”老夫人打趣,“可是想考个女状元?”
杜莺轻嗔:“祖母您就别打趣我了,只是近日越发觉得念书有趣,踏青游玩什么的都比不上,不过陪祖母我是最喜欢的。”
老夫人道:“祖母还能陪你一辈子吗?”她正色,“莺莺,你该嫁人了,你这样你母亲很不放心,我也不放心。”
杜莺沉默下来。
可经过那么多事情,她真的对嫁人没有什么念想了,又正逢杜若嫁给贺玄,成为皇后,她的身份越发的尴尬,就算有真心的只怕也会害怕被人说贪图杜家的富贵,更何况,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有?家族都重视子嗣,便是她自己,都有这种担心。
何不过得潇洒些呢?
“祖母,还请您不要再操心了。”杜莺突然跪下来,“孙女儿这些年让祖母日夜担心,而今真的想求祖母把这桩事情放下。”她拉住老夫人的袖子,“祖母,我这阵子不再想终身大事,却是过得前所未有的轻松,祖母,求您成全我罢,让我陪着您过一辈子。”
竟然真的是…
老夫人早前便有些猜测,可万万没想到杜莺真是打了这个主意!
那是她最心疼的宝贝孙女儿,这些年为了她,花了多少的心思,结果她竟然不要嫁人,老夫人一时难以接受,厉声道:“你这样聪明的姑娘,怎么会生出这等想法?你如何对得起我,对得起你母亲?你不要再说了,我必会替你挑个逞心如意的夫婿!”
说完这段话,老夫人不再多看她一眼,拂袖而去。
从来没见过祖母会这样的生气,杜莺一时错愕,便想追上去,可走到半途又停下来,祖母在气头上许是不会听她辩解,这时候该让祖母冷静冷静,到时她再去求求大伯母,或者能让祖母静下心来,认真考虑她的决定。
她叹口气,又折返了回去。
第133章 133
听说老夫人亲自来看杜莺,杜绣恨得将手边的茶壶给摔在了地上。
她今日去拜见老夫人吃了闭门羹,没想到老夫人下午就来了他们家,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上回好不容易有点起色,而今只怕要被下人都看不起了!
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一定会知道自己遭了嫌弃。
“姑娘。”翠云看她心烦,轻声说道,“老夫人虽然来了,但并没有在二姑娘那里待多久呢,奴婢听她们说,甚至是才进去就出来了,还很是生气。”
“是吗?”杜绣吃惊。
聪明如杜莺也会惹怒老夫人吗?
“你可知是为何?”她连忙询问。
翠云摇摇头:“她们在屋里,外头的人可是听不见的,不过定是二姑娘说了什么忤逆的话,不然老夫人对她那么好,岂会拂袖走了呢?奴婢也是万分好奇,奈何却是难以打听,木槿,山梅那两个人嘴巴比谁都严,便是花些银两只怕也不得用…”
“罢了,是不得用。”杜莺身边的丫环极是忠心,不会出卖她,杜绣道,“我也没闲心管她那档子事儿!”
老夫人那里得不到谅解,她更要靠自己了。
反正已是捅出窟窿,不妨再赌一赌,只是这回再不能走错了路。
这两日老夫人因杜莺的事儿极是不悦,连午膳都不曾用,便是要去歇息,曾嬷嬷生怕她年纪大了撑不住,一旦有心思可是很损害身体的,是以服侍她老人家躺下之后便去找谢氏。
谁料路上就遇到了。
谢氏拿帕子摸一摸额头上的汗:“起先莺莺来过,我已知怎么回事儿,正是要去看母亲,她现在可是在房中?”
“睡下了。”曾嬷嬷叹口气,“只老奴瞧着怕是哄人,定是躺着胡思乱想。”
“我去看看她!”
谢氏拔脚就走。
来到床边先是没说话光坐着等,老夫人也知道,耳朵里听见谢氏的呼吸呢,只她心里清楚必是为杜莺说情,并不太想搭理,奈何谢氏有耐心,一坐便是小半个时辰,想到家里事务都等着她去处理,何等忙碌,老夫人微微叹口气道:“我是大半截入土的人,没有几年时间替她操心了,二媳妇又不像你,到时我如何瞑目?她不嫁人,我是不得安生的,家里几个小辈都是如此,你一句话都不要说,我而今不想听!”
从来都是和蔼的老人家,今次那么固执,谢氏苦笑了下:“好,好,儿媳不劝您,可您这样不吃饭如何是好?莺莺知道,怕是要难以入睡的。”
“她还会管我死活?”
一听就是气话,谢氏道:“她刚才来见过我,就是担心您,您既然还要为莺莺的终身大事打算,而今折腾自己的身子为何呢?其实依儿媳看,莺莺也是孩子气,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您不细细教导,自顾自的生闷气,那儿媳也是不要吃饭了,您不是不知道凌儿的性子!”
说起来,那孙儿也是一般,那么多姑娘任他选,他不要,老夫人倒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是啊,杜莺怎么说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她知道什么是一辈子吗?知道一辈子若是只凭个女人撑着,多么艰难?
老夫人心里被说动了,但仍是没有起来,淡淡道:“你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作甚,该忙的忙去罢,我还得歇会儿。”
谢氏心知也起了些效果,再坐着要让老夫人不耐,便告辞走了。
昨日咸阳上供了樱桃,一只只漂亮的好像玛瑙雕刻的,红润鲜亮,味道也十分的香甜,杜若便叫宫人送些去杜家,章家,她自己面前此刻也是摆得许多。
那樱桃用雪白的玉碟盛着,越发勾人食欲,不知不觉便是吃了一半,只她眼睛也没闲着,叫玉竹另换上一卷地图,上回因虎岛的事情插不上嘴,她倒是打定主意要补一补天文地理了,虽然自己这皇后必定是不如葛石经曾提起的郭皇后,陈皇后,但也实在不能太差了。
玉竹展开一卷地图来,因绘制的详细,竟是把一整个案几都占满了,杜若瞧一眼,心中暗想中原如此之大,贺玄只得半壁,那要一统江山可得多少年呀?
真叫人担心!
她忽然觉得樱桃都没那么甜了,打仗毕竟不是好事儿,要是赢了也便罢了,输了…奈何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梦到这些事情!
但凡有一点,都可以帮助到贺玄。
正发愁着,去送樱桃的鹤兰回来了,为何要这个随身奴婢亲自去送,自然是杜若还要打听下家人的状况,她抬起头看向鹤兰。
“都好着呢,娘娘,老夫人当即就吃上了,说好多年没有吃过这么可口的樱桃呢,还叫奴婢给娘娘带了厨房刚刚做的烧面筋。”
长安有家店铺专卖糖面筋的,杜家厨子用这糖面筋做得菜极为好吃,杜若听着就馋,连忙叫她拿来夹了一块,但也只一块:“剩下的拿到御膳房去,晚上用这叫御厨做个三鲜汤,放些小油菜,豆腐就好了,别的不用加,清爽些。”
想必贺玄也喜欢吃的。
鹤兰点点头,又道:“奴婢这趟回去,听半莲说二姑娘不要嫁人呢,为此老夫人生气了好几日,还是大夫人劝了劝才肯好好吃饭。”
半莲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环,消息定是不会有假,杜若吃了一惊,没想到短短几日还出了这样的事情!
杜莺居然不要嫁人?
不过按她此前行为是有点奇怪,她眉头拧了起来,想了又想,回忆起最多的却是那天杜莺吐血要晕倒的场景,她当时为谋个好人家当真是吃苦了!也许不嫁也并不算坏,虽然身边无人照顾,可等到杜莺年纪大了,她的年纪也大了,到时候便把杜莺接到宫里来,姐妹俩做个伴。
等到那时候,反正贺玄也老了。
他总不会还为此吃味罢?
她嘴角弯了弯,只很快又想到老夫人,假使如此,祖母又要伤心了,真是两难呢!
鹤兰提着食盒交于外面的宫人,让她们送到御膳房去,并且照着刚才杜若说的话叮嘱了几句,正要回来,却见远处有人走来,穿着一件水绿色胡服,行动间隐隐有铃声,定晴一看原是高黎的金素月,听说就要返回高黎了,这会儿过来难道是辞行不成?可她不知道自家娘娘对她不喜的很吗?
“不知二公主来此有何贵干?”鹤兰语气也有几分的冷。
金素月笑道:“小女子是有要事拜见娘娘,还劳烦姐姐去通报一声。”
居然称呼她一个奴婢为姐姐,鹤兰有些惊讶,不过这等事还是要告知杜若的,当下叫她稍等,转回去说与主子听。
同她想的一样,杜若是径直拒绝了,压根儿不见她。
“二公主一路顺风,请回罢。”鹤兰道,“我们娘娘说不必相见。”
金素月脸色一变:“我有稀世珍宝献于娘娘…”
“我们齐国会没有你们高黎的东西吗?便是没有,只要娘娘想要,天下谁人不争相供奉?还请二公主走罢!”鹤兰转过身不再搭理,谁料走得几步,却听见后面噗通一声,她回头一看,金素月竟然跪下了。
“你这是…”
“娘娘不见,我便一直跪着。”
鹤兰觉得不可理喻,径直就进了殿内。
“这二公主委实是疯了。”她禀告杜若,“竟然在殿门前就跪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怎么惩处她了呢,是不是叫禁军拖出去?”
杜若一怔,金素月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她走到窗口,往外看,果见金素月跪在地上,可是背脊却挺得直直的,到底是公主,身上怎么都是透出几分傲气的,可这样的姑娘,为何却要下跪?
难道为了一个虎岛,她是什么都不要了吗?
心里生出好奇,杜若站着看了会儿,又回去看地图,把樱桃吃掉了走到窗边,金素月还是没有走,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还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
倒是对她有几分钦佩了,杜若道:“你让她进来。”
鹤兰便去传话。
“二公主于我下跪可是因为虎岛?”她开门见山,“此事一切都看皇上的决定,于我无关,二公主还是莫要强求。”
金素月缓缓道:“我原先不知中原的规矩,得罪娘娘,还请娘娘谅解,不过娘娘说与您无关,却是谦逊了,小女子听说皇上虽贵为天子,可有些朝代,娘娘一样也是可以参与朝政的,甚至于还留下许多叫世人流传的事迹。娘娘若是能说服皇上将虎岛让与我们高黎,使得两浙百姓免于倭寇欺凌,后世之人一定会传唱娘娘的功绩的!”
往前是有过皇后干政,甚至于总揽大权,可这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得清的。
这样的娘娘有好有坏。
杜若还不至于这些都不知,她暗想金素月这个人还真是诡计多端,只可惜她又不是贪恋权势的人,怎么会去干涉贺玄呢?
“我是看你跪着辛苦才允许你说话,没料到你倒是得寸进尺了!”杜若拂袖,“你这便走罢,此番你便是跪到明日,我也与你无话可说。”
“娘娘!”金素月倒是没想到,自己的话又让杜若生气了,可贺玄明明很看重她,她难道就一点不曾想过这些事情吗?
“娘娘,刚才是我…”
杜若冷眼瞧她:“不要让我召禁军过来,这样二公主走得恐怕不太好看了!”
“娘娘,”金素月心中大急,知晓已是再没有机会,忍不住就哭起来,“娘娘,您可知在我们高黎,即便我贵为二公主,可只要帮不上父皇的忙,会落到什么境地吗?我此番来,因父皇重托,才会不择手段,因若不是如此,失败而返,父皇便会将我随意出嫁,我此生便是毁了,求娘娘听我一回…”
还有这样的事?
杜若眉头拧了拧,听起来是有些可怜,但金素月此前做得太过,她此刻并不想同她说话。
见她意绝,金素月也没有办法,只得告退而去。
玉竹啧啧两声:“这二公主哭哭啼啼什么呀,便是我们大齐,姑娘家还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谁还能自己选了不成?”
“大姑娘可不是自己选的?不过也是我们老夫人开明。”
“可不是,奴婢听说的,好些甚至是面都不曾见过的呢!”
两人轻声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来,杜若斜睨她们一眼:“都闲着没事儿做了?我记得这个月郑老爷子是要过六十大寿了罢?鹤兰你去库房看看,拟个单子给我。”
郑老爷子是新任的吏部尚书,很得贺玄信任,老爷子为人公正不阿,颇有美誉,不过杜若之所以如此看重,还有个原因,那便是,老爷子是袁秀初的公公。
袁秀初是今年三月初嫁给郑家大公子的,因马上郑家要办寿宴,作为嫡长媳,哪怕是给大夫人打下手,她也是忙得团团转,可就是这样,还是叮嘱丫环去给杜莺传话,一定要她过来做客,别是送个礼不见人,那她此后可是不要见她了。
“少夫人当真与杜二姑娘亲如姐妹呢。”丫环笑着道,“奴婢一定把话带到。”
袁秀初笑而不语,她请杜莺来自然是有原因,只是催着丫环快些去,丫环得令,疾步就离开郑家朝杜二家走了。
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因为我明天也要请假两天过元旦,哈哈,跟家人出去玩顺便置办年货啦,3号复更,也祝大家过得愉快哦,2017年一切顺利!
第134章 134
杜若看舆图看得眼睛酸了,中间停下来歇息,叫鹤兰使人去园子里摘些花来。
这等时节,御花园姹紫嫣红,最是热闹不过,只是一会儿工夫,宫人就摘得许多,堆在案几上花团锦簇,杜若拿一把小银剪子修建花枝,打算亲手打理花插。
这是一份乐趣,既能消磨时间,插得好,也有成就感。
到时候她要送一盆到文和殿去。
拿起一支茉莉,她细细修了,正要插于花插,却听见玉竹极是惊讶的声音:“…皇上,娘娘,皇上回来了。”
竟然这么早?杜若放下剪子迎上去,果见窗口有道明黄色的身影,原来都走到内殿来了,正站在书案前,拿起一卷舆图看。
不等杜若说话,他道:“你今日是在看这个吗?”
原来是要收起来的,实在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辰回来,杜若脸有点红,轻咳一声道:“随便看看的,只是闲来无事消遣罢了。”
她这种性子,要消遣也只会赏花或是做做女红罢?贺玄朝里看一眼,又看到满桌子的花,这比较像她,所以他看到舆图才会觉得意外,毕竟姑娘家没有几个会对这些感兴趣,可这舆图竟然还被毛笔标注了,字迹颇是清秀,只力道不足,有些飘。
不是杜若写得又是谁?
他盯着那字看得太久,杜若手掌覆盖在舆图上:“玄哥哥,你是不忙吗?”
“唔,刚是告一段落。”贺玄笑一笑,回身揽住杜若的腰肢贴近自己,“过来看看你。”
男人的气息一下子迫近了,杜若脸更红,但也高兴,微垂下眼帘道:“那你等会儿就别走了,用完晚膳再去忙吧。”
他笑起来,低头亲亲她的嘴唇:“现在还早,真的留我不走吗?”
那话里意思暧昧,杜若恼得拿小粉拳捶了他一下,她可是要插花呢,并不是想做别的,说来男人也真是奇怪,成亲前与成亲后就像是变了一个样子似的,他只要与她单独在一起,整个手脚都是不老实的,脑子里也好像想得都是这些事情,不管白天黑夜。
但她有时候只要他在身边就行了。
妻子的小拳头又往他身上招呼了一下,贺玄凝眸看着她,挑眉道:“再打一拳,等会儿可是求我,我都不饶你。”
杜若这下连耳根都红了,心想他说出这种话,她偏是不要理会他,不让他得逞,又将舆图拿过来,指着虎岛道:“玄哥哥,刚才二公主来见过我呢,你知道她说什么了吗?”
这句话成功引起了贺玄的注意,他脸色略冷:“我此前也听元逢说了,她是不是又来麻烦你?这样的话,我只怕都不能让她回高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