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或者真是个大傻子呢?
纪瑶故意道:“哥哥,你真的宁愿娶别人也不娶阿妍吗?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你去娶别人吧,让阿妍以后孤独终老,大不了去尼姑庵度此一生。”
尼姑庵?
纪廷元在瞬间想到沈妍去剃发的情景,心头一震。
该不会被妹妹说中,自己真的娶妻,沈妍也不会死心吧?她该不会一条道走到黑吧?
纪廷元这时真的想去打沈妍一顿。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偏偏要喜欢他?她是眼睛瞎了吧?
罢了,罢了,纪廷元拂袖而去。
本来廖氏满怀期待的,结果没看到儿子过来,一问随从,说纪廷元已经离开谢府了。
廖氏气得脑袋发晕。
倒是纪瑶松了口气,哥哥现在头脑不清,真的娶妻的话肯定还会像前世一样重蹈覆辙,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去。
纪玥只好去安慰廖氏。
廖氏哪里听得进去,气冲冲就走了,去找儿子算账。
那边周良音回去周家,周夫人问起,她摇摇头,意思是两边都没有什么想法。
周夫人未免发愁,等到周老爷回来,忍不住抱怨:“良音这事儿真是难了,你看,什么样的公子她都见过了,竟然都没有看上的。老爷到时可不要说我逼她,再这么下去,真的岁数大了。”
周老爷奇怪:“良音这孩子知书达理,温柔懂事,照理不该如此啊。”
“可不是,”周夫人眉头皱了起来,“寻常的小姑娘到这年纪自个儿都着急了,可她泰然处之,你说,她该不会…”她小声道,“那时候砸到脑袋,会不会哪儿伤了,就不开窍?”
“你是说她九岁入京那次?”
“是啊。”
那时候周二老爷有事入京,周良音随行,那天跟周夫人去庙里烧香,遇到大火,周良音陷入昏迷,醒来就不记得了。
周老爷道:“如果是,那也没有办法,你看,良音这么可怜,你多担待些,辛苦你了。”
周夫人被丈夫安慰之后,也不好再说,默默叹了口气。
很快就到端午。
太夫人让厨房做了好些的粽子,什么馅儿都有,纪瑶早上醒来,就闻到粽叶的清香。
木香道:“太夫人使人端来了一大碗,每种馅儿都用不同的绳子扎着,肉馅是用棕色,红枣馅儿是用红绳,还有豆沙馅是用黑绳…”
前世没那么精细的,应该是太夫人心情好,才吩咐的那么细致。
纪瑶爬起来梳妆打扮。
出来时,见杨绍正坐在桌前,笑着问她:“要吃什么馅儿?”
居然要给她剥粽子,那纪瑶肯定得赏脸啊:“我要吃枣子馅。”
杨绍就帮她剥了一个,用筷子插上。
她咬了一口,送到男人面前:“你也吃。”
杨绍道:“我不要。”
“那我等会帮你剥个肉馅的。”纪瑶吃得美滋滋。
杨绍又改了主意,将她揽在怀里,凑上去吻她,吻到一股红枣的甜味。
纪瑶手里的粽子差点掉在地上。
两个人腻歪了会儿方才去向太夫人请安。
到门口时,杨绍道:“还不拿出来?”
“拿什么?”纪瑶装傻,往前走。
男人扣住她手腕:“那本侯亲自来搜…别动。”他另外一只手伸向她腰间。
还没碰到,纪瑶就投降了。
她实在怕他的挠痒功夫。
她一连拿出了一个长命缕,六个香囊。
放在面前,极为壮观,杨绍心里乐开了花,恨不得把纪瑶抱起来原地转一圈,忍住了道:“很好,给我戴上。”
纪瑶依言把东西给他系在手腕,又挂在玉带上:“会不会太多了?”
真的挂一圈,也太显眼。
“不多,本侯愿意。”纪瑶做得,整个腰带都挂满他也愿意。
纪瑶心头一荡,轻声道:“傻子,又不是只今年做,你喜欢,我每天给你做一个新的。”又瞄一眼他脚上穿的鞋子,还是成亲前做得,他也经常穿,“鞋子,我也会给你做新的。”
杨绍怔了怔,有种感觉似乎纪瑶已经看穿了他,喉结滚了下道:“好。”
纪瑶便只给他挂了两个香囊,省得他这个都督看起来像个傻瓜。
弄好了,两个人去向太夫人请安。
太夫人道:“哎呀,正要使人去告诉你们好消息呢,谢府啊,派人来说,谢夫人有喜了。绍儿,瑶瑶,你们得空去看看。”
姐姐又有喜了!
纪瑶高兴:“那我等会就去,反正龙舟年年都看的,也不稀奇。”
“那就今儿去吧,只要记得午饭回来吃就是。”太夫人看着纪瑶,笑眯眯道,“你们姐妹也说说体己话,取取经。”
取取经?
纪瑶一愣,明白过来。
她前几日才来过小日子的,并没有怀上,心头忽地一沉,太夫人是想要抱孙子吧?可是,谁又不想呢,她也想给杨绍生儿子啊。
不过她与杨绍才成亲两个月,应该无事的,不要多想。纪瑶微微一笑:“好的,母亲。”
旋即就与杨绍去谢府。
没料到父亲与母亲也在,姐姐正在榻上坐着,谢鸣珂陪着父亲说话。至于潜哥儿,满地乱跑呢,看到她就扑上来,叫道:“姨母!”
“他呢,叫什么?”纪瑶指指杨绍。
潜哥儿歪头,因为杨绍不太露面。
谢鸣珂道:“叫姨夫,傻小子。”
“哦,傻小子。”
纪瑶扑哧一声。
潜哥儿感觉叫错了,忙道:“姨,姨夫。”
杨绍也笑起来,一把抱起潜哥儿:“姨夫带你耍大刀,好不好?”
“好,好。”潜哥儿拍手,“哦,我想起来了,姨夫会武功!”
两个人说笑着出去。
纪瑶看哥哥不在,问道:“娘,哥哥呢,怎么没有来?”
“不知,一大早就出门了,都不晓得玥儿有喜的事情,我看他是去喝酒了!管他呢,随便他。”廖氏提到这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纪瑶不敢再问。
此时,纪廷元确实是在酒庄门口,但并不是去喝酒,他是去见沈妍的。
因这一日生意好,沈妍早上来搭把手就准备跟长辈去白河观龙舟,谁想到刚刚来,就看到纪廷元。
沈妍一阵恼火,怕纪廷元又来说什么话,令她难堪,便是打算告诉纪廷元,说她不会喜欢他了,她如今想找个别的相公。
结果还没开口,就听到纪廷元说:“沈姑娘,我明天会使人来你家提亲。”
什么!
沈妍懵了,这话简直好像晴天霹雳打在她头上。
“你,你说什么?”她眼睛都瞪圆了。
不提亲怎么办呢,沈妍的一辈子都要毁了,为了挽救她,为了平息心里的难受,他只好做出这种决定。
沈妍不是想要他吗,那就给她好了,反正娶谁不是娶?娶沈妍还是做了一桩好事呢。
纪廷元道:“我说我娶你。”
第105章 105
原来刚才没有听错, 纪廷元真的要来提亲。
沈妍盯着他,暗道他莫不是脑子坏了?
之前还让他嫁给江无回, 现在突然又跑来说要娶她, 他是把她当成什么呢!
沈妍掉头就走。
没有意料之中的欢喜, 纪廷元愣了下, 追上去拉住她:“沈妍, 你耳朵聋了不成?没听到我说什么?是不是还要我再说一遍?”
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
若是往前,她怕是要欣喜若狂, 可偏偏那日他说了如此绝情的话,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等他。然而,纪廷元却又莫名其妙的要娶她,他这是在耍人玩吗?
他纪廷元是不是觉得,她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沈妍回过头:“请纪公子放手,不然我可要让伙计请你出去了!”
结果跟他想得完全不同, 纪廷元眯起眼睛:“沈妍, 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都如她所愿了, 她不高兴吗?
“双全!”沈妍高喝, 要叫伙计。
想到苏昇他们说的江无回被赶回去的事情,纪廷元松开了手,双手难敌毕竟四拳。
沈妍走去二楼。
他也跟了上去。
“我们谈一谈。”他道, 他白来一趟, 倘若弄不明白的话, 晚上肯定会睡不着。
那是他想了好几日才做下的决定!
沈妍此时也冷静了下来, 她走到一间雅间, 请他进去。
“纪公子,你是否想捉弄我?”她一副防备的样子,后背靠在墙上,挑眉道,“你到底为何而来?”别说什么娶她,她不相信,纪廷元肯定是别有意图。
小姑娘昂着头,纪廷元才发现她的下颌尖尖的,也不知是不是瘦了,此时呈现出一种锐利。
他失笑。
可是沈妍想嫁给他的,是沈妍喜欢他,如今他愿意相娶,难道她不该喜极而泣?还要他解释…纪廷元俯视着沈妍,有点哭笑不得,可来都来了,他忍。
他不想再难受了。
“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件事。”纪廷元缓缓道,“我没骗你,我真的打算娶你。”
眼神还挺真诚,他当真想娶她?
沈妍沉默片刻:“为何?怎么突然要娶我了,上回在玉山,你不记得自己说的话了吗?”
“我是为你好,当时是…现在也一样。”纪廷元道,“你要愿意,我明天就来提亲。”
为她好,现在也是为她了好…
沈妍轻声笑了起来,睫毛颤动:“纪廷元,你是不是在可怜我?”不等他回答,“我不管是不是纪夫人逼你,还是你那‘为我好’的说法,我都不会答应的。”
她突然正色:“就这样吧,没什么好谈的了。”
这怕不是个傻子!
纪廷元恼火:“沈妍,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莫不是疯了?我不娶你,你发疯,我娶你,你也发疯吗?”
沈妍走向门口:“纪公子,你大概是没弄清楚一件事,我真的不喜欢你了。所以你不用可怜我,我沈妍真的想要嫁人,不会挑不到夫婿,你不用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
纪廷元挡在她面前,一把将门关上了。
这么些年,因为她,母亲骂了他多少句?他们一家都知道沈妍喜欢他,如今她竟然说什么?他自作多情?纪廷元从来没听过这么可笑的话。
“沈妍,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沈妍抬起头,眸色如湖水般莹莹闪动:“我为什么不好意思,我甚至可以说,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纪廷元。”
那只是一个梦吧,梦里,从始至终就只有她一个人,纪廷元从来不曾参与。也许,她只是沉溺于喜欢一个人,而不是纪廷元,也许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
现在,不过是梦醒了。
双目对视间,不知为何,纪廷元能感觉到一阵刺痛从心头划过。
她说得太过认真了。
好像真的没有喜欢过他,那这些年,他算什么?他是被她骗了不成?傻乎乎的背负着这种愧疚?她要是不喜欢他,他管她二十岁,还是三十岁,或者一辈子不嫁人呢!
他为什么要在乎?
气氛凝滞。
沈妍道:“你让开,不然我…”
话未说完,纪廷元突然扣住她肩膀,用力一推将她压回在了墙上,沉声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沈妍吃痛,闷哼了一声,挣扎道:“你疯了,纪廷元?你再这样,我告诉纪夫人,告诉瑶瑶去!”
“你尽管告诉好了,最好再去告诉沈老爷,沈夫人,看看他们会如何回应。”纪廷元低下头,盯着她,“你看着我,再说一遍,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男人距离脸颊不过几寸,一双狭长的眼眸近在眼前,好像燃烧的火焰。
四年过去,纪廷元还是当初那个飞扬的少年,从来都没有变过。
沈妍胸口一闷,垂下眼帘道:“我没喜欢…”
“看着我说。”纪廷元抬起她下颌。
沈妍一狠心:“我从来没喜欢…”
唇上突然一重,他竟然亲了上来。
这瞬间,沈妍脑中一片空白,感觉自己的魂魄被抽离了,完全没法思考,身子也动弹不了,变成了石头。
小姑娘的唇软极了,有种意想不到的触感,纪廷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亲她。只是听到她说这句话时,无法控制心头的怒火,促使他做出了这种举动。
而亲上去之后,竟没有马上离开。
这莫名的感觉,让他心跳得无比的快,也就在这时候,脸上却突然被扇了一巴掌。
啪得一声,在雅间里格外响亮。
不用说,定是沈妍了。
纪廷元抬起头,也没管那耳光,淡淡道:“你还敢说你不喜欢我?”
沈妍气得胸口起伏,叫道:“你跟我滚出去,纪廷元!”
因为生气,她的唇越发红了。
纪廷元道:“沈妍,你再好好想想。”
沈妍又要打他。
纪廷元挡住她手臂:“你要让外面的人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沈妍,我会走,但是提亲的话,我不会收回。”
沈妍冷笑了下:“你提亲,我们沈家就非得接受吗?”
“不接受,我就说我亲过你了。”
“你…”沈妍瞪着他,第一次发现纪廷元那么无赖,他真不是个人啊!
“我不会嫁给你的。”她丢下一句,自己打开门走了出去。
纪廷元这时才摸了摸脸,感觉到疼,暗想沈妍的手劲倒是不小,恐怕脸上都印了她的手掌印了。
开酒庄还真的挺锻炼人,想当初她可是一个那么傻的小姑娘。
不过沈妍到底为什么不接受呢?
刚才他离得近的时候,明明感觉到她…也说不清楚,他就是感觉沈妍是喜欢他的。
是因为他可怜她?
既然这么有自尊心,为什么不早点放弃,非得要等这么久?纪廷元皱了皱眉,心头一动,假使沈妍早些放弃,又会如何呢?是不是,也不会有刚才他亲她的事情了?
纪廷元慢慢走下楼去。
酒庄里有些人看过来,他也没有在意。
不过他并没有第二日就去提亲。
沈妍松了口气,心想,她这一巴掌应该是阻止了纪廷元了。可是,他为什么要亲她呢?为什么要做出这个决定?
他们有了这种肌肤之亲,她要如何自处?
当做没发生,去相看别的公子吗?
沈妍搁下手中的笔,很想去同纪瑶说说话,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等到五月底,有日早朝突然有位齐大人弹劾刘将军刘元杲,说他在镇守柳州时,私自贩运货物去边境与外夷做生意,从中谋取利益,共获得数十万两银钱,同时奉上了证据。
宋焱大怒,命刑部彻查,同时令都察院众位官员对曾驻守柳州的将士进行审问,把涉及此案这全部抓捕。
这不算是小题大做,因为柳州当时正与外夷火罗交战,刘元杲作为镇守将军,竟然损公肥私,毕竟那些外夷之间是互相通商的,刘元杲卖出货物,兴许就是火罗需要的,那等同于通敌叛国。
连着几日,当时在柳州的武将人人自危。
身为都察院一员的纪廷元也在纠察刘元杲的部将,这日突然来到怀远侯府。
纪瑶正当在给杨绍做鞋呢,听到哥哥来了,急忙迎出来。
“不是为喝酒吗?”她警惕。
好好的,非得把身子折腾坏,她是不准的。
“不是。”纪廷元笑道,“来谈公事。”
“哦,那你进去等吧,侯爷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纪瑶请他坐,叫木香倒茶。
“为什么公事?”纪瑶好奇,“你先说给我听听。”
“你?算了,你知道什么,还是好好地做你的鞋吧。”纪廷元已经看到桌案上摆着的东西了,做了一半的样子。
居然小看她?
纪瑶心想,论到朝堂大事,纪廷元知道的远不如她多,她可是重生的,除非是已经改变掉的,不然她还不是一猜一个准。
纪瑶撇嘴,瞄一眼纪廷元:“哥哥最近除了忙衙门公务,还在忙什么?”
来探消息了,纪廷元道:“老样子,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娶别人。”
不去害人就好,纪瑶就怕他胡闹,万一娶个不喜欢的姑娘,又天天不着家,必然和离。
两人正说着,杨绍归家了。
“赞明,你怎么在这里?你们都察院最近不是很忙吗,还有闲情逸致过来喝酒?”
也以为他来斗酒。
纪廷元无言:“妹夫,我好歹也是左佥都御史,就不能为公事来吗?”一拍杨绍肩膀,“走,我们去书房谈,关于刘元杲,我发现一件事…”硬是把杨绍拉走了。
鬼鬼祟祟的,纪瑶心想,非不告诉她,她难道一会儿自己不会问杨绍?
走到书房,纪廷元就道:“刘元杲曾是延安侯许岩的部将,他是许岩一手提拔上来的。你说,刘元杲胆子这么大,里面可有许岩的缘故?许岩生活奢靡,未必银子够用啊,我审问出那段时间,刘元杲曾与许岩有书信往来…”
他冷笑了一声:“许岩的女儿敢杀瑶瑶,如今被流放,这许岩怕也是个祸根。”
可见纪廷元还是很敏锐的,杨绍道:“你的意思,是要将许岩揪出来?”
“对,但是刘元杲这个人很狡猾,我们撬不开他的嘴,不晓得书信藏在何处。许岩那里,肯定已经销毁了。”
杨绍挑眉:“你是要我帮忙,让刘元杲交代出许岩吧?”他沉吟,“刘元杲的夫人,你们可曾审问?”
“夫人?”纪廷元一愣。
“刘元杲畏妻,听闻他很多事情都会跟他妻子交代。”
“唉!”纪廷元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光是在查他的部将呢,不过他的夫人好似不在京都,是在成州还是…我马上回去查一下。”
他一溜烟的跑了。
杨绍回去上房,纪瑶就问起来,杨绍一五一十说了:“他是想斩草除根,觉得许岩会对你不利。”
这傻哥哥,纪瑶心头一暖,哥哥不管如何,对她是没得说。
这一世,她也真希望哥哥可以有个圆满的结果,可是啊,哥哥这个人实在太愁人了!
她问:“那照侯爷看,哥哥可会如意?”
这桩事,乍一看像是偶然,只是那齐大人无意间发现的,但隐藏了三四年的事儿,此时突然爆发,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在暗地里操作。与其查刘元杲,还不如查查齐大人怎么发现的。
杨绍淡淡道:“恐怕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果然,等纪廷元查到刘夫人身上时,却发现刘夫人早就被人威逼过了,把书信交了出来。
而那些书信则被送往了延安侯许岩的手里。
许岩看着那三封信,背后冒出冷汗。
他们这些打仗的人,在外面出生入死,天天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有时候难免会放纵些。
为了犒劳手下,有赚钱的机会也不放过,刘元杲那事儿是他背后撑腰,他当时也得了一大笔钱,不过自以为安全,没想到会被人揭露出来。许岩后来一想,会是谁呢?
肯定是杨绍了!
因为他如今管着三千营,夺了杨绍部下的兵权,他肯定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不然又怎么会陷害他的女儿呢?现在更进一步,还想把他给置于死地!
一旦这些信暴露,他许岩肯定会跟刘元杲一样,掉脑袋!
毕竟当今圣上已经被猪油蒙了眼,根本分不清是非黑白了。
许岩把信放在火里烧了,看一眼送信的人:“许某欠下这么大人情,将来一定会报答,就是不知恩人是谁?”
那人淡淡一笑:“侯爷往后便知的,总之,我们主子与侯爷同仇敌忾。”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许岩笑了起来:“许某记住了。”
………
这阵子沈妍因为忌惮纪廷元,很少再去清月酒庄,纪廷元偶尔路过,就发现她不在。
她现在都学会躲自己了。
不过他倒要看看,沈妍能撑到何时。
她不喜欢他这事儿,她自己都不相信吧?
纪廷元走去酒庄,要了一坛女儿红。
刚刚喝下半坛,就听到身后传来苏昇夸张的声音:“哎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纪大人居然在清月酒庄喝酒,不得了,这么一段时日,你是出什么事情了啊?”
“给我闭嘴,”纪廷元皱眉,“这地方我来不得?”
“这倒没有。”苏昇坐下来,也要了一坛酒,“不过不是你自己不想来吗,不想见沈掌柜。”
纪廷元不语。
苏昇又要了两盘菜:“菜都不点,尝尝吧,他们家的酱牛肉是一绝,配酒最好。”
纪廷元夹了一块放入嘴里,入口即化:“软绵绵的,就那样。”
呵,嘴硬。
苏昇觉得纪廷元是松动了,心里倒是替他高兴。
因为他跟李冰玉都已经成亲了,唯独纪廷元还一个人,有时候想想也挺惨的,明明有这么好的条件。
苏昇想着,忽然一推纪廷元:“看,楼上雅间门口有个姑娘在看你。”
纪廷元懒得抬眼。
“你啊,就是因为这样才娶不到妻子。”
“我娶不到妻子?”纪廷元笑了,“我看你是喝醉了,胡言乱语。”
“那你为何不娶?”苏昇指指楼上,“那姑娘长得也不错啊,配得上你,赞明!”他顿一顿,“可你为什么不看她一眼?赞明,我们当了多年朋友了,我跟你说,我怀疑你是心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