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心里一轻松,神情也变得坦然,她撑起身子从床尾的箱子里摸出小纸包递给晓云,然后没有说话又躺回去。
晓云看看纸包,说道:“孔管事说你会告诉我该怎么做。”
小环疑惑的看着晓云,晓云盯着小环的眼睛看了回去,然后,晓云拿出向氏的手巾,递给小环,说道:“向大娘一切都好,这是她今天让我转交给你的。向大娘说她很想你,希望你在这里认真做事,不用牵挂她。”
小环一把抓过手巾,她把手巾拽在胸前,对晓云说道:“他让我把这里面的东西找机会放到三少爷的饮食中,其他的便不用我管。”
晓云盯着小环看了半晌,然后说道:“孔管事已经求了三少爷,让大夫先给你看病,一会儿就会有人来送你到别的院子去。孔管事说里面的其他人也会最先得到诊治,让我顺便去看看其他人,可是他没有告诉我,府里还有哪几个是和我们一起的。”晓云顿了顿,问道:“小环,你知道还有谁和我们是一起的吗?”
小环茫然的摇摇头,晓云轻叹一声:“我现在又去找孔管事就太过显眼了。小环,不如你就告诉我大少爷那边下手的人是谁,我先去看看他,孔管事可是夸了她不止一次,说她办事得力。”
小环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府里还有其他孔管事的人。”
“唉,看来我只有再去找孔管事了。”晓云叹着气,离开了小环的屋子。
晓云把从小环那里拿来的纸包交给红樱,红樱看过后告诉众人,纸包里的是一种可立刻致人死命的剧毒药粉,听得叶知秋和月景倒吸了一口冷气——孔德安太阴险狠毒了。
小环很快被安排到了别的院子里去住,过去之后看到晓云和叶知秋、月景几人在那里,桌上摆着她刚才给晓云的那个小纸包,小环才知道自己上当了。没有等月景他们开口,小环便跪在地上认罪了,从她口里得知,孔德安安排她进府里做事就是为了帮他干坏事的。小环泪流满面的跪在那里,不停的磕头说道:“求三少爷饶奴婢一命,奴婢真的是被逼无奈,奴婢要是不按孔管事的话去做,奴婢的娘亲便会性命不保;奴婢以前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三少爷和月家的事,求三少爷饶了奴婢。”
月景气愤的看着小环,可是他并没有说要如何处置小环,虽然小环是要害他性命,但是现在的事牵扯到了整个月家,此事不是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晓云、红樱、陆杰看着月景,等着月景说句话如何安排处置小环,可是他们却发现月景正询问的看着叶知秋,这让晓云他们很是不解:叶知秋不过是月家的一远房亲戚,事关月家这么大的事,月景自己不拿主意却像是要等叶知秋发话的样子,不管叶知秋再怎么真心为月家打算、再怎么有主意,这种事也不能由他一个外人发话呀!
晓云他们满腹疑虑,叶知秋却真的在这时发话了:“小环,只要你愿意作证,指证孔德安,我们便可以不追究你,而且我们也可以保证你娘的安全。”
小环不敢相信的看着叶知秋,然后又看向月景。月景也肯定的对小环点头承诺,只要小环愿意在需要时出来作证,他们不但不追究小环,还保证小环的娘的安全。
小环欣喜的磕头道谢,只要月景他们保证她娘亲的安全,她答应一切听月景他们安排。叶知秋给了小环一大碗醋让她喝下去,很快小环的肚子就不痛了——她是月府众多中毒之人中第一个解了毒的人,其他人都还在承受痛苦的煎熬,因为叶知秋他们的计划还不能让众人现在就把毒解了;他们在等孔德安出手,如果过了第二天还是没有动静的话,他们也只得让众人把毒解了;不过,小环这里的突破让他们决定在原来定好的计策上再加一把劲,将计就计让孔德安他们早些露出原形。
晓云三人离开月家的时候,孔德安回家去传信还没有赶回冒城,叶知秋他们只知道孔德安出了月家但并不知道他回家去了,不过他们相信孔德安回来后一定会有所动作。
晓云他们离开月家的时候,三人都是满脸焦急。晓云告诉前院的人,三少爷和表少爷也病倒了,现在老夫人也急得晕了过去,月家现在已经无人能主持局面了,他们作为叶知秋的朋友也只能帮叶知秋捎信回叶家,让人尽快赶来帮忙。晓云他们说完这些话便匆匆离开了月家,他们先把向氏从小院里接出来,让锦儿和秀儿照顾着住在一个客栈里,然后去给如峰提了个醒,让他多家小心以防有人打月华的主意。
晓云三人把外面的事安排妥当后,悄悄潜回了月家。
孔德安回到月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他刚进月家大门便得知了月景和叶知秋病倒、老夫人晕迷过去的消息。孔德安大喜过望,心想老天爷帮他,让他省了不少手脚,现在大局已定,就只等着他母亲到了,他们母子便可以得偿所愿了。孔德安此时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不时的到门口张望,希望他的母亲早些赶来。天完全黑尽的时候,孔德安终于看到他母亲派来打探消息的人出现在月家大门前,也就在这时,内院里又传出来消息:老夫人醒过来了,不过三少爷月景却暴毙了。
前院没有中毒的那几个人慌乱起来,担心里面的人所患的怪病会不会传染到他们,其中有两人急得流下泪来——他们二人的妻女都在里面做事,也是得了那怪病,不知道她们能不能捱得过去?
唯一高兴的便是孔德安了,他激动的对前来打探的人说:“你马上去把月家的情况告诉夫人,让夫人带着人过来,越快越好。”孔德安得意的笑了:人算不如天算,月家的一切注定都是他们母子的,现在老天爷也在帮着他们拿回属于他们的一切,月家的那起子人终于得了报应了。
前来打探的人到孔夫人那里传信去了,月家内院里传出若有若无的呜咽声,那声音在寒冷的黑夜里听起来凄凄惨惨,让人不由得竖起了汗毛,而老天爷似乎也被这凄凉之情影响,在月家噩耗连连的夜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细碎的雪花在寒风中飞舞,落到地上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原本雪白的精灵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一如黑夜下的暗流涌动,近在身边却又无声无息。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她是谁

月家中毒的所有丫鬟下人们都被集中安排在几个院子里,各个主子们的院子中都只有院子的主人和负责照顾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丫鬟留在那里。寄香园和其他院子一样冷清异常,脸色青灰的月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韩梦雪悲恸的伏在床边,她体内的毒未解,月景又突然暴毙,身心的双重打击让她再也承受不住,晕倒过去。
红梅是老夫人派来寄香园照顾韩梦雪的丫鬟,她看到韩梦雪突然晕倒,不由得惊叫着过去扶住韩梦雪。红梅掐着韩梦雪的人中,一边喊着韩梦雪一边摇晃着她的身体,另一个小丫鬟在红梅吩咐下赶紧到月老夫人那里报信。
床上躺着的月景听到红梅的惊呼和对小丫鬟的吩咐,知道韩梦雪晕了过去,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放在被子里的双手紧紧拽成拳头:月景担心韩梦雪,可是他现在是一个“死人”,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他此刻再怎么焦急也只得狠心忍下去——因为不知道府里哪些人是孔德安安插进来的,所以他们的计划都是绝对保密的,除了月景、叶知秋和月老夫人,便只有晓云三人知道,就是韩梦雪以及月老爷他们都不知道月景不过是假死、叶知秋也是装病;而且为了让孔德安他们相信月家现在完全陷入绝境之中,在老夫人的吩咐下,包括月老爷在内的所有中毒的人都没有用解药。
月老夫人得知韩梦雪晕过去的消息后,她心疼不已,长叹一声后,让红槿一起过去找人把韩梦雪送到她这边来。韩梦雪被安置在老夫人房间里,当韩梦雪缓缓醒来后,老夫人让她服下了解药——醋,然后屏退了丫鬟附耳告诉了韩梦雪,月景不过是假死以及为何要月景装死。
韩梦雪大喜过望,不过她并没有声张,而是含泪笑着对老夫人说:“多谢老夫人,孙媳知道该怎么做了。”月老夫人满意的看着韩梦雪——这个孙媳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冷静。
月景暴毙的消息传遍了月府的每一个角落,老夫人他们的本意是想让孔德安的同伙知道这个消息,以让孔德安对此确信不疑,可是没想到这一消息放出去以后,原本就人心惶惶的月府更是陷入慌乱之中,所有人都被深深的恐惧包围着——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去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
在月府里众人一片恐慌的时候,孔德安欣喜的等到了他的母亲。孔夫人带着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月家门前,一直等在那里的孔德安把孔夫人迎进门,并对前院的众人说,孔夫人是老夫人请来的。
看到孔德安对眼前的夫人一脸的恭敬,前院里的其他人也就没有多问;孔夫人进门后,她的十几个下人马上把院门关得死死的,其中四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更是手拿大刀守在了院门边;孔夫人带来的人一个个都气势汹汹的,月家的人被吓得躲回了自己屋里,不敢出来。
留下几人在前院守着后,孔家母子带着其他人径直到了正厅。正厅里空无一人,孔夫人命人点上火烛,她站在正厅中央环视一圈后,感慨的说道:“三十年了,我终于还是又回来了!”
孔德安扶着孔夫人的手,走到上位坐下。孔夫人温柔的看着孔德安,说道:“儿子,月家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这些年娘让你受苦了,今天我们就把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都拿回来。”
孔德安扶着孔夫人的肩,说道:“娘,孩儿不苦。我今天就要让当初害咱们母子的人都跪在我们脚下磕头认错,我要把他们加诸在我们母子身上的痛苦尽数奉还给他们。娘,您在这里稍息一息,孩儿这就去把他们带来见您。”母子二人深深的对视一眼,然后孔德安亲自带着几个人离开了正厅。
孔德安带着人出了正厅后,最先就去了寄香园,他要亲自确认一下月景是不是真的死了。孔德安到寄香园的时候,寄香园院门虚掩,里面传出韩梦雪撕心裂肺的哭声;孔德安轻轻推开院门,发现整个院子里空无一人,一溜的房间中只有一间屋子里亮着灯,韩梦雪的哭声正是从那间屋子里传出来。
孔德安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的走到亮着灯的房间门口,看到韩梦雪正摇着床上躺着的一个人痛哭不已,身边有两个丫鬟抹着眼泪劝解着韩梦雪,让韩梦雪节哀顺变,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孔德安又往前走了两步,看到了床上月景那张青灰色的脸。
果然是中毒死了!孔德安冷哼了一声,屋里的韩梦雪和两个丫鬟都没有发现有人进来。孔德安咳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三少奶奶,夫人有事请大家到正厅上去一趟。”
突然而来的说话声吓了韩梦雪三人一大跳,韩梦雪猛然回头,看清了来人,问:“孔管事?你不是在前院当差吗?怎么进来了?”
孔德安哼了一声,不屑的说:“从现在起,我不是什么孔管事了,夫人让你们马上到正厅,她有要事宣布。”说完,孔德安转身离去,他才踏出房门,立刻便有两个大汉进屋来,勒令韩梦雪三人马上前往正厅中去。
韩梦雪捂着肚子不停的呼着痛,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到了正厅,她们是月家众人中最先到这里的。到了正厅,韩梦雪没有看到月夫人的身影,却看到正首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冰冷着脸的老妇人,那位妇人看上去差不多五十来岁的样子,容貌端庄慈祥,只是冰冷的脸让人敬而远之。
韩梦雪事先知道孔德安不安好心,对于今晚有可能会发生更大变故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她在看到孔夫人时,还是表现出了绝对的震惊和诧异,但是韩梦雪并没有发出任何疑问——她腹痛得厉害,刚进正厅便痛得受不了,在红梅她们的帮助下坐到了身旁的椅子上,不再看厅上的妇人和一干壮汉。红梅和小丫鬟虽然也很吃惊,但是主子没有开口,她们即便再好奇也只是乖乖伺候韩梦雪,一句话也没有说。
月家各房各院的主子连同伺候他们的丫鬟小厮们都被孔德安“请到”了正厅中,他们一个个都呻吟不止,因为厅上的椅子不够,已经有不少人坐到了冰冷的地上,看着正首坐着的老妇人和厅上立着的十来个彪形大汉时,所有人都疑惑不已——孔管事不是说夫人有要事要说吗,怎么到了这里却不见夫人,主位上却坐着一个陌生的妇人?已经“请来”的众人都是满腹的好奇加疑惑,但是大部分人都没有开口,几个发出质疑的人,话刚出口也被旁边的大汗凶神恶煞的瞪了回去。
孔夫人坐在上首厌恶的看着厅上不停呻吟的众人,她和月家的这些人一样在等着月老爷、月夫人的出现,这样的场合也不能少了那位月家老夫人。
月老爷和月夫人终于出现在正厅,不过,月老爷的双腿已经不能站立,他是被抬到正厅的。月家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月老爷,他们都希望月老爷能告诉他们,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孔夫人看到月老爷夫妇俩出现时,她的嘴角浮起一丝冷酷的笑容,她冰冷的满是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月老爷夫妻俩。月老爷和月夫人看到了众人眼里的疑惑和询问,不过他们也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是什么意思——孔德安到他们院子里以老夫人的名义强行把他们带了过来,他们不知道上面坐着的妇人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月家,还高高在上的坐在上首的位子。
月老爷虽然腿脚不能动,但脑子却不糊涂,看着厅上的阵势,月老爷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知道这个妇人来者不善;身为一家之主的月老爷坐在椅子上,强忍着腹痛,问孔德安:“孔管事,你不是说老夫人要见我们吗,为何不见老夫人?她又是什么人?”
孔德安眼神复杂的看着月老爷,他没有回答月老爷的问话。孔夫人冷笑着说道:“月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居然连我也想不起来了!”说完,她看向月夫人:“月老爷记不起我来了,难不成你也认不出我来?”
厅里其他月家人都看着月老爷和月夫人,他们听妇人话里的意思,明明是说老爷、夫人认识她;月夫人和月老爷却茫然的看着孔夫人,他们是真的想不出眼前这个妇人是谁。妇人看着月老爷夫妇的神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带着几分疯狂;妇人恨恨的看着月老爷夫妻俩,说道:“月习祥,你居然记不得我了?蒋佳桂,你也认不出我了?你们居然都认不出我来了?哈哈哈……”
“是你?”月老夫人出现在正厅前,她有些迟疑的说道。老夫人所住的佛堂离这里最远,所以她是最后一个到的,和老夫人同住一个院子的叶知秋也一并被带到了正厅。
孔夫人停住了笑,回头冷笑着看着老夫人,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是我。”说完,孔夫人回到上首坐下,韩梦雪也赶紧把自己坐的椅子让给了老夫人。
红槿扶老夫人坐稳,叶知秋垂手站在老夫人身侧,他低声问老夫人:“她是谁?”老夫人只轻叹一声,没有回答。
孔夫人冷眼看着老夫人和月老爷夫妇,慢慢的说道:“还是老夫人没有忘记我,我也一直惦记着你们呐,今天我是回来与你们算一算三十年前的那笔旧帐的。”她顿了顿,盯着月老爷夫妇,说道:“三十年时间确实够长的,足够你们忘记很多事了,不过我可是一刻也没有忘记你们的“大恩大德”,三十年前你们加诸我身上的痛苦,我今日要全数奉还给你们。”
月老爷和月夫人的身子一震,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吃惊的看着孔夫人,说道:“你是……?你不是……?”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旧日恩怨

  孔夫人怪异地笑道:“佳桂,你终于想起你家小姐来了。”
月夫人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没有说话。月老爷僵在了椅子上,他难以置信的摇头说道:“你是珍珠?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已经……”
“哼!我明明已经死了,是不是?”孔夫人的眼神冷得吓人,“我还活着,让你们很失望,对不对?”正厅里静得能听见各人的呼吸,厅上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在月老爷夫妻身上,他们好像都不再感觉到腹痛,甚至听不到大家的呻吟。
孔夫人缓缓站起身,向月老爷夫妇走来,孔德安赶忙过去扶着。孔夫人边走边说道:“佳桂,你这三十年来可是过得舒坦,当上月夫人的感觉很不错吧?怎么看到你家小姐连杯茶也没有,你就这么不欢迎我?你是怕我回来了抢走你月夫人的位子?”月夫人的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因为孔夫人的话还是因为腹痛的缘故。
孔夫人转而对月老爷说道:“月老爷,好歹咱们也是夫妻一场,怎么你也对我这么冷淡?哦!我忘了,我早已经被你扫地出门,不再是月家的人了。不过,你的儿子你总是要认的吧?”月老爷惊愕的看着孔夫人,只见孔夫人把身边的孔德安拉到身前,说道:“平安,还不快快见过你的父亲。”
孔德安迟疑的看着月老爷,然后对着月老爷行礼道:“平安见过父亲。”
孔德安行过礼后退回到孔夫人身边,月老爷呆呆的看着孔家母子。正厅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怎么突然之间孔管事就变成了老爷的儿子?不过细看之下,孔德安确实长得有几分像月老爷。月老爷和老夫人也懵了,他们从来不知道月家还有这么一个血脉存在;只有月夫人一脸惊恐的摇着头看着孔德安,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老夫人稳了稳心神,不紧不慢的说道:“珍珠,你以前确实是我们月家的媳妇,不过,你当初并没有为月家产下过一男半女,你在三十年后的今天突然指着一个这么大个人说是我们月家的骨血,是当我们好哄吗?”老夫人的言下之意不言而明:孔夫人说孔德安是月家的骨血,纯粹是在骗人。
孔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是不是月家的骨血,你们问问蒋佳桂就知道了。”
月老爷和老夫人都把目光转向月夫人,月夫人惊慌的不敢看老夫人他们。孔夫人恨恨的看着月夫人,说道:“佳桂,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最伶牙俐齿的一个,当时我身边的丫鬟们就属你最出挑了,怎么当了几十年月夫人反倒不如以前当婢仆的时候了,你是不会说了还是不愿意说?”
月夫人仍然默不作声,孔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既然你不愿意说,就只好我说了。佳桂,当初你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陪嫁丫鬟,可是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不但平日里像姐妹一般待你,在得知你对老爷有意的时候,我甚至主动让老爷抬举了你,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在人前敬我三分,背后却处处算计我。你看我柔弱好欺,便明里暗里处处给我使绊,我知道是你在暗中对我使坏,可是我念在咱们昔日的情分上都没有与你计较,不想你却得寸进尺,甚至设计陷害我,为了坐上月夫人的位子,你不但收买了前来为我诊治的大夫,瞒下我有孕的事,你甚至与人谋划污我清白、毁我清誉,让我不清不白的被赶出了月家;你让我无颜再呆在冒城,娘家也不愿意让我这么一个丢脸面的女儿回家;可是你让我有家不能回不算,在得知我生下一个男婴之后又收买人来谋害我们母子,就因为你怕我们母子有一天会回来,你怕失去你费尽心机得到的月夫人的位子。你请了人来杀我们母子,可是老天有眼没有让我们母子就这么冤死。”
正厅里一片寂然,老夫人看向月老爷夫妻俩,却看到月老爷也正震惊的看着月夫人——当初珍珠确实是因为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不守妇道,所以才会被逐出月家,可是他们直到今日才知道珍珠当时居然有孕在身,更没有想到,当初珍珠的死讯也是佳桂所为。
孔夫人似乎说得有些累了,孔德安扶她坐回椅子上。孔夫人对满脸震惊的月老爷说:“月老爷,你何必做出这样一副模样?当初你明明知道我是被人陷害,知道我并没有对不起你、对不起月家,可是你还是不顾夫妻之情,听了这贱人的话,狠心把我逐出家门,你当初默许了这贱人做的一切,今日又何必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连你自己的骨血都要狠心谋害,现如今又何必假装无辜?”
月老爷弱弱的说道:“珍珠,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怀了我们的孩子,我没有……”
月老爷的声音弱不可闻,孔夫人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怀了月家的骨血,所以便默许那贱人陷害我;你不知道我怀了月家的骨血,便不顾夫妻情分、不给我解释机会,狠心把我逐出家门;因为你不知道,所以便任由那贱人雇人来杀我们母子;月老爷,是不是你一个不知道,我们母子就该任人践踏、迫害?你不知道,我们就该受尽非人的折磨和苦难?”
月老爷被老夫人一番话问得哑口无言,月夫人一直保持着沉默,厅里的众人,包括叶知秋看月老爷夫妻俩的眼神都有了变化——众人没想到一向端庄宽容的月夫人以前曾有如此不堪的一面,而一直给大家严厉公正感觉的月老爷也有那样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