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蓁蓁望着自己满头黑发,身体健朗的奶奶,高兴的朝她扑过去:“奶奶,我想死你啦!”
黄奶奶笑的别提有多爽朗了,抱着她直笑道:“大热天的快别粘了,厨房里油烟多哦,到时候把你衣服也弄脏了,赶紧出去。”
黄蓁蓁没有拒绝,热情的拥抱了下黄奶奶,跑到客厅去。
冰箱在客厅正堂边上,上面搭着一块白色蕾丝的桌巾,桌巾上摆放着一盆品相不是很好的兰花,还有杂七杂八的放着几个罐子。
她打开冰箱,里面除了水果之外,还用保鲜膜包着放了几盘估计是中午没有吃完的菜,一盘吃了一半的鲫鱼,还是两条装的,一盘酱色鸡块。
她在最上面一格里找到一袋子葡萄,拿出来找了个小塑料框装了去后面院子的水池里清洗。
一边清洗就一边摘了两颗,剥了皮塞到嘴巴里,顿时冰凉的酸甜感觉溢满口腔,爽翻了。
她家里人多,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加上她和哥哥,一家六口人住在一起,她和哥哥又在长身体的时候,在她记忆中,小时候家里买东西都是超大份,不然都不够吃。
像这葡萄,她平时买都是十几块钱一斤,她一次也就买个两串,这里却有一大袋子,起码得有四斤多。
她最烦洗这些东西,直接放开了水冲,用塑料筐不停的晃动,直到洗的差不多了,才一个个用剪刀剪下来放在框里,等着爸妈他们回来一起吃。
她刚将洗好的葡萄拿进来,就见奶奶端了一碗豚骨汤出来,瞅见她后脸上喜笑颜开:“蓁蓁,快来喝碗骨头汤,喝了长个子,你哥哥个子长那么高,就是从小喂骨头汤。”
黄蓁蓁立刻就笑了,小时候她不吃青菜,奶奶也是这么和她说的,还说不能在家里打伞,会长不高。
之后她个子确实长到一米六八。<(@ ̄︶ ̄@)>
后来是知道这和吃不吃青菜是没有关系的,但喝骨头汤确实可以补钙,长身体的时候多吃这些对身体好。
她连忙将葡萄放下,伸手过去接奶奶手中的骨头汤。奶奶急忙避开,“哎哟,你赶紧坐下来,哪里用你端啦,小心烫着,快坐下,我给你弄好!”
黄蓁蓁嘻嘻一笑,没有勉强,连忙到餐桌前坐下,等着和豚骨汤。
满满一大碗豚骨,还是最中间骨髓最多的地方,周围包满了一层喷香扑鼻的瘦肉,汤汁清澈,上面洒了些嫩绿的葱花,光是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黄奶奶见她坐好了,又给她拿了双筷子,黄蓁蓁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没有拿筷子呢。
她接过筷子,汗颜地撒娇:“奶奶你真好,最喜欢你了!”
黄奶奶笑呵呵地道:“行了行了,你呀,要是考试考个一百分回来,将来考个好大学,就成了!”说着,走到客厅的墙边,将上面的吊扇打开,扇叶摇摆,顿时一阵凉风袭来。
黄蓁蓁道:“奶奶你放心,我一定努力给你考个一百分!”
把黄奶奶乐的,脸上都快笑成花了,说:“快吃快吃,吃完了赶紧去洗澡,一会儿你爸妈回来要洗澡,别赶一块了。”
黄蓁蓁连连嗯了两声,低头吃豚骨汤,汤里面还有一些蘑菇,又嫩又滑。
她记得初二的时候,她是交过白卷的,转学后有天考试,再看到当初交白卷的题,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当初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写,其实不是不会,而是她那时基本上没有听过课,心思也不在学习上。班里*十个学生,老师根本管不过来那些人,对于愿意学习的老师自然会管,不愿意学习的,只要上课别打扰其它同学上课,你就是在后面睡觉都没人管你。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有些老师还是会管的。
她当时是老爸找关系进的重点中学,被同学嘲笑之后,学习成绩越来越差,最后成为班上的隐形人。
等她工作了好几年之后,有次遇到班里曾经的老同学,说到自己的名字,对方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完全不敢相信她是他的初中同学。
对此她唯有苦笑。
初中的同学聚会,她也一次都没有参加过。
对于她现在的班主任,她倒是印象深刻,那是她最喜欢的老师之一,一直想得到他的肯定和注意,只是那时候的她实在太不起眼了。
一碗豚骨汤,吃的她满头大汗,却也爽到极致,连汤汁都给她喝了个底朝天。
她从小就瘦,这个时候刚发育,身上才长了点肉,对于吃多吃少,她是半点压力都没有。
吃完豚骨,她肚子已经十分饱,将碗送到厨房的洗碗池之后,就咚咚咚跑上楼,找了衣服洗澡。
以她之后十多年的眼光看她橱柜里面衣服,一件件的简直都土到极致,居然还有两件t恤上映着《情深深雨濛濛》的头像,再看下面裤子,也是他们的头像。
不知怎么回事,在十四五岁到十*岁这个年龄段的时候,她特别喜欢穿深色衣服,什么普蓝色,深蓝色,黑色,深咖色,打开橱柜一看,全都是这样颜色的衣服,秦奶奶为此不知说过她多少回,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不穿一些红的绿的,颜色亮一点的,偏偏喜欢穿这些灰不溜秋的颜色。
对于奶奶的话,黄蓁蓁现在是深表赞同,但是她十四五岁的时候,不论长辈们怎么说,她就是钟情于这些灰不溜秋老了吧唧的颜色。
暴敛青春啊有没有?
这大好的青春时光,就要穿亮眼靓丽的,青春可人的,不然等到你过了二十岁,再看到一些朝气十足的衣服,想穿都穿不了了。
尤其是她二十岁以后,看到粉红娃娃这类衣服,简直漂亮的让人想哭,可惜她已经过了那个年龄,想穿都穿不起来了。(┳_┳)...
感谢老天让她重来一次,可以穿那些她曾经想穿但已经过了年龄穿不了的漂亮衣服。阿门。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间淡黄色t恤,下面是一条白色七分裤。
她十*岁时超级爱美,大冬天的冷的要死也只穿一条牛仔裤,冻得后来一到阴天腿就不舒服,几乎不论春夏秋冬,都不再穿短裤,哪怕大夏天的,都穿七分或九分裤,偶尔穿一条短的,腿上都要包裹护膝。
妈蛋的,她青春期该有多脑残啊,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要知道,她一家都是又细又长的麻杆腿,遗传的那种,不论你吃多少,反正胖哪里都不会胖腿。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再也不要因为爱美就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阿米豆腐,她真的重来了。
真好。
热水器是太阳能的,太阳能最坑爹的一点是,一到夏天,里面就全是热水,基本不见冷水。
黄蓁蓁好久没有洗过太阳能了,忘了这玩意儿的坑爹程度,要不是洗前拿手试下了温度,估计要把皮都烫掉一层,连忙拿了澡盆子,用肥皂将澡盆子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放了冷水在里面,再将热水器莲蓬头的热水放在澡盆子里,用盆里的水往身上浇。
洗手间位于她房间和哥哥房间中间,只有一个开半边的推拉窗户,她在里面热的基本上是一边洗澡一边冒汗,等她把澡洗完,身上又出了一层汗了,连衣服都不想穿,直接用浴巾裹了身体,穿着拖鞋跳啊跳到自己房间,打开台式电风扇,对着自己一阵猛吹。吹了一会儿觉得还不爽,又跑到哥哥房间,打开空调,在里面呆了一会儿才舒服了。
因为青春期没好好保护腿的缘故,她后来连空调都不能多吹,实在热得不行,开了空调,都一定要盖被子。
哥哥比她大五岁,下半年读高三了,这空调买了就是为了方便他学习。
他学校开学的早,已经去学校了。
他房间和她房间一样大,靠近马路的最南边,她夏天热的睡不着,经常跑到哥哥房间来,把他踢下床去打地铺,她睡床,有时候爸爸妈妈也会到哥哥房间来乘凉,但基本上坐不到一会儿就回自己房间,就是怕打扰哥哥学习。
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难以改变,她开了空调也不敢对着吹,而是离的远远的吹电扇,即使如此,还拿过哥哥的毛巾毯盖了腿。一会儿之后身上干爽了,才穿了衣服涂润肤露。
她发育的晚,十五岁才来大姨妈,这个时候的她胸前才刚鼓起两个小包包,很多妹子这个年纪,胸前都顶成珠穆朗玛峰了,她连胸罩都还木有,只有短款的白色小背心。
想到她以后那b罩的小包子就心塞,多么羡慕那些胸怀伟岸的大咪咪啊,就跟怀里揣了俩大白兔似的!
有个胸怀特别伟岸壮硕的妹子向她哭诉说大咪咪一点都不好,跑步的时候一抖一抖她就想掀桌!喵的,放开那个白兔让我来,劳资想抖都没的抖啊!
现在有了机会,怎么着也要感受感受两只大白兔在胸前抖啊抖是怎样一种酥爽感觉!
一定爽!歪!歪!<(@ ̄︶ ̄@)>
就在她臭美的功夫,房间门突然被打开,黄蓁蓁回头一看,欣喜地喊了声:“妈!”
我妈真年轻,真漂亮!
黄妈妈问:“洗澡了没?”
“洗了,刚刚还吃了一大碗豚骨汤,吃热死了,妈妈你吃不吃?我去给你盛。”说着将腿上毛巾毯一掀,连忙要往楼下跑。
秦妈妈连忙道:“行了行了,你在房间里待着吧,洗好澡还跑进跑出的,一会儿又是一头汗,我去洗澡,你给你爸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买了西瓜放在冰箱里,等你爸回来了吃。”顿了一下,“你要不要吃?要吃的话我下去给你切块。”
黄蓁蓁头摇的的跟拨浪鼓似的:“嗯~,太凉了我不吃。”
黄妈妈又问:“过几天就开学了,你作业做完了没?”
我!勒!个!去!暑假作业,她完全忘了这茬!
她眼睛瞪成了( ⊙ o ⊙)型,无辜地看着老妈。
黄妈妈道:“作业赶紧写完,过几天就要报名了,实在不会就去问问黄敏行。”又叹了口气,“你也跟人家学学。”
黄蓁蓁立刻傻笑着跑过来拉着黄妈妈的手撒娇,“嗯嗯嗯,我知道,回头我就拿他作业来抄,保证在开学前抄完!”
黄妈妈怒道:“你也好意思说出来,要是被你爸听到,揭了你的皮!”
“是是是,我知道,请太后放心,我一定不辜负党的信任,积极响应党的号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黄妈妈被气笑,洋怒道:“行了吧,就知道贫,你要是把这劲儿放到学习上,什么成绩好不了。”
黄蓁蓁极其狗腿的拿手当扇子给黄妈妈扇风,点头如捣蒜道:“嗯嗯嗯,老妈你赶紧去洗澡,我去给老爸打电话哈。” 说完赶紧脚底溜油,跑了。
到了座机前,突然想到,这个时候手机才刚出来没多久,还是蓝屏的那种,她根本想不起来老爸现在的号码是多少了,凑到楼梯口向上喊了一句:“妈!老爸手机号码是多少?”
“13645657530!”
黄妈妈人在洗手间里,声音十分模糊,可黄蓁蓁还是全都想了起来。
这是老爸第一个号码,她记得特别熟,只是后来陆陆续续又换了其它号码,换一个背一个,前面的都忘记了。
现在这个号码一报出来,一些记忆的阀门像是被打开一般,立刻清晰了起来。
她按了座机上的按钮,电话嘟了两声,她还没说话呢,电话那头就已经传来:“我马上就到家了。”
“哦,路上注意安全。”
电话那头是一阵愉悦的笑,仿佛浑身疲惫都尽消似的,惬意地问:“蓁蓁啊,今天学习怎么样啊?马上就三下学期了,有没有希望给老爸拿个奖状回来啊?”
这是老爸的口头禅,在她毕业工作了之后,老爸每周都要打电话问她一句:“蓁蓁啊,最近有没有什么收获啊?”
她就连忙点头如捣蒜:“有有有。”然后报告工作上的收获,生活中的快乐,心理上的收获。
这时老爸就会慢悠悠地问:“那感情上呢?男朋友找了没?过年是不是要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啊?我和你妈妈帮你参考参考。”
黄蓁蓁就
说来也奇怪,虽然她十五岁之前,一直都是不起眼的丑小鸭小透明,可十五岁之后不论事业还是友情,都称得上顺心如意,唯独爱情这一块儿,一直到她重生前,都没个着落,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出生时将全部的技能点都放在了亲情和友情上,以至于她爱情无能。
想到这里,黄蓁蓁便有些无力道:“爸,我尽力吧!”
黄爸爸一听她松口,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得寸进尺道:“尽力怎么行?年纪轻轻的怎么没有一点干劲儿,要说一定行!保证给你拿个奖状回来!”又怕这样的话引起女儿情绪上的逆反心理,连忙补充道:“你要是能给我得个奖状,过年压岁钱给你翻倍!”
“这个实在。”黄蓁蓁笑嘻嘻地点评,“老爸这可是你说的,我可记住了。”
“行行行,你记住。”黄爸爸笑骂道:“你要真能给我拿个奖状,别说压岁钱翻倍,就是再多加几倍,我都乐意!”
“那你就等着被割肉吧,准备好红包,等着我来拿!”
黄爸爸回来后,果然掏出个红纸包,当着她面拿出五百块钱,塞到红纸包里,压在客厅中堂的老式座钟上,“只要你年底期末考试能进班级前三名,这红包就是你的!”
黄妈妈正好洗完澡下来,站在楼梯口听到这对父女俩对话,故意激将道:“你想让她考前三名?前十名都考不上!”
黄蓁蓁立刻哀叹:“妈,你还是亲妈么?太不给力了!怎么着也说一句:五百块钱怎么够?你要能考上前三名我再添五百块什么的,才是亲妈说的话啊!”
黄妈妈闻言当下就从自己换下来要拿去洗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来,啪一声拍在桌子上:“别说前三名,前十名这钱都是你的!”
为了刺激女儿好好学习,黄爸爸黄妈妈也真够下血本的。
黄蓁蓁乐的颠啊颠的跑过去将钱数了一下,正好一千块,她甩了甩手中的票子,敲着左手手心,然后通通塞回红包内,压在老式座钟上,笑嘻嘻地说:“老妈,我不图别的,就图你们这丰厚的压岁钱,我怎么着也得努力一把。”
黄妈妈看她那副财迷样,失笑不已。
黄爸爸倒是兴致勃勃,恨不得女儿真能受此激励,努力学习才好。他以前望女成凤太过,把她管的彻底对学习没了兴趣,这两年黄妈妈没少为这事埋怨他。他又不敢管的太狠,就怕女儿青春期叛逆,学坏了。
要是那样,还不如让她平平顺顺的过完青春期,人没事就好。
黄蓁蓁一直都知道父母非常爱她,可再度如此清晰的感受父母的爱时,她依然感动不已,抱着老爸老妈一直蹭,眼眶湿润。
这个时候的爸爸妈妈男的英俊女的漂亮,正是人生中年龄最好的时候,满头乌发,身材也有没有发福。
想到老爸五十多岁身材开始发福,长小肚子时,整天摸着逐渐凸出来的肚子叹气:“这肚子要长出来了可怎么办?怎么就长肚子了呢?”又闷笑不已。
第77章 番外 颜佑之
报完仇之后,颜佑之面对着无边无际的黑夜,曾经一度的想要自杀,但方若尔希望他幸福快乐,希望他好好活着。
他知道,即使两人不在一起了,即使方若尔已经放下了,对于世界很小的她来说,自己在她的生命中依然占有一席之地,哪怕他曾经那样算计过她,那样伤害过她。
只是她永远都知道,什么对她最重要,她从来不会为一些她已经放下的人和事,去伤害她最亲近的人。
以前她最亲近的人是他,现在是叶慎之和她的孩子。
他放下了华国的一切,开始了他的旅行。
他赚的钱已经足够他挥霍两辈子。
他走过很多个城市,爬过很多座高山,看过了绚烂之极的大海,认识了很多人。
其中还有世界知名的心理医生。
他一直都知道,不放过他的人,正是他自己,他将自己困在暗无天日的黑夜里,不愿意出去,以此来惩罚自己。
有时候他都觉得,他已经疯了。
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看北极光的时候,他被陷在雪地里,那一刻死亡离他那样接近,只要他动一动就会像陷入沼泽一样陷进去。在浑身血液冻至快达零点时,那时候脑海里回放最多的,竟不是那些缠绕了他二十多年的噩梦,那漫天的鲜血,而是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
秋季枫叶落在柏油马路上,如同铺上了一层金黄色地毯,他骑着脚踏车,她坐在车后面安静地用胳膊圈着他的腰,有时候天有些凉,她就像个小动物一般,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淡金色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他看到她伸出手,仿佛捞出一手的碎金,满眼的好奇和求知欲。
死亡是一种什么感受呢,是眷念,是后悔,是遗憾,是解脱。
可他依然没有死成,被同行的朋友救了上来,浑身如撕裂般的疼痛,那一瞬间,他疯狂的想她,像抱着她,想说对不起,想说我爱你。
回去后,他安安静静地找心理医生治疗,一点一点的回忆,让自己从中走出来。
可那些回忆,那些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就像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勇气,和生命里唯一的阳光。
之后的世界再暖,他的世界一片冰凉。
他没有去打扰她,而是在她和叶慎之所在的同一个小区对面一栋楼买了一套房子,每日看她上班下班,手足无措地带着孩子在草地上玩耍,和朋友们一起逛街聚餐。
叶慎之果然是最适合她的人。
和他在一起时,她的世界除了他没有别人。和叶慎之在一起,她的世界色彩斑斓,落英缤纷。
虽然他不幸福,可是看着她这样幸福,他的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至少他还能看见她,还能感受到她的快乐和幸福。
有时候看到她的孩子独自在小区里玩耍时,他也会走过去抱抱他们。
哦,忘了说,她有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儿女双全,多好。
如果那时候他没有离开,现在他们的孩子,也会叫他爸爸了吧?他会和她一人一边,两个孩子走在中间,他会将她护在马路的里面,他走在外面,牵着孩子的手,走在落满梧桐叶的路上。
如果有风,他会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他会带好孩子们的外套和食物,不会让他们冻着饿着。
等到孩子们长大,成家立业,世界又只有他们两人,他们会一起相扶到老吧?老到她都已经走不动了,他还是会骑着脚踏车,一起走过两人儿时走过的每一条相携走过的路。
他会努力的活着,一定不会走在她前面,不会让她伤心。
可他终究还是走在了她的前面。
常年失眠和饮食作息不规律,导致他的身体迅速的衰退了下去。
可他不想一个人病死在医院里,直到死前都是满目冰冷苍凉的白色,他想见她,哪怕只是看最后一眼。
所以他回到了他一直所在的房间里,透过窗户,看着脸上已经生出细细的皱纹不再年轻的她。
她的神情依旧平静,岁月似乎只是苍老了她的容颜,却忘记侵蚀她的心灵,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明净。
叶慎之牵着她的手走出那栋楼,送她去实验室,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他们的笑容已经平淡宁静,可他们的目光依然胶着在对方身上,不曾改变过。
他以为他会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在这座空荡荡的房子里,直到尸体腐烂发臭,都不会有人发现。
可第一个发现他的,依然是她。
他漂浮在她的身边,看到她目光担忧地看着他的窗户。
他一直以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不知道自己默默守护在她身边,而此时她的眼神让他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不光她知道,叶慎之也知道。
这个洞察力和掌控力惊人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从未想过会瞒过他。
她听到她对叶慎之说:“慎之,今天没下雨。”
“嗯?”
“可是天已经凉了。”她目光里透露着担忧,“已经深秋了。”
他已经三天没有出现。
叶慎之牵起她不再手嫩的手,“担心的话,就去看看他。”
他站在她身边,伸出手想要抱着她,手穿过她的身体。即使这样,他也仿佛感受到她的温度,她的温暖。
他抱着她,在她耳边呼唤她的名字,“若尔,若尔,若尔。”
即便她听不见。
他看到叶慎之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两人一起走进对面楼的电梯,进入到他房间的楼层。
他和他们的家在同一楼层,甚至房间格局都一样。
两人在外面敲门,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看到她在门上按下密码。
密码是她的生日。
他的身体已经冰凉。
他看到她站在他的身旁,安静的落泪。
这时候他才得知,他们一直都知道他就在他们身边,所以才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搬家。
这么多年,他不止一次的问自己。
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会怎么选择,他还会离开吗?他不知道,但他想,他一定不会再那样自私,将她照顾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将她完全与世界隔绝,不会让她的世界小的只剩下他。


第78章
颜佑之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还是个阿飘,他死后一直以阿飘的身份守护在方若尔身边,一直守护了二十年,直到她寿终正寝。
他死的时候整六十,守了方若尔二十年,方若尔77岁寿终。
在这个普遍能活八十岁的年代,77岁算不得高寿,可方若尔终日和各种带有放射性物质的东西打交道,哪怕在实验室内都穿着防护服,身体依然免不了有损伤,即使这么些年,叶慎之一直限制她待在实验室的时间,身体各方面都注意营养,还是走在了他的前面。
至于后来叶慎之活了多长时间,他并不知道。方若尔快要去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也快要消失了,随着方若尔越来越虚弱,他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透明,终于在方若尔去世的那一刻,他站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彻底失去意识。
但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还能醒来。
他睁开,打量了一下周围。
他先是觉得陌生,陌生中又透着熟悉。
他实在不记得自己在哪里来过这个地方,或许是在梦里,或许现在就是个梦。
他伸手在自己腿上拍了一巴掌,PIA一声,退立刻被拍红了,他整个人也惊悚了,看看自己的手掌,居然是幼儿的手掌,看上去绝不会超过五六岁。
他一惊,立刻起身走到镜子前,看到的居然是他年幼时候五六岁的样子。
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摸着镜中稚嫩的脸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回到了童年。再看自己的房间,这才想起,这居然是他家未破产前他的房间。
他家是在他六岁时候破产,之后父亲跳楼,母亲心脏病发,亲戚推攘,最后让他被人贩子拐卖,一生颠沛流离,为报血海深仇,痛失所爱,一辈子孤苦无依。
想到前世漫长悲凉的一生,颜佑之原本平静的心陡生波澜,仰起头忍不住泪如雨下。
没想到度过了那样痛苦的一世,老天居然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而且看他还住在破产前的家里,说明一切尚未发生,或者说尚未被捅到媒体前。
他连忙去看了电子日历,日历上的时间是2XXX年8月19日,离自家公司被媒体曝光还有一整年!
那这个时候有问题的食品应该在流入市场了。
前世为了报血海深仇,他将此事差的十分清楚。
屹立食品行业几十年的龙头大鳄,几乎是一夕之间倒闭破产,这期间固然有公司自身的管理问题存在,更重要的是,因为内奸!
同行赵氏企业买通了当年和父亲一起从基层做起的左右手李全德,使得一批有问题的产品没有通过监督部门的检测,直接流向市场,算算时间,正是这个时候!
一直到明年三月份的时候,才接到消费者的反应,明年六月份中毒的人越来越多,之后甚至有人死亡,整个事情已经完全抑制不住。
他之所以这么清楚的知道是李全德,是因为前世他为报血海深仇,潜入赵氏企业的美国分部,那时候赵氏企业美国分部的负责人正是李全德,不仅如此,他还是赵氏企业的股东之一。
颜佑之站在镜子前浑身发抖,泪流满面,也不知因为激动,还是因为难过。
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阻止这件事发生,一定要阻止这批有毒食品投入市场。
他大脑稍微一转,就有了大致的计划。
他现在年龄这么小,即使和父亲说李全德已经被赵氏收买,他也不会相信,除非拿到那一批有毒食品,带到有关部门进行检测,再将已经流入市场的有毒食品全部收回。
上帝,如果这是梦,就让他永远都不要醒。
颜佑之咚咚咚跑下楼,楼下一个年轻的圆脸女孩正在擦楼梯口拜访的半人高长口青花瓷花瓶,见到他快速地往楼下跑,吓得大惊失色,连忙放下手中正在擦的花瓶,张开双手往楼上跑要接住他,嘴里喊着:“少爷,少爷,你慢点,慢点!”
一个年约五十的女人刚从厨房出来,看到他那风风火火的架势,也是吓出一身冷汗来,叫道:“哎哟我的小祖宗,有什么事情这么急,下楼跑这么快当心摔着!”
圆脸女孩大约二十一二岁的模样,长相普通,身材普通,看着圆圆润润的,上前抱住他,止住了他向下直冲的身体,才松了口气,甜甜笑着哄道:“少爷,你有什么事吩咐我们就行,跑这么快,容易摔跤的。”
那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颜佑之还有印象,是家里的管家,姓张,家里一直叫她张嫂,从爷爷年轻时候就在家里工作,至于这圆脸女孩,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在家里出事之后,这些人全部走了,就连往日闫家恩惠的亲戚们,在父母死后都对他比如蛇蝎,任他被人贩子带走,都没有一个人去找他,让他小小年纪,在外面吃尽苦头,差点落得断手断脚残废终生。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些人在父母死后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
想到那些人,他眼中狠戾一闪而逝,沉下脸冷冷喝道:“让开!”
圆脸女孩一愣,往日里总是笑容满面的小少爷突然沉下脸,竟让她心慌不已,连忙松开手,讪讪的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张嫂走了过来,慈蔼不失恭敬地问:“佑之少爷,可是做噩梦了?”见他脸上犹有未干的泪痕,张嫂过来抱起他,有些心疼的问:“跟张嫂说说,都梦到什么了?”
颜佑之神色却是冷厉之极。
父亲之所以会那么信任李全德,不光是因为他是和父亲一起从闫氏企业基层做起来的左右手,更是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正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儿子。
不然父亲怎么会那么相信李德全,将公司最重要的食品安全部门交由他来负责。
这个女人在自家做了二十多年的佣人,从一个小小的普通的下人,到现在的管家,几乎是看着父亲长大,是爷爷将他儿子送到和父亲的学校一起就读,是爷爷栽培的他,可以说没有自家的栽培,李全德一辈子不过是个佣人的儿子。
却想不到!却想不到!这个白眼狼,这个白眼狼居然做出那样的事,害的他家破人亡!
至今他依然忘不掉自己在美国赵氏集团,看到李全德时的心情,那个自己幼时喊着叔叔的男人。
可惜他报仇的时候,眼前这个女人已经去世,他也不知道李全德的所作所为眼前这个女人到底知道几分,自家破产后,她们全都消失,全都离开,至此之后再没见过,没想到今日再能见到。
他闭上眼睛,平复自己内心的波动。
眼前这些人全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自己若有太大变化,第一个发现的就是他们。
他可不想被人带去解剖。
眼下首要的任务,是揭开李全德丑恶的真面目,阻止有毒食品流入市场。


第79章
毕竟已经活了一世,掌控情绪能力已经十分强,他语气平静地开口:“张嫂,我爸爸呢?”
“先生还在公司没回来呢,先生已经打过电话,说晚上不回来吃,让你和太太先吃。”张嫂声音很温柔,带着笑意轻声安抚着他。
她保养的很好,哪怕已经五十多岁,在气质上完全不像一个下人,若不是穿着管家服,倒像富人家要尊处优的富太太,可见闫家对这对母子之优渥。
颜佑之并没有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他怕自己刚回来,还控制不住自己作为成人的一面,毕竟已经当了那么多年成人,又一直活在仇恨当中,他已经完全忘了作为一个富家少爷,该是怎样一种表情。
好在,他看着若尔的两个孩子长大。
想到他们小时候的表现,他神情略微骄纵了一些,直接推开张嫂,咚咚咚跑下楼。
小孩子身手敏捷,张嫂追都追不上,眼睁睁看着他兴冲冲跑下楼,一头扎进在花园里喝茶的太太怀里。
“妈妈!”
刘怀苏抱着扎在她怀里哇哇大哭的儿子,失笑地拍着他的背:“怎么了佑之?谁欺负你了?哭成这样,男子汉是不流泪的,快把眼泪擦擦,告诉妈妈为什么哭呀!”
刘怀苏是个很温柔的女子,和颜佑之说话眼里满满的都是温柔和笑意。
颜佑之只是紧紧抱着她,深怕一松手,眼前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哭了一会儿,他才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从母亲怀里出来,看着母亲年轻明媚的面容,原本记忆中模糊的面容,此刻如此清晰,清晰的触手可及。
母亲比父亲小了几岁,此时还不到三十,正是年华正好的时候,因为心脏不大好,面色有些苍白,看上去有些羸弱。
刘怀苏摸了摸他的头,替他将眼泪擦了,“哭的这么伤心,是因为什么事?”
“没事。”他摇头笑道,“做了个噩梦。”
刘怀苏忍俊不禁:“都多大人了,还为个噩梦哭鼻子。”
颜佑之又一头扎进母亲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不肯松开,眼泪再度流了出来。
父亲死后,母亲受不住打击,心脏病发,送进医院抢救,可终究没有抢救回来,留给他的,是一双永远冰凉的手。
他永远都忘不掉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在今后无数个日夜里,入坠冰窖之中,彻夜难眠。
他摸着母亲温热的掌心:真好。
闫父一直到晚上一点多才回来,回到家已经很疲惫,但还是走进颜佑之的房间,在他头上摸了摸,替他盖好了被子。
他手才触上颜佑之的头,颜佑之就醒了,“爸爸!”
“嗯?爸爸把你吵醒了吧?睡吧。”
颜佑之却抓着父亲的手不放手,另一只手伸手打开了床头的灯。
眼前的父亲如此鲜活,不是那个从三十层楼上坠落在他眼前,倒在血泊当中面目全非的父亲。
“爸爸,现在暑假,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公司好吗?”
闫父性格也很温和,大手在他洁白的小脸上捏了捏,“要是无聊的话,去参加夏令营吧。”
“今天都十九号了,还有十天就开学了,夏令营早过了。”颜佑之道:“我就想去公司,我想陪着爸爸,我保证不吵不闹,不打扰你工作,我就坐在旁边写作业。”
在颜佑之左缠右缠之下,闫父总算松了口:“我早上可是起来很早的,要是起不来,可别怪爸爸不叫你啊!”
“放心吧,不会的。”颜佑之得意洋洋的说。
闫父摸摸他的头,一边伸手将灯关掉,“很晚了,睡吧。”
颜佑之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闭上眼睛,第二天早上六点准时醒了。
这么多年的生物钟,已经形成习惯,哪怕重生到五岁,也依然没有改变。
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昨天是否做了一场大梦,待看到还是自己六岁之前的家时,总算松了口气,连牙都没刷,随意地穿上外套,穿着拖鞋咚咚咚跑下楼。
厨师正在下面做早餐,张嫂没想到他这么早就起床了,以为他饿了。
“早餐过会儿做好,少爷先去洗脸刷牙,一会儿下来吃早餐。”
“我爸妈他们走了吗?”
“先生太太还没有起床。”张嫂看了下时间,“少爷今天怎么这么早?才六点钟,乖,再上去睡一会儿。”
“不了。”颜佑之往楼上走,“我爸妈起床叫我一声。”
他回到房间,拿起儿童用的卡通小牙刷刷牙洗脸。
中式的早餐还正在做,餐桌上已经拜访了一份牛奶、面包和荷包蛋,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燕麦粥。
“燕麦粥刚煮好,还有些烫,少爷先喝牛奶吧。”
颜佑之伸手摸了一下盛牛奶的杯子,温度倒是刚刚好。
他就着牛奶将面包和荷包蛋吃了,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阳光。
八月份的京城十分炎热,此时还未有雾霾,阳光纯净的如同洒金一般,暖洋洋的。
已经多年没有这样安然的享受过阳光的他,此刻身在晨光之下,竟有些不想动的感觉。
果然是老年人的思想。他苦笑。
很快,闫父闫母也起床下楼。
他们两人都喜欢吃中式的早餐。
这个时候燕麦粥的温度已经刚好,两人随便吃了一些。
闫父看到颜佑之,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闫母吃惊地看着儿子:“佑之,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今天说好了和爸爸一起去公司。”颜佑之人小小的,表情却严肃的像个大人。
他完全不知道,顶着一张小孩子脸的他,做着大人的表情,站在阳光中,有多么可爱。
闫母道:“那是你父亲工作的地方,你去做什么?”
“我就去看看。” 在闫父出门的时候,颜佑之果然跟了上来。
颜佑之是跟着闫父一起进的公司。
二十多年之后,他不止一次的来到这栋大厦前,那时候这栋大厦已经不属于闫氏,里面也不再是闫氏企业的员工。它早已被政府拍卖。
他一路上跟着闫父,途中不停的有人问夸赞他可爱,尤其是得知他是闫董的儿子之后,看他的眼神越发甜的发腻。
在里面转了一圈,人人都知道他是董事长的儿子。
很好,这样更方便他行动。
跟着闫父在办公室里待了一会儿,他就借口说要上厕所,去了楼下食品安全监测部门。
这样一个全公司安保最严密的地方,即使他是董事长的儿子,但这样的地方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进去的。 他居然没有花什么精力就进去了,这里居然已经松散到这种程度,那是不是只要是个商业间谍,就能够进来对闫氏做点什么?想到这里,他脸色不禁发沉。
他在里面转了几圈,并不确定里面那些食品是没有经过安全监测的有毒食品。
既然是有毒食品,恐怕不在这里,而是在下面的厂房之中。
之后他又跑到公司的监控部门。
监控部门的人早已经从监控中看到他是闫董事长亲自带过来的,又听他说是闫董事长的儿子,对他在监控部门里面安静的待着,也没有说什么,甚至还逗他玩。
颜佑之主要目的是要弄清楚监控系统里面的安全漏洞。
毕竟有监控系统在,想要投毒,必定是对公司监控系统极为熟悉,才能找到其中漏洞,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成这件事。
这也是为什么事情发生后,闫氏集团在收回所有有毒食品,公关说此次事件是商业间谍的投机分子做的,没有人相信。
确实,这样一个商业巨头,不论是公司管理,还是安全质检,何等严密,投毒又岂是那么简单就能办到的一件事?
监控摄像中并不能看到李全德的办公室内部,只有门口地方可以看到进出的人。他起身跑到楼下办公室,见到他在里面打电话,不过外面墙面全部是隔音的,并不能听到里面在谈什么。
透过隔音的磨砂玻璃墙,可以看到这个时候的李全德相较于二十年以后的他,要年轻许多,才三十多岁的他遗传了他母亲张嫂的好相貌,面目英挺,长得和张嫂十分相似。
张嫂是未婚生子,张嫂姓张,李德全要是跟张嫂姓,应该也是姓张才对,可他姓李。
对此他并没有追根究底过,知道他是当年投毒事件的间谍后,已经没有了当年让他入狱的证据,他是直接买通了黑帮,让他沉尸。
对于赵氏企业,他完全是按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赵氏当年怎么对闫家的,他通通尽数还给赵氏。
在看到李全德要从办公室里出来,他微微一笑,在他打开门的时候,一把扑了上去,抱住李全德:“李叔!”
李全德一愣,蹲下~身体:“佑之,你怎么来这了?这里可不是给你玩的地方,李叔还有事,乖。”
颜佑之灿烂地笑着抱着李全德的脖子不松手:“我和李叔一起,我保证不打扰李叔!”
第80章 番外 颜佑之
接着整个一天他都缠着李全德。
她才五岁,李全德并不如何防着他,他便跟着李全德走遍食品安全监测与检测部,连下面厂房的人都知道了他。
之后的几天,天天如此。
同时,他从网上买来一些针孔摄像头和微型监听系统,在去李全德办公室玩的时候,放在花盆里,沙发旁,办公桌下等等,还注入了后世的手机木马到李全德的手机中进行监听,他的电脑中也植入了木马。
这些他曾经在赵氏企业做卧底时就做过。
除此之外,检测部门的其它地方他也放了一些,随身还带了一只录音笔。
仓库里货物很多,转了几天都没有发现究竟是哪些货物是有毒的,不过好在,很快就有了收货,从监听系统里,居然监听到李全德和赵氏企业的老总的电话。
他立刻操作电脑,将他们的对话录制下来,又用新买的录音笔录了下来。
回到父亲办公室之后,等父亲闲下来过来摸摸他的头,要和他玩一会儿的时候,故意献宝似的举起笔:“爸爸你看,我的录音笔!”
几天下来,他已经完全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扮演一个孩童。
闫父将他抱在腿上,“今天怎么没下去找你李全德叔叔玩了?”
颜佑之故作天真一笑,“我喜欢和爸爸一起玩,爸爸,我的录音笔可以录音,我放给你听。”
他一按录音笔按钮,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那批货物已经开始流入市场。”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人发现。到时候就推到奶农身上就好。”对话中的人低低一笑,“饲料和养殖都独立于公司产业链之外,公司和奶农都是外部交易,本身就存在着安全风险,更何况是国家免检产品。”
“到时候你别忘了你承诺的东西。”
到此电话就挂断,没有继续说,至于对话那头说了什么,颜佑之并没有放上去。
闫父开始听的时候还面带微笑,听到后面已经面沉如水。“这东西你哪里弄来的?”
颜佑之打了个哈欠,“我把笔不小心落在李叔叔办公室了,回来后就有啦。”
闫父可以说是和李全德一起长大的,怎么可能听不出录音笔中人的声音?他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背后捅他一刀的,会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视为兄弟的人,气的拳头紧紧捏住,若不是怕吓到年幼的儿子,怕是要一拳砸出去。
颜佑之天真地问:“爸爸,什么叫那批货物已经流入市场?是我们家的货吗?”
颜佑之一句话立刻提醒了闫父,闫父摸摸他的头,“乖,在这好好坐着,爸爸有事要忙。”
之后立刻打电话,让李全德去国外出差,考察国外市场。
李全德自己也要去赵氏美国分部谈时候他们承诺的东西,也没有怀疑的就去了,将这边的事情交给了自己的心腹。
李全德一走,闫父就立刻架空了他留下的几个人,亲自监督检测部门全力检测仓库所出的每一份产品。检测部门见老总都亲自来了,都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松散,加大发条认真工作,真的被检测出一大批有问题的食品,并且这种食品已经有很大一部分流入市场。
李全德接到手下报过来的消息后,立刻赶回国内,但闫父已经发布了召回今年九月份之前流入市场的全部产品。
这对闫氏企业将是一笔不小的损失,但公关做好的话,对闫氏企业的企业形象会更好。
李全德回来过来抱怨他,问他是不是不相信他,这里一直都是由他在负责的。
闫父能接手闫氏企业这么大的公司,心机手段样样不缺。
在得知被自己最好的兄弟背叛之后,他并没有采取什么过激的行为,而是暗中收集证据,在李全德回来后,直接将这些证据扔到他面前,最后将他狠狠揍了一顿,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李全德居然是父亲的私生子,就因为是私生子,一辈子见不得光,一辈子只能当他们家佣人的儿子:“同样是老头子的儿子,你可以继承闫氏这么大的家产,而我只能做你手下的一条狗!”
颜佑之推门进来,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冷笑:“狗还知道忠心,你连一条狗的不如!”
只要想到这人前世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父母惨死,害他一声颠沛流离,他就对他永远同情不起来,况且他是他亲叔叔这件事,他上辈子就已经清楚,此时自然毫不例外。
“你可知道这批货物流入市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将前世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恐怕到了明年三月份,就会接到许多消费者打来的电话和媒体的跟踪,到六月份这件事将完全抑制不住,全面爆发,这东西会吃死人的!如此大批量的货物流入市场,你知道会害死多少人吗?到时候闫氏就是倾家荡产都赔不清,到时候我父亲会怎样?我母亲有心脏病,一点刺激都受不得,你这是想害死我们全家!”
颜佑之的一番话,打消了闫父对李全德的最后一丝犹豫,在得知他是被赵氏收买之后,更是对他恨之入骨。不仅将他查出来的证据全部交给警方,以侵犯商业秘密罪,将他告上法庭,同时针对赵氏也展开了一系列的商业打击。
侵犯商业秘密最,给商业秘密的权利人造成重大损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这个刑期对李全德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他早就估算好了结果,事情若成功,他将拥有赵氏百分之十的股权,赵氏收购闫氏之后,必定会成为业内新的大鳄,到时候他是赵氏的股东之一,不再只是闫家见不得光一条狗。
但他如此陷害闫家,闫父又岂会放过他,动用关系,硬是让他判了七年。
这事成为年内最重大的新闻和商战范例,李全德做出这样的事,出来不会再有公司敢用他。
之后闫父大面积清洗公司内部,加大监管部门的力度,明确监管模式和责任。
至此,导致他家破人亡的最大隐患消失,颜佑之总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