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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成义平时都很晚回来,今天可能是考虑的父母在家,便回来了早了一些。

或许是饭桌上气氛比较好,杜成义今天的表情也很柔和,看着杜若也跟着笑起来。

她站在玻璃墙外,看着饭桌上温馨的一幕,忽然产生了一个错觉,那才是温馨温暖的一家人,而她像是忽然闯入的外来者。

这样的感觉只是一闪而逝,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按了门铃。

于妈很快过来开门,见到她脸上又是担心又是欣喜:“珵珵你去哪儿了?可把我急死了,晚饭还没吃吧,快进来,把手洗一下去吃饭。”

某种程度上来说,于妈更像杜珵珵的亲奶奶。

“家里太吵了,作业没法做,我去外面的茶馆里把作业做了。”她淡淡地说。

于妈也知道老太太最近做的事,但她不能说什么,对那老太太真是无话可说,只能说:“快去洗手吃饭吧,他们等你没等到,就先吃了。”

杜珵珵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这很正常,她总不会让长辈们饿着肚子等她,她早已经料到家人可能先吃过了,原本打算回来让于妈单独给她下一碗面条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情绪莫名地低落。

她平时总是如阳光一样,还未说话,笑容先至,两只明亮的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仿佛所有的光芒都集聚在了她那双眼眸内,现在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提不起劲。

她朝于妈笑了一下,捂着肚子道:“我在茶馆喝了好多水,去一下洗手间,马上过来吃饭。”

杜成义听到动静,起身走过来:“珵珵回来了,这么晚去哪儿了?听你奶奶说你惹她生气离家出走了?”

杜珵珵看着父亲,忽然觉得鼻子酸涩难当。

☆、第32章

作为孩子的时候,我们通常外人面前表现的很坚强,但在真正爱自己的人面前却会不由自主的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杜珵珵同样如此。

实际上没有什么大事,可这一刻见到父亲,见到父亲这看似指责实则关心的话,她鼻子就蓦然一酸,险些落下泪来,然后赶忙笑了,上前抱住父亲的胳膊,“我去小区外面的茶馆里做作业了,那里安静。”

她一句话表明了自己出去的原因,就不再提此事,而是捂着肚子撒娇:“爸爸,我饿了。”

杜成义多么精明的人,从她短短的一句话里就知道怕是老太太又起幺蛾子了,家里吵闹让她无法静心做作业,估计是开了音响唱戏,心底不由后悔给老太太买了这个音响,他没想到自己母亲一把年纪会这么不懂事。

那是他的母亲,是珵珵的长辈,她除了回避还能做什么?和长辈吵架吗?依他对自己女儿和对自己妈的了解,肯定吵不过自己妈的,她的泼辣名声整个小镇都知道,都懒得和她吵。

杜成义立刻就分析出了大致原因,对女儿心疼的不行:“走吧,去吃饭,于妈,菜有些冷了,再给珵珵炒两个菜来。”

于妈见杜成义没有因为老太太的事骂杜珵珵,高兴地用围裙擦了擦手,乐呵呵地去了厨房。

杜珵珵坐到饭桌上看到满脸不高兴的奶奶和用怨毒之色扫了她一眼,继续乖巧天真地哄着奶奶的杜若,脑中忽然冒出两行字来。

#的奶奶是极品#

#的妹妹是奇葩#

杜珵珵一直认为,和奇葩、极品、泼妇计较并吵架的人,估计也和他们差不多,就像和疯子吵架,人家也会认为你是疯子。

可当生活中真的存在这两个人,而又不得不和她们朝夕相处时,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如果是陌生人的话,大不了不理她,惹不起躲得起,绕道还不行吗?可她还真不行,她绕道人家硬要过来挡她,她真心无法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她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祖孙俩好的老太太和杜若,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或许极品与极品之间都是相互吸引的。

#极品的世界,你永远不懂#

于妈把刚做好的饭菜端上来,老太太看到之后脸色很不满:“满桌子都不能吃,还要重新做,小小年纪就养的这么娇气,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养了,你爸爸就是跟着我在乡下长大的,你的根就是个乡下人,别真把自己当成千金大小姐了!”一边说还一边用筷子愤愤地戳着饭菜,“一家子都等你一个人回来吃饭,一个晚辈还要长辈等你吃饭,这是哪家的教养!”

杜珵珵默默腹诽:这是老杜家的教养。

若是平常被这样质疑教养问题,她肯定要发火,此时和老太太说话,她真心觉得和她发火真是把自己都拉的和她一样了,亚历山大。

杜成义自然不会让女儿受委屈:“妈,珵珵现在是六年级,马上就要参加升初中考试,作业比较多,您平时听戏的话,可以关上门在自己房间听,或者把声音放小一点。”

老太太‘啪’把筷子狠狠往桌上一拍:“杜成义!来两天就嫌弃妈了是吧?我就唱两句就影响你宝贝女儿学习了是吧?她考个零蛋是不是还要把责任往老太婆头上推?自己无能没本事考零蛋还怪起我来了?以后考不上大学是不是还要我跪下向她磕头认错啊!”

这段话说的又快又疾,噼里啪啦如同炮仗一样,口水都喷了出来,那筷子忽然拍在桌上,杜珵珵专心吃饭措不及防之下心猛地一颤,被她吓了一跳,抬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老太太,整个人都有些惊呆了的感觉。

杜成义面对自己老妈也十分头疼,“我没说你磕头认错,我只是让你们唱戏的时候声音小一点。”

他目光淡淡地看了杜若一眼,杜若怯懦无辜地缩了下头,瑟缩地看着他,手在下面差点撕碎了面前的桌布。

“声音小一点,一个小学生哪里用得着那么长时间做作业啦?看她就作丑!我就不信小学题目还能多难,小若也是小学生,她就没事,你这宝贝女儿就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还学会告状了,不想养我要把我赶走就直说,我来就是碍你们眼了!”

她越说越是怒火越盛,对着杜珵珵破口大骂起来,“我看你就是和你那短命的妈一个德行!仗着自己家有钱了不起是吧?别忘了你还姓杜,有本事就跟你妈姓陈去,我们老杜家不稀罕你!”

杜珵珵毕竟才十二岁,再是淡定此刻也不禁怒了,脸憋得通红的看着老太太,这样的长辈真是让人无法尊敬!

杜成义的脸色唰一下就沉了下来,“珵珵是我和炜彤的女儿,就是杜家大小姐,如果您实在不喜欢,我可以给您在附近买个房子您单独住!”

老太太被他气的,手指着他鼻子直发抖,突然把手一放,拍打在腿上,站起身对着老爷子指着杜成义嚎啕大哭:

“这就是你儿子,这就是你的好儿子,敢情她是女儿我就不是妈了,当初有了那个短命的女人就不要妈了,你是老杜家的根啊,还想着入赘,入赘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啊,不孝啊,你这不孝的东西,我还没死就敢为这个小东西把妈妈赶出去啦?我生下你这东西干嘛啊?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一把屎一把尿,我和你爸爸又当牛又做马,供你读书上大学,好不容易把你供出来,就是给别人养儿子啊,为了个女人都敢跟我顶嘴啦,你跟那女人走了过年都不回家啊!现在为了这么个赔钱货就要把老娘赶走啊!”

她抹了把眼泪,眼神陡然厉了起来,指着杜珵珵的鼻子对杜成义凶狠地道:“早知道你这么不孝,当初她生下来就应该把她摁在盆里溺死!”

她突然朝杜珵珵一瞪眼,如同要打人一样身体前倾,“唱戏怎么了?唱戏碍着你什么了?你就在你爸爸面前这么编排我?是不是把我赶出去你就开心了?这是想逼死我我跟你说,你逼死我之前我就先打死这个小东西!”

她一口的江南方言,口水簌簌地喷到杜珵珵脸上,扬起手就对着杜珵珵的脸挥去。

杜珵珵连忙后退一步,啪一声将身后的椅子撞到,逃到长方形餐桌的另外一头,震惊地看着双目怒瞪张牙舞爪的老太太,三观都被刷新了。

她瞠目结舌地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又看看这个血缘上应该是自己奶奶的人,感觉自己像是忽然来到了精神病院,不,是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里,忽然来了两个神经病,她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两个神经病,尤其是其中一人还是自己的奶奶,爸爸的母亲。

#这种想法不对,太不孝了有木有#

#可是没办法,她真心有种身处精神病院的即视感#

#提问:当你的生活中突然来了两个奇葩,而你又不得不和她们身处同一屋檐下的时候,该怎么破?

面对这样的奶奶,应该向她道歉,退一步海阔天空?这还是杜珵珵吗?

应该完全无视她,面无表情的吃饭,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继续吃饭?可是奶奶会打人,而且她骂自己母亲的时候,真心有种想要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怎么破?

打不过她好捉急。==

忽然有种想要去学武的冲动怎么破!

可以还手吗?

#地球好危险,要回火星!#

回到房间从此躲着她,惹不起躲得起。

可这是自己家,凭什么要她躲?难道以后在家都用这种方式来对付她,她都要让都要躲吗?躲这么怂的事情杜珵珵怎么会做?

向来聪慧的杜珵珵面对自己的奶奶,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智商不够用,整个人都有些懵了,刚刚如果不是反应快,就被打耳光了,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任何人打过,真的好危险!

杜成义和老爷子都没有想到老太太会突然出手,老太太的出手是毫无预兆的,如果不是杜珵珵反应快,那一巴掌就结结实实地打到杜珵珵脸上了,从小到大杜成义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让女儿快快乐乐的长大,她又懂事听话,真是一个手指头都舍不得动她,今天女儿差点被打了!

饶是面对自己亲娘,杜成义也不禁怒了,腾一下站了起来,筷子往饭桌上一扔:“明天我会让小陈买好车票,早上八点的动车,你既然这么容不得珵珵的话,还是回乡下的家里待着吧,省的在这里受了什么委屈。”

老太太见杜成义是真的生气了,嘴巴一瘪,立刻就哭了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哦!”

杜成义根本懒得理她,工作了一天,回家看到这样的场面,对于他来说也是极为疲倦的一件事,也只有面对女儿的时候,才能让他更放松一些。

他抱着女儿,蹲在她面前,“珵珵,爸爸知道,让你受委屈了。”

杜珵珵眼圈一红,摇头干脆道:“我不委屈!”

杜成义摸摸她的头,“你奶奶她……”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更年期到了,更年期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杜珵珵点头,“知道,就是会变得很凶很唠叨,就像我们教导主任,大家都说她更年期到了。”

杜成义笑了,牵着她到电脑前,从百度中找出对更年期的解释:“看,更年期会造成暴躁易怒,精神,神经症状表现异常……”

杜珵珵似懂非懂道:“爸爸,那奶奶会得精神病吗?”

“不会,不会得精神病,只是会变得不可理喻,就像你刚刚看到的那样。”

杜珵珵双手抱臂,重重地叹一口气,苦恼地问:“爸爸,杜若是不是也到了更年期?”

☆、第33章

“呃……”杜成义哭笑不得,“小若没有到更年期,她才十岁,你看这里写着,更年期要到三十岁才开始。”

杜珵珵撅着嘴不再说话。

她真的很不喜欢杜若,不明白她为什么老是跟她作对。

女儿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杜成义如何看不明白,只是他身为杜若的亲生父亲,有教养她的责任和义务,“她是妹妹,你们有血缘关系,本该是最亲近的人,你也不会那么孤单,将来也能帮扶你。”

“可是我不孤单呀,我有爸爸,还有哥哥,在学校里还有好朋友,还有许多同学和老师,而且我有哥哥帮扶。”杜珵珵表情苦恼,“爸爸,……算了,只要她不过来犯我,我也不会和她计较。”

她脑中突然冒出她变成和奶奶一样,撒泼着和同样撒泼喷着口水的杜若对着吵架的样子,秀眉微蹙,觉得十分可怕。

“只是她们在我每天做作业的时候,都会把音响开的老大,即使关上窗户还能听见,吵的我无法做作业。”

“这件事我会和你奶奶去说。”在孩子面前,他还是不愿说他母亲的不好,家长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家长的行为在潜移默化中,会给孩子的未来带来一定的影响,他们会模仿父母的行为。

“嗯,好吧。”杜珵珵勉强接受。

让她原本平静幸福的生活中,突然来这两个闹心的货,确实让她感到很为难,尤其是这两货老是找她麻烦。

这时候她因为杜若,对王玲已经避如蛇蝎了,想了想,她小脸严肃地看着父亲,和他商量道:“爸爸,我觉得,将来你要是给我娶后妈,一定不能娶王玲阿姨。”

杜成义好笑又好奇地问:“为什么?”

杜珵珵严肃答道:“她们一个人能顶五百只鸭子,现在家里已经有一千只鸭子,再来五百只,我怕把屋顶给掀了。”

杜成义被她那正经的语气闹的哭笑不得,亲亲她的额头,“放心吧,爸爸不会娶五百只鸭子回来,乖,快去洗洗睡吧,不早了。”

“爸爸晚安。”

“晚安。”

杜成义走后,客厅里的哭声就小了下来,只剩吸鼻子擤鼻涕的声音,呼哧呼哧,听的老爷子半点食欲都没了,放下筷子,也不哄她,表情平淡:“你就作吧,跟儿子离心你就快活了!”

“这是什么话,我养的儿子难道我想和他离心不成。”老太太见杜成义走了,眼泪也就干了,只是还有些下不来台。

“不离心好好日子不过闹什么闹?”老爷子说的毫不客气,“你唱戏白天杜珵珵不在家什么时间不好唱,偏偏在孩子学习的时候唱,敢情珵珵就不是你孙女!”

“我才不要她这孙女,除了和我顶嘴还能做什么?就和她那妈一样,都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千金小姐怎么还找了我儿子?找了我儿子就得守我家的规矩!哪家媳妇像她那样,哦,嫌我们乡下镇小容不得她那尊大佛是吧,养儿子是给我们养老送终的,她倒好,我们辛辛苦苦培养儿子出来,福气还没享到,倒跟着她跑了。”

老太太说着脸色就十分难看,小声嘀咕道:“要是生个孙子,我这心气还平一些!”她意难平地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就知道她不是个省心的,就是个狐狸精,都死了这么多年还不放过成义,成义都三十七唻,还不结婚,人家孙子都会打酱油了好伐?守着那么个丫头片子当宝,以后还能给老杜家传宗接代啊?”

老爷子气得用手指着她直哆嗦:“让我说你什么好,一大把年纪了还拎不清,孩子面前我都不屑说你,给你脸面,哪晓得你连脸面都不要了,非要闹,现在开心了,成义一天到晚在外面工作容易吗?偏要闹的他家不像家,那是你亲生儿子,你怎么就这么狠,都不晓得心疼啊?”

老太太被老爷子说的板着脸,愤愤地不说话。

老太太性格胡搅蛮缠又泼辣在他们那个小镇上都是出了名的,老爷子年轻时候也会和她吵,后来发现吵架没用,她就像个人来疯,越和她吵她越起劲,和人吵架一定要争个胜负,一定要赢,无理搅三分,后来老爷子也倦了,为了家庭和睦,都不再搭理她,她和他吵,他也不说话,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唱着唱着也就停了。

当初杜成义新婚,她为了给陈炜彤下马威,极尽刻薄之能事,陈炜彤从小就娇养长大,基本没受过什么委屈,又是文明人,从不明着和她对着干,但不论老太太放什么招,最后都让老太太自己吃回去,久而久之,老太太对这媳妇是又怕又恨,水火不容,等陈炜彤生了个女儿之后,老太太对她的厌恶更是达到了顶峰,连带着对杜珵珵都不喜欢。

原本他们不在一起住,一年回去个两次,陈炜彤也不在意老太太喜不喜欢女儿,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

晚自习三节课,一直上到晚上九点半,再坐车回来,基本上快十点了。

杜珵珵每天晚上十点准时睡觉。

杜衡刚开始上晚自习那几天,她独自做作业还有些不习惯,总觉得房间里少了点什么,安静的有些异样,每当她做作业遇到问题,想要回头说话时,身后一直安静沉默地坐在那里的人已经不在,那一瞬间的恍惚失落,像秋天的落叶,脱离树干,寂寞地落了冰凉的地上,没有着落。

以前两人在一起,虽也安静,但只要她想说话时,身后随时都有人的。

开始她会心不在焉,精神无法集中于学习,加上老太太和杜若唱戏吵闹,使得她情绪越发烦躁,空气里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似的,房间内的光也亮的刺目,一直到晚上杜衡回来,和她道过晚安,她的一颗心才仿佛落了地,整个情绪都平静下来,安心睡去。

今天一个人出去做作业,在茶馆的时候,她的心情也很平静,当时她突然就意识到,自己或许太过依赖哥哥,哥哥现在上初中,晚自习时间不长,以后到高中,每天晚上都上自习的,那时她将一个人,而等她上高中,哥哥已经读大学,会谈恋爱,会工作,更加没有时间来陪她,她必须适应新的状态,生活中要有新的朋友,要有自己的爱好和其它的事情,这样以后遇到类似的人,哪怕不是哥哥,是别人的时候,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心不在焉神思不属。

当她有意识的开始调整后,她晚上就不再等杜衡回来,梳洗过后,喝了杯牛奶,就关了灯,躺在床上默默入睡,很快就进入睡眠状态。

杜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杜珵珵房间,看她是不是在等她,只有看过她了,一天的心才能安下来,归于平静。

然而今天打开她的房间门,房间内只有细微的荧光,并没有如前几天那样,见到她坐在床头,安静地看书,像等待丈夫归来的娇羞的小妻子,待他回来之后,她会第一时间抬头看到他,橘黄色灯光柔和了她的面容,她会朝他微微一笑,那样温柔安然。

他压下心底空落落的窒闷感,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床前,看着淡淡的月光下,她洁白莹润的小脸,轻呼一口气,拇指在她腻滑柔嫩的脸上抚了抚,又转移到她柔软的唇上,心猛地一颤。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鹅毛般轻柔的吻,低声道:“珵珵晚安。”

又看了她一会儿,才压下心底的冲动,转身回自己房间。

杜成义警告过老太太和杜若之后,这几天杜若老实了很多,也不再起什么幺蛾子,有时候杜珵珵放学回家,她们甚至都不在家,等老太太回来,则是笑的春风满面的模样,如同有了第二春。

原本每天来学校接杜若,顺便给她送各种东西的王玲,也老太太来的前两天开始,彻底从学校门口消失,再没有出现过,总算是落得清静。

因为意识到对杜衡的依赖,她开始将精力放在学习和学校同学交朋友上,班里的同学基本上都是在幼儿园开始就一个班级升上来的,后来虽因成绩起伏,各有替换,但大多没变,其中最要好的,当属冯嘉树。

她和冯嘉树一个正班长,一个副班长,平时生活中需要一起合作的不知道多少,冯嘉树桀骜难驯,班里也就能服杜珵珵一人,能听得进她说的话,所以两人虽然吵的厉害,总是拌嘴,但有时候真的像青梅竹马欢喜冤家那样,关系亲密的紧,而且两人就是吵架也没真吵过,吵完还没三分钟,又会在一起说话,主要是冯嘉树找她说话,而杜珵珵也从来没有将他们偶尔的拌嘴放在心上过。

冯嘉树既聪明,又争强好胜,成绩一直牢牢占据着全班第一,这几天她有不明白的问题,都是来找他,把他给得意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面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脸上却总忍不住绽放出笑容来,然后又板着脸装出很臭屁的模样,“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看着吧!”

杜珵珵看到他这欠揍的样子就恨的牙痒痒,仰起头道:“我问老师去!”

“哎哎哎!”冯嘉树连忙拉住她,傲娇地撇嘴道:“和你开个玩笑还不行吗?真小气,没见过问别人问题态度还这么骄傲的。”

杜珵珵抬起下巴得意地轻哼一声,将书本一放,“快说!”

两小就坐在同一座位上脑袋挨着脑袋,一起讨论功课,班里同学都知道班长和副班长感情好,甚至开玩笑说,“副班长,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大班长啊?”

冯嘉树听到这话,脸一红,却不反驳,看着杜珵珵,昂着脑袋,像只既害羞又紧张的开着屏的小孔雀。

第二天,冯嘉树眼睛上挂着两只乌黑熊猫眼来到学校,胳膊上打着石膏被一块白布裹着挂在脖子上,一脸阴沉。


☆、第三十四章

“冯嘉树,你没事吧?和人打架了?”杜珵珵有些担心地看着这个神情异样的少年。

冯嘉树只是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抬起下巴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脸傲慢地说:“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还说没事!”杜珵珵也知道他在嘴硬,没有拆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