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妈妈就气笑道:“可不是偏心吗?你说我怎么就偏心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丫头。”
黄爸爸则虎着脸道:“谁说我家蓁蓁长得不如茂行,明明比你哥好看十倍!”
一家人笑闹不已。
女人二十岁之前的相貌是爹妈给的,女人二十岁之后的相貌是自己给的,十八岁之后,她总算是知道拾撮自己,没有给他们家拉低太多分。
当然,黄爸爸不这样觉得,在黄爸爸眼里,他女儿性格好、脾气好、工作好,天下第一乖巧,天下第一美。
黄蓁蓁对于老爸对她的这种盲目自信,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跨江大桥建起来后,从黄家镇的港口码头到市里开车不到二十分钟,坐公交车也不到半个小时。
他们来的虽早,学校却已经来了许多带着孩子来报名的家长。因为新生入学,很多家长要打听新班主任是谁,在哪个班,又要和班主任套近乎,希望班主任老师多照顾自家孩子等等,九点多的时候,门口就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
再度回到这个学校,黄蓁蓁是怀念而又感慨的,虽然是另一个学校的老师改变了她,可毕竟只待了一年,跟做客似的,除了平时玩的好几个人同学,班里有大半同学都叫不出名字,后来毕业多年再聚,竟然有好些人都记不得她了。
她在这里读了两年书,许是雏鸟情节,在她心底,这里才是她的母校。
可是之后的十多年,她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学校。
在这里,她就像地里的泥沙一样透明,隐形,没有同学记得她,没有老师记得她。
黄敏行和他爸到他班主任那里报名,黄蓁蓁和黄爸爸到自己班主任那儿报名。
班主任住的房子是学校分的,看上去很陈旧的小区,墙面上的水泥都是灰色的,去他家敲门,他女儿说在办公室里,黄爸爸又带着女儿到教师办公室去。
整个学校只有三栋楼,一栋老旧的是教师公寓,一栋半新不旧的是教学楼,一栋崭新的是教师办公楼兼一年级新生教学楼,还有计算机房,阅览室,物理化学实验室,标本展览室等等,都在新教学楼里。
老教学楼只有四层高,新教学楼却有五层,嫩绿色的外形,看着格外清新。
黄蓁蓁早已经忘了班主任办公室在哪儿,不过有黄爸爸打头,根本不用她费半点心思。
在二层的一个人很多的办公室里找到班主任李老师。
黄蓁蓁对于李老师的印象非常深,他在她记忆中一直没有退过色,即使后来有人告诉她,李老师这些年老了很多,可在她记忆中,他依然是现在这个印象,年轻、英俊、儒雅,堪称史上最帅班主任。
如同现在看到的这样年轻。
就在她看班主任的功夫,被周围学生围绕的班主任从忙碌中抬起头,看到了黄蓁蓁,他也没有露出特别的表情,就是十分自然地打招呼,“来啦?暑假作业带了没?暑假作业放在这,学费四百八十九,在我这交就行。”
只简单的一句,熟稔的眼神,就带给她一阵很强的归属感,就好像,自家的孩子回家了,语气随意,没有半点疏离和客气。
黄蓁蓁望着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半点不曾褪色的班主任,脸上忍不住绽开了笑容,喊道:“李老师好!”
很多次同学聚会,她也很想去的,想看看曾经的班主任,可她怕李老师不记得她,曾经的同学也不认识她,有种近乡情怯之感。
虽然她是这个班里的隐形人,可是曾经,她非常想得到这个老师的认可,哪怕是得到他的一句鼓励,也会是她努力的动力。
可是有一次,在几个学校的一次联考时,六十分作文,她考了59分,几个学校最高分,他喜欢的那个女生考了58分,李老师为了安慰那个女生,当着全班的面,说黄蓁蓁作文写得并不好,只是得了批卷老师的喜欢,她写的比黄蓁蓁更好之类的。
或许只是老师随意安慰那女生的一句话,却对当时唯一还算没有彻底放弃喜欢语文,且一直尊敬他想得到他的认可的她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哪怕你什么都不说,像往常一样无视,也比压着一个学生去安慰另一个学生要来的好。
或许别人眼中只能看到他们在意的人,就像是我们看小说看电视,只看到主角踩着一个又一个炮灰,最终登上高峰,那种酥爽时,没有人会去关注哪些被踩的炮灰的感受,也没人会在意差等生的感受。
令她不想承认的是,她当时就是那样一只被压着用来衬托安慰别人的炮灰。
可她的生活不是电视剧,她是一个活生生存在的人。
这在别人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李老师自己可能都不记得这件事了,可她一直都记得当时的心情。
那时她几乎把自己掩在了尘埃里,彻底的泯然于灰暗中,对学习再没了半点兴趣。
有趣的是,转学后以为和这个班里的同学再没有半点交集的她,最后居然和那个女生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第 6 章
第六章
其实很多次,在她过得很好,有着令人羡慕的光鲜的工作,靓丽的外形及如意的生活时,她曾想过去参加同学会,让李老师看看,曾经被他无视忽略的丑小鸭,已经蜕变的光彩夺目,她并不是不可雕琢,不是不堪造就,她过得很好,比她当年同班的大多数同学都好,比他贬低自己安慰的那个女生过得好。
可这样的念头浮现在她脑海时,又会被自己摇头否定,对这样幼稚宛如争宠的小孩这样的心理摇头失笑,甚至唾弃。
那样的自己,想想也知道,一定像个穿着美丽花裙子去小伙伴们之间炫耀的小女孩,虽然别人不一定知道她是带着炫耀的心理来的,可是她知道。
她知道自己那样一定很无聊。
以至于后来无意中和这个班里的一个同学有了交集,邀请她参加同学会后,她笑着摇摇头委婉拒绝,她怕看到一个幼稚、无聊、令人厌恶的自己。
报名的时候,黄爸爸一个劲的想和班主任李老师寒暄,想让他多照顾照顾黄蓁蓁。
黄蓁蓁原本就不是自己考进这个学校,在他们班成绩也是属于拖后腿的存在,李老师对这个学生并不上心,只和黄爸爸客气了几句,加上报名的人实在太多,办公室里都是人,几个吊扇呼呼扇风,也依然热的满头是汗,班主任李老师被众人围在中间,密不透风,背上的衬衫都被汗湿了。
黄蓁蓁拉了拉黄爸爸的手,对李老师笑道:“李老师,那我们先走了,您忙。”
李老师抽空对她点了下头,“到班里王胜那里领书,明天不上课,后天早上七点上早读,别忘了。班级换成了二楼,还在原来的位置。”
黄蓁蓁笑着点了下头,拉着黄爸爸离开,黄爸爸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客气了几句就走了。
“你这孩子真是的,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没看到爸爸还有事和你班主任说嘛?”
“爸,你看李老师那么忙,哪有时间啊,你要是有事,改天好了,我在班里好着呢,不用李老师关照也很好,你就别担心了!”
黄爸爸道:“厂里事情多,我哪有时间?”他摸摸她的头,“你好好念书,想要什么其它的就跟爸爸说,爸爸给你买,只要你把心思放在书上,你要什么爸爸都努力给你弄来。”
黄蓁蓁鼻子一酸,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点头道:“嗯。”
“敏行不知道好了没有,你知不知道他班主任的办公室在哪儿?”
“不知道,爸,我们领了书去车里等他吧,他们肯定也差不多了,外面热死了,说不定领书的时候还能碰到呢。”
黄爸爸无奈,“走吧。”
她在二五班,黄敏行在二六班,两个班相邻,就在隔壁。
班里人不多,都是成绩好的那几个班干部。
对于王胜,她还是有些印象的,班长嘛,印象中长的憨厚霸气老有男人味的那个。
虽然具体长相已经想不起来,可到了班里看到他第一眼,她就认出他,喊了声:“班长,我领书。”
王胜指着地上几垛书,“每种拿一本,在这里签个字。”
黄爸爸已经自发地过去拿书,每本都细细地翻了下有没有缺页或者没有印好的,又将每本书按照大小整理好,放在书包里。
黄蓁蓁龙飞凤舞地在薄薄的练习薄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王胜接过来一看,她那名字签的潇洒的都能飞起来,别提有多帅气,忍不住撇了撇嘴。
占行了。
黄蓁蓁问王胜:“座位排了吗?”
“初一怎么坐,初二还怎么坐,找到自己原来位置就行。”
黄蓁蓁在班里扫视了一圈,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坐哪儿了,她记得那时候班里还是常换座位的,除了中间两组的前排外,两边中间后面,她都坐过。
多想无益,对王胜说了句:“谢谢啊。”
就出去了。
“爸,接了敏行后我们去超市看看吧,我想买点笔记本什么的。”
黄爸爸道:“那是你兄长,要叫哥哥。”
“我们同年级,还不定谁大呢,说不定他得叫我姐。”
两人经过二六班,正好看到黄敏行父子出来,笑着问了一声:“敏行,你几月的?”
黄敏行看着她,表情依然淡若春风,“六月。”
“我比你大,叫姐!”
黄敏行:……
黄爸爸笑着拍她,对黄敏行说:“别听她瞎说,她比你小呢。”
黄蓁蓁走到黄敏行旁边,悄声地对他说:“我比你大,乖,叫姐,姐给你买糖吃。”
黄敏行淡淡地瞥她一眼,唇角浅浅一扬。
白净的小正太做这样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的表情,瞬间把内心大姐姐的黄蓁蓁给萌坏了。
她也一本正经道:“真的,我一月份的,按辈份,你是不是得叫我叫姐。”
黄敏行抬眸问黄爸爸:“五叔,蓁蓁几月份的?”
黄爸爸笑道:“十二月份。”
黄敏行弯着眼睛朝黄蓁蓁望去。
黄蓁蓁抱着老爸胳膊撒娇:“老爸你太不给力了,这样拆我台。”
黄爸爸正在对敏行爸说:“我们一会儿去超市买点学习用品,你们要不要去?”
黄敏行道:“五叔,我一会儿想去书店买点书。”
“要买什么书,带你妹妹一起,你们同一个年级,要买的书也一样,给她也参考参考。”
黄蓁蓁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望着黄敏行。
黄敏行被她看的略微不好意思地移开眼,眼里却含着笑意,“那我们先去超市,再去书店。”
黄蓁蓁高兴地打了个响指:“就这么愉快地定了!”
离学校最近的大超市大约有五里路,开车几分钟就到,叫苏果超市,新开的。
黄蓁蓁在前面选东西,黄爸爸推着车,和黄敏行父子一起跟在后面,她去买了润唇膏、护手霜、修眉刀等一些常用物品和一袋大白兔奶糖。
她眉形长的极好,即使不用修也是天然的柳叶眉,但边上毕竟有几根杂毛,修完会显得更精致一些。
黄爸爸在后面看到她拿了一大包奶糖,忍不住皱眉道:“糖吃多了不好,这东西甜腻腻的哪里好吃?把牙给蛀了多难看。”
黄蓁蓁从小嗜甜,黄爸爸黄妈妈一向不敢在家里放太多糖。
她犹豫了一下,将那超大份的大白兔奶糖换成了五百克的小包装,拇指掐着小指头,“我就吃一点点。”
黄爸爸也就随她去了,推车就去笔记本区买了几本十四寸的软面抄。
这种软面抄和硬面抄价格差不多,纸质却比硬面抄好了许多,外面的花纹也都十分漂亮,有些封面是漫画或F4头像,有些是底色上面简单地点缀这些粉色小爱心或圆圈啊什么的。
黄蓁蓁早过了喜欢华丽漫画的年纪,越来越崇尚简单简约的东西,选的封面都自然清新。
黄敏行也拿了几本和她差不多颜色却适合男孩子用的软面抄,又去买了两只笔和一袋红蓝相间的中性笔笔芯。
黄敏行也跟着买了一些。
到付钱的时候,黄爸爸见黄敏行也没有买多少东西,除了基本软面抄就是一些生活用品,就帮他把钱一起给付了,敏行爸爸要给他钱,黄爸爸道:“兄弟间,还计较这么点东西,你好意思给,我都不好意思收。”
敏行爸也没有坚持。
到书店买了几本参考书和各科的《学王一拖三》,黄爸爸还要一起付的时候,敏行爸说什么也不同意,自己给付了。
黄蓁蓁抱着一摞参考书,也没有多少重,黄敏行看到给接了过去,帮她拎着。
黄蓁蓁没想到他这么小就有绅士风度了,喜笑颜开地开玩笑道“小伙子,有前途。”又塞了颗大白兔奶糖给他,“敏行弟弟,姐姐请你吃糖。”
黄敏行淡笑着摇头,“我不吃糖。”
黄蓁蓁直接塞到他拎的书袋里:“长姐赐,不敢辞。”
黄敏行眼里都是笑意,亮晶晶的。
看他那害羞乖巧的小样儿,黄蓁蓁恨不能摸摸他的狗头,说:乖~
第 7 章 修BUG
这些只能在心里想想,即使是同族兄妹,两人也还不熟,黄蓁蓁不会真的做出这么冒失的事情。
看时间还早,黄蓁蓁就想去弄牙。
在别人看来,她长了一口好牙,整齐洁白,但她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右边脸颊最里面一颗牙长歪了,导致倒数第二颗牙长不上来,以至于后来她只能用左边牙齿嚼东西,右边牙齿中间短了一颗,去牙科检查的时候,牙医说要做牵引,矫正牙齿,可那时候她都二十多岁,不一定能矫正成功,只能拔了重新补。
现在有机会矫正一下,哪怕是戴上丑丑的牙套,她也愿意。
反正现在她现在又不找男朋友。
将打算和老爸说过之后,敏行爸爸就说:“老五,你送蓁蓁去看牙吧,我和敏行坐中巴车回去就行。”
“那怎么行?一起来的,还能半途把你们放下啊?”转头对黄蓁蓁道:“蓁蓁,我送你到牙医那,你先看牙,我把你三伯和敏行先送回去,回头再来接你。”
黄蓁蓁道:“没事,你送三伯和敏行先回去吧,我自己去看就行。”
“不用不用,你赔蓁蓁去看牙,我们回去也方便,没多少路。”
黄爸爸道:“大热天的把你们俩扔在大马路上,以后我都不好意思进你们家门了。”他二话不说,踩了油门,在牙科门诊那里将她放了下来,对黄蓁蓁道:“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就在这里呆着别乱跑,我把你三伯和敏行送回家就过来接你!”
黄蓁蓁想到老爸平时那么忙,也没多少时间,就说:“老爸,你要不把钱给我,我自己去看吧,要是有事我打你电话,你先忙你的去。”
“那也行。”给她塞了五百块钱。
他确实很忙,今年雨水多,担心有洪水,要时刻注意大坝水位。
“老爸,钱可能不够,你那里有多少?多给我点,多的回去给你。”
二十多岁去看牙的时候,牵引一个牙医生说要八千多,即使后来通货膨胀,钱都不值钱,但也不至于贬值那么多。
今天开学,黄妈妈在黄爸爸包里放了两千块钱,学费花掉近五百,还有一千五,但黄蓁蓁年龄小,黄爸爸不愿意在她身上放太多钱,看着女儿信任的双眼,又想这里还有外人在,不愿扫了女儿的面子,就又给她塞了五百块,叮嘱她:“钱放好,自己注意安全,别乱跑知道吗?”
黄蓁蓁大手大脚惯了,她重生还没多少天,下意识中对钱看得不那么深。
“知道了知道了。”黄蓁蓁用力挥手,“三伯再见,敏行弟弟再见。”
黄爸爸一直看着她进了医院才放心开车离去。
到了牙科,人还挺多,她领了号坐等,新领的教科书和参考书都放在车上给黄爸爸一起给带回去,她两手空空的坐在这里,旁边只有一把遮阳伞。
手机综合症犯了,没有微博、没有百度、没有豆瓣,手上每个东西总觉得哪儿哪儿不对似的,心里空落落的把玩手指。一会儿想指甲该剪了,回家就给剪凸了半点不留,一会儿又觉得指甲粉粉的跟樱花瓣似的,真漂亮;看到指甲盖上的月牙儿,数一数,居然十个月牙儿都在。
她记得十多年后,她好长一段时间睡眠、饮食不规律,指甲上的月牙只剩下六个,还小的看不到,哪像现在这样鲜明?这说明自己身体好呢!
嗯,现在长身体的时候,回去一定要好好补补,多长点肉。
这时她又条件反射地想找自己的手机,接着后知后觉想到,哦,没有手机呢。
坐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手上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没有拿,突然恍然,出门三样必需品,钥匙钱包和手机。自己缺了俩,难怪总觉得不对劲。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忍不住起身在牙科室里逛一逛,看着墙上贴的各种看牙前的和看牙后的宣传照片,那些被放大了十几倍的整前牙差点把她看吐了,又回到座位上坐好。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终于轮到她,和医生说了自己牙的问题,医生让她躺在皮质长椅上,弄了个会飚细细水流的小钻头,打了探照灯,在她嘴里捣鼓了一会儿,又问了一些问题,给她开了个单子,让她去拍个口腔的片子。
这片子她二十多岁的时候已经拍过一次,但这次拍出来的,和之前拍过的明显不同,别的她都记不得了,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颗被压着长不上来的牙牙龈下面萎缩,只有正常牙齿的一半,即使做牵引都不一定能让这颗牙齿长出来。现在却十分清晰,很明显,只要调整好,是可以长出来的。
而且她记得,自己似乎到了十五岁还换过牙,虽不记得是哪颗牙了,至少也说明,她齿龄不算大。
医生拿到片子之后连年龄都没有问她,就说:“问题不大,现在要做吗?确定要做先给你取模,明天来上牙套。”
见黄蓁蓁确定地点头,医生笑道:“刚戴牙套比较疼,前两个星期只能吃软的食物,最好是喝粥,你要有什么想吃的,回去先解解馋。”
黄蓁蓁闻言也笑,“医生,你太贴心了。”
接着一直到吃饭之前,她都一直躺在牙科的皮椅上,任牙医捣鼓她的牙齿,一系列弄完,交完费用只花了不到一千多块钱,明天只要带上收据等资料过来上牙套就行。
一千对八千,即使是十多年后的钱不值钱,她也觉得坑爹。
晚上回去啃了两个大猪蹄子,饱了口福之后,第二天一早,趁着太阳还没有出来,她就赶到医院,没等几分钟就轮到她,躺在椅子上,张着嘴任牙医捣鼓,终于弄好。
戴上一口的钢丝牙套,她十分不习惯,不敢随便开口,不敢随便笑,站在医院楼下的大玻璃门前,对着半透明的玻璃倒影不停地用舌头舔弄牙齿上面的钢圈,然后将嘴巴闭起来,对着镜子十分淑女的扬了扬唇角。
嗯,以后就这样笑了,多含蓄多有气质!
含蓄又有气质的黄蓁蓁同学推开医院大门,撑起伞,迎着扑面而来的热浪,冲入火炉中。
此时正值八月底,太阳正是最炙热的时候,柏油马路被炽烈阳光灼烧的仿佛冒起了烟雾,光线凭空漾起层层涟漪。
黄蓁蓁站在马路边等回去的中巴车,说来奇怪,柏油马路边温度最高,旁边同样等车的人个个满头大汗,她却感受不到太多的灼热。
等了一会儿中巴车还没来,正好看到一辆马自达的小三轮车停在她面前,是个女司机,肩颈上搭着一块毛巾,一边擦汗一边问她:“上车吗?”
她实在等的不耐烦,也不想等中巴车了,就问:“到黄家港几块钱?”
“五块。”
“太贵了,三块坐不坐?中巴车两块钱就到了。”
非机动车是不收过桥费的,女司机也就没多说什么,直接挥挥手说:“上来。”等她上车之后感叹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厉害咧,小小年纪就会讲价,我看你是学生才带你咧,不然这么远我都不送咧!”
司机阿姨说了一口本地话,十分淳朴。
黄蓁蓁也和她闲聊道:“谢谢阿姨,大热天的阿姨辛苦了,阿姨一看就是那种特别善良特别朴实的人。”
司机阿姨闻言愉悦地笑了笑,专心开车。
黄妈妈以为她不回来吃中午饭了,没有等她,吃完午饭睡午觉去了,家里安安静静的。
黄蓁蓁也没吵他们,自己从冰箱里端出两个菜,去厨房热了热,简单地吃完就上楼去。
书包和参考书,以及她在超市里买的一些生活用品都已经放在她房间。
她把书本打开翻看一下,语文数学几本书封面熟悉的像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时光。
哦,她已经回到了青春年少时。
因为里面内容都学过,曾经如何划重点背重点,随着书中的出现再度浮现在脑海,只是很多老师教的笔记已经不记得。这些就需要她回到课堂上,再度听老师讲课才能想起来了。
翻了一会儿,想到老爸给自己看牙的钱还剩下许多,便轻轻地拧开爸妈的房间,将钱整齐地放在他们的床头柜上,用电视遥控器压住,即使动作很轻,依然吵醒了黄妈妈。
她龇牙一笑,露出一嘴的牙套,指着老爸,低声道:“昨天老爸给我去弄牙的钱,多出来的,放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