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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跨进院中。
春耕刚过,席瑞安才刚刚闲了一点,又要为自己婚礼的事情做准备,此时不在后院,席镶和甄博文都先去拜访岑知州。
岑知州正一个人在摆弄棋谱,看到二人过来,面色先是有一瞬间的古怪,他笑呵呵的打量了两人一眼,见二人行李,他摆了摆手,指着他对面的位置道:“免了免了,来来来,先陪老夫下一盘。”
席镶心中焦急,他向来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又是在师公面前,自然有些显现出来。
倒是甄博文,向来沉得住气,当下面不改色陪岑知州你来我往的下棋。
岑知州看甄博文淡然镇定不动如山的模样,忽然捻起一子,抬眸问席镶:“想必,你们都知道瑞安要娶亲了吧?”
席镶眼底露出些急色,甄博文则是平静的看着岑知州。
岑知州慢悠悠的落子,笑呵呵地问对面的二人:“你们猜,和你们父亲结亲的女郎是谁?”


第103章
甄博文多敏锐的一个人,在岑相笑呵呵的说到‘你们父亲’四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就石化了,心头仿佛被一道巨雷劈中。
席镶虽不如甄博文敏锐,却也十分聪敏,岑相都说的如此明白了,他哪里还会不懂?
两人就像生锈的机器人一样,咔咔咔转头,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几乎是同时意识到,博文的阿娘/自己的阿娘就是个寡妇啊!
不会是他/他想的那样吧?两兄弟又同时将目光看向岑相。
岑相看到这兄弟两石化的表情,摸着胡须笑呵呵地落下一子:“博文,到你了。”
甄博文此时心头像是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那张向来泰山崩于前都色不变的脸再也淡定不起来了,表情龟裂了一般,恍恍惚惚,一团乱麻。
他阿娘和恩师?
席镶和甄博文的感觉一样。
当他得知自家老爹要娶的是甄博文的阿娘后,他心中震惊和龟裂的程度比之甄博文还要甚,倒不是愤怒,而是觉得……他爹难道是缺少母爱吗?
甄大娘都已经到了做祖母的年纪了,他爹是怎么看上甄大娘的?他不是觉得他爹一定要爱色,只是……只是……席镶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团,只是道理上讲,他爹娶个年轻漂亮的小娘子给他当后娘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啊。
甄大娘要给他当后娘了。
席镶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两个少年被这个消息雷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席镶还垂死挣扎了一下,“师公,您说的,是真的吗?”
甄博文也是一脸呆愣的看着岑相。
眼前两个少年呆愣的表情,岑相觉得自己可以笑一年。
他慢悠悠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捻起一子,望着棋盘,笑呵呵地说:“你们何不去问你们的父亲?”
你们的父亲?两个少年呆愣地相互对视一眼,又咔嚓一声,被雷劈中了。
等两人离开后院的凉亭,席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好友了,前一刻还是知己好友,下一秒就得知,他要成为自己的兄弟了?
席镶表示他需要静静。
甄博文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爹已经去世五年,按理说他娘确实可以再嫁……但是他们从未想过阿娘会有再嫁的一天,毕竟现在阿娘都三十五岁了,在这个平均年龄四十岁的年代,阿娘在很多人眼里,都已经步入老娘,是个老太太了。
他怎么会想到,阿娘年老,还把自己给再嫁了,再嫁的对象还是自己年轻俊美如清风朗月般的恩师。
他想象着将两人放在一起的画面,完全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画面。
尤其是自己已经中了进士,为阿娘请了诰命,阿娘已经是老封君,只需要享福就可以,怎么会突然想到再嫁呢?
甄博文风中凌乱了。
他看着席镶,觉得自己还身在梦中:“此事,我们还是先问过我阿娘和师尊,看是否有什么内情。”
席镶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点头。
甄博文肯定不能直接去问席瑞安的,假如这事不是真的,他去问了就是坏了他阿娘的名节,所以他是立刻向岑相和席镶告辞,一脸懵逼的坐上牛车回家。
等牛车出了城门,甄大郎在前面赶车,车上只剩下他和甄二郎了,他才问甄二郎:“和恩师成亲的是哪家娘子?”
甄二郎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甄博文,仿佛不解他此时怎么问出这个问题,整个人都结巴了:“大、大哥?”
见甄博文眼睛一直坚持的看着他,甄二郎才发现,大哥是真的不知道和县尊要成亲的是自家阿娘,他一下子惊慌起来:“大哥,是…是……”
甄博文小声地问了句:“阿娘?”
甄二郎的狗狗眼又睁大了,特别沮丧地点头,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无措表情。
甄博文没有再说话,而是闭上眼睛,端正的坐在牛车上,表面上看上去淡然又平静,实际上他的内心半点不平静。
他下了牛车,站在甄家村的村口,看着这个距离自己离家不过五个月却仿佛有着翻天覆地变化的族村,他走之前,也就他家建了四合院,现在回来,村里已经逐渐坐落了好几间崭新的砖瓦房,水泥路一直通到了他家门口,一路上坐牛车回来,半点不颠簸。
他很少做梦,偶尔做梦,梦里的景象也是家中原土胚房中,贫穷的一切,生病却无钱医治的父亲,被阿娘卖掉的同胞姐姐,年幼黝黑瘦小,却已经跟着父亲和大伯在外面做泥瓦工的弟弟,瘦弱的仿佛随时都会夭折的幼妹,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道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让他不停的鞭笞自己,一定要好好读书,一定要考上进士,改善门楣,一定不要再经历那种与命运抗争的无力感。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并奔着目标一直向前,不曾动摇,不曾回头。
然而此时,他站在自家的四合院门口。
不知何时,他年幼时害怕和渴望改变的环境已经改善,家中住的不再是一到下雨天便四处漏雨的土胚房,不再是冬季四处漏风,冷到让人无处躲藏的土胚房,不是一家子人挤在黑暗狭小的屋子里,连大声说句话整个屋子都能听见的土胚房。
“博文回来了!”第一个看到他的是在门口削土豆的族人,当下高声一喊,四面八方陆陆续续涌出来许多人,还有人拎着爆竹出来:“快快快,把爆竹点上。”
“文曲星回来啦!文曲星回来啦!”
“二婶子!二婶子!进士老爷回来了!”
原本大多数都是叫甄博文名字的,现在这些同村的族人连他的名字都不敢叫了,生怕亵渎了他,加上甄博文从小就和别的孩子表现的有些不一样,干净、冷淡、清隽,大家都有些怕他,竟不知不觉喊成进士老爷了。
他们也不敢离甄博文太近,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想靠近又情怯不远不近的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笑容满面。
甄博文得中进士,对他们整个族群来说,无疑是令全族都十分高兴的大事,不论男女老少全都来到甄博文家门口,亲近些的直接去甄博文家里。
像族长、村长、里正、甄大伯一家这些亲近的人,全都在甄家帮忙招呼客人。
甄博文从进门开始,身边就围满了人,有些人他不需要作陪,族长、里正他们,他还是要出来一下的,导致他从回家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机会单独找他阿娘说话,加上一路舟车劳顿,又累又困,整个人脑子都有些恍惚。
甄大郎时隔半年没回家,这次他在甄博文的指点下,从京城带回很多物品回来,准备在怀安县卖掉,赚个差价。
他将甄博文送回家后,自己驾着牛车回家。
连续坐了半个月的船,他身上也腥臭腥臭的,得赶紧回家洗个澡,他虽然又累又困,但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见过了世面的他,此时整个人都亢奋的很,与有荣焉,感觉自己满肚子说不完的话,吹不完的牛,得好好将自己这半年的见闻好好的说一说。
衣锦还乡啊!
甄博文一直都明白族亲的重要性,他要是想要和一个人交好,自会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里正不是甄家村的族人,只是过来想沾点光,等他们都走后,族长、村长(族长的儿子)他们就开始商量开祠堂的事,同时官府的人已经下来建造进士碑。
这些都是阖族的大事。
他们想要背靠甄博文这棵大树好乘凉,甄博文却担心族人打着他的名义为非作歹,说起了这次在京城的见闻,户部比部郎中,原是进士出身,又在户部这样的要职,前途无量,因族人强占民田、民女,不仅这个户部比部郎中被罢官,侵占民田和强占民女的族人也全族流放。
甄博文随时淡然的口味含笑说出这事的,却让族长一家及几个族老们都为之一愣,当下郑重道:“我们甄氏一族好不容易出了个进士,自当继续督促子孙进学科举,万不敢做那不法之事。”
慕清现在也是进士的娘了,也能旁听,知道黑脸不能让甄博文来唱,便道:“我什么性子你们是知道的,辛辛苦苦把博文拉扯大,培养成进士,给族里带来的好处我就不多说了,免税的良田和对家族的庇护你们心里也都有数,我今天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打着我儿名义,在后面为非作歹,拖我儿后腿,不需我儿多说,我自己先押了人上衙门!”
这些人都是知道她的彪悍的,虽然这几年收敛了一些,可见她一个寡妇,能够在自己儿子还未中秀才的时候,就敢让自己女儿和离,等儿子中了进士,都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能让自己再嫁,再嫁的对象还是从京城下来的县尊。
甄慕氏现在在这些族老的心里,已然是一个传奇。
大雍朝开国三十多年,之前天下大乱,常年战乱导致民不聊生,人口锐降,大雍建国之后,为了增加人口,朝廷是鼓励寡妇再嫁的,根本没有什么贞节牌坊。
所以对于甄慕氏再嫁,族老们并不觉得惊奇,惊奇的是甄慕氏儿子都考上进士了,自己都当上老封君了,当了外祖母的人了,再嫁还能嫁给县尊啊!
是的,他们也知道慕清要再嫁的事,毕竟官媒上门,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之后县尊又送来大批的聘礼,如此大张旗鼓,谁能不知道啊。
开始他们以为是娶甄香君或者甄香草呢,结果一打听,居然是要娶甄慕氏。
全甄家村的人都惊呆啦!
县尊到底看中了甄慕氏什么哦。
他们得到的小道消息是,甄慕氏烧的一手好菜,县尊自从在甄家吃过两次甄慕氏烧的菜后,就此念念不忘,但甄慕氏又是县尊学生的阿娘,不能随随便便招到县衙当厨娘,正好县尊自己是个鳏夫,才想着把甄慕氏娶回去,当个厨娘使。
甄慕氏咋这么好运哦。
听到这个小道消息后,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还有不少人去县衙毛遂自荐当厨娘的,族老们没过来找甄慕氏谈话,让她把烧菜的方子给县尊送去。
慕清直接啐他们一脸:“能当县尊夫人,给我儿子女儿找个县尊爹当靠山,老娘傻了才去献方子呢!”
这话说的,居然让他们无言以对。


第104章
一直到晚间,这些族老们知道甄博文肯定有话和甄慕氏说,都陆陆续续的回去,将空间六个甄慕氏母子。
到了这个时候,甄博文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慕清看他垂眸手指摩挲手中杯沿的动作,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主动开口:“我儿可是想问为娘和县尊的事?”
甄博文倏地抬眸,看向自己阿娘。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阿娘眉宇间的郁气和戾气都散了,深锁的眉头舒展开,再不复过去老妇人模样,仿佛回到年轻时候,他记忆中的模样。
其实阿娘一直保养的很好,甄家虽穷,也是因为要供他读书的缘故,但因他爹甄大山有个泥瓦匠的手艺,他阿娘从不用下地劳作,最多只是在家做些家务活,种点菘菜秋葵之类,即使是种菜,挑水施肥的重活也都是爹和二弟在做。
好像自爹去世之后,阿娘伤心过度导致早产,月子也没做好,加上爹的去世,那三年时间,让阿娘迅速老去。
他还记得,阿娘在生幼妹之前,就是如今的模样,不,是比那时候更年轻,就像是焕发了第二春。
他不禁失笑。
他问:“阿娘,你是真的想嫁吗?如今儿已中进士,不日就要受官,也为您请了诰命,儿是长子,以后就由儿奉养您,您就是老封君。”
“我虽然没去过京城,却也知道,京城米价方贵,居亦弗易。”慕清沉沉地叹了口气,好半响才问:“我儿可知,甄家世代以种田为生,我却为什么砸锅卖铁都一定要让你去随你阿翁开蒙读书科举吗?”
甄博文一愣,这问题他从未想过,但此时阿娘问起,他心中有个模糊的念头。
她眼底陡然绽出一抹锐芒:“因为为娘不甘心!”
一句话,仿佛说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说,却让甄博文似乎明白了当年顾家忽然退亲,让阿娘遭受的痛苦和羞愤,还有浓浓的不甘。
他像是突然明白了阿娘为什么在儿子已经成为进士之后,不愿当个享福的老封君,却非要嫁给县尊。
“阿娘,其实你不必……”
慕清又淡淡地笑了笑,恢复成慈蔼的样子,仿佛适才的那眼底的锐芒只是错觉一般道:“我儿不必担心,阿娘还没那么傻,我儿以后步入官场,总需要有人照应,我嫁给县尊也是一举多得之事,你不必劝我。”
甄慕氏在甄家一直都是专行独断,为人十分固执,甄博文先入为主也知道劝不动他阿娘,也没再劝,转而说起他被京城大理寺卿榜下捉婿的事,听的慕清开怀不已,鼓掌叫好:“为娘不能让我儿在官场上有助力,你能有个做大理寺卿的泰山也不错,这样你去京城为官,阿娘也就放心了。”
大雍朝没有散馆考试,殿试之后直接封官,一般会先在京城做几年,再放到地方上去。
慕清道:“甄家本就家境贫寒,即使你高中进士,你娘子嫁到我们家也是下嫁,你能和新妇做到举案齐眉自是最好,即使做不到,你也要答应阿娘一点。”
甄博文正色:“阿娘请说。”
“三十岁无子方可纳妾。”慕清眸光淡淡:“这一条以后就纳入我们甄家家规当中。”
甄博文多灵秀的人,慕清只一说出口,立刻就意识到这一条家规对家族发展的好处,当下便同意,不仅如此,脑子里迅速想了许多。
他考科举为官,为民请命施展抱负都只是次要,他最开始想要改善的不过是家里环境,想要改变门楣而已,在心中,家族一直都是第一位的。
他知道,作为什么背景都没有的一介寒门,只凭自己想要撑起一个家族,并让家族一直繁盛下去是多么困难,他家的根基太浅,而三十五子不可纳妾这条家规,必然会让一些清流愿意与他家结亲。
当然,这是从长远考虑,最重要的还是自身能力和实力。
甄博文当下拜道:“儿谨遵母亲教诲!”
慕清安抚地拍了拍他:“不过我儿也不需要太过妄自菲薄。”她拿出一个匣子交给甄博文,“阿娘没什么能够帮到你,这里有五千两银票,全都是霜糖的分红,这些你拿着,去京城置办个宅子,再置办些聘礼,新妇毕竟是官家娘子,聘礼不能太过寒酸,剩余的,你自己留一些,其它交给新妇,让她主持中馈,打理家事。”
甄博文心头千般滋味,复杂地喊:“阿娘……”
“拿去,怀安县这边你无需担心,也不必担心阿娘,县尊真心求取,现在砖厂和水泥厂都在阿娘名下,二郎三郎他们你担忧,我自会安排,你要记住,你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只要你好了,我们什么都好,所以在外万望保重自身。”
甄博文跪在地上,深深叩首。
*
说服了甄博文,甄家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席家那边,席镶先是心烦气躁的向下仆们打听了他爹和甄大娘的事,听到他爹居然是因为甄大娘的厨艺才娶的甄大娘后,简直震惊了。
不怪大家都这样以为,实在是所有人想来想去,唯独这个说法最为靠谱。
不然怎么说服自己,他们俊美若仙的县尊看上了一个已经当了外祖母的乡下老妇人?
就连席镶听完,都觉得这个理由……居然把他说服了。
只是这么儿戏的成婚理由,真的太过儿戏,他不信自他阿娘去世后十多年都再未有过娶亲念头的爹,会因为看中对方厨艺而要娶她。
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理由吗?
说甄大娘勾引他爹?
他想象甄大娘勾引他爹的样子……太辣眼睛了,简直不敢想。
在回到怀安县之前,他和甄博文都一致以为,勾引他爹的,必然是个年轻貌美小寡妇,可将勾引二字代入到甄大娘那张老脸上去后,席镶突然有些无法直视‘勾引’二字了。
席镶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慕清,对慕清的印象还停留在总是穿着灰扑扑的麻衣,两鬓有些斑白,总是拎着做好的冷兔肉、红烧肉,一脸慈祥的来到县学门口,给甄博文送菜送衣的慈母形象。
加上慕清皮肤有改善后,怕在甄博文面前露馅,每次给甄博文送菜的时候,总是将自己的身形伪装的更加落魄慈蔼,席镶也见过几次,脑中便固定了这个乡下老妇人的形象。
慕清虽与席瑞安常见面,但因席镶住在县学读书,和他极少见面,她后面的变化,他反而十分模糊。
席镶真的觉得,他爹是不是被下蛊了。
不过因为嫁给他爹的人是慕清,他心中不仅没有排斥,反而有些期待。
从小就没娘的他,只在甄大娘身上感受过母爱。
当然,这母爱是对着甄博文的。
他心里虽然有些别扭,但觉得,如果是和博文兄成为兄弟,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总比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娘子给他当后娘容易接受的多。
于是席镶这边都不用席瑞安开导,他自己就想通了。
等席瑞安回来,席镶好久没见他爹,自然十分激动,激动完了之后,他就开始好奇:“爹,你真要娶甄大娘啊?”
“爹,他们说你是看中甄大娘厨艺才娶她,是真的吗?”
“爹,你可不能这样啊,娶了甄大娘,甄大娘以后就是我阿娘了。”
“爹,你是怎么和甄大娘好上的?”
“爹,……”
“爹,……”
“爹,……”
席瑞安到今天才发现,这个便宜儿子居然还是个话痨属性,实在忍无可忍,“这次会试的答案默出来了吗?我看看。”
席镶:……“我这就去默。”
果然,让孩子闭嘴的最好方法,就是问他们的学习。
*
甄博文假期有限,两家都没了问题,马上就是婚礼。
在很多人眼里,慕清和席瑞安都是二婚,但在席瑞安和慕清眼中,两人在这个世界却是头婚,又是第一次体验这个时代的婚礼,都十分激动,席瑞安更是要求每个细节都要做到完美。
大雍朝特别讲究嫁娶论彩,彩就是彩礼,在婚前还要通资财,通婚书上除写明男女双方的姓名、生辰外,还要写明家中财产状况。
甄家家贫,在慕清到来之前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也不为过,嫁妆什么的,也就是一些被褥、橱柜之类。
因为甄慕氏要嫁的是县尊,甄家别的陪嫁不起,橱柜、架子床什么的,倒是都打的十分精美。
倒是席瑞安送过来的聘礼,足足有三十六抬。
这三十六抬的聘礼,加上慕清自己的嫁妆,足足凑了四十二抬。
看着这么的嫁妆,一抬一抬的从甄家抬出去,所有人眼睛都红了。
这乡下嫁娶,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的聘礼,这么多的嫁妆?
一般有个两床被褥几两银子的压箱钱就不错了,甄家什么情况他们是知道的,哪里有这么多嫁妆?这些可都是县尊送来的,现在作为嫁妆嫁过去,那可就是甄慕氏的私产。
县尊对甄慕氏未免也太看重了?
他们原本都以为县尊娶甄慕氏回去就是当厨娘使的,私底下还把甄慕氏当笑话看呢,说她一把年纪了居然还再嫁,真真是老不羞。
现在看到如此多的聘礼,他们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档文:《穿成菟丝花》求收藏么么哒!
文案:穿成一只依附金主过活,离开金主后就毫无生存能力身娇体嫩菟丝花,她只想好好学习,努力工作,争取早日踹掉金主,功成身退。
没想到女主都出现了,金主怎么不分手?
初恋也出来了,金主怎么还不分手?
金主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嗓音黯哑:“想分手?嗯?”
又名《菟丝花总是想分手》
谢谢苗苗×N、果妈、以年、鱼儿回家的地雷,看到有地雷我超惊讶的,总觉得看文还投地雷的小伙伴一定是非常喜欢这个故事的,但我没想到会有小伙伴会这么喜欢这个故事,谢谢你们啦!


第105章
最近怀安县最津津乐道的一件事,就是县尊续娶了一个中年老寡妇为新妇的事,开始大家听到寡妇二字,所想都是年轻貌美小寡妇,一听是三十五岁的老寡妇,众人想法又不一样了,他们的县尊是如此清纯不做作,这是县尊不爱美色的标志啊。
就连席镶他们都如此认为。
等到了成亲当天,身穿喜服越发衬得丰神如玉的县尊,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八抬花轿来接亲,来甄家村接亲的时候,围观的群众们都看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