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四郎一看他的碗里面条没有甄三郎多,立刻不干了:“阿娘,为什么三哥的比我多!”
慕清一瞪眼:“你三哥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喂羊,刚刚也在给我烧火,你做了什么?你这么点大的小人,给你那么多你吃得完吗?”
“我吃得完!”
“吃得完也没有!”
甄四郎立刻嘟起嘴巴,满脸不高兴的端起属于自己的那份面条,被烫的小手直缩都不舍得放手。
慕清指着灶台上的一排装着面条的碗,对甄香君说:“这是你大哥二哥的,先给他们端过去,这两碗是你和香草的,别端错了。”
甄二郎此时已经回来,见甄香君手里端着两大碗热腾腾的骨头面,连忙上前端了一碗过来:“我来。”
“这是你和博文的。”甄香君温声说道。
甄二郎连忙都接了过去,将其中一碗给甄博文送去。
慕清此时也端了自己的那一碗出来,甄三郎也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面,还剩下两个大碗的就是甄香君和甄香草的,旁边还有两个小竹碗,很明显是小甄香和小孙青的。
看到灶台上那满满一大碗面条,裹着骨头的瘦弱堆在碗里都要漫出来,很难相信,这居然是阿娘留给自己的。
她看着简直像换了一个人的甄香草,有些发愣。
甄香草轻声一笑,细声细气的对甄香君说:“姐,这是阿娘给你留的,快吃吧。”
甄香君如做梦一般,端起那碗她在梦里都不曾闻过的香味,小心翼翼的喝了口汤。
热腾腾的肉汤进的肚子里,就让她周身一暖,胃里无比的舒泰。
小甄香和小孙青也闻到香味,两人都眼巴巴的看着甄香草和甄香君。
甄香君条件反射就要放下碗喂小孙青,被甄香草止住,“姐,你还是自己先吃,赶紧吃完,香香和青青的正好凉了,不然等你喂完她们,你自己的也冷了,赶紧趁热吃一口热的暖暖身子。”
甄香君看看眼巴巴望着她的小女儿,再看看自己的碗,又去摸了摸小竹碗,拿起筷子顾不得面条烫口,哗哗哗的往嘴巴里灌。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饱过了,在农家,想吃饱本来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这碗面条是她有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面条,好吃到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那种温暖饱腹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她将骨头上的肉腥啃的一点不剩,大骨里面的骨髓却没舍得吃,而是用筷子挑出来喂给小孙青。
直到连碗底都舔干净才放下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甄香草。
甄香草和她一样,哪怕这几个月,每天都被阿娘喂得饱饱的,可习惯了忍饥挨饿的她,还是万分珍惜现在能够吃饱,将每一粒米,每一滴汤都舔的干干净净。
姐妹俩相视一笑。
两人都各自端起各自的小碗,喂给甄香和小孙青吃。
甄香比小孙青只大一岁,要是在慕清刚过来的时候,可能小甄香看上去可能还不如小孙青大,现在两个孩子却看上去差不多大了。
甄香君望着小甄香欣慰地说:“我原本还怕三妹养不活,现在好了,脸上总算有点肉。”
甄香草一愣,想起这几个月来阿娘的改变。
阿娘的改变她不是没有察觉到,却不愿往深里想,只想让现在的日子维持的更长久一点。
肚子吃饱,身上也暖和了,甄香君慢慢的喂着女儿,这才有心思打量眼前的二妹。
在她记忆中,二妹是又黑又瘦又柴,整个人干巴巴的,而眼前的少女,却如初夏里刚出水的芙蓉,皮肤是透着红润的蜜白色,穿着粉色的袄子,戴着两朵粉色的小碎花,人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低着头畏畏缩缩了,而是腰背挺直,亭亭玉立。
别说是农家姑娘了,说是哪个地主家的小姐都有人信。
她望着自己身上和二妹一模一样的粉色袄子,还是有些恍若身在梦中的恍惚感:“香草,最近家里……怎么了吗?”
甄香草唇角微微抿了抿,将心底的一些异样压下去,对姐姐说:“阿娘用甘拓熬了些霜糖卖给了城里商铺,大哥被县尊收为了入室弟子,县尊还愿意买下阿娘手中的霜糖方子,说是给阿娘三成分红。”
甄香君吃了一惊。
甄博文开蒙的时候,和他一母双胎的甄香君是跟着一起认了些字的,比甄香草要有见识些,知道博文被县尊收为入室弟子,还有霜糖是三成分红是多么大的事情。
“霜糖?什么霜糖?”
“霜糖就是霜糖啊。”甄香草不知该如何形容,干脆指着外面的雪地:“像雪一样白的糖。”
像雪一样白的糖?那不是麦芽糖吗?不对,麦芽糖外面哪怕裹了面粉,也没有雪那样白。
甄香君想象不出来像雪一样白的糖具体该是什么样子。
但她知道,自己娘家大约是不一样了。
她现在也期待弟弟甄博文能够考上秀才,这样她在婆家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吃完早饭一群人没事情做,都坐在屋里的炕上,甄博文去书房读书,甄二郎甄三郎他们去村里找甄六郎去玩了,甄四郎去甄大伯家去找甄大伯的孙子小石头去玩,留下慕清和甄香草、甄香君,带着两个小娃娃在炕上做衣服。
慕清买的好几匹细棉布,之前的麻布衣裳一人做了两套,又一人做了一身棉布衣裳,马上就开春了,她打算再给他们一人再做两身单衣。
甄香草在做衣裳,慕清拿了手工皂拖着甄香君和小孙青出来洗头,“这是我用猪油熬出来的香胰子,这东西忒难做,我和香草两人试了一两个月才做成了这么几块,用来洗脸洗头洗身上,特别干净,你干净来试试。”
因为家里炕二十四小时都在烧着,灶台上的两个铁罐里是一直有热水的,慕清拿了甄香草的木盆,给甄香君和小孙青洗头。
甄香君的头发是前几天刚洗的,这年头的人洗头没那么勤,通常一个冬天都洗不了一次,要是实在痒了,就用梳子通一通。
甄香君原是不想洗的,但她知道阿娘的脾气,不想吵架,就跟着洗了,反正屋子里有炕,暖和的很,不担心头发干不了。
一连洗了两次,才把头发给洗干净,等头发上的水擦干,慕清给她和小孙青头上都抹了除虱药,用麻布巾包起来。
慕清一边动作一边说:“这是我特意从大夫那里买的除虱药,博文如今已经成了县尊的入室弟子,那县尊可是进士,有进士老爷指点,博文中秀才是妥妥的了,就是中举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说不定也还能考个状元回来呢,到时候你就是状元的姐姐,可不能满头虱子,让人看了笑话。”
“你这几天也别急着回去,在娘家多住几天,看你们娘俩瘦的。”慕清摸了把甄香君身上的骨头,有些奇怪:“孙家是不给你饭吃还是怎么地?怎么瘦成这样?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瘦啊。”
甄香君内心苦涩不已,对于阿娘难得的温情,她鼻头一酸,眼泪簌簌直落:“都是我命苦,生青青的时候伤了身子……”
慕清一愣,这才从原主记忆中找出这么一段来,皱了皱眉:“孙家欺负你了?嫌弃你不能生?”
甄香君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才十八岁的她,眼睛里就已满是愁苦,和对未来的麻木。
慕清顿时火冒三丈:“好你个孙友贵,当我们甄家没人是怎么回事?这才三年时间就把我儿磋磨成这模样,生孩子难道不是为他孙家生的吗?”
慕清给气的:“你就在家里住着,别回去了,他孙友贵要是来,看我不揍他!”
甄香君愣愣的看着气的眼睛直冒火气的阿娘,像是头一天认识自己的阿娘。
慕清一巴掌拍在她背上:“我说你在家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怎么到了人家就怂了?你是没兄弟吗?受了委屈不会回来说吗?你四个兄弟三个姐妹,还有你四个堂哥,我们就是一起上,也去孙家给你把道理讨回来了,他们家欺负你,你就这么忍着?我生你养你就是让你被人欺负的?”
慕清是越说越气,转过身趁机教训甄香草:“还有你!你也给我记住了,以后嫁人了,给我把腰板挺直了,别一天到晚缩头缩脑,人家要是敢欺负你,就回来跟我说,看我不带着你兄弟们打上门去!”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就学不到我半点风范,你们什么时候看过我在婆家吃过亏?你们要是能够有我一半,我也就不操心了!”
甄香草和甄香君望着自家阿娘,都有些无语。
自家阿娘确实厉害,从嫁到甄家那一天起,就开始作威作福,尤其是生了长子长女这一对龙凤胎后,那更是没人能够制得住她。
她年轻时候长的又十分美貌,甄大山性子老实憨厚,被她压制的死死的,娘家爹又是秀才,家里有八十亩地的免税额,甄家有二十亩地放在慕秀才名下,就更不敢欺负他家闺女了。
“你看看你们,说你们两句就成鹌鹑了,你们给我记住了!你们兄弟现在是县尊的弟子,正正经经的师徒,那就和亲爹没什么两样的,以后前途光明着呢,你们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在婆家,还是以后和外面人交际,都给我把腰板挺直了,头都给我抬起来!”
“不能生孩子?不能生孩子怎么了?青青不是他们孙家的种啊?下次他们要再敢欺负你,你就直接告诉他们,他们要是不想过日子趁早和离,小青青我们甄家来养,以后就改我们甄家姓,当我们甄家人,你要是不想嫁,留在甄家一辈子我都养着你!”
第78章
甄香君鼻头一酸,一直很坚强的扛起生活中所有委屈和艰辛的她,眼泪倏地落下。
慕清叹气,想到原身的性格,将她抱在怀里感慨道:“生了你们这两个面瓜,跟你们那死鬼爹性格一个样,哪怕能学到我五分,也不至于被人欺负成这样。”
摸摸甄香君身上全都是骨头。
甄香君被抱在阿娘怀里,原本还能压抑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在她怀里先是压抑着抽泣,最后嚎啕大哭。
慕清被她哭的心都揪了起来。
她自己也是有儿有女的人,她实在无法理解像原身这样,把儿子们都当宝,把女儿都当草,一个嫁出去收了许多聘礼却半点嫁妆不给,一个她过来的时候差点被原身卖掉,至于小的那个,感觉都快被饿死了。
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舍得。
她安抚的拍着甄香君的背,“好了好了,安心在家里住下,家里只要有一口饭吃,都少不了你的,有这么一大家子在你背后当靠山,你应当无所畏惧底气十足才是,哭什么?大不了就一拍两散,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能不让你回来不成?”
在慕清说这句话之前,甄香君是真的绝望的,她性格其实较为强势冷静,并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可在孙家,被婆母整天的那样骂,她都不敢回一句嘴,为什么?因为她知道她阿娘不会管她,如果被赶出了孙家,天大地大,她竟无处容身,除了一死,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别的出路。
然而她不能死,也不能被赶走,她还有青青,她得护着她长大。
所以只能忍。
这两年,她都不知道自己日子是怎么过过来的,原本就因为年纪小生产伤了身子,生的又是女孩,孩子出生后,她身子都没养好,月子都没做几天,就被婆母逼着出来做活。
她哭声渐弱,吸吸鼻子,将脸上的眼泪抹干净,又恢复成原来那个能为女儿扛下一切风霜刀剑的母亲。
可谁能想到,三年前她也只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女,她现在也才十八岁。
虚岁。
慕清再次认识到这个时代对于女性的残酷,也越发的心疼这两个女孩。
她拍着她的背:“你们都记住了,你们都是有娘家的人,你们七个兄弟姐妹呢,就是全家人一起上,也足够将欺负你们的人打的满地找牙了。”
慕清自己是女人,怎么会不懂女人出嫁后,娘家就不是家的苦楚。
她前世的时代已经够开放了,她的父母也已经是难得的不重男轻女疼爱她的父母,可是她嫁人之后,她妈就已经默认她是别人家的人,从小给她灌输的观念就是要照顾好婆家,一切以婆家为重,回到娘家,那是做客。
幸好她爸不这么想,她爸一直告诉她,这里永远都是她的家。
等甄香君头发烤干,看看天色也差不多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其实慕清的储存空间里有一块两块机械表,她一块,席瑞安一块,她和席瑞安出去旅游的时候,买了什么东西,她都喜欢往空间里扔,不重,久而久之,里面聚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候就连她都忘了里面有什么。
她是看了时间,十一点了,就说要去做午饭。
甄香君活了十八年,还是头一次听说午饭,吃惊说:“午饭?”
“是啊,午饭。”慕清叹口气:“自从你爹去世以后,这个家就是你二弟一个人在扛着,大事小事都落在他头上,你们几个姐妹也是,一个个都在长身体的时候,要不好好补补,是会亏损身子的,开春之后又有的忙,趁着冬天,一日三餐,给你们兄妹多囤点膘。”
甄香君这才明白。
她看着阿娘,真的很不一样了。
在她记忆中,阿娘的眉心永远是锁着的,看谁都不顺眼,唇角永远刻薄的下拉着。
这个家里所有人都怕她,包括她爹。
可现在的阿娘看上去那样温暖。
她笑了一声,走下炕:“阿娘,我和你一起。”
这还是这个家里第一个有人在她面前笑得这样爽朗,且不怕她的人,慕清感到非常欣慰:“好,和我一起,不过你穿成这样可不行,太单薄了,我给你弟弟妹妹们都做了一身棉袄棉裤,都是从游商那里买来的好棉,听说是两广那里传来的,暖和着呢,你也有,我去给你拿。”
慕清快速的回到房间,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套苎布做是里衣,一条黑色棉裤,一套崭新的麻布罩衣。
拿过来的时候两姐妹正凑一起低声说着话,慕清推开门,将衣服递给她:“这棉衣不能多洗,洗太多次就不暖和了,平时里面就穿上苎布里衣,外面套上麻布罩衫。”她指着罩衫和棉衣上的暗扣说:“把袄子和罩衣扣在一起,洗的时候摘下来洗罩衣就行了。”
甄香君简直不敢相信阿娘居然给自己做了这么多新衣。
她是家中长女,出生的时候爷爷奶奶又还在世,又是龙凤呈祥的吉兆,在家算是新衣服穿的最多的,下面的妹妹穿的都是她剩下的旧衣。
可饶是如此,她也从未穿过阿娘缝制的衣服。
“快穿上棉裤,女人可不能冻着。”
甄香君摸着手中的棉裤,却没有穿上,而是看向了坐在炕床上,和小甄香在一起拿着慕清做的跟磨牙棒很相似的馓子在吃的小孙青。
她想将这件棉裤拆了,给小孙青做一身袄子。
这么细软的布,穿在小孩子身上一定不会磨痛她的皮肤。
慕清看到她的目光就明白她在想什么了,在她背上拍了一巴掌:“叫你穿你就穿着,我那里还有些布,回头给青青做一身就是了!”
甄香君诧异的看着阿娘,这才将棉裤套在了身上,那股绵软温暖的感觉,像是穿了云朵在身上似的,是她在过去十八年的冬季中,从未体会过的软和、温暖。
更令她诧异的是,阿娘居然愿意给不是甄家孩子的青青做衣裳。
她像是做梦一般,跟着慕清来到厨房做午饭。
甄香草放下手中的针线也要起身,被慕清制止:“你就在这里做针线吧,顺便看着你妹妹和外甥女,尤其是针,你要放好了,小孩子不懂事,拿到手上就麻烦了!”
甄香草认真点头:“放心吧阿娘,我会照顾好妹妹和青青的。”
她说话一直都这样细声细气的,像个鹌鹑。
慕清摇摇头,甄香草在原主的压制下,软弱惯了,这性格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的过来的。
过年还剩了一些红烧肉,慕清将红烧肉热了,又炖了肉汤,大锅里是干饭。
今日见到的一切都打破了甄香君过去十八年来对于娘家的认识,她阿娘不仅让弟弟妹妹们吃中饭,还是干的。
天啊,她过去十几年都没吃过几顿干饭,只有在农忙的时候,才会偶尔烧几顿干饭,还只能家里壮劳力吃,她们这些小孩是没有的,尤其是女孩,能有一口稀粥喝就已经是不错了。
在烧饭的时候,慕清突然想到,等出了正月,猪肉价格降下来了,她可以买点猪肉做香肠,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蒸一些香肠给他们打打牙祭。
中午吃的闷饱,晚上又是一顿有肉有菜的干饭。
一直到晚上和二妹一起,躺在温暖的炕上,她还觉得这一天都过的跟做梦一般。
甄香草房间的炕是一米八乘两米的,这年头人个子都不高,像甄香草这样长期营养不良的,更是矮。
之前十三岁的她看着跟十岁孩子似的,瘦瘦小小的,这几个月养得好,个子长高了一些,但还是矮。
甄香君在娘家的时候过的不算差,个子有一米六出头,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矮了,虽是两个大人带两个孩子,但只要横着睡,完全是够的。
甄香草和甄香君两人将小甄香小孙青放在被子的中间,四个人并排躺着。
两个孩子很快就睡了,甄香君却躺着久久都睡不着。
好半响,甄香君才轻声开口:“香草。”
“嗯?”黑夜里传来甄香草细细的声音。
“那真的是阿娘吗?”甄香君只是随便感叹一句,却让甄香草心中一凛,手心都冒出冷汗来。
她强自镇定地说:“阿娘本是秀才家的小姐,从小锦衣玉食的养大,最后却嫁给了咱爹。”她转了个身,面对着甄香君:“阿娘一定很不甘心。”
甄香君仰躺在炕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屋顶,突然说:“你知道吗?和阿娘订婚的那人,十年前就中举了。”
她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来:“十年前,我和博文跟在外祖父身边开蒙识字,有一天我听到外祖父和外祖母说话,那人已经中了举谋了官。”
两姐妹都沉默了。
甄香草也不禁对自己心里朦胧的猜测释然了不少。
或许只是阿娘过去太不甘心,家里又穷困,才会那样对她们,今年大哥就要考发解试,阿娘有了希望,才会对他们这么好的吧?
尤其是,大哥还被县尊收为了弟子。
想到这里,甄香草也被自己说服了,心底的那点疑惑也随之散去。
第79章
慕清可不知道自己一直在掉马,但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过离奇,又被人不停的脑补来合理化她这样的转变。
大年初三一早,天还是鸦青色,慕清就迷迷糊糊起床,洗漱完后,穿了衣服鞋子拎着菜篮子去菜地里铲菜,然后就看到一个黑影出来,吓了她一大跳:“湘君?你大清早的不好好睡觉,起这么早做什么?”
甄香君这三年在孙家一直都起这么早干活的,早上要起床洗衣服打扫卫生做晌食,伺候一大家子。
甄香君已经拿了昨晚洗完澡换上的旧衣服,准备去洗衣服。
“现在还早呢,赶紧再去睡会儿,这么冷的天洗什么衣服?一会儿太阳出来了在家先用温水搓洗干净,在让你二弟去河里漂洗,我看你这身子亏损的厉害,得好好养养。”慕清摇摇头,叹口气:“今天我去县城里送菜,顺便给你抓点补身子的药回来。”
甄香君心中微热,“阿娘,你这么早去县城送什么菜?”
“我种了些菘菜和秋葵,和县城里的酒店说好了按时送去,这菘菜和秋葵也就冬天还值点钱,过了正月就不值钱了,趁着现在天冷,还能卖的上价,我赶紧再送上两回。”慕清叹口气道:“唉,别说出正月了,估计过了正月十五,价就卖不上去了。”
慕清挥挥手:“行了,我不和你说了,你赶紧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天亮了再起来做晌食,昨晚还剩了些饭,叫香草加点肉和菜,炒个酱油拌饭。”
说完她就拎着菜篮子,推开院门大步的离开。
甄香君就站在门口,一直看着阿娘的身影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慕清到了没人的地方就将外面罩衣和布鞋脱了,换上羽绒服和雨胶鞋,外面再套上罩衣,戴上羽绒服的帽子,再用大羊绒围巾将整个头都包裹起来,留一双眼睛在外面看路。
至于菜,早已被她扔到储存空间去,手里拎的只是空篮子。
羽绒服是黑色的,穿在里面并不显眼。
走到半路,天就开始慢慢擦亮,等到了县城,天整个已经亮了起来,太阳也出来,大概到了早上七点多的样子。
她熟门熟路的去了清风楼酒店,将一篮子生菜和一篮子秋葵、菘菜送到酒楼。
掌柜的还没过来,接待她的是第一次引她进去的店小二。
慕清看到店小二,开口就笑:“新年好,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这个店小二和掌柜的有些亲戚关系,人也机灵,听到吉祥话立刻就笑了:“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大娘,你这么早就来了?赶了这么远的路没吃早饭吧?”
慕清笑了笑没说话,店小二跑进厨房,很快就拿了两个馒头出来塞到慕清手里:“大娘你拿着。”
这也是掌柜吩咐的,说他不在的时候,让店小二把甄大娘笼络好了,别让人被张家酒楼挖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