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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淡水湖在三年灾害期间,几乎养活了附近好几个县的人,承包它不仅需要资金还需要人脉。
这些李爸爸都有,唯独没有想到的是,九三年会发洪水。
之前已经近二十年没发过洪水了。
一场洪水,不仅让李爸爸投入的钱全打了水漂,还倒欠了七八万的外债。
九三年的七八万相当于二十年后的七八十万都不止。
李爸爸为了还债,居然在附近的山上开了个采石场,虽然名字为厂,实际上就只有李爸爸李妈妈和李博光三个人。
不仅辛苦,还十分危险。
李博光就是再一次炸石头的过程中,炸药失灵,他前去检查,没想到炸药突然爆炸。
身体废了,原本订婚的对象也离开了他,连续的灾祸高额的医药费压垮了这个不堪重负的家。
那时候她已经离开家和谢成堂去了省城,等十多年后再回到家,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坐在轮椅上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是自己年轻英俊意气风发的哥哥。
李拾光的心都快碎了。
此时看到正值青春年少的哥哥,李拾光的心砰砰直跳,第一次如此感谢上天,如此厚爱她,让她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
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绝不会。
第23章 【本章倒v】
“哥!”李拾光看到李博光激动的冲了过来。
她终究是性格内敛的人, 做不到扑倒哥哥怀里。她站在李博光面前,眼里闪着水光, 甜甜笑着, 终是忍不住心中那澎湃的情感,上前一步狠狠将哥哥抱在怀里。
李博光微微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 伸手在她头上拍了拍:“飞飞想我了吧?”他用手在她头上比了比两个人的身高, 故意逗她:“一年不见, 你怎么矮了。”
我滴妈, 这样的蠢话居然是我哥哥说出来的,好想打他。
李拾光松开他, 后退一步:“我长高了好吗?我现在都167了。”她双手抱着书, 从上到下扫视他一边,一本正经:“哥,你是一日三餐都吃化肥了吧?长的这么茁壮!”她在他胳膊上用力掐了一把, 抱臂反击回去:“清清瘦瘦一条细竹竿啊。”
李博光顿时像踩中尾巴似的, 不服气地伸出胳膊,显露他的小肌肉:“我一百三十五斤, 标准身材, 信不信我一只手能把你举起来?”
李拾光挑衅:“你来呀你来呀!”
年轻的李博光剪着郭富城那样的中分头, 为了好看, 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衫套毛衣马甲,外面是一件现在流行的咖色皮夹克,下面是现在正流行的喇叭裤搭配大头皮鞋, 满身都是活力。
他伸出大掌在李拾光头上狠狠揉了下,把她整齐的长发揉成鸡窝。
李拾光连忙躲避,赶紧整理被他揉乱的头发,狠狠瞪他一眼:“哎呀!讨厌!”她跳起来,一把爬到哥哥的背上,不客气地将他头发揉了又揉。
年轻骚包正爱俏的李博光立刻炸毛,哀嚎着保护自己的发型:“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听到这句九十年代的流行语,李拾光开怀地笑了起来。
她真的回来了,真好,一切都还来得及,真好。
这一刻,她真的无比感谢上苍。
她真的回到了青春年少时光,她曾经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漫长的噩梦,现在梦已醒来,她的哥哥依然身姿挺拔如白杨,而不是那个断了一条腿坐在轮椅上头发花白心如死灰的中年男人。
李博光将李拾光带到小商场,豪气地说:“看中什么随便买!”
“哟,壕气啊!一会儿可别心疼。”
“给你买东西我什么时候心疼过?”
李拾光笑眯眯地哼哼两声,往护肤品专柜的地方跑去。
这时候主流护肤品是雅芳、友谊等几个品牌,有白瓶子装的护肤霜,也有矮矮扁扁圆形铁盒子装的护肤霜,两种价格不同。
李拾光拿了两瓶白瓶子装的雅霜和三盒铁盒子装的护肤霜:“这个我和老妈用,这个你和老爸一人一个。”
李博光红着脸,“我不要,我一个大男人擦这个算什么?”
“男人怎么了?男人皮肤就不会干燥皴裂了?”她希望她的哥哥永远这样年轻帅气有活力。
卖护肤品的十个三十来岁打扮有点时髦的大姐,为了让顾客多买点,也点头附和:“你妹妹这是心疼你呢,你就拿着吧。”
兄妹俩长的很像,一看就是亲兄妹。
“拿了我也不用。”李博光别扭道:“我一个大男人,那是你们小姑娘用的。”
“”哥,你这思想不够先进啊,你要与时俱进知道吧?现在男人也要保养了,你现在不保养,等你五十岁看着像六七十岁,嫂子五十岁像三四十岁,你和嫂子站一块人家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父女呢!”
李博光想象了下那样的情景,打了个寒颤。
他在深市待了两年,自诩是全华县最时髦的人了,没想到妹妹居然说他不够先进,思想落后。
他哼哼了两声,不满地伸出手又要揉她头发,被她灵活地避开。
他将妹妹给他买的护肤霜放在口袋里,对着旁边货架上的圆镜照了照,摸了摸脸:“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
他拨了拨和年轻时郭富城如出一辙的刘海,镜中的人怎么看都还是那么帅,他十分怀疑妹妹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
“算了,你这么想让我用,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强用用吧。”
李拾光小跑着跟在他后面唠唠叨叨:“不光要抹脸知道吧?还有脖子和手,手是第二张脸,也要护好的。”
李博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乖巧听话的妹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唠叨了?简直和老妈有的一拼。
他神色诡异地瞥了眼年轻俏丽的妹妹,不忍直视的回过头,剥了个芦柑塞到李拾光嘴里,问她:“甜不甜?”
李拾光:“甜。”
“老板,五斤芦柑。”怕妹妹继续唠叨,赶紧问她:“还有什么想买的赶紧买。”
“哦。”果然被哥哥带偏了话题,“钱给我,我自己去买。”
李博光没有异议的拿了一百块钱给她,双手插在皮夹克兜里,酷酷的:“快点。”
李拾光转身将他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皮夹克拉链拉上:“哥,已经够帅了,不用把衣服敞着了。”
“小管家婆。”李博光嘟囔。
李拾光去刚刚的小商场里买内衣。
她现在身上穿的内衣还是老妈给她做的棉质小背心,下面别说钢圈,连个松紧都没有。
她买了几件合身的内衣和内裤,又添了几双新袜子,家里每个人都买了。
李博光看她买袜子,走过来,揽上她的肩:“走吧,给你买双皮鞋。”
现在特别流行大头皮鞋,满街的年轻人都是大头皮鞋。
李博光也看中一双大头皮鞋要给李拾光试,李拾光才不要穿大头皮鞋呢,她脚大,穿上大头皮鞋显得脚更大了,脚上想趿了艘船。
“我要那小头的。”她指着架子上一双小头皮鞋说。
她长的好看,皮肤雪白,身材高挑,纤秾合度,唯独一双三十七码的大脚,尤其是后来和谢成堂在工地上干了两年,什么脏活累活都做,脚居然还长大了一码,变成三十八码,商场里有什么断码特价女鞋,都是三十八三十九的,一买一个准。
她还停留在过去的老思维里,让店主给她三十八码鞋,店主瞅了眼她的脚:“你三十七的足够了。”给她拿了双三十七的,她试了下,正好合脚。
她踩在盒子上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问李博光:“好看吗?”
李博光还是觉得那双大头皮鞋更时尚,但妹妹穿这双鞋子也很好看:“一起买了吧。”他拍板。
“哎呀,这鞋子我不要,我没有衣服搭。”
李博光直接谈好价格付钱带上:“走,带你去买衣服。”
李博光给妹妹看的都是冬装,现在广市深市那边特别流行花衬衫喇叭裤,李博光直接给她看了一条橙色喇叭裤,那骚包的颜色……李拾光果断拒绝。
“没眼光,多好看。”李博光看着手中的橙色喇叭裤一个劲向妹妹推荐。
李拾光直接对准春装,买了一套,结果回去的时候被李妈妈一顿骂:“你们都不会买衣服,早知道我去给你买呀。”她拎着李拾光买的春装外套,一脸的挑剔和嫌弃:“天气预报报了后天有雨,你后天怎么穿?不想穿新衣服了是吧?就这还要二十五块?二十五块买布回来我都能给你做多少件了!”
李妈妈很生气,但是过年呢,她又不能生气,最后没办法,唠叨着:“年轻人就是不会买东西。”回房间拿钱带李拾光重新买衣服。
李妈妈特别喜欢给她买颜色鲜艳的衣服,好在她眼光不错,买的衣服基本以纯色为主,不会显得太花。
李拾光看中了一件黑色羽绒服,李妈妈偏要给她买大红色:“过年穿红色喜庆,红红火火的,年轻小姑娘没事穿的灰扑扑的哪里好看?”
好吧,有点道理。
最后买了件大红色羽绒服和一件亮黄色毛衣,本来她想买米白色的,李妈妈直接说:“大过年的穿白色,你外公看到要打你!”
李拾光:……
以李妈妈的性格,她是要买线回来自己织的,但过年店里实在太忙了,她要在店里帮忙,只能作罢。
想到自己的红色围巾,李拾光强烈要求再买一条米色围巾。不然一身大红,不知道的以为是哪家刚结婚的小媳妇呢。
把理由里李妈妈一说,李妈妈沉吟了下答应了,称了几斤米色毛线回去给隔壁邻居家的姐姐,让她帮着织,还告诫她:“过年不许戴,给我等到正月十五之后。”
“迷信。”她暗暗嘀咕。
李拾光还想自己织的,李妈妈直接动手捶她:“马上就要高考了,不好好念书还想织毛线?”
她只好遗憾地放弃了自己织,打算等高考完,给自己家人每人织一件毛衣。
虽然她还不会织毛衣。
李博光人缘好朋友多,回来每天都有人找他出去玩,他正是年轻好动的时候,找自己朋友玩去了,家里就奶奶在家。
李奶奶拿着个棒槌对着桌子上切成片的肉,铺了块白色麻布撒了些生粉在上面捶,梆梆梆梆!
看到她们回来,指着一旁筛子里摆整齐的肉丸子说:“肉丸子已经搓好了,你再去做点藕夹和肉藕丸子,我做好捶肉就去炒花生瓜子。”
“晚上炒吧,一会儿建国他们要回来了,先做晚饭。”李妈妈说。
李奶奶原本想省点电,闻言只好答应下来。
明天除夕,街上就不会有什么人了,李爸爸也会将店门关了,上午男人们回乡去祭祖,女人们就在家里准备吃食。
李拾光在家时的每年都会跟着去祭祖,时隔二十多年,再一次祭祖,李拾光非常激动,想要跟着去,李妈妈从窗户那里伸出头来喊:“这么大雪你跟着去做什么?地上滑要摔跤的,赶紧给我去看书!”
李爸爸本来一定要她去的,听到看书二字也不勉强了,“飞飞,去看书吧,考个好大学回来告慰祖宗。”
李博光已经放弃了大学,家里唯一的希望就在李拾光身上了。
李爷爷也很期待,笑着抹了把脸:“回去吧,外面冷,回来给你带冬笋吃。”
李拾光只好遗憾的退回来,想去给老妈帮忙,结果老妈说:“快别在这里给我添乱了,你只要把书看好了就是帮我大忙了。”又道:“厨房里都是油烟,快回房间,把灯打开。”
一家人都在忙碌,只有李拾光一个人闲着,李拾光原本还静不下心来看书,看着看着,就自然而然的沉浸到刷题的乐趣当中。
中途李妈妈进来了一趟,从她衣橱中间的抽屉里掏出一个包,从里面拿出一大摞钱,然后拿了些零钱下去。
李拾光粗粗估计了下,大概两三万。
晚上炒花生瓜子炸藕夹的时候,李拾光坐在厨房,一边吃着刚炸出来的肉丸和藕夹,一边问李妈妈:“妈,我今天看到你在我房间拿出来好多钱。”
李妈妈说:“过年我房间人来人往的,钱放你房间,你给锁好了。”
“多少钱啊?”她随口问。
李妈妈看了看厨房窗户外,压低声音说:“除了零钱,三万六。”又愁道:“你爸想给你哥开个电器行,这点钱哪里够,你爸就是心大,现在这个店开着带点自行车卖不是挺好,又想着开店,店哪是那么好开的。”
李拾光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她和李妈妈聊天时,李妈妈说过,当年家里五万八的现金,原本是打算给哥哥开店的,哪怕不够可以向亲戚借点,或是贷款,谁知道她爸会拿去承包了竹子湖。
她家的悲剧似乎就从谢成堂拐走李拾光,然后承包了竹子湖开始,所以李妈妈对谢成堂一家恨极,也对当年李爸爸承包竹子湖之事多有埋怨。
若不是承包了竹子湖,他们家不会欠那么多外债,也就不会弄什么采石场,她哥哥也就不会……
李拾光前世最遗憾的便是这件事。
虽然她的离开并不会影响明年的洪水,灾难依旧会发生,令她心痛和悔恨的是,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她不在。
每每想到此,她便自责内疚不已。
承包竹子湖似乎就是九二年的事,她听老妈说过,当时正值九二年年底,竹子湖承包到期,李爸爸又有些人脉,正是天降机会,被李爸爸抓住了,若没有那场洪水,李爸爸年入十多万,在这九十年代初期,年入十多万已经超过很多人的想象了。
但没有如果。
第24章 【本章倒V】
李拾光在想着如何打消九二年底老爸承包竹子湖的事, 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
李爸爸虽然很宠她,但他本身是个非常有主见且固执的人, 做了决定一般很难听进去别人的意见, 如果是她和李妈妈说的话,他肯定会说妈妈没见识,所她年纪小懂什么?
而如果没有那场天灾, 对于李爸爸来说, 这确实是个绝好的机遇。
吃完年夜饭,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给了李博光和李拾光压岁钱, 李拾光还收到了来自李博光的一份压岁钱,除了一张五十块整钱外, 还塞了两枚硬币。
李拾光顿时就想到520, 虽然哥哥肯定没这个意思,他肯定是为了压份量才多放了两枚硬币,可刚巧这数字这么好。
她也爱她的家人。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是成人了, 而妹妹还是孩子, 所以一定要得瑟的包了个红包给李拾光。 之后他们就将李拾光赶回房间看书,自家带爷爷四个人坐在桌上打麻将。
李妈妈让李奶奶打, 自己要去厨房洗碗, 李奶奶推辞:“我哪里会哦?你们打, 我洗过碗后去看电视。”
对李奶奶来说, 春节联欢晚会比打麻将有意思多了。
房间不隔音,李拾光做了会儿作业就被客厅麻将声吵的不想做了,便跑去陪李奶奶看电视。
春晚八点多开始, 这时候是新闻联播,新闻上正在播放国家领导人南巡讲话。
李拾光脑子里像是有个烟花一般忽然炸开。
九二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相信很多人都难想起来了,但有两件事,一定有很多人都记得,一件是小平南巡,一件是‘8.10’风波。
首长南巡事件的具体时间李拾光并不记得了,只记得南巡时间为期一个多月,新闻上说了,首长从一月十八日南巡至今,今天是二月二日,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也就是说,最少还有半个月时间南巡才结束。
首长南巡后,国内掀起了新一轮改革开放的高潮,天朝经济第二次发展的大浪潮就是从南巡讲话后开始,其中人人都知道的是,借着南巡讲话的春风,股市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狂涨。
她心脏一阵激烈的跳动。
晚上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如何利用这一时期的浪潮,避开年底老爸承包竹子湖。
如果有足够的钱,就算老爸承包了竹子湖,没有那么多债务在身,老爸是不是也不用弄什么采石场,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辛苦,哥哥也不会发生那样的祸事了?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尤其是老妈把钱放在了她的房间,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次日一早,她穿了新衣服出来,一头乌黑秀丽及肩的长发散落在单薄的肩上,黑色毛衣红色大衣衬得她肌肤胜雪亭亭玉立。
她实在忍不住,刷完牙去厨房问老妈,“妈,这钱家里现在用不用啊?”
“不用,怎么了?”
“不用怎么不存银行?”
李妈妈继续动作麻利地切菜:“你哥都二十二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定亲结婚,随时都可能要用,放什么银行。”
“那上半年也用不着啊。”
李妈妈只是笑了一下,专心手中的动作:“你怎么知道用不着?明天带你哥去你外婆家。”她压低声音,满脸笑容,“你小舅妈姑姑家的姑娘,明天先去相看。”又告诫她:“事情还没成,你可别说出去。”
李拾光连忙捂嘴,神情严肃:“你和我说的事,我什么时候说出去过。”
李妈妈笑点了下她的额头,浑身洋溢着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喜悦,道:“你哥哥成家之后就到你了。”
李拾光惊悚了:“妈,我还小呢,我还在念书呢。”
“也不小了,十八了,要是能考上大学,先订下来,读完大学结婚,年龄刚好。”李妈妈说。
李拾光……
她这辈子就没打算再结婚,她真是被婚姻伤够了,再也无法相信婚姻,相信男人。
“我不结婚!”李拾光警惕地看着母亲:“妈,你可别给我瞎找。”顿了顿,“我要三十岁才结婚。”
过了三十再不结婚,他们估计也就不强求了。
李妈妈并不把她的话当真,笑着说,“行,我看你是不是三十岁结婚,我倒是巴不得。”
晚上李拾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方面震惊于自己才十八岁老妈就考虑她的婚事了,一方面在想如何从首长南巡后的这波经济浪潮中发笔小财。
想发财,肯定得有资本,她现在最愁的就是么有原始资金。
她的目光不由地落到她妈放在她房间的三万六千块钱上。
想了一夜也没啥头绪,她准备先看看再说。
年初二走亲戚,李爸爸也没去接姑姑了,而是夫妻俩带着李博光去了外婆家。
李拾光自然也要跟去的,她也要看看未来嫂子是什么样的人。
但她心头并没有多少雀跃之意。
她听老妈说过,哥哥当年是订了婚的,在李家一场洪水淹了竹子湖,欠了近十万外债之后,那姑娘就很少和哥哥来往了,总是找着借口不再见面,等哥哥出事后,直接取消了婚约。
在这个年代,订婚和结婚的意义差不多了,在订婚当天就要给女方礼金和买五金,还会办酒席,宴请的是双方父母辈直系亲属,如姑姑舅舅之类,基本上除了缺个证和一场婚礼,已经是认定了夫妻了。
让李妈妈一直耿耿于怀的是,在她家最困难的时候,那姑娘和哥哥退婚,礼金和五金并没有退还回来,李妈妈去要过,反而被女方家人蛮横地威胁,说他女儿订过婚,名誉有损,再找肯定找不到好的了,礼金和五金是赔偿给女方的损失费。
为此事小舅舅忽然小舅妈一直很内疚,觉得都是他们没介绍好,才让他们家在那样情况下雪上加霜。
在自家最困难的那段时间,小舅舅一家对她一家帮助极大,直到她回来几年之后,小舅舅依然难以原谅她当年不懂事的离开,他心疼姐姐为了那个家吃了太多苦,甚至认为她是知道自家情况太难才不愿回来吃苦,而后来她回来,是因为家里已经度过最困难的时期,她是个极度自私的人。
即使她母亲一再说,那些年她虽然没有回来,可每个月都有寄东西寄钱回来,小舅舅依然难以原谅她。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家的最初那几年,也是她一生中最为困苦劳累的那几年,跟本就不敢向家里哭诉,更不知道家里情况。
那时她就觉得,自己选择的路,再苦再累,就是哭着跪着也要走完。
她以为爸爸还在修自行车卖自行车,她以为哥哥从深市学好手艺回来开电器商店。
一切都是她以为。
那时她虽然觉得没脸回家见父母,可日子稍微好过一点后,她就开始往家里寄钱给爸妈寄衣服,一年三节都寄,上面留有她的地址,可爸妈一直没有回过,也没有来找过她,她以为爸妈不肯原谅她,后来她才知道,爸妈是怕拖累她。
想到这些,李拾光心脏又是一阵抽疼揪紧。
她何其有幸,拥有这世上最好的父母,而她又何其愚蠢,为了一个男人,抛开父母亲人。
她不知道那个和她哥订婚又退婚的人,是不是今天要去相看的这个。
她没见过这个姑娘,只是听老妈说过一句是小舅妈介绍的。
作为男方家人,她很难去站在对方角度考虑问题,即使她能理解一个女孩子不愿意吃苦,在得知男方家里出事后的犹豫心态及男方出事后的果断行为,她也依然无法原谅在自家和哥哥最艰难的时期,她带给哥哥的伤害。
她能毫不犹豫的在哥哥出事时抛开哥哥一次,日后若再有事,也会抛开第二次。
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能一辈子都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