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沈芝芝略施薄粉,挽了个如意发髻,换上一件桃红撒花绸子马面裙,带上给五岁小叔子的见面礼——和喜儿以及张嬷嬷去正院给赵老夫人敬茶请安。
正院
赵老夫人正和小孙子赵宇灿坐在大堂里,周围站着几个丫鬟婆子,五岁的赵宇灿面瘫着一张小脸,小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小盒子,小表情纠结极了。
“奶奶,嫂子…嫂子会喜欢灿儿的礼物吗?”
赵老夫人好笑的瞅着小孙子纠结的小表情,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肯定会喜欢的。”心里酸酸的,这可是自己儿子的老来子,她年纪大了,不知能不能看着小孙子长大,心里暗暗祈祷自己没有选错人。
“嗯!”赵宇灿用力的点头。
在祖孙两人的期盼中,守在大堂外的丫鬟进来了。
“老夫人,小少爷,夫人来了。”
五岁的赵宇灿立即挺直小腰板,眼巴巴的瞅着大门。
赵老夫人也暗暗期待着。
不一会,沈芝芝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等她踏入门槛,就看到一老一小两张期待的脸庞,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赵老夫人是个两鬓斑白,和蔼又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沈芝芝暗中拿沈老夫人和她一比,果然,人就怕对比,特别是两个看起来有点相似的人。
怪不得她对沈老夫人没什么好感,除去她的作为,这气质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还有就是那个面瘫着小脸,却一脸期待紧张的五岁小叔子,沈芝芝满意极了,都是好相处的人啊。
就是小叔子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太好。
“芝芝来了啊,快进来!”赵老夫人在沈芝芝跨入门槛的时候,就看见她了,容貌就不说了,饶是老夫人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忍不住惊艳。
这也是沈芝芝没有故意用脂粉掩盖自己真实容貌的缘故。
美艳的容貌,发育极好的妖娆身段,沈芝芝简直是个诱惑人的小妖精。
但赵老夫人却看她眼神清明,举手投足一派端庄,完全没有那种妖娆娇媚的作态,是个不错的孩子。
“孙媳见过祖母,小叔!”沈芝芝缓缓地走上前,敛衽施礼。
“好孩子,敬茶吧!”赵老夫人笑眯眯道,遂让廖嬷嬷端上了早就备好的茶水。
沈芝芝取了茶,跪在赵老夫人面前的垫子上,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请祖母喝茶!”
赵老夫人接过茶,打开盖,轻轻抿了一口,放在手边的案上,从手腕上拿出一个翠□□滴的镯子。
沈芝芝恭敬的接过,然后起身接过红玉奉的香茗,笑盈盈的递给五岁的赵宇灿:“请小叔喝茶!”
五岁的赵宇灿立即正襟危坐,似模似样的接过茶,抿一口,面瘫的小脸蛋还小大人似的点点头,然后将放置一旁的小盒子给她,一本正经的开口。
“这是灿儿的见面礼!”
沈芝芝双眼亮晶晶的,直勾勾的瞅着可爱的小叔子,直到他小脸涨红,忍不住在心里大呼:这个小叔子太可爱了,真是太可爱,好像揉揉他的小脸,怎么办?
赵老夫人是个眼神犀利的,见状,忍不住笑了。
孙媳妇喜欢小孙子,她可以放心了。

第17章

收了可爱小叔子的见面礼,沈芝芝回了一份礼物——木马雕。
赵宇灿面瘫着小脸接过礼物,收到了大嫂的礼物,好高兴,好高兴,小脸蛋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两个小酒窝特别显眼。
沈芝芝见状,又手痒了,差点忍不住想揪一下他的脸蛋儿。
嗯,现在不行,她得忍着,等熟悉了再揪。
敬完茶,沈芝芝就和赵老夫人小叔子一起用早膳。
虽说才第一次见面,气氛倒是其乐融融,喜儿一边侍候小姐,一边暗暗嘀咕,没想到将军府的老夫人这么好相处。
用过早膳,三人一起喝茶聊天,侍候的人只有廖嬷嬷和喜儿以及一个赵宇灿的贴身小厮,其余的人都退了出去。
沈芝芝瞅着小叔子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蛋和瘦弱的小身板,回想起刚才吃早膳的时候,小叔子的胃口也不好,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祖母,灿儿的身体是不是很不好?”
赵宇灿听到嫂子提起他,抿了抿唇,垂头,没吭声,心里好难过,如果嫂子知道他身体不好,是不是就会不喜欢他了?
赵老夫人闻言一怔,慈爱又怜惜的看着小孙子,默默的叹了口气,点头:“灿儿的身体确实不太好,大夫不知看了多少,就是看不出什么毛病,只说是母体难产导致先天体弱,我找了太医院院判开了药方,灿儿吃了三四年,依然没什么起色,身体还是那么虚弱…”
生在武将之家,特别是手握重兵的赵家,先天体弱的小孙子,一个不小心就会…赵老夫人忍不住暗自垂泪。
她和媳妇都是将门孤儿,并没有家族依靠。
老将军去世后,她就独自抚养儿子长大娶妻,谁知儿子不到四十就战死,儿媳妇遭遇刺杀难产生下灿儿也跟着去了。
现在长孙又没了,留下年幼的小孙子。
赵家倒是有旁支,可是旁支近百年来一直都不曾来往,可以说赵家嫡系这一支独木难支。
她年纪大了,也不知还能活多久,所以当皇帝要为长孙举办一场冥婚的时候,为了小孙子,她并没有反对。
最后她选择了沈芝芝,希望她的选择没有错。
沈芝芝挑眉,咳了一声,终于忍不住将旁边正襟危坐的五岁小叔子抱在大腿上,嗯,小孩子的身体香香软软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一脸正经的细细把了下脉。
赵宇灿惊呆了,小脸涨的通红,小力的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
嫂子怎么可以抱灿儿,这…这于礼不合。
可是嫂子的怀抱好舒服,灿儿好…好为难。
赵老夫人:“…”看到她搭脉的动作,又看了一眼惊讶的喜儿,忍了忍问道,“芝芝,你会医术?”
沈芝芝淡定的点头,很是谦虚的回答:“会一些!”
喜儿是信得过的人,也是最亲近的人,反正都不在沈家了,她的医术早晚会暴露,毕竟她要调养身体,还要制作驻颜膏,需要买药材,这就需要喜儿一家帮忙了。
“有看出什么吗?”赵老夫人不带希望的问道。
沈芝芝放下搭脉的手,捏了一下小叔子的脸蛋,俏脸微带了一丝笑容。
“祖母,灿儿的虚弱症是胎里带来的,没什么大问题,我写个脉案,开个药浴的方子,一个月后给您一个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孙子。”
赵老夫人一脸惊喜和激动,也不管孙媳妇到底哪里学来的本事,连忙追问:“这药浴真的管用吗?需要什么药材?”
赵宇灿小豆丁紧紧的抓着嫂子的手,仰起小脸,眼巴巴的瞅着嫂子。
沈芝芝揉了一下怀中小叔子的脑袋,自信一笑:“祖母如果相信我,我可以将药浴的方子给您过目。。”
“行,芝芝啊,你先将需要的药材列出来,我立即让人买来。”赵老夫人也没考虑,立即拍板,然后吩咐廖嬷嬷拿来笔墨纸砚。
沈芝芝也不多言,摊开宣纸,笔走游龙,挥洒自如的写下药方,她开的药方向来有针对性,只会对需要治疗的人有大作用。
同样是胎里带来的虚弱症,如果照搬她的药浴方子,效果并不会很明显,当然也不会根治。
所以她不怕药浴的方子泄露。
赵老夫人收起方子,她会找大夫看看方子,只要药浴的方子的没问题,她就愿意试试。
眼见时候不早了,沈芝芝便起身告辞,顺便牵走了五岁小叔子一枚。
赵老夫人看着小孙子被孙媳妇牵走,微微一笑。
回到安锦堂,沈芝芝牵着赵宇灿的小手,吩咐张嬷嬷准备了一些小叔子爱吃的点心水果,顺便叫喜儿将陪房们都召集过来。
她要规划整理自己的嫁妆产业。
沈芝芝的陪房不多,喜儿一家四口加上雀儿和钱福来。
雀儿的去向她已经有了主意。
反正不能留她在将军府。
免得坏事儿。
当然也不能发卖,毕竟是沈老夫人曾经的丫鬟,不管如何,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等陪房们全都来齐后,看到二小姐身边的小孩儿,都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这是将军府的小主子,连忙行礼。
沈芝芝逐一安排他们,除了喜儿和奶娘杨氏以及赵老夫人送给她的张嬷嬷贴身服侍她外,其余的人都各自有了安排。
特别是钱福来,沈芝芝决定让当大掌柜,打理她的嫁妆铺子,至于怎么经营,沈芝芝不管,就当做是对钱福来的考验了。
钱福来一听二小姐竟然这么重视他,欣喜又激动,立即拍着胸脯保证会好好经营铺子,努力赚银子。
奶娘的丈夫老罗头,沈芝芝安排他管京城郊外的几个庄子,至于雀儿也送到了庄子里当管事丫鬟。
雀儿一听,俏脸一白,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在看到小姐冰冷的眼神时,想起小姐捏着她的卖身契,嘴里发苦。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其实当小庄子的管事丫鬟也好。
只是一想到自己竟然屈居在曾经地位低下的老罗头之下,心里又十分不甘。
暗暗后悔。
奶娘杨氏十分高兴,当家的当了庄子的大管事,这月例银子比之前多了好几倍呢,离开了沈家,这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
赵宇灿面瘫着小脸小口小口的啃咬着水果,眉眼弯弯,看得出来他很开心,一旁的小厮安静的站在他身边。
远在西北军营的赵元昊将军大人在归来的第一天就立即写了两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回京都,一封给当今皇上,一封给祖母。
由于距离遥远,信件最快也需要六天左右才能抵达京都。
在这短短四天时间,赵元昊主动出击,率领大军兵分三路袭击西狄军营,一路疯狂杀戮,势不可挡,一口气杀得西狄大军节节败退,丢盔弃甲。
天启王朝和西狄国的战事进入了一个对峙的阶段,接下来是和谈还是再战,要看两国皇帝的意思了。
回归京城指日可待!

第18章

沈芝芝优哉游哉的改造自己要住一辈子的安锦堂,赵老夫人也不阻拦,还笑眯眯的让她自己折腾。
为了以后的舒适生活,沈芝芝就不客气的折腾起来。
才一天时间,赵宇灿小叔子就和沈芝芝相处极好,天天当小尾巴跟在沈芝芝身边双眼亮晶晶的瞅着她改造院子。
当然,沈芝芝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折腾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院子里弄一间小灵堂,为赵元昊点长明灯。
“什么,芝芝你要在安锦堂设小灵堂?”赵老夫人吓了一跳,一旁的廖嬷嬷惊呆了,原来少夫人对少将军的感情已经深到这个地步了吗?
赵芝芝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啊,祖母,您不会反对吧?”
安锦堂是整个将军府第二大的院子,最大的院子是正院,赵老夫人住的地方。
地方够大,不过是弄一间灵堂供赵元昊的灵牌而已,占不了多少地方,反正每天闲的发慌,顺便给她的夫君上上香,点点长明灯,举手之劳罢了。
她这么好的孙媳妇,赵老夫人一定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沈芝芝默默的为自己点了个赞。
赵老夫人当然不会反对,长孙媳妇要给长孙设灵堂,她感动都来不及,哪里会反对。
“好孩子,你有心了,我代昊儿谢谢你!”
沈芝芝连连摆手,见赵老夫人眼眶发红,不知为何,心里微微有些发虚。
末了,赵老夫人问起了三朝回门的事宜,毕竟是冥婚,没有新郎官陪同,可回门也可不用回门。
沈芝芝垂头想了一会儿,决定回去一次。
赵老夫人听了,点点头,让人帮忙准备回门礼。
“对了,芝芝,我已经让人按照你写的方子抓好了药材,你打算什么时候给灿儿药浴?”
昨天赵老夫人一拿到就拿给回春堂医术高明的老大夫看了,得知对身体有益后,就激动的让廖嬷嬷先抓了十几服药。
“明天吧,祖母,你让人将药材送到我院子,我先处理一下那些药材。”后天三朝回门,沈芝芝认为不能浪费时间,就从明天开始。
一旁认真听着的小叔子赵宇灿面瘫着小脸,嘴角翘得高高的。
……
人多力量大,小灵堂不到一天时间就弄好了,沈芝芝满意的看着干净整洁,一片黑白色的灵堂,中间供着赵元昊的灵牌,灵牌前放置了一张沉香木案桌,上面摆放了三个点着檀香的香炉,长明灯烛台以及各种水果膳食供品。
不仅如此,灵堂的两边均摆放了一排长烛台,上面点着长明灯。
奶娘杨氏有些无力的看着一脸满意的小姐,有谁会将小灵堂设在自己住的院子里,偏偏小姐就这样做了,感觉小姐似乎中了一种名为赵元昊将军的毒,还是很深的那种。
与之相反,作为看着赵元昊长大的张嬷嬷则是很欣慰。
赵老夫人边看边点头,也满意极了。
五岁的小叔子赵宇灿瞅着大哥的灵牌,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面瘫着小脸仰望沈芝芝:“嫂子,灿儿每天要来给大哥送好吃的。”
“…好!”沈芝芝揉了揉小叔子的脑袋,点点头。
远在西北军营的赵元昊还不知自己的冥婚夫人给了他这么一个‘大惊喜’。
灵堂一事完毕,沈芝芝开始为小叔子准备药浴。
小叔子才五岁,小身板太弱,承受不了药力的猛烈冲击,所以沈芝芝就添加了不少温和滋养经脉,调理身体的药材。
并非常有耐心的将时间延长为一个月,谁让沈芝芝看小叔子顺眼呢!
如果是成年人,沈芝芝向来信奉速战速决,三四天就根除掉病根,只是当事人却要受很大的罪,折腾的死去活来,再也不想再来一次。
喜儿和奶娘杨氏两眼发晕的看着小姐处理药材。
“小姐,您什么时候学了医术啊,喜儿怎么不知道?”喜儿忍了两天,终于忍不住了。
“是啊,小姐,老奴也想知道呢。”杨氏也好奇了。
沈芝芝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艳丽动人:“我在梦里跟高人学的啊!”
喜儿傻眼:“…”
奶娘杨氏嘴角抽了一下:“…”
沈芝芝瞅了眼这对母女不同的表情,暗暗好笑,反正她继承了上辈子的记忆,医术也是她自己努力学习得来的,因此她十分坦荡。
“是真的,我从小就经常做梦,在梦里学到了很多,特别是医术,不然我也不会知道大姐送我的红扇花是一种令女子不孕的花,俗话说的好,越美的花儿越有毒。”
“什么,红扇花让女子不孕?”杨氏失声惊呼,脸色大变,“那…那喜儿经常接触是不是…”
喜儿也是一脸紧张的望着小姐。
沈芝芝微微一笑,安抚道:“奶娘放心,我给喜儿开服药就可以解了,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杨氏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红扇花这个害人的玩意必须处理掉。”这一点杨氏十分坚持。
喜儿倒是心宽,得知自己只要吃药就没事后,反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小姐,您早知道红扇花是毒花,所以才故意让奴婢摘了一些花瓣晒成干花做香囊送给大小姐当添妆礼啊?”
“没错。”沈芝芝笑盈盈的承认。
喜儿嘻嘻一笑:“小姐你太厉害了,大小姐收到您的添妆礼肯定很膈应,哈哈!”
杨氏也觉得小姐这法子好,但心里却暗暗心惊大小姐的手段。
没想到她千防万防,还是出了纰漏。
这下杨氏是真的相信小姐在梦中有高人教导了。
嫁入威远将军的第三天,沈芝芝着手为小叔子做药浴。
远在萧家的沈无暇咬着唇接过小丫鬟递上来的碗,由贴身丫鬟彩云扶着浑身乏力的萧七郎,开始一匙一匙的喂了起来。
萧然默默叹气,望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强忍着不适,强行喝光了一碗粥。
喂完一碗粥,沈无暇转身将手里的空碗递给小丫鬟,伸手接过帕子温柔的为萧七郎擦起嘴边的粥粒。
谁知此时萧七郎突然一阵反胃。
“呕…”一声,刚刚吃进去的粥全吐了出来…最后更是全身痉挛的干呕起来。
一个愣神,沈无暇被吐了一身,惊呆了,反应过来后,顾不得身上的秽物,忙扶着艰难喘气萧然,用手轻轻的拍着萧七郎的后背,俏脸上满是惊慌之色:“七郎,七郎,你没事吧…”然后对彩云急喊:“彩云,彩云,快去喊大夫…”
十天了,她嫁入萧家十天,不仅没有圆房,她的夫君七郎的身体更是一天比一天差…
怎么会这样?
明明上辈子不是这样的…她记得沈芝芝嫁到萧家后,萧七郎回门的时候气色比迎亲的时候好了一些。
那个时候,她依然不后悔拒婚,让沈芝芝代嫁,最后看着沈芝芝越过越幸福,而她因为不能生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宠着一个又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妾,看着小妾为丈夫生下一个又一个儿女…
她后悔了,嫉妒了…为此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用丈夫一个大家族的性命献祭换取了回到过去的机会。
此时的沈无暇不知怎么的,蓦然想起了成亲前,她在庙里求的一支下下签…

第19章

萧家作为名门望族,有一位医术高明的老大夫坐镇,得知萧七郎又出状况后,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大夫赶过来把脉诊断,把完脉,他的脸色一沉。
萧家人见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夫,犬子的身体怎么样了?”一位和萧七郎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的儒雅男子焦急的问询。
沈无暇抬起头,咬唇望着老大夫。
大夫摇头苦笑,叹了一声:“七少爷已经病入膏肓…恕老夫无能为力。”
说完,他一脸歉意的拱手告退。
“什么?”沈无暇面如死灰,水眸不敢置信的瞪着床上已经昏迷不醒的清癯身影。
素来沉稳的萧家老太君此时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怎么会变成这样,大师不是说冲喜会好转吗?”
萧母脸上血色散尽,听到老太君提起大师,她慌乱又急切的抓住儒雅中年男子的手,“夫君,咱们去找大师…”
“对,对,要找大师!”儒雅男子冷静了下来。
本来心灰意冷的沈无暇耳尖的听到萧家人提起什么大师,忍不住一惊,失声问道:“爹,娘,什么大师?七郎的病不是应该找大夫吗?”
萧父萧母对视一眼,萧母扶着萧老太君坐在椅子上,屏退了屋内的丫鬟婆子,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才嫁入萧家十天的儿媳妇,说出了缘由。
“无暇,这位大师是得道高僧,精通卜术,他在十年前就算出然儿今年有一死劫,但有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就是在今年五月初五成亲。”
“大师明明说过,只要然儿成亲便可避过死劫,从此福寿安康,儿孙满堂,长命百岁…”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萧母泛红的双眸直勾勾的看着沈无暇,眼底满是质问。
她心里怀疑沈无暇并不是大师说的那个人,毕竟大师曾说过然儿的婚事会经历一番波折,可是然儿成亲的事太顺利了。
可能是因为当时儿子即将成亲避过死劫,太过高兴以致于忘了大师说过的话。
不仅萧母这样想,就连萧父和萧老太君这些知晓内情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一想到这些天无暇对然儿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不该迁怒的。
沈无暇闻言,如遭雷击,身子禁不住颤了一下,俏脸血色散尽,垂眸掩去眼底的心虚,没人知道这一切的变数就是她,如果按照上一辈子的轨迹,会是沈芝芝代嫁,那个让萧七郎转危为安的人并不是她。
所以…萧七郎因为她的强行插手‘回归正轨’,这辈子她不但偷鸡不成蚀把米,甚至还可能会背上一个‘霉星’。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沈无暇暗暗皱眉。
她对那个大师没什么敬畏,要知道这个世上奇人很多,别人不知道,但亲身经历过的沈无暇却不信那个大师是个高人。
如果是个高人,早就将萧七郎治好了,哪会留到现在,想必是个半吊子,不过会点算命占卜术罢了。
沈无暇暗暗撇嘴。
高人嘛,就该像她那三年前死去的奶娘,谁也不知道她的丫鬟彩云的亲娘——也就是她的奶娘来自一个古老又强大的氏族,可惜传到奶娘这一代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唯一会的只有那有伤天和的献祭禁术和他们氏族的献祭灵牌。
上辈子她就是从奶娘那里得知这个禁术,然后利用这个禁术和灵牌献祭了她那个渣男丈夫的族人才得以回到过去。
没想到费尽心机算计回到了过去,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行,她不能被萧七郎拖累。
得找个合适的理由趁着萧七郎还没死前和离才行。
反正没有圆房不是吗?
只要贞洁还在,凭着她对未来的先知,还有那些爱慕她的青年才俊…她之前肯定鬼迷心窍了,要不然也不会接手沈芝芝的烂摊子。
可惜那个献祭灵牌已经粉碎消失,就连奶娘也在她回来后就暴毙,不然还可以再献祭一次。
沈无暇在心里自私自利的谋划着,俏脸上却满是惊愕,有些迟疑的开口:“爹,娘,会不会…会不会是那个高僧是算错了…”她特意在‘高僧’两字加重了语气。
见萧父萧母的脸色不对,沈无暇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救,“要不,爹娘再去问一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