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堂上的姜柠宝一袭大红绣鸢尾花长裙, 笑容端庄和煦,宛如微风拂面, 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她身边的定国公谢珩同样一身大红银边锦袍, 面容英俊, 五官棱角分明,平日面无表情的俊脸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 脸部的冷硬线条软和了些许。
一个月前, 姜柠宝和定国公是一对新人, 一个月后,两人却端坐在高堂上等着儿子儿媳妇拜堂。
新郎官和定国公同样年轻,同样英俊不凡,但当初拜堂的时候,定国公身上煞气弥漫,旁人不敢近身,连拜堂都距离极远。
如今,两父子距离这般近。
大堂上的朝臣们和女眷们看到这一幕,心情颇为微妙。
盖头下的杨舒清深吸了口气,紧紧捏着红绸和谢景翊转身,朝高堂上的姜柠宝和定国公深深的弯腰拜高堂。
谢景翊的动作举止自然,但杨舒清却显得僵硬迟缓,但如果不仔细观察肯定会看不出来,可是在场的朝臣和女眷都是人精,大家都知晓安远侯嫡女和定国公夫人的恩怨情仇,几乎将注意力都放在杨舒清身上,心里默默摇头。
看来还是定国公夫人略胜一筹。
姜柠宝的举止得体优雅,含笑的瞅着杨舒清略微僵硬的弯腰行礼动作,眉梢眼角染上了一丝愉悦,果然啊,看到女主低头行拜礼,她心里就颇为舒畅。
一旁的定国公敏锐的感觉到小妻子的情绪变化,嘴角禁不住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夫妻对拜!”
司仪官高声唱道。
盖头下的杨舒清听到司仪官的声音,浑身一松,屈辱的环节终于过去了,她和谢景翊对拜过后,终于在司仪官一句:“送入洞房!”,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锦华院的新房。
新房里
杨舒清的两个陪嫁婢女和嬷嬷都在里面,等所有人离开后,杨舒清正想掀开盖头,但一想到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穿大红嫁衣嫁人,便忍了下来。
“小姐,喝口茶,孙嬷嬷刚仔细检查过,桌上的膳食和茶水都没有问题。”倩蓉端了一杯茶水过来,小声道。
盖头下的杨舒清蹙了下秀眉,没有想到姜柠宝竟然没有动手脚,她接过茶水抿了一口,低声问倩蓉。
“倩蓉,门外有人守着吗?”
倩蓉点头:“有,是姑爷的人。”
杨舒清握紧手中的茶杯,眉心紧蹙,眼看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心里不免有些烦躁:“倩蓉,真的找不到机会动手脚吗?”
宾客散去,如果闹出事来,定国公肯定会压下。
这姜柠宝真是够谨慎,竟然让她钻不来空子。
倩蓉苦笑道:“找不到,偌大的定国公府除了姑爷的院子,都在国公夫人的掌控下,咱们的人插不进来,也收买不了人。”
没有掌控姑爷的院子,应该不是掌控不了,而是不愿落人话柄。
倩蓉不免担心起小姐来。
国公夫人不好对付,但小姐和国公夫人已经结了仇怨,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小姐在安远侯府很厉害,但这里是定国公府,据她观察,府里的下人井然有序,各司其职,无法越界。
尤其是膳食和厨房,更是重中之重,有精通药理的嬷嬷专门检验。
这样一来,小姐的手段只能在姑爷的锦华院里施展。
倩蓉将打探到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小姐,生怕小姐铤而走险,却无法达到想要的目的,锦华院里的下人都是忠于姑爷的人。
小姐在这里施展手段没有任何作用。
“真没有想到定国公府,竟然比皇宫还谨慎森严。”盖头下的杨舒清面容铁青,咬牙切齿道,眼底不自觉的染上了一抹猩红和不甘。
准备了这么久,竟然一点都用不上。
难道真的只能隐忍两年?
但一想到自己的后手,杨舒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幸好杨舒清没有继续作死,不然她定会知道自己正被定国公的亲卫监视,新房里潜伏的谢七耳朵动了动,将杨舒清和婢女的话收入耳中,冷冷一笑。
这杨小姐还真是不安分,果然如夫人所料,竟然想动手脚栽赃,幸好她最后并没有下手,不然…谢七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夜幕降临,宾客散去,定国公府到处挂满红灯笼,热闹了一日的府邸恢复了安静。
姜柠宝和定国公到荣喜堂陪同谢老夫人用膳。
今日是谢景翊大婚的日子,
谢老夫人笑容满脸,许是定国公每日都陪老夫人用膳的原因,老夫人看起来益发的精神焕发,精气神十足。
据黄嬷嬷说,老夫人已经做了三套小衣裳。
姜柠宝无语。
最近一个月,谢老夫人时常打发黄嬷嬷送些补药来,她偷偷派春喜询问过大夫,这些都是各种助孕的滋补药汤。
姜柠宝从来不喝此类汤药,奈何这是谢老夫人一片心意,亦体谅她抱孙心切,只得硬着头皮喝。
“你们赶紧回去歇着吧。”
吃过晚饭后,谢老夫人看着姜柠宝喝完一盅补汤,笑呵呵的催促他们回去,意思非常明显,让人想忽视都难。
姜柠宝见惯不怪,和定国公离开了荣喜堂。
回到主院的屋子,屋子里烛火摇曳。
两人沐浴更衣后,春乐已经将床铺铺好,在香炉里点上了姜柠宝最爱的玫瑰香味线香,春喜用干净的大毛巾给姜柠宝擦拭沾了水珠的乌黑的长发。
一切完成后,春喜和春乐退了出去,这时谢七过来了,前来汇报杨舒清的动静,得知她真的有栽赃陷害的心思,定国公周身的气压陡然一低。
显然对杨舒清这个新入门的养子媳妇极度不满。
姜柠宝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柔声安抚道:“国公爷,你别生气,不值得,幸好杨舒清还算聪明,明知不可为,便收了手。”
说实话,姜柠宝真的很无语,谁喜欢在大喜的日子出事,她这个和杨舒清有仇怨的人都将婚礼办得漂漂亮亮,杨舒清这个新娘子却想着搞事情。
简直不知所谓。
定国公收敛了身上的气势,眉心沉凝:“杨舒清不是聪明,是你将所有的路都封住了,她无从下手。”
谢七赞同的点头。
定国公轻飘飘的瞥了一眼谢七,谢七一个激灵,识趣的退了出去,还特意将门掩上。
姜柠宝见状,轻笑出声,笑颜如花。
定国公眼神暗了暗,长臂一伸,用力地揽住姜柠宝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地嵌入自己的怀里,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吻得温柔又缠绵。
姜柠宝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回应他的吻。
不知何时,定国公已将人抱到大床上,偌大的雕花大床轻轻摇晃,红色的纱帐也落了下来,随着大床的摇晃轻轻地摇曳起来。
纱帐里,交叠在一起的身影隐隐绰绰,断断续续的呻吟和低沉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说不尽的缠绵。
一切平息后。
姜柠宝香汗淋漓,浑身发软的窝在定国公坚硬的胸膛前,眉宇间还有尚未完全褪去的欢愉,脸颊泛起丝丝红晕,犹如三月里的桃花,娇艳迷人。
“岁月催人老,一个月前,我还是水灵灵的新媳妇,一个月后,我就成了人老珠黄的婆婆,等着儿媳妇敬茶。”
姜柠宝微微喘息了一下,装模作样的抚摸了一下自己光滑柔嫩的小脸蛋,感叹了一句,心里却激动亢奋,想到明日杨舒清要跪下给自己敬茶,姜柠宝就忍不住想开怀畅笑。
人老珠黄的婆婆…
定国公瞅了眼姜柠宝红润娇媚的容颜,光洁如玉的肌肤,没有错过她眼底的兴奋,眼里不自觉的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她红艳艳的唇上落下一吻。
“柠宝,你真可爱。”
耳边传来定国公低沉中透着笑意的嗓音,姜柠宝脸颊一热,只觉得耳朵有些痒,那点痒,迅速的蔓延到了心底,带来一阵难言的悸动。
她仰起小脸,故意在他的喉结处轻轻咬了一口。
“柠宝,你在点火。”
定国公眼底一暗,闪过一抹跳跃的火苗,大手游移到她光滑平坦的腹部轻轻抚摸,声音低哑的说道,目光灼灼的瞅着她,身体的变化没有瞒过姜柠宝。
姜柠宝双手环住他结实瘦劲的腰,一个翻身,将定国公压到身下,露出明媚狡黠的笑容,眼波流转,尽是醉人的风韵。
“国公爷,我这不是在负责灭火吗?”
被压在身下的定国公面容英俊,双眸益发深邃炙热,长长的黑发略有些凌乱的披散在肩头,散发出致命的男性气息和诱惑。
姜柠宝心跳陡然加速,脸颊滚烫,定国公眼底闪过一道幽暗的光芒,一个用力,两人的位置再次调换了过来。
窗外明月高悬,繁星点点。
屋内烛光摇曳,被翻红浪,共赴巫山云雨。
翌日一早,姜柠宝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眸,想起今日新媳妇杨舒清要来敬茶,姜柠宝立即清醒过来,满怀激动。
她等这一天好久了。
第61章 第61章
清晨, 主院的下人来回忙碌。
姜柠宝看了一眼旁边的空位,便知定国公早起练武去了, 前些日,她还和定国公一起早起练过武。
但昨晚闹的太晚,睡的有点沉,便起得晚了点。
姜柠宝唤来门外等候的春喜和春乐, 开始梳洗。
等一身黑衣劲装的定国公从练武场回来,姜柠宝已经洗漱完, 正坐在大厅里等定国公。
今日的姜柠宝精心装扮过, 她穿了一身白底绣牡丹罗裙,乌发挽起,梳了一个妇人髻, 头上斜插了一支嵌红宝石金钗,发髻上点缀了几朵珠花, 清淡素雅, 秀丽端庄。
“国公爷,你赶紧梳洗, 待会母亲会过来和咱们一起吃早膳,喝媳妇茶。”姜柠宝一看到定国公进来, 目光忍不住在他结实完美的身材上流连。
“嗯,稍等会。”
定国公注意到小妻子落到他身上的目光,嘴角勾了勾, 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笑意, 大步去了隔壁的里间沐浴更衣, 不到两刻钟,就梳洗完毕,换上了一袭玄色锦袍出来。
这时,春喜和春乐已经将早膳摆上来了,谢老夫人也刚过来,正和姜柠宝说着话,眉眼都是笑意,气氛和乐融融。
定国公大步走过来,自然的坐在姜柠宝旁边。
“阿珩,你来了,我刚和柠宝说给孙子起名的事儿。”谢老夫人兴致勃勃的说道,最近她做了三套小衣裳,想到未出世的孙子还没有取名,便和柠宝说了起来。
婆媳两人聊的颇为来劲。
一旁的黄嬷嬷和春喜春乐等人已经无语凝噎。
定国公瞅了一眼笑颜如花的姜柠宝,眼底划过一抹无奈,这孩子还没有影儿呢,母亲就想到给孙子起名的事儿。
“母亲,我和柠宝成亲不过一个月。”
“我这是未雨绸缪。”谢老夫人瞪了木头儿子一眼,回头慈爱的看着姜柠宝,“柠宝,你说是不是?”
“母亲说的对,我们这是未雨绸缪。”姜柠宝赞同的点头,这一个多月来,她和定国公日日缠绵,说不定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小宝宝。
这起名字可是大事儿。
未雨绸缪不是这般用的。
定国公淡声转移话题:“母亲,先吃早膳再说,待会您还要喝孙媳妇的敬茶。”心里却想着,到时去书房翻典籍选几个备用的名字。
谢老夫人想想也是,这事先放下。
用过早膳,下人将桌面收拾干净,姜柠宝和谢老夫人国公爷在大堂等待谢景翊他们来敬茶。
敬茶的茶水都已经准备好了,姜柠宝的见面礼也准备好了,是一尊送子观音玉雕摆件。
没有做任何手脚的送子观音。
至于为何会送这个,这就和女主的上一世有关了,上一世杨舒清不顾安远侯反对,嫁给晋王当侧妃后,一直没有怀上孩子,最后病急乱投医,去庙里求了个送子观音,谁知这个送子观音被人动了手脚,导致杨舒清绝育。
这一世,杨舒清极其厌恶送子观音。
一看到送子观音,她就会想到自己凄惨无比的上辈子。
等待的时候,姜柠宝不疾不徐的喝茶,一旁的定国公亦是如此,唯有谢老夫人看了眼天色,微微皱起了眉头。
现在都到了辰时末,外头阳光正灿烂,养孙子和养孙媳妇竟然还未到主院敬茶。
“母亲,景翊刚新婚,晚起一些没什么。”姜柠宝见老夫人脸色不太好,连忙笑着安抚了一句。
心里却在嘀咕,这到底是谢景翊的意思,还是杨舒清的意思,明知今早要敬茶,竟然还让他们久等。
这是故意激怒她吗?
谢老夫人是个护短的,她轻轻的拍了下儿媳妇的手,眉宇间的不快还未散去:“你和阿珩新婚第二日都准时过来敬茶,他们的架子倒是摆的比你还大,真不像话。”
“母亲说的对,确实不像话。”
定国公向来注重孝道,见养子和杨氏竟然让母亲久等,面上覆盖一层凉凉的寒霜,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冰冷。
这话说的,在大堂里的众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再等一会,如果再不来,就不用敬茶了。”谢老夫人冷冷道,成亲第二日的敬茶并不是只有敬茶这么简单。
这是一种认可,哪怕公婆再不喜儿媳妇,在敬茶的时候刁难一番,但终究会喝了新媳妇敬的茶,承认她是府里的主人。
所以新媳妇都不会错过给公婆敬茶的时间,哪怕迟了一点时间也无妨,但杨舒清和谢景翊却足足让人等了半个时辰还未到。
这已经是大问题了。
姜柠宝没有意见,如果杨舒清错过了敬茶,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也是她自己作的,她觉得杨舒清不会那么傻。
难道昨晚洞房花烛夜出了事?
姜柠宝正欲让人去锦华院看情况,谢景翊和杨舒清终于到了。
杨舒清身着大红绣海棠长裙,妆容精致妩媚,秀发高高挽起,头上的珠花和金钗精致华丽,笑容明艳动人,站在一袭暗红银边锦袍的谢景翊身边,宛如一对璧人。
但姜柠宝却诡异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和谐。
这个不和谐似乎出现在谢景翊身上。
谢老夫人淡淡瞥了养孙子和杨氏,语气不悦道:“刚进门一天就迟起,连敬茶也来的这么迟,让长辈等你们,真不像话。”
这话一出,杨舒清的笑容一僵,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是孙儿的错,请祖母责罚。”
谢景翊低头认错。
姜柠宝挑眉瞅着这一幕,眉心动了动,谢景翊给她的感觉怪怪的,她侧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定国公,看来觉得奇怪的并不仅是她。
“母亲,时候不早了,让杨氏先敬茶吧。”
姜柠宝微微一笑,将话题岔开。
杨舒清听到姜柠宝唤她杨氏,心里一阵膈应,从杨小姐变成了杨氏,仅仅称呼的变化,就令杨舒清感到憋屈。
谢老夫人点点头,示意黄嬷嬷端出准备好的茶。
敬茶第一个要敬的是谢老夫人。
杨舒清深吸了口气,跪在垫子上,从黄嬷嬷手中接过茶杯,恭敬的举到谢老夫人面前:“祖母,请用茶。”
谢老夫人嗯了一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便放下。
“杨氏,从今日起,你就是定国公府的孙媳,一言一行都代表定国公府的颜面,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谢老夫人便给了她一个红封当见面礼。
红封里装的都是银票。
“多谢祖母教诲。”杨舒清接过见面礼,恭敬的磕了一个头,心里却升起了一丝不满,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只给她一个红封,是讽刺她爱钱财吗?
还有什么‘一言一行代表定国公府的颜面,望你好自为之’,杨舒清觉得这是谢老夫人对她的警告和侮辱。
她杨舒清行的正,坐的端,和秦王等人来往并没有越矩。
谢老夫人这是不信任她。
姜柠宝没有错过杨舒清眼底的不满,忍不住蹙了下眉,祖母这态度已经很好了,也没有怎么训话,只是这女主估计想多了。
接下来是给定国公敬茶。
定国公端坐在老夫人的下方,面容英俊冷漠,内敛深沉,浑身散发着威严。
杨舒清面对这位大越朝的战神,心里免不了发憷,丝毫不敢在定国公面前露出丝毫不敬,她恭敬的跪在垫子上,举起茶杯。
“公公,请用茶。”
定国公没有立刻接过茶,面无表情的看了杨舒清一眼,半晌才接过茶抿了一口,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
“谨记自己的身份,自重自爱。”
姜柠宝讶然的瞅了一眼定国公,真没有想到定国公会这般不给女主脸面,不可否认,她心里特别高兴。
大堂里的下人都被这一句话震得目瞪口呆。
但一想到这位新入门的大少夫人曾女扮男装接近大少爷,临近大婚前,还和秦王来往互动频繁,心里便觉定国公说的没错。
大少夫人确实该自重自爱。
一听到定国公让她自重自爱,杨舒清倍感屈辱,刚刚老夫人说的还算含蓄委婉,但定国公却是赤果果的警告和不信任。
她抬起一双美丽的眸子,委屈的瞅了一眼谢景翊。
但谢景翊却沉默的站在一旁,似乎…似乎在走神,丝毫没有注意到杨舒清委屈巴巴的眼神。
姜柠宝挑了挑眉。
有点意思。
“公公的教诲,儿媳谨记在心。”
杨舒清见谢景翊竟然注意她的眼神,心里既愤怒又委屈,她压下心底的屈辱,面上不敢露出半分,一脸恭敬柔顺的应道。
等下人将定国公见面礼送上,杨舒清在看到托盘里的一块墨玉制成的玉牌后,脸上的血色骤然褪去,身形微微晃了一下。
她紧咬下唇,眼底的愤怒和屈辱再也掩饰不住。
这块墨玉制成的玉牌上竟然刻了一个‘贞’字,这是赤果果的羞辱,杨舒清双目闪过一丝赤红,欺人太甚。
定国公欺人太甚!
姜柠宝本来还好奇定国公准备了什么样的见面礼,如今看到这份‘别具一格’的见面礼后,顿时明白了定国公的意思。
定国公这是给她出气。
杨舒清三番两次的对她下手,定国公显然已经动了怒,直接在杨舒清敬茶的时候落了她的颜面。
定国公的护短,姜柠宝心里甜滋滋的。
第62章 第62章
姜柠宝见杨舒清久久没有接过见面礼, 似笑非笑的瞅着杨舒清:“国公爷,杨氏这是对你送的见面礼有意见呢。”
杨舒清是安远侯的嫡女, 姜柠宝行事总会有些顾忌,毕竟安远侯可不是一般的侯爷,万一牵连到大哥,这是姜柠宝不愿见到的。
如今杨舒清嫁到了定国公府, 她是杨舒清名正言顺的婆婆,单单一个长辈的身份就可以压制杨舒清了。
定国公眼神一冷, 眉宇间俱是森冷之意。
杨舒清陡然清醒过来,用力地咬紧牙关, 不让自己在姜柠宝面前失态, 深深的低下了自己的头。
“儿媳不敢。”
从牙关里挤出这句话, 杨舒清将墨玉制成的玉牌收了起来,这刻有‘贞’字的玉牌带给她的屈辱,她一辈子都无法忘掉。
杨舒清心底的怨恨不甘愤怒绝望混合在一起, 激荡不休, 几乎快冲破心口。
姜柠宝!
我杨舒清对天立誓。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以报今日屈辱之仇!
定国公积压的威慑令人畏惧, 杨舒清不敢对上定国公, 只能将所有的恨意和怒火发泄到姜柠宝身上。
姜柠宝想也知道女主心里已经恨极了她, 但她不在意, 不管她是否招惹杨舒清, 她都已经三番两次暗害她。
姜柠宝最感兴趣的是男主谢景翊, 她瞥了一眼无动于衷,依旧魂不守舍的谢景翊,心里的疑窦更加大了。
谢老夫人一直端坐在高位,杨舒清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眉头禁不住皱了皱,这杨氏身上的戾气竟然比第一次见面时还重。
希望定国公府不要被她搅得乌烟瘴气才好。
过了定国公这一关,就剩下姜柠宝这一关了,杨舒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丝毫不敢大意,她有预感,姜柠宝这一关才是真正的难关。
黄嬷嬷已经将茶盘端到她面前。
杨舒清依旧跪在垫子上,俏丽的脸上佯装恭敬,双手托着茶杯举起。
“婆婆,请用茶。”
姜柠宝微笑的瞅着杨舒清看似恭敬的面容,并没有将茶杯接了过去,定国公在一旁淡淡的看着,谢老夫人亦是日此。
孙媳妇确实该好好的敲打一番。
姜柠宝没有接过茶杯,杨舒清只能举着茶杯跪着,心里却暗暗将姜柠宝狠狠的咒骂了一遍,也暗暗恼怒景翊竟然不出声护她。
这姜柠宝果然是逮着今日折辱她,给她下马威。
景翊还袖手旁观。
杨舒清心里一冷,一股浓浓的委屈涌上心头。
半晌,姜柠宝缓缓道:“杨氏,你如今已经嫁给了景翊,记住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万不可再与外男来往亲密,知道吗?”
杨舒清脸色微变,定国公刚刚羞辱了她一番,如今再被姜柠宝羞辱,杨舒清憋了一口气,忍住怒气和屈辱,咬牙恭敬道:“是。”
迟早有一天,她定会让姜柠宝千万倍还回来。
谢老夫人微微一笑,柠宝这话说到她心坎里了,以前杨氏还未嫁到定国公府,谢老夫人就对她和秦王来往亲密十分不满。
只是碍于她是安远侯的嫡女,并未说什么,但现在杨氏已经是定国公府的孙媳妇,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定国公府的颜面。
定国公府只忠于皇帝,从不参与夺嫡,况且,乾元帝的身体已经康复,孙媳妇和秦王来往亲密岂不是让人误会定国公支持秦王。
所以还是不要来往的好。
姜柠宝看到杨舒清憋屈的模样,神清气爽,心里畅快不已,这只是一个开始,她依旧没有接过杨舒清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