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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生气了?”
裴羽摸了摸他的下巴,“绞头发的时候,我听到你跟益明说的话了。”那可不是心平气和的人能说出口的言语。
萧错拢了拢眉心,苦笑,又问她:“你倒是沉得住气,也没问我是怎么回事。”
“要是能说,你总会跟我提几句吧?毕竟,二爷已经娶妻,二弟妹与我说起来的时候,我总不能一问三不知。”裴羽细致地道,“要是不能说,我问也没用啊。你这种人,睡着都不会说梦话,嘴太严了。”
萧错被她引得发自心底地笑了,斟酌片刻,跟她大略地提了提事情经过。她应该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有时候做的是怎样的事。况且事关崔家,她了解了大致的情形,日后遇到崔家的女眷、亲朋,会自心底保持警惕。
裴羽听完,半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年纪再小,也是那兄弟两个的嫂嫂,再为萧错意难平,也不能说小叔子给他添乱不知好歹。
她眨着一双大眼睛,越想越生气,这情绪一半是为着萧错,另一半则是因着与萧锐、萧铮以前就十分熟稔。
萧锐脑袋发热的时候,想没想过他的妻子?他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胜任那种凶险之事?
是,他是萧错的弟弟,那又能代表什么?难不成他以为萧错的战功是轻轻松松得来的?难不成也曾驰骋沙场的崔贺就是个一击即中的窝囊废?
高估自己,低估武将的能力。这要是真出了闪失,让萧错跟谁说理去?他拼死拼活地忙碌多年,凭什么要面对那样的局面?
她深深地呼吸着,终究是气得不轻,坐了起来。
萧错讶然。这下好了,他说完之后,心里敞亮了,却把她气着了。他连忙把她拖回怀里,盖好被子,“至于么?别凑这种生气的热闹。”
裴羽看着他,目光变幻不定,一时心疼他的不易,一时又对萧锐、萧铮恼火。可还是什么都不能说。
一口气闷在心里发不出,时间久了能闷出病来。
“想说什么就说。”萧错温柔地抚着她的背,“我权当你说梦话呢。”
裴羽被逗得笑了起来,老老实实地依偎在他怀里,把心里的想法娓娓道来,末了保证道:“我就是跟你说说,见到二爷二弟妹的时候,不会流露什么的。”
“知道。”萧错语气平和,心里却是暖意涌动。她所思所想,正是他最窝火的地方。这种时候,谁又敢说她少不更事?
少不更事?
不对,她已经及笄,已经长大。
他低下头去,温柔地吻住她。
裴羽闭上眼睛,温柔地回应着,身形轻轻地战栗一下。
他柔声问她:“阿羽,想我没有?”
“你呢?”裴羽面对这种问题,第一反应总是这样。
“想。”他环紧她,“今日给你抢了个少见的物件儿,你应该会喜欢。在外院,明日拿给你。”
“抢”了个物件儿——裴羽由衷地笑起来,方才的坏情绪消散一空。
或许,这就是姻缘的一个好处吧?家园,两个人一同尽心打理;遇到事情,两个人能够一起分享、分担。
“说话,”萧错的手顺着她的领口落下去,“想没想我?”
“嗯。”她搂住他,对他绽放出毫无城府的笑容,“想。今日特别想。”他是这个家的支撑,而在今日,家里几乎要乱套,她太盼着他回来。他是她的主心骨。
“这句话怎么这么好听呢?”他翻身压住她,再度索吻时,便少了几许温柔,多了几分热切。
这开端通常意味着他会越来越肆意,直到引火烧身。在以前,她会挣扎,偶尔会淘气地反过头去撩他。
而今晚,她只柔顺、安静地承受。
今晚的他,动作里存着温柔与珍惜。
她的孝期眼看就过了,早几日晚几日,并无差别。
这件事,是不需说出口便能形成默契的事儿。
衣衫尽落。
她面上飞起了一抹霞色,对上他视线的时候,眼神怯怯的。
“不怕。”他低头吮着她的唇。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过程,很漫长。
起初需得她竭尽全力的忍耐,需得他竭尽全力地克制。
幸好,他无师自通,摸索出了缓解这情形的方式。
用最清浅的方式让她适应,用最温柔的亲吻让她完全放松下来,让自己的心静下来,按捺下急切的火,尽量去享受这期间的每一分感受。
终是从浅尝辄止到了勉强算是进退自如的情形。
起初,她疼,她只觉得艰辛。慢慢的,被他的温柔、耐心融化,化成了能够接纳并纵容他适度恣意为之的柔水。
这第一次,并不是她以前想象中的唯有痛苦。有些感触,她因为不适应,并不知道是不是快乐,只确定不是痛苦。
她知道因何而起。
还有一件事,她要在一段时日之后才能明白:这一晚,她的夫君倾付在她身上的定力、克制力,是完全有资格做柳下惠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想写到天亮哒,可下一段还在半道卡着~好久没开车,手生了~
17点怎么也够我磨叽完了,到时候送上二更~
第49章 ·042·042¥
049
朦胧的晨光透过雪白的窗纱入室,昏黑的光线一点点明朗起来。
萧错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把怀里那个翻来覆去折腾的紧紧搂住。
裴羽不高兴地咕哝着,身形挣扎着。
萧错蹙了蹙眉,深深吸进一口气。
彼此之间,上身毫无间隙地贴在一起,她小小的举动,都会让他心旌摇曳、呼吸发烫,何况这种情形了。
昨晚两个人重新沐浴歇下之后,他真不该贪恋那种绸缎一般的好触感,让彼此这样相依入眠。
心念转动间,手已略过那最优美最柔软的山峦,落在她的小细腰上,细细摩挲。
睡梦中的裴羽嘟了嘟嘴,绵软的小手拍了拍他的手,随后消停了一些,环住他身形。
片刻后,她的手摸摸这儿摸摸那儿,停顿之处,都是他的伤痕。
这是什么嗜好?
萧错气息有点儿急了,捉住她的手,托起她的脸,用灼热的亲吻唤醒她。
她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身形亦是,继而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清醒之际,她很有自知之明地问道:“又把你折腾醒了?”
“嗯。”萧错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的唇,“这会儿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裴羽眨着眼睛想了想,心跳得有点儿急,呼吸也有点儿乱,身形还有些酸软。这样想着,嘴里却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疼么?累么?”萧错又柔声问。
裴羽立刻不自在起来,“还、还好。”
“那就好。”他问,“陪你活动活动筋骨?”
活动筋骨?裴羽要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才不…”刚说出两个字,便忍不住心急又羞恼地嘤咛出声。为着他那只到了幽谷间嬉戏的手。
她咬住了唇,急急地去阻止。
他已悬身笑微微地凝视着她,“怎么这会儿就不准了?”
裴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昨晚跟现在是一回事么?那会儿她有点儿懵,根本架不住他出奇温柔地哄着,又熄了灯烛,好歹自在些,现在怎么能行?天都亮了。
“不管。”她扯过被角,蒙住自己的脸。
“这也能掩耳盗铃?”萧错轻轻地笑起来,来回拉扯几次,才又看到她的脸。那张清艳的小脸儿,已飞起了霞色。
她又闭上眼睛,并且抬手蒙住双眼,小腮帮鼓鼓的,当真是又羞又恼。
“别气。”萧错低头亲着她的脸,拿开她的手,“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裴羽将第一个字眼咬得有点儿重,“这回呢?”
“这回也依你。”一日之计在于晨,不想她从此刻就开始做小气包子。
“这还差不多。”她神色立刻缓和许多。
“好么?”他吻了吻她的耳垂。
她顺势搂住他,把脸埋在他肩头,声音含糊的嗯了一声。他在这种时候不好受,她知道。
“阿羽。”他唤她。
是那样温柔的语声、亲昵的语气。真好听。似一只温柔的手,轻轻覆上她心房最柔软的一处。
她身形柔软下来,低低地应声。
他细细地吻着她嫣红柔软的唇、白皙修长的颈…
她在和煦旖旎的氛围中逐渐迷失,不可控制得动了情,阖了眼睑。心里满满的,又像是空空的。
“阿羽。”
“嗯?”
他撑身看着她,抬手抚了抚她唇瓣,“看着我。”
纤长的睫毛轻颤两下,她睁开眼,与他四目相对。
此刻,他眸中有着能将人烫伤的灼热,眼波迷离醉人。
裴羽有片刻的愣怔,随后嘀咕:“真是的,长这么好看…”那双眼睛太好看,让她都有些妒忌。
萧错不想笑,还是笑开来。他揉着她的长发,“这种时候不准说笑。”
她身形动了动,没好气地拍了拍他,“你先前又有哪句有正形了?”
她的小动作让他敛去笑意,将他体内的火燃得更旺。他捞起她索吻,让她依附缠绕住自己。
她此时可以想的,可以感受的,只有他。
他轻缓而坚决地索要。
她身形还是因为难以接纳僵了僵。
“别怕。”他安抚着她,让她放松下来。
“没事,真没事。”裴羽的手抚着他的面容,继而侧头,主动吻上他的唇。
这样,她能快一些放松下来。就算是只是重复上次的经历,也没什么好怕的。横竖他也不会让她难受多久。
事实则让她意识到,情形、感受都好了太多。
她打心底松了一口气。
他因为她真正的放松而畅快起来,亦愈发迷恋怀里的温香软玉,辗转索吻。
**
裴羽今日很想像以前一样赖床,最终却是强打起精神早早起身洗漱。
丫鬟们收拾床榻的时候,便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为这种事赖床,一想就已窘迫起来。
萧错则好好儿地睡了个回笼觉,直到裴羽进门唤醒他,“二爷、三爷来了,在院门外等了好一阵子。”
“知道了。”萧错即刻坐起身来。
“那你快点儿穿戴洗漱,别让他们等太久。”裴羽语气柔软地道,“二弟妹有些不舒坦,已经派人赶早请了顾大夫过来,我去看看她。”
“行啊。”萧错捧住她的脸,用力地亲了一下。
裴羽笑得眼睛微眯,脚步轻快地去了清风阁。
萧错起身之后,吩咐半夏:“把管家叫过来,让他和二爷、三爷去暖阁等着。”
“是。”
一刻钟之后,萧错缓步进到暖阁,在居中的三围罗汉床上落座。
“大哥。”萧锐、萧铮同时站起身来。
“侯爷。”管家躬身行礼。
萧错颔首,对管家道:“有点儿事情,你得抓紧办。”
“侯爷请说。”
“把产业明细誊两份,估算出价值几何,均分成三份儿。”
管家恭声称是。
萧锐、萧铮却是脸色大变。
萧错轻一摆手,“去忙吧。”
管家退了出去。
萧锐、萧铮踌躇片刻,上前几步,撩袍跪倒在萧错面前,前者道:“大哥,我们真的知道错了。除了分家各过,你怎么罚我们都行。”
萧错啜了口茶,“站着说话我也听得见。”
两个人并没起身。
萧错也就随他们去,只表明自己的态度:“大事上,我自认担得起言出必行四个字。”
意思是绝不会为他们破例。
萧铮低声道:“真要分家的话,我净身出户就行。非要给我产业的话,那我不会搬出去。”
萧锐想了想,没点头附和,而是道:“分不分家都一样,我不会搬,大哥住哪儿我就住哪儿。”
萧错眉心一跳。这是跟他耍无赖呢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短小君,不许抱怨啊~咱们还有第三更呢,晚上十点左右能发出来~
快夸夸我,下章的肥瘦与泥萌的评论绝对会成正比哒~
再有留言满二十五字的评论,晚上更新完就送积分~
第50章 ·050¥
050
思忖片刻,萧错询问萧锐、萧铮:“想好了?”
“想好了!”两个人同声道。
“不改了?”
“不改了。”
萧错颔首,瞥过萧铮,“不要家产的,那就净身出门,离开之前,记得留下你的姓氏。”不是萧家的人,那就不用要萧家的姓氏。
他又看了萧锐一眼,“你好意思跟我死皮赖脸,那我就好意思把你乱棍打出去。”
他耍赖的时候太少,但他最擅长整治无赖。
“嗳不是,大哥!”萧锐心里急得要死,额头上沁出了汗珠,“我们的意思是不分家啊,你这怎么一竿子就要把我们扫地出门了呢?这什么事儿都能有个转圜的余地吧?往后我们什么都听你的,行不行?你就把我们当个护卫、管事…啊不对,把我们当个小厮——不,也不对。”萧府的管事、护卫,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他们身手好、反应快,至于小厮,清风、益明那份儿伶俐勤快,也不是他们能比的,“你、你就把我们当成刚进府的小厮,该骂就骂,该训就训。”
“我怎么那么闲呢?”萧错勾唇一笑,透着讽刺,“我府里的下人,不是用来看我脸色供我发火的。”就算这样,下人还是有不少看到他就打哆嗦的,那没法子,也不是坏事。
“可是,可是…”萧锐词穷了。
萧铮抬眼凝望着萧错,“可是大哥,爹娘病故之前,叮嘱你要照看着我和二哥,你也答应了。”
“没错。”萧错颔首,“我答应了,要光耀门楣,要竭尽全力照顾你们长大成人。你们年纪还小么?”
“还、还没成亲就不算大人。”萧锐真的特别紧张,以前没发现,他紧张至极的时候,有说话磕巴的毛病,可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三弟…他还没成亲呢。我这、这心智,兴许还不及三弟。”
萧错敛目看着手里的茶盅,唇畔现出浅浅的笑意,“你们连送死的事情都做得出——我只当你们死了。你们死之前,眼里的我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得了荣华富贵就苟且过活不顾情义的货色。我哪里配做你们的兄长。”
萧锐、萧铮面色瞬间涨得通红。
萧错语声徐徐:“这些年,你们也不易,是我疏忽之故。可是没法子,没有后悔药,更没有回头路。最要紧的是,我现在不想委屈自己求个看似和睦的局面。”
“…”
话似乎已说尽。
**
二夫人脚步匆匆地走向三兄弟所在的暖阁。
“你慢点儿,慢点儿。”裴羽加快脚步,赶到二夫人身侧,“刚下过雪,路滑,万一有什么地方洒了水结成冰了呢?”
“是,大嫂说的是。”二夫人由衷地点头,放缓了脚步。
裴羽拍拍心口,“刚刚吓得我。”顾大夫给二夫人诊脉的结果,是有了喜脉。二夫人听完之后就往外走,火急火燎的要去见萧锐。若是不慎滑倒,后果可不是谁承担的起的。
二夫人定了定神,握住裴羽的手,神色紧张地道:“大嫂,我们相处这些时日,你觉得我这个人可还过得去?”
“这是怎么说话呢?”裴羽笑道,“你这样的妯娌,真的是没得挑剔,这是我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那…”二夫人抿了抿唇,“大哥要是一心分家,而我从中作梗留下来,你会不会怪我多事?”
裴羽思忖片刻,坦诚地道:“不论是侯爷还是你做了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干涉。”两个人都是她需要尊重的人,只要不涉及她的分内事,她就不能左右他们的心迹。同样的,他们也一直是这样对她的,有帮忙的时候,但从没横加干涉的时候。
“多谢大嫂。”二夫人停下脚步,要行礼表示心中的感激。
裴羽连忙抬手阻拦,“你是成心要把我吓出病来么?”又绽放出和煦的笑容,“我们不管别的,这些日子的情分又不是虚的。”
二夫人抿出个满含感激的笑容。这就好,她心里有底了。
到了暖阁外,二夫人看着裴羽,“大嫂,你帮我把二爷唤出来,我跟他说几句话。”
“好。”裴羽快步进到暖阁,看到的情形,是萧错意态闲散地坐着喝茶,萧锐和萧铮跪在地上。
两个人听得脚步声,俱是回眸望去,见来人是大嫂,非但没有一丝的窘迫,反倒稍稍放松了点儿,继而便都眼含祈求地望着她。
指望她能为他们在大哥面前讲讲情。
裴羽心里腹诽着:看我没用,脸红成关公也没用,我就装糊涂当做不知情。
不管帮理还是帮亲,她都没有瞎掺和这种事的道理。
因为当着两个小叔子,她神色柔和地给萧错行礼,“侯爷,二弟妹来了,能让二爷出去跟她说几句话么?”
“嗯。”萧错颔首,放下茶盏,打算去外院。
“不行,大哥,你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完呢。”萧锐又往萧错跟前膝行两步。
萧错微微蹙眉,“行。你先滚出去见二弟妹。”
“行行行!”萧锐火急火燎地起身,去门外见妻子。
萧铮老老实实跪好,垂头看着地面。
萧错拢了拢眉心。服气了。
裴羽犹豫片刻,看住萧错。
萧错留意到她的注视,看向她。
裴羽用口型告诉他:二弟妹有喜了。
萧错扬了扬眉。
裴羽笃定地点头。
萧错微微颔首。
裴羽放下心来,对他打个手势,转身出门。这种热闹,她不想看,也该去正厅理事了。
出门辞了正在低声言语的萧锐、二夫人,走在抄手游廊里,她觉得步子有点儿虚浮,双腿有点儿发软。一早起来还不显,到这会儿是真觉得累得慌。
她想到了萧错那句活动筋骨的话,心跳漏了半拍,随即连忙阻止这类心绪蔓延。大白天的,她得有个当家主母的样儿。
经过正屋的时候,裴羽不放心如意,问过小丫鬟,得知它在东次间,忙进门去看它。
如意趴在大炕上,正专心致志地瞅着爪子上厚厚的棉纱生闷气。
“如意?”裴羽唤它。
如意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摇了摇尾巴,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生闷气。
不待裴羽询问,水香已笑着上前禀明:“如意嫌棉纱累赘,刚才用牙撕开了。奴婢连忙去找来清风。清风就顺道给它换了药,重新包扎了一下,然后…在最外面一层的棉纱上洒了辣椒水。”
裴羽看着水香,不知该作何感想。怪不得如意干瞅着棉纱生闷气。清风倒是有法子治它,怎么想出来的呢?
水香解释道:“烫伤,又在爪子上,不包扎没个好。只能委屈如意几日了。”
“也是。”裴羽转到大炕前,抚着如意宽宽的下巴,“真可怜,你可得快点儿好起来啊。”随后又找来布偶、不倒翁,“别生气了,玩儿这些解闷儿。”
有她这一打岔,如意心情好了点儿,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不倒翁上。这个玩具很得它的喜欢。
裴羽笑着叮嘱水香两句,出门去了正厅。
**
此刻,萧锐已经把妻子有喜一事告诉了萧错。
二夫人到了暖阁。
萧错指了指一把椅子,“坐。”有喜的人,任谁都要照顾着点儿。
二夫人却摇头,屈膝行礼,道:“侯爷,我有几句不知轻重的话要说,只求你不要动怒。”
萧错抬手示意她平身,“说。”
“侯爷,”二夫人鼓足勇气,道,“你能不能看在未出世的侄儿或侄女的情面上,不要分家?”
“…”
“侯爷,”二夫人再度屈膝行礼,神色特别紧张,“你就答应了吧?”
萧错有点儿头疼,“你能不能坐下说话?”
二夫人犹豫片刻,坚决地摇头。
萧锐心里五味俱全,既担心妻子因为自己的事情出了闪失,又怕大哥会因为她执拗的态度更生气。
二夫人望着萧错,语气诚挚地道:“侯爷,我不愿意搬出去,不是为别的。我和大嫂一直相处得很和睦,也特别喜欢诚哥儿,总盼着他能过来。要是搬出去,于我没什么区别,还是要隔三差五来找大嫂…”
萧错抬手示意她不必再继续说,“换个折中的法子。你坐下听听可不可行。”
“是。”二夫人双眼立时有了神采,依言转身落座。
“产业还是要均分。我不会继续帮你们打理。”他犯不着费心费力给别人赚银钱了,“东院、西院归你们,日后从速修缮门楣,单独开门迎来送往。你们明日就搬进去,除了二弟妹,别人不准随意出入正院,别在我眼前晃。日后你们好自为之,惹出祸事的话,与我无关。”
“…”其余三个人陷入沉默。
单独开门迎来送往?那么,母亲再来对她指手画脚的话,她不还得跟以前一样为难么?二夫人念头一起,便掐了掐自己的手。那是自己的日子,是自己的娘家,就算不分家,难道就能总指望着侯爷、大嫂帮忙应付这种事么?那叫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