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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拉开架势,紫竹已抬腿给了他一脚,踢中的正是肋下,疼得他眼泪险些掉下。
江予茼见势头不对就要唤人,同时转身欲逃离此地。
紫薇却已腾身到了他身后,拿着帕子的左手捂住了他的嘴,利落地把他放倒在地,膝盖狠狠地在他腰际一顶。
江予茼疼得眼睛往上翻了翻,险些岔气。
炤宁转身踱步到窗前,根本懒得看那两人挨打的惨相,“到里间去,往死里打。”
紫薇、紫竹轻声称是,拎破布袋一般把两人拎到了里间。
炤宁心里在想的是,太子妃是怎么跟江予茼说的?这是谁的主意?太笨了。难道太子妃是想让自己麻利地解决掉江予茼,有意卖了个人情?
太子妃是真着急了,时不时就命人到江府委婉地催她几句。
可那真不是着急的事。
她现在对佟三夫人、佟念柔的好奇心十足,不把这母女两个查个底掉,没心情着手别的事。况且朝堂乱糟糟的,女眷们都在为家族的前景提心吊胆,言行间只有焦虑惶恐,根本找不到可疑之处。
听得房门被人推开,炤宁回头望去。满心以为是韩越霖或是哪个锦衣卫,却是怎么也没料到,入目的人是师庭逸。
师庭逸脸色不大好,心情更不好。
她有时间满大街闲逛、来这儿吃吃喝喝,也不去看他。他是真病着,别人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就真不怕他被她气得病情加重一命呜呼?
这也罢了,她明知道自己是个惹事精,还故意给人机会,万一出点儿事情可怎么办?还叫不叫人活了?
他听说江予茼近日的事情之后,就觉得那蠢货肯定还会寻机害她,命常洛带人暗中盯着。
黄昏时听说江予茼、方云起遮人耳目地到了状元楼,进到的雅间就在她隔壁,心知今晚一定要出事。
起初他想,她连他和皇帝都敢算计,那两个人肯定不在话下。后来又想,万一今日赶上她没心没肺大意行事可怎么办?要知道,老虎也有打瞌睡的时候。
由此,他坐不住了,从速赶至此地。
进门后,听到里间传出拳脚落在人身上的闷响,他总算放下心来。
炤宁意外之后,对他一笑,“你怎么来了?”
师庭逸不理她,径自走过去携了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
“嗳?”炤宁挣不脱,身不由己地随着他走,急起来,“这儿的事情还没完呢…”
“闭嘴!”他黑着脸道。
经过房门的时候,炤宁伸手扣住了门框,“你要带我去哪儿?”
“回家!”他语气硬邦邦的,将她拼命扣着门框的手掰开,半拥半带地带着她走到廊间。
炤宁急起来,都没心情理会跟他拉拉扯扯的现状,“可这儿的事情还没完呢,我还要找大伯父、安国公说道说道呢。”
“知道。常洛去办了。”他敛目瞪了她一眼,语气要多别扭有多别扭,“乖,听话。”
这么拧巴的态度,惹得炤宁笑出来,却是不再挣扎,“我听话,你放手。”
他和她稍稍拉开了一点儿距离,还是握着她的手。
炤宁停下脚步,瞪着他。
他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弯了弯唇,“再瞪我,我就抱你下楼。”
“…”炤宁悄悄走廊,还好,没人,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道,“你再不放手,等到了大堂,我就当众轻薄你。”打量谁豁不出去呢?她不介意头上多个花痴的名声。
“…”他索性转身,带着她走进江予茼和方云起之前定下的雅间。
进门之后,他低头索吻,捕获她的唇。
恨恨的,狠狠的。
第043章 条件
第043章
炤宁低低地笑起来,心知他是气迷糊了,行径毫无章法道理可言。
还笑!她还好意思笑!他蛮横地纠缠着她唇舌,恨不得夺走她的呼吸。
炤宁勾住他颈子,语声含糊地道:“生气了?”
“嗯。”师庭逸用力吮了吮她的唇,“小混账,明知道有人打你的歪主意,怎么也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呢?凡事都有万一。”常洛跟他说了,韩越霖的人并没在暗中保护她。
炤宁笑笑的,“不是还有你么?”
师庭逸牵了牵唇,“哄人的话比谁都会说,气死人的事儿比谁都会做。”
炤宁目光温柔地打量着他,摸着他下巴上的胡茬,“气色好多了,真好。只是,怎么又不修边幅了?”
他抵着她的额头,语气低低的,有点儿无奈,“你都不想要我了,我还修理自己做什么?”
“想我了?”炤宁摩挲着他的胡茬,有点儿扎手,痒痒的。
“废话。”他没好气,“你那三天是怎么个算法?”让他等了那么多天,到了还是他来见她。
她哄孩子似的道:“日后补偿你,好不好?”
“不。”他抱紧她,“今晚跟我回家,有事跟你说。”
“…好。晚一些我去找你。”炤宁向着隔壁房间偏一偏头,“先把那件事解决。”她今晚根本就没打算回江府,大老爷不明明白白地发落掉江予茼,她和予莫就跟他分家各过。
“行啊。”师庭逸捏了捏她的下巴,“要是再变卦,别怪我把你劫到王府去。”
“不会。”炤宁展颜一笑。之前是不敢见他,怕他责怪甚至怨恨自己。那是她没能力面对的。
这时候,紫薇在门外道:“小姐?”
师庭逸和炤宁闻声拉开距离,她去开了房门,让紫薇进来说话。
紫薇将方云起那块玉佩拿给炤宁,“这个用得着么?”
炤宁接到手里,“留着,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紫薇行礼退下,“奴婢就在门外,红柳、白莲等会儿就上来。”
“嗯,去吧。”
师庭逸与炤宁落座,他问:“说说吧,怎么回事?”
炤宁道:“我提过有人爱慕太子妃的事,你还记得吧?”
师庭逸颔首,随即目光微闪,“居然是江予茼?”
“没错。”炤宁跟他诉说由来,“三年前有一段日子,江予茼有意无意地总找机会往雅端跟前凑,还跟予莫说他想娶雅端。予莫说那怎么行,转头就告诉了我。我那时说话难听,当面警告江予茼不准打雅端的主意,而且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这件事,还说谁被他喜欢上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不管这事情是真是假,他听了当然生气,差点儿跟我翻脸。但是从那之后,他倒是没再试图接近雅端。
“我出事之后,起先真以为他是为那件事记恨我。徐叔收买过几个人探他的口风,问他为何要帮着外人陷害我。他嘴巴还挺严的,被谁问起,都说是因为我阻挠他娶雅端的事恨上了我,再有就是看着予莫不顺眼。我还真就信了,放下了这件事。
“直到回来之后,我才确定陆骞和他之间,一定有一个是故意用雅端做幌子。他们俩虽然不是至交,却是常来常往,如果都是真心实意地喜欢雅端,相互不可能毫无察觉。而且依他们那种糊涂狭隘的性情,就算不反目,也不会频繁走动,更不可能齐心协力地促成一件事。
“我之前问过陆骞是不是真的喜欢雅端,你当时在场,他那个反应你也看到了,做不得假。就是这样,我知道是江予茼在撒谎。说起来,他为了害我,也好好儿地做了铺垫,可恨我很长时间都把他看得一文不值,之于他,是真犯了自大的毛病。”说到这儿,炤宁是有些恼火自己的,“如果我早就想到这些,命人长期监视他,说不定早就知道他和太子妃有来往,那样的话,总能早一些怀疑到东宫。”
师庭逸想到了她敲打陆骞那日的情形。
的确是,她与陆骞说起程雅端的时候,言辞很刺耳。他当时不知原委,心里有点儿不以为然,觉得没必要如此。原来她是故意用了激将法。
炤宁继续道:“既然你来了,等会儿帮我做个人证如何?这样我就不用麻烦越霖哥了。”没个有分量的人证,江予茼和方云起绝不肯老老实实认账。
“那还用说么?”师庭逸微笑,“能为你效劳,荣幸之至。”
炤宁失笑,起身道:“那我们去筱园等着吧。总不好在酒楼处理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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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赶到筱园的时候,满腹邪火。
他近来一直都是满腹的无名火——被侄女逼着和别的重臣联手唱大戏算计太子,怎么想都觉得窝囊。只是再窝火都没用,予茼死活都不肯说出做过什么糊涂事,跟他完全就是软硬不吃。他害怕炤宁一个不高兴就把太夫人、予茼的糊涂事捅出去——这是最要命的事,比谁弹劾他的后果严重百倍。
听报信的人说炤宁、予茼和云起都在状元楼,他就知道,亲自发落予茼的时间已到。
怕这一日,又盼着这一日。
应付完这件事,炤宁总能让他好好儿地喘口气了吧?
往里走的时候,安国公疾步赶上来,面色凝重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传话的人说云起、予茼得罪了你那个侄女,怎么可能呢?这话说起来,我真是奇怪,你这顶门立户的人怎么连个丫头片子都管不住?…”
“你说什么?”大老爷慢悠悠看向安国公,面色极为阴沉。
安国公心里打了个突,连忙干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暖阁,看到坐在三围罗汉床上用茶的师庭逸,都是愣了愣才上前行礼。
师庭逸颔首,“坐。”
大老爷寻找着炤宁,“炤宁在何处?”
师庭逸道:“吓到了,还在歇息。”
大老爷心说你开什么玩笑,她不吓人就不错了!面上却只能笑呵呵地问道:“这样说来,殿下知道在状元楼出了什么事?”
师庭逸看向一旁的紫薇、紫竹,打个手势。
两个丫鬟将经过说了一遍。
安国公脸色发白,求助地看向大老爷,心里直恨不得把儿子活活打死。云起对江炤宁有意,府里的人都知道,也都劝他早些收起那心思。不管怎样,那都是与燕王有牵扯的女孩子,别说如今两个人很可能成婚,便是真的缘尽,别人也不能娶江炤宁,娶了就是把天大的麻烦招进门。
今日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是活腻了不成?
师庭逸道:“方云起今日受了伤,需得将养一段日子,不必再去五城兵马司。安国公,你将人带回去吧。如何发落,你看着办。”
“燕王殿下说的是。”大老爷给安国公使眼色,“你照办就是。”
安国公连忙起身称是,脚下踩着棉花似的离开暖阁。见到神色痛苦、捂着肋部的儿子的时候,知道定是伤得不轻,一时间不知是该生气还是心疼,在原地木了一阵子。
炤宁等安国公父子离开之后,到了暖阁。师庭逸日后自会发落方云起,不需她挂心,需要挂心的只是大老爷如何处置江予茼。
进门行礼之后,炤宁对大老爷道:“您那个好儿子觊觎太子妃好几年,您知道么?”
“怎么可能?!”大老爷多年的修为立刻被丢到了九霄云外,几乎是跳起来的,“他绝对不敢有这种心思!”
炤宁有点儿淘气地笑,“那就是太子殿下横刀夺爱——您觉得这个说法怎样?”
“…”大老爷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您不相信的话,不妨去问问太子妃。只是,她的说法可不会这么好听,说您的儿子不知轻重百般纠缠她都是有可能的。”炤宁料定大老爷不敢去探太子妃的口风,他要是那种做派的人,很多事都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大老爷完全说不出话了。
“您那个儿子是怎么害我的,不需我说了吧?”炤宁转身落座,“您拖延了这么久,也该给我主持公道了吧?”
大老爷沉吟半晌,终是点头,“是,你说的没错。回府之后,我会给你一个交待。”如果她说的不假,他问起的时候,予茼不会再隐瞒。
“您把人带回去吧。”炤宁语气变得冷漠,“我今晚就不回去了,在这儿歇下。两日内没个说法的话,我和予莫就搬出江府,不再劳烦您照顾。”
“…好。”大老爷缓缓点头,“我知道了。”他动作迟钝地对师庭逸行礼。
师庭逸起身道:“我也该回府了,一起出门。”往外走的时候,他对炤宁眨了眨眼。
炤宁抿唇一笑,微不可见地一颔首。
二更天之后,炤宁换了身衣服,带上他送的一块令牌,走侧门出了筱园,去往备好的马车的时候,紫薇笑着赶上来,指一指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低声禀道:“燕王殿下来接您了。”
“…”既然又跑过来了,进去和她说话不就得了?为什么一定要她去他的地盘?他是故意折腾她呢吧?
她有心折回去,转身时却见侧门已经关上,蹙了蹙眉,带着点儿小脾气上了车。
第044章 耍坏
第044章耍坏
大老爷带着伤重的江予茼回到府中,管家急急来禀:“安国公在书房等您。”
“给他找个大夫看看。”大老爷面色铁青地看了江予茼一眼,随后去了书房。
安国公正焦虑地来回踱步,一见大老爷进门,慌忙迎上前来,“还以为要等待多时,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你给我一句准话吧,这事情到底怎么处置才算妥当?”
“先坐吧。”在这之前,大老爷心里早就乱成了一团麻,哪里还有闲心顾及方家,“容我想想。”
“好好好。”安国公落座,焦虑地看着对方。
“不。”大老爷向门外走去,“你稍安勿躁,等我先处理一件大事。”
安国公听闻大事二字,知道自己做不得声,便随他去。
大老爷急匆匆进到江予茼住的光霁堂,转入正屋。
光霁堂,这是历代永宁侯世子的居处——江氏侯爵继承人专有的住处。这一代的世子,只怕是要换一个了。
江予茼正躺在床上疼得闷哼连连。江炤宁那两个丫鬟恐怕比锦衣卫还要善于修理人——他脸上是一点儿伤都没有,伤都在五脏六腑,真是要命!这一下,少说也要将养个一年半载,又耽搁掉了大把谋取锦绣前程的光阴。
哪一日那两个丫鬟栽到他手里,他不把她们折磨致死才怪!
正咬牙切齿着,大老爷过来了。
江予茼倒是想起身行礼,怎奈真是伤势严重,他怀疑自己肋骨都断了几根,便强撑着再往床榻板上的痰盂里吐了两口血水,以此做出无言的诉说。
大老爷眼神森寒地看了他一会儿,沉声道:“你的意中人,竟是太子妃。你好大的胆子!”
那般笃定的语气,让江予茼周身一颤,惊惧交加地看向父亲。他不明白,父亲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难道是江炤宁查出来的?那不可能。难道是太子妃出卖了他?更不可能。他因为惊愕,做不得声。
知子莫若父。大老爷惊怒、伤心、不舍齐齐凝聚在心头,一时间亦是做不得声。
江予茼却在飞快地思忖着这件事,随后道:“您是听了谁胡说八道才这般责问我的?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是不是那个死丫头片子?您怎么能听信她…”
大老爷走上前去,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江予茼怔住。他从没想过,父亲会这般对待他。
大老爷语气已似冬日坚冰:“知晓你这桩丑事的是燕王,太子妃也会反过头来告你百般纠缠——你倒是与我说说,我该如何作答?”
“不可能!”江予茼激动起来,“她不会这样污蔑我的!”
这一句,已足够大老爷断定炤宁所言非虚。
早就晓得,炤宁不是空口白牙污蔑人的性情。那种玩笑,谁都开不起。
其实已经料到,他亲口惩戒长子这一刻。
到了这一刻,伤心、不舍还是远远大于他认为的那样。
不能做到以为的干脆果决。
他别转身形,抬头望着虚空。
“爹!”江予茼挣扎着下了床,扑到大老爷跟前跪下去,“您不能相信那个煞星的话!您要想想,自她回来之后,我们江家可曾得到一丝益处?她不就是仗着燕王给她撑腰么?燕王眼看着就要落魄了,您再等等,再看看,眼下朝堂的局势我也看到了,燕王肯定落不到好处…”
大老爷终是忍无可忍,转身抬脚踹开了这个愚蠢的儿子。
燕王落不到好处?除非见了鬼,燕王才落不到好处。别说他眼里除了炤宁容不下任何女子,便是毫无情分,他也会照着炤宁、韩越霖给他铺下的路往前走。庆国公一案到最终,遭殃的是太子。
就算退一万步想,燕王眼下如果被发配边关,来日他就会兴兵造反而归!
再说了,眼下这局面是怎么促成的?那是有着江府一份功劳的!燕王得不着好,江家更得不着好!
这儿子愚蠢至极!那些想法是怎么来的?真是他自己这么认为的?!不是他还能是谁告诉他?
天…大老爷望着虚空,默默哀叹,全不知自己是做了几辈子的孽,才得了这么个嫡长子。
这个嫡长子,简直蠢得要死。
绝不能留了!
“你,”大老爷抬手指着江予茼,“今夜忽然生出遁出空门的心思,自行落发为僧。我便是再不舍再心疼,也是无可奈何。我只得随遇而安,让你遂了皈依佛祖的夙愿。”
江予茼如遭雷击,缓不过神来。他完全不能消化掉父亲的那番话。
大老爷已然有了决定,态度转为坚决。他定定地看着江予茼,“若是执意不肯亦或想在日后胡言乱语,那么,就命人去向我讨要一瓶鹤顶红。你要明白,不论你是死是活,都没人在意;不论太子、燕王谁胜谁败,你的事传出去都会断送整个家族。你,只能从江家消失。”
江予茼簌簌发抖,说不出话来。
大老爷缓步离开光霁堂。
到了书房院门外,他静立良久,吩咐跟在身侧的护卫头领,语气苍凉:“不要再让他说话、写字。”
护卫头领诧然,片刻之后想通了原委,称是而去。
大老爷死死地掐着眉心。
没别的法子了。
这种事,如果炤宁或燕王有意做文章,如果予茼因为不甘于他的惩戒行偏激之举,便是后患无穷。
到那种时候,整个江府都会为之葬送。
他只能让长子就此“死去”,再不能说话,再不能写字,再不能透露任何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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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马车停在王府后园侧门外。
炤宁下马车的时候,师庭逸站在一旁,扶着她踩上脚凳,再踏到实地。
她睨了他一眼。
那眼神分明是在闹别扭。师庭逸不明白,何时惹到她了?
章钦将跟随炤宁前来的紫薇、紫竹、护卫带到暖烘烘的暖阁闲谈、用茶点。
炤宁随师庭逸踏着清寒月色,去往红叶林畔的屋宇。路上,她忍不住咕哝:“你坐马车有瘾么?自己来回折腾不算,还折腾我。”
师庭逸听出原由,解释道:“你夜间出门,我怎么能放心。”
“那你就别让我出门啊。”炤宁斜睇着他,“在我那儿说话不也一样?”
“有几封书信要你过目。”
“你一并带过去不就得了?”
“那不是没想起来么?”师庭逸暗自叹气,“你就当我没多事去接你,行不行?”
这人今日的脑筋像是锈住了,对这些小事处理得简直是乱七八糟。炤宁心里的火气消散一空,抿出一个笑容,“算了。”
师庭逸无奈地横了她一眼,“这么难伺候。”
“你倒是很体贴。”不能怪她方才不知好歹,以前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以前的江炤宁,不论何人何事,都不需怕——都这么认为。他陪她游玩的时候常有,管接送这回事是不大做的。
师庭逸抚了抚她的脸,将她带入臂弯,拥着她往前走。
冬夜的冷,是残酷的。风吹在她脸上,真如刀割一般,她想将斗篷的连帽戴上,偏又很享受这样与他走在路上的感觉,便只顾着侧头瞧他。
他却记得她怕冷,给她把连帽戴上,仍是一臂揽着她,空闲的一手则寻到她的手,松松握住。
“真好。”她笑容里是满满的甜蜜、满足。
师庭逸对上这般的如花笑靥,心里柔肠百转。
她这一笑,足解数日相思。
进到室内,融融的暖意、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
炤宁深深呼吸着,解下斗篷,先坐到火炉近前取暖。
常洛带着两名十几岁的侍卫进门来,将几样果馔、一壶热茶送入西梢间。
炤宁是见过常洛的,他就是她之前过来时那名侍奉茶点的年轻侍卫,亦是师庭逸真正的心腹,平时不曾显山漏水罢了。
师庭逸先去换了件半新不旧的宽松锦袍,转回来对炤宁偏一偏头,二人转去西梢间。
西梢间不同于寻常居室的布置:西面整个墙壁被书架占据,罗列着他历年来珍爱的藏书、字画及重要的卷宗;没有大炕、座椅,南北向的房间用两个台阶分隔开来,高出来的一半面积铺着厚实的兽皮毯子,横陈一张长方矮几,东侧铺着素锦锻褥子,余处散放着虎皮、软垫、大迎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