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她的脸,他回身落座,“这样的话,我给皇上回信时,要告诉他,我已有了意中人,也省得他再管闲事给我留意哪家闺秀。”
她透了一口气,“皇上也很记挂你的终身大事?”
“嗯,闲的他。”
章洛扬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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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洛扬径自去了俞仲尧的房里,付琳站在原地,心绪纠结。
她不能看着俞仲尧与章洛扬两情相悦,她一辈子都不能接受看到俞仲尧过得如意。
沈云荞走出门来,“付小姐的脸刚好,就又跑出来惹事,看起来,还是没长教训。”
看起来,是把她方才的话全听了去。付琳挑衅一笑,“那又怎样?”
“不怎样。”沈云荞笑道,“你这种货色,什么话说不出,什么事做不出?我们要是动辄与你理论,岂不是要沦为你这样的人?泼妇骂了谁,谁还会骂回去不成?我们便是再不济,这点儿涵养还是有的。”
付琳急着去做另一件事,也不多说,转身走了。
沈云荞转身回房。付琳这种人,反正到目前为止,是她与洛扬的手下败将,那张嘴又是绝对说不出人话,也就随她去,只是让连翘落翘留意些,后来得知,付琳是去找孟滟堂了。
沈云荞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找简西禾一趟,让他管一管自己未过门的媳妇。
出门时,见到了高进,她索性把之前的事跟他说了,末了道:“我要去找简先生一趟,问他管不管得住付琳,他管不住的话,我就不客气了。当然了,高大人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去了。”
高进听了,爽快点头,“去吧。”
沈云荞满意的一笑。
高进自然是打心底不愿意她去见简西禾,不担心她,担心简西禾对她起意。但是,正如三爷提点他的,喜欢就该善待。善待绝不是不管不顾地霸着她,害得她没了自由,不能舒心度日。除非真的有为她好才勉强她的情形,否则,要守在原地,默然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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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荞去找简西禾了。
孟滟堂则急匆匆地来找章洛扬,得知她在俞仲尧房里,追了过去,和小厮在门外说明来意。
门里的俞仲尧和章洛扬听了,对视一眼。
她想了想,“我去见见他吧?”
“去吧。”俞仲尧叮嘱一句,“别走远。”
“嗯。”章洛扬转身之际,又回眸看他,“你的心意…我不会跟他说,说了他会误会你。他说不定会以为是你要挟强迫我的,那样不好。”
俞仲尧微笑,“他的看法,我不在意。”
“但是我在意。”章洛扬认真地道,“我不想你因为我被人说三道四。”这些年洁身自好的名声,不该因为她的出现毁于一旦。
“随你就是。”她对孟滟堂说什么都是同样的结果——孟滟堂只会把账算到他头上,但她这心意太难得,便愿意让她去尝试。
章洛扬一笑,举步到了门外。
孟滟堂的样子显得落魄潦倒,看到她,眼中才有了些许光彩。
“二爷。”章洛扬屈膝行礼,“去别处说话吧?”
“好。”孟滟堂梦游似的跟着她到了她房门外。
“找我是为何事?”章洛扬问道。
孟滟堂整理着心绪,并没急着追究付琳告诉他的那些事,而是先表明心迹:“上次的事,我回去之后,都在反复思量,到今日有了结果。洛扬,我不在意那些,如果是这样,你愿意考虑我向你提亲的事么?”


第30章

“不愿意。”章洛扬摇头。且不说他在自己眼里连萍水相逢的朋友都算不上,只说他需要考虑这么久才能决定,便可看出有多介意她的断掌。
明明这么介意,答应之后便会视为对她的包容甚至是恩情,何时提及,便是她亏欠了他,甚至于,会常常流露出一副“你该感激我”的意态。
就像她的继母那样,每次相见,每次说话,从来一副是她的恩人的样子。那也是她不肯每日去晨昏定省见到继母的原因。
只有云荞、俞仲尧、珊瑚、芙蓉这种自心底不以为意的人,她才可以从心底接受。别人她不能勉强,但是最起码可以做到远离,不去面对他们眼中的同情、怜悯。
孟滟堂询问之前,就没抱多大的希望,听了也就没显得更失望,追问道:“如何都不肯嫁我,是不是因为有了意中人?”
章洛扬侧目看着别处,“那是我的事。不管怎样,都绝不会高攀二爷就是了。”
“如此说来,不是不能嫁、不肯嫁谁,只是不肯嫁我。”
章洛扬点一点头。
孟滟堂由此反而冷静下来。这是他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她的心的女孩,他再怎样都是徒劳。冲动鲁莽急切都没用,便不如理智对待。
他缓缓踱步,过了片刻站定身形,“船上不过这些人,你是因为谁才横竖看不上我,我不难猜出。”
章洛扬看着他。所以呢?她等着下文。
他将语声压低些:“我也明白,在你眼里,我是见色起意之辈,为着你的样貌,对你的态度才前后大相径庭。我承认,最初的确如此,也不觉得这是可耻之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爱花之人大多是先被花的美与香吸引,随后才品出花的习性和高洁的性情。男子对女子,这种情形并不少见。相反来说,你若是性情不能被我认可,你便是样貌再出众,我也只能就此远离。”
这番话,章洛扬认可。就算没机会亲眼得见他所说的事情,以前听云荞讲过不少戏本里一见钟情才成佳话的故事。生情的原因其实不大重要,重要的是结缘之后能否认可对方。

“我不问你的意思,向你父亲提亲,的确是我不对。但我的本意是,让你回京,给你足够的时间斟酌,哪怕你到时悔婚,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前提是,不要被别人干扰心绪。不瞒你说,我最担心的,不过是你每日与俞仲尧相处,与他牵扯不清。若非如此,我怎么可能舍得要你离开长期不得相见?”
已经牵扯不清了——章洛扬腹诽道,但是这与你并无关系。
孟滟堂见她一直不置可否,转而说起别的事情:“这些日子,你的事情、你以前的处境,我已了解得七七八八。眼下若是俞仲尧允诺了你什么,或是你对他芳心暗许,那么,我劝你三思而后行。你父母的例子摆在那儿,不管谁对你许了什么,你都不该轻信才是——我也一样,并不敢奢望你在短短时日内完全信任,所以才想你远离之后慢慢思量。有的情意,重如山,一生不改;有的情意,轻如羽翼,随时会有变数。你就不怕走了你生母的旧路?”
章洛扬在俞仲尧房里的时候,想过这些,甚至展望前景时,并不乐观。但是,对于她而言,如今最重要的,是珍惜当下光景。如果自己对于俞仲尧来说,只是生涯中的浮光掠影,也无妨。她最想紧紧抓在手中的,不过是云荞和俞仲尧。时日长短,不要紧的。
她决心离开章府的时候,在云荞说出也想逃走的想法之前,她想到的前景更差。以为自己会很快被抓回去,甚至为了这一点想到了遁入空门去庙里出家。
青灯古佛一辈子的打算都有过,还怕什么?大不了就回到原点。即便是那样,她也知足、感激——一路走来所得到的欢欣、照顾,都是从不敢奢望能拥有的。
孟滟堂见她无动于衷,知道自己又白说了一大堆,但是没关系,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洛扬,你对俞仲尧这个人了解多少?”
了解的并不多,但是也不需要了解太多。
孟滟堂并不需要她回答,自顾自说下去:“你可知道,他俞仲尧权倾天下这几年,是多少女子争破了头想嫁的人物。结果自是不需说,没一个能够如愿以偿。是,落在多少人眼里,都是他洁身自好清心寡欲,但是谁又想过那些女子的下场?死的死,出家的出家——俞仲尧就是这样对待钟情他的女子的。他如今看重你,才会善待你,来日他若是变了心意,你如何能保证自己不会步别人的后尘?女子想得到他,未必是对,他残忍冷酷相待,未必不是错。”
章洛扬沉默片刻,回了一句:“那是我的事,二爷不需多虑。”
“…”孟滟堂心里愈发黯然,“我说什么你都不信,罢了。你不妨去问问付琳,问问她的姐姐被俞仲尧废去一手之后,为何平白无故的消失在人世。”
章洛扬被“废去一手”几个字扰得心头一惊,却是竭力克制着,没让情绪外露,平静应声:“好。多谢二爷。”
“再有——”孟滟堂眼神极为复杂地看着她,“我与俞仲尧势不两立,命定如此。来日你若是执意跟了他,便也成了我的冤家对头。我不敢保证有朝一日能够翻身将他踩在脚下,同样的,他也不可能担保自己余生顺遂再无灭顶之灾。”
好多人都爱诅咒俞仲尧,这是有多恨他?章洛扬无奈地看着孟滟堂。这样的话,俞仲尧都当耳旁风,她自是不会帮他抱打不平。不需要的。
末了,孟滟堂道:“俞仲尧的人,我都会百般算计,对你我不欲如此,却不敢保证始终善待你——来日防着我一些。人总有头脑发昏的时候,我对你更是经常如此,别给我机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话说得算是委婉,其实也是反话。他在敲打她:只要有机会,他就会设法把她收到自己身边,头脑发昏的时候,甚至会伤害她。
可是,她本来就没信任过他,防范他是必然的。章洛扬后退一步,行礼道:“那就不耽搁二爷了。”
这一次,孟滟堂没有恋恋不舍,颔首之后,转身就走。他觉得自己一丝希望都没有了,已然如此,就别再有让她轻视让自己鄙弃的行径了,不能在她面前连尊严都失去。
日后,他要换一种态度审视她。假如付琳的话属实,那么她就算是俞仲尧的人了。俞仲尧的人,是他绝不会也绝不该放下架子去亲近的人,甚至于,他该狠下心来算计,不择手段地给俞仲尧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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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荞去找简西禾的时候,赶得不凑巧,也可以说赶得很巧——付琳似是跟他起了争执,气冲冲地出门来,见到沈云荞,报以冷眼,扬着下巴走了。
沈云荞只觉好笑,跟门外一名小厮说了来意。
不多时,简西禾走出来,歉然一笑,“房里太多书籍公文,摆放得乱七八糟,实在是不好意思请你进去。”
“没事。”沈云荞本来也没进去的打算,直言道,“你不是说了,要好生管教付琳么?她这刚一见好就四处乱蹦,怎么个意思?你管不住她?”
简西禾沉吟道:“我想,我不需要再约束她了。”
“这话怎么说?”
“她这几日都在与我商讨退亲之事。”
“…”
简西禾解释道:“我与她都无长辈做主,定亲时是当面商议定下来的,退亲也容易。我打算回京之后再决定此事,她不肯,方才过来就是要告知我这件事——来日与我再无瓜葛,定亲信物已经退回。”
付琳与人起了冲突,他从头到尾都没帮她,大抵是让付琳心生怨怼了。“但是,你要是想挽回,也容易,不把她当初交给你的信物还给她就是了。”
“我已经还给她。”
“…”沈云荞啼笑皆非起来,“你们这是草率,还是根本不在意这桩婚事?”摆明了把婚约当儿戏。
“我欠她姐姐一份人情,允诺过要好生照顾她。当初她说要与我定亲,我答应。眼下她反悔,我也不会反对。”简西禾自嘲一笑,“她觉得我不中用,我也不耽搁她另觅良人。”
两个人居然是这个情形。沈云荞之前是真的以为两个人之间有情分的。她思忖片刻,问道:“那么,起码这一刻,她与你无关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刚登船那日,为何由着她命人胡来,去找章大小姐房里丫鬟的麻烦?”
简西禾迟疑片刻,“她的丫鬟对我说,刚一登船,你和章大小姐便找她的麻烦,有意命人辱没她清白。我那时也是刚到,平日里对俞三爷偏见颇多,只当他是故意要你们随行,在路上挟制刁难她。女孩子之间的是非,我没当回事,就说让她看着办,甚至没脑子地说了帮她善后的话。倒是没想到,是她的丫鬟撒了谎。是我不对,不该被一个下人蒙蔽。”
他算是很细致地解释了,为的是不说付琳的坏话。这一点,是让沈云荞一直很欣赏的。她点头笑道:“明白了。往后关于付琳的事,我不会再来找你。当然,要是你们又反悔了,另当别论。”
简西禾不由笑了,“没得反悔,不出一半日,船上的人都会得知这件事。她的性情,我还算了解。”
“若是这样,她日后惹到我头上,你别替她抱打不平才是——她与你无关了。”
“自然。”简西禾微笑,“分道扬镳了。我只需做到保她不会丧命,不对她的姐姐食言,别的不关我事。”
沈云荞有心追问他到底欠了付琳姐姐怎样的人情,却知道这是不该过问的,便笑着道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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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洛扬回往俞仲尧的房间,从某种角度来说,她挺佩服孟滟堂的——态度言辞一时一变,不是谁都能做到。
俞仲尧正忙着帮小皇帝看一些棘手的卷宗。
她就对他指一指另一张桌案,继续拼凑信纸,自是不能做到专心致志了,总是不自主地猜测关于付琳姐姐与他之间发生过怎样的是非。
俞仲尧忙完手边的事,见她对着面前的东西出神,不需想也知道,是孟滟堂对她说了什么话所致。他走过去,站到她身边,拍拍她的头。
章洛扬根本没察觉到他走过来,吓得手一抖。
俞仲尧失笑,“想什么呢?”
章洛扬定了定神,如实道:“今日付琳与二爷都跟我提起了付琳的姐姐。”她抬眼看着他,“我不想听他们的说辞,你能告诉我么?”
原来是为这件事,俞仲尧释然,“自然可以。我对你的情形了解得清清楚楚,你却不知我生平诸事,很多事都该开诚布公的告诉你。”
“嗯。”她笑了,“那我洗耳恭听。”
俞仲尧回忆着当年的事情,告诉她经过:“付琳的姐姐名叫付珃,与我年纪相当。最早她是太后身边的一等宫女,很得太后母子的赏识。我在朝堂站逐步稳脚跟之际,她请求太后,或是为她赐婚,或是将她打发到我府里做个侍妾。太后问过我的意思之后,让她断了这念想。她面上没说什么,私底下却是一再纠缠。那时我年轻气盛,一丝耐心也无,该是言行间过于绝情,惹得她怀恨在心。她与我一个宫里一个宫外,自是不能将我怎样,便转头对付别人给我添堵。太后心思缜密,她无可乘之机,那时皇上与南烟还小——对了,我应该没跟你说过,俞家落难之时,是太后与皇上隆恩,将她接到了宫里。”
章洛扬听到这里,隐隐猜测到了一些事。
“南烟如今怎样,我不清楚,小时候倒是很机灵,小事上别人很难得手。付珃见不能用南烟为难我,索性买通了皇上身边的太监,让那些人寻机说我的不是。皇上那时对我信任有加,听得太监说我的不是,径自将人打发了,事过之后才与我提了提。”俞仲尧说到这里,语声顿了顿,眼中有了些许自责,“我猜得出是付珃所为,却没放在心里,想着不过是个宫女,闹不出什么事。随后,付珃变本加厉,搭上了简西禾和一些官员——她在宫里听到的朝堂之事、我的事不少,大事小情的,能事先提醒那些人。这就是我不能容忍的了,手下将她写给那些人的字条、信件送到面前的时候,我命人废了她一只手,又让太后将她打发出宫。就这样,我跟她真的结了仇。”
章洛扬一手托腮,神色忐忑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俞仲尧笑容苦涩,“她销声匿迹,我出门南巡。回到燕京的时候,皇上看到我就哇哇大哭,说南烟前两日不见了,他让十二卫寻找,还没结果。”
“南烟被付珃带去了风溪。”章洛扬轻声道。
俞仲尧颔首,“我与皇上命人百般追查,才知付珃是异乡人。也是因此,才让手下不遗余力地追踪几年之久,知道了付珃来自风溪。”
他的妹妹俞南烟居然是被憎恨他的人带去了异乡。章洛扬这才明白,他为何对南烟的现状无法乐观,为何会那样的自责。
她一手迟疑地探出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尽力宽慰道:“付珃带走南烟,一定是想用南烟作为对你一辈子的要挟,等着你找到她和南烟。这样的话,她不会伤害南烟的。依我看,她是因爱生恨,或者根本就是不择手段要嫁给你——要是这样,在她眼里,与南烟大概就是姑嫂关系。”说着说着,她就有了几分笃定,“你就放心吧,南烟不会吃苦受罪的。”
俞仲尧手势一转,握住了她的手,语带笑意,“若是到了风溪,她用南烟作为要挟,要我做她的上门女婿,我跟你可怎么办?”
“…”她红唇微启,眼神一黯,说不出话来。
眼睁睁看着他和别人成亲…一想那情形,她就已难过起来。
那样的话,他就不归她管了,他们再不能这样每日见面。
她会失去他。
“我跟你,难道真的只有一程的缘分么?”她无措地看着他,“可是,你说过,要带我回京的。”要是成了风溪人的上门女婿,他还回什么京城?
这个小傻瓜,又钻牛角尖了,她怎么就忘了他手里还有付琳?她怎么就忘了还有很多问题要他回答呢?
但是,看到她这样的反应,他满心愉悦。
因为,她在意他,比他或她想象中更在意。
“若是我不能带你回京,不就对你食言了么?”他手上用力,让她不自主地起身,站到自己面前。
她小心翼翼的道:“那,你不会食言么?最起码,会带我回京吧?”
他看着她澄澈无辜地大眼睛,笑,“不会食言。”沉了沉,又问,“你这话可有些听头,难不成是认定了与我的缘分只在这往返途中?”
她现在是不想这样认定,但是,那是能由得她选择的么?“我没认定,但是,你要是改了主意,我也没办法的。”她低声道出自己的看法。
她总是不能看到自己的好,总是无法对自身对别人抱有乐观的想法,总是以为自己会随时被打回原形。明明是最清艳夺目的一朵花,却始终以为自己如杂草一般无人在意——这一点,让他心疼。
他托起她的脸,凝着她明亮的眼睛,“看起来,我一定要做点儿什么,才能让你确信,我要赖着你,一辈子。”
语毕,他双唇落下去。


第31章

章洛扬慌乱地眨着眼睛,抬起手来,试图去阻止他俊颜的趋近。
俞仲尧将她的手捉住,绕到她背后,双唇牢牢按在她唇上。
章洛扬身形一颤。那是她以往无从想象的一种奇妙感受,让她的心狂跳着,心弦战栗着。
她失去力气,只是茫然地看着他,试图看清楚近在眼前的他的眼睛。
那不安颤动的睫毛,嫣红的双唇,修长白皙的颈子…都在誘惑着他,让他心头发烫。
俞仲尧将她身形搂紧,腾出一手,蒙住她的眼睛,吮着她如花的唇,舌尖带着探询意味,碰到她的贝齿。
章洛扬瑟缩着,却是无处也无力可逃。她屏住了呼吸,感受如电流一般,自唇齿流窜到了周身。
“三爷…”她想说好了、足够了,却因舌尖被他无意间的碰触而噤声,身形一震,脑子里轰的一声。
原本打算的浅尝辄止,因为品尝到的甜美,让他想索取更多。
俞仲尧从来不知道,有一种感受,可以让人心神迷醉,无从清醒。
他清雅冷冽的气息,身体炙热的温度传递到她身上,变成了一张冷热交替的无形的网,将她困在其中,无从挣脱。
逐步的探索再到强势地攻城略低,他带动着彼此甜美的悸动、乱掉的呼吸。
她要喘不过气了,被他绕到背后的手动了动,寻到他的手,轻轻摇了摇。
俞仲尧这才放开了她。
她不需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刻已是满脸通红,想背过身去平复心绪。
俞仲尧却不准,仍是牢牢的搂着她,眼睛分外明亮地凝着她,语声里有着自己没有察觉的沙哑:“往后你要赖住我、看住我,不要让别人靠近我。”
“我可以么?”
“只有你有这资格。”他说。
“我知道你这心思就好,但我不会的。”她徐徐绽放出笑容,“你不会被人抢走,我信你。”到了这时候,她想到了付琳,知道付珃对他的要挟不会奏效。
不,他并没很看重付琳这个人质,便是没有,他也无所谓。他怎么可能接受别人对他的要挟呢?他是绝对的强者,不会对任何人低头、屈就。
俞仲尧笑开来,啄了啄她的唇。
章洛扬没辙地睨了他一眼,侧转身形让他落座,自己则去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有一点我不明白,付琳不是付珃的妹妹么?付珃回风溪的时候,按道理应该带上付琳的。”而且看起来,姐妹两个情分很深。
“付珃应该是笃定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回到京城,她离开之前,将付琳托付给了简西禾。有一年光景,付琳就在他府中。”俞仲尧解释道,“简西禾是金吾卫指挥使的时候,并无大错,只因他与付珃有着这样的前缘,我迁怒于他,将他的官职削去,要他不得不重头开始。”他自嘲的一笑,“那时年轻,大抵是真的过于跋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