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已经听不清他絮絮叨叨在说些什么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师父的身上很热,作为一根有冰棍降温效应的雪醍醐,这是极为反常的事。
而且丹耀又说过最初的二十四小时是最为重要的,考虑到莲花仙子的提取物莲心露是个好东东,我便轻轻舀了一勺子试图给师父灌下去。
岂料露水无论灌多少下去,师父无一例外全都吐了出来。
我无奈之下,唯有想出一个法子,可以使得他和我同时都受益,便含了一口莲心露在嘴里,跟着小心翼翼的撬开师父的齿关,渡于他口中。
果然,师父顺利的咽了下去,等我和他共同分食光了莲心露后,我发现他的体表温度急速下降,看来我猜测不错,他的情况总算叫我从心底里稍稍松了口气。
接下去,我便熬夜看守他即可了。
谁知熬着熬着竟累的不知何时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只见师父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丹缇和丹耀跪在床前大哭。
我想这一定是梦,于是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丹缇说:“你别掐了,你再掐这也是事实,这回师父是真的要死了。”
我说:“不会啊,我昨夜守着还好好地,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
丹耀哭哭啼啼道:“师父说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既然注定要死,就一定要做点有意义的事,师妹你的伤还未痊愈,老是一只鸡得模样,虽然去了一趟魔族吃的挺好回来以后肥了一点,但也顶多只能算是一只肥鸡,不能改变你是鸡的事实,师父知道莲心露只能让你暂时去去火,有助身体健康,但夜幽桫椤不同了,夜幽桫椤是魔族的花,可以大大帮助师妹你康复,早日恢复人形。恰好大师兄改良了降落伞,因为降落伞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只适合观光,不适和自杀,于是大师兄把马力加大,让师父试用了改良后的新型高速翼伞滑翔机。师父便一气冲下了落神渊,帮你取来了疗伤神物夜幽桫椤的花蕊。然落神渊中的戾气使得师父伤上加伤,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了。师妹,师父是真的要死了,你就别愣着,快点过来听遗言吧,咱们到时候把昆仑山的家产分一分。”
其实这番话完全不合逻辑,至少就我平常的认知而言,我完全不会相信这通胡说八道。因为我知道花奴是干什么的!
他是忘川的养花人。
他的工作是什么?
养护他的夜幽桫椤花。
而且他和师父是旧识,一起下过棋,既然如此,那随便带个都口信过去说一声,要几朵花有几朵花。哪里犯得着冲到落神渊下面去取?!
可彼时我关心则乱,没想那么多,看到师父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阖,仿佛永远不会再醒来的样子,吓得噗通一声变回人形,此时我已修炼至差不多十二,三岁的少女模样,哭着扑到床边,弱弱的喊道:“师父…师父…”
从小到大我都是放养的,还没谁正儿八经的如此待我好过,因此我显得尤为激动,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
丹缇在一旁看的眼睛发直,张了张口,又闭起来扁着嘴,很委屈的样子。
丹耀按着他的肩,沉痛道:“师兄….是不是萝莉版的更可爱啊?”
丹缇用手抱住脑袋,痛苦道:“是啊~呜!”
丹耀于是说:“师兄,你千万不要自杀了!”
丹缇一听,又泪奔着小跑步出去了。
此时师父悠悠转醒,虚弱的喊着我的名字道:“稚儿,稚儿……”
我便懒得管这两个浑球,回道:“师父,我在,我在这里。”
我抹了把眼泪,“师父…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他冲我虚弱一笑,接着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我一动不动,由着他,结果他的手指迅速凝成印迦,在我额心一点。
呃……
我还没弄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师父已经坐了起来,身上的血也自动褪去。
他抖了抖衣袍对丹耀道:“啊,这隐身墨水挺好用的,丹耀你从何得来?”
丹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回师父的话,呵呵,在魔族有一位朋友,擅于和精通此道,喏,就是您上次见到的小兄弟,嘿嘿,小师妹其实也认得的。”
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满元你要害死我嘛!
丹耀说:“啊呀,师父!本来您还要表演口吐鲜血的,您怎么忘记了,那个效果更好啊!”
师父道:“哦!那我试试!”说着,用牙齿一咬嘴里的血包,血浆便徐徐顺着嘴角流出来,我颤颤巍巍的伸过手去一抹,再放进嘴里舔了一口,嗯,甜蜜蜜的。
丹耀说:“这位朋友说番茄酱效果太假,颜色橘黄橘黄的,所以这次他就选用了樱桃汁和草莓汁的混合,呵呵,师妹,味道怎么样?”
我:“……”
他们联合起来骗我,我气得转身要走,师父赶忙拉住我袖子道:“好了,开个玩笑,你不是也骗了我们这么久,明明可以化作人形,还非要变成鸡。此事就到这里吧,过来,为师有话与你说。”
我撅着嘴转过身去,丹耀很知趣的朝师父行了个礼便退出去了。
“来,坐这里。”师父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
我气得一屁股着地,盘腿而坐:“就坐这里。”
师父无奈的摇头道:“好吧,既然如此……”
他也走到我跟前一屁股坐下,与我面对面,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我的心蓦地慌了一下,不敢抬头看他。
他说:“唔,昨夜不知是否我梦魇了,总觉的有人替我掖被子还关窗。”
我道:“哦,那大概是做好事的田螺姑娘。”
“哦?”他眉头一挑,“田螺姑娘?”
“是啊,她专做好人好事的,你不在的时候,她给你洗衣做饭,你在的时候,她就躲起来,做好事不留名,真是千载难逢的大好人。”
他摸了摸我脑袋:“难道那田螺姑娘就没有要求?”
我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在凡间看过的话本子,脱口道:“要求嘛是没有提,至少没有直截了当的提出来,不过最后被她干好事的对象对她以身相许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报酬。”
师父轻笑了一声,嘴角微微弯起,从鼻子里发出‘唔’的一声,神色有些自得。
我一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顿觉得脸有些烧,有些话想收回也来不及了,只得继续低着头。
师父道:“以身相许这种事情可以商量。”
我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说:“是不是都不要紧了。”
我:“……”
他打住我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抢白道:“稚儿,我觉得我们需要一点时间。”
“嗯?”
“上次的事…你我都明白全因那颗药丸而起,我们两个都并非处于神智清醒的情况下,所以…你事后不愿见到我,要故意装成鸡避开,为师可以理解。”
我刚想说我不是故意要装成鸡,但随即一想,不对啊,他明明知道那棵药丸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丹耀早就告诉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一下子有点酸。
他道:“既然大家都不好受,我觉得我们要冷静一下,分开来想想清楚,你觉得呢?”
“好啊。”我无谓道。
分开就分开,冷静就冷静,谁怕谁啊!
我一边想着,一边揉了揉愈加酸涩,愈加难受的心。
师父见了,冷不丁道:“不妨坦白告诉你,我…其实没有心。”
他的话锋转的太快,且太劲爆,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惊呼道:“啊?你没有什么,没有心?”
他坦承的点头:“是,我真身乃是一颗雪醍醐,修炼万年化成,我没有心。你不信可以听听。”
他说着揽过我的脑袋,贴近他的胸膛。
那里果真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没有扑通扑通的声音。
我不知道无心的感受是什么,只呆呆地看着他,片刻后道:“师父,你想知道心跳是什么感觉吗?”
他愣了一下道:“想象过,但不知道。”
我说:“我可以让你听听。”
说着,我伸出手来,让他搭住我的脉搏。
他用两指扣住,可以感受到心跳通过血液流至指尖所引发的跳动,一下一下,稳定又有规律。
他问:“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剧烈跳动?比如生气?”
“嗯!”我点头,“大概是吧,二师兄对这个应该比较有研究,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说着,他已经靠了过来,头近的离我的鼻尖几乎没有距离。
他道:“稚儿,你的心在狂跳。”
我说:“师父,我知道。你不要再靠近我了。不然我会心动加速乃至心脏衰竭而死的。”
他挑眉,完全不理我的话,用脸颊蹭着我的脸道:“这样呢?会更快吗?”
我咬着唇。
果然,他道:“啊,心跳的跟打鼓一样。”
继而完全不理会我的抗议,轻轻亲了一下我的额头,笑道:“这样子,就已经快的要跳出来了。”
我干脆豁出去:“你搭脉还感受的不强烈,你可以试着靠近我的心听一听。”
他便靠过来,双手搂着我的腰,头贴在我的胸口,此时此刻,别说他了,就连我自己都听到自己异常活泼的心跳。
师父听完大笑起来。
我的脸则红成了一只大苹果。
作者有话要说:  装无辜调戏徒弟什么的好邪恶·~~~~

  ☆、分居这件事

  
尽管如此,当晚我还是搬回了红梅居。
师父不知是出于什么理由,大约是觉得把我弄去和他同居又再把我踢出来这件事有点伤我的自尊和颜面,便把红梅居从里到外重新修缮了一边,让围绕着房屋四周的梅花可以从房角斜斜的倚进来,渗进凛凛的花香,叫人心底舒畅。除此之外,门前还筑了一个大院子,他亲手写了一块匾,放到房梁上去,叫做:倚梅山房。
由于布置的很雅致,我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
当晚便收拾包袱自行滚蛋。
但坦白说我对于他说要和我分开冷静一下这个提议我还是有点搞不明白,因为我的鸡窝就在他的床边,他只要不把我变回人形,继续让我住在鸡窝里,不是一样可以达到和我分床而睡的效果嚒!但他偏偏又不让我变回原形,非要我变成一个姑娘。于是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我的鸡窝在他的床边着实有碍观瞻,而我作为一只鸡在他脚下绕来绕去更加有碍观瞻,为了他一代宗师的颜面,还是一个萝莉在他身旁更加有看点。
我走的时候,觉得既然我已经摸索到了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就没有理由让我的鸡窝还留在他的床边,便捧着我的小鸡窝颓丧的朝门边走去。
踏出去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似乎比我还要痛苦,我不解的看着他,难道说我被他赶出来还要我反过头来安慰他?
大师的心真是变幻莫测的风云。
我已经拒绝去探索他的内心了,还是回去睡觉靠谱。
夜里我躺在床上忍不住想,其实我和师父同床也就没几天,说到底不具备什么感情基础,而且他整个人像冰一样冷,坦白说抱在一起睡,舒服的是他不是我啊,我没有任何得益。有了这样的认知,我以为我接下去我失眠毫无理由,于是数着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大约到一万只羊的时候,我终于沉沉的睡着了。
只是夜里偶尔有些半梦半醒的,手摸到身旁空落落的会没来由一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就这样撑到了第二天早上,气色有点憔悴,但胜在年轻,还算过的去。
我准备出去散个步收拾一下心情,岂料才走出山房没多久,就听到一棵大槐树下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我凑过去一看,是几位师兄正围着圆桌子在争论个没完。
人头攒动,可见参与人数众多,大约是什么重要的事,因此没人留意到我,我便踮起脚来,听他们讨论。
师兄六十五说:“听说小师妹昨夜被师父赶出了睡房,如今他们已经分居,我看小师妹成为小师娘的可能性已经直接降低到百分之三十。”
我一惊,真真没想到才一夜之间,《我和师父那点不能不说的故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昆仑山。
师兄七十八又道:“可是莲花仙子更加没有可能啊,他是被师父骂跑的,而且他要是当我们的师娘,得残害多少生灵啊,我们得扫多少鸡屎啊。”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最后只有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师父喜欢的应该还是男同胞。
而我也终于搞明白了,原来大家是在赌钱,现在的概率是,我和莲花仙子的支持率分别是25%,而师父喜欢男人的百分比则是50%。
我从兜里掏出一点存了许久的银两,探头道:“嗳嗳嗳,借过一下,我能下注吗?”
“欢迎!欢迎!哪位师弟?”大家让开一条道来。
等我走到人群的中心,全体师兄集体惊呆了。
我说:“哈哈哈哈我也很想压注啊,赚点零花钱嘛,不要告诉师父啦。”
大家松了口气,道:“师妹,你还好吧,听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师妹你打算压哪里,你压哪里我们跟着。”
这话是师兄三十六说的。
我说:“哦,我压我自己。”
当我这话说完的时候,大家却噤声了,师兄三十六仿佛失忆了一般,完全不记得一秒钟前说过自己要跟着我压注的事情。
我听到了几声叹息,师兄四十八道:“师妹啊,做人呢,不要太执着,要看开点。”
我道:“我看的挺开的,师父肯定不喜欢男人,这是□□消息,你们爱信不信,至于莲花仙子呢,阿弥陀佛。”我卖了个关子,“她自有自己的一段姻缘。而你们目前只有我,莲花,和师父爱男人三个选项,我就只能选我自己啊,等到你们有了新的选项,我再换也不迟。”
大家经我一说,忽然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还真有几个师兄,换了注,压在我身后。
我拍了拍手道:“讲好了啊,下次我来看结果,要是我赢了,记得给钱。我零花钱不多的。”
师兄们表示一定不赖账,童叟无欺。
接着,我便准备到师父的房里去报道了。
期间路过丹耀的炼丹房,听见丹耀问丹缇:“师兄,你是不是以为师父和小师妹分居了你就有机会了,现在有一点跃跃欲试?”
丹缇咬了口馒头道:“嗯,正有此意,你觉得我有希望吗?可行性有多少?”
丹耀说那不妨趁虚而入试试看啊!
于是他两一起到师父房里来请安的时候,正好看到师父在给我梳头,据说是因为今天他要带我去九重天的凌霄宝殿参见天君和天后,以此向六界表明,从今往后,我是他昆仑山的专属特有,而不是魔族的人了。他很有必要和天君打个招呼。
而考虑到我现在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成年女子的发式都不太适合我,师父便要替我梳个团子头。
丹耀他们进来的时候,师父正拉我坐在他的腿上,细心的为我梳理打结的发丝。
丹缇五指伸进嘴里咯咯咯的咬了几下道:“这….这哪里是分居的样子嘛!”
丹耀想了一会儿道:“啊!我明白了。凡人都有这样的俗语,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有什么小别胜新婚,由此可以说明,偶尔分开一下可以增进彼此的感情,是一种情趣啊!师父不愧是师父,想法是如此的高深,连感情都可以把控的这么好,我一定要向他好好学习!”
丹缇则捂住双眼,痛苦的再一次泪奔了。
我对师父道:“我还是去安慰一下他吧,你也知道,青春期的少男是很容易荷尔蒙过剩导致冲动的,冲动不是好事,很容易行差踏错,最后误入歧途从而引发不必要的惨案或者情感纠纷。”
师父梳头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道:“哦。”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我是在天池的水牢门口找到了丹缇,我道:“师兄,当日凤瑶就是扮作你的样子把我关进了这座水牢,话说淹死是很痛苦的,你还是换别的干脆一点的方法吧。”
丹缇突然跪下来仰头向上道:“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要如此的折磨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怎么想死也死不掉呢!”
我出来的时候,从师父那里顺了一只桃子,一边啃一边道:“师兄,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死了,莲花仙子怎么办?”
“莲花?”经我一提醒,丹缇突然双目怔忡,幽幽的看向远方。
我道:“师兄,坦白说,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思念她?”
丹缇起先咬牙倔强不承认,后来我又道:“你这样不行,你不说实话我可帮不了你哦!”
丹缇这才点头。
我又问:“你其实不单想念她,还想念她的音容笑貌,她的神态动作,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渴望她能够像之前那样骂你两句,打你两下出出气,你就会从心底里觉得很快乐?”
丹缇‘咦’的一声跳起来,诧异道:“你怎么全都晓得?!”
我嘿嘿一笑,洋洋得意的晃着脑袋,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师兄,你知道情为何物吗?”
丹缇摇头。
“嗯。”我双手负于身后,“你不了解是正常的,作为一个常年被困在昆仑山中的少男,你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外面的花花世界啊,是大染缸啊!没见识过那么多女人,过的简直就是和尚一样的生活,试问你怎么能了解情是何物,你了解才怪呢!”
丹缇道:“师妹,你可有什么高见?”
“高见不敢当。”我坦白道,“我只是约摸看出了你的症结所在,你也知道,我自幼生长的魔族,我们野生放养的,和你们这种家养的有很大区别,我们看的多,懂得也多,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依我看,你现在这种情况,其实是已经对莲花仙子情根深种了!”
“什么?”丹缇的嘴张得老大,跟着双手捂住耳朵,剧烈的摇头,同时道:“我不相信,你骗我,这不可能,我不要听,我不相信——!”
“话说……这个结论就那么刺激吗?”
丹缇已经快哭了,点头道:“有啊!”
我说:“你是不是天天做梦都梦见她?”
丹缇耷拉着脑袋,良久终于点头承认了。
“你是不是白天无心做事,整天都觉得无聊,身心疲惫,心里空落落的?”
丹缇再一次点头。
“咳!”我用拳头抵着下巴轻咳了一声,觉得循序渐进到此也已经差不多了,“那个…你其实暗地里特别想要再见到她,然后让她骂骂你,最好能打你一顿,是吧?”
丹缇的表情变得伤心与悲愤交织着,却又有一点渴望和期盼,总之十分的复杂。最终在我告诉他‘讳疾忌医只会病入膏肓’之后,他纠结的承认了。
我于是松了口气,得出结论:“所以嘛你现在就是皮痒了,说的直白点,欠揍!”
丹缇对着河面双手抱头,哀嚎声穿过层层树林:“为什么会这样啊啊啊啊啊啊!”
我说:“爱情呢,有很多种方式,有的人平坦,有的人崎岖,师兄你的比较特殊,但总好过崎岖坎坷吧?”接着,我深入主题,“你看,你现在对我完全是移情作用。因为莲花仙子不在,你就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每天给自己心理暗示,告诉自己,‘我喜欢的其实是小师妹小师妹小师妹’,可你越是这样越是痛苦,坦白说,就算我今天答应跟你洞房成亲,我也敢保证,你一定还会觉得空虚寂寞冷,因为你喜欢的是莲花啊!所以你不如干脆大大方方的去追求莲花,你觉得呢?”
经过我的一番抽丝剥茧,精深缜密的推理,丹缇不得不认命接受这个事实。
我完成了任务以后,就留他一个人在这里静思一下,谁知转过身去没走几步路,就见到不远处的一棵菩提树下,师父竟站在那里等着我。
我道:“师父,诚然我们都是你的弟子,但是好歹有时候偶尔你也要给我们一点个人隐私嘛!”
师父一言不发,丹耀从树冠后面转过来解围,打圆场道:“哈哈哈哈哈,是我带师父来的,哈哈哈哈哈,是我!”
接着,丹耀问我:“师妹啊,话说你给师兄灌输这种概念到底靠谱不靠谱啊?万一他接受不了,从而导致他对自己进行自我否定呢?”
我简单扼要的说:“呐,我只是一语惊醒他梦中人,主要是我思来想去觉得精神分裂是一种特别严重的精神疾病,你想他一会儿觉得小师妹有希望,一会儿又梦见莲花仙子,这就是典型的吃着碗里的,海看着锅里的,长此以往,就容易发生精神分裂。相较于斯德哥尔摩而言,是不是还是后者来的比较好控制?起码吃吃药调理一下,问题也不是太大嘛!万一他要是哪一天精神分裂了,这可就比较难办了,二师兄。”
丹耀顿时有醍醐灌顶之感,臣服道:“师妹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虽然你没有一点儿医学背景,但是依师兄之见,你的临床经验很丰富嘛!所以两害相权取其轻,我还是让大师兄斯德哥尔摩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