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宣嘴嘟起来,永定揉着他的脑袋道:“男孩子!怎么能不会骑射!”
“谁说我不会!”明宣挺起胸膛道,“我骑小毛驴骑得可好了。”
“毛驴?”永定失笑。
上官露道:“宫里哪里来的毛驴,还不是他跟他父皇闹得!说是老子骑青牛过函谷关,非要见识一下青牛,否则书上说的就都是骗人的,可把宫里弼马的给愁死了,陛下拗不过他,想着既没有青牛,高头大马又怕摔了他,就折中的弄来了一头驴。这下可好,他天天把这丰功伟绩放在嘴上。”说着,嗔怪的看了一眼明宣,“也不嫌丢人。”
李永定平常除了瑰阳,不怎么接触女孩子,上官露说话柔柔细细的,言谈之间,又是美眸流转,李永定的耳根子刷一下就红了。
他低下头来,见明宣正瞧着他,为了掩饰尴尬,忙朗声笑了起来,一把将明宣一抱,托在手臂上,“你小子怎么不骑毛驴去打仗,许久不见,真是越发出息了!”
第111章 豆釜泣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之前太短小了,主要是天气热的我心脏受不了。。。
永定少年英姿,举手投足间有自由不羁,无拘无束的风流,他和李永邦不一样,李永邦生的像母亲一些,温眉柔目,唇畔含情,所以惹了一屁股的烂桃花。李永定更像先皇,棱角分明,眸色坚毅,远远瞧着就能感受到几分冷情冷性,因此固然备受女性拥戴,桃花债却始终和他擦肩而过。
此时此刻,他对皇后表现的不仅恭敬,笑容里还带了几分亲切,一时间惹得周遭的宫女纷纷用眼角偷瞄他,上官露见状,笑道:“你这毛孩子,可还记得小时候非要皇嫂抱?怎么眨眼间就这么大了!”永定难为情的垂下头,上官露乘胜打趣道:“如何了?你皇兄可有给你指几门像样的婚事?”
永定谈起这个就头疼,郁闷道:“皇嫂,臣弟现在已有了侧妃,还有几个庶妃。”
上官露‘哦’了一声:“先有妾侍也行,正妃可以慢慢物色嘛,对了,侧妃是谁家的?”
永定把王府的情形一一告知,上官露仔细听着,身为中宫,本来给李永邦和李永馨安排亲事是她分内的事,不过李永定是个有主意,上官露便不怎么过问,由着他喜欢就好。当即蹙眉道:“这几个……不是上一届的秀女吗?”
“是呀。”李永邦痛苦道,“皇嫂,臣弟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皇嫂和皇兄打个商量,以后这些女人他能留着自己享用吗?不然打赏给大臣也行啊,别总往臣弟这里塞,养女人很花钱的,臣妾又是个清廉的,实在是养不起啊。”
上官露被他逗得失笑,用手指着他道:“你呀!油嘴滑舌。”
明宣瞪大眼睛望着母亲,心想:天哪,他母后是有多久没有这样笑了呀!
父皇为了讨母后开心,想了好多的法子,会唱歌的百灵鸟都没能博得母后一笑,母后始终是冷着一张脸。眼下上官露笑的眼睛都弯起来,明宣歪着头嘀咕道:“见了鬼了啊!”
上官露恻了他一眼:“母后这是见了你小皇叔和你皇姑姑打从心眼里高兴,这都能让你一惊一乍的。”一边侧头对永定道,“不是皇嫂要说你,这次回京就待久一些吧,让瑰阳陪陪我,你们每次都来去匆匆的,弄得我四下里无人说话,闷得都快要发霉了。”
“怎么会闷!”明宣不满的握起胖胖的小拳头,“我那么可爱,每天都陪着母后身边,母后你居然还嫌闷!”
上官露哭笑不得:“哪有人自己说自己可爱的!”
明宣双手托腮,笑嘻嘻道:“那母后说,儿臣可爱吗?”
李永定上前一把搂住明宣的脖子道:“行了,行了,你最可爱,行了吧!男人大丈夫,不比谁有本事,谁打架厉害,比比诗词歌赋也算过得去,谁像你比可爱的!你那点儿出息你父皇没赏你板子?啧啧,太溺爱了,今天就等小皇叔来给你伸一伸胳膊,拉一拉筋。”
说话间,不远处的瑰阳公主已然策马跑完了一圈,她穿了一身精致的骑装,十分俏丽可爱,见到了皇后,立刻勒住缰绳,从马上跳下来,朝皇后的方向飞奔,跟着一头扎进上官露的怀里道:“皇嫂,皇嫂,可把瑰阳想死了!”
“想死了还不来看我,你这小没良心的,就知道嘴甜,哄你皇嫂你最拿手。”上官露捏完她的脸颊又捏她的胳膊,“好瓷实的丫头,个儿也长高了,条子顺,看来你二哥倒是把你养的不错。”
瑰阳公主明眸善睐,笑起来两个酒窝,洋洋得意道:“那是!等过几年,本公主就是大覃第一美人,不是瞎吹的。”
上官露道:“怎么,这次是又揍了哪家的公子,要你皇兄替你安抚?”
瑰阳叉着腰,嘿嘿一笑道:“不用,不用,这回二哥替我兜着,已经摆平啦。”
永定扯着她的辫子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把那劳什子的安平郡主给推进了河里,苦了你皇兄我到处跟人赔不是。”
瑰阳对着上官露,坏笑道:“皇嫂,你不知道,那安平郡主巴不得我天天上门去欺负她呢,这样她就有机会和我二哥说话啦,然后趴在他肩上哭诉,哎哟喂,那模样,真真一个梨花带泪,我见犹怜。”
明宣在一旁听见了,双眼迸发出光彩,感觉新世界的大门都被打开了,惊讶道:“啊,原来做错了事,可以不用道歉,出卖美色就能解决的吗?”
上官露指着他道:“那是你小皇叔,他有这个本钱,就你这模样,老实呆着去!”
明宣对着两根胖手指,哀怨道:“果然容易到手的东西都不珍惜,小皇叔和皇姑姑不来,儿臣就是母后的心肝宝贝,小皇叔和皇姑姑一来,儿臣立马一文不值了,唉,物以稀为贵啊,古人诚不我欺。”说完,对李永定哼哼道,“小皇叔,你现在可好了,家里一堆一堆的美人儿,外头还有一个安平郡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最难消受美人恩?”
李永定捉住了他一顿乱挠,挠的明宣嗷嗷叫,抱头鼠窜,永定大声道:“胆子肥了啊,敢拿你小皇叔寻开心,说!求不求饶?”
明宣昂着头:“大丈夫——”还以为要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句子来,谁知明宣脑袋一耷拉,“能屈能伸。”
“我错了,小皇叔你别挠我痒痒肉了。”
永定:……
瑰阳:……
上官露在一旁的凉亭里坐下,含笑看着明宣装天真的样子,淡淡道:“臭小子,扮猪吃老虎,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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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定看着明宣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拿弓。跟着。”边说,拿起一发箭头,手指拉动弓弦,瞄准了靶子,‘咻’的一声,利箭破空,直中把心。
明宣张大了嘴,为难道:“小皇叔,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你要我像你这般,我可能做不到。”
李永定皱起眉:“还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你呀,不要推三阻四的,快!”说着,把一张弓递给他,“来,先试试这弦的力道,不要小看一张弓,能将它拉到最大的力度,才能有效地打击目标。皇叔不指望你今儿个练一天就能射中把心,就像你说的,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但是姿势,动作,都要先学会了,再慢慢琢磨怎么射中靶子,起始时,能不脱靶就好,然后再练习射中靶心。当然,也不能靠蛮力,目力很重要,还要集中精神。明白了没有?”
明宣道‘是’,从侍卫手里接过弓箭,拉了好几次,拉的气喘吁吁,也就拉开了一点,他只好巴巴的望着永定道:“皇叔,你是大人了,我还是个孩子呢,咱们打个商量,距离拉近一点,行不?”
李永定无奈的点头,道:“行吧。”转头吩咐人把靶桩子拖近了一点。
明宣放了一支箭上去,手指轻轻一弹,箭头飞出去,一望无际的蓝天下,箭头不知飞去了哪里。
明宣苦哈哈的求道:“叔,你看嘛,可不可以再近一点?”
李永定扶额,见上官露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和瑰阳闲聊,妥协道:“行吧,今天总不能白来一次,哪怕是擦着靶子的边儿也好。”
话毕,侍卫们又把桩子往前挪了一点。
明宣嘿嘿一笑,自己再往前蹦了两步,瞄准了靶子把箭射出去,虽没有射中靶心,但是确实在靶子上。明宣两手捧着弓在头顶上欢呼雀跃,朝上官露的方向喊:“母后——!母后!你快看呐,儿臣射中啦。”
永定凉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你那哪是射中的?你是刺中的!这靶都到你跟前了,再刺不中,我就得让你父皇找太医给你看眼睛了。”
明宣朝永定灿烂一笑,跟着一屁股往地上一坐道:“啊呀,我都佩服我自己,简直是天赋异禀,看来是不用练了。”小胖手捶着肩膀道,“好累,好累,腰酸背痛。”然后盯着嬷嬷们要吃食。
李永定看着他鼓鼓的小肚子,不让嬷嬷们给吃的,嬷嬷们不敢违背了王爷的旨意,朝着明宣摇头,面露难色。
明宣爬起来,瓮瓮道:“唉,秋高气爽的,不能野餐。皇叔你太没有情趣了。”他不住的感慨着,侧头见到明恩一双眼死死的盯着他手里的弓,立刻灵机一动,笑的跟朵花似的,冲明恩道:“二弟,你要不要试试?”
永定看了一眼明恩,蔼声道:“你年纪尚小,不必像你大哥哥那样,你能举起这张弓就很好了。”
明恩谢过永定,兴高采烈的从明宣手里接过弓箭,在手里把玩了好一阵,才奶声奶气道:“明恩长大了也要学射箭。那时候,请皇叔教我好不好?”
永定朝他笑:“你比你大哥哥有志向。只要你肯学,皇叔就一定教。”
明恩受了赞赏很高兴,捧着弓问一旁的明亭道:“三弟,你要不要也试试?皇叔说不用射中靶子,能举起来就行。你与我差不多大,也试试呗。”
明恩是好意,明亭其实也跃跃欲试,但眼见明恩受了淳亲王的夸赞,明亭心里很是不悦,当下倨傲的抬着下巴道:“哼,我要射箭我自会跟父皇请示,谁要你碰过的东西?!脏!拿走,拿走。”光动嘴不算,还用手去推明恩,直把明恩推得踉跄后退了几步。
明恩委屈道:“三弟你为什么这么说,为何我碰过的东西你就嫌脏?这也是大哥哥用过的弓。”
明亭理直气壮道:“大哥用过的若直接给我,我自然高兴,可你是什么人?你是下.贱坯子生的,宫中谁不知道?你生母地位低微,是个宫女,生下你也不过就是一个依人,还莫名其妙的死了,焉知不是犯了什么事?!别以为谦妃娘娘收养了你,你就高贵了。哼,你还是一个下.贱坯子。”
“你——!”明恩气的小脸通红,到底是个孩子,禁不住别人对他这般的恶意,甚至是拿出身说事,大大的伤了自尊,‘啊’的一声张嘴哭了起来。
明宣离得不远,听到了一个大概,忙跑过去安慰明恩,同时对明亭道:“小小年纪,谁教你说的这些话,他是你二哥,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和你二哥说话的?!”
“他才不是我二哥。”明亭嘀咕,“不过就是早出生几个月罢了,哼,我母妃是正儿八经的玉芙宫主位,他算什么东西,岂能与我相提并论?我有爹生有娘教,可不似他!”
这话等于是在说明恩有爹生没娘教了!
明恩一听,哭的更大声了。
明宣脸上一寒,抱着痛哭的明恩拍着他的肩膀哄他,继而对明亭道:“三弟小小年纪就口齿伶俐,将来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也难怪,纯妃娘娘教育出来的,果然不同凡响。”
明亭从生下来就在纯妃身边,众星拱月似的呵护着,又时常见到静嫔和昭嫔谄媚他母亲,便以为明宣说的是好话,当下越发得意了。
明宣环视了一眼四周的人道:“三殿下的话,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宫人们齐声道:“听清楚了。”
明宣垂下眸子,淡淡道:“很好。”
永定在一旁看着,双手抱臂,他是可以出手教育晚辈的,但他没有,只是把一切尽收眼底。
明恩哭成这样,今天这场训练显然是没法继续了,明宣便着人把抽抽搭搭的明恩送回宫去,自己跑到上官露跟前复命,上官露问他明恩怎么走了,他绝口不提兄弟拌嘴的事,只说二弟身子骨弱。明亭见状,愈加趾高气昂,看,就连大哥也要让他三分!
上官露和瑰阳不知道他们那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小孩子打打闹闹总是有的,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便没有细问。谁知第二日众妃来永乐宫朝拜皇后,谦妃当场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请皇后娘娘做主。
第112章 众矢的
“嫔妾自知无能,没有为陛下诞下一子半女,但嫔妾侍奉太皇太后、太后,不曾有过一丝不尽心,侍奉皇后娘娘也不曾有过怠慢,在宫中数年,嫔妾一直恪守本分,循规蹈矩,不知嫔妾究竟是做错了什么,竟然要受到如此恶毒的诅咒,还请皇后娘娘为嫔妾做主。”说完,谦妃继续抽噎起来。
皇后扬了扬眉,放柔声音道:“谦妃你先起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把话说清楚,你让本宫怎么为你做主?!”
谦妃掏出一方帕子,掖了掖眼角后道:“昨日明恩从箭亭回来便一病不起,病中哭个不停,还时不时的说胡话,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嫔妾于是找了太医,但是太医却说,明恩并没有邪风入体的病症,反倒像是被什么魇着了!”谦妃顿了顿,气道,“这话若是平常妃妾嘴里说出来也就罢了,从一个太医嘴里说出来,得有多可笑!嫔妾真是又气又恼,太医院的太医怎么能信口雌黄呢!嫔妾没法子,只得大半夜的厚着脸皮去叨扰了给太皇太后瞧病的董太医,董太医瞧了半天,说明恩是怒极攻心,气滞郁结于胸所致。嫔妾这就搞不懂了,娘娘您说,明恩才多大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天大的事让他怒极攻心?”谦妃叹了口气,“娘娘,明恩虽然不是嫔妾亲生的,可自打他进了翊坤宫,嫔妾哪一天不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嫔妾不单单是真心疼这个孩子,也是不辜负娘娘的嘱托。娘娘您是信得过嫔妾,才将孩子交托于我。”
“嫔妾熬了大半宿,按照董大人的方子给明恩服下安心宁神的汤药,天亮时分明恩终于幽幽转醒,这孩子一见着我就掉泪,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利索,嫔妾耐着性子问他,他才断断续续道,有人说他不是嫔妾亲生的,他的生母出身下贱,所以连带着他也是下贱种。”谦妃一边哭,一边捂住心口,道:“娘娘,您能体会嫔妾听到这话时心里是什么感受吗?嫔妾是真心疼啊!那么小的孩子,那么乖的孩子,谁在他跟前说的这些混账话!嫔妾不敢自诩对翊坤宫上下管教的多么严格,但嫔妾敢向皇后娘娘您保证,嫔妾的翊坤宫内,绝对没有一个人敢在背地里嚼舌根子。嫔妾想着,他白日里是随皇后娘娘您一起去的箭亭,回来后就这样了,皇后娘娘您最是宽容和气的,定然不会让明恩受了委屈,遂询问了随行陪同去的几个嬷嬷、丫鬟。嬷嬷们支支吾吾的,吞吐着不肯细说,后来再三逼问之下,总算交代了,说是明亭对着明恩出言不逊,极尽刻薄之能事!如此不算,还出手推搡了明恩,我的明恩啊——从小身子骨就弱,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人前人后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谁欺负他,他也不懂得回嘴,不会去还手,受了天大的委屈只管往在肚子压,一个人偷偷地哭,这才导致了心内郁结。”谦妃哽咽道,“娘娘,各位在座的姐姐妹妹,你们其中不乏有为人母亲的,请你们体谅一下我的心情,若是兄弟间寻常的拌嘴,嫔妾怎么会跑来扰了皇后娘娘的清净。偏生嫔妾觉得事情有异,询问了下人们明亭具体都说了些什么,听到之后委实是心寒至极!这才胆敢惊动皇后娘娘。”
谦妃说到这里,停住了,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皇后便问道:“都说了些什么?”
谦妃才又道:“明亭骂明恩是下贱坯子,有爹生没娘教。”谦妃说着又哭起来,但是皇后跟前,谦妃不敢无状,因此哭的有所收敛。
上官露闻言,眉头蹙了起来,低声道:“难怪明恩昨天早早的就走了,本宫还当他是觉得射箭无趣,便不勉强他了,何曾想到……”
“娘娘——”谦妃膝行到皇后凤座之下道,“娘娘,您说说这都是什么话!明恩再不济也是一个皇子,所谓长幼有序,明亭既然得叫明恩一声哥哥,不说他对明恩得有多尊敬,至少不能无端辱骂兄长吧,还骂的这么难听!小小年纪便这般仗势欺人,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长大了怎么得了!”
“明恩是嫔妾的儿子,骂他有爹生没娘教这种恶毒的市井泼话,可不就是在咒他的娘死了!这不是在咒嫔妾是什么?”谦妃气的脸色难看至极,“没错,皇子们是矜贵,是皇室血脉,可也不能罔顾了礼数,藐视伦常法纪。”
皇后‘唔’了一声:“你说的没错。皇子们的教养,尤其是要注重礼数和法度。不过此事关乎皇子,本宫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还是要派人去把纯妃请过来问清楚比较好。”
谦妃道‘是’,抹干了眼泪站起来道:“嫔妾相信皇后娘娘一定会为嫔妾主持公道的。”而后便到她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恰好,今天所有人都到场,唯独缺了纯妃一个,据说是为了忙常祭的事,再加上要照顾明亭,累的有些咳嗽,便差人向皇后告了假。眼下谦妃来告状,那么纯妃即便是有病在身,也还是要过来回话的。
小太监匆匆往玉芙宫去,没多久,纯妃便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一进门便笑道:“皇后娘娘恕罪,嫔妾并非有意缺席的。”说着,象征性的咳嗽两声,“委实是身子不爽利,顾念着皇后金贵之躯和各位姐姐妹妹的康健才有所不得已。”
皇后面上不露声色,一边让赐座,一边道:“本宫知道你忙得厉害,若不是有一桩事要问清楚,也不会急着召你过来。”
谦妃斜了纯妃一眼,冷哼道:“纯妃妹妹莫不是能力有限吧?本宫记得以前华妃掌管常祭的时候,可没见她忙成这个样子。若是纯妃妹妹实在是无法胜任的话,不妨告诉姐妹们一声,大家一定会去帮你的。”
静嫔和昭嫔对视一眼,心里都知道,今天这事不会轻易揭过去了,静嫔不由暗暗一喜。
纯妃自然是听懂了谦妃的讽刺,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朗声道:“谦妃姐姐有所不知,并非妹妹力有不怠,而是从前华妃姐姐忙这摊子事的时候,又不用多照顾一个孩子。良妃倒是与妹妹一样,有个孩子在身边,但良妃对常祭的事一窍不通,无法从旁协助,是以妹妹一个人身兼两职,样样亲力亲为,才略显得匆忙,叫姐姐们见笑了。”
纯妃这话明明可以只答谦妃一个人,但唯恐别人分了她的权柄,愣是把华妃和良妃都扯进去,一下子打击了两个人,既说了华妃是下不了蛋的母鸡,又拐弯抹角的骂了良妃的无能。
仪妃坐在华妃的对面,凭良心说,她是很乐意看别人下华妃的面子的,但她也知道华妃不好惹,与华妃私下里再不睦,面上一定保持若有似无的距离,当即嘻的一笑道:“咦?纯妃妹妹说话字正腔圆,听来中气很足,不像是染了咳疾啊……”
纯妃面上一阵尴尬,忙应景的闷哼了两声,用手帕掩着。同时可怜兮兮的用眼神向皇后求助,弄得好像所有人联合起来欺负她一样。
只是皇后没有看她,而是端起茶盅,掀开盖子,淡淡道:“孩子不是有傅姆照顾吗?那么多人看着他一个还不够?”
“够是够了。”纯妃道,“就是明亭是从嫔妾肚子里爬出来的,生他可费了一番功夫,嫔妾自然更紧张一些,处处关照着他的饮食起居,不落到实处了心里总是不安稳,那些个傅姆终归敌不过我这个亲娘。”
“说的也不错。”皇后道,“常祭是重要,但皇嗣更重要,纯妃你要照顾明亭,且明亭又到了晓事的年纪,尤其要好好地教养,常祭的事,不然还是交还华妃继续打理吧?你意下如何?”
纯妃的笑蓦地僵在嘴角,有些讪讪道:“那……那还不至于……其实常祭没那么棘手,不过是繁琐一些罢了,嫔妾尚且应付的过来。”
“哦?”皇后不咸不淡的发出一记轻声的质疑,尾音向上,似乎包含了无限的深意在里头,可是再没有下文。
大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众妃都屏住呼吸,没有一个人说话。
纯妃忐忑极了,垂眸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决定先一步开口,怯怯的问道:“娘娘,嫔妾可是有哪里做的不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