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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豆糕和烧卖?
——哪里吃不到?!
“呃……”海大寿道,“这……呵呵,这不是奴才还没说完嚒!除了一堆给小主解馋的小食外,太后还特地让芬箬姑姑备上补气益血的臻品,从人参果到雪莲子应有尽有,当然也特地照顾了娘娘的口味,专门从御膳房里挑了一个厨子送到合欢殿的小厨房去,供娘娘使唤。以后还让提督大人时不时的送些南边的三鲜来,好做芙蓉银鱼羹什么的,太后对如主子可是忒重视了。”
“嗯。”皇帝认同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今日就到合欢殿蹭吃的去。”
海大寿早知道皇帝有此一说,适才他啰哩八嗦的说了那么一长串,为的可不就是龙心能大悦嚒!
希望今次蕊乔能把握住机会才好。
第十四章
皇帝是在傍晚酉时到的合欢殿,所有人正忙着在小厨房和正殿内进进出出,手上各端着盘子,似乎有一番盛宴,旋即见着皇帝立刻跪地叩首道:“恭迎陛下。”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过来,鳞次栉比的跪倒,不多时,蕊乔也理好了衣裳过来接驾。
皇帝记得上次来看她,穿的还只是一身蝉羽素丝单儒,比普通宫女稍强一些,尺码也不合身,袖子用红线一系再往上一折,弄得灯笼袖一般,好看是好看,别出心裁,却是没法子想出来的辄,腰带也束的更紧了一些,好在还做了些文章,是白茶,青蓝,墨绿编织出的大大小小的菊花,牡丹和樱草图案,细绦带为金茶色编绳。若非如此,尚衣局的人现今恐怕已被他拿下问罪去了。
皇帝见她发髻上插了一支凤穿牡丹的金步摇,煞是玲珑可爱,便伸出手去用指尖轻轻一碰,步摇微微晃荡起来,蕊乔抬眸撞进他的瞳孔,里面盛了满满的笑意,她的心也像湖水一般丰盈起来,脑子一糊涂,便不假思索的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他扶着她站了起来。
皇帝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蕊乔道:“太后赏了些吃食,臣妾正让小厨房开伙弄来吃。不知……”蕊乔抿着唇,小心翼翼的问,“不知皇上用过膳没有?”
皇帝微笑着:“朕是饿着肚子来的,既然如此,就不传膳了,今晚在你这里搭个伙,成吗?”
蕊乔道:“那臣妾这就去让小厨房准备。”
“不必了。”皇帝拉起她的手,往里间走,一边睨了一眼海大寿,“让他们自个儿去准备。”
海大寿道了声‘喏’,一并把蕊乔身后的木槿,铃兰都往小厨房里赶,跟赶牲口似的。
铃兰扁着嘴道,“公公,您这是……”
海大寿笑道:“干什么!皇上要和娘娘说两句体己的话,你们几个难道竖在那里当蜡烛照明嚒?”
木槿委屈道:“可是咱们几个也饿着肚子呢!”
海大寿‘嘁’了一声不屑道:“别说咱家不指点你们!要知道你们这种饿能和咱们万岁爷的‘饿’相提并论吗?我说你们几个就自个儿痛快的找个地儿填饱肚子吧,太后赏的那些个好东西,你们和主子一起吃也不自在,不痛快是不是?”
铃兰扯了扯木槿的袖子道:“公公说的是!公公您在宫里走动的时间长,我们以后还当真要您多多指点呢,木槿年纪小,不懂事儿,尽问些胡话。不过主要是我们娘娘原本没想到陛下会来,这才招了我们同食,啊呀——!”一说到这里,铃兰大叫一身,“糟了,小厨房里的珍珠丸子该不会糊了吧?”
木槿的嘴角也是一抽:“是了,这么长时间合该糊了,那大厨也真是,不就是让他去御膳房找一瓶豉油来添个色味,他一去竟去了那么久,我们再一接驾,今日这丸子看来是不能吃了。”
海大寿不解道:“不就是一份珍珠丸子,至于弄得这么紧张嚒!”
“公公您有所不知。”木槿答,“我们娘娘顶喜欢吃这珍珠丸子,还带着我们几个亲自动手做,今儿在小厨房里忙活了半天了,正预备晚上一人两颗,谁也跑不了,吃不完不许睡觉的。”
海大寿笑道:“你们的这位娘娘倒也有趣,也难怪万岁爷喜欢。”
“那公公,现在怎么办?”木槿问。
海大寿道:“怎么办?反正咱家觑着万岁爷今夜是要宿在这里的样子,你们赶紧麻溜的再做一份呗!正好这空档留他们小两口说说话。”
铃兰和木槿对视一眼,想想唯今之计的确只有这样了!
当下便让几个小太监合力把合欢殿内的大长桌哼唧哼唧的给搬了出来,那是原本蕊乔答应和他们一同吃的,而今陛下来了,自是不可能,但是陛下心情似乎很好,说是要与众人同乐也无妨,就当是庆贺他们娘娘入主合欢殿,以后上下一心,多多帮衬着蕊乔。又恰逢院内花开的好,香气四溢,天边原本流丹吐火的晚照也开始向青蓝色渐变,薄月缓缓地攀上来,印的人一头一脸甚至衣衫都像染了银色的丝线似的,星星点点,便让太监们把长桌搭在了天井里头,他和蕊乔则呆在合欢殿内,这样一来,他们自在,奴才们也自在。
蕊乔只是可惜了那珍珠丸子,忙了一下午,结果一整锅全都废了,非要木槿和铃兰把调浆的肉糜送进殿来让她重新再做。
皇帝道:“朕记得朕小的时候最喜吃这珍珠丸子,但就是吃的太多,长大了反而不喜。”
“臣妾不才,以为这大约就是过犹不及,盛极而衰的道理,因此陛下以后若是再有了什么新的心爱之物,切勿天天吃,天天看,天天都放在身边,总有一天是会腻的。”蕊乔淡淡道,这话中似有深意,但观她神色,又无异样。
皇帝没有说话,只听蕊乔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所以臣妾以前在宫里每一处都当过差,想来也是福分,哪哪儿都有那里的好处,并没有在一处逗留的太久。譬如说人人都觉得浣衣局苦,却不晓得浣衣局的河水自御花园流经中庭而来,水势清新又隐有花香,刚开始臣妾一直想到外面去看看,特别是御花园,可后来当真离开了掖庭,却又常常怀念那里的一些纯朴之景,想来也终究是没有被困在那里之故。而今从这合欢殿望出去,御花园确然如臣妾所想一般,是极美的。”
皇帝沉吟半晌道:“听你的意思,是嫌我出手救你救得太晚?”
蕊乔睁大了眼看他:“臣妾没有这个意思。”
“哦。”皇帝道,“那你继续说,之后又到过哪里?”
蕊乔想了想,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掰着手指头算算,倒也过得精彩,当即笑道:“接着又到过司制所,同掌珍姑姑学过点翠的技巧。”说道这里,蕊乔嘿然一笑,脸上略有得意之色,“一般人不会这些,姑姑都不肯教她们,只有我会。”
“不过……”蕊乔顿了一顿,眼中呈现出热切的向往,“其实臣妾最想去的地方一直都是御膳房啊……”
皇帝忍不桩呵’的一笑:“你倒有大志,不想做娘娘,不想到御前来当差,也不想混到永寿宫里去,活最轻,赏赐最多,竟日思夜想的要去御膳房?!”
蕊乔道:“御膳房有好吃的呀,陛下不知道,臣妾那时候每每路过御膳房闻见那味道,一双腿就走不动路,好在后来遇见了皇后娘娘,常去御膳房走动,就多了很多机会,既然好东西轮不上吃,就在一边看着大厨们下手,心里暗自记下了,偷偷地学。”
“好,那朕今日试试你的手艺,合格了有赏,不合格来领罚。”皇帝本来站在她身边看她做丸子,说到此处,突然停下来,往床边上一坐道,“嗳,傅蕊乔,咱们能别再一口一个朕啊臣妾的吗?咱俩谁跟谁啊?都知根知底的,你是什么料,我又是什么样,咱们比谁都清楚,小时候都见识过,如今这般规矩,我真难受啊……跟去皇后和其他人宫里又有什么区别呀。”
蕊乔无辜的看他:“可是陛下前两天还教训臣妾要守礼,要自称臣妾来着。”
皇帝扶额:“那咱们打个商量,人前还是保持不变,人后就不必来这套虚的了行吗?”
蕊乔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嘟哝道:“臣妾不敢。”
皇帝笑了起来,道:“这会子跟我说不敢了?傅蕊乔,你有什么是不敢的呀?你小时候对我干过多少丧尽天良,令人发指的事,你还记得吗?还嫌少啊?啊?!”
蕊乔闻言,一张脸涨的通红,嗫嚅道:“皇上别提了,那都是孩提时候的事了。”
“孩提时候的事儿?!亏你说的出口!十二岁还小呐?我十三岁都纳正妃了!再说要不是后来出事耽搁了,你再过一年,你父亲说不定也替你大肆张罗人家了。”皇帝一边用手大力猛拍大腿,一边斩钉截铁道,“来吧,说说,你到底对朕干了多少杀千刀的事儿?”
“皇上——!”蕊乔哀嚎道。
皇帝压根不为所动,看她这副哀求的样子似乎还挺享受,道:“来吧,咱们一样一样来。”
蕊乔只得放下手中的东西,站到他跟前,低头认罪似的轻声道:“唔……用弹弓打五哥的头了。”
皇帝‘嗤’的一声,“专挑轻的讲,还有呢?”
蕊乔的脸都揪起来了:“还有……把蚂蚁,螳螂,蛐蛐抓在一块儿塞到……塞到五哥的领子里了。”
说道这里,蕊乔忍着笑,头越发的低了,只是再低,她还是站着,皇帝坐着,这神情一丝不落的掉入皇帝的眼里。
“还有——!”皇帝双手环胸。
蕊乔挠了挠下巴,赧然道:“还有…趁五哥睡觉的时候,在五哥脸上画了只大王八,噗。”
蕊乔紧紧的咬住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皇帝道:“恕你无罪,继续说。”
蕊乔上前拉住他的袖子,哀求道:“五哥,我知道错了!您别为难我了,这一项项大罪放到现在都是要砍头得。”
“你也知道?!”皇帝瞪大眼:“哼哼!当年看我只是一介皇子,没可能御极就可劲的欺负我,对吧?错?现在知道错了?”说着,一手轻轻的揪住她的脸颊,道,“太晚了!继续说!”
蕊乔揉了揉脸,不疼,知道他没用力,便不是真恼,当即苦哈哈的继续道:“还带着五哥逛窑子了。”
皇帝终于也撑不住笑起来:“对啊,带着身为皇子的我去逛窑子,差点被父皇知道好一顿棍棒伺候,但这还不是最浑的,最浑的是害的你五哥我差点失&*身在窑子里了!!!”
蕊乔跪下来,哭丧着脸:“五哥啊——我知道错了!”
皇帝抚了抚心口,试图让自己平复下来,道:“继续,还有呢!”
蕊乔一把抱住皇帝的大腿,谄媚的不行,跟皇后养的那只富贵狗似的。
皇帝说:“没用,别对我来这套儿。你给我自述罪状,或还有一线生机。”
蕊乔倒抽一口气,道:“好吧,还……还有就是把五哥骗到荒郊野外的树林里,挖了一个坑,等五哥跌下去以后就骗五哥说那是猎人挖的,要把五哥救上来不是不可以,但要五哥……要五哥——”
“要我怎么?”皇帝居高临下的看她,当年那些往事真可谓是历历在目,他等这一天报仇雪恨的日子等很久了。
蕊乔却是如丧考妣:“要五哥在坑里头换上女装,然后用绳子捆住自己的手脚,我再把五哥拉上来,五哥不发誓报我救命之恩就不给松绑。”
皇帝哼哼阴险一笑:“是了,要我发誓,你自己说说,当时那誓词是怎么说的来着?”
“喊……喊我做大哥,以后跟着我混。”蕊乔要晕倒了。
“你倒还记得清楚啊。”皇帝讥讽他,“朕提醒你,可还有一句最关键的呢!”
“有吗?”蕊乔不解,“就这些呀。”
皇帝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着:“你当时双手叉腰,哈哈大笑一声说‘哟,你也有今天呀,求我呀,求我就把你救上来,但是说好了,救上来以后就要喊我大哥,以后跟着我混!’你是这么说的!”
蕊乔想死的心都有了。
皇帝道:“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把这句话还给你了。”他止不住的笑,“你也会有今天啊,傅蕊乔!记得以后要跟着我混!”
“是。”蕊乔道,“知道了。”
皇帝还不依不饶:“再来一个正式版的。”
蕊乔扁着嘴:“是,臣妾知道了,臣妾以后一定好好地跟着皇上混。”
“乖~~~”皇帝摸了摸她脑袋,“这才像话嘛!走,起来吃东西吧。”
蕊乔已经浑身脱力,皇帝却话锋一转道:“算了,看在你还记得我最喜欢吃珍珠丸子的份上,就饶了你的死罪。”
蕊乔略有不服的撅嘴道:“我……我…我也最喜欢吃珍珠丸子,而且,这不是一般的珍珠丸子,陛下你吃过就知道。”
“哦?”皇帝俊眉一提,“怎么个不同法?”
蕊乔演示给他看,亲自拿肉浆塞在掌心里,不停的搓揉,直到劲儿劲儿的为止,一边道:“这样下锅煮的时候肉才不会散开,黏得住蛋。”跟着把一颗鹌鹑蛋塞进了肉丸里。
她裹好了丸子又撒上一层香米,最后装盘,送到了小厨房去让厨子煎炸,再送上来的时候,香气霎那间在整个合欢殿铺展开来,皇帝食指大动,一口气吃了一大盘,蕊乔在一旁劝道:“慢点儿,别噎着。”
话毕,拿出一方浅杏色的帕子替他掖了掖嘴角。
皇帝瞥了一眼那帕子,只见上面绣了一对鸳鸯,角落里一朵花。
皇帝一把扯过那帕子抹嘴,一边道:“嗯,看在这顿饭还算用心的份上,朕饶了你的死罪了,不过还有一桩天大的事要办,这桩事不单关乎你的性命,你懂吧?你要是办的不好,我求情都没用,拦着也没用,太后一定会杀了你,你知道我说什么吧?傅蕊乔!”
蕊乔愣了只一晌,旋即明白过来,脸色通红。
是时合欢花落,风卷纱帘,窗外月光撒了一地。
第十五章
皇帝自觉时机已熟,当下轻咳一声道:“喏,你看,我是这么和太后说的,说你刚有了身子,这才保住了你的小命,你也不想穿帮是不是?”
蕊乔低下头,当然不想穿帮啦,她就一条命,哪能每回都那么好运从鬼门关边上绕一圈又回来?!
皇帝见她双颊绯红,眼神闪烁,知道她嘴上不说,心里是明白的,但所谓凡事不可出师无名,皇帝认为他的第一步已经走的很顺利了,接下去更是义正言辞道:“是这样的,你看,现在离我对母后说的时候都过去好几日了,我们现在这样子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若是再不努力的话,怕就要赶不上了,届时铁定穿帮,当然啦——”皇帝顿了一顿,假装无谓的扫视她一眼以作窥探,同时清了清喉咙,道,“当然如果你肯努力一把的话,兴许还赶得上,你说呢?”
蕊乔心里紧张,一紧张就绞着衣裳的下摆,无措的问他:“可是…这样能行吗?”她伸出指头来掰算,被皇帝一把给握住了,皇帝道:“还算什么算,抓紧呀,若是近几日能搞出来,就算到那时候临盆晚几天也没什么,让钦天监找个由头敷衍过去就是了,怕就怕你的肚子是假的,懂嚒?”
蕊乔点头:“懂,可是陛下,这种事是努力了就能有结果的?能说有就有?”她歪着脑袋自言自语道,“哪能一下子就中的?!”
皇帝拉起她的手就往床边走,边走边说:“就算不能一下子就中,那多努力几下子总归能中吧?!再努力几下子就一定能中,反正命中的概率和努力不努力有很大的关系,这是毋庸置疑的。”
蕊乔走到床边见皇帝掀开帘子时当真结结实实的瑟缩了一下,望着皇帝的眼神就像一个弱女子看着正要欺侮她的恶霸。
皇帝不悦道:“你那什么眼神?说的朕好像多迫切似的,多想强逼你似的。哼!”他傲慢的张开双臂,要蕊乔替他更衣,同时打了个哈欠道,“唔,吃饱了就想睡,反正朕今夜懒得回宫了,就借你的地方睡一宿,至于你自己要怎么处,你好好考虑吧。”
蕊乔没有说话,上前默默地替他解开腰间的方团跨玉带,又拔簪卸冠,用泥金画的玳瑁梳子将他的发丝一一理顺了,动作很是娴熟。
皇帝却记得清清楚楚,她没有一次如此细致的服侍过自己,整整七年,每回他去皇后的宫里,她都能提前预知,然后找个合适的借口躲开,一年如此他还信是他和她无缘,年年如此,且她又是杵在皇后跟前的大丫头,要说这当中没有她人为的刻意,他是怎么都不信的。
一思及此,心中的不忿再度涌起,他气恼的侧过头去不看她。
又忍不住回转视线,悄悄打量她,他记得她的耳朵生的也漂亮,尤其是耳廓上有一粒浅色的小痣,一看竟还在那里,当下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耳朵,笑道:“小时候我打架揪了你耳朵,你竟然急的哭了,说是给我揪哪里都行,就是不能揪耳朵,因为三哥说过,你耳朵上有痣是大富大贵之相,你怕我把这颗痣给揪没了。”
他提到三哥李泰,适才还算和睦的气氛顿时冰凝下来,仿佛触及了一个禁忌的话题,虽然一直以来围绕着他们的本就并非什么*一刻或者良辰美景,但也不至于如此。
他想,他三哥李泰随口的一句话就能让她记挂至此,而我给你一片月光,你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当下一狠心便推开了她,道:“罢了,你退下吧,朕今夜不用你服侍。”
他变脸迅捷,神色已不同方才那样与她戏谑,他不是她的五哥,转眼又成了当今天子了,蕊乔始料未及,一双手不知放在哪里,只能尴尬的收回来,愣愣的站着。她想,估摸着他总归是在她脸上寻到了一丝姐姐的痕迹,旧情可以顾念,但不能顾念到不该顾的地方去,所以即便窗外的月光铺了一地,于她而言,却似轻薄的雪霜,透着微微凉意。
既然如此,她也拢袖敛眉,正色道:“妾无处可去,陛下要歇息在这里,那就让臣妾替您值夜吧。”
说完,她替他掖好被子,将床沿按压整齐,又落下帘子。
和他隔了一层纱,她木然的脸终于有了表情,凄然的跌坐在地,单手靠在床沿,用以托住额头,眼圈儿一阵红似一阵。
纱帐里的人也睡不着,睁着一双眼看天顶,那里绘着鸟儿比翼双飞,蝴蝶成双成对,越加叫他心中局气。
再加上好半晌过去,都听不见外头有动静,他到底是放不下她,没忍住,轻手轻脚的掀开了帘子,只见她正以手支颐坐在木台阶上,虽然背靠着他,但能看见她的侧脸,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怎么会没声音?
他凑近了仔细看,还真的叫他发现她的眼窝里藏着一滴泪,他从中衣里掏出那块偷来的鸳鸯戏水帕子,轻轻拭了一下,她的睫毛一颤,却并没有睁眼。
那是属于她的时刻,她很知道,也能区分,和琴绘姐姐没有半点儿关系。
五哥能待她这样,她已然知足了。要知道活在一个人的阴影里是很可悲的,更可悲的是那个人死了,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就会成为永远的可歌可泣,想必方才皇帝的话并不是对着自己说的,这才会有之后的那番变脸,幡然悔悟似的迫不及待要将她赶走,他一定觉得自己的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对她说出那样亲近的话来,这样一想,其实她一直以来躲着他是对的,现在这样靠的太近反倒不好,容易生出幻觉,是会魔怔的。
她情愿不要。
却不妨她这厢暗地里胡思乱想了很久,没完没了,那一头皇帝已经支起半个身子,伸手将她拦腰一抱,径直抱到了榻上,她‘呀’的一声惊呼着睁开了眼,正好趴在他的胸膛。
皇帝深深地望着她,她灵台又不清明了,稀里糊涂的滚成了一锅粥,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见他手里拿着那方帕子,便没话找话说:“五哥,你偷我的帕子做什么?”
皇帝随手一甩,“不小心拿到的,谁要!”
“哦。”蕊乔闷闷的低头,额前的门帘刘海垂到他的下巴上,拂来拂去弄得他心痒痒。
他意识到丢脸,欲盖弥彰的补救道:“赵美人送我肚兜我都没要呢,我会要你的什么破手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