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镜贴花黄 作者:九尾窈窕

惠昭宫的娘娘暴毙了,身为监管后廷的大姑姑蕊乔被人推到了幕前,成为首要的杀人嫌疑犯,究竟是谁要害她,又有何用意?


陛下有话说:朕吧...朕承认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一个明君,朕活了近二十年,唯一的理想就是破.处(朕心里苦啊!),好在这个任务前一阶段已经完成了。现如今朕只想让老婆顺当的把孩子生下来然后等娃长大了,朕就可以带老婆出去旅游啦!还有朕不是渣男,朕守身如玉,挺不容易的,是不是?O(∩_∩)O~必须点赞!


【朕非不举,亦非断袖,只因爱她,不愿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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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宫斗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蕊乔,李巽 ┃ 配角:德、淑、贤妃,钟昭仪,赵美人,吉嫔,珍贵人等,太后 ┃ 其它:1v1,HE


第一章
惠昭宫的娘娘暴毙了。

  海大寿来传消息的时候,蕊乔站在廊下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都说宫里好,金黄的琉璃瓦,玉雕的横栏杆,却不知四四方方的城墙锁住了天,锁住了一颗颗七窍玲珑心,一段段的锦绣芳华。

  于是女人们就好比那井底之蛙,再也不能向往成为翱翔于天际的飞鸟,只得甘心当一只瓮中之鳖,殊不知即便当一只鳖,也得把最玲珑的心思都给挖出来,争奇斗艳,再配以最厉害的手段,长袖善舞,才能成为一只活的最久的鳖。

  掐指头算起来,蕊乔十三岁进宫,再过四个月就满七年了,可以算的上是阖宫里资历最长得姑姑了,自然有一套明哲保身的法门,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临门一脚的时候,居然出了那么一桩大事,免不得教她觉得心里怪膈应的,像是好好的一锻白绸上被人泼了一把墨似的,全毁了。

  其实惠妃暴毙本也不干她的事。若是有皇后在宫里坐镇的话,一切自有皇后定夺。

  谁知中元节过后,皇后愣是嫌京城里实在是热的没法呆,便求了恩旨跑到善和山庄避暑去了,宫里没人撑场面,便把她这个阖宫里资历最长得姑姑给留了下来,算是一个交待。

  只是这份差事,办的好是应当的,办的不好,指不定就被人拿来顶缸,脑袋搬家都有可能。

  所以自打皇后离宫那天起,她就一点儿都不敢马虎眼。

  不管是哪位御妻那里少了根蜡烛,又或者是哪位贵人那里丢了个香囊,还是出了岔子的宫女等等,事无巨细,无一不要她蕊乔姑姑出面去打点,每每都是深夜才回到皇后娘娘的宫里,其他的小宫女们是早就睡下了,唯有服侍她的几个,还坐在院子里头睡眼惺忪的守着一壶热水,等她来了以后就候着她洗干净脸,热了手脚才上榻,困得倒头就睡。

  再说了,丢一个香囊,少一根蜡烛,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上头的主子不追究,最后往往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再者说,即便是出了奴才冒犯主子的事,只要恰逢主子心情好,不怪罪下来,也出不了什么事。

  可见在宫里行走,最重要的是什么?

  便是主子们的心意了。

  ——这可是蕊乔在宫里呆了近七年得出的宝贵经验,下可安身立命,上可发家致富。就好比她吧,凭着这条宝贵经验,会看眼色会做人,不爱拿乔不多话,先把命给保住了,脑袋和脖子黏合的紧实紧实的,跟着才是升官发财,在皇后娘娘面前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每月除了奉银之外,还少不得东家打赏的,西家添办的,小日子过的很是滋润。就眼巴巴的瞅着到放出去可以找个殷实的人家成亲,然后生一窝的孩子,许久以后,拿这些经验来跟子子孙孙们吹嘘:“想当年你们的祖奶奶呀,那可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儿……每个月少不了这个数!”一边说一边摊开两个手掌,“那可是平常人家三年的吃穿用度呢!”

  这是她的梦,她的念想,眼看着近在咫尺,只等着皇后回来颁旨,结果半道上倒霉催的碰上了惠妃这件事,不用说也知道,那必然是件大事。

  因为惠妃肚子里怀的可是龙嗣啊!

  先不说皇太后那边有多紧张,每天差人去惠昭宫嘘寒问暖,皇帝也是赏完了一堆如意又是一箱珍宝,虽则现下还没瞧出是个皇子还是公主,但就凭着这份紧张劲儿已叫人看的眼热,做奴才的自然也懂得要好生侍候着,以防万一。

  尤其是眼下的这位圣上不太热衷于‘那个’,常常十天半个月的都不来后宫一趟,把皇太后急的跟什么似的,直接冲到了皇帝所在的未央宫去,指着皇帝的鼻子骂道:“未央,未央,哀家可没有让你在这里干到天亮,俗话说,长命功夫长命做,你这么拼命干什么?民生固然要紧,可皇帝的龙体更是要紧,皇家的子嗣们最是要紧。皇帝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由于皇太后早年曾经流落在民间一段日子,所以谈吐举止,开口闭口都与皇家气度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听说先帝在时还就偏偏看中她这点脾气够市井,够泼辣。

  皇太后也知道这样说显得很没什么文化,拄着盘凤纹的金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皇帝也莫要怪哀家多事,哀家不像你们这些男儿胸怀天下,哀家懂得道理不多,都是妇人之见,但也晓得你父皇在时常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其中是按着一个顺序来的,皇帝如今愣是放着一堆的后宫嫔妃守着空闺,首先家还没齐呢,谈什么治国,何以平天下?!再者说,孟子也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帝,你给哀家说说,这话有道理没有?”说完,转过头去问身旁的太监道,“你,起来告诉我,这话是不是孟子说得?!”

  小太监忍着笑道:“回太后的话,奴才没念过书,不懂圣人的道理,不过奴才晓得太后说得有理。”

  太后得意洋洋的看着皇帝,皇帝无奈的扶额道:“好吧。”

  “母后请息怒,容儿臣——”

  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打断,指着皇帝身边的太监大总管海大寿道:“还不赶紧帮着皇帝动身,照哀家说,哀家自己的儿子还不了解嚒!圣体洁净的很,不用更衣了,直接把册子拿过来,看皇帝今夜要哪一位嫔妃侍寝。”

  海大寿偷偷地瞥了万岁爷一眼,轻轻道了声‘是’,那边皇帝赶忙摆手道:“不必了,太医院今日传来消息,说皇后凤体违和,既然如此,朕就去惠妃那里吧。”

  “好。”太后点头,神态却是趾高气昂的,说,“那就按皇帝的意思,去老佟家那丫头处吧。反正从前在潜邸时,皇帝就十分中意她来侍奉。”

  太后本意并不喜欢惠妃,因为皇帝总是去惠妃那里显得冷落了皇后,厚此薄彼,在后宫做的太明显,一是拂了皇后的面子,二是怕助长惠妃的气焰。

  然而眼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情愿她这个儿子专宠一个女人也好过当一个和尚吧?!

  皇帝知道今夜势在必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鼓胀起来,他烦闷的用手按压了一下。

  皇太后布置玩任务就轻飘飘的走了,海大寿心里同情皇帝,低声低气的试探道:“爷,今夜……”

  皇帝叹了一口,把台面上的奏疏一一合了起来道:“罢了,便依太后的意思,摆驾惠昭宫吧。”

  海大寿喏了一声,赶忙出去提了一盏宫灯替皇帝引路。

  和畅的清风吹得皇帝的脑仁总算清醒了一些。

  之后,皇帝便更是频频驾临惠昭宫,阖宫的人都说,除了皇后的地位尊崇以外,就属惠妃娘娘最得圣宠,朝廷的许多官员都恨不得要与惠妃扯上关系,宫门前天天都有人送礼,可见惠妃的位份和家世虽不及皇后,但那份专宠,倒是旁人艳羡不来的,特别是皇帝的嫔妃人数向来就少,每次大臣建议开旨选秀,都被皇帝以各色奇奇怪怪的理由拦了下来以后,群臣无奈之下,便也作罢,只巴巴的瞧着后宫里到底哪位娘娘的肚子先有动静。

  果然惠妃是个争气的,没多久太医院例常替后宫嫔妃巡检的时候,便探出了喜脉,第一时间上报了永寿宫的太后,长乐宫的皇后和未央宫里日以继夜的那位爷。

  听说太后和皇后得了消息都挺高兴,毕竟这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大家都盼着开门红,唯独皇帝他老人家收到这消息仍是一副不惊不喜,不疾不徐的做派,道了一声‘哦’,从此后便再没有踏足过惠昭宫了,理由也端得十分冠冕,孩子还未满三个月,惠妃不宜再侍奉了。不过人未到,赏赐却是不少,就连瞎子都能看到出来,惠妃母凭子贵,身价水涨船高了。

  须知历来后宫是非不断,皇太后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里面有什么手段,心里那都是门儿清,便将惠昭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进出的宫女和太监都要有永寿宫的令牌,蕊乔私心里想,皇后此时出走,怕热或许是其次,避嫌才是首要的。

  把她留下也是因为知道她对这阖宫的规矩最熟悉,刚来的时候,她由于罪臣之女的身份在掖庭的浣衣局呆了一段时间,能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全是仰仗皇后娘娘的庇佑和抬举,忠心是必须的,最重要的是,她对于整个后廷的格局和流程都十分清楚,留她在这里操持最放心不过。

  蕊乔因此把工作重心从皇后娘娘头上移到了惠妃头上,每天可劲的满足她一切的合理和不合理的要求,比如说惠妃老家是东北的库宁省,临近滨海,惠妃打小最爱吃海菜,酸酸甜甜的,可眼下她怀了孩子,太医院嘱咐这海菜性属寒凉,是再也吃不得了。

  惠妃知道了以后简直是晴天霹雳,险些要万念俱灰了,蕊乔便想了个法子,她家乡是绍金的,吃口偏甜,浓油赤酱,再加上周边苏杭的口味,甜中就带一点儿酸。

  于是便吩咐御厨房煮了一道梅干菜烧肉,肉要上好的五花肉,菜则挑选芥菜里最嫩的雪里红。

  惠妃餮足了以后终于喜笑颜开,赏了蕊乔足足五十两白银。

  见她手脚麻利,鬼主意又多,前两天还冲她要话梅,肉脯吃呢,怎么会突然之间人说没就没了?

  蕊乔的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对身旁的海大寿道:“蕊乔还请公公指点,这娘娘她——人好好地,怎么就……”说着,一并红了眼眶,拿出帕子来掖一掖。

  毕竟有五十两白银的情分在,戏得交足了。

  海大寿也是个话唠,和蕊乔套近乎道:“姑姑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我海大寿今日也和姑姑说句交底的话,说是说暴毙,可太医院的太医们把人抬出来的时候,老奴可是微微的斜了一眼,那手指甲黑青黑青的,太医院们嘴上不说,老奴瞧着,倒像是中毒死的。”

  “什么?!”蕊乔大惊失色,不由后退一步。

  海大寿赶忙翘起兰花指拍了自己一嘴巴,对她谄笑道:“哎哟,您瞧我这张嘴——!姑姑莫怕!”

  太监本是阉人,无根就罢了,若非还要再往脸上涂脂抹粉那就更加招人嫌了,偏偏海大寿就是这类型,一笑起来,粉刷刷的往下掉,脸上的褶皱也好像能夹死一只苍蝇。

  蕊乔用手拍了拍心口,强自镇定下来道:“不瞒公公,既然公公都和我说了交底的话,蕊乔也对公公说一句,那惠妃是不可能中毒的呀。”

  “哦?”海大寿豆大的眼睛精光一闪,“何以见得呀?”

  蕊乔坦白道:“为了娘娘的安全,她每日的吃食,哪怕是一份点心,粟米羹,红豆汤都是由我先尝过,确定无恙了之后才呈给娘娘享用的。断不可能是因吃食而死。”

  海大寿干笑了一声道:“那敢情好啊,这事铁定就与姑姑没牵扯了,还请姑姑赶紧随我去永寿宫回个话吧,皇上也在那里头等着呢,只要姑姑是清白的,那自是魔鬼不侵,再者说若是其他人干的这阴损事儿,也算不到姑姑您头上来,您说是不是?”

  蕊乔点头道:“公公言之有理。”

  饶是她嘴上这般说,心里却是没底。

  因为即便毒不是从吃食这边进去的,可只要一旦确定惠妃是中毒而死,怕也要治她这个掌管后廷的大姑姑一个监察不善的罪名。

  要知道当年先皇殡天,六王夺嫡厮杀的难分难解之时,她都没有如眼下这般心惊,如今却只觉得这脖子里瓦凉瓦凉的,像是谁在朝她吹冷气,催命似的。

  嗯,仿佛已经有一把铡刀悬在她头顶上了。


第二章
大半夜的,永寿宫里的太后本已歇下了,结果愣是被惠昭宫传来的消息给激的醒了过来,发了好一通脾气,还险些晕厥过去,好在芬箬姑姑手持着鎏金博山香炉时不时的往太后跟前凑一凑,沉水香的气味袅袅散开,淡然庸醇,总算叫太后缓过一口子气来。

  蕊乔到的时候,永寿宫里已经乌泱泱的跪了一地的人。

  六根通臂巨烛金黄色的火焰之下,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是诚惶诚恐。

  未得太后的旨意,蕊乔不得擅自进殿,唯有请海大寿先行通传。

  这是宫里的规矩。

  天大的事,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尊卑有别。

  海大寿当即便神色匆匆的进去了,步伐却是稳健,同芬箬姑姑略一颔首,躬身声:“回太后的话,皇后跟前的大丫头到了。”

  太后揉着太阳穴道:“赶紧的,快把她叫进来吧,皇后今儿个不在,就当哀家受罪,替她揽了这份差事,让她当着哀家的面把事儿给我说清楚咯,大家伙也好早些安下,最重要是不能任由人在宫里死的不明不白。”

  “是!”海大寿麻溜的出去把蕊乔给领了进来。

  蕊乔低眉顺目,直走到太后跟前,跪在太后下手的第一排,宫人首当其冲的第一个,行了个正儿八经的大礼后,清了清喉咙道:“长乐宫蕊乔见过皇太后,祝皇太后万福金安。”

  皇太后点了点头:“蕊乔……哀家记得——皇后跟前那个老姑娘嚒!进宫也有好些个年头了吧?!哀家从前在皇后那里见过几次,瞧着眼熟。”

  “……多……谢皇太后。”蕊乔答得磕磕巴巴,真是!什么叫老姑娘呀,皇太后这是当头先给她来了一棒子,让她知道皇后不在,她无人撑腰,在永寿宫里就得以皇太后的旨意为尊。可心里头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头也不敢抬。

  “说吧!”太后挺了挺背脊,强打起精神,不单是对着蕊乔,更是对着所有人道:“都是怎么回事儿,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哀家就是想不明白,你们大家都在这儿,有哀家派出去的,也有皇后手下派出去的,照理说都是自己人,这惠妃怎么就愣生生的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没了?而且还是一尸两命!”

  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吱声,额头抵在地上。

  皇太后把手探向不远处的茶盏,芬箬眼捷手快,赶紧送到了太后手里,太后抿了口茶,压着怒气道:“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皇帝要怎么像臣工们交代?哀家身处后廷更是没法向臣工们交代。此事交给内侍监已是不妥,皇帝便派了刑部的人去查,可在刑部的人查出个丁卯来之前,哀家先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之中若有谁知道些什么,不妨早早的说出来,否则——这其中的厉害你们可担当的起吗?”

  此言一出,本来就诚惶诚恐的宫人们更加抖如筛糠。

  “奴婢……”蕊乔欲言又止,总不能对皇太后说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吧?

  她虽是伏地叩首,眼角却还是瞥见了那人袍角的缂丝海水江崖绣,心里免不了一抖。

  其实海大寿前来传旨,她就知道今天必定会在这里与那人撞见,她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到了节骨眼上,还是有一些紧张。

  所幸海大寿想要巴结她这个大宫女很久了,开口解围道:“太后,老奴斗胆,老奴在来的路上已经把消息告诉蕊乔姑姑了,蕊乔姑姑也是吃了一惊,要不是老奴,姑姑恐怕至今还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呢。”

  太后居高临下的蔑视着她,‘哼’了一声道:“瞧你办的什么好差事,连主子究竟怎么了也不晓得,还要皇帝身边的人给你通传,莫不是皇后那里呆久了……”

  后面的话不消说,也不能让太后说出来,做奴才的若是让主子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了,那就彻底的玩完了。

  蕊乔很有自知之明,忙解释道:“太后恕罪,奴婢不敢,还望太后明察,惠主子宫里头,除了几位常在太后和万岁爷身边走动的常侍大人们,往日里只有宫婢和另外几位娘娘出入,连惠主子的娘家人也很少来,就怕主子头几个月里胎不安稳,另外奴才每天夜里还安排六个女官在帐内值下,上半夜三个,后半夜三个,以防娘娘夜里身体不适或有什么需索的,也好有个称心的人照应。日头里,奴婢更是每日都在惠昭宫,娘娘的吃食都是由奴才一一经手,先试过,才请娘娘食用的。至于……”

  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打断。

  “那……照你的意思……”太后顿了一顿,“你的安排岂不是天衣无缝?”

  “奴婢不敢妄言。想来今日既是出了这样的事,必定是奴才哪里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蕊乔谦卑道。

  “那今晚上值夜的是哪六个人,赶紧起出来给哀家瞧瞧。”

  匍匐在地的六个宫女便一起出列,跪在了蕊乔的身后。

  蕊乔道:“奴才上半夜安排的是蓉玉姑姑,和长乐宫的木槿,惠昭宫的铃兰。下半夜安排的是蓉馨姑姑,和长乐宫的海棠,惠昭宫的广兰。”

  皇太后微一点头,知道她这么安排的道理,每三个人里,一个是永寿宫出去的,一个是长乐宫出去的,一个是惠昭宫的。说穿了都是自己人,互相合作,其实又可以互相监督。

  皇太后道:“既然如此,蓉玉和蓉馨你们来说说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蓉玉先开口道:“回禀太后,傍晚用了膳食,娘娘精神头还好的很,嚷嚷着老睡着总也没意思。奴才们还打趣说,要是夜里头娘娘不肯睡,改明儿小皇子或者小公主生出来可是个夜猫子。娘娘听了心情极好,就睡下了。之后快到后半夜,奴婢几个正要轮值,就是蓉馨过来的当口——”

  接下去轮到蓉馨说:“奴婢到的时候就听到娘娘的帐子里有微微的呻吟,奴婢觉得奇怪,便和荣馨掀开帐子一瞧,娘娘的脸红的紧,像被什么东西给勒住脖子,奴才们便赶紧解开了娘娘中衣上的盘扣,怕耽误了娘娘吸气,可一看才知道,娘娘不止脸红,脖子也红,脖子下边儿的……皮肤也红。奴婢们当时一下就慌了,赶忙着了太医过来。”

  蓉玉继续道:“虽说宫门下了钥,可托太后和皇后的关照,太医院每日都有一名太医在内侍监当值待命。所以周太医很快就到了,一见着娘娘就说,娘娘的脉象时断时续,是呼吸不稳的征兆,奴婢们吓坏了,周太医还说娘娘中了毒,才说了这两句话,娘娘那头就不行了,一眨眼的功夫,我们都还没来得及通知蕊乔姑姑。”

  “说来也是奴婢有罪,奴婢应该夜里也陪着。”蕊乔自责道。

  “那倒也不能怪你。”太后终于脸色稍霁,“这种事日防夜防,谁也没法预料到,更何况白日里你也一直盯着,夜里要是再休息不好,阖宫那些琐碎的事也没个人料理。哀家也不是不通人情的,知道你们当差辛苦,那些事儿别瞧着都十分琐碎,可桩桩件件垒在一起也够叫人头疼的。”说完,太后问蕊乔,“那你倒是和哀家说说,你可有什么想头?”

  蕊乔跪的稳稳的,答道:“回太后的话,娘娘有了身子以后,害喜的厉害,前几日想吃海菜,愣是叫御膳房给拦住了,换了别的菜式,后来还问奴婢要过肉铺蜜饯之类的,这些递上去的果子虽是小东西,可也都经过太医们查验,想必太医院有记录。因此要说娘娘是中毒,奴婢真是不解。”

  “是啊。”太后重重叹了一口:“这毒要怎么下?无非就是从口入,而能入口的东西都经由你们亲自试吃了,为何你们没事,她反倒有事?”

  “会不会是器具上出了问题?”芬箬有此一问,也符合常理。因为一般下毒无非就是在吃的东西上动手,若是吃食被防备严实,就只有在器皿上动脑筋了。

  太后摇头道,“那些都是司设亲验的,惠妃刚有那一阵子,哀家就着人一一准备的,那难道还是哀家害的她不成?唉,真是查了这么久还是白查?!”

  蕊乔抿着唇,不知所措,身后的容馨是永寿宫的,和太后亲近了不止一层,说话也相对大胆,拐弯抹角道:“请太后恕罪,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