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膝下无子,唯一一个公主于早些年远嫁他国,如今已是杳无音讯。何香凝身为皇后本家人,平日里少不了来往,皇后自是待这个外甥女亲切热络。
当然,除去这一点缘由,还有宇少坤的一层原因在。
根据袁瑾瑜的记忆,这两个人早在去袁家提亲前就暗度陈仓,只是不知皇后是否清楚自己儿子这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瑾瑜随宇少陵落座于淑妃身旁,正对面就是皇后和宇少坤,中间隔着段距离,瑾瑜抬眸就见宇少坤若有所思的望着她,一双阴冷的眸幽深不可测。
他这么看她做什么?
莫非是怪她不识时务,没有选择嫁给他?
瑾瑜勾勾唇角,神态自若的垂下眸,她最近拉扯出冷笑的弧度。
当夜幕降临,这场宴会终于开始。
宾客满座,殿内酒杯碰撞声、乐声、话语声缭乱错杂,好不热闹。再有舞者翩翩起舞,美人与美酒交相辉映,令人赏心而悦目。
瑾瑜闻着那酒香觉着不错,自个儿举起酒筹满上一杯,正想尝尝,忽的耳边响起一声惊呼声,她吓得手一抖,零星几点酒星子迸出酒杯,撒去了一大半。
真是扫兴
瑾瑜极不情愿的循着声源望去,那是一个身着碎花罗裙、脸色惨白的女子,看装扮以及所坐位置,应该是老皇帝的嫔妃。她颤抖着指尖指着瑾瑜的右边,那里侧躺着一个着装艳丽的女子,恰好背对着瑾瑜。
“雪雪儿妹妹死死了”这声音像是蚊子哼哼,可在因这一声惊呼声静谧下来的大殿内,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霎时间,一屋子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碎花罗裙的女子身上。
皇上只觉得一股怒气“蹭”的自胸口燃爆,喝了一句:“云嫔,休得胡言乱语!”
那云嫔捂着唇,眼中闪着泪花,满是委屈,“臣臣妾没有胡说雪儿妹妹真的真的”
瑾瑜心知这其中必有蹊跷,与宇少陵交换了个眼神,上前把女子翻过身。
只见女子双眸圆睁,唇瓣微启,眼耳口鼻皆七窍流血,面容狰狞,死相极为可怖。
瑾瑜微微怔忪,几秒的空白,中毒二字翩然浮现在脑海。
试问谁会在一个嫔妃身上下毒?
瑾瑜想到了两点,一个是这嫔妃自身原因,即她在后宫中暗中结了仇,仇家想杀人灭口。还有一个就是有人意欲借此栽赃嫁祸,这嫔妃不过是个棋子。
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想必立马就会见分晓。
瑾瑜四下打量过去,在座的宾客神态各异,有惊恐的,有幸灾乐祸的,有惶恐不安的,也有镇定自若的。
宇少坤一张沉静的脸庞隐藏于某种扑朔迷离的暗沉光芒中,如星子的眸子闪着精光,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看到他这幅模样,瑾瑜就知道答案显然是后者。
她心如一片明镜,立马神色自若的坐回原位。
宇少陵紧接着起身,肃目禀告,“父皇,雪妃确实是死了,而且如果儿臣没看错的话,雪妃是中毒而亡。”
闻言,殿内抽气声四起。
“什么!!中毒!”
“哪个天大的胆子,竟敢在陛下的宴会上动手脚!?”
举座宾客的窃窃私语一字不落的传进瑾瑜耳中,瑾瑜默不吭声。
这雪妃就坐在她左手边,她又是雪妃身亡后的第二发现者,若是由她贸然来开这个口,第一时间,她就会成为杀害雪妃的嫌犯。与其这样倒不如保持沉默,等待真正的凶手急不可耐,自己露出马脚。
皇上的脸色愈发难看,“陵儿的意思就是有人雪妃给下毒了?”
宇少陵颔首,“依儿臣看正是如此。”
殿内的气氛随着他这一句话,瞬间凝固结冰。
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下毒,毒害的还是皇妃,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这么犯上作乱?
皇后将皇上的表情看在眼中,起身踱步至殿前,清了清嗓子,锐利狠厉的目光直逼云嫔而去。
“云嫔,雪妃与你有何恩怨,你竟如此加害于她?”
云嫔脸色苍白得透明,随时都会晕厥的样子,辩解说:“皇后冤枉啊臣妾臣妾没有”
皇后冷哼,眸中闪着幸灾乐祸,“没有?除了离雪妃最近的你,还会有谁有机会毒害她?”
她早就想借机除了这云嫔与雪妃,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错过?
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云嫔,一来替她除去一个眼中钉,二来巩固了她皇后的威严,对她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云嫔平白无故做了替罪羊,只觉得满腹的委屈,“可臣妾真的真的没有啊臣妾发现雪儿妹妹的时候她就就”
闻言,皇后当即冷下脸,“那云嫔的意思是本宫冤枉你咯?”
云嫔性子软弱,眼睁睁看着皇后可怖的面容,急得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全然不知所措。
“臣妾素来与雪儿妹妹关系最好,怎会无故加害于她呢,陛下,臣妾冤枉。”她凄惨的哀求在寂静的大殿内回荡着,尤为刺耳。
可皇后就那么冷冷的注视着她,不发一言,仿佛把她当那台上卖场的戏子,云嫔被吓得脸色青白,顿时不敢求饶了。
皇后满意的勾了勾唇,正欲下达最后的命令,却听一声不急不缓的柔弱嗓音道。
“陛下,皇后娘娘,凝儿可以作证,云嫔没有说半句谎话。”
是何香凝。
不偏不倚这个时候站出来,这女人定是善心大发,还是有备而来?瑾瑜抿了抿唇,看了她一眼。
“凝儿此话怎讲?”预期的计划落空,皇后脸色微沉,但碍于何家的面子以及皇后的威严,只好顺着何香凝的话接了下去。
这时,见何香凝神色犹豫,“因为这下毒者另有其人。”
“此人是谁?”皇后不禁拔高了声音。
何香凝睫毛颤了颤,好像惧怕着什么,左盼右盼不敢言,“凝儿凝儿不敢说。”
皇后放缓声音,威严中含着鼓励,“勿怕,有本宫在,凝儿但说无妨。”
何香凝深吸了口气,如释重负的眸光望向瑾瑜,“是是大皇妃。”
满座哗然。
谁不知道前些日子,这袁瑾瑜刚和大皇子完婚?
顷刻间,数百道目光都汇聚到了瑾瑜身上。
瑾瑜差点忍不住想笑出来的冲动,别以为她没看见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得意!!
谅她如此拙劣的演技,也就只能骗骗那些不知真相的围观群众。要想陷害她?不好意思,她可不会叫她称心如意!
不等皇后发话,瑾瑜在若干注目下泰然起身,翩然稳重的身姿,看不出有一丝行凶后的慌乱,“凝儿妹妹一口咬定瑾儿是凶手,请问有何证据?”
第099章:毒后归来五
“是啊,凝儿,话可不能乱说喔!”皇后三分责备,七分纵容,显然是站在何香凝那边。
瑾瑜不露声色,见何香凝道,“方才凝儿见大皇妃碰了雪妃的酒筹,紧接着雪妃就死了。”
“凝儿妹妹的意思是,瑾儿在这酒里下毒了?”瑾瑜镇定的目光暗自扫过神色各异的在座宾客,藏在袖口下的拳头悄然捏紧。
方才她确实碰了酒筹,因这雪妃把酒筹放错了位置,可若是这么说出来谁信呢?
何香凝摇了摇头,委屈道,“凝儿不敢,只是亲眼所见,实话实说罢了。”
瑾瑜低头盯着雪妃的酒杯,心生一计。
她执起雪妃那杯未喝完的酒,在举座宾客震惊的目光下,飒然一口饮尽,“若是这酒有毒,瑾儿立刻就会毒发身亡。”
瑾瑜很是确定雪妃不是在宴会上死亡的,在这个世界,不可能有那么强悍的毒药,让人瞬间死去,即使最厉害的丹顶鹤,也是折腾了一时半刻才会死去。所以,瑾瑜大胆推测,酒杯压根就没毒。
众人等待了一刻钟,瑾瑜依然好端端的站在那儿,不见有丝毫中毒的迹象。
这一举动杀何香凝了个措手不及,“这这凝儿以为那酒里有毒,否则雪妃怎么喝了一口便毒发身亡了呢?”
“凝儿妹妹怎知雪妃何时死的?云嫔也是之后才发现的。”瑾瑜一句话毫不留情拆穿了何香凝话语中的漏洞。
何香凝立马改口,“凝儿凝儿也是根据推测猜的”
瑾瑜要的就是这个回答,她上前一步,跪在大殿前,正色道,“陛下,想必方才凝儿妹妹的话,您都听到了。瑾儿以袁家一门三代忠烈起誓,断然不会做出此等阴狠事端,望陛下查明真相,还袁家一个清白!”
皇上本不想掺合后宫之事,然牵扯到了袁家,他只好下令,“袁家丫头快快起身,朕定会为你做主,小李子,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宣御医!”
瑾瑜暗暗舒了口气,余光掠过宇少坤,他怔怔看着瑾瑜,似是有些吃惊。倒是宇少陵一副悠哉看戏的神情,完全不想插手的样子。
哼,没一个好东西。
瑾瑜心中唾骂一声,面无表情的垂首跪在原地,“谢陛下成全,但瑾儿尚未洗脱罪名,万万不能起身。”
宇韦轩摇头叹息,“哎,你这丫头,倔强的性子,倒是与袁将军如出一辙。罢了罢了,你就跪到洗脱嫌疑之时吧!”
御医很快到场,雪妃的尸体被抬到大殿正中,由四位御医交替检查。
过了一会儿,其中为首的御医得出了结论,“陛下,雪妃娘娘所中此毒乃西域奇毒,此毒甚是毒辣,无色无味,无从察觉,唯有吃下后,才会七孔流血而死。且中毒过程中身体器官受到毒素麻痹,无任何痛觉,也无法发声,直至死亡。”
“那罗御医觉得,这下毒者会是谁?”
“这还没有证据,臣不好妄下断言。请陛下稍等片刻,容臣们查一下毒源。”
一炷香后,罗御医宣布检查结果,“陛下,饭菜酒水中皆无毒,想必此毒下于雪妃的餐具上,通过唇齿接触餐具,因而中毒。”
殿内寂静。
皇上问,“袁家丫头,御医的话,你都听到了,你可有话说?”
瑾瑜抬起头,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瑾儿觉得,这宴会由御厨着手准备,就算饭菜酒水中皆无毒,也与御厨脱不了干系,瑾儿请求陛下调查御厨,还瑾儿一个清白!再者”
瑾瑜幽幽望向何香凝,眸中闪着亮光,“凝儿妹妹曾在一年前随何尚书去过西域几个月”
“你的意思是我下毒的咯?”何香凝像只炸毛的猫儿,蹭的站起身。
瑾瑜淡然处之,“瑾儿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没有说其他的话。”言外之意,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熟悉的对话,两人俨然变了立场。
皇上不吭声。
皇后道,“凝儿,此话当真?”
“凝儿确实是去过西域一段时日,可凝儿发誓,绝对没有私藏毒药,更没有毒害雪妃。”何香凝咬了咬唇,委屈的泪水迅速在眸中凝聚,“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凝儿愿意愿意以死明志!”她大步流星冲向殿内柱子,面上带着誓死的决绝。
说时迟那时快,何香凝撞的柱子就在宇少坤身旁,他匆忙起身,拦腰拖住了她。
尽管如此,她额上一角还是落下了伤痕,青紫的一大块,看上去甚是明显。
皇后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外甥女,不禁皱眉道,“陛下这”
瑾瑜勾了勾唇,上扬的唇角隐藏在垂下的阴影之中,好一招同情牌。
她们代表的一个是将军世家袁家,一个是皇后的本家何家,皆是朝中地位不可小觑的存在。她倒要看看,老皇帝要怎样处理这样尴尬两难的局面?
皇后毕竟是老狐狸,这种局面怎难得倒他?
沉吟一声,他字字铿锵有力,但眸中分明写满了疲倦,“此事,朕会交与刑部调查处理,诸位爱卿爱妃散会吧!”
好端端的一个宴会,最终以一起惨案告终,宫里免不了人心惶惶。
在刑部通过几番调查下,首先排除了袁瑾瑜与何香凝并非凶手,并把目标定在了御厨身上,但始终查不到一丝确切的线索。
倒是老皇帝经过此事有了警惕,毕竟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两个皇子都觊觎皇位许久,指不定中间就是谁指使御厨下毒。这次毒死的是皇妃,可下一次呢?搞不好就是他了。
因而宫内严加防卫,时常能看到禁卫军四处巡逻,不分白日夜晚。
这期间,瑾瑜为了避风头,大门不曾迈出半步。
大约是过了半月,几个御厨接连在狱中被莫名毒杀,用的依旧是那西域奇毒,且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就这样,唯一的线索也跟着断了。
一时间,宫内愈发人心惶惶,谁也没想到一个冲喜的宴会,倒起了完全相反的作用。
得知这个消息时,瑾瑜正在屋内百无聊奈的看着杂七杂八的书籍,遂只是淡然的抬眸,草草一眼落在前来报消息的宇少陵脸上,复垂眸回到书页,道,“所以呢?”
宇少陵看着恬静淡然的女子,眸中揣着幽深的暗流,“我以为,瑾儿会义愤填膺的痛骂本王一顿。”
痛骂他?她哪敢呐?他不就是冷眼旁观她被欺负么!
瑾瑜装作一脸茫然,不解道,“瑾儿为何要痛骂夫君?此事不是告一段落了吗?”
那日碰巧袁征未参与宴会,若不是她早前有防备,岂是一个人孤军奋战能解决的?
宇少陵自然而然顺着瑾瑜的话接了下去,“确实是告一段落了,只是这凶手未缉拿归案,本王甚是忧心呢!”
瑾瑜挑眉,“夫君不是心中早已有怀疑的目标了吗?”
宇少陵定定望着她,反问,“瑾儿认为本王怀疑的是谁?”
瑾瑜懒得与他周旋,干脆对上他的目光,目光灼灼地道出他想要的答案,“二皇子,夫君亲爱的皇弟。”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从不会说出半句不利于自己的话,就连怀疑某个人,都要假借她的口说出。或者说,他又在试探她?
宇少陵笑了,“不愧是本王的瑾儿,真是本王肚子里的蛔虫。”
是啊,谁让他们做了交易呢?
瑾瑜忽然觉得书上的字眼花缭乱,浮动得厉害,她按了按太阳穴,迅速合上书:“夫君若是想验证二皇子是否是那幕后真凶,不如派人盯着何香凝这几日的动向,相信七日之内,夫君的疑惑必定能得到解答。”
宇少陵离去,瑾瑜还保持着合书的动作。
何香凝与宇少坤的关系就此暴露,宇少陵定会对何香凝有所防备,日后便也少了一个威胁,至于宇少坤,接连两计以失败告终,只怕会恼羞成怒。
俗话说,事不过三,这第三次说不准他就会露出马脚。
这样以来,离她的任务结束又近了一步。
预期的,几日后,宇少陵再行找上了瑾瑜。
原来,他派人暗中跟随何香凝得知,何香凝几次乘夜出门,女扮男装前往青楼,与前来青楼的宇少坤在固定的房间内私会。
两人举止亲昵,关系暧昧不清。
宇少凌没想到皇弟还有那个能力,居然勾搭上了皇后的娘家。
瑾瑜便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他,“宇少坤接连两计以失败告终,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次他很有可能出险招,望夫君留心。”
宇少陵却不满足于瑾瑜的提醒,“瑾儿可有妙招破解皇弟的险招?”
如果说最初他对她只是好奇,经过后来一连两次的事件,他对她不得不刮目相看。
这样聪慧的一个女子,自是不可多得。何不物尽其用?
瑾瑜怎看不出宇少陵的那点心思,摇了摇头,淡漠道,“静待时机。”
以他的城府,用不着她支招,时候到了,自然会有所动作不是么?
宁静的日子,瑾瑜继续懒散度日,偶尔陪宇少陵出席一些乱七八糟的宫廷宴会,为宇少陵拉拢势力。
总之,她和宇少陵这对名义上的夫妻,对外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进了陵王府,一个呆卧房,一个呆书房,除非有重事要议,否则老死不相往来。且她的卧房和宇少陵的书房,皆不允许下人踏进半步。
美言曰之,他们要过不受外人打搅的二人世界。
第100章:毒后归来六
所以至他们完婚小半年,就连淑妃都被蒙在鼓里,误以为他们俩感情甚好,几次拉着瑾瑜,教她如何行房中之事,以及安胎生子等等。
每每这时,瑾瑜都会面露娇羞,垂眸不语,任淑妃说个够。
宇少陵往往还在旁添油加醋,似乎想看她笑话,不过都被瑾瑜无视掉了。
因瑾瑜上次宴会上的表现,淑妃越看瑾瑜越欢喜,时常召瑾瑜进宫,这才有了以上话题的讨论。
和往常一样,瑾瑜随淑妃跟前的卓公公匆匆进宫,途经御花园,她不期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脸庞。
那女子鹅黄色褶裙,瓜子脸,身材娇看似天真烂漫的模样,不就是“心肠歹毒”的蓝珍儿吗?
瑾瑜停住了脚步,嘴角徐徐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她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个角色,想当初,她与何香凝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害的原主死不瞑目,她可是替袁瑾瑜记着呢!
“卓公公,那位姑娘是?”瑾瑜明知故问。
“是蓝丞相家的千金蓝珍儿,听闻昨晚二皇子前脚刚去丞相府提完亲,后脚就进宫恳求陛下下旨把这蓝珍儿许配给他呢!陛下当即准奏了,还给他们定了良辰吉日。”卓公公压低嗓音,一脸的神秘兮兮。
瑾瑜浮夸的瞪大眸,无比配合问道,“怎如此突然?”
卓公公说的津津乐道,“私下有传闻说,这蓝珍儿不巧在偏僻小路遇到地痞无赖,差点遭到侮辱,多亏二皇子出面赶走了那地痞无赖,蓝珍儿方才保住了贞洁。然后,两人一见钟情,就此成就了这段良缘。”
瑾瑜撇了撇唇,除了不屑还是不屑。
良缘?恐怕是某些人想要得到丞相的势力,刻意安排了这出英雄救美吧?
这蓝珍儿也不是好东西,两个人在一起,倒是天生一对,省得去祸害其他人。
瑾瑜愉悦的扬起唇,心情豁然开朗,“走吧,淑妃娘娘还等着我们呢!”
说完,潇洒的转身,大步把卓公公丢在身后。
卓公公只觉得一头雾水,摸了摸脑门,随后急急追了上去。
这成亲之日定的也是早,也就是几个月后的十五。
宇少坤与蓝珍儿的大婚不比瑾瑜的婚宴排场毕竟一个是皇上最宠爱的二皇子,一个是丞相的千金,自然不能被比下去。
就这样,看似是一场喜庆的婚宴,实则成了二皇子党和大皇子党的暗中较量。
当天,宇少陵与瑾瑜免不了受邀参加宴会,在这宴会上,瑾瑜遇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何香凝。
“凝儿妹妹,几日不见,真是瘦下去了不少呢!”瑾瑜讥讽的看着面容憔悴的何香凝,故意出言揶揄。
亲眼看着所爱的男子娶其他的女子,她的心里一定很不好过吧?
看着她不好过,她就安心了,这比起原主经历的痛苦,根本不及千分万分之一。
当年她可是当着原主的面,炫耀她与宇少坤的恩爱种种呢!
何香凝笑靥如花,可遮不住面上的苍白无力,“瑾瑜姐姐说笑了,上次宴会上,妹妹多有冒犯,望姐姐看在我们姐妹多年感情的份上,多多见谅,不要生了妹妹的气。”
“姐姐怎么会跟妹妹生气了?方才姐姐刚忆起妹妹的及笄之日就在这几日,不知妹妹可否有中意之人?告诉姐姐,姐姐也好给你做主。”
“这,”何香凝嘴角的笑容僵住,勾了勾唇角,她强撑着笑道,“姐姐莫要开妹妹的玩笑了,姐姐与妹妹从小一同长大,姐姐可曾见妹妹对哪个男子倾心过?”
瑾瑜收回落在正在与宾客敬酒的宇少坤的目光,悠悠然的语气耐人寻味,“这个就不好说了”
何香凝一下子被戳中心事,心脏猛然剧烈跳动,“姐姐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袁瑾瑜发现了她与宇少坤的关系,所以才嫁给大皇子,站在大皇子那边?
“姐姐可不是妹妹肚子里的蛔虫,妹妹的心思,姐姐怎会懂呢?”瑾瑜却是淡然的咧起唇,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何香凝的错觉,可何香凝就此心中生了疑虑。
她偷偷写了一张纸条,乘敬酒的间隙,塞给了宇少坤,殊不知,瑾瑜就在不起眼的一角,将这她的举动看在眼中。
这夜本该是才子佳人,共度良宵,然因瑾瑜看似不经意一言,何香凝落入了瑾瑜有意设下的圈套。
见纸条上写着一个潦草大字急,宇少坤心下思量了一番,匆匆在蓝珍儿的酒水中下药,使其睡下,赶向约定中的地点。
他本以为何香凝吃醋故出此下策,但她笔迹中的急切,一点也不像作假,而蓝珍儿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枚巴结丞相的棋子,舍弃谁不用多说。
青楼。
“也就是说你怀疑袁瑾瑜知道我们俩的事?”宇少坤蹙着眉,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心情甚是急躁。
何香凝坐在他对面,脸色凝重,“没错,是我低估她了,想必她早有防范,因而我们两次对大皇子下手都未成功。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先除掉她,也少了这个威胁。”
今日她也是联想起她那日宴会上的表现,才想起了这一点。这个袁瑾瑜,真是隐藏太深,她们认识十多年,都不曾识破她的面目。
宇少坤脸色阴沉更甚,“这女人同皇兄一样不可小觑,若再拖下去,恐怕本王的地位有朝一日”
何香凝施施然起身,打断他的话,“凝儿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宇少坤抬眸看她,期许道,“凝儿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