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当真以为这儿能关的住我？”红歌冷冷笑着，眸中有一丝异样的神色闪过。
瑾瑜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你怎么到现在还这么天真呢，赋凌轩即便还有用的着你的地方，也不会再相信你了，你若救得了莫仙儿还好，而一旦救不好，她死之日，便是你死期到来之时。”
红歌浑身一震，死死盯着瑾瑜的眸子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一双好看的樱唇轻轻颤着，她知道瑾瑜说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以赋凌轩的秉性，一旦莫仙儿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而现在最让她奇怪的却是瑾瑜的身份，她原本的计策万无一失，只要赋凌轩把水瑾瑜给看死了，那么到了海潮之日她可以拿走人鱼后代的心，可是现在的情况跟她当初所设想的未免差了太多太多
“我么”瑾瑜微微咋舌，迎上她的视线说：“我只是人鱼族中的一个小侍女，你第一次遇到我时所看见的那些珠宝，不过是我偷出来的，我法力太弱，若想生存必然需要大量的钱财，现在你该清楚了，即使我给赋凌轩的是真的眼泪，也根本无济于事。”
瑾瑜说完，毫不意外的在红歌脸上看到一抹震惊之色，她笑了笑，继续道：“赋家被无极宗门血洗那日，我本有机会逃走，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什么没有走了吧。”
红歌瞠目结舌，忽而张狂起身，恼恨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杀了你！”
阳光肆意的院落中，赋凌轩从地牢回去之后运功为莫仙儿输了大半的真气，结果内里损耗太重，他自藏洛阁出来便直奔书房疗伤去了。
莫仙儿轻皱着眉躺在床上幽然转醒，四处寻不见赋凌轩的影子，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他们本是在马厩的，后来
是了，她被小马驹吓了一跳，接着便晕倒在地。
莫仙儿轻咳一声，只觉浑身无力，院外有几片黄叶过早的凋零下来，她仿佛预见到了什么，苍白着小脸走下床，经过半人高的铜镜时，她微微扭头看了一眼，只见镜中人散乱着长发，双目无神的站在那里，身体不受控制的轻晃着，似乎只要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莫仙儿凄惨一笑，眸中忽而溢出了泪。
终究，还是不能活下去吗？
第449章：无心人鱼十九
莫仙儿悲凉的望着镜中人憔悴的眉眼，眸底蓦地覆上一抹狠色，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她决不允许自己最终还是要痛苦的死去，一定还有办法的
她颤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脑海中闪过什么，她忽然顿下身子，眯眼冷冷笑了两声。
对，水瑾瑜，只要挖了那个女人的心，她就再也不会被这副身体拖累了。
莫仙儿激动想着，不顾身上还穿着一条薄裙，急不可耐的便跑了出去。
地牢之中，瑾瑜老神在在坐在那儿看着红歌恨恨咬牙的样子，赋凌轩这铁索设计的真不错，刚刚她还以为免不了要跟这蛇妖打上一架了，结果只差三米之距时，红歌却被铁索束缚着再也动弹不得。
她莞尔一笑，眼角余光蓦地瞥见站在铁栏外的红影，挑挑眉，勾起唇角说：“别费力气了，你现在被铁链靠着，还有什么能耐跟我打，不过说到底，你有什么可生气的，我的身份你不是早就一清二楚吗，为了你的大计，我可是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呢。”
“你在胡说什么鬼话，”红歌怒目瞪她，咬牙道：“我最初的计划根本就不是这样！”
瑾瑜了然点头，轻笑道：“是，你一开始只是见到我手上的珠宝罕见珍贵，便断定我是人鱼后代。
适逢那时候赋凌轩为了治莫仙儿的病而找你帮忙，你们蛇妖若想维持人形，必须要吸食大量的精气，而赋凌轩家大业大，手下最不缺的就是奴才，于是你们就以此达成了协议。
后来你又告诉他人鱼后代的心可以延年益寿，让他想办法抓到了我，可是你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我只是一个小侍女，即便挖了我的心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红歌，你最初的计划又是什么样呢？是为了赋家提供的这些源源不断的精气，还是别的目的？莫仙儿自幼被海妖所伤，她的身体本不该像现在这么差，可是她能有今天，恐怕你功不可没吧。”
铁栏外的身影听见瑾瑜的话，忽然剧烈的颤了一下，瑾瑜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许多，启唇一笑，眯了眯眸子慵懒的往后靠在墙壁上。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完了，剩下的，就坐在这儿好好看戏便可以了。
红歌敛眸看着她这般姿态，顿了顿，刚要开口，身后却突然传来一股凉气，她只觉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寒芒在背，她困惑的转过了头。
“仙儿，你怎么在这里，你你的身体？”
“怎么，看到我来，很奇怪？”莫仙儿冷笑，挑着秀眉缓缓走上前，紧紧盯着她的说：“还真是没有想到，我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竟是拜你所赐，做了这么多亏心事，你不怕被厉鬼找上门吗。”
红歌闻言，便知她是听到瑾瑜方才的话了，摇摇头，急声解释道：“不，仙儿，你听我说”
“晚了，”莫仙儿淡漠吐声，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怪力，她随手捡起一根扔在地上的木棍，咬牙道：“有什么话，你留着到阴曹地府跟阎王解释吧！”
红歌见莫仙儿冷着脸便要冲上来，美目一缩，不禁抿唇握紧了双手。
瑾瑜知道她为了自保一定会有所反击，以莫仙儿如今的体力，十个她加起来都打不过红歌，那这戏看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凛凛神，趁红歌不注意，偷偷在空中画了一个缚妖结，此结可以暂时封住红歌体内的法力，人鱼族能在和妖界的争斗中存活上百年，这点儿对敌的本事还是有的。
红歌见莫仙儿离自己越来越近，暗一咬牙，刚要使出妖术，却愕然发现自己的法力像突然被人收走了一般，她顿时反应过来，扭头瞪了瑾瑜一眼。
瑾瑜微微一笑，眸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红歌怒目凝神，从地上站起来缓缓往后退，薄唇轻颤，锐利的目色破碎开，充斥起几分害怕。
“仙儿，她在挑拨离间，你不要听她乱说。”
“挑拨离间？”莫仙儿紧紧握着铁棍，敛眉道：“难道你吸我精气不是事实？不要忘了，那一晚我被你掳走，可是差点被你害死！”
莫仙儿越说越气愤，难怪每次被疗完伤之后她会感到浑身无力，原来都是这只蛇妖在暗中作怪，若非如此，她又岂会平白受了这么多苦。
“仙儿，不是那样的，赋凌轩让我救你，我又岂会不啊！”
红歌急声解释，身上猝不及防的挨了一棍，腰身霎时一软，痛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莫仙儿这一棍用了全力，她虽然生着病，可盛怒之下的人往往是丧失理智的，想到要不是这个女人，她如今本不该这般不人不鬼的活着，全身每一处毛孔似乎都被怒气充斥着，手上的力道愈发狠绝起来。
“仙儿，不要打了，我错了，求求你，别打了！”
红歌左右躲闪着哀声乞求，美目中再也没了往日的傲气。
“哼，你不是蛇妖吗，那晚不是还想吃了我吗，现在怎么不威风了！”
莫仙儿嗤笑，眼中闪过几丝不屑，棍棍精准的打在红歌身上，她现在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脑中抛去了所有的事情，只想打死这个女人。
红歌看着流血的手臂不禁叫苦，若不是被水瑾瑜那个贱女人缚住了法力，她现在又岂会被一个药罐子打，等她恢复过来之后，一定不会放过她们！
莫仙儿紧紧盯着她，又嘲讽道：“反正我如今也活不了多久了，不过你放心，你先前伤我几分，我现在自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她的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红歌浑身一震，突然呆愣在那儿，整个人一时不察，莫仙儿竟一棍打到了她头上。
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渐渐模糊了双眼，红歌只觉眼前一黑，踉跄一瞬，身子一歪靠着墙壁便滑了下去。
“起来，别给我装死！”
莫仙儿大怒，忽而想起来她为了挖水瑾瑜的心，还顺便带了一把匕首，索性扔了棍子，走上前从怀中掏出那把精致的小匕首，一刀刺进了红歌腹中。
红歌凄声惨叫，鲜血如水柱般喷出，将两人身前都染红了一片。
第450章：无心人鱼二十
莫仙儿像是找到了乐趣，无视衣服上的脏乱，拔出匕首朝她腿上又刺了一刀。
“不，我求求你，放了我吧”红歌凄厉求饶。
“你之前怎么从来没有想过要放了我，如今却想让我大发慈悲，没那么好的事！”莫仙儿冷脸带笑，刀刀狠绝的刺在她身上。
一旁的瑾瑜见红歌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秀目一阖，淡然提醒道：“莫小姐，我劝你还是理智一些别做傻事，赋凌轩若是看见你将红歌杀了，一定会迁怒于你，他可是还要利用红歌做法来助他达到长命百岁的目的。”
莫仙儿一惊，手停在半空诧异的看了瑾瑜一眼，暗自奇怪道：“这不可能，轩留着红歌，是为了让她给我治病，他那般爱我，不会那么做的。”
瑾瑜同情的看她一眼，嗤声笑道：“你莫不是沉浸在他的温柔陷阱中难以自拔了吧，男人的话有哪个可以相信，尤其是像他这样自称是名门正派的人。”
“为了他的龌龊心思，自然要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来掩人耳目，他法力那么高强，城府又非常人能及，若当真爱你，那么红歌在你身边待了这么久，他会一点都察觉不出你的精气被她渐渐吸走了吗？”
“莫小姐，你身体是病了，可眼睛还没瞎吧，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只要好好想想便该明白。”
莫仙儿恍然一怔，呆呆的看了红歌一眼，忽然想起那晚她被掳走时，轩明明已经看到红歌要害她了，可他还是没有动手杀红歌，甚至还以继续给她治病为由将红歌带回了府内，还有，每一次红歌为她疗伤时，他都恰好不在
“不，不可能的，轩不会那么对我的”
莫仙儿语无伦次的说着，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瑾瑜见她这副样子便知她已经相信自己的话了，呵，果然还是个蠢女人。
“人鱼后代的心有医死人肉白骨之良效，乃世间罕见的奇药，也正是因此为他们带来了危险，是以他们一直生活在海里极少主动上岸。因为他们来到人间之后法力便会损耗大半，而我的出现恰巧为赋凌轩提供了一个良机，赋家这么大的基业，他可是还想百年千年的守下去呢，而我的心脏只有一颗，只能给一个人用，即便他爱你，但为了他的千秋大梦，必要时刻将你舍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你现在该明白了，什么不惜舍弃一切也要给你治病，不过是在骗你而已，自始至终，他想着的，只有自己而已。”
“不，你胡说，我不会信的，他对我说过那么多的甜言蜜语，为了救我，甚至连整个赋家都失去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莫仙儿尖声大吼，冷冽之气霎时溢出。
瑾瑜眸光微沉，看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淡淡笑道：“赋家的变故不过是一场意外，谁又能料到无极宗门会插一脚呢，不过这对他也并没有什么损失，只要取走了我的心达到他长生不老的目的，他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啊。
我倒是还忘了一件事，其实你的精气啊，都是赋凌轩授意红歌吸走的，为的便是将来得到人鱼之心的时候，他可以连同人鱼之心一同服下，然后长命百岁。
莫小姐，我句句箴言，你若还不信，何不问问红歌看事实到底是不是这样。”
红歌原本靠在角落里艰难喘气，猛然间听到瑾瑜提及她的名字，莫仙儿锐利的双眸已经射过来，为了逃命，她微微抿唇，看着莫仙儿轻轻点了下头。
“她说的没错，赋凌轩，确实有自己的打算。”
莫仙儿顿时泄去全身力气跌坐在地上，她看着裙子上的血迹，忽然眯上眼大笑出声。
“仙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如今我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你了，仙儿，不要离开我。”
他对她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她记得那般清晰，现在却像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她先前有多天真多可悲，竟然会以为那个男人为了自己可以抛弃一切。
呵，赋凌轩，既然你先对不起我，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她痴痴笑着，从地上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红歌抬眸看了瑾瑜一眼，无力道：“我先前看错你了，你的心，比任何人都毒。”
“这话倒是有意思，不过你却说错了，”瑾瑜冷哼一声，无视她苍白的脸色，漫声道：“别人若真心待我，我自会以十倍的情意还回去，可这不代表，我会被人平白欺负了还不还手。”
红歌怔怔的望着瑾瑜，忽然觉得她和刚来到人间时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可是究竟哪里变了连她也说不上来，顿了顿，她微微抿唇，靠在角落里不再说话了。
莫仙儿一路走回藏洛阁，抬头看见那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忽然握紧双手惨笑出声，这个牌子还是赋凌轩亲手挂上去的，当初说什么“美人无价，自当一生珍藏”，如今却成了她最大的讽刺。
“仙儿？”
赋凌轩走进院里，见她已经醒来，静静的站在那儿背对着自己不知在看什么，凛了凛神，缓缓走上前，却猛然瞧见她衣身带血，着急拉住她问：“仙儿，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哪里受伤了？”
这般紧张担忧的样子，和以前并无两样，可莫仙儿心里已经生了嫌隙，如今只觉他整个人看起来都虚伪异常。
“没什么，这不是我的血。”她不动声色的收回手，目光微凉的看了他一眼。
赋凌轩看着空荡荡的掌心，忽然有一种很重要的东西从他身边消失的感觉，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低声问：“仙儿，你是不是刚刚醒来不太舒服？不如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莫仙儿知他心思细腻，怕表现的太直接会招来他的猜忌，故莞尔一笑，点头道：“嗯，你若是有事就先忙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赋凌轩见她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心里一松，摇摇头，弯腰将她抱在怀里走进了内室。
莫仙儿换好衣服躺在床上，无心跟他说话，阖上眸子转过身假装沉睡。
第451章：无心人鱼二十一
赋凌轩的眉心蓦地一紧，怔了怔，却轻叹一声为她盖好被子走了。
他并没有回书房，而是脚步匆匆的去了地牢，刚一走到门口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他不禁皱了皱眉，负手走到里面，却看见红歌伤痕累累的坐在那儿，鲜血流了一地。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着，转头看向瑾瑜。
瑾瑜知道他一定是在看过莫仙儿的样子之后才来的这里，索性实话实说，抿了抿唇，淡笑道：“赋公子以为还能是怎么回事，莫仙儿打了红歌，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赋凌轩凝神，习惯性否定道：“不可能，无缘无故，仙儿怎么会来这里，更何况她身体那么弱，根本不可能重伤红歌。”
瑾瑜闻言不禁冷笑，他还真是有够相信莫仙儿，刚刚她动手打人的样子，可谓招招狠厉，都恨不得将红歌给碎尸万段了，哪还像个行将就木的病人。
“赋公子，仙儿姑娘的身体那么差，她心里恐怕比你着急的多吧，不妨实话告诉你，她之所以会来是想挖了我的心，结果却恰巧看见红歌也被关了，于是就和你一样以为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弱都是红歌害的，一时怒极便动手打了她。都说人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会做出惊人之举，看来这话是真的呢，我若不是亲眼所见，也不相信仙儿姑娘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瑾瑜蓦然失笑，眸中带着几分促狭之意。
赋凌轩深沉着眉眼，高深莫测的看了看她和红歌，忽而冷哼一声出去了。
瑾瑜盯着他的背影，趁红歌闭目凝神，暗中在手上写了一句话，而后用法力传到了桑儿那里。
莫仙儿一觉醒来，起身便看见院中的落叶又积下许多，袖中的玉指不禁颤了几下。
如今连赋凌轩都不能相信，她若还想活下去，就只能靠自己了。
她暗暗想着，忽而瞥见院中站着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袭绿裙，手上拿着一把扫帚慢悠悠的扫着地上的黄叶，她看了一会儿，忽而弯起眸子跑出去。
“桑儿，你你还活着？”
她想不到，在那场恐怖的屠杀中，桑儿这个不会武功的小丫头竟能逃过一劫。
桑儿停下手上的动作，点了点头，颔首道：“那日我恰巧出府买东西，万幸逃脱了，我担心那些人还会卷土重来，就一直躲在外面观望了几天，见彻底没动静了才敢回来，仙儿小姐，真高兴能看见你也没事，公子在那么危急的时刻都没有抛弃你，可见他是真心待你的。”
莫仙儿闻言，含笑的眉眼中忽而闪过一丝厉色，顿了顿，她抿抿唇，淡淡笑道：“你回来便好了，这府里的人都死了，我身体不好，很多事都不能亲力亲为。既然水瑾瑜已经被轩抓了起来，你就不用伺候她了，干脆来我这儿吧，桑儿，我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无聊了呢。”
桑儿目光清寒，垂着眸子冷冷一笑，她这话说的着实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这么多年被人侍奉惯了，身边缺个使唤丫头罢了。
“能来仙儿小姐身边伺候，是桑儿的福气。”
桑儿微微阖眸，一抹得逞的笑意自她嘴边一闪而过，快得莫仙儿根本就没有看见。
傍晚，赋凌轩拎着一个精致的篮子从外面走进来，方一进门，便看见桑儿乖巧安静的站在莫仙儿身侧，而桌子上放了几盘色香四溢的饭菜。
“轩，你来了。”
莫仙儿放下筷子，隐去眸中的寒意冲他淡笑。
赋凌轩皱眉看了桑儿一眼，诧异道：“桑儿怎么会在这儿？”
莫仙儿暗暗挑眉，将桑儿白日里说过的话都告诉了他，语罢，又眯了眯眼睛，娇声笑道：“轩，最近我的身体愈发不好了，身边不能没有侍奉的人，是以我才让桑儿留了下来，你没意见吧？”
赋凌轩听着她甜如蜜般的声音，哪里还会有意见，他轻轻握起莫仙儿的手在上面小啄一口，温声道：“全凭你做主，你累一天了，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莫仙儿默默抽回手，目色微凉的看着他将食篮打开，里面放着一盘她以前最喜欢吃的桂花酥。
屋内清香缕缕，她抿了抿唇，故作为难道：“桑儿做的菜我都吃好多了，这些有点吃不下了呢。”
赋凌轩的眉心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而后又淡淡舒展开，轻声笑道：“无妨，既然吃不下，就先让桑儿收好，等明日饿了再吃。”
莫仙儿闷声点了下头，伸手拿起篮子交给桑儿。
桑儿看着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凝神接过，抿唇向外走去。
瑾瑜说莫仙儿如今已经对赋凌轩生了嫌隙，想不到还真让她给说对了。
赋凌轩只在藏洛阁待了一小会儿便走了，莫仙儿呆坐在床边，拧眉望着这满屋的粉饰，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身下的锦被。
“小姐，时辰不早了，您身体不好，还是早点歇息吧。”
桑儿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有意提醒了莫仙儿一声。
莫仙儿微一凝神，想到自己如今活的这般痛苦全是拜赋凌轩所赐，手背上顿时泛出青筋，她看了桑儿一眼，凉声道：“不急，你去街上给我找一个小叫花子回来。”
“叫花子？”桑儿愣了愣，迟疑道：“都这么晚了，小姐要叫花子作何？”
“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只管去找人便是。”
莫仙儿摆摆手，显然不愿意跟桑儿多说。
桑儿抿抿唇，放下铜盆便走了出去。
一个时辰之后，她领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儿走进来，那孩子全身脏兮兮的，散发出一股恶臭，莫仙儿有些厌恶的皱皱眉，不禁伸手捏住了鼻子。
那小孩儿倒是见怪不怪，嘿嘿一笑，咧嘴道：“贵人可是找我吗？”
莫仙儿嘴巴张了张，刚要说话，抬眸看见站在旁边的桑儿，顿了顿，启唇笑道：“桑儿，我有些饿了，你去把那篮桂花酥拿来。”
桑儿眼含精光，轻轻应了一声。
等她走之后，莫仙儿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上等的白玉簪扔到小孩儿面前，挑眉嗤笑道：“我这里有一首诗，你若是学会了并且能在明天早上传的人尽皆知，这簪子便归你了。”
第452章：无心人鱼二十二
那孩子贪婪的弯腰捡起簪子揣在怀中，连连应道：“贵人尽管说诗便是，我保证将事情办好。”
莫仙儿面上一喜，微微凝眉，凉声念道：“威名在外虽枭雄，谁知暴心与妖同，惊闻杀人深院内，天道轮回报应生。”
小孩儿闻言，唇边忽的一白，身子不经意的颤了一下，他虽不识字，可也在市井中混了几年，这诗听着，让人不由自主的凉气横生。
莫仙儿眯起眸子看了他一眼，问：“记住了吗？”
小孩儿浑身一震，急忙点头道：“记记住了。”
莫仙儿敛眉笑了笑，适逢桑儿拎着食篮进来，她抬了抬手，指着那孩子说：“我突然又不想吃了，你把桂花酥给他吧，这儿没什么事了，带他出去吧。”
桑儿凝神看着那孩子还在微微颤抖的肩膀，眉心一皱，将篮子递给他，而后便领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