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面上一怔，急声冲莫仙儿大喊：“滚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红歌死灰复燃，以迅雷之势迅速飞到莫仙儿面前，一掌劈开香兰，然后提起她的肩膀便飞到了房顶上。
“啊，救命，轩，救我！”
莫仙儿吓得大叫，紧紧闭着眼不敢往下看。
赋凌轩执着一把长剑跑来，等他飞到屋顶时，红歌早已带着莫仙儿消失的无影无踪。
“仙儿！”他僵硬的面色含了怒意，扬声叫着她的名字。
夜影沉沉，四周孤寂一片，除去风声，再无人回应。
蓦地，他眸中刹那间汇聚起寒光，持剑从上面飞下，剑锋径直对准了瑾瑜。
“说，是不是你设的计，这个人又是谁。”
瑾瑜眯眼冷笑，眸光暗暗发沉，“赋凌轩，我原以为你胸有城府，看人看事自当清明，没想到竟是这般愚钝，莫仙儿没招我惹我，我为何要设计害她。至于红歌，你就得感谢我了，若不是我，莫仙儿体内的精气只怕再过不久就会被红歌吸食干净，你们竟然当她是神医？呵，真是可笑。”
“你放肆！”赋凌轩脸色愈发深沉，手腕一动，剑锋离瑾瑜只差三寸。
月空隐忍着怒气看他一眼，弹指挥开他的利刃，沉声道：“这位公子若还想救回那姑娘，还是信我们的好，那红衣女子乃是修炼百年的蛇妖，靠吸食精气化成人形，方才我认出了她的身份才会与她打斗，不想一时大意竟让她掳走了那姑娘。”
赋凌轩猛然一震，睁大眸子难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红歌大夫，真的靠吸食精气”
“不错，”月空接过他的话微微点头，“那姑娘本是被海妖所伤，只需好生休养几年便可，但瑾瑜却告诉我她的身体一直未见起色，我猜想你们请的大夫兴许是个江湖术士，便来看了一眼。不想她的真实身份竟是蛇妖，唉，那姑娘原本还有几年命可以活，如今越来越孱弱皆因莫被蛇妖吸了精气，只怕是命不久矣。”
“不，这不可能！我亲眼见过红歌为仙儿疗伤，她自己也说过她身上的病痛已经减缓了许多，你莫要胡言乱语蒙骗我！”赋凌轩大吼，眸中的神色有一瞬间溃败。
瑾瑜轻叹一气，心知他是在害怕，他一直都知红歌是蛇妖，他只是害怕莫仙儿会因为他而早早丧命，毕竟红歌是他找来的。
“赋公子，大祭司所言句句属实，你既然会相信红歌的话，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们的，你之所以会带我回来，难道不是因为红歌告诉你，我的心可以救莫仙儿？”
赋凌轩目色一震，疑惑问她：“你你怎么会知道”
“很难猜吗，从山林里突然出现蛇怪，到你出手相救，你一个富家少爷怎么会那么巧去那种地方，之后你又带我回来，赋公子，若说你没有企图，恐怕也说不过去吧。”
瑾瑜不屑淡笑，侧身走到一旁，倒下的榕树内干已经干瘪，像沉腐了好多年一般。
赋凌轩顺着她的视线眯眼看了一瞬，呼吸一窒，目中顿时浮起怒意。
“那个女人竟敢害仙儿，我一定不会饶了她！”
瑾瑜但笑不语，冷眼旁观他持剑带上一群家丁追了出去。
红歌被大祭司打了一拳，身边又带着莫仙儿，根本不会跑多远，该知道的瑾瑜都告诉赋凌轩了，剩下的，就让他们两相斗个你死我活吧，这才是真正的谋略之道，自己不费一兵一卒，便将敌人打的溃不成军。
月空高深莫测的看了瑾瑜一眼，幽深笑道：“先前是我多虑了，不过他们胆敢将邪念动到你身上，我就暂且让你利用一次，不过下不为例。”
他说的，是方才她故意引诱他来红歌这儿的事。
瑾瑜眨眨眼，微微弯了眸子，“瑾瑜晓得了，不过大祭司您也并不吃亏啊，毕竟咱们打伤了一个蛇妖不是吗。”
月空闻言，摇头嗤笑一声，负手走了出去。
天际渐渐泛白，已是五更天，街上隐隐传来小贩叫卖的吆喝声，红歌带着莫仙儿跑了一路，等身后的红瓦楼阁都消失不见，才喘着粗气在一处小树林里停下来。
莫仙儿脸色苍白，全身痉挛着躺在地上，美目犹惊惧的望着红歌。
“怎么，怕我把你杀了？”红歌轻笑，坐在一旁慢慢平复呼吸。
莫仙儿咬咬唇，皱眉问：“红歌大夫，我们都是一伙的，你，你为何要抓我，快送我回去，我要去找轩。”
红歌满目同情的看她一眼，凉声道：“你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傻呢，不抓了你，我又岂能全身而退，况且”
她低低笑着，忽而站起身走到莫仙儿面前，抬脚轻轻踩上她的手，冷声笑道：“我受了那么重的伤，总需要好好疗养一下，你说是不是？”
莫仙儿吃痛，颤着手去推她的脚，全身却早已吓的使不出一丝力气，她惊恐抬头，眸中顿时涌出一行泪。
“红歌大夫，我求你了，放我走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让轩给你，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晚了。”
红歌挑眉，红舌突然变成蛇信子吐出来，粘液精准无误的流在莫仙儿脸上。
“啊！”她颤声尖叫，受不住刺激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赋凌轩带着人正在林中漫无目的的寻找着，蓦地听见莫仙儿的叫声，连忙扬手急步向前面跑去。
等他赶到时，红歌已经幻化出蛇身，半人半妖，她紧紧缠着莫仙儿，微一垂眸，蓦地张开嘴便要吸食莫仙儿的精气。
“妖孽，放开仙儿！”
赋凌轩大喝，盛怒之下使出长剑，剑锋直指红歌的眉心。
第439章：无心人鱼九
红歌一时情急，连忙甩开莫仙儿躲过了长剑，然而左肩还是被凌厉的剑气给刺伤了，她刚刚才被月空重伤，真气早已打乱，如今根本就不是赋凌轩的对手。
“仙儿，你怎么样？”赋凌轩将莫仙儿紧紧抱在怀中，看着她汗湿的小脸，顿时心疼不已。
莫仙儿缓缓睁开眼，愣了一瞬，看清面前的人是他，秀眉一皱，崩溃似的痛哭出声：“轩，我以为我就要死了，你为什么不早点来！”
赋凌轩心底的那抹柔软彻底溃散，他将她贴在自己胸前，如视珍宝一般，一遍遍温声安抚。
“对不起，我来晚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没事了仙儿，我们这就回家。”
他说着，末了抬头看向红歌，英眉之中浮起一抹冷冽的怒意。
“把那个妖孽给我碎尸万段。”
一侧的家丁听命，原本都还畏惧红歌的妖身，此刻见她无力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纷纷大胆起来，举起手上的刀便向她围上去。
红歌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顿了顿，她紧紧握着双手，看向赋凌轩说：“你还不能杀我，如果我死了，莫仙儿也活不了多久了，你费尽心思为她治病，难道真的要放弃吗。”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鬼话？”赋凌轩冷笑，指间却不着痕迹的轻颤起来。
鸦色的袖子被人轻轻拉了一下，他缓缓垂眸，莫仙儿一脸凄楚的看着他，眸中梨花带雨。
“轩，求求你，我不想死”
他面色微软，目中流光溢彩，将她的脸牢牢印在自己的瞳仁中，一只手轻轻拭去了她眼角的泪。
“仙儿，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出任何事，只是这个妖孽害得你越来越虚弱，我今日一定要将她斩杀了。”
“呵，杀我？”红歌蓦地嗤笑一声，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看着赋凌轩说：“赋公子，不要犯傻了，如果没有我帮助你们取出人鱼之心，你的美人必死无疑。”
赋凌轩明显感觉到怀中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他看了看莫仙儿惨白的小脸，脸色发沉，目光顿时幽暗起来。
红歌静静坐着，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底气，她知道赋凌轩在权衡利弊，而不管他的选择是什么样的，结果已是早能预料到的，他唯一的弱点就是莫仙儿，所以绝不会拿她的命去冒险。
果然，赋凌轩只是沉吟了一瞬间，便扬手挥退了围着红歌的家丁。
“我暂且再信你一次，若是你还敢耍什么花样，我会让你活的比死还痛苦。”
红歌挑挑眉，化成人形从地上站起来，微微笑道：“那是自然，如今我们都想对付水瑾瑜，我怎敢再欺瞒赋公子。”
赋凌轩不屑冷哼，抱起莫仙儿往回走，而红歌却大胆的抓住一名家丁，瞬间吸走了他体内所有的精气。
“嗯这男人的阳气，果然才是最滋补的。”
莫仙儿闭口不语，在赋凌轩胸前缓缓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幽深难测。
朝露初洗的赋家大宅内此刻清静异常，瑾瑜悠然坐在梨树下与月空饮酒对酌，桑儿在屋内穿戴好出来，见树下赫然坐着两个人，恍然一怔，顿了顿，缓缓走过去行礼。
“姑娘早。”
瑾瑜淡笑，好看的眉眼下覆着一抹暗影，“不早，你今天可是起晚了呢。”
桑儿一震，看了看天色，和她往日晨起时的时辰并无差别，遂敛了敛眸，也不狡辩，不动声色道：“姑娘可是饿了，桑儿这就去为你准备早膳。”
瑾瑜嘴角微抽，轻笑起来，“桑儿，你可真是时时刻刻牢记做丫头的本分呢。”
永远都这么不温不淡的，别人的冷嘲热讽就像吐在一团棉花上，未免太无趣了些。
桑儿微微一笑，目中有一丝的感慨，“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她淡淡说着，留下一句讳莫如深的话径直去了厨房。
月空自斟自饮，目色沉沉的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末了，意味深长道：“这个小妖倒是个识趣的。”
瑾瑜一怔，呆愣问道：“您说什么？她是妖？”
月空眉头轻蹙，开口笑了，“她和那蛇妖是同类，想必都是认识的，只是道行并不高深，便是比起你也差远了。”
“这怎么可能？”
瑾瑜很是诧异，她先前一直以为桑儿是赋凌轩的人，竟然是她想错了吗？可是蛇妖若要维持人形，必须吸食大量的精气，桑儿这样，怎么可能维持这么长时间还不露原形。
月空暗忖一瞬，幽然笑道：“人有好坏之分，妖亦是如此，听闻他们妖界有两种幻形术，其一以人类精气为引，其二便是拿千年修为换取，这代价着实沉重，是以那些贪恋人间的妖孽往往都走了第一条捷径。”
瑾瑜微微凝神，目光疑惑的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桑儿那温淡的性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多痴迷人世，可是她为何又甘心屈尊于人下？
她正想着，只听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其间混着一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瑾瑜凛眸，眨着眼冲月空笑道：“看来，此刻又需大祭司帮忙了。”
月空无奈，挥挥手轻叹道：“罢了，你这丫头一向爱看好戏，今日就让你过足瘾吧，我既身为大祭司，便注定要守护好每一个人鱼族后代。”
“多谢。”
瑾瑜嘿嘿一笑，利用人鱼族的幻影之术将月空变成了原主水瑾瑜的模样，然后屏息凝神，隐去自己身上的气味，闪身飞到了树上。
她看见桑儿目色淡淡的向这边看了一眼，之后又像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垂了下去，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
瑾瑜对她的态度感到愈发奇怪，然而也无心想太多，刚凝神坐好，赋凌轩已经抱着莫仙儿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恢复如初的红歌。
看来，他们这是达成战线同盟了。
瑾瑜暗想，不禁为大祭司担忧起来，赋凌轩也是有法力的，不知道和红歌二人联手，大祭司能有几分胜算。
“把那个妖言惑众的女人给我拿下！”
暗忖之间，耳边只听赋凌轩一声大喝，几名侍卫便团团围上了月空。
月空挑挑眉，不屑笑道：“赋公子说我妖言惑众，难不成你是被那蛇妖给迷住了？你不会不清楚留下她的后果是什么吧。”
第440章：无心人鱼十
赋凌轩没有认出眼前的“水瑾瑜”早已变成了别人，目色一沉，盯着月空说：“水姑娘，你不用想着挑拨离间，赋某比任何人都清楚后果，只是为了仙儿的命，如今也只能委屈你了，都愣着干什么，抓人！”
他冷冷的瞥了身侧的侍卫一眼，一声令下，所有人齐齐攻上去。
月空面无表情，一双眼睛暗沉起来，微一运力便飞出侍卫的包围圈，然而红歌却在此时发力，使出一掌直击他的命门。
月空心里一骇，急急往旁边躲去，可已经来不及了，赋凌轩将莫仙儿稳稳放在石凳上，执剑从侧面攻上来，一剑砍伤了他的右臂。
瑾瑜没想到赋凌轩的武功竟然会这么高，秀眉一皱，于树影之中悄悄做了一个手势。
月空瞬间明白过来，捂着流血的手臂欲往上飞。
赋凌轩却勾起唇，清冷笑道：“想逃？没那么容易！”
他脚下生风，借力向月空追去，瑾瑜借助繁叶的掩蔽冲他挥出一掌，然后趁乱让月空逃走，自己故意弄伤右臂从树上跳下，假装力气用尽的样子被一旁的侍卫捉住。
莫仙儿本趴在石桌上虚弱喘气，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怪力，突然跑过来扑打瑾瑜。
“杀了她，轩，挖了她的心，好痛苦，我好疼啊！”
瑾瑜漫不经心一笑，忽的轻轻挥手，毫不费力的将莫仙儿推开，嗤声道：“莫小姐，急病乱投医，只会越治越差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先前你们已经被红歌骗了一次，现在还敢信她的鬼话？呵，挖我的心，我即便现在死了，你以为你就一定能活吗？”
赋凌轩面色一变，将魔怔的莫仙儿从地上抱起来，而后猝不及防的挥出一掌扇到瑾瑜脸上。
“她若活不了，你也别想独生，来人，把她关到地牢里，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入。”
旁边有两名侍卫高应一声，押上瑾瑜便往外走。
她冷眼看着那三人，忽的一笑，缓缓眯起了眸子，半是得意半是嚣张。
虽然事情未按她所料想的那般走，可只要大祭司已经逃出去，就不难找不到办法对付他们。
桑儿端着一盘桃酥从厨房里缓缓走出来，看着被带走的瑾瑜，蓦然叹出一口气。
红歌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挑着眉向她走过来。
“怎么，才照顾那丫头这么几日就舍不得了？”
桑儿凝神，面色平静的看她一眼，淡声道：“你害了那么多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呵，下场？”红歌轻嗤，忽而向她走近一步，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下场是什么，等顺利取出水瑾瑜的心后，这里的人啊，一个都活不了，包括你。”
桑儿浑身一震，目色悲凉的看着她，而后抿唇走回了房内。
赋凌轩一心都系在莫仙儿身上，受惊一夜，她的身体早就承受不住，如今再无一丝气力，双目无神的靠在他胸前，整个人轻的像一层薄纱，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消散。
他面色顿时一僵，急步抱着她回了藏洛阁。
“轩，我会不会，真的要死了？”莫仙儿拽着他的衣袖，眉眼之中含着几分痛苦和挣扎。
赋凌轩淡笑，轻轻抚上她的头，“傻丫头，别乱想，水瑾瑜如今已被我们抓起来，你放心，等到海潮之时，我一定会挖出她的心救你。”
莫仙儿轻咳，目中温光淡淡敛去，她瞠目看着床边圆帐上绣的浴血凤凰，呆呆笑道：“可是，怎么办，我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仙儿，”赋凌轩坐下来，语气之中夹着几丝轻颤，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又紧张害怕到极致，“为了我，再坚持些日子好吗？不会等多久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只差一步我们就成功了，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不能没有你。仙儿，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我疼惜到愿意舍弃所有，所以，答应我，坚持下去，好不好？”
他低语轻喃，近乎哀求，整个人忽然间脆弱起来，和方才那个踏风御剑的赋凌轩简直判若两人。
莫仙儿眼角缓缓溢出一滴泪，半晌，像承诺一般，用了点了下头。
赋凌轩阖眸一笑，轻轻为她掖好杯子，温声道：“你累了一夜了，先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后我带你去看刚从岭南买回来的赤练蛇怎么样？”
莫仙儿闻言，眸中难得浮出一抹精光，赤练蛇是她许久之前从一本杂书上看到的，那上面记载此蛇通身华丽，世间少有，如今也只有岭南之地才能存活。然而越是罕见的东西她越要占为己有，没想到找了这么久，还真的找到了。
赋凌轩见她终于起了一丝兴致，淡淡一笑，抚上她的脸说：“不急，先睡觉，嗯？”
莫仙儿乖巧点头，在他的温目之中缓缓合上眼睛。
阳光温凉，树影清浅，瑾瑜穿着一袭蓝衣坐在幽暗的地牢里，一身华光与这满地的狼藉格格不入，她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眸底清明的看着透射进来的日光，有些贪婪的吸了一口气。
蓦地，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笑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矫揉感，那声音离她不远，似乎就在地牢外。
“香兰，把它给我抓过来。”
是莫仙儿的声音，瑾瑜不悦皱眉，心里没由来一阵烦闷，怎么到哪儿都有她。
地牢外的莫仙儿此刻正坐在一方凉亭下，冷笑吟吟的看着在地上爬行的赤练蛇，它后面站着赋凌轩，所以她并不担心那东西会咬伤自己，只不过对于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香兰哆嗦着站在凉亭下，害怕的看了一眼那冰冷的红蛇，顿时跪到地上哀求出声。
“小姐，求求你，香兰香兰害怕”
“怕？”莫仙儿凝眉，嗤声笑道，“一条连脚都没有的畜牲而已，有何可怕的，本小姐昨夜可是见过比它可怕十倍的东西呢。”
瑾瑜听及此，便知莫仙儿准备做什么了，还以为她消停几天是转了性子，哪知心肠还是一如既往的歹毒。
第441章：无心人鱼十一
香兰昨晚只是一时不备才会让她被红歌掳走，更何况红歌有法力在身，香兰即便想拦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她竟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来惩罚香兰，那么对于红歌，恐怕更不会手软了。
她淡淡想着，忽而抿唇阖眸一笑，她倒要看看，手无缚鸡之力的莫仙儿会怎么对付红歌。
香兰跪在地上不停向莫仙儿磕着头，头皮都近乎磕破了，莫仙儿却依旧面色不改，语气比方才更凉薄了几分。
“香兰，咱们主仆一场，别说我这个做小姐的不知道疼人，我只不过是让你把它抓过来而已，怎么，这点小事都使唤不动你了？那我要你还有何用！”
“小姐，你你莫要逼我。”
香兰低声啜泣，眸中忽然浮起一抹坚韧之色。
莫仙儿盯着那嘶嘶吐信的红蛇浑然未觉，她缓缓摘下一颗葡萄扔到香兰脚边，那蛇像是看到了猎物，突然直起上半身向香兰爬去。
“本小姐也算帮你一把了，你不愿意过去，那就让那畜牲去找你，香兰，可别辜负小姐我的一片好心啊。”
她一双美目死死盯着香兰哭泣的小脸，嘴角溢出绝情的笑意。
而后面的赋凌轩见她高兴，也跟着笑了起来。
香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赤练蛇，倏尔阖眸，哀声泣道：“小姐，奴婢昨夜没有保护好您让您受了惊吓，奴婢自当受罚，今后奴婢只怕是不能再侍奉您了，您多多保重！”
她说着，以一种决然之态一头撞上了凉亭的石柱上，鲜血霎时溅出一片。
赋凌轩见状，皱了皱眉，见莫仙儿还坐在那儿，几步上前走过去，温声问：“没事吧？”
莫仙儿摇摇头，有些厌恶的拿出手绢擦了擦脸，“把人家身上都弄脏了呢。”
“这贱婢的尸体，你想怎么办？”
赋凌轩不动声色的接过白绢为她拭去脸侧的血迹，目光淡淡的看了香兰一眼。
莫仙儿暗忖一瞬，看到在香兰手边爬行的赤练蛇，蓦地笑了。
“你不是说那畜牲已经饿了几天了吗，喂给它好了，反正也是贱命一条。”
“好，全听你的，”赋凌轩温声轻语，眼角余光瞥见自不远处信步走来的红衣女子，动作不禁一顿，凛眉道：“红歌来了。”
莫仙儿闻言，挑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嘴角不禁翘起来，凌轩这条赤练蛇送来的还真是时候，她倒要看看，红歌还敢不敢像昨晚那般放肆。
浓浓的暗沉之气弥漫着整座凉亭，红歌未近身，便已察觉出此时的莫仙儿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被红蛇痴缠的香兰，抿抿唇，秀眉不禁皱起来。
赋凌轩还真是好本事，岭南之地独有的绝种赤练蛇都能找到。
她微微握紧双拳，低垂着眉眼向他们走过去。
莫仙儿目色凉薄的看她一眼，轻声笑道：“红歌姐姐来的真是不巧，错过了一场好戏呢。”
“是吗？”
红歌抬起头，面色有些难看，她所说的好戏无非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婢撞柱身亡吧，以前倒是小瞧她了，这个女人的心肠，也着实不善呢。
“是啊，这蛇太狡猾，吓到了香兰，那丫头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竟然一头撞死了。”
莫仙儿说着，玉指饶有兴致的缠着胸前的一缕秀发。
红歌目色一黯，抿抿唇，微眯起双眼没有说话。
莫仙儿却像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缓缓从石凳上站起来走出凉亭，日光照得她的脸愈发惨白，园中蓦地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