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一:路啸隐瞒婚史与她母亲交往,母亲在知道真相后坚持生下她,并且离开路啸。
假设二:路啸在婚前与母亲交往,母亲在与他分手后才知道有孕,但还是坚持生下她。
另外还有很多个假设三四五六七八|九,唯一不变的是,母亲在没有婚姻没有保障的时候,背负着世俗的眼光与议论,还是选择让她来到了这个世界。虽然严格来讲她并不是个好母亲,但路绵却有一种,母亲曾经为了她倾其所有的感觉。
鼻子有一点酸,路绵想到她上辈子的娘亲,隐忍,委曲求全,最后郁郁而终。她那时候恨死了为称帝不择手段的路啸,却又不得不替她当了太子的亲哥哥着想,百般不情愿,最终还是沦为路啸手中的一颗棋子。
每每这时,路绵又十分庆幸厉从善的离开,至少保全了她在他心中美好的回忆。
厉从善默不作声地把她脸上阴晴变幻收入眼底。
路绵每一次露出这种神态,他都没法猜透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她在他心中的拼图并不是完整的。他有些沮丧,原本他应该是最了解路绵的人,她的一皱眉一撩眼,他都能够清楚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唯独一次他的缺席,却让两人之间有了隔膜,她讳莫如深,他不敢追问。
而缺失的这一块,成为他与沈云开无形的战场。
夕阳穿透云层,散下一片余晖。
这回这个司机是沉默寡言型的,踩足油门,闷声不响就开到了校门口。
找到郑袖所说的冷饮店,推门进去。
“这里!这里!”
路绵循声看过去,郑袖从角落里的卡座探出上半身,伸长脖子冲她使劲招手。回了她一个眼神,三两步走过去,与厉从善并排坐在他们对面。
桌上一堆空杯子空碗,路绵感叹一声,“你们这是当饭吃啊。”
宋中镛抬手又叫了四杯饮料,故作肉痛搞笑的表情,“学霸嫂,你跟她做了这么久的闺蜜,难道还不了解她的肚量吗?这些还是已经撤下去一轮后剩下的了,再请她吃几回,我们宋家说不准就要面临破产危机。”
郑袖白他,“都说越有钱越抠,还真是这个道理。”
“没良心,哎,没良心。”宋中镛连连摇头,看着她的眼底带着笑。
经过他的一番插科打诨,气氛轻快不少。
路绵理了下思路,简单说了几句:“你们不用替我担心,路啸——就是路玥她爸,明天会到学校来跟老师解释。他再怎么不靠谱,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处分的,毕竟…”顿了顿,极不甘心地说,“毕竟他也是我爸。”
郑袖松口气,“那就好。”又想到路玥在寝室楼说的那些话,真假未辨,可已经被不少人当成闲来谈资。再加上路绵和一入校就成了风云人物的厉从善走得那么近,女生们的嫉妒心十分可怕,她极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路绵听了她隐晦的一番话,表示道:“她们爱怎么讲就怎么讲,我又不会少一块肉,就是不要被我听见,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闻言,厉从善抬眼扫过宋中镛,宋中镛收到眼风,立马笑眯眯地拍胸脯保证:“学霸嫂你放心,她们不敢乱讲的。”
郑袖又问:“沈云开呢,他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路绵沉默了一下,把他的病情描述给另外两人,只是隐去了病重的程度。
安静片刻,郑袖叹息着说了一句,“蛮可惜的。”
久未发声的厉从善突然开口说道:“都还没吃饭,先去吃饭吧。”
宋中镛附议,“是啊,去吃饭吧,也别太担心了,天塌下来还有学霸顶着。”他看看墙上的钟,“五点一刻,吃完咱们出去找个地方放松放松。”
晚饭决不能将就,一段时间高度紧绷的神经放松之后,只剩饥肠辘辘的感觉。
四人点了一桌子的食物,也不管还是滚烫的,下手极快,吃得干干净净。唯独厉从善没怎么动筷子,看起来心事重重,饭量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一。
路绵觉得奇怪,“刚才离开医院的时候看你已经恢复了,怎么现在又开始不舒服?”
厉从善满脸倦色,“也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累。”
路绵半信半疑,今天沈云开突然发病已经让她草木皆兵,“那一会儿吃完你就回寝室好好休息,要明天还是不舒服,就让宋中镛帮你请个假,别去军训了。”
厉从善对路绵笑了笑,“就是有点头晕,有点累,估计是今天天气太热,中暑了。”
路绵觉得有这个可能,语重心长地说:“记得吃药,好好休息。”
厉从善看着她笑得格外温柔,眼里透着光,“好。”
吃完晚饭,刚好五点四十五分。
路绵别过厉从善,和郑袖回到寝室。
打开门,按亮灯,里面没有人。路玥理所当然没有回来,而闫慧素来是个好学生,现在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图书馆。
郑袖打了哈欠,“老大,我先补个觉,晚上要有什么活动记得叫醒我。”
路绵看她挺费劲地爬到上铺,叹了口气,“除了吃和睡,你还有没有点别的爱好了。”
“有啊,”郑袖探出脑袋,“为了撮合你和大嫂,可不就花费了我十几年的心思,不过看你俩现在这么好,我这爱好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路绵看她一脸你奈我何的表情,只得说了句:“您老费心了,早点儿歇着吧。”
没过一会儿,寝室里就响起了小呼噜声。
路绵有时候还挺羡慕郑袖的无忧无虑,虽然她离开大秦以后,日子过得也挺潇洒的,但这种平静的生活已经被沈云开给打破了。心里很乱,潜伏很深的惶恐从心底一点点地涌上来,虽然厉从善已经尽力安抚她,但她对于前方的未来还是很迷茫。
“沈云开”会死吗?
如果没有了寄宿的身体,沈云开又会怎么样?
是另找一个,还是又变回天地间的游魂?
配着规律的小呼噜乐声,路绵坐着发了好一会儿愣,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最后直到天色漆黑了,她才把思绪理了理收起来,摸出手机给厉从善发了条短信。也不知道他现在好点了没有,路绵从没见他有过脸色这么难看的时候,心里难免忐忑。
短信顺利发出,等了片刻,没收到回信。
路绵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犹豫着想去叫醒郑袖,她或许会有宋中镛的号码。
走过路玥床铺边的时候,路绵看到枕头下面露出一角棕色皮面。
鬼使神差地,她停下脚步,伸手去抽出棕色的笔记本。迅速打开,飞快地翻了几页,里面的内容却令她触目惊心,“自从我知道爸爸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女,我就再也没有开心过。我知道,这将是我一辈子抹不去的污点”,“妈妈又因为她们的事情和爸爸吵架了,那个贱女人和她的杂种,想要毁了我的家”,“云开回国了,这是唯一能让我觉得开心的事情…但是他变了,现在他的眼里就只有那个杂种”。
往后翻了几页,还没来得及看,就听见郑袖在床上重重地翻了个身。路绵手一抖险些把笔记本掉到地上,生怕她突然醒来,忙把本子又塞了回去。
床铺震了震,果然下一刻就响起郑袖睡意惺忪的声音,“老大,几点了啊…”
路绵有些心虚地看了眼桌上的钟,回她:“九点半了。”
第31章
晚上九点整,学校图书馆一片静谧,只有笔尖在纸上沙沙的声响。
突然有人拉开宋中镛旁边的椅子,他略感惊讶地抬头,“学霸,你怎么来了?”
厉从善垂着眼,笑了笑,“感觉身体好了许多,在寝室又闲得无聊,干脆就来图书馆了。”
宋中镛点头,不疑有他,“那就好,学霸嫂可担心坏了。”
厉从善隐在长睫下的眼神一闪,“嗯,没事了。”
安静了一段时间,宋中镛把手上的书本全看完,他就坐不住了。
“学霸你看什么书呢?”好奇地探头过去,看到封面上写着《世界十大悬案》,有点惊讶地讲,“居然是在看课外书,我还以为你是在看专业课本,才看得这么认真。啧啧,没想到啊,学霸也有不认真学习的时候。”
厉从善抬眼瞄他,“我这也是在学习。”
好奇宝宝问:“这能学到什么东西?”
厉从善慢条斯理地说:“学习怎样才能不留痕迹地把得罪自己的人灭口。”笑容慢慢爬上嘴角,“怎么样,你要不要也学学?”
宋中镛对上他眼神,愣了愣,随即咧开嘴笑了笑,“哈哈,学霸你还学会开玩笑了。”
厉从善正好翻完最后一页,把书递给他,“看吗?”
宋中镛啧了一声,“我才不看。”
厉从善手势停顿三秒,转而递向坐在他前桌的女生,“谢谢你的书,我看完了。”还书时另附赠一记溺死人的微笑,“下次请你喝饮料。”
女生接过书,满脸通红地说:“不用客气。”
宋中镛看得下巴都快掉了,等女生转回去后,用气声与厉从善交谈,“学霸,你胆子够大啊,敢背着学霸嫂勾搭妹子了。之前可是除了学霸嫂,所有人在你眼里那都是一个性别的,这回是怎么了,想换换口味?”
厉从善有一丝自我怀疑的恍惚,“是吗?我…”
宋中镛拍拍他肩膀打断他话,意味深长地说:“学霸你不用解释,哥们儿懂你。”手在嘴前做了个拉上拉链的手势,笑容贼兮兮的,“你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
厉从善再看他时候,眼底复又一派清明,语气隐隐有点烦躁,“闭嘴吧你。”
宋中镛嘿嘿笑了两声,继续做自个儿的练习题。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可厉从善心里却始终没有办法平静下来:不对劲,很不对劲,但他这会子偏偏又想不出到底是哪儿不对劲。
郑袖这一觉睡到九点半,可算是昏天暗地,清醒过来后精神百倍地半坐在床上玩手机。
叮咚一声,路绵以为是自己的短信,拿起手机一看,厉从善还是没有回应。
“哎,胖袖。”她抬头叫了一声。
没等她把剩下的话说出口,就见郑袖嗖嗖嗖从床上下来,顶着鸟窝头飞快地在她眼前晃一晃手机屏幕,“宋大钟发来的短信,怎么样,去不去?”
路绵半眯着眼,“你到底有没有诚意给我看?”
郑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嘿嘿笑,“就是叫咱们溜出去吃夜宵,你去吗?”
“厉二不在,我没兴趣。”路绵恹恹的,“你去吧,难得给你们俩创造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不用谢。”一顿,突然计从心来,“你说…我去男生寝室找他怎么样?”
郑袖看着她,故意放慢语速说:“哦,忘记跟你说了,一会儿夜宵大嫂也会去。”
一听这话,路绵立马就跟打了兴奋剂似得精神抖擞,蹭一下站起来,“真的?那赶紧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别急啊,”郑袖抓了两下头发,走进厕所,“我收拾收拾。”
出门必须全副武装,才能有闪亮登场的效果。
哪怕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大晚上。
这个时间点的校园很安静,走在路上都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你是病入膏肓的傻子,我是只爱你的疯子,你是个傻子傻子傻子傻子傻子,我是个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
郑袖在听到路绵重复唱第三遍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老大,你能不能消停点。
“怕什么,又不是高中那会儿翘课。”阵阵夜风吹得路绵心情很是畅快,小声哼着歌,“就算被老师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郑袖张了张嘴,还真找不到反驳她的话。
径直往最南边走,不一会儿就看见远处路灯下站着两个人影,路绵瞬间眼睛都亮了。
小跑步过去,路绵仰头看厉从善,“都好了?”
厉从善看着她发亮的瞳孔,笑了笑,没忍住用食指点点她鼻尖,“都好了,我都快饿晕了,赶紧陪我出去吃宵夜。”
路绵开心起来,“走走走,吃什么去?”
厉从善拉着她边走边说:“刚刚我用手机搜过,这周围就有一家小开洋,你不是最喜欢吃他们家的什锦馄饨吗?”
路绵赞同道:“行啊,我正馋这口呢。”
“学霸,”宋中镛开口作委屈状,“可是我不喜欢吃馄饨啊!”
“哦,”厉从善看了他一眼,“你不喜欢吃?”得到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回应后,施施然转回头,抛出一句,“那你就看着我们吃吧。”
郑袖乐不可支,“就你话多,活该!”
宋中镛看看前边旁若无人如胶似漆的背影,越发委屈,“我还有没有一点儿的人权了?”
郑袖惊讶地反问他,“怎么你觉得你还会有?”
宋中镛顿觉受到了伤害,“好歹我也是堂堂宋家太子爷,虽然吧我这人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但你们也不能总这么挥霍我的感情呀,我也会受伤的好不好。”
郑袖重点在他前半句上,脱口而出笑话他,“从小就穿着花裙子扎着两根麻花辫到处跑,就你还宋家太子爷,说是宋家大小姐还差不多。”
宋中镛耳朵一下竖得老高,警惕地看她,“你怎么知道我从小被当成女孩子养?”
郑袖自觉失言,立马闭了嘴,任他百般拷问,死活不肯继续说。
走到一半路绵又提议,校门离得太远,为了节省时间,干脆翻墙出去算了。
正好旁边的围墙比较低,墙角还堆着不少杂物,翻出去很方便。
四人攀上墙头,路绵率先一跃而下,姿势优美地着陆。她转身抬起头,展开了双臂,压低声音说:“别怕,跳下来有我接着呢。”
郑袖说话语调都在发颤,“你你、你可一定要接住我啊!”
“不是说你,你等会儿先别跳,”路绵回了一句,转眼继续鼓励厉从善,“别怕啊,你看准了往下跳,我肯定接得住你。”
郑袖:“…”
宋中镛:“…”
厉从善:“好。”
果不其然在厉从善跳下去落地的时候,路绵用双手牢牢将他支撑住,身形很稳,晃都没有晃一下。郑袖和宋中镛视野高,看得分明,厉从善跳下去时候大部分重心放在小腿上,只有在快落地那一刻才扶住路绵的胳膊,匀过去一小部分。
郑袖小声说:“看见没,这才是好男人的典范。”
宋中镛闭着眼睛,“我不看,认识他俩以后我吃的狗粮简直能绕地球一周,太恐怖了,没见过谈恋爱谈成这样儿的。”
“什么样儿?”
宋中镛睁开眼,长长叹了口气,“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完全不给活路啊。”
郑袖笑得险些从墙头掉下去。
小开洋离学校不远,虽然有点偏僻,但地理位置还不错,不会因为太远赶不上寝室楼锁门熄灯。
这个点儿店里的客人不算多,几个服务员都空着,正盯着墙上的电视看电视剧。路绵几个一走进去,马上就有人围了上来,点单的服务员看着几人一脸了然道:“你们是旁边z大的学生吧?这么晚还出来吃宵夜?”
宋中镛笑眯眯说:“大姐您真厉害,这都猜得到。”
服务员眼神莫名其妙看他,“这还用猜?你们不都带着z大校牌呢么。”说完不再理他,从口袋里掏出本子问道,“孩儿们吃点什么?”
宋中镛不吭声,沉默是金。
问了一圈,个个都说随便,最后还是路绵做主点了几碗馄饨,几客生煎和小笼。
后厨显然不忙,一会儿就把食物都上齐了。这家的味道都很正宗,馄饨皮薄馅大,浮沉在汤汤水水里,再撒上一把青葱,香味扑鼻。生煎包底金黄脆香,周围稍软,吃进嘴里皮有脆有绵,馅亦烂亦酥,回味无穷。小笼包更是店里的特色推荐,卤汁浓郁,肉嫩味鲜。
吃得正欢。
路绵放了个荠菜肉馅的馄饨到厉从善碗里,“不是饿了吗,多吃点儿。”
厉从善笑笑,“别管我,你自己吃。”
宋中镛受不了了,“哎哎哎,我说你俩差不多行了啊,别老在我们面前秀恩爱行不行,不知道要爱护小动物啊。”
郑袖插嘴,“你说你的,别扯上我,我跟你没关系。”
宋中镛反而笑了,“我们没关系吗?可是我怎么觉着我们之间关系可深了,就跟那什么马来亚纳海沟似的,你说对吧?”
“对个屁,”郑袖白他一眼,“文盲,那是马里亚纳海沟。”
两人正斗嘴,路绵又从宋中镛勺子下抢回个荠菜肉馅的馄饨,“你们俩就这样挺好的,千万别出去祸害别人。”馄饨拨到厉从善碗里,她一下愣住了,“你怎么一口也没动?以前咱们来吃馄饨,你不是回回都只吃荠菜肉馅的吗?”
“是吗?”厉从善皱眉,夹起来咬了半口,又吐出来,“味道有点怪。”根本就是完全入不了口,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味道。
路绵顿时紧张起来,伸手去摸他脑门儿,“怎么回事儿,这到底得了什么顽疾啊,还带反反复复的。”
郑袖和宋中镛也不吵吵了,眼神担忧地盯着他看。
厉从善心里的烦躁突然又涌了上来,他偏过头躲开了路绵的手,搁下筷子不耐烦地说:“我没病,就是现在不爱吃了还不行吗。”
第32章
“我昨天真跟绵绵发火了?”厉从善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宋中镛,“要真冲她发火,她还能不生我气?早上还会给我买早点?”
宋中镛脸上表情比他更加不可思议,“不是吧学霸,这才过了一晚上你就失忆啦?”转头打量厉从善,“那是学霸嫂看在你昨儿身体不舒服的份上,没跟你计较而已。昨晚上羞羞就跟我发短信说学霸嫂好像心情不大好,我本来想跟你说来着,可你睡得死沉,叫都叫不醒。”
厉从善还是不信,“昨晚我们一起出去吃宵夜,吃的还是绵绵最喜欢的馄饨,然后顺利在熄灯前赶到寝室,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哪里有冲她发过火。”
“好吧,严格意义来讲也不算是发火。”宋中镛转着手上的篮球,“就是对学霸嫂说话语气挺差的,老实说,我可从没见过你这样。”
厉从善还在想昨晚的情节,有些画面是清清楚楚的,而有些画面却像是被模糊了。譬如他清楚记得昨晚怎么出的学校,出学校后跟路绵吃了宵夜,吃的是哪些食物,吃的时候几个人还在聊天。可要再细想具体聊了些什么内容,他完全记不起来。脑海里的画面像是被人遥控着快进了一大段,假如宋中镛没有说,他察觉不到丝毫异样。
宋中镛玩着篮球,没看到他严肃的表情,还有开玩笑的心思,“学霸你该不会要移情别恋吧,你要不和学霸嫂在一起了,我可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这时厉从善已经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没心情接他的玩笑话,冷着脸说:“你把昨晚的事情仔仔细细跟我说一遍。”
“嗯?”宋中镛没反应过来,手上还在玩花式篮球,“在我面前就别装了吧。”
啪——
篮球被厉从善一手抢过,接着随意往后一抛。
“卧槽?”宋中镛视线随着篮球成抛物线运动,三秒之后,球在篮框打了个转,进了,他竖起大拇指,“学霸,我服你!”
宋中镛从头到尾描述了一遍,就连厉从善躲开路绵的小动作也没有漏下。
厉从善听完,脸上表情愈发凝重,这怎么跟他的记忆不一样?明明他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也不可能会避开路绵,为什么在他记忆中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在别人眼中却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究竟是他们出了问题,还是…有人篡改了他的记忆?
心里那股燥热又开始蠢蠢欲动,他用力将情绪压制住,脑子里一片混沌,他还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直至视线不经意间触及小臂上那道疤痕,已经刻进了血肉中,弧度看起来像是上扬的嘴角,随时随刻露出狰狞的笑。
厉从善稳住心神,镇定地跟宋中镛说:“你爷爷说过我要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找他,你有你爷爷的电话吧?”
宋中镛愣了下,“有是有,不过你找老头子干嘛,他又没得老年痴呆,给不了你建议。”
厉从善眼刀子飞过去,“别废话。”
就知道欺压良民!
只敢在心里抱怨的宋中镛,下一秒脸上就挂上了狗腿子的笑容,“有,当然有!走,学霸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那儿安静,没人打扰你打电话。”
所谓的秘密基地,也就是校园偏僻角落里的一处茂密树丛,人烟稀少,蚊虫扎堆。
宋中镛掏出手机找着号码递给厉从善后,自己就躲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撅着屁股蹲在那儿神秘兮兮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厉从善看他一眼就转回头,拨通电话,“宋爷爷,我是厉从善,您现在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