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谁?”
小正太皱了皱鼻子,不满地开口,“明明是我先问的你,为何你不回答,却来反问我?”
琢禾一乐,伸出手指点了点他光洁的额头,“你这小孩子好没礼貌,没有人教过你问别人的名字之前,先要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么?”
小正太黑白分明的大眼骨碌碌一转,扔了柳条,小手握住琢禾的右手,笑眯眯道:“姐姐说的是,我叫紫夏暄溪,这下姐姐可以告诉我了吧?”
琢禾一愣,姓紫夏的?莫非还有一个小皇子存在,不为世人所知?
“你是…皇子?”
紫夏暄溪摇了摇脑袋,粉雕玉琢的面颊蹭了蹭琢禾的手心,“女皇陛下是暄溪的姨娘,暄溪不过是暂住于宫中。姐姐莫要扯开话题,姐姐究竟是谁?”
琢禾一时心痒,捏了把手下粉嫩的面颊,笑道:“我是风兮国的二公主,你可以叫我阿琢姐姐。”
紫夏暄溪指了指身后的宝蝉阁,撒娇似地说道:“阿琢姐姐可是住在宝蝉阁中?暄溪日后去找姐姐玩,可好?”
琢禾有些迟疑,本不想与宫中之人有过多纠缠,安安静静过完三年便可。但这男娃娃生得着实可爱,让人不由自主被他吸引。罢了罢了,若是女皇想使个美男计,也犯不着派个小娃娃来。
紫夏暄溪见她迟迟不答,撅嘴委屈道:“姐姐可是不喜欢暄溪?”
胖乎乎的手指纠结着衣袖,玛瑙似的双眸中似有泪光闪现。
琢禾心中涌上一股罪恶感,忙哄道:“不是,不是。暄溪生得如此可爱,怎会有人不喜欢?日后暄溪想姐姐了,自然可以来宝蝉阁找姐姐玩。”
紫夏暄溪勾起琢禾的小指,笑得一脸满足,“姐姐答应了暄溪,便不能反悔。今日暄溪是偷跑出来的,时间久了会被嬷嬷发现,得快些回去,过几日去找姐姐玩。”
琢禾认命地点头,直到瞧不见紫夏暄溪的身影了,才起身慢慢朝宝蝉阁走去。
刚走进大门,就被一脸急切的灵犀给逮个正着,看着她风雨欲来的表情,琢禾不禁有些心虚。
“公主,您又跑哪儿去了?”灵犀双手叉腰,一副质问的模样。
“呃,我一直都在啊…”琢禾试图狡辩,却被灵犀严厉的目光逼了回去。
“好了,好了。”念画急匆匆地从一旁走出来,扯下灵犀的手,“公主只是太闷,出去走走而已,回来了就好,还是先说正事要紧。”
“正事?”琢禾疑惑地看着她们,“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念画与灵犀对视了一眼,灵犀开口道:“刚才有个公公来找公主,说是今晚女皇陛下要摆宴,不仅庆贺陛下的生辰,还要替公主您接风洗尘。”
“啊?”琢禾吃惊地看着二人,紧接着蹙眉,按理说她这个质子是没有资格参加如此盛大的晚宴的,这紫夏女皇究竟搞什么名堂?
念画像是看清了琢禾的疑惑,又补充道:“公公说了,只是摆在女皇寝宫的家宴,公主不必太过隆重。”
家宴?怕是鸿门宴吧。
琢禾毫不在意地抚着秀发,“无妨,管她耍什么花招,我只要见机行事便可,你们不必为我担心。”
半个时辰之后,琢禾已走在去女皇寝宫的路上。
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松松地绾起,稚嫩的清纯中隐隐透着少女的妩媚。左耳是一串垂至颈间的明月铛,随着少女的顾盼划出一连串调皮的弧度。脂粉未施的面庞上那双漆黑的双眸更加惹人怜爱,眼波流转间透出一丝狡黠。
一袭水蓝色裙衫,衬出少女青涩的身形,微风吹拂间,衣袂轻扬,清丽如仙。
女皇陛下的家宴不可怠慢,亦不可松懈。这身打扮并未夺去寿星的风头,也不会显得自己太过敷衍,不露锋芒才是最佳的选择。
走过蜿蜒的回廊,踏上华贵的青琉璃石板,紫夏女皇的凤鸢宫就在前方。
琢禾从衣袖中掏出一块颇有分量的银子塞进领头太监的手里,太监的脸上先是有些错愕,接着是一脸了然的笑意。
“公主不必担心,这次女皇的生辰宴会只有两位皇子与暄溪小王爷。”
琢禾微微一笑,抬起皓腕又将一锭银子塞入他手中,“琢禾初次面见女皇,礼数上难免有些不周,还望公公多多提点一二。”
小太监的脸早已笑成了一朵花,连连点头称是。
紫夏女皇的凤鸢宫华丽非常,翠瓦金檐,大殿上方悬着一块金匾,凤鸢宫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又显王者霸气。轻提裙裾,迈入宫殿,只见一张精致的红木刺绣落地屏风立在正前方。绕过屏风,一群人正围坐在黄花梨桌边,那黄袍金冠,眉目英气坐在上方的女子,便是紫夏女皇——紫夏凤泽了。
琢禾走过去,盈盈一拜,笑道:“琢禾来迟,祝女皇陛下万寿无疆。”
“呵呵!”女皇亦是一笑,道:“公主不必多礼,朕前几日身体不适,未能替公主接风洗尘,还请公主莫怪才好。”
“陛下无需客气,还请陛下保重凤体才是。”琢禾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群人。
紫夏女皇左手边坐着的是一个看上去俊逸儒雅的青年男子,只是眉梢间却有丝轻浮之态,他应该是紫夏国的大皇子——紫夏玄予。往下一看,这第二个位置竟然是空着的?琢禾稍稍一愣,如果没猜错,那应该是紫夏璟池的位置,自己母亲的生辰他竟都不放在心上?
敛了敛心神,继续往下看。空位的右边端坐着是中午曾碰见过的男娃娃——紫夏暄溪,他微低着头,却偷偷侧脸看着琢禾,还不忘做个鬼脸。
可是,既然是家宴,怎么没有两位皇子的父亲?琢禾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又听见紫夏女皇的声音响起。
“公主请坐。”紫夏女皇笑着示意。
琢禾依言在紫夏暄溪身旁坐下,紫夏暄溪扯了扯琢禾的衣角,凑过来小声问道:“阿琢姐姐怎会来?”
看着他粉嫩的小脸,琢禾的恶作剧瘾又被勾起,扫视一圈发现并未有人注意这里,便坏笑一声道:“自然是想着暄溪才会来。”
紫夏暄溪白皙的小脸飞红,一双大眼弯成了两轮月牙,“暄溪也记挂姐姐。”
二人一来一往,浑然不记得傍晚的时候才见过面,而且是初识。
紫夏女皇将二人的举动看在眼里,笑道:“原来公主和暄溪已相识许久。”
琢禾忙答道:“琢禾与小王爷并不是熟识,只不过曾偶然见过一面而已。”
紫夏女皇并未问下去,眼神注视着紫夏暄溪,一片怜爱之色,“暄溪年幼丧母,父亲又常年驻守边关,家中无人教导,便召来宫中与皇子一道学习。”
琢禾偷偷抬眸,却见紫夏女皇脸上虽是一片怜爱,眼底却毫无情感,冰冷如霜。又思及紫夏暄溪的父亲应是朝中大将,前后一联系,便隐约可猜测到其实紫夏暄溪同自己还真是同病相怜,逃不过质子的命运,心中便又对他怜惜三分。
紫夏暄溪接触到琢禾同情的目光,茫然地摸不着头脑,轻声问道:“阿琢姐姐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琢禾摇头不语,又听见太子笑着说道:“早就听闻风兮国二公主乃天下绝色,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太子的一双凤目轻佻地打量着琢禾,像是要将她的衣服层层剥去,眼神□裸地连琢禾这个现代人也几乎招架不住,只得装出一脸娇羞的模样,低下了头。
紫夏女皇并未斥责太子的无礼行径,反而也一脸兴味地盯着琢禾。
琢禾心中早已将他们的列祖列宗问候了个遍,怎奈搞不清二人究竟想要干什么,又不能鲁莽行事,只得将头埋进胸前,几乎连桌前的碗筷都要看不见。
好不容易挨到晚宴结束,琢禾一走出凤鸢宫便大步大步地往前赶,似是有恶狗在身后追逐一般。
灵犀见状捂嘴笑道:“公主这是怎么了?别走得这么快,小心拐了脚。”
琢禾停下脚步,环视四周后,盯着灵犀咬牙切齿道:“你个死丫头,总不见你说句好听的!没瞧见那两人看本公主的眼神,简直要把本公主生吞活剥了!”
灵犀凑过脸去,小声说着:“公主,我瞧着那太子长得好生英俊,怕是看上公主了。”
琢禾斜了她一眼,叹口气道:“你不懂…”
刚才瞧着那太子轻佻的眼神,显然是在女人堆里混了许多年,若是自己没有被他看上倒还好,若是真被他看上了,恐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自己虽是喜欢美男,但更喜欢舒服自在的日子,尔虞我诈,实非她愿。
琢禾停步许久,身后的人便慢慢追了上来。
“阿琢姐姐,阿琢姐姐。”紫夏暄溪迈着短腿,跑得气喘吁吁,白净的面庞上透着红晕,后边跟着一个健壮的嬷嬷。
琢禾上前几步,到他面前,“暄溪找我有事?”
紫夏暄溪一头冲进琢禾的怀里,喘着气抱怨道:“姐姐走得真快,暄溪差点就赶不上了。暄溪要告诉姐姐…”
压低了声音,示意琢禾附耳过去。
紫夏暄溪耳语道:“姐姐,不要和太子哥哥走得太近。”
琢禾还未回过神来,紫夏暄溪便灵活地钻出她的怀抱,笑眯眯地冲她挥了挥手,又转身往回跑去。
“公主?”
琢禾摆了摆手,心里一片茫然。
紫夏暄溪的告诫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要接近太子,这太子又究竟有何秘密?而自己与紫夏暄溪相识不过半日,他又为何如此好心来提醒自己?脑中似有一团迷雾,纠结不清。
不一会儿,宝蝉阁的大门渐渐出现在眼前,门口的灯笼大亮,几道人影似是在门口等了许久。琢禾忽然莞尔一笑,大步迎了上去。
终究,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米人留言··都不知道说啥···
哎··
叹气遁走···
改BUG:紫夏暄溪是紫夏女皇妹妹的儿子,因为其夫是入赘,所以姓紫夏。
俺得记着,以免自己忘记。
话说留言框咋抽没了···
青梅竹马伴深宫(二)(改错字)
时值初夏,御书房外的花园里,开满了淡紫色的鸢尾花,宛若翩翩起舞的群蝶。
紫夏女皇站在御书房内,看着挂在墙上的那幅凤凰展翅图,身后的凉榻上,斜躺着一个少年,形态恣意,唇边蔓延的弧度犹如初夏的花朵,带着些许慵懒。
“璟池,凤女的转世还未有消息么?”紫夏女皇英气的眉眼中多了一份强烈的迫切。
少年轻笑,手中的折扇轻击着锁骨,叹道:“母后,凤女转世之说,且不说是真是假,不过每日都有许多女子及笄,仅凭一个金翎印记,着实犹如大海捞针。”
紫夏女皇眉宇紧锁,“可是,除了知晓凤女转世及笄后,后背会有金翎印记之外,毫无其他线索。”
少年看着紫夏女皇失望不甘的神色,笑而不语。
“你先加派人手抓紧调查,莫让天诩国抢了先机。”紫夏女皇嘱咐一番,又轻挑眉宇,问道:“另一件事你考虑得如何?”
少年微愣,旋即扬眉一笑,“母后的条件的确诱人。”
紫夏女皇听出少年已是动心,又加紧保证道:“若你不出纰漏将此事办妥,朕的承诺自当兑现,君无戏言。”
少年狭长的双目中闪过一道精光,嘴角慵懒的笑意不禁加深,“儿臣自当为母后效劳。”
紫夏女皇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切记莫要忘了你今日的誓言。”
少年忽然神色一动,起身疾步,利落地飞身一跃,深渊蓝长袍凭空划出划出优美的弧线,转眼间已半跪于窗沿。微微侧头,唇边抿笑道:“事成之后,儿臣自会向母后讨赏。”话语间,又是一跃,身形已消失在窗旁。
紫夏女皇看着少年消失的方向,神色明暗不定。
房外,适时地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在房门前停下,接着是太监通报的声音。紫夏女皇在案前坐下,敛起眸中的晦暗,高声道:“公主请进。”
琢禾推门而入,仪态万方地施了一个标准的宫礼:“女皇陛下。”
紫夏女皇一脸亲切地上前握住琢禾的双手,问道:“公主在宝蝉阁可还住得习惯?那些奴才们伺候得是否周到?”
琢禾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但却不迟钝,立刻反握住她的手,笑得一脸感激:“陛下待琢禾如同自家人一般,宝蝉阁的奴才们自是不敢怠慢,琢禾还要多谢陛下多厢照顾才是。”
紫夏女皇眼角微微抽搐,不着痕迹地放开双手,说道:“如此便好,朕这几日忙着处理边境军务,无暇管理后宫,生怕宫中有人冒犯了公主。”
琢禾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中却早已揣摩起来,为何紫夏女皇要特意告诉她这几日军务繁忙?紫夏国位于天诩国与风兮国之间,由于紫夏女皇好战,边境一向不太平,莫不是她在告诉自己又要打算开战?还是在…告诫?
紫夏女皇见琢禾垂首不答,眸光一凌,又道:“朕前几日听闻,风兮帝又将左相之女纳入后宫,封为贵妃。传闻此女才貌双全,风兮帝好福气啊!”
琢禾脸色一变,父皇纳了新妃?父皇与母后向来恩爱,后宫嫔妃少之又少。如今父皇狠心撇去与母后的情意,将重臣之女纳入后宫,究竟是为了什么?风兮国朝中分有两派,左相一派与司马相一派,父皇现今拉拢左相,莫非是朝中有变?
紫夏女皇见琢禾神情异样,眼底闪过一道幸灾乐祸的光芒。
琢禾见她如此,心中更是厌恶,收起混乱的思绪,笑道:“这是父皇与母后之间的事,琢禾不好妄加猜测。”
紫夏女皇眸光扫过放于案上的诗册,又看向琢禾,“不知公主在风兮国可曾有请先生教导上课?”
琢禾老实答道:“未曾。”
紫夏女皇微眯着双眼,而后微微一笑,“在这紫夏,并不是只有男子才能求学,女子亦可。明日便去上书房与众皇子和众臣女一道上课,公主可愿意?”
琢禾虽不情愿,却无法推脱,只得硬着头皮道:“谢陛下。”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前世在书堆中跌摸滚爬了十几年,日日念叨着求学生涯何时是个尽头。待做了鬼之后,虽不能吃美食,不能抱美男,却终归脱离了书海。却不曾料到,换了个时空,换了个身份,还得饱受夫子的蹂躏。真是天要亡我!
灵犀时不时地偷偷瞥一眼自个儿主子的神情,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唏嘘哀叹,一会儿又悲痛欲绝,忍不住问道:“公主,陛下究竟和您说了什么?”
琢禾转过头,神色凄哀道:“灵犀,陛下要我明日去上书房上课。”
灵犀毫无同情之色,笑嘻嘻道:“这倒好,公主也不会整日嫌闷,到处瞎跑了。”
琢禾咬牙切齿地盯着眼前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一甩衣袖自顾自地往前走。眼前忽然出现一大片紫色的鸢尾,随风翩然起舞。她抬脚走了两步,却又驻足不前。
只见一个穿着深渊蓝长袍的少年慵懒地倚在树边,双眉斜飞入鬓,狭长的桃花眼轻盍着,红润性感的双唇在阳光下泛着瑰丽的光泽。轻风拂来,不知名的树上飘落几片花瓣,沾在他的衣襟上,还有几片流连在他的唇边,不舍离去,却被他灵巧的舌尖一勾,含进了嘴里。
如此精致漂亮的少年,不知他盍着的那双眼下,会有何种耀眼的光辉?
琢禾像是着了魔一般,看着不远处那个邪魅如妖孽的少年移不开视线,直到灵犀在她耳边轻唤,她才回过神来,问道:“灵犀,你可知他是谁?”
灵犀顺着琢禾的手指看去,却茫然地摇了摇头,道:“公主莫不是眼花了?那里哪儿有什么人?”
琢禾也疑惑地转回视线,惊讶地发现那棵树边空无一人,哪有什么蓝袍少年!
正在讶异之时,又听见灵犀在耳边嚷道:“公主,云公子和那个紫夏王爷在那儿下棋。”
琢禾抬眸看去,果真是云清言与紫夏暄溪。心中暗暗惊讶,云清言怎会认识紫夏暄溪?不容细想,迈着急促的步子,拾级而上,走进了亭子。
紫夏暄溪一见琢禾,便跳下石凳兴冲冲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笑眯眯道:“姐姐可回来了,暄溪去找姐姐玩,却扑了个空,幸而有清言哥哥陪暄溪下棋。”
琢禾捏了把紫夏暄溪红扑扑的小脸,余光瞥向仍执着黑子的云清言,问道:“暄溪怎会认识清言哥哥的?”
紫夏暄溪拉着琢禾在石凳上坐下,身子紧挨着琢禾,小脸满足地蹭了蹭琢禾的肩膀,“暄溪在宝蝉阁中瞧见清言哥哥,哥哥长得漂亮,暄溪喜欢。”
琢禾听了哭笑不得,心里暗想:看样子这紫夏暄溪颇有成为小受的潜质。
云清言微红着脸,沉默半晌,问道:“陛下找阿琢为了何事?”
琢禾脸色一黯,低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告诉我父皇纳了新妃。”
云清言这才抬眸看向琢禾,眉宇间隐含着一丝担忧,“放心。”
琢禾噗哧一笑,心里的烦扰一扫而光:“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只不过是替那个传闻才貌双全的女子不值罢了!”
云清言垂下眼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绪,良久才道:“阿琢不可这么说,能得到皇上的垂怜,也是她的福气。”
琢禾不满道:“清言哥哥,你没有听过‘齐大非偶’么!皇帝又如何,假若他负了心爱之人,便也是个坏男人,这种坏男人不要也罢!爱情里,哪分得贵贱?若是喜欢,便要一心一意对待!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古…男人三妻四妾的了!”
云清言白皙的手指间擎着一颗黑棋,低着头不知是在思考棋局,还是在回味琢禾的话。
倒是年纪尚幼的紫夏暄溪,疑惑地开口道:“可是阿琢姐姐,嬷嬷曾说男人三妻四妾是最平常不过,尤其是帝王家,有后宫三千,只有安守自己的本分,服侍在夫君左右,才是女子之德。”
阿琢闻言痛心疾首,凑过去摇了摇紫夏暄溪的小脑袋,认真道:“暄溪啊,快把这些想法丢出你的脑袋!”
紫夏暄溪被她摇得头昏脑胀,面色泛红,还隐约听到她在自己耳边训着:“暄溪啊,你要做个好男人就必须记住,你只能有一个女人,她必须是你的心爱之人,有了她,你不能再娶什么小妾,这样便会辜负了她,你懂么!爱情,本来就是一对一的,哪里容得下第三人。”
琢禾也不管紫夏暄溪是不是听得懂,一股脑儿地把现代的爱情观灌输到他的脑袋里,想要拯救这棵被封建思想残害的幼苗。
还是云清言将紫夏暄溪从琢禾手中救下,又问了一句:“那阿琢是怎么想的?”
琢禾认真想了想,看着云清言的湖水般澄净的双眸,说道:“我是必不会嫁给什么君王的,而且,我的夫君也必须对我一心一意,不能再和其他女人纠缠,若是有了二心,我必然休了他!”
说着,还做了一个手刃负心汉的动作,看得云清言和紫夏暄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灵犀在旁插嘴道:“公主心中对将来的驸马又有何要求?”
琢禾扬着白皙的小脸,铿锵有声道:“我的夫君么,不必有权有势,只须符合八个字…”圆溜溜的眼珠不停地转着,将各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哪八个字?”见琢禾卖起了关子,灵犀急急地追问。
掩在柳树间的亭子里,琢禾面若白玉,衬着一双琉璃般的眼瞳,格外动人,嘴角漾着一丝浅笑,轻声道:“自然是:面俊心善,内外使得!”
紫夏暄溪从未听过女子如此大方地说出自己对夫婿的要求,他所接触的女孩子一提到男子皆是含羞带怯,欲拒还迎,久而久之也就厌烦了。现今听琢禾侃侃而谈,不禁生了兴趣,好奇地追问道:“阿琢姐姐,面俊心善倒也平常,可何为内外使得?”
阿琢一脸认真道:“就是要入得厨房出得厅堂!”
众人皆默然无语,只剩琢禾一人在那侃侃而谈。
良久,云清言轻咳一声,开始收拾棋盘。
小竹子配合地转移话题,“公主,今日念画做了您最喜爱的点心,还嘱咐公主快些回去。”
琢禾果然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顿时眉开眼笑,“真的么,那还不快走!”又刮了刮紫夏暄溪的小鼻头,一左一右地牵起紫夏暄溪和云清言,笑道:“今天可有口福咯!”
直到众人的背影消失在远处,一个少年从亭子边的假山石背后转了出来,锦衣玉冠,锐鼻红唇搭配地几近完美,他魅惑的双眼微微一挑,泛起那蛊惑人心的深邃之色。
“福宝,你可曾听过‘齐大非偶’?”
他身边的小太监弓着身子,恭敬地答道:“奴才愚钝。”
“若你是女子,也不愿嫁入帝王家么?”少年继续问小太监。
福宝脑门上沁出了汗珠,却不敢擦拭,抬头看了眼少年平静的脸色,无法从中猜出少年的心思,只得大着胆子道:“奴才以为,虽民间常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但能伴天子左右,却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