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小墨…为何你连一个幻影也不肯施舍于我?
我每日地等,每日地盼,你却不曾出现…是不是向寒走得太快,你跟不上迷了路?还是,你不愿再和我一起回来,不愿再见我了?
琢禾歪倒在桌上,眼眶红红地盯着桌上的酒壶。
“哎,你们有没有听说,咱们皇上和原自寒叛贼那一仗,皇上竟输给了叛贼!”隔壁一桌的彪形大汉呷了口酒,大声说道。
另一大汉摇头叹道:“怎么不知道?!咱们皇上足智多谋,没想到竟在最后关头竟输了!”
彪形大汉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兄弟!你可知这一仗为何输了?”
另一人摇了摇头,道:“莫非大哥你知道?说来听听!”
彪形大汉很是倨傲地抬起下巴,狠狠喝了一大口酒,道:“不瞒你说,我有个兄弟就在这次出征的队伍中!他说这最后一仗输了,是因为皇上啊——根本没有上战场!那些战士弟兄们都不知道原因呐,一想,哎——皇上也不见了,莫不是这仗我们输定了不成?于是军心一散,便被叛军钻了空子!”
另一人听得津津有味,想了想,又问道:“那这皇上究竟去了哪儿?”
彪形大汉嘿嘿一笑,道:“我那兄弟告诉我,咱们皇上不仅足智多谋,还是个痴情汉!据说最后一仗的前一晚,宫中八百里加急送去了一样东西,皇上一看,竟眦目欲裂,当下骑着宝马独自回了京城,众人那是拦也拦不住呐!”
另一人疑惑道:“莫不是前些日子传闻皇上专宠的那个娘们出了事?”
彪形大汉哈哈笑着拍了拍大腿,点头道:“不错!不错!这八百里加急送去的,正是那娘们的骨灰!”
话题到此处便打住,那二人嘻嘻哈哈地又聊起别的事来。
琢禾仍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酒壶,嘴角划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猛地起身,摇晃了两下站定,冲小二喊道:“结账!”
众人被这呼声惊了一下,抬眼见去却发现是个脸皮蜡黄的瘦弱青年,倒也不曾在意,又各自吃起了酒。
琢禾走出酒肆,雇了辆马车,晃晃悠悠地便出了小镇,朝千音谷的方向驶去。
千音谷四面的山巅苍翠一片,绿树成海,雾气缭绕,仍是那一幅宛若仙境的美景。琢禾下了马车谴走了车夫,又在一旁的溪水中洗净了脸,这才穿过一条不易被发现的羊肠小道,绕过几个小丘。转眼间,村子的入口便出现在了眼前。
此时正值午后,男人们都在田中劳作,而女人们忙着收拾屋子。
琢禾慢慢地走在村中小道上,村子里的一草一木皆是这么熟悉,仿佛昨天还与小墨在村中生活着,一切情景,恍如昨日。
忽有一个村妇自琢禾身旁走过,扫了她一眼,便惊喜地扯住了她的手臂,道:“呀,这不是容家娘子么?怎么,从娘家回来了?”
琢禾神色恍惚地看着村妇,随意地点了点头。
那村妇眼中露出些许不满,握着琢禾的手道:“哎呀,容家娘子,不是嫂子我说!容大夫怎么能丢下你一人自个儿回来了呢?这也太说不过去了…这…”
琢禾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忽然紧紧地攥住村妇的手腕,急切道:“你说什么?你说…你说小墨他回来了?”
村妇不知所以地点了点头。
琢禾猛地松开手,迈着大步便朝从前的住处走去,心中已乱得毫无头绪。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小墨回来了?他明明已经…自己也去他坟前看过,难道…难道是向寒骗了自己?难道是小墨还没有…还没有死?
胸中涌动着急切的盼望,她几乎一路狂奔着,冲向前方。
却在到了院门前时,琢禾停住了脚步,迟疑着徘徊在院门口,伸出的手缩回又探出,探出又缩回。明明心里已是紧张到了极点,却仍是不敢推开院门。她害怕…若是房中仍是空荡荡一片,她该如何面对自己满心希望的破灭…
这一刻,琢禾痛恨自己竟是这般地懦弱。
吱——
忽然一个声响,院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琢禾胸中的一颗心,在看清门内的人之后,瞬间回了原位。她愣愣地看着他清澈的双眸,略带稚气的容颜,眼眶忽然酸涩地厉害。她不敢伸出手去,怕一个触碰,眼前的人便会像泡沫般,消失地无影无踪。
而容止墨亦怔怔地看着琢禾,一双眼眸瞪得大大的,饱含着说不尽的委屈与思念,鼻尖微红,却仍强忍着泪水不往下掉,他懦懦地开口唤道:“娘子——”
琢禾心中顿时一片酸楚,猛地冲上前扑入容止墨的怀里,双手紧紧地紧紧地环着他的腰,呜咽道:“小墨…你没有死…没有死…真好…小墨…我很想你…小墨…小墨…小墨…”
容止墨被琢禾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得不知所措,慌忙伸手拍着琢禾的背,一下下安抚着。却在听见琢禾喃喃的话语之后,认真道:“娘子,不对,小墨的确死了。”
琢禾顿时惊得失了魂魄,伸手摸了摸容止墨的下巴,惊疑不定,“胡说,你明明还有下巴,怎么会是鬼?”
容止墨依旧好声好气解释道:“小墨,是人,不是鬼。”
见琢禾依旧一脸不解,又道:“小墨那时,的确是死了,可是,有人救了小墨。他说,他还欠娘子一个恩情。”
清风!琢禾脑中即刻便想到了他。
出谷之前,她怕自己异于常人的体质,还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便要求清风替她想个法子。
清风告诉她,她会有这样的体质,是因为体内残留着离歌的一魄。若是想与常人无异,便需抽去这一魄,但这过程中的疼痛,却是难以忍受的。
那时自己咬着牙挺了过来,还将离歌的一魄赠与了清风。那时他便说,终有一日,他会报答他这个恩情。没想到,这多余的一魄,竟换回了容止墨的一条性命!
琢禾喜笑颜开,搂着容止墨开心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容止墨却瘪瘪嘴,委屈道:“小墨等娘子,很久,娘子却不来。”
琢禾此时哪见得他这副委屈模样,当下心疼不已,哄到:“是娘子错了,日后娘子与小墨,便永远生活在这里,再不出去了,可好?”
容止墨双眸闪闪亮亮,问道:“可是,真的?”
琢禾微微一笑,伸出手去牢牢握紧了他的手掌。
老天有眼,让我复得珍宝。
至死,不离。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就是传说中的结局。
俺检讨,俺反省,俺认错-,-结尾的确仓促了。
云清言和紫夏璟池的结局在番外奉上,还有小墨和阿琢的船戏。
俺先爬走反省去…呜呜呜呜····
番外:云清言
终有一天,奈何曲尽人散;一声裂帛,又撕碎何人之心…
云清言看着那辆马车,载着他心爱的女子,缓缓地驶向远方。眼眸中一片酸涩,却已流不出一滴泪水。他的心,早已在多年之前干涸。这段时日以来,杯水车薪的陪伴,也已无法使它复苏。
雨不知在何时已停了下来,天边出现一道彩虹。
云清言转回身走向破庙旁的树丛,将事先藏好的女尸放在紫夏暄溪的身边。又用火折子点燃破庙中的帷幔,这才缓缓地退了出来。
风渐起,火势渐大。
云清言看着整间破庙慢慢地被火苗吞噬,心中忽然有些悲戚。从此之后,他与阿琢,怕真的是不会再相见了吧?她好狠的心,竟在离去之前,还要说出那样决绝的话语。她说不再恨,他却越发心惊。若是连恨也不存在,他怕他的面容,会在她的脑海中越来越模糊,最后被她狠狠地抹去…
耳边忽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云清言隐至树后,看着一群侍卫匆匆忙忙赶来,看着这一大片火势有些目瞪口呆。
为首的男子当机立断指挥手下找水灭火。
云清言认识他,他叫残照,是紫夏璟池手下中最厉害的一个。没想到紫夏璟池竟没把他带在身边,却将他留给了阿琢。
可惜,阿琢还是走了,他们谁也没有得到她…
云清言隐在树后,整了整衣衫,适时地冲了出去,面色慌乱地拉着残照,语无伦次地问道:“我看见紫夏暄溪带走了阿琢!跟到半路却被紫夏暄溪甩了开,阿琢呢?阿琢人呢?阿琢有没有手上?她人在哪里?”
残照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质疑,许是他的表情太过慌乱,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紧张,他看了他半晌,终于叹了口气,指了指被火烧得黑漆漆的破庙,低声道:“若是我没有猜错,姑娘与小王爷,应该…”
云清言踉跄地倒退两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转身便要朝庙里冲去,“不!不可能的!阿琢…阿琢…”
残照一把拦住云清言,紧紧地攥住他的手臂,安慰道:“云公子莫要着急,或许是消息有误。这火也快灭了,待我派几个手下进去一搜便知。”
云清言一手握拳慢慢地收紧,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浑身颤抖着,需靠着一旁的树木方能站稳。
残照见他神色不像作假,便不再理他。挥手叫来几个手下,命他们去庙中好好搜查一番。
结果自然是在云清言的意料之中。
那具女尸已烧得遍体无一处完肤,而紫夏暄溪的尸体虽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但面容中隐约还能透出一二。
残照一干人等顿时怔在原地。
云清言自喉中发出一丝嘶吼之声,猩红着双眸冲了上去,一把将烧焦的女尸抱在怀中,悲痛欲绝地低泣道:“阿琢…是我大意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残照在一旁愣了半晌,皱着眉宇,上前仔细查看了紫夏暄溪的尸首,低声喃喃道:“真的是小王爷,难道…”
云清言嘴角挂着一丝恍惚的笑容,将琢禾放在地上,轻声道:“阿琢你莫怕,我这就送你上路…阿琢,你又能见到容止墨了,是不是心中十分开心?恨也好,爱也罢,你终于解脱了…阿琢,若有来世,我不会再惹你伤心…阿琢…阿琢…”
云清言兀自喃喃着,缓缓站起身,看向残照道:“有没有火折子?”
残照脸上也挂着几丝凄凉,见云清言忽然问他要火折子,不解问道:“云公子有何用?”
云清言眸底一片幽暗,了无生机,他低低开口道:“自然,是送阿琢上路。”
残照反射性地拒绝道:“不妥,若是皇上问起…”
云清言猛地抬头,大声质问道:“紫夏璟池他还在战场上,还须十几日才能回来!难道要让阿琢在阳间漂泊这么久么?!他已将阿琢害得如此,他怎么还有脸?若不是他,若不是他执意将阿琢带回宫中,阿琢怎会遭紫夏暄溪的毒手!都是紫夏璟池害了阿琢!都是紫夏璟池的错!”
喉中翻滚着急促的哽咽之声,其间夹杂着压抑不住的痛苦。
残照垂首沉默,忽然伸手掏出怀中的火折子递给云清言,轻声道:“云公子莫要激动,皇上也是因为太在意姑娘才会…还请公子见谅,姑娘的骨灰我是无论如何要给皇上带回去的…也算…也算…”
云清言拿过火折子,蹲下身子,伸手抚过女尸的面庞,眸光朦胧而空洞,“阿琢,你莫怕…莫怕…”
烟雾缭绕,熏得侍卫们的眼中沁出了点点的泪珠。
云清言的白袍早已变得污秽不堪,他将琢禾的骨灰细细拣出,装在自袍中撕下的碎布之中,牢牢地放在怀中,神色哀伤地如同失去爱侣的候鸟,再找不到归去的路,只能在爱侣死去的地方一次次地徘徊。
残照上前,低低道:“还请云公子将姑娘的骨灰给我。”
云清言轻笑了一声,清冷的眸中如今仿若一潭死水,他将布裹交到残照手里,冷冷道:“让紫夏璟池看看,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残照接过布裹,默不作声。
云清言又自袖中拿出半块虎符扔到了地上,脸上一片灰败,“我原本还想仗着这半块虎符,可以好生护着阿琢…如今阿琢不在了,我也不需要它了…若是紫夏璟池想要,尽管拿去。”
说罢,便转过身,缓缓地朝前走去。却在走至一棵树旁之时,摇摇欲坠地扶住了树干,一手捂着嘴急促地咳嗽着。良久,才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走。哪怕是已身体已透支,也不肯就此倒下。
而在身后的一班侍卫们,皆瞧见云公子的衣袖处,染上了一块血色的殷红。
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云清言他这一辈子从未为自己活过,家仇,使得他面对琢禾的笑容心如刀割…家仇,使得他不得不将爱意深埋心底,硬生生地将琢禾推给了别人…他不想害她,不想伤她,但他却必须伤她,必须害她…
他的一生或许都是个错误,而最大的不该,就是他偏偏在琢禾对他死了心后,却还对她存有奢望…
所以,即便知道她心中已没有他,他却仍选择守着她。
所以,即便知道她在利用他,他却仍选择装傻面对。
所以,在她离开之时,他说不出口一句挽留。
云清言走在泥泞的山路中,发髻散乱开来,一头墨发披散在肩。一身白袍染着黑色的污渍,又沾着红色的血渍。目光飘忽而空洞,表情恍惚而无措。蓦地,他不妨被路上的大石所绊倒,整个人跌倒在一片泥泞之中。
眼前,忽然出现一双干净的草履,他抬头缓缓地看上去,却是一件袈裟,一把白须,一位僧侣。
那和尚眸中隐隐藏着几分悲悯,双手合十,低下身子,问道:“施主,你可曾放下?”
云清言满腔悲愤哽在喉头,喃喃道:“放下…放下…我怎能放得下?”
和尚伸手扶起云清言,面容安静祥和,轻声道:“既然如此,施主何不随老衲前去,老衲自会教会施主,如何放下…”
云清言怔怔地看了和尚半晌,点了点头。
从此,世间一切繁华再与我无关;从此,一切爱恨痴缠再与我无关;从此,一切纷纷扰扰再与我无关。
放下,却不曾忘记。只再回首之时,能有一片安然之心,无关风月。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实在番外无能··大家凑合一下··嘿嘿嘿··
俺木想到,俺的结局居然有嫩多童鞋不满。 -,-
可是木有办法,俺已经完结了。
要不,后面再开个阿琢和小墨婚后的系列小番外,补偿补偿大家?
番外:紫夏璟池
终有一日,你高坐金銮,椒房独宠,却终是琴瑟难合…
紫夏年间,年过半百的璟帝抱病退位,其当政其间,后宫仅有贵妃一人,且无子嗣。于是将其兄之子自幼过继于自己名下,这次退位,便由此子登基为帝。
自此之后,已是太上皇的紫夏璟池深宫养病,再不理朝事。
夏,望荷亭前依旧是一带别样红艳的荷花。两鬓微白的太上皇站在石桌前,桌上摊着雪白的宣纸,正在挥笔画着些什么。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腰系长剑,默默地守在一旁。
有宫人急匆匆地来报,道:“启禀太上皇,皇上下朝之后便来给太上皇请安,见太上皇正在作画不便打扰,已在那边等了好一会了。”
太上皇笔一顿,低低道:“才这么会功夫,就等不及了?”
宫人额上沁出点点的汗水,懦懦地不敢言语。
太上皇兴致缺缺地放下笔,拂了拂镶着金边的袖口,懒懒地朝椅上一坐,道:“让蒙儿过来罢…”
宫人应道:“是。”便俯身退了下去。
年轻的皇帝面容俊朗,头戴金冠,跨着大步朝这边走来。越走越近之后,太上皇却忽然发现皇帝黝黑的双眸中,竟不知何时染上了一丝愁绪。
“父皇。”年轻的皇帝恭敬地行礼。
太上皇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轻咳一声,问道:“蒙儿今日来,可是有事?”
皇帝苦笑了一声,道:“还不是逼着朕充盈后宫的破事!”
太上皇微微一愣,抬起眼看向年轻的皇帝,虽然他已年过半百,双眼却仍是这般明亮,话语行动间仍是这般神采飞扬,仿佛时间的轨迹在他的身上行驶地十分缓慢。
“蒙儿不愿意?”
皇帝又是一声苦笑,“若朕答应了这些大臣,妙若非得和朕吵翻了天不可。”说话间,带着自己都不曾注意的淡淡的宽容与爱意。
太上皇低低一笑,道:“蒙儿这不是已经有了主意了么?还来问父皇作甚?”
皇帝一怔,随即呐呐道:“父皇…父皇不怪儿臣?儿臣以为…”
太上皇转过脸,面容惆怅地看着那一池争相斗艳的荷花,低声道:“蒙儿,你若真不想让妙若伤心,自然能想出法子来。毕竟,你对于妙若而言,首先你是他的丈夫,而其次,你才是一国之主。”
皇帝仔细地听着,眸中已有了几丝雀跃,却被他沉稳地压在眼底,“若是父皇也站在儿臣这一边,那是再好不过了!”
太上皇侧目看向皇帝,微带着鼓励地冲他一笑。
皇帝释然地放松了情绪,忽然扫眸间望见桌上的画卷。一纸灿烂夺目的芙蓉,而芙蓉中间是一座亭子,亭中立着一个窈窕的身影。
他曾多次在太上皇的寝宫中,书房中见过与这相差无几的画卷。芙蓉,女子,而女子却始终没有画出她的容貌。
皇帝犹豫再三,问道:“父皇,母后说您的心中藏着一个人,是否就是这亭中的女子?”
太上皇伸出手指摩挲着画卷,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不错,就是她…”
皇帝惊讶道:“那么父皇为何不将她接进宫来?”
太上皇举目看向满池的荷花,脸上的笑意越发地恍惚,“她就在这宫里…”
年轻的皇帝还想再继续问些什么,却瞧见太上皇身边的黑衣人冲自己摇了摇头,便咽下了自己心中的好奇,快活地冲太上皇笑道:“父皇,儿臣先行告退!”
太上皇点了点头,目光仍流连在芙蓉丛间。
皇帝行了个礼便笑着离开了,步伐微微有些急促,却隐约带着兴奋。他急着去见自己心爱的女子,他急着告诉她,他不会委屈了她,不会辜负了她…
“残照,你觉得,当年朕没有做到的事,蒙儿他,能不能做到?”太上皇忽然开口问道。
残照微微笑了一笑,曾经年轻的面容也已不再,脸上染着些许的风霜,“有您的支持,皇上定能做到。”
太上皇又展眉笑了起来,温柔的眼眸中浮起一丝哀伤的情绪,“若是当初,也有人这般帮着我,是不是,是不是我也能与阿琢白头到老?”
他的不甘已在心中藏了多年,自他接受阿琢已与他天人永隔之后,悔意与痛楚,便被他藏在心里慢慢地发酵膨胀,逐渐霸占了他整个心。
残照轻轻叹息了一声,并不言语。
太上皇伸手抚过画卷上女子应有面容的那一块空白,低声喃喃道:“我仍然记得我与阿琢第一次相见,我在鸢尾丛中,她就这样朝我走来…呵呵,她以为我闭着双眼,其实,我偷偷地将眼睛开了一条缝,也在仔细地看着她…我看见了,看见了她眼中因我而生的那一抹惊艳…”
“我也记得,那一晚月色华美,我与她静静地走在宫墙边,我替她绾发,她的眼神恍惚而羞涩,我知道她是动了心…因为我看见自己在她眸中的倒影,也有这样沉醉的神色…可惜,那时我却不明白…”
她的笑,她的哭,她的心动,她的失望,她的心寒,他都一一看在眼里。他将她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却独独忘了看自己的心…当他蓦然回首,发现自己真正的心意之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他的身份,让她厌恶;他的示好,她无动于衷;他的承诺,她不屑一顾。
他不过是想将她留在他的身边,不过是想将这一抹最后的温暖留住,难道他也错了吗?错了吗…
那时,他反复问着自己,却不曾悔悟。当他抱着她在世间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时,眼泪忍不住地流下。他终于明白,自己其实早已错得离谱。他不该强留住不属于他的东西,也不该用这种错误的方式…
“残照,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每夜地想着她。提起笔,却发现描绘不出她的面容。是不是我对阿琢的眉眼太过于熟悉,熟悉到…变得陌生?”
太上皇低低自语着,眸中掩不住的痛楚。
残照轻声劝道:“事情已过去了这么久,您也莫要再想了。放宽心,养好身体才是。”
太上皇却置若罔闻,低低叹道:“残照,若是当初我一开始便听了你的话,是不是结果便会不一样?”
残照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微风拂来,太上皇站起身,面向水池定定地站着。明亮的眼眸中骤然浮起一丝脆弱,转眼却已消失不见。
江山,美人,自古难全。
悔否?
悔否…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接下来就是小墨和阿琢的系列番外,俺写得搞笑一点,干脆为俺下个坑练练笔。
另外,俺要开始码新文存稿了,所以番外可能会断断续续地更。
再ps,原谅俺仓促结尾的童鞋们,俺在这里谢主隆恩了!泪。 -,-
第 61 章
农历正月初五,天气微冷,宜嫁娶。
一双龙凤烛静静地立在案头,新房内满眼望去都是一片喜庆的大红。大红的被褥,大红的幔帐,大红的剪纸,还有坐在床边上,一个身穿大红色嫁衣的新娘。
听着屋外朗朗的欢笑与劝酒声,琢禾心里满是甜蜜,却也有些慌张。
夜渐深,酒正酣,众乡亲却是不好意思再打扰这春宵,纷纷告辞离去。只留下几个好心的大婶,将醉醺醺的容止墨扶进了新房,又帮着打扫干净院子,这才乐呵呵地互相小声低语着离开。
“娘子…”容止墨醉眼迷离地趴在桌子上,口中轻声喃喃着。
琢禾在红帕下等得心焦,却碍着大婶曾说过这红头盖一定得由新郎掀开,这才勉强着没有一把把红头盖扯下来。
“小墨…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琢禾柔声婉转地提醒。
容止墨呆愣愣地看向床旁,问道:“何,何事?”
琢禾深吸了口气,继续引诱道:“小墨,你不想看看我今天的装扮么?嗯?”
容止墨这才后知后觉地拍了拍脑袋,踉跄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琢禾的身边。伸出手,却又缩了回来。蹲下身子,托着两腮,高仰着着头使劲往红头盖里瞅,“娘子,给…给小墨看看…看看…”
琢禾一口气憋在胸口,却不好发作,咬牙切齿道:“还不把红头盖给我掀开!”
“哦!哦!”容止墨忙点点头,猛地站起身,脑中却是一阵晕眩。红头盖没有掀开,新娘却被新郎压在了床上。
琢禾骤然暴怒,“你个臭呆瓜,想闷…闷坏你娘子不成!”
容止墨赶紧手忙脚乱地扯起红头盖扔到一旁,琢禾气鼓鼓的面容顿时出现在眼前,眼中水汪汪的仿佛含了一池春水,面颊微红更显娇羞。
“娘子…”容止墨顿时看呆了眼,怔怔地盯着自家媳妇挪不开眼。
琢禾被他看得有些害羞,不自在地别过脸,低声道:“你起来,太沉了。”
容止墨却是头一遭没有听她的吩咐,伸出手放在她面颊两侧,把她的脸又拨正,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她。
“娘子…真美。”
琢禾越发地不好意思起来,眼神躲躲闪闪地就是不肯与他对视。
其实今日不止新娘这般娇媚,连新郎也是更加地诱人。一身大红色喜服衬得肤色越发透明,墨玉般的双眸荡漾着层层的光彩,清醇的面容中隐隐含着几丝妖娆,澈净的双眸因醉酒而一片迷离。
“你这呆子,一直盯着我做什么,还不起来!”琢禾面含娇羞地微微嗔道。
红唇一张一盍间,似有万种风情。
容止墨眸光逐渐痴然,对着琢禾的红唇,便将自己的双唇覆了上去。一点点小心翼翼地辗转品尝着,细心描绘着。
琢禾一怔,却是并未推开他。闭上双眸缓缓伸手搂住了容止墨,微微扬起脸凑得更近了些。灵巧的滑舌在自家相公的唇齿间嬉戏,又微微用力撬开他略带僵硬的牙齿,甜蜜地舔吻着他的小舌,时而纠缠,时而分离。
“唔…”
容止墨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二人缓缓分开,唇间牵连起一条缠绵的银丝。
琢禾见他眸中已涌上qing yu,身子也不安分地在自己身上磨蹭着,低低笑了一声,引着容止墨脱了鞋,二人皆躺入了床榻之中。
容止墨额间冒出汗水,眸中水雾荡漾,唇微张着,双手搂着琢禾的腰,将二人贴得更紧。
琢禾伸出指尖,在他微张的唇畔间缓缓抚过,又挑衅般地将手指伸入了他的口中,一点点地逗弄着他的舌。一边又凑过唇去,轻柔且怜惜地亲吻着他的额角,他的长睫…稍稍往旁移了移,一口含住他莹白的耳垂,用牙齿轻轻地咬着。
容止墨含着手指的嘴顿时一个用力,将琢禾的指尖含得严严实实,口中断断续续地传出几声破碎的呻吟,整个身子都瘫软了下来。
琢禾抽回手指,一手支着侧脸,笑眯眯地看着容止墨,声音低低道:“小墨,喜不喜欢?嗯?”
容止墨略有不满地扭了扭身子,将下身与琢禾贴得跟紧,急促地喘息着:“喜欢…娘子,小墨还要…还要…”
琢禾心中一软,凑过脸又吻住他的唇,一手缓缓地朝他的衣带处探去。
“唔…娘子…”
容止墨低低唤着。
又过了会。
“嗯…娘子…”
容止墨声音间越发急促。
又是一段时间之后。
“呜…娘子…”
容止墨低低的声音中隐隐含上了哭腔。
琢禾一脸汗水地抬起头,愤愤道:“今天是谁给你穿的衣服?这打的是什么破结?!”
于是乎,容止墨探起身,忍着欲火焚身的痛苦,自己动手解开了衣服。
两人细腻的皮肤在摩擦间勾起难忍的欲望,心中窜起一阵阵涟漪,酥麻的感觉在二人身上顿时弥漫开来。
“娘子…”
容止墨与琢禾紧紧地贴在一起,紧得没有一丝缝隙。他的腰身在琢禾身上来回蹭着,却是越来越难受,这才委屈地抬起眼,朦胧地看着琢禾。
琢禾的发早已被汗水湿透,她对上他的双眸,唇边缓缓溢出一丝甜蜜的笑意。
伸手握住容止墨已有变化的…缓缓上下地tao nong着。待容止墨喘息地越发厉害时,缓缓地引着他来到了自己的…
“唔…”突然的疼痛惹得琢禾皱了皱了眉。
容止墨的动作一顿,满脸无措地看向琢禾,琢禾忍着痛对他鼓励般微微一笑。
“我无妨…”她低低安慰道。
容止墨亲了亲琢禾的唇,动作慢慢地加快起来。
“小墨…小墨…”伴随着他越快越深的动作,琢禾不住呻吟着,伸手紧紧地搂着他。
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语的满足,仿佛是终于找到归宿的流浪者,满身满心地都是对容止墨的眷恋。
琢禾扬起脸,狠狠地吻住他的唇,有些霸道地在他唇齿间冲撞着。而容止墨却温柔地回应着她,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如以往般细心而体贴。
二人紧紧相连的身体,带着炙热的冲动,却又有莫名的安全感。
琢禾在他的吻中,缓缓地脑中变得一片混沌,似是有什么要冲破这混沌迎面劈来。
忽然,容止墨动作一滞,趴在琢禾身上狠狠地颤了一颤,而后便微喘着气,一脸满足地看着琢禾,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
琢禾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低低道:“小墨…日后,我俩再不分开了。”
容止墨眸中漾着喜悦,重重地点了点头。
半垂的床帐缓缓落下,遮去了床上互相交缠的身影,却遮不去一声又一声满含着爱意的低吟。
天还未亮,春色仍在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乎·俺今天居然二更了!
话说俺这可是顶风作案!童鞋们花花给俺撒过来!
第 62 章
新婚夫妻总是异常恩爱甜蜜,琢禾与容止墨也不例外。整日整日地窝在房中卿卿我我,互诉蜜语甜言。
日升日落,转眼三月即逝,而二人却仍是陷在美梦中不可自拔。
正所谓事事不可皆圆满,快乐到了极致便要悠着些,以免乐极生悲。
这日日上三竿,琢禾与容止墨仍窝在床上懒得起身。
“娘子,我已,多日未去,替乡亲们看病了。”容止墨一手搂着琢禾靠在床头,面容严肃认真地说道。
琢禾懒洋洋地拨弄着他的手指,一怔,问道:“嗯?你前日不是才去过?”
容止墨拧眉想了想,小声道:“娘子记错了,不是前日,是上个月的事,这月还未曾去过。”
琢禾斜乜着眼,伸手拧着容止墨白皙圆润的耳垂,不满道:“你就这么急着要去村子里?这么急着要抛下新婚妻子?哼,没良心的东西!”
(某九小小声说:女儿,乃们已经成婚三个多月了呃。)
(琢禾冷眼扫来,一挥拳头将俺PIA飞。)
容止墨忙表态道:“我怎么舍得,将娘子,丢下。”忽又委委屈屈地垂下了眼眸,“可是,昨日狗子叔来送米,怎的,怎的瞧着我,一直笑?”
琢禾心中顿时在狗子叔憨厚的笑容上打个大大的红叉,凑过脸去在自家相公唇上重重香了一记,笑眯眯道:“小墨莫要理他,他这是嫉妒你家娘子长得比他家娘子美。”
(某九自火星爬回:乃这是变相夸自己呢吧!)
容止墨面上一红,滴溜着眼怯怯地看了眼琢禾,伸出手臂将琢禾搂得紧紧地,轻声抗议:“小墨喜欢娘子唤小墨,相公。”
琢禾顺从地甜甜唤了一声:“相公——”
容止墨呵呵地傻笑着,忽然又看着琢禾道:“娘子何时,给小墨,生个小小墨?”
琢禾瞥了他一眼,问道:“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容止墨眼神四处乱晃,“没,没有。”欲狡辩到底,却是抵不住琢禾犀利的眼神,委屈道:“是,是柱子哥教,教的。他说娘子应该给小墨,生个小小墨。”
琢禾斜靠在容止墨怀里,轻笑道:“小墨就这么急着当爹爹了?那柱子哥还教过小墨什么?”
容止墨见她并不生气,便喜滋滋道:“柱子哥还,还送了小墨几本书,就是…就是…”正说着,声音慢慢小了起来,白净的面容涨的通红。
琢禾诧异地瞧了他一眼,催道:“是什么?”
容止墨声音轻得有如蚊呐,“就是…一男一女…光着身子…嗯…”
琢禾面上也是一红,有些羞涩地垂下了长睫。
容止墨看着她姣美的侧脸,心中一动,双唇便已慢慢地凑了过去,在她脸颊旁蹭了蹭,“娘子…娘子…”
琢禾只觉身旁的男子体温缓缓升高,轻轻推了他一把,低声道:“这还是早上呐。”
容止墨双手已抚上了她的背,百忙之中朝窗外瞟了眼,委屈道:“可是,昨日,不也是早上,么…”
琢禾不再言语,双手也轻抚着容止墨的胸膛。
四片唇瓣缓缓贴近,即将触到之时,琢禾只觉喉中一阵恶心,赶忙转开身子趴在床沿边,便吐了个昏天暗地。
“娘子!娘子!”容止墨急得束手无措,只得一下下地抚拍着琢禾的背。
好不容易吐完的琢禾靠在容止墨怀里,双眸之中泪水涟涟,“呜…难受死了…难受死了…”
容止墨把住琢禾的脉门,一怔,“娘子,这似乎,是喜脉。”
琢禾亦是一愣,结结巴巴道:“喜脉?我我我我我我…我怀孕了?”
容止墨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搂着琢禾激动地连身子都在颤抖,“娘子真好,小墨才说,娘子就给小墨生娃娃了。娘子真好!娘子真好!”
而所谓最好的娘子,却面色惨白两眼直愣愣地不言不语。
良久,一声尖叫从屋顶窜入半空中,直将村子里的人们逼得捂上了耳朵。
后有忍受能力较强者提起,那一声尖叫过后,却是还有一句话语,依稀仿佛似乎是——
“哇…我的蜜月!我的二人世界啊——”
作者有话要说:汗,就是阿琢摧残了小墨,哈哈哈…
话说新坑码的很不上手,咋轻松文这么难写,囧,开坑不知何年何月了。
第 63 章
嗜睡,好吃,暴躁,乃孕妇三大特征。
而这三大特征,也被琢禾发挥地淋漓尽致到了有些让人难以忍受。然而,容止墨毕竟不是常人,自然也够能忍。
这日天气晴朗,容止墨将躺椅放在院子中,琢禾舒舒服服地躺在躺椅上晒太阳,而容止墨便在一旁挑草药。
琢禾在暖洋洋的日头下,上下眼皮开始不住地打架。
容止墨不愧是当家新好男人,见琢禾昏昏欲睡,便急忙从房内拿出薄毯,轻轻地覆在琢禾身上,以免琢禾着凉。
而这般轻轻一盖,琢禾便又清醒过来,一双眼睁得大大地盯着容止墨,问道:“你这采花大盗,想对本姑娘做什么?!”
容止墨哭笑不得,“娘子若这般睡着,会着凉。盖根毯子,再睡罢。”
琢禾瞧了眼自家相公,又看了眼盖在自己身上的薄毯,猛地将薄毯往旁边一撩,露出了圆乎乎的肚子。
容止墨一急,便又扯过薄毯替她盖好,且一脸认真道:“不许撩开。”
琢禾却是不听,又将薄毯往旁一撩,朝着太阳伸出双手,一本正经道:“这样我的肚子便能升温,我便能早些孵出小小墨了。”
容止墨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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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琢禾自怀孕之后,胃口大增,每日需吃上五六顿方才作罢,而平时亦口中蜜饯酸枣不断,一张嘴从早到晚便没有停过。
这日容止墨去村中出诊,至午时还未归来。琢禾吃完零嘴仍觉着饿得不行,便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自个儿去厨房觅食。
掀开锅盖一看,空的。
打开菜橱一看,还是空的。
最后朝米缸中一看,仍旧是空的。
琢禾脑中也是一空,挺着肚子在椅子上坐下,一边看着空空如也的厨房,一边心中不住地担忧。
完了完了,这个家该不是被我吃穷了?
可怜兮兮地望了眼自己的大肚子,眼眶一红。小墨每日辛辛苦苦替乡亲们看病,才赚了几个铜子。而她却每日需吃这么多餐,那几个铜子根本就不够用。怪不得小墨这几日脸色差了不少,定是在为挣钱四处奔波。
想想她将这个家吃得家徒四壁,心中一酸。
想想小墨为这个家日夜地操劳,心中一疼。
想想小墨若是忍受不了将她抛下,心中又是一怕。
如此思来想去反反复复地好几遍,琢禾看了眼门外,依然不见容止墨归来的踪影。眼睛一酸,眼泪便顺着眼角一颗颗滑落。
当容止墨背着一袋大米回来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一个哭哭啼啼满脸委屈的娘子。吓得他将米一扔,赶忙上前搂住琢禾,柔声问道:“娘子不哭,娘子怎的了?”
琢禾一手攥着容止墨的衣襟,抽噎道:“我以为小墨不要我了…”
容止墨傻笑一声,“娘子就爱胡思乱想,小墨怎么会不要娘子?”
琢禾扭着手指抽抽搭搭道:“因为我太会吃了,小墨养不起我了…”
容止墨眼神一软,忙劝慰道:“娘子不怕,山中有好多珍贵药材,小墨托了乡亲出去卖,小墨有钱,娘子尽管吃。”
琢禾面色一喜,“真的?”
容止墨诚恳地点了点头。
琢禾这才放心,瞧了眼天色,猛地咬牙切齿地拧住容止墨的耳朵,怒声道:“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又是哪家姑娘缠上你了?嗯?”
容止墨涨红了脸捂着自己的耳朵,欲哭无泪。
转眼琢禾怀胎便有六月,再过一段时日,娃娃便要出世了。
于是这日,琢禾拉着容止墨开始替娃娃取名字。
二人翻遍了书册,拟出了上百个名字,却均以太俗之由被琢禾一一否决。
半日之后,二人终于累得将书册扔到了地上。
琢禾闭着眼摸着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道:“怎么办,孩子的名字到现在也还没有想好,难道要等到他出生再想么?”
容止墨搂着琢禾,灵光一闪,道:“有了,娘子还不是小墨的娘子时,小墨喜欢唤娘子小琢,不如便给孩子取名为‘卓’,娘子觉得可好?”
琢禾睁开眼,口中念道:“容止卓?容止卓…”
容止墨听着频频点头,笑眯眯地等着琢禾给他一个香吻作为奖赏。
而琢禾念了几遍之后,忽的转眸看向容止墨,沉吟道:“相公,难道你不觉得这容止卓,听着很像如此挫么?”
容止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