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原诺梵也不相信自己的好运,到这边才得知柏樱已脱离柯家人身份的讯息,但不过是陪柯家公子来探望生病的柯父暨父亲的故交而已,怎么就会遇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儿?
曼哈顿热情而冰冷的阳光从记忆深处弥漫而来,几乎就在刹那间感受到了夏威夷海水的冻澈心骨,这人,这声,本以为是永不再见的梦魇,她十七岁的初恋,二十岁的绝望,怎会就一下子涌现在了面前?
“樱……?”怎么了?麦云、秋意都注意到了好友苍白的脸色,不约而同地,眼睛投到柯毅身后,搜索可疑人选。
她们自动忽略柯先生,是不以为他具备引起她恁大反应的能量,想当年,那起轰动全城的柯家小开离婚案的前奏,是柏樱在自家卧室捉奸在床,而彼时的柯太太也只是冷静地说了声“请继续”后关了那扇曾属于自己的门,然后约了她们出来,宣告她即将成为单身母亲的事实。
“没事。”是的,没事。柏樱摇头,抬眸望向久别重逢人,“最近还好吗?诺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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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七章]
“在圣耶罗中学,有不少和我一样自高中便到国外求学的小留学生,我和他们走得不远不近。我没有主动加入他们的圈子,他们也在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邀请我参加他们的圈内活动。那个夏天,他们中有人组织了人与一所名校的华人同学到夏威夷联谊,碰巧说好的一位女生因病临时缺席,我又成了那个替补。”
呡下一口滋味泡得恰到好处的花草茶,弯弯柳眉下一对翦翦双眸因为回忆而漫成了两弯春江。“他们派来的是一位在我生病时曾照顾过我的学姐,我不好不去。但想想,如果当真不曾去了,后来的一切种种便也不会发生。”
结果,那个夏威夷能将人融化掉的海滩上,她遇见了第一个走进她生命的男人——原诺梵。
如何描述他们的初见呢?
与圣耶罗中学华人同学会联谊的是一所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大学,并非所谓的名校。其中一位来自日本还是新加波的据说是出身世家的“名门子弟”在见到柏樱第一眼,当即优越感十足地宣示,她是他的了!她捧场地选择掉头抽离这场闹剧,那位自以为世间没什么女人能抗拒的“世家子弟”一厢情愿地断定她是在玩一场欲擒故纵的游戏,竟想着来一招霸王硬上弓。她取下被学姐逼穿上的高跟脚猛敲了那猪头的脑门三大记,跑出了那栋建在海边的别墅。本想着外面毕竟是人潮密集的海滩,应该是安全无虞了才是,岂料那猪头竟紧追不舍而来,慌不择路之下,她左突右奔,直到撞进一个男人强硬的胸口。
男人强健的臂膀扶住了她,爽朗的美式英语在耳旁响起:“小女孩,小心一些。”
小女孩。彼时,谁能想到,那样一声平浅的寒喧,半年后,竟成了他与她爱意绸缪时的蜜语,之后,他给她取了其它一大堆昵称,诸如“小樱花”“小冒失鬼”之类,却只有那三个字最能唤起他们之间最初四眸相对时的心之悸动,也最能使他们体味彼此相属的清醇甘美。
他赶走了“世家子弟”,撇下同来的三位好友,亲自送她回了波士顿的圣耶罗中学宿舍。他留下自己的联络方式,也运用二十岁男孩的俊朗笑容于管理员手中骗走了宿舍的电话号码,于是,他正式介入了她的生命。
柏樱不是个易令人接近的人,而他帮她在前,以娴熟的中文简得她的认同在后,纵算她拥有再坚强的心防,在异乡陌生的土地上,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在十七岁生日的夜晚,他亲手制作的蛋糕彻底掳获了她一直略带防御的心灵,十七岁的她,与二十一岁的他,共同走入了命运为他们铺陈好的情节——相爱。
那个是一段怎样恣意享受爱情的岁月呢?她搬进了他的公寓,两个人像一对小夫妻般地生活。他会下厨,懂得烹饪各式西餐,所以早餐是他的主战场。她亦因为独居而强迫自己学了几道中式的家常菜,晚餐桌上,则大多成了她的显身手处。每天清晨,他开车送她上学;傍晚,他上完课业及父兄为了试炼安排的工作,便赶过来接她回“家”,是,他们是如此称呼他们的同居地。先双双携手到超市购置食材,回来在厨房和餐厅消磨完应有的时光,餐后两人多是各居书房一隅准备明天的课业。每周总有一天是他们的奢侈日,到外面看场电影或租一张碟片挤在沙发上看完。其余的时间,在公寓内流转的,便只有浓情蜜意了吧。
他对她的爱与宠,明眼人不用看,百米外,都能嗅得出来。说出这话的是他在哈佛的三个好友,毕可、尹剑、亓平。
两年后,她在未满十八岁那年考入了MIT的人文和社会科学学院的经济系,三年修完所有的学士学分,被华尔街一家颇负盛名的股票交易所聘为操盘手。而他,也在获得了哈佛商学院的博士学位后,正式进入了自家企业效命。
她本以为,他们的未来,只有幸福可以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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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梵?”她不经意抬眸,看见他不知已在卧室门口站了几时。“什么时候回来的,干嘛搞得无声无息?”
“樱。”他缓缓走近她,长臂一张,将她纤薄的身子拥进怀里,唇烙在颈上,“樱,我的樱。”
“怎么了?”她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僵硬,他的手臂几乎勒疼了她。
“我爱你。”他在她耳边低喃。
她嫣然一笑,“我也爱你。”
“如果有可能,用全世界跟我换,我也只要你。”埋进她的秀发中,他灼切地说。
她微愣,不是因为他的爱语,而是他语气里的迫切及透露出的那么一丝丝的惊惧。“诺梵,发生了什么事吗?工作不顺利?”
他的樱花,他的小女孩。“樱,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要知道,我爱你,只爱你,无论如何,我的爱只属于你。”
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对吗?她向退了半步,美眸定定仰望进他漂亮的豹眼,那里面未及收敛起的沉痛吓着了她,捧起爱人的脸,惊问:“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这几天一直心神恍惚,是因为前几天你回到你父亲那边听他说了什么吗?关于我们两个?他不同意我们的关系?”
心思细敏的小女孩,猜对了一半。“毕可去世了。”
她脸色微变,与毕可,她毕竟也是熟识的。“怎么会?”
“为了我,那石头滚向的本来是我,是他推开了我。那个傻瓜,为了朋友,竟然可以做到那个地步,傻瓜,傻瓜……”他俯在她肩头啜泣。
她拉他坐进沙发里,两个人紧密相拥。此刻,她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是无关痛痒,只能用自己的体温传递温馨,想到她差点失去他,她一阵颤栗,更拼尽全力地搂住他。
“那山我们爬了快十年,没想到,有一天,它会吞噬掉我们当中一个人的生命。樱,毕可他全身是血,那本来应该是我啊……”
不,不。她摇头,手抚弄着他的浓密的黑发。
“樱,我和毕可、剑、平认识了十年,相交了十年,我们是朋友也是兄弟啊,我对他的感情,可以说一点也不会对大哥的感情少,樱,你明白,你明白的,是不是?”
是,她明白,这三年,他们男人的友谊,她看在眼里。
“可是,那个傻瓜,怎么可以那么残忍,他怎么可以推开我,替我受了那本来属于的一劫,那个笨蛋,那个笨蛋啊。”
可是,她感谢那个“傻瓜”,是他,留住了她所爱的人的生命。
“那个傻瓜,他甚至刚刚获得乔娜的爱情,一切,美好得尚未开始,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才……”
“诺梵,也许对他来说,这一切值得,他认为你值得他为你做一切事,所以,他做了。”
“值得吗?”他抬着哭得发红的大眼,近似茫然地望着她,“樱,我值得吗?”
她颔首,指尖轻轻拭去了他挂在睫上的一滴男儿泪。“所以,为了所有爱你的人,不要太折磨自己了。”
“所有爱我的人?”他眼内找回了焦距,“樱,你爱我,是不是?”
“当然。”她点头,“我不爱你,还能爱谁呢?”
“发生任何事,都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是。”她再点头,为他孩子气的模样心折。
“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是。”
“樱,我的小女孩,我的樱花……”他的嘴堵上她的唇,辗转深吻,室内的阴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绸缪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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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斯家族、原门食品联姻如联手,股坛势必再起风云。”坐在交易所的操作台前,咬着汉堡读到《纽约时报》财经版的头条时,起先,她是依然如之前读过的几百几各几万条新闻一般,并不以为与自己有多大切身关系,毕竟,原诺梵有一个哥哥原念梵,她是知道的,并且与其见过几次面,大家交谊尚算不错。
但在字里行间扫到原诺梵的英文名字时,她的呼吸几乎在那一瞬间停止,待阅完全文所有的ABCD,她怀疑自己已置身冰窖,怎会有酷寒的感觉?
“柏妮,麦肯先生请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有同事在她耳边道。
奇怪地,她竟然镇定如常地起身。坐在上司办公室里,听到他对自己目前能力的肯定及未来前途的看好,她竟还能无事般的称谢。走回交易厅,同事们或羡或妒的祝贺,她也一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收下。在那一刻,她开始佩服自己的心理承受力了。
靠这异于常人的承受力,支撑她回到那个“家”,她坐在客厅两人曾在深夜相偎过的沙发上,静等着他的归来。
在钥匙插入门孔旋转的声音传进耳膜时,她几乎想怯弱地逃避了,不追问,不讨诘,是不是可以当作一切没有发生过?
但在看见他眉间疲惫的痕迹时,她反而想知道,他这副模样,可是为了筹备那场盛大的婚礼而累就的?
“樱,你怎么坐在这里,吃饭了吗?”
“没有。”
“哦,你等一下,我马上给你做。”
“不用了,我想吃,我自己会做。”
“是我想吃,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不好。”他怎么可以如此?想用他的温柔迫使她放弃一切地随在他身边吗?
“樱?”灯光打开,他甫发现她脸色苍白,疾步跑过来,握起了她的手,触手的冰冷使他心兀地一跳,“樱,你病了?”
“你要结婚了吗?”
轮到他脸色苍白,湛黑的眸内沦入了痛惧的颜色,半晌,才问:“你知道了?”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此前,她多希望一切都是媒体的捕风捉影。
“樱,樱!”他忽地抱住她,用强健的胸腔包裹住她冰冷的四肢,“别这样,你听我说,听我说好不好?”
“你说。”她从来不是不听人解释的女子。
“乔娜是毕可最爱的女人,她手上握有汉斯家族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却因为她父母双亡没有怙恃为她召来了杀机。毕可在临死之前求我,一定要照顾、保护好乔娜,她是那么的未经风雨,单纯无辜。”
她不语。
“不止如此,乔娜的父亲生前是我父亲的挚交,爹地也曾接受好友的临终托孤。而最能保护乔娜不受伤害的方法,莫过于为她找一个强大的保护伞。商业联姻,更是商界能取得双赢的最简洁的渠道。原本,我以为是大哥,没想到,那乔娜自毕可死后,只准我接近她,所以父亲……”
“这样一来,你不止可以对得起好友的临终嘱托,也可以达成父亲的期许,更能为你的家族带可不可估量的利益,多伟大,如此的忠孝义三全。”她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如在陈述一项事实,淡淡道。
“不是的,不是的,樱,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象的样子!”他将她紧紧箍在胸前,颤声道,“这只是个计划。我和乔娜约好了三年,至多五年,等到我们将威胁她的因素清除,我们就离婚,这计划剑和平都有参与,你可以去问他们!真的,我发誓。”
“如果不是我今天看到报纸,你准备何时知会我可以离开你了呢?”
“不——”他剧烈地摇头,埋在她胸前,“不要,樱,我不要你离开,我不要你离开!”
她面色灰败,“那你准备如何安置我呢?”
“樱,我爱你,我爱你呀,我从来没有像爱你一样爱过任何人,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我。”
“所以呢?”
“樱,给我五年的时间好不好?我会尽快结束这一切,然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一滴泪珠沿着她左侧眼角溢下。“那么这五年内呢?我以什么身份自处?或者,你准备按一个什么样的名目给我?情妇或者外室?”
他被她语气里的冰意给吓住了,抬首,看到她的泪,心如教利器切割般地痛。“樱,你知道,此前我有多挣扎,我也曾努力想通过另一种方法解决问题,可是……樱,只要五年,五年足够了,我会把一切在这五年内处理妥当……”
男人在她耳边低语哀求,她阖上眼睑,不言不动。
“樱,你答应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你答应过的!”终于,得不到任何许诺的男人搬出了杀手锏。
她在梦的边缘嘲弄地笑:原来,那一刻,他已做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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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他紧紧抱着她,不曾松开她一毫,仿佛怕松了手,她就会化作灰尘消失。
但那并未使任何事发生改变。报纸上依然载着那桩豪门联姻的进程,他依然携着一身疲累晚归——婚礼依然在筹备中,一切依然将如期发生。
有一日,他较往常回来得算早了,她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看影碟,于他的归来视若无睹。
他神伤地深望她一眼,顺手将手机抛在沙发,进了洗手间。巧不巧,在他将喷头开到最大,以期冲洗去全身的酸楚无力时,他的手机响了。
她不堪持续的噪骚,替他接了电话。在他出来,静静转告他婚纱设计师上门(原家老宅)量身的时间时,一丝拧痛在他眼底闪过,沉重地转身,迈向客房——自那夜后,她把他的寝具衣物尽数挪到了那边。
“诺梵。”她叫住他。
他倏地回身,眼神点燃起希望地光亮。有那么久,她没有再用如此温柔的声音唤他了。
“即使我告诉我,我是绝对不可能在你成了别人的丈夫后留在你身边的,也不能改变你的决定吗?”
他目光陡地黯淡了,双手握拳贴在身侧,说:“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我想走的话,你留得住吗?”她弯月般的眉下,双瞳平静无波。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他上前几步,想握住她的肩或手,而她,猝然向后退,躲开了他的碰触。
“樱——”他心痛如绞,再次重申,“我会牢牢看住你,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也就是说,即使代价是失去我,永远的失去我,你也会执行你的计划,做你的新郎?”
不,不会,不要!他猛然扑上来,攫住她纤薄的娇躯,横抱起来,直冲向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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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说,你不会离开我,不会离开我!”即使一场狂风暴雨的激情过后,他依然找不到丝毫的依恃,只是不停地要女人给他承诺。
她想起身,他却不放。她无奈地笑,“诺梵,你知道你此刻象什么吗?十足十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快放我起来,我要去洗手间。”
他跳起来,“我抱你去。”
“不行,就算亲密如我们,也总要有一些私密性可言吧。再说了,那洗手间可是在卧室内,我还能遁地消失了不成?”
他嘟起嘴,不舍地放开了她的手。
她好笑地刮刮他的脸,转过身,眉眼鼻唇凝结成冰。
洗手间里,她服下了事后避孕药,刚刚那场欢爱,他没有做任何措施,如果不以激情来得突然解释,那么,是他有意想要留下她无法轻易脱身的负累。
“樱。”他在外面轻轻敲门。
“你到外面洗手间啦,我估计要很久。”她尽量使声音恢复到往常的水准。
“樱,我是想告诉你,我知道要你在我有婚姻的情况下还陪在我身边,不管怎样,是委屈了你。如果你真的不能,那我会……”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放她离开。
“我不会强迫你违背自己的心意;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如果你能留在我身边,那是上帝对我的恩赐,我会以我的生命来爱你。”
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吗?为了不及生命重要的东西他已经在舍弃她了,遑论……“知道了,我会考虑的,赶紧从门前走开哦,别影响别人如厕的心情。”
她语调状似轻快,他的表情却无法轻松。定定地凝视了那扇隔开他们的门良久,才缓缓地移步。
听他步声渐杳,门内,她跌坐在洗手间冷冷的磁砖上,瘫软如泥,泪飞如雨。为她十七岁爱上的男人,为她不堪一击的初恋,为她二十岁尝到的心碎情殇,一切的一切,在一个夏季开始,在另一个夏季完结。本书由,转载请保留!
[第一卷:第八章]
“我知道,以他的能力,阻止我出境并非难事,所以,我所有的动作都是在暗里进行的。我打电话给学姐,请她帮我订了机票。在他举行婚礼的那一天,我把自己在那间公寓的所有物件都处理给了废品站。临去机场的前一秒钟,给公司发了辞职信。但是,我心有不甘呐,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可以让一个男人至死都要托付给好友照拂?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做了我曾认为是我今生新郎的男人的新娘?所以,我去了那场豪华婚礼的现场,在看着他穿着新郎礼服对着别的女人深情微笑时,终于,我告诉自己,一切都结束了。”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莫柏樱讲完了十年前发生、七年前结束的旧事,轻轻晃动着飘转着菊花和玫瑰花的马克杯,小啜一口,浅浅吁出一口气。
“七年前,你只告诉我们你从美国失恋回来,谁能想到中间竟是这么一段纠葛。”麦云盯着好友淡然的面孔,七年前,她归来时,那张苍白瘦削的容颜曾经吓坏了她们。细细想来,那也是自和她认识以来见过的她最脆弱的面目。只不过,她们尚来不及一探究底,宛如的事情便发生了,待她们从失去宛如的悲痛中恢复过来,柏樱又作了柯家妇……于是,柏樱的美国遭遇也便沉淀在了她们的岁月中,如果没有今天医院的意外遭逢,怕是永成悬案了吧。
秋意支颌捧颊,几度泪盈眼睫,同时亦钦佩不已,“二十岁耶,如果是我,早就哭死在异国他乡。”
“如果是我,纵算回来了,也没有能量负担自己哥哥欠下的孽债呗。”麦云伸指习惯性要去理弄长发,恍记起,一头长发早为了断却自己的那桩孽债给剪成了俏丽的外翘,“其实比起黄铭华,原诺梵算不上十恶不赦。”奇怪,谈起那个人,她竟也有云淡风清的洒脱了。
“那早已不是重点。”柏樱叹气,
麦云伸伸懒腰,“好啦,故事听完了,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可是,”秋意语意迟迟,却不吐不快,“那个原诺梵看樱的眼神,不像是过去式耶。”
麦云一愣,将昨天的一幕原带重放,而后重重点头,“好像是。樱你怎么说?”
“我如果告诉你们我不介意重温旧梦,二位做作何感想?”
“如果是对象是柯毅,我们也只当你是为了引起肠蠕动而说的废话;如果是原诺梵……”麦云、秋意互看一眼,再一齐摇头,“不知道。”
“何时,你们两个也具备了问问、提提的默契?”柏樱好笑。
秋意冁然笑道:“仔细想想,你们这一段很符合某些言情小说的套路耶。男女分手,别后重逢……”
“男方女人一个换过一个,锻炼了一套万夫莫当的床上技术,等到与守身如玉的女主角重逢,这才发现,不管他找多少女人上床运动,心中最爱的依然是女主角?”麦云闲凉地接口。
“或者,男方在分手后才发现女方的重要性,苦寻女方不得,于是乎找一大堆貌似的女人来填充心灵的空白?而后续的发展要看谁是女主角,前者,那必是破镜重圆;后者,那必是在伤害过后发现真爱,再共效于飞,天长地久。”柏樱语气淡淡,听在人耳中却比麦小姐更具讥讽性。
“还有还有,男人与女人是青梅竹马,无奈女主角年龄小男人太多,于是男人先找一大堆有女主角痕迹的女人来排遣寂寞,等着冰清玉洁女主角长大,大团圆结局的同时还博得情圣美名,女主角还要感动涕零?”
“你们两个,够了。”秋意气且笑着,有两个毒舌朋友就是歹命呗。“我带回来的那些同行的书看来你们也没少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