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眸:你这只呆货是在要挟本大爷吗?
再玩一下嘛,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不觉得!
可是,不管它们怎么厉害,砍断它们的腿就限制了它们的自由……
限制自由?她眸光一闪:那就限制自由。此念滋生,她蓦地跳落平地,放开面前呆货:替我抵挡一阵,本大爷有事做。
好!少年精神焕发,舞一把大刀向那些好玩的冲了过去。
自由的大地,广褒的晴空,予吾以力量,还汝以丰茂,正在盛开的花儿啊,将你们的种子撒落吾手下土地,结树成林,起——
她口中念咒,右手划符完毕,翻手拍于地上,而后纵身而起。
而后,无数的树木藤枝平地钻出,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繁衍扩展,转瞬之间,整座公主府已成为一片开满奇花的茂密森林。
不肖多说,僵尸军团被淹没其中。
“啊啊啊啊,救命,救我下来,啊啊啊啊——”
她回眸,看着那只被倒挂在树间的呆货,心情顿时大好:“安静,少年。”
查获向她伸出手来:“救我啊,救我啊,我的腰被树枝缠住了!”
她抱臂,悠闲旁观:“不是树枝,是树藤。”
“那个不重要,先放我下来再说……”
“谁说不重要?”她踩着一条柔软的藤枝,如履平地走近过去,蹲下身,掐一把少年因为倒悬变形的包子脸,“这些都是对本大爷的法力积极响应的可爱宝贝,若被你这只一味贪玩不听大人话的忤逆小辈叫错了,岂不冤枉?”
“……我错了,我听话,下次不敢了,放我下来,好不好?”少年哀声央求。
她隆恩大赦:“把他放下呗。”
“放……啊!”树藤松开,少年直直落下,幸得反应还算灵敏,一个翻身,重要登临树顶,呜哇大叫,“巫界恶霸你是要杀死我吗?”
她眯眸:“不可以吗?”
“……也、也不是不可以。”少年嚅嚅应声。
她冷哼,向下俯望一眼,道:“你所钟爱的僵尸们已经被藤枝缠成了干尸,不想下去看一眼?”
“不,不,不需要了。”鉴于此前的不乖表现,查小呆忙不迭摇头,打算用甜言蜜语讨好一下自家大人,“巫界恶霸好厉害哦,一下子变出一座森林,果然是天才。”
她也果然受用,道:“那是自然。这几天是识香节真是太好了,有足够的种子可以作为媒介,那些美丽的孩子们真是慷慨呐。”
虽听不明白,但很厉害就是了。查小呆摸着雾煞煞的脑瓜,问:“这座森林就这么永远留在这里吗?”
“你记得我们初到西漠时那个荒凉的小村庄吗?我会把它们移植到那里。不过,暂时保持这个样子一两日也没有什么关系,公主殿下及她的骑士们如今正在花朵的芬芳里做着酣美的梦境,仓促结束太残忍了点。”这么想来,和叶诺王子的约会当真是一趟愉快的行程,惊艳发现的黑色花儿在此表现恁是不俗,只是移植的时候麻烦了点,“此间的活动结束,我们走吧。”
查获颠颠随上:“去哪里?”
“找老狐狸。”
“诶?”查小呆恁是困惑,“老狐狸还没有走啊?”
她不知所云:“他走去哪里?”
“我是想说啊,巫界恶霸对老狐狸从没有好脸色,老狐狸那么心高气傲的性子,早就该甩手走了,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她倏地止步:“对呀,你说他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嗯?”难得被征求意见,查获少年力求好生表现,认真思索了三秒后,“因为他脑子不好用?”
“……”她伸出四指,掐住这厮脸颊向外方抻拉,因为弹性绝好,更使她火大,“明明是只脑子不好用的呆瓜,皮相这么好做什么?”
“偶撤了……挠命……”我错了,饶命。
她放手,将这厮流出的口水擦在了他的前襟上。
睹着这番恶形恶状,查小呆咕哝有语:“不然就是另一个原因,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说。”
“什么?”她满脸煞气,一只粉拳跃跃欲试,“有什么话给本大爷大声说出来。”
少年拿出豁出性命的觉悟,吼道:“老狐狸爱上巫界恶霸了!”
“……什么?”
“只有这个解释不是吗?”左右已经说了,索性说个畅快,“能让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赴汤蹈火的理由是什么?答案只有爱情。”
她不怒反笑:“照你这么说,你为了本大爷不也曾经赴汤蹈火,难道你也爱上本大爷了?”
少年骇得面目变色,抱肩跳出丈远:“不要说这么可怕的事情!”
她嗤了声,转身向前:“所以,我权当你方才的话是废话。”
“才不是废话!”尽管暴力委实可怕,查获少年仍选择坚持真理,“不信你看啊,那么孤傲的老狐狸会为谁做到这种地步?那个凌茗姑娘?还是那个冯珍姑娘?你一直想不透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像你这么自恋的人却从来没有怀疑他爱上你?啊,难道……”少年撇嘴坏笑,“你怕自己知道后会爱上老狐……啊呜——”
她一脚将呆货踢出结界,之后,盘踞树顶,抱膝沉思。
老狐狸爱上本大爷?虽然他当下的行为有种种的不合理,但,这个推论岂非更不合理?那只冷冰冰老狐狸,除了小嫂子别人连个笑脸也吝于给予的狐王大人,对凌茗、冯珍两位姑娘的痴情守候尚不予回应的薄情男子,本大爷身上哪寸美德能够使这个推论成立?当然,不是本大爷不够好,而是彼此的气场太过悖离,显然不是一个世界的生物好吗?初时的相见两厌能够进化到如今的并肩作战已是奇迹,莫说……
你怕自己知道后会爱上老狐……
唔!她捂住胸口:这股难以名状的恶意是怎么回事?
好像不是首次,每当自己准备思考一些事情的时候,它就会如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般迅速蹿上,猝不及防地扼杀掉所有思绪……可是,那些“事情”是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如此,很难再不求甚解下去了吧?
波融大宅内的战斗,正是如火如荼。
被波融家主操纵的蜈蚣已然灰飞烟灭,不过,百鹞也因此必须召回分 身,方能在这只多足生物的攻击中保持一身洁净。
只是,费力征服的材料被对方用一种不付任何代价的方式毁灭,对于波融家主绝对是个无可容忍的刺激。他嘶力狺叫:“兕,该你出场了,来带给他颤栗到灵魂的畏惧吧——”
兕?百鹞微愕:这波融家主一介凡人,居然可以操纵那等上古猛兽吗?
口说无凭,眼见为证,烟尘散去后,波融家主的脚下,已多了一只苍黑色的独角大兽。
“很吃惊吧?”波融家主享受着对方传来的那一丝惊异,问。
“很吃惊。”百鹞端详着那只体型远超方才蜈蚣的庞然巨物,颔首道,“独角参差,双眸幌亮,顶上粗皮突,耳根黑肉光……果真是上古中传说中的猛兽呢。”
波融家主狂笑:“兕是守护波融家族的神兽,任何意图侵犯波融家族领土的蠢货都将在它的铁蹄下化为粉沫!”
“今日能够见识到波融家主的真正实力,不虚此行。”
“不,你很快就会后悔来到这个地方,后悔生在这个世界!”波融家主双目暴凸,五指向天,“兕,将这个胆敢进犯波融圣地的凶犯捉拿归案,成为波融家列宗列祖供桌上的一道祭品——”
兕兽扬颈,一声近似牛声的嗥叫过后,两只巨眸的央心异光流动,后蹄疾蹬,前蹄翻张,独角锁准目标,携着直若飓风的劲流,全速袭来。
虽然体型庞大,动作却甚是灵敏呢。百鹞取出狐王剑,伫身等待。
走!突然间,一只手从后方伸来,揪住他左肩,疾速飞避。
你怎么来了?他蹙眉,却没有甩开肩上的手。
幸好来了,不然你准备和这只猛兽来一场怪物大对决吗?
你认为我会输?
不是输不输的问题,而是级别不同的问题。
什么意思?
离开这个地方再与你解释。秋观云睐一眼正在迅速接近中的兕兽:小呆瓜,快用你的刀击打老狐狸的剑!
来也!查获少年双手握刀,直朝百鹞头顶劈下。后者挥剑相抵,刀剑交鸣,头顶一道时空裂缝出现,三人趁隙钻入。
晴空万里,风过无声,除了波融府内的断壁残垣及东倒西歪的红色军团,仿佛一切俱未发生。
“看吧看吧,关键时候,还需要关键人物的出场,才能力挽狂澜,转危为安,这就是正义英雄的力量,哈哈哈……”
“你刚刚是想趁机杀死我吧?”百鹞睨着这只神气活现的呆货,淡淡问。
“呀!”被狐王大人的杀气所骇,少年忙不迭跑到自家大人身后,探出半颗头颅道,“因为打开时空裂缝需要刀剑合击才有力量啊,是本大爷聪明,想得到那样的好办法,有什么不对?”
秋观云也深表赞同,抚摸奖励:“确实是个好办法,小呆瓜越来越聪明了哟。”
百鹞冷嗤一声,问:“方才你为何拦我?”
“否则你还真打算与那只牛大打一场吗?”她美眸大瞠,“你是堂堂的狐王大人,是已在天池脱去妖身的神级存在,居然想与一只上古的猛兽一较高低?若是为了拯救黎民免遭怪兽吞噬也就罢了,你仅是为了输赢,身为最具智慧的种族之一,不觉得有失格调?”
“……你想怎么做?”这小女子的本领之一,就是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讲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
“现在我们已经窥到了波融家族与二公主府中的些许真谛,试探到此结束。当下第一紧急要事,是解开那些密信的符印,如今公主府怕已经发现信札丢失,如果不及早将信送到皇兄手中,那些埋伏在中原的细作与背叛者就要消遥法外……”
“不好意思。”狐王大人语气清凉地打断了巫界美少年的侃侃而谈,“那些符印我已经解开,并于昨日命狐族的通信使送住巫界。巫界与皇宫有特殊通道,交到令堂手中的下一刻应该就能出现在令兄手中吧?”
“……”她石化了须臾,陡然咆哮,“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本大爷?”
“抱歉。”
“你——”她握拳,在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前摇了几摇,“帮人忙还讨人嫌,你这只不招人喜欢的老狐狸!”
百鹞挑了挑眉:“多谢你的不喜欢。”
“啊啊啊,气煞我也,本大爷去寻 欢作乐,小呆瓜不准跟!”她挥掌劈开结果,气冲冲去矣。
“可怜啊。”查获轻发喟息。
百鹞睐其一眼:“你被扔下了。”
查获少年突然笑得意味深长:“真正被扔下的是本大爷吗?”
“嗯?”百鹞细眸凛眯。
毕竟靠山不在,少年不敢太过放肆,起身长叹道:“被扔下的人果然可怜呢,本大爷找个地方疗伤去呗,不过……真正被扔下的老狐狸不要一个人偷偷躲在后边哭哦。”最后一句,是在他已然跃上树顶后借着风向送来,迅即隐身逃遁。
百鹞面色一冷,眸内寂沉如深眠中的海。

二二、此花飞尽红难缀
今日, 哈萨城全城戒严,四门紧锁严禁进出不说,每条长街皆有重兵设岗,更有官兵在巷弄间挨户搜查,捉拿潜入公主府行刺的在逃凶犯。
“兄 台,官兵大爷们是在搜查什么?”一名外地客商被行经身边的官兵扯住,一气搜查顺走了贴身钱袋后被搡在地上,望着官兵扬长而去的背影,客商惊骇交加,一头钻进整街惟一开门营业的酒楼内,抓住伙计问。
伙计看这位衣着质地颇是讲究,判定身家不止被搜去的那点银两,遂好脸招待,将客人领坐到了最里边的桌位上酒压惊,低声道:“也不知哪个胆大包天的小贼昨天进公主府行刺,打伤了侍卫,偷走了宝物。公主下令全城搜查刺客,尤其是像客官您这样用外地口音的,仅损失点小钱是小事,若是个练家子,说不定就给带到牢里丢了性命。”
外地客商后怕不已,颤声道:“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这个胆大包天的刺客是到哪座公主府行刺?”
“当然是二公主府,若是别家,哪有这么大的动静?咱们这家店的背后老板若不是王后家的近亲,也不敢在今天这日子还开着。”伙计压低嗓道,“客官您在这里好吃好喝,压完惊就赶紧回客栈吧,千万莫在街上晃荡,小心遇见哪位心情不好的官兵大爷再将您打上一通扔进牢里等死。”
邻桌,因为耳听八方,秋观云愁眉苦脸。
“巫界恶霸,很好吃哦,不吃吗?”佳肴当前,查获大快朵颐之余,问。
她无力伏桌,举起一根手指敲了敲呆货鼓鼓蠕动的腮帮,道:“你吃就好,正在长身体的少年。”
坐在对面的百鹞收回投放于街间的视线,问:“很担心吗?”
她扁嘴:“就算是本大爷,也会有一点愧疚之心啊。”
“很快就会解除了。”
“你又知道?”
百鹞翕唇:两日后,邻国外使造访西漠,西漠当政者想必不想在他国的使臣面前暴露自己治安上的紊乱。
密语传音?难怪能稳坐狡猾头儿的宝府几百年,行事端的是滴水不漏呢。她合掌表示拜服:请问阁下的消息来源是?
冯珍的叔父今早去嘱咐她这几日不得上街,待两日后邻国外使到达西漠后,必定要在使臣面前呈现歌舞升平街市繁荣的景象,方可自由行动。不过,如果你仍然为已经被捉到牢里的那些无辜平民不安,也不是没有法子。
愿闻其详。
西漠大公主。
对呢,大公主在朝中地位虽不及其妹,总归是可以见到西漠王的人,应该有些办法的……她心胸豁然开朗,提箸就食,顺便把小呆瓜紧盯不放的一盘西漠烧鱼端到自己近前大啖。
查获发呆了数秒,问:“巫界恶霸你为什么抢我的鱼?”
她睇眸:“谁说它是你的鱼?”
少年怒目圆睁:“这就是我最爱吃的鱼!”
“本大爷也最爱吃。”言讫,她将一块鲜白香嫩的鱼肉以缓慢的角度送进口内。
少年顿时炸毛:“啊啊啊……”
百鹞覆睑,握茶慢饮,唇角浅浅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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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融府。书房。
雅和公主驻足在窗前,对着窗外景象看了多时。
“公主殿下,茶来了。”因为尚有正事大事讨论,波融家主不得不发声提醒。
“本公主在想,你府里的惨像居然是真的。”雅和公主道。
弦外有音呢。波融家主笑道:“如此说来,公主殿下曾经以为是假的吗?”
雅和公主回到桌前落座,道:“本公主以为波融家当是铜墙铁壁,有恁多结界护体,不至于遭受到恁大的创伤,表哥只所以夸大,是想为不能往公主府救援开脱。”
波融家主掩额苦笑:“公主殿下所看到的,是府中受创最微的地方,别处都有在修补重建的工匠,很是扰耳。公主特意赶来慰问,臣不想公主受到那些噪音的打扰。”
雅和公主微愕:“来者那么了得吗?连你也不是对手?”
“是有一点实力,不过如果早一时解放神兽的话,局面应该会不一样。”
“需要请神兽的地步?”雅和公主愈发吃惊,“对方到底什么来路?”
“虽然对来者所用的术力来源尚未辨别,但来者是受谁指使却大体有了把握。”波融家主眉目一恶,恨恨道,“是想到过他肯定不甘就此退出,却没有想到他丧心病狂到要毁灭波融家的地步。”
雅和公主啜了口茶,缓缓咽下,趁此机会稍事整理,问:“你是说策划这场行动并付诸于实施的幕后人是舅父?”
“除了他,还有谁对公主和波融家如此恨之入骨?”
雅和公思沉思晌久,摇首道:“舅父对本公主和表哥也许恨之入骨,可是如今的他何以策划这场行动?闯入波融府与公主府的具有那等奇能,如今的舅父已是丧家之犬,如何指使得了?再者说,如果他想夺回家主之位,对波融家下如此重手有什么好处?”
“……公主认为另有其人?”
“如果表哥在那片森林消失前到过公主府,就会发现,能够制造出那样景象的,绝非普通的玄门高手,那是可以轻易更变环境甚或连空间也可为其所用的异术,我实在想象不出来舅父身边有那样的人的情形下,还会甘心退出哈萨城。”
“轻易更变环境,甚至连空间也可为其所用……”波融家主皱眉,“改变环境也就罢了,‘连空间也可为其所用’这个判断,公主因何而发?”
雅和公主淡哂:“为了压制丧尸队,对方在平地升起一座森林不说,树木生长的位置也控制得丝毫不差,除了那些被树藤缠绕住的丧尸,没有活人被树木贯穿。不但气势浩大,亦精致入微。本公主实在想象不出用得出那等手法的人,会屑于做舅父的爪牙。”
“……居然这等厉害?”波融家主不禁后悔没有趁森林消失前到公主府亲眼勘察,或许能从中找到些可供参考的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雅和公主起身来到书案前,铺了一张宣纸,边提笔书写,边道:“不管这个人是谁,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可以肯定是针对本公主与波融家而来。只须从本公主与波融家的共同利益出发,找出站在这个利益对面的人,再从中筛选有实力策划那样一场攻击的人,这个人离我们也就不远了。”
波融家主跟随过来,道:“公主的分析诚然极有道理,可是只怕对方并没有给我们这样从容的时间。我们在明处,对方在暗处,随时可以对我们再发动一次同样的袭……嗯?”看关出现在纸上的几个名字,他戛然住语。
“本公主今日特地来找你,就是因为已经锁定了这几个目标,需要表哥参与这场排查。”雅和公主扬眸一笑,“你认为本公主是个喜欢坐以待毙的人吗?”

在外使到来前,叶诺王子亲自过问,将因刺客事件从街间捕进牢房的人犯一一审讯,除了确实有作奸犯科嫌疑者,余人皆无条件释放。
当然,叶诺王子只所以愿意出面,全因大公主的规劝。向来不喜欢过问世事的姐姐因为在街间亲眼见得官兵、衙差们借机敛财的劣行,特地上门要他督促更正,他自是无法拒绝,何况哈萨城内如今还住着一位异邦公主,任由那些杂碎东西们放肆下去,倘被对方看在眼里,在在有失国体。
“识香节上因为紧急公务,我突然离开,对观云公主实在失礼,还请见谅。”福禄客栈后园内,叶诺王子送来一坛好酒,为当日的失礼致歉。
秋观云倾身嗅着美酒香气,喜盈盈道:“王子多礼,我到贵国不过是为了游玩,而王子忙得是军国大事,孰轻孰重我还分得清楚。如今有这坛佳酿,天大的事也可以忽略不计。”
叶诺冁然:“公主喜欢就好,这是西漠国最负盛名仅供王族女眷专用的‘金花酿’,听母后说口味醇厚绵软,后劲也小,适宜女子品尝。”
“女眷专用的御酒吗?”她扬眉,“那今日岂不是无法和王子开坛共饮?”
叶诺王子朗声长笑:“明日结束公务后,我再带好酒过来与公主一醉如何?”
“一言为定。”她欣然接受,掀开封盖,溢得满院酒香。
“好香。”一道白色衣影为香而来,“这么好的酒,你打算独自品尝吗?”
“你……”她抬眸,甚是迷惑:这厮的这个声音、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
叶诺面对来者,颔首致意:“原来是百公子,还住在哈萨城吗?”
“是呢,王子阁下。”百鹞浅笑,“贵国有很多好风景值得盘桓,百某一时难以割舍。”
叶诺微哂:“百公子能够喜欢西漠,叶诺深感荣幸。不过,西漠不止哈萨城有令人流连忘返的好景,百公子可以多处走走看看。”
“多谢王子阁下的推介,百某在深切领略过哈萨城的丰厚人文后,必定郑重考虑王子阁下的建议。”
“百公子好雅兴,不知哈萨城哪一处如此得阁下青睐?”
“这个么……”
“……”随着那两位的言来语往,秋观云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晴在两人间左右移动,各种不解充斥心田:比如说向以冰冷面具示人的老狐狸此刻令人后背泛冷的和蔼表情与声线,比如说走粗犷豪迈路线的叶诺突然变得含蓄优雅彬彬有礼。最令人无法忽略的,是这二位迸发的气场,把周遭的空气也变得仿佛火摺稍闪就是一场燎原大火的激烈趋势……依稀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气氛已然使她这个旁观者感觉奇特了吧?难道是传说中的灵魂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