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尘香?就是传说中,用来使妖人显出原形的奇香?鸳鸯散,抹微光,必然也是他持地用来制我的物什罢?

“……你想要巫界的力量助你?”

他一笑,“能得一赠一当然好,不然,单是云首领,也足够本王费尽心思了,这副艳色,着实天下无双呢。”

这不是秋长风!秋长风虽心机深沉,虽野心万丈,虽……但他优雅,他高贵,他不会有有这等可称下作的行为……和小海在一起恁多时日,多少次的床间纠缠,都是因为小海的一个“不”字偃旗息鼓,他怎么能……”

“你……你以为……你和我做了这些事,我就会嫁你?”

“不是么?”他半坐起身,缓缓地解着自己的衣衫,噬盯着我的目光,如滚开的融浆。

“巫界人并不看重这些……我亦早不是处子之身……”他双手一顿,眉间一紧,一股子杀气自眼底散出,冲淡了被欲望熬炽成的绿意。我松一口气……

“我不一定要处子之身,我要你!”突然,他恶狠狼压下,呲牙在我颈上一咬,“谁让你让我看到你?都怪你,都怪你!你让本王成了一个肤浅的好色之徒,你让本王甚至等不到明天,你这个小巫女!”

不不不!我竭力躲着他的进逼,“想想……想想秋皓然,你的兄弟……”

“我不要想!我只要你!”他口气如一个赌气的娃儿,所做的事却邪恶无比,我躲一分,他便近两分,不留一丝缝隙。

“想想你的妻子,你所爱的女子,想想她们……”

“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要你,只要你!”

“你……”

说任何话已无益。随着他最后一字而来的动作,将我和他拖入一场畸型的漩涡……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我不今“如你的意……我仍然要嫁秋皓然……”

我的话,没让他气焰有丝毫萎靡,反倒更激了他的战力。他不加犹豫地弄痛了我,那不亚于初夜的疼痛,让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有心如此!

“我不管你第一个男人是谁,但今后你的男人只能是我……”从地毯到床榻,再从床榻滚落地毯,他少有间断的努力中,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一句。

“……你想得美!巫界讲究得是男人有多少女人……女人就要有多少男人……”

“我没有女人……”

“呃?”

“你少管!若你再让别人的男人碰你,我第一个就会剿灭巫界!听见了么?听见了么?听见了么?”

他一再的问,我偏不回答,但,我也为这倔强付出惨重代价……

20


“云川竟被关了近二十年?”太后得知了娘的近况,不胜唏嘘,“我一看你的脸,就知道你就算不是她的女儿,也是她至亲至近的人,你只是比当年的云川少了几分童真气而已。看来,哀家以训你礼教之名,将你留在宫里,是做对了。”

“……太后不是当真要教化沧海?”

“唉。”太后低喟,“哀家是过来人,看得自是比你们要明白。长风看你时的目光,你未察,皓然也不觉,哀家却是感知的一消二楚。那个孩子,眼光奇高,轻易不会想要什么东西,想要的,必定也是世间难求。你才迈进来,他的目光内就多了掠夺。如果你只是普通的巫界人,哀家这把老骨也不会搀和他们兄弟间的情事,但云川是哀家这一生最难得的一段轻松快乐时的朋友,所以哀家想要保你。长风那孩子再妄为,总要看哀家的几分面子。”

您的面子,他……没有看,就在您的眼皮底下,他做下了一堆恶事……

我是很想对太后将他恶行恶迹坦布出来,只是,一旦想到,自己顶着堂堂巫界首领的名,竟着了一个凡人的道儿,实在是憋屈又郁卒,纵使这凡人是只仅差成精的狐狸也不行!

那个混蛋!大色狐,大混蛋!

我再次扔了笔,揉起酸疼的腿。已经说不请,是今天的第几回了。每一回,我都把那只突然发情的狐狸骂上千百声。

他竟是在太后的寝宫故布疑阵。我到现在仍然不清楚,他是用什么法子将我那夜所住的偏殿辟成一个单独的世界,他在里面那样疯狂的折腾,外而守着的宫婢竟是一无所闻。直到天快亮时,他放开了我,又说了一堆近乎侗吓的话,方心满意足地离去,而我,一觉睡到天近正午,醒来时,门外正有宫婢小心翼翼的叫起,且已不知叫了几个来回。

秋长风,这道梁子我们算是结上了,早晚有一日,本首领向你讨回来!

狠发过,骂也骂过,但周身的酸疼还是免不了要经受,去痛决念了几遍,当时倒也能缓适一阵,但每每记起他那夜的恶形恶状,留在骨肉里的痛意便再度袭来……秋长风,你去死!

“本王没有听错罢,你叫本王去死?”

我目观鼻,鼻观口,握紧手中笔,对进门的来者彻底忽略。

秋长风燎狍坐在案边,自我写成的成堆请束中捏起一帖,“你的颜体字,谁教你的?”

还不就是你这个混蛋!我重重勾完手底一帖,翕过新帖刚要起笔,下巴忽被他扳了过去。

“写颜体并不稀罕,但起笔时总要重点一下,书撇字划五时总爱在尾处上勾,单据这些,本王就可以治你一个摹学本王字迹、居心叵洲的罪名!”

当初是哪个混蛋以罚月钱和不准吃饭那双重的酷刑逼人家练字来着?这厮不要欺人太甚!我怒瞪他。

“就算你是夫人的义女,对本王如此态度仍算失礼,本王再治你一个不恭之罪如何?”他脸俯近,睫毛搔上了我的额。

随便了,怕你啊?我虽未说话,眼睛却将话一字不落地传递出去。

“如此有恃无恐,因为有皓然为你撑腰?”他笑,“他将娶巫界首领为妻,你阮阳侯正室夫人的梦怕是要落空了。”

无聊。我嗤之以鼻。

“你不介意?你要做皓然的妾室?”不知所以地,他目间闪过浅微怒气,“你为什么不介意?”

谁理你?我想别过头,却忘了下巴还在他手里,我扭,他紧,痛得吸了口气。

秋长风一声讥笑,许是自己也意识到适才的怒意起得毫无道理,另启话端,“怪了,本王并不记得曾对你不好,你对本王总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作甚?”

活该你不记得,不良主子臭狐狸!这句话太复杂,我的眼睛再能干,也不能字字俱细,但有恼有火总是没错。

“一个做过丫头的人对昔日主子这副神情,还真是少见。”他目光在我眉目间划过,徐徐下移,到了我的唇上,有疑有惑地凝注良久……我粹然将他推开,跳出三尺之外,“你少打一些歪七扭八的主意!”

他先自一愣,继而讥笑更大扩散,“你以为本王会对你有兴趣?难不成在你认知里,本王会恁不忌口?”

“……”这只狐狸就是为了气死小海而存在的!

他忽又正颜,“如果你不想做皓然的侧室,只管对夫人说,有夫人为你做主,没有人可以勉强你。”

“怎么会是勉强?”顿时,我笑得好是灿烂,甜声道,“别说侧室,只要能与小侯爷在一起,丫头奴婢小海都乐意去。”

“你……”秋长风眯眸,“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我……”不得不承认,小海很没胆,他那般的神态一现,残留在小海体内的惯性使然,我闭紧了嘴,不发一言。

“回头,本王会派人给皓然,将你们的婚约解除。”他言罢,径自出门。

“……臭狐狸,秋长风,不良……”他早已不是小海的主子,他是……“混蛋!臭狐狸!”

“本王还真是一个宽厚体仁的好主子,能把一个丫头纵容到敢在我背后大骂本王。”半开的门间,秋长风可恶的脸现出,“只不过,你再骂下去,本王就要设法让你闭嘴。想不想试试?”

“……”

戏弄小海,让秋长风很有乐趣。这是我的体认。

无意成为秋长风开心物的我,尽管对秋夫人怀着十二分的歉意,还是在把一张列了寿宴待办事项的单子交给侍霜,意志坚定地向她请辞,离开这座从来不是小海福地的大苑公府。

大文公府,安心苑。

“……哈哈哈,这叫什么?报应……哈哈,小海,这是你的报应……哈哈哈……”

管艳听完我近几日的遭遇,瞪目结舌之后,爆出一气气势磅礴的大笑,又是拍桌,又是顿地,将幸灾乐祸表露无遗。

本期待她来同仇敌忾的小海,只得闷闷坐着,支颐欣赏着美人笑姿,思忖该如何回报这份深情厚谊。

“什么事这么高兴?”秋皓然排阖而入。

一见了他,我眼前倏然一亮,“小猴……爷,我要你赶紧操办婚事,待太后寿辰一过,就把沧海娶进门来!不,还有小海,你要把沧海和小海一块娶!”

“……呃?”秋皓然眨眸,“可否讲得更清楚明白些?”

“消楚明白些就是,你要在同一天娶进双妻,沧海和小海。”

小猴子毕竟不是笨蛋,“据我所知,巫术里并无分身术?”

“没有分身术不打紧,有障眼术就行了,只要一个人能有小海的身形声音,面貌以假知己真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做这事,该不会是为了气长风罢?”

“……与他有什么干系?”

“今儿上午,本侯在宫中听大苑公言道,大苑公府欲趁长风在京的这段时日将他和怜星的婚事操办了。难不成你也从哪里听到了消息?”

真想一巴掌打掉这厮脸上的可恶笑意!我柔声道:“这样多好,你们秋家接连的添丁进口,是好事不是?”

“届时你是沧海,还是小海?”

“管艳姐姐扮起小海是驾轻就熟,那我便是沧海。”

21


我毫不担心,那场阮阳侯迎娶双妻的戏,会有穿帮之虞。

所有见过沧海真面目者,明月、秋水二公子与费家兄弟只知小海不知沧海,皇帝、太后则只知沧海不知小海。当下,除了秋皓然和管艳,晓得小海和沧海是一人的,只有秋夫人和倾天了。秋夫人恁是聪明,且从不希望小海成为她儿子诸多女人的一个,就算明知有异,也会秘而不宣。而倾天,远在天边不说,纵近在眼前,犹是最值得信赖的那个。

越想,越觉得小海当真是智慧如海,想得出这样经典绝伦的妙策,载进史册供后人瞻仰都不为过……

嗵!

自我陶醉得最是美妙的当儿,被这么一声蓦地打断,当真是有够懊恼。我推开窗,本是想大加挞伐,却被倒在窗下一身是血的管艳惊了个魂飞魄散。这安心苑虽然被小猴子只安排了两个心腹近身侍候,且在周围小布机关,一般人行近不得,但我仍未在窗下行那等苦情大戏等人察觉,将人速搀了进来,再细细察看伤势。

巫术里,有去痛决、止血决、愈肤决、合骨决等疗伤术力,但这些,毕竟不是医术。真正的巫族医者,就该像娘那样,既能念决施法为人复愈,又能妙手开方为人调理。

可是,我没有娘那样能干,只得请管艳姐姐多担待了。

“怎么回事?”竭尽所能地打理完毕,看着她脸色渐转,听着她气息渐稳,我方问。

“……水若尘……是水若尘攻击我……”

水若尘,秋水公子?

“桂花嬷嬷近来犯了风湿,我便常去陪她……”

桂花嬷嬷,是管艳长在大武公府时,对她极尽呵顾视若亲女的嬷嬷。在我们夜话过往时,她出现在管艳口中的频率,就如冯婆婆出现在我嘴里的。如今那位嬷嬷年老体弱,已离开了大武公府到外居住,管艳对她由来最是思念牵狂。

“嬷嬷怕我去多了招来秋远鹤,每一回都约在不同地方,我纵是说了千万遍我会小心,她也不肯。她这样一折腾,把本来病弱的身子折腾得更加衰弱,我今日,是扶嬷嬷到医馆就医,不想就碰上了水若尘……好在,她那个人虽嚣张跋扈,还不至于卑鄙,没有以嬷嬷要挟我……”

水若尘在京城出现,而且攻击管艳?这样多事的当口,她来凑什么热闹?

“……我怎会是秋水公子的对手?如果不是长天公子出手拦她,我此时已经呆在秋远鹤的脚下了……”

想曹操,曹操到,方才尚有一念念及倾天,他便也到了京城,正好,我可以向他提起娘,还有,可能重生人世的爹。

“她说,她和秋远鹤有协商在前,只要我出现在秋远鹤面前,秋远鹤就会取消到渭北王府的提亲,她要把我带过去……”

还真是唯我独尊的大小姐脾气呢。其实,走到今天,我已经有些理解那位秋水公子的作为习惯了。出身富贵,家世显赫,见识宽广,武艺高强,又生得艳冠群芳,自幼受尽万般宠爱,想当然地,认为这世界该围绕自己旋转,所以,心安理得地欺负小海,心安理得地享受长天公子的追逐同时,再去追逐这一生可能是唯一欲得而不得的秋长风。如果沧海是在倾家那个在官场、商场、武林都占一席之地的名门世家长大,没准也会有一副如斯的骄纵心肠。

“秋远鹤到今天还没有放弃追杀你?”

“他?”管艳冷嗤,“他怎么可能容忍一个背叛的奴才芶活于世?他不要的东西,只能在一个无人光顾的角落里发霉腐烂,却不能有人去赐予一丝怜惜。我爱上冷千秋,并因冷千秋与他背离,这会让他当成平生最大的污点,不把为他涂上这污点的我给彻底粉碎灭绝,他不会罢休。”

秋家的人啊,越接近,越觉毛骨悚然。眼见管艳因一气说得太多加之情绪过激有些虚弱之态,我道:“你先睡罢,我去看看小猴子回来没有,看能不能请个大夫为你开勇方子?”

“……呀!”她面显惶色,恼声轻呼,“我适才拖着一身势,只想着快些隐藏踪迹,思虑竟欠周全了,天色未黑就进到了这大文公府里。沧海,你快去后门,察一眼有无血迹。”

管艳的思维由来缜密,我依言出门,但才走到院门处,听得不远处有乱声噪起。

“大侯爷这是咋了?怎会为了个丫头上门来找咱家小侯爷的不是?”

“依我看,咱家小侯爷受皇上器重,近日又将和巫界首领完婚,大侯爷肯定是看着眼热,成心寻衅来着!”

“大侯爷说小侯爷私藏他家的逃婢,可有证据?”

“肯定是有罢,不然咱们小侯爷也不是寻常人,不会轻易上门不是?”

这是大文公府下人们的交头接耳。

安心苑周围,被小侯子排布了一些九宫八卦的简易步式,寻常人进内不得,却又不足以困住我的脚步。我走出去时,很容易听见人声看见人影,不必以术力隐藏,外人也很难见我。恃着这便利,我听足了闲话,大概明白前厅发生了何事:大侯爷上门讨人来了。至于是否借题发挥,亲眼验证就是。

“皓然,你这府里美婢成群,你怎总有闲心诱拐别人的奴婢?”

上了房,还未揭瓦,就听到了这道笑而无温的音嗓,除了秋远鹤,不必作第二人想。

“远鹤,你不必一再以奴稗说事,不如直抒来意,虚头巴脑的东西何必用在你我兄弟之间?”秋皓然回声起。

我揭开了瓦片,望向底下那厅已燃烛大的华堂,秋远鹤,秋皓然,甚至水若尘,都不意外,但秋长风为何也在当场?

“皓然你当真有趣,你一再让为兄直抒来意是何意?有人亲眼看到了那奴婢逃进了你这里,为兄上门,毫无兴师问罪的用意,为兄又岂不知皓然素来的怜香惜玉,呃?为兄也只不过想把那奴婢带回去而已。”

“远鹤能说此话,教小弟好是意外。远鹤行事向来寻求十拿九稳,今儿个是听了哪里的闲话就向小弟上门要人?既非远鹤固有的行事风格,就该别有心思,直言又何妨呢?”教人直抒来意的秋皓然,实则是在与人打太极。对方一迳要人,他不说府中有无那人,却一迳断定对方不曾实言上门目的,所答永非所问,高段。

而秋远鹤的修为也不低劣,“亲眼看见那奴婵逃进贵府的,乃渭北王郡主,皓然若有疑问,不妨请郡主为你释解。”

“不错。”水若尘道,“我与大侯爷的那位美婢还动了手,一路追着,就到了大文公府。几位若不信,不如此刻齐到后门,便见端倪。”

秋皓然修养上佳,俊脸却已浅见愠意,投眸向始终未发一声者,道:“长风你今天随远鹤上门,不只是为了替远鹤壮大声势罢?有什么话,一并说了,也省得等一下还要多费周折。”

“为兄与远鹤同时登门,仅属巧合。”秋长风消冷扬声,“皓然不妨先应对远鹤,你我的事,需慢慢理会,着急不得。”

番外 之天仙母女

 

番外之……

“夫人,您拿好,这是您要的绸缎,这缎子软滑细致,最适合裁制贴身衣物……”布庄老板娘对着眼前帷帽遮面的女子,热情万分。

虽看不消这女子面容,但一身白衣如雪,又垂下黑发如瀑,再加上个腰细如柳,柔荑凝脂,想也知道必然是位大美人没错。

所以敢叫“夫人”,是因这女子进店时,手里携着一个叫她娘的女娃儿,说起这女娃儿,那可真是个极品宝贝:两只小包髻,梳理出齐齐的留海,墨汁染得也不会有恁般的不见杂样儿:就像是雪团揉成的小脸上,嵌着一对比自家私藏的那对黑色宝石成色还要纯上一倍不止的大眸儿;红艳艳的小嘴,能把开在后院的石榴花儿比得没了颜色……谁家要是能有这么个小人儿,那还不得爱到骨里疼到髓里揉到心尖里?

“夫人,您如果是想给小小姐裁衣,咱这里还有一种更好的料子,保证能让您的心肝宝贝穿着舒舒服服,颜色也好,翠绿的纯色更把小小姐显得像个雪做的人儿。”

“是么?”沧海触了触老板娘掺出来的新料子,材质的确不错,给宝贝儿做一套绿袄绿裤,带着她串趟门,准能把管艳、蝉儿那两个女人的口水馋下……

见女客迟疑未决,老板娘更加卖力游说,“当然是,当然是,夫人。不然,您把小小姐抱上来比照一下,管保您满意。”

“……好。”决定了,沧海低头,但原本该老实呆在她腿侧的小人儿却不见了踪迹。

由于见多了这事,她怔得工夫还不够眨一回眼,但从柜台上探出身来的老板娘,却是一串的尖厉惊叫,“我的老天爷,那宝贝儿哪里去了?快快快,夫人,您快去找啊,那样的宝贝可是丢不得呀,夫人,夫人,您快啊快啊快啊……”

快啊快啊快啊……快什么呢?

沧海慢悠悠悠荡荡地信步徜徉,行不多时,就见到了那个无时不在给人制造头痛的小东西。而小东西,的确在给人制造头痛无疑。

生死门,江湖上新兴的大门派。先不说门众的武功如何了得,但看那每日杵在门前的左右两侧,全身上下拿黑白两色的制服包得只剩两只眼睛的两位门卫,就足够观者有感这门派高深莫测了。

但是此一到,那总给人以神秘敬畏之感的两位,正处于“水深火热”。

“站得这么直直,是因为这样很威威么?”两位人高马大立如松直如桩的门卫中间,一个着红绮小袍的小小人儿,左边小手握着一串以一声甜甜“公公”换来的糖葫芦,右边小手抓着以一个乖乖笑颜换来的糖人,仰着绑着红艳头绳的小脑袋,两只乌灵灵的大眼内涌动着纯真波澜,奶声奶气地问着。

两名门卫目视前方,不动如山,坚定不移地执行门卫之责。

“将脸包包严,不会闷喘喘么?”为了表明自己问得有理,小人儿拿自己作范例以兹确证,“娘娘给幻儿这样穿穿,幻儿就会哦。”

两名门卫长身傲立,只是,有汗湿额际,好在,有大片的包头遮掩。

其实,英雄气短,他们对于这个不及半戴衬桩高的小东西,充满了歉意。这么赏心悦目的娃姓,他们也想稍示善意,但无奈职责在身,不敢通融。

“身上穿这样多多,不会热汗汗么?”虽然没得到一丝回应,但小人儿没有丝毫放弃之意,雪团似的小脸不屈不挠地仰着,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闪着,“幻儿就会哦,幻儿不让娘娘给穿多多。”

受不了了!一股子奶香气绕鼻不去,奶嗲嗲的娃声如此娇嫩无敌,谁能铁石心肠不予置理?……他们!生死门有令,门卫应风吹不动,雷打无声,违者当逐出师门……逐出师门倒不打紧,可惜了那些好吃好喝好待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