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拓跋尧甩开她的手,转身背着她道:“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你现在跟她已成亲了,她现在是你的妻子,但是,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可我无法将你忘记,也无法看着你被人陷害。”
拓跋尧轻轻转身,“陷害?”
“没错,这也是我冒险前来的原因。”凤晓云点头道:“雍亲王在婚后的第二天便前往沪州城,八皇子知道后,便和太子合谋打算除去他,他们会借助张怀德之手,若皇上追查的话,便将责任推给你,这不是陷害吗?”
“你是怎么知道?”
“自然是他们的谈话给我偷听到了,他们打算利用江湖杀手,现在可能已准备动手了,若成功的话,皇上肯定会追究,到时你也会被牵连进去,若不成功,你和雍亲王也会因此反目成仇。”
窗外的凤云汐听了凤晓云的话,不禁为拓跋蔺的处境担忧,万一那些杀手得逞了怎么办呢?尽管知道拓跋蔺的武功不弱,可太子既请江湖杀手,这些杀手绝非泛泛之辈。
此刻,她已无心再偷听下去,脑里想着她要怎么做才能帮拓跋蔺,凤晓云说那些杀手可能已准备动手了,这里离沪州城即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要两天才能到达。
离开前,她往里看了一眼,在她刚才走神的时候,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凤晓云此刻又投入了拓跋尧的怀里,而那男人以手掌轻轻拍抚着凤晓云的肩背,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不知道怎的,胸口突然冒起一股莫名怒气,他们太过分了,不过同时也庆幸没有对这婚姻抱希望,不然,以后受伤的必然是她。

“其实以杨小姐这么好的家庭背景,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平时和杨大人来往的朋友当中,肯定大都是非富则贵的人,难道杨大人没有在这里面考虑吗?”
炎妃然想套杨九妹的话很容易,她先是将话题引导杨九妹感兴趣的事,然后再不着痕迹的探问,杨九妹没多心眼,很自然的顺着她的话题里转,现在听她如此一问,便摇摇头道:“爹很少在家里招待朋友或官场上的同僚,大多时候,他会在酒楼或别馆里请客,王爷是我爹这些年来唯一在家里款待的客人。”说到这里,她似想起了什么,面露黯然神伤之色。
不在家里招待客人,却把客人往其他地方请,这个杨立万有必要做到如此清廉吗?也对,外面对他的评价就是一个清廉的好官,若不是一年前陈志明的案件,她也会跟大伙一样,只看表面的东西。
“你爹没在家里招待客人,想必那些人并非你爹想深交的人,你爹这样做也是对你一种保护。”
“是啊,那些人大都是江湖中人,我爹是不可能将他们带回来,更不可能…”她话刚说到一半,似意识到什么,便又笑笑将话题岔开,“对了,你和王爷是怎么认识的?你们似乎很要好,不像一般的朋友。”
“我们自小就认识了,虽然曾分开过几年,但感情仍没有变生疏,如你所见的,我们不像一般的朋友,我们更像亲兄弟。”
此后,两人东拉西扯的说了一些闲话,杨九妹见拓跋蔺还没回来,又和炎妃然在屋内聊久了,觉得不妥,便起身告辞。
达到了目的,炎妃然也不挽留,因为她还有事情要做,在杨九妹离开后,便以去找拓跋蔺为由,出府去,只是身后却跟着两名卫兵,说是杨大人派来的护卫,实则是监视着她。
不过,她要摆脱他们很容易,在市集了转了一圈,经过一个卖衣服的摊位,换了一套女装,故意经过两名卫兵面前,他们也没将她认出来,还在原地寻找。
她记得芊蔚说过,全国各县城都有师傅门下子弟的联络方式,只要找到联络站,就能互通信息,而且传递快速。自芊蔚对她坦诚了后,有告诉过她跟这些师姐妹联络方法,现在她只要找到香草酒坊,那地方并不难找,就在人蛇混杂的烟花之地。
那是一间很普通的酒坊,除非是刻意寻找,一般路人很容易忽略的,牌匾上的字已有脱落的痕迹,门板有点残旧,经不起用力撞击。
她推开门,里面没有客人,只有一个姑娘伏在柜台前睡觉,听到她进来的声音,抬起头,淡淡瞟了一眼,继续又伏回去睡觉。
“来坛石榴酒。”水果酒是她们的暗号,石榴酒代表芊蔚,只要她说出石榴酒,对方就知道她是什么人,果然,那姑娘即时抬起头来。
“谁要?”她问。
炎妃然答道:“芊蔚。”
那姑娘微眯起眼眸,上下打量她,眼神似有怀疑,炎妃然随即做了一个手势,姑娘才收起眼中的怀疑,然后起来走进身后的小房间,不一会就出来,将一封信函递给她。
她接过来打开看,信中芊蔚汇报在她离开后,京都城发生的事以及她曾交给她任务的进展,看了后她心情极好,事情正往她预想中发展,唯一可惜的董若婕虽然被圈禁在太子府,可她仍是太子妃,芊蔚还提到皇上要彻查传言太子妃冒认太子救命恩人的事是否属实。
她看完信,冷笑了一下,问姑娘要了笔墨纸,写了封回信。
“你是乐平公主?”
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姑娘突然问。
炎妃然没有回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这姑娘和她年龄相仿,面容清秀,能知道她身份,必然与师傅有一定的关系,也许是同门师姐妹。
“我叫芳菲,是你的师妹。”那姑娘自我介绍。
“然后呢?”
“我是沪州城人,师傅说了,若你需要帮忙的,我会配合你的。”
师傅怎么会知道她会来沪州城?是芊蔚说还是师傅一直在暗处监视她?虽然不喜欢这种被人掌握的感觉,但沪州城不是她熟悉的地方,若有人愿意帮忙当然是好,再说,她需要找到昨晚陈志明的儿子,至今仍没有放弃洗脱父亲冤案的他,肯定知道不少有关杨立万的秘密。
她想了一下,在纸上写下陈锐两个字,交给芳菲道:“他是沪州城前知府陈志明的儿子,你能帮我找出他吗?”
“没问题,明天你再来一次。”芳菲顿了一下,似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清晨的时候,城里来了一批神秘黑衣人,城里可能将有什么事要发生,你和王爷要小心点。”
黑衣人?炎妃然想起昨晚拓跋蔺夜出的事,记得他回来时,她曾问过他出去那么久做了什么,他当时并没有答她,难道他有什么事情隐瞒自己?
“好。”她点了点头,没有多逗留,便离开香草酒坊。
她再回到卖衣服的摊位,杨立万派来的两名卫兵已不在了,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便去找拓跋蔺。可到了营地,并没有看到他,在那监工的张侍郞告诉她说:“袁公子,王爷和赵大人去了难民区,王爷吩咐在下,若见你前来,叫你先回杨府,他会晚些回去。”
“难民区在哪?离这远吗?怎么走?”她并不想一个人回杨府等着,既然都出来了,就跟他一起回去。
“在东区的碧雁山下,离这里有约有五、六里路左右,沿着这条河边可以去到。”张侍郞看着她,疑惑的问:“袁公子,你想去那里?”
“嗯,你能带路吗?”
张侍郞摆手道:“不行啊,那里官民发生冲突,引发暴乱,王爷已吩咐在下,若你来一定要带你回杨府的。”
炎妃然一听,不知怎么的,她想起离开香草酒坊时,芳菲最后提醒的话,那些黑衣人选择在清晨进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不管有没有阴谋,没有看到拓跋蔺安全时,她是不会回杨府。
蓦地,解眼瞄到营外绑着一匹黑马,也不管是谁的,她奔过去解开绳索,跨上马背,策马而去。
“啊…我的马…偷马啊…”一个锦衣青年由营帐里奔出来,朝她离去的方向喊道:“我的马啊…”
“张大人,这是买马的银子,不好意思。”张侍郞掏出一锭银子,塞到锦衣青年手里,然后带着几名随从,跨上马背,追着炎妃然尾后。
难民区就在碧雁山下的空地里,因居住的地方受到洪水袭击,无家可归的灾民被安置在这里,等着朝廷送来物资和银两,再重建家园。
可朝廷的物资和银两一直没有到,官民会发生冲突是难免的了。
当然,朝廷不会因为赈灾的官银被劫了,就不再理受难的百姓,在拓跋蔺带她来这前,物资和银两已在拓跋蔺的安排下,由严仇带着两千精兵,秘密护送来沪州城。而从京都城到沪州城,还带着那么多东西,又要避开危险地带,快的话也要五天的路程。
所以,物资到达也就明天或后天,今天却发生暴乱,可见这些百灾民已忍受到极限,若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灾民肯定不会罢手,到时硬碰,只会死伤更惨重。
然而,当炎妃然赶到难民区时,这里一片凄惨,显然刚才经历过一场战争,搭建起来的草棚不是倒塌了就是烟火冒起,随处可见血肉模糊的尸体,尸体旁是泪语哭喊的亲人,一片凄凉景象,让她心生不忍。但是,她现在更担心拓跋蔺,因为在人群里,根本没有她熟悉的身影。
她看到前面不远,有个穿着官服却受了伤的男子,她认出他,那是工部侍郎赵大人。她奔过去,既担忧又焦虑的问:“赵大人,王爷呢?”
第100回
炎妃然打量了一下眼前挡路的两名汉子,两人都属于体格强壮的人,目光精锐,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武士杀手之类的。如果追杀拓跋蔺的人都像眼前这两人,那他现在…甩了甩头,她不敢再想下去,唯有尽快解决两人,才能跑去救他。
“袁公子,你快跑吧,让我们掩护你。”
张侍郞带着几名士兵也赶到,与两名武士交手,可他们没对几招,全部都被武士手中的剑伤到,倒地不起,张侍郞被震到一丈远,口中吐血不止,摇摇晃晃,挣扎着站直。其他人不敢靠近,手中紧握着兵器,护着炎妃然,只要敌方一动,仿佛随时都可以豁出生命。
“你们都退下。”她明白,这些人根本不是两名武士的对手,只要一交手,他们都会因此丧命。
然而,在她的话刚落下,两名武士却主动进攻,先刺伤了站在她面前的两名官兵,冲上来的武士伸手就要擒住她,谁知她弯腰,由武士腋下闪过,迅速转过他背后,将真气运到掌里,击向他后颈,对方想避,还是慢了一步,击中他的肩膀,对方站不稳,脚步踉踉跄跄地向前冲了几步,然后便扑倒在地上,嘴角逸出一丝鲜血。
后面那武士见同伴被受伤,提剑剌向炎妃然,只见她身体一侧,避开剑身,然后轻巧转身,出掌劈向他的手腕,武士的剑即时脱手落地,她则趁此腾空而起,身体一百八十度转,双腿踢向武士面门、胸口和下腹等处,武士顿时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她这连环攻击,动作潇洒俐落,让在场的众人顿时目瞪口呆,原来她(他)的武功这么厉害!
赵大人只知道她的身份是雍王妃,并不知道她懂武功,现在见她竟能轻易的摆平了两名武士,心里的担忧才放了下来,即道:“王妃,这里交给我们,你快去找王爷。”
炎妃然点了一下头,“好,这两人就交给你,别让他们死了。”说完,她拿起刚才武士掉地的长剑握在手,往后山走去。
赵大人让两名士兵跟着她后面,然后吩咐其他人将两名武士绑起来审问,谁知武士却咬破牙肉,服毒自杀了。
而这边,炎妃然跑进后山,沿路上见有躺着尸体,看服饰应是难民和士兵,这么说,拓跋蔺应该往这边走去了。
他中了慢性软骨散,以他的武功,应该能抵抗一段时间吧?然而,当炎妃然进入后山,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不一会就下起雨来。
她沿着地上的尸体去找,一路上深入,突然,山林里传来一声尖叫,似是女人的声音,在空洞的山野特别响亮。她脸色一变,蓦地停下脚步,侧耳聆听,声音是来自左边的方向,她没多想,拨脚便往那方向狂奔去,身后两名士兵喊道:“袁公子,那边是悬崖,危险啊…”
然,她的身影就箭一样,瞬间消息在他们眼前。
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打在脸上,模糊了视线,突然,她感觉前面有股劲力迫近,扬眸一看,一道飞箭从前方疾射而来,她赶紧侧身,飞箭咻的一声,由耳边擦过,而她因为路面湿滑,脚下一崴就滑倒在地上,但随即翻了个跟斗,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林中忽然出现十来个难民,将她团团包围住,每个都手执利器,由他们眼中闪动着阴冷之光看出,这些人显然就是引起暴乱的“难民”。
他们都围过来了,却不见拓跋蔺的身影,难道他出事了?然而,他们并没有让她多想,举起手中的兵器,朝她砍来,她提剑迎战。
以一敌十,纵然她有深厚的内功,可她应战的经验毕竟少,再加上下着雨,跟他们对战数十回合,虽然对方有三人被她的剑所伤,倒地不起,可她身上也有几处剑伤,伤得最重的是腹部那一剑,稍用力就像被撕裂似的疼痛着。
她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再如此战下去,她必死无疑。蓦地,她想起前世时的师父曾教过她一招海底扫花,只是这招有如同归于尽的狠劲,若功力不够,出招的人必然成了剑把。可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她只想尽快将这些人摆平。
因此,她虚出一招,让分散了的他们,再度将她围起来,而她微蹲下身,用内力护身,然后提剑朝他们的腹部扫了一圈。
“啊…啊…”围攻她的“难民”全部倒地,抱着腹部呜呼呻吟,再也起不来。
因为刚才用力过度,腹部的伤口又扯裂开来,她咬着牙齿站起来,抬起头,看到前面有名“难民”捉着一名女子挡在身前,手中的剑横架在女子脖子上。
那女子看着她,眼露恐惧,低泣道:“救我…”
炎妃然没有吭声,以令人胆寒的阴狠黑眸瞠视着那名“难民”,对方被她的眼神吓得有点胆颤,他扫了一眼同伴们,无法相信他们就这样失败了,刚才明明就占上风的,到底这个人是谁?
他看到炎妃然一步步逼近过来,疾声道:“别…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说着,他将剑用力压向女子的脖子,一丝鲜血由剑身流向出来,随着雨水,滴落地上。
炎妃然冷笑,抬手抺了一下脸上的雨水,脚步并没有停下来,那名“难民”见此,顿时心一乱,而那女子心知眼前的男人(炎妃然)不会救自己,于是拼死一搏,就在身后的人分神时,用手肘用力撞击他的胸膛,再拿脚狠狠朝他脚背踩去。
“难民”闷吭一声,放了开她,而在那女子奔离瞬间,炎妃然手中的剑朝那“难民”飞去,剑身在女子耳侧擦过,直入“难民”额头,将他钉在身后的树身上,双目瞪大,死状悲惨。
女子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
炎妃然走过去,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问:“王爷呢?拓跋蔺在哪里?”不管这女子是谁,她可以肯定,这人之前肯定跟拓跋蔺在一起的。
“王爷他…他…”女子不知道她是谁,见她一脸的急切和担忧,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她不禁害怕起来。
“他怎么了?”炎妃然用力收紧,急急的问。
女子被她抓着几乎喘不过气来,指了指身后道:“他…他掉到下面去…”
什么?
他掉下去了?
炎妃然脸色一白,放开女子,迅速跑过去。这边竟是悬崖,看下去并不是很深,能见到下面是急湍的山涧溪流。
她看到崖壁上长有一颗如腿般粗细的大树,于是将腰带解下,回身走到女子面前,把她的腰带也要了过来,再将两条腰带打了个结。
此时,雨仍下着,只是较先前小了一点,却比以前更密。
“你要腰带干嘛?”女子见她是来找拓跋蔺的,开始不怕她,走过来问道。
炎妃然没有答她,在衣摆下撕了一块布条,紧紧的扎住腹部的伤口,然后走过悬崖边,纵身往下跳。
那女子见此,大吓一惊,奔过来想抓住她,可却抓了个空,只见到她的身影如断线风筝般直往悬崖下掉去,在下坠路过大树的一瞬间,看到炎妃然将腰带精确地套在树枝上,由于下坠的惯力,她的重量将树枝压弯了下去,看到这里,她心脏都快要跳出来。
炎妃然四周扫视一番,看到下面约十丈远的距离,有块突出的石头,于是她放开抓紧腰带的手,身体再度坠落,由于雨水弄滑了石头面,脚尖碰到面时,滑了下去。在掉落的瞬间,她想抓住石头,可石头面太滑了,根本抓不住。
于是她就这样重重的往下掉,“啪”的一声,仿佛全身骨头被摔散了,痛得她撕心裂肺,几乎要晕了过去。
她睁开眼皮往上看,由石头离此刻躺着的地方,大概有几十丈距离,她摔下来都那么痛,若是由悬崖上摔下来,那不是痛得比她更惨,甚至…她不敢想下去,抺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咬着牙齿爬起来。
衣服湿透了,仿如第二层皮肤,紧紧地贴着身体,让她的体温一点点流失,她环抱着自己手臂,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这是杂草丛生的谷底,两旁乱石嶙峋,而她身旁有条急湍的涧溪,溪边有些突起的尖锐的石头,幸好她掉下来的地方是片草地,若掉到溪边或两旁的乱石头堆,不摔个脑浆破裂就是肚腹刺穿,想到此,心蓦地一凛,她想到拓跋蔺…
可她在周边找了一下,根本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更没有看到血迹,草丛也没有被压过的痕迹,会不会是那个女人骗她?但随后一想,若他掉到溪里,有可能会随急流冲到下游去。于是她沿着溪边往下走。
这时的天色将晚,谷底的寒气逼人,湿气也重,她冷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紫,脚底仿佛有千斤重似的,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她边走边在草丛石堆里找人,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一处浅滩边,溪流不再急湍,而她看到不远的滩边上,隐约有个身影躺在那里。
炎妃然没多想,迅速奔过去,蹲下身一看,果然是拓跋。看着他昏厥而无血色的脸庞,胸口那里还有处伤口,鲜血不断的流出,她的心揪紧,喉头梗塞,像要不能呼吸了。
她在他的伤口处点了几下穴道,帮他止住了一点血,再探探他的鼻息,好像感觉不到呼吸。
他…他…死了吗?她鼻子发酸,眼眶发热,感觉到心魂正被狠狠的撕扯着。
不!他不能死。
“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一声哽咽逸出口中,泪眼自她眼眶里涌出,大声叫喊道:“求你…不要死…醒醒啊…”
她抬起头往四周扫了一眼,想起刚才经过的地方,好像有一个被长草以及树根遮挡住的半山岩洞。
于是她背起拓跋蔺,一步步艰难地往回走,途中她摔跌过几次,膝盖和手腕都破伤了,仍是咬紧牙关,将人拖到岩洞里。
此时,夜幕悄悄降临,洞里一片黑暗。
还好她是练武的人,视力比一般人敏锐,即使在黑暗的地方,仍能视物,因此,她很快就发现洞里有一块突起的岩石,虽然是三尖分角,可石面平滑,就像床一样。
她将拓跋蔺躺上去,自己则坐在边缘喘气,然后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可以燃烧的东西,因为洞内实在太冷了。她看到角落处好像有堆干柴,显然先前是有人来过这里,既然有人来过,肯定会有路出去,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处理他们的伤口。
她在洞里找到一块火石,敲开成两半,再把干柴移到岩石旁点燃,然后走出山洞去找草药,还好,没走多远,她便见到几株九里香,此草药的枝叶有活血止痛、消肿化瘀作用。
除了找草药,她还找来几根长树枝,原本想找些果子,可天黑路又不熟,怕会再遇到危险,再说,拓跋蔺现在昏迷睡在洞里,实在不敢离开太久。
回到洞里,拓跋蔺仍没醒过来,她将两根树枝插在火旁的左右两边,弄成一个凉衣架模样,然后把拓跋蔺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看到他胸口渗着鲜血的伤口,心再度被扯痛。她走出山洞,在涧溪掬了一棒溪水,为他洗净伤口,再把九里香的枝叶放进嘴里嚼烂,小心敷在他的伤口上,然后在自己的衣摆撕下布条,细心地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完毕后,她又查看他身上其他的伤口,还好,上半身除了胸口上的伤口较重外,其他都是一些小擦伤,可能是掉下来,落在涧溪里,冲往下游时,被水里的石头划伤的。而他的下半身她还没有检查,不过她没有矫揉做作,一把将他的裤子给脱下来,修长结实的大小腿上,有多处划伤,还好,这些伤也不是很严重,把草药敷在他的伤处,又撕下布条,缠住他的大腿。
等这一切做完,炎妃然才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看了一眼昏睡的他,估计他没有这么快醒过来,便转身背着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第101回:大难不死,洞里温情
夜幕降下,雨停了。
在阴寒潮湿的悬崖底下,涧溪急湍的流水声显得格外的清晰,被长草以及树根遮挡住的山洞内,正噼里啪啦的燃着一把熊熊营火,躺在岩石床上昏睡的拓跋蔺,精瘦颀长的身材,使石床显得特别短小,一双长腿露出石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