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举人这是要去哪儿啊?听说赵家小姨子要嫁给举人了,这可是大好事啊,恭喜恭喜!”王成仁笑眯了眼看着面前的蒙志福,拱手道喜。
蒙志福大感吃惊,眼神一瞬间闪躲,同样含笑应对。
这王成仁倒也热情,拉着蒙志福硬是要去酒楼吃个饭,说是年关将近,算是幕僚相邀好了。同样是幕僚,又不能够推脱太干净,何况家里的事情,正觉得动静都没有,遇到王成仁,蒙志福心里也有数了许多。
来到了有间客栈的大门口,蒙志福感叹的说了一句,“吃个饭还要跑这么远的地方,真是破费了。”他出生贫农,耕读本就辛苦,现在说这些话只会让人觉得不忘本,生活简朴。
王成仁早就注意到蒙家了,只可惜到底晚了一步,让吴长贵出面办了事,反而招惹了颜大人的注意。他虽然志向高远,可眼下,不会傻到和颜大人过不去,也就在吴长贵去了一趟蒙家之后,他得了消息,王家就变得沉默了许多。
观察了这么一段时间,得知吴长贵传来消息,说蒙家要嫁孙女。在衙门里呆久了,王成仁也是个消息灵通的。原来颜大人虽然对蒙志福青眼有加,可说到底只是个举人,萧二少爷什么来头,他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是一个小小的举人之女可以攀得上的。
颜大人摞着蒙志福没开口,那意思,谁都看出来了,指望着明年蒙志福考上了会试,当了进士出身,那可是光宗耀祖门庭高耸了。到时候联姻,才不会让萧家掉价。
可老鼠也有吃象的胆子。既然颜大人迟迟不表态,那么他王成仁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就不好办了。他早就知道蒙志福是个人才,还是个穷秀才的时候就看上眼了。现在成为布衣之交,那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何况蒙家三女儿他也见过,‘浓烟送瘟神’的法子,他已经悄悄的给了银子,拖一个上头的人,糊弄过县令大人,然后让县令大人以文书奏折的方式,送了上去。
这法子虽然偷听来的,可是抢功的时候,他可不会心慈手软。如果没猜错的话,蒙志福手里的文书不仅仅是税款,还有上书言表的治理之策吧。
王成仁脑子里早就打好了腹稿,带着东看西看四处打量的蒙志福上了楼,私底下诚心诚意的告诉他道,“志福兄可别让人听见,咱们好歹是领了差事的人,比有间客栈还要华丽的地方你还没去过吧?”
蒙志福看他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讪讪的笑了笑,说道,“我一介耕读,就是现在,我孩子他娘也没有下过馆子。”
王成仁进了包间,见他说话拉近了距离,多了几分亲切,心里就更加开心了。这样的开始,对他们后来的谈话,绝对是有利的。
这有间客栈自从生意好了之后,就大肆装潢一新,扩展了邻里两家店铺,生意更是火了起来。“王大人,这是少东家让我们给你送来的食物,客人请慢用。”徐福摆好饭菜,恭敬的带着小二下去了。
蒙志福目送小福子的背影,看着王成仁,没说什么。
“志福兄是否心有疑问?”徐文荣看着蒙志福疑惑不解的眼神,点头笑道,“不瞒你说,有间客栈有今时今日,虽然是商户,可到底也是县令大人眼前的红人,我一个小小的里典,人家未必肯把我放在房里。对我如此这般客气,志福兄难道不想知道其中缘由?”
看着满桌菜肴,就算是今日颇有收入的蒙志福也觉得肉疼。听刚才小福子的口气,像是少东家刻意讨好的,真不知道王家哪里来的面子。
之前蒙志福就私下里来过有间客栈,不让兜兜在客栈里打工赚钱。小福子带他见过了何三少爷,表明了来意,才得知,兜兜早就想好了对策,为了自己这个举人爹爹的面子,她每次过来都不被人知晓,透露一些新菜谱,隐秘传授给有间客栈的大厨,完了就回家。
这样高规格的待遇和身价,让蒙志福很是怀疑。回家后,兜兜又是保证又是豪言壮语的,还扬言说,就算是一天十顿饭,一顿三菜一汤,不带重样的吃一年,她也能够做出一年不重复的菜色来!
“这,这个嘛,我倒是真的想不明白。”蒙志福思维开了叉,放好手里的税款文书,其中一份还有有间客栈的税款文书呢,他怎么能够不上心呢。
王成仁瞄了一眼文书,笑呵呵的道,“这桌菜,算是家宴。这何三少爷就是这里的少东家,年少有为,是已故贱内的亲弟弟,也是我的小舅子!志福兄,你说,我请你吃这顿饭,算不算是家宴?”亲昵的笑容带着捉摸不透的讨好,恍惚的让蒙志福一瞬间尴尬的点了点头,糊弄过去。
王成仁眼见话越说越亲近,这才点明来意,“志福兄别跟我客气,我这不是也想跟你唠叨唠叨家常嘛。你比我命好,家里有儿有女,还有两个颜大人给的妾室,这算是颜大人对你青眼有加了啊!”
他很会做人,蒙志福何尝没听出来他说的妾室,已经算是颜大人对自己最大的好了。换句话说,颜大人真要是看得起他,私底下大家闲言碎语说萧二少爷看中自家女儿的事情,颜大人要是同意的话,直接就提亲了,哪里用得着耗着。
“岂敢岂敢。我不过是一介小民,能得到颜大人赏识,自然不敢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突然蒙志福面露难色,看在王成仁眼里就有了计较,暗自捉摸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不料,蒙志福自己就省去了王成仁瞬间的千般思绪,苦涩的叹了一口气,仰头感叹道,“可怜我女儿闹了一场糊涂事儿,把婚事儿给耽搁了。开年过后就十岁了,虚岁十一,上次我特地去了一趟萨摩寺,替她抽了一签,高僧说她一生贵不可言,我只当是虚话。可是回到家中,思量着高僧的另一句话,只怕是一语中的了。”
“什么话?”
“婚姻大事由不得父母!”

102女儿泪沾襟
王成仁虚与委蛇和蒙志福喝了一盏酒,心里颇为高兴,回家的路上脸色微红,心中却非常欢喜。
原来,蒙志福自从得了那一卦之后,就把婚事儿托给了蒙家祖父蒙老太爷。先前也听吴长贵提起过,说蒙家三丫头自小不能和爹娘养大,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就被蒙老太爷疼得跟心肝儿似的。
像他这样谨小慎微的人,怎么会不多长一个心眼儿呢。那蒙家有有几个闺女,最后剩下的,除了花婶绣坊的若菊,不就是蒙志福的小闺女蒙若玉了吗。
想到这里,王成仁就心情好了许多。既然花婶绣坊都是自家产业,何不去花婶绣坊坐一坐,或许他还能够从一个女孩子手里探听到什么消息。
心里这么想着,脚程也就加快了许多。到了花婶绣坊的时候,花婶忙得团团转,他也不在乎,看似随意的指着花神身边的丫头来伺候自己,让若菊把账簿拿到书房来,顺便看一看。
花婶不疑有他,对若菊好生交代,拿出账簿给东家看。
若菊中规中矩的,老实本分的样子最是讨人喜欢,让人放心。这孩子乡下来的,却一点不见得土气。或许是在花婶绣坊长了见识,时不时向花婶讨教一些女红之内的事情,贴心讨人喜欢,花婶是个浓装艳抹能说会道的人,自然之道女孩子的爱美之心。
若菊跟着花婶时日久了,从花婶那里捞到了不少女红女妆的本事。住在附近的一间小隔间里面,时常要一些灯油加班加点的熬夜做工,赢得一片好评。
现在一身打扮的若菊,多了几分清秀的姿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城里哪一家的小家碧玉呢。
现在王大人亲自过来了,若菊早就悄悄溜回屋子里,把枕头底下藏起来的脂粉,细细的对着镜子化妆。对着镜子笑了笑,最可爱的表情,最温婉的表情,最无辜最可怜的表情…给足了自己信心,若菊端着杯盏托盘,盈盈稳重的走过抄手回廊,往账房那边去了。
门本来就开着,房间里的窗户并没有打开,大白天的也并没有开窗户。因为是账房,鲜少有人过来。若菊捋了捋头发,抬脚跨进去,浅笑着望着王大人坐的书桌走过去。
“大人请喝茶。”一举一动都很妥帖,只听见手指尖下咕噜噜倒水的声音。
“嗯。”王成仁翻阅账簿,并未抬头。
过了一会儿,王成仁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来,神情和蔼的打量了若菊一眼,温和的道,“听长贵说,你们蒙家在村里要招婿?”
若菊眨了眨眼,知道他口中的长贵就是指吴族长。笑着点点头道,“是啊,我娘是大儿媳妇,也要替三叔家操持的。”复又抬头看了一眼王成仁,见他眼神认真的看着自己。
“三叔叔中举之前,两个女儿还小,没人提及。大女儿许给了吴族长,吴蒙两家算是亲家了。”意思就是说,吴族长的话是可信的,若菊现在已经变得比以前还会说话了。
王成仁果真点了点头,心里的疑虑晕染开来,当着若菊的面,他倒是觉得从年轻人口中套听消息比较妥帖,不然也不会叫若菊过来了。
“你三叔蒙举人不是已经搬到县城里吗?女儿招婿,难不成要在乡下招一个?”王成仁故意把话这样说给若菊听。
若菊笑了,抬头大胆的看着面前的王成仁道,“我三叔可不是个得陇望蜀的人,谁对他好他都记着呢,吴家湾才是真正的家啊!”
这话说的透亮,王成仁舒了一口气,看着地面沉思的样子忽略了若菊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若菊一脸期待的看着王成仁,他看着地面的样子,散发着深邃迷人的气息,有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或许是感觉到头顶的眼光,王成仁抬头看她的时候,两人目光相撞,瞬间让若菊像是被抓住了似的,脸红得像苹果,站在面前什么也不是,手脚无措的样子更加泄露了她的意图。
王成仁何其聪明,一瞬间领悟过来,看到面前黄花大姑娘的若菊春心萌动不知所措的样子,稳定从容的笑了笑道,“哦,茶凉了。”
“王大人,我这就给您添茶。”若菊手脚明显的慌乱了些,总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一双眼睛盯着,脑子一片混乱,连茶水都溅洒出来了。
“够了,你看你这么不小心。”温热的手掌抓握住她拿针线的手,王成仁沉稳内敛的气息近在咫尺,仿佛一切都是若菊一个人在表演,他是一个不说好坏的主人,只需要静静的看,温和的安抚就够了。
哪知道这一动作让若菊这个从未与陌生男子有过接触的人,心更加的砰砰乱跳了!红透了耳根,也更加的慌乱无措了。
温和的手掌松了一下,却像是回头而来的温暖,又握住了她的手腕,掏出他身上的手帕,细细的跟她擦拭手上的水渍。王成仁叹息的看着桌面上溢出来的滚水,“你也算是蒙家老大不小的女儿了,怎么如同被家人忽视了一般,只身一人来到绣坊,还笨手笨脚的。”
看似责备,却带着惋惜和成年男子的温柔,一种父亲从未给予过的温暖。若菊清楚的感觉到这一刻,有一个人读懂了她的心酸一般,红了眼眶,鼻子一酸,热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泛红的手还没有擦拭干净,王成仁的手上就滴满了少女的热泪。他不知道,自己一句话说到了她的心酸事,哪怕仅仅是旁观者的无心之举,却已经解开了若菊苦涩难堪的伤疤!
房间里一发不可收拾的感情濒临崩溃,有小丫头往这边过来通风报信的时候,正好撞个正着。若菊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偷偷抹掉眼泪王成仁安抚的笑了笑,起身问道,“杵在那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还不快进来。说吧,什么事?”
“大人,花婶遇到一个老顾客,说是要见您。”小丫头头也不敢抬,唯唯诺诺的站在门口。
王成仁转身看了一眼若菊,抬脚往门口走道,“把这里收拾了再出去,你带我去。”前一句话就是说给若菊听的,小丫头跟着他走了出去。
若菊擦干抹净脸上的泪水,一股子坚毅和倔强,带着胜利的喜悦,脸上浮现出的笑容如花般开放,灿烂无比。
仰着下巴,逼回自己仅剩的眼泪,勇敢,不需要用眼泪来证明,她坚信,自己已经争取到了索要争取的东西。
抚摸着自己的心口,扪心自问,走到今天这一步,自己仿佛有一些不像自己了,却没有退路。
“三叔,你一定要帮我!”口中喃喃自语,若菊警惕的看着四周,手脚勤快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收敛情绪,收拾一桌狼藉。

贵客到来都是在花厅接待,王成仁屏退了所有的人,看着面前的谢大人,满脸谨慎的寒暄几句,就说到了正题。
“谢大人可是受人县令大人而来?”王成仁深知谢大人就是县令的心腹之一,自己的折子递上去,这么久了也没有回信,明年就要巡查,会有一次提拔的机会,他还指望着呢。
谢大人笑了笑道,“那是当然,既然来了,自然是带来了好消息。王大人放心,这事情,定然是好事。呵呵呵——”
两人相视而笑,自然就明白其中的关节算是打通了。
喝了一盏茶,闲话几句家常,谢大人突然皱了眉头道,“只不过,进来颜大人也递了一折子,似乎就是他那一拨人递上来的,不知道是谁。”
“您是说灭蝗虫的事儿?”王成仁警惕的放下茶杯。
“王兄也知道这事儿?”谢大人不答反问,王成仁心里咯噔一下,摇了摇头,又听到谢大人道,“那折子我恍惚看过,字迹有些熟悉,却是总想不起来。这事儿本事好事儿,可是论功行赏的话,就要看个先来后到咯。”
同一件事情的解决之法,在这种时候被提及,落后的那一个肯定不如先前的一个,甚至要被朝廷的人认为是剽窃,影响仕途终身不得重用。
王成仁立马领悟了个中利害关系,赶紧起身拱拱手一礼道,“还请大人多多美言几句,县令大人今日之恩,成仁毕生难忘!”
谢大人笑了笑,客气的道,“你对我何必这么客气,卢县令那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算是跟对了人,是你的别人夺不走,不是你的也不强求嘛。”
王成仁听了这话,就觉得这人看似儒雅实则原话。墙头草两边倒,模棱两可的话让人根本就抓不住!
抹了一把虚汗,大冷天的后背冷飕飕的,王成仁不好继续逼问,客气的寒暄几句,就心神不宁的送客了。
临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谢大人低声嘱咐道,“卢氏是豪门望族,当今皇后是卢氏嫡女,你我只能够仰望天高,何必急于一时呢。”
王成仁久久伫立在门口,看着谢大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思绪这才安稳下来。

103女儿是泼出去的水
蒙志福回到家的时候,几个孩子连影儿都没见着。因着孩子们的祖父母到了家里,他也不能直接回房去,怀揣着账本就去了爹娘的房里。
田氏倒也乐得享清福,小月小敏两个丫头最会逗人开心。蒙老太爷却是个闲不住的,从后街上买了一把锄头,在偏角的墙根底下松土,没注意到儿子出去又回来了。
“爹,你忙啥呢?”蒙志福纳闷,踩着泥土走过去瞧个究竟。
蒙老太爷笑了笑,一锄头夯实到土里,吐了口唾沫,双手戳了戳,头也不回的继续挖土,“给兜兜种花种草呢,这丫头说什么要种金银花茼蒿草什么的,咱乡下山里头多得是,她却稀罕起来了。”
说归说,蒙老太爷却一点也不含糊,手脚勤快的松土施肥,满脸笑容。
蒙志福一听就不吭声了,颇为不赞同的道,“爹,您现在哪里还用得着干这个,你住在这里还松土施肥,我可不敢让人家笑话啊!”说着,就走上前,放下文案,要去夺锄头。
“走开,这点活儿我来干就成了,你去忙你的去吧。”蒙老太爷没有领悟到儿子的心意,挥手要撵他走。
“爹,你就听我的吧,我来,你别干这个了。”蒙志福不依,上前就要抢夺,两父子谁也不让谁。
院子的偏角有响动,机灵的小敏走了出来,探头望了望,心花怒放的赶紧整了整自己的头发,笑盈盈的迈着小碎步往边角走过来。
“老爷,老太爷,你们这是干什么呢?”眼尖的看到了石墩上的文案,感情老爷出门又回来了,小敏笑着走上前去,“老爷贵为举人,只怕是不忍心让人闲话了去,老太爷就不要推辞了,也好让老爷以表孝心才是。”
这一席话说到了蒙志福的心坎儿上,顿时多看了小敏一眼,笑着点头道,“爹,听我们的,您还是去休息吧。”
这一句‘我们’足以让小敏心情好好几天了,顿时变得更加明白事理,拉着老爷子就往屋里请。蒙老太爷碍于小丫头的面子,不好说什么,唠叨着兜兜要种花草,他才这么做的。
蒙志福嘴上顺着老太爷说,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小敏机灵的要去拿锄头,却被蒙志福挡住了,笑道,“我来吧,姑娘家一身干干净净的,哪能打脏了衣服鞋子。”本来是一句朴实无华的话,蒙志福也没觉得什么,可他走在前头不知道,身后的小敏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
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来对着木楞当场的小敏道,“帮我把文案带过来吧,待会儿我带回房里去。”说完转身就看着锄头走了。
小敏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道,“是,是的,老爷。”早已没有人听她说话了,她却仿佛心里喝了蜜一样甜。
拿起手中的文案,小敏皱起了眉头,她只是认识其中的几个简单的字体,大概明白是公文一类的东西。在习氏身边的时候,也有过几次伺候颜大人的经历,这是官府衙门通用的卷宗。
扛着锄头进了屋,蒙志福远在门口就听到了里头逗趣的声音。原来,家里的孩子们都在老太太房里呢,听声音,就知道兜兜不老实,追着哥哥问这问那。
先前听了孩子他娘的话,蒙志福放下锄头,进了屋就凑合进去听儿子说话了。
在堂屋和在祖母的房间里不同,儿子越来越稳重,看待家里人也越来越珍惜,耐心的把自己听来的奇闻异事都说给弟弟妹妹听。
就连吴三更这种不爱说话的男孩子,都很感兴趣,双目希翼的望着大哥,男孩儿的热血澎湃尽显在脸上。若玉看着大家伙儿都在听哥哥说故事,注意到爹爹进来的脚底板上有泥土,有些奇怪。接着就看到了小敏捧着卷宗一样的东西进了屋,她没有太在意,继续沉浸在哥哥说的奇闻异事里面。
若枫说得口干,还被若玉缠着问这问那。可是他奇怪的是,所有的东西,兜兜似乎都学习很快,搬弄一下就会了,连让他展示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心满意足的看着家里人分享自己带回来的东西,若枫突然觉得,这样的一家人和乐温馨持续下去该多好。不用像以前一样吃饭穿衣都节衣束食,自己明年赶考,一定要考出好成绩来,像爹爹一样有出息!
等到大家听故事都听够了,若玉才恋恋不舍的跟着哥哥离开了。
若枫说的口干舌燥,却被兜兜缠着不放。直到被若玉逮着人往墙角拉,他才公然的用那种戏谑的心知肚明的眼神看着她。
若玉走到回廊尽头,墙角根儿底下,松开哥哥的衣袖,就看到他一脸色眯眯的表情,冷哼道,“虚伪!”
“我怎么虚伪了,兜兜,你偷偷带着我到这儿来,不是为了他吗?”若枫伸了伸要,松开自己的手,左转身欲走状,“那我走了,一路上风尘仆仆的,累得我骨头都散了。我可想念家里的那张床了,不知道三更弟弟有没有在上面流尿啊,我要赶紧回去看看。”
若玉急了,上前一步拽着哥哥的手臂抱在怀里不撒手。
“你别糊弄我,哥哥,我的好哥哥…”这声音发嗲的让若枫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小鬼头!还长进了不少啊!”食指一点,用了点力气点在她的鼻子上,若枫宠溺的看着她。
“嘻嘻,我就是太喜欢你说的故事了嘛,可惜爹爹不让我出门,体会不到外面世界的花船是个什么模样,和魁香楼的女人一样有味道对不对?”若玉试探的说起这件事情,贼兮兮的眼睛不住的往哥哥身上瞟。
若枫就知道自己刚才差点说漏了嘴,可还是没有躲过兜兜的火眼金睛。叹了一口气,仰头望着黢黑的天空,若枫突然笑道,“你该不会是担心望之兄吧?”这么早就开始在乎未来夫婿,被她知道去了花船,不知道妹妹会是个什么反应。
若枫果真变了,懂得拐弯儿抹角了。若玉本来想要打听古代青楼花船到底啥模样,却不想中间夹着一个人来疯自作多情的萧望之,现在连哥哥都站在他一边了,若玉恨得牙痒痒。
“嘿嘿嘿,那是当然。”笑得见牙不见眼,若玉心里那个急呀,脸色舒展,立马顺着他说道,“我都已经答应了,你还不告诉我?!”
不想若枫居然没有一味的顺着她,反而认真严肃的看着兜兜道,“哥哥保证,这世界上谁都不可以负了你。女孩子,别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望之兄是个可靠的夫婿人选,哥哥会告诉爹爹你的想法的。”
若玉很无语很惊愣的望着自己的哥哥,脑袋被他当做宠物一样的摸了摸,华丽丽的看着哥哥就这么离开了。
回房间的方向走了几步路,若枫侧转过身来,幸灾乐祸的一笑道,“最近望之兄恐怕不敢贸然登门来看我了,有个比你还难缠的丫头急着做他的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