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恩恩!好吃!你尝尝。”递过去一张鸡蛋饼,若枫憨笑着嘴里包着食物,满脸真诚打动了她。
现场白皙的手指同样抓起鸡蛋饼,不顾钏儿的反对,学着他的野蛮模样吃起来。
“哈哈哈哈——”若枫看着她一口咬空,醋水掉到了莹润的下巴上,连胸口都是,一路滑下,身前的蚕丝纱衣全染上了深深浅浅的醋。
赵家姑娘羞红了脸,第一次在人前这么失礼,盈盈眼眸水亮的瞪着他。见他没有真心调笑讥讽的意思,心里些许安心,却又莫名的更加羞愧。
若枫迎接到两个丫头虎视眈眈的眼神,吞了一口干瘪瘪呛喉咙的饼,差一点哽到自己出不了气,同样红了脸。
小德子听到笑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忍不住翻白眼,这蒙家公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女人如老虎,连这种女人都敢招惹,埋头继续吃东西。只要那两个丫头不找自己的麻烦,她们家主子爱跟谁说话跟谁说话去,他小德子自求多福。
“兜兜就爱这样吃,我还以为女孩子都喜欢这样吃呢。”若枫赶紧解释,拍了拍胸口给自己顺气,喝了一口水接着道,“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赵姑娘也尝尝,很美味的。”
“兜兜?”这是女子的小名儿,顿时让赵姑娘皱起了眉头,嫌弃的眼神不知道看向哪里,仿佛对纱衣上的污渍很是厌恶,“什么东西!”
“这——”若枫看她脸色呼变,一时间束手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家小姐不耐烦的起身,翻脸不翻书还快,不满的抱怨道,“既然是别人喜欢吃的,你何苦来讨好我?!我就这么让人随便敷衍相待?!”
钏儿更是炸了毛似的,路过若枫身边,凶巴巴的拿胳膊撞了他一下,低斥道,“不识抬举!”两丫头路过他身边,没一个好脸色的。
若枫看着满桌子的食物,正在纳闷自己哪里搞错了呢,肩膀上就打过来一只手。转头一看,小德子笑嘻嘻无比热情的靠过来跟他说话。
“蒙少爷,来,我陪你吃。哟,瞧瞧,你可真会心疼女孩子呢,买这么多好吃的。”小德子伸手就抓了一把塞进嘴里。
若枫不跟他计较,只是觉得今天的事情太反常了,弄不明白,还是一脸茫然。
“不明白?”小德子斜眼打量他,“哼!弄不明白才最好呢!今后啊,少招惹这位姑奶奶。你可不知道,我家少爷上船前悄悄告诉我,这兰馨姑娘可是大户人家独生女,惹不得!”
小德子接着努努嘴,对着船上的方向说道,“七少爷知道她来了,也没有正眼看过她,倒是送了不少珠宝首饰,让她自己去珠宝行挑。哪知道人家觉得七少爷是敷衍她,不领情!”又抓了一口鸡蛋饼蘸了醋吃,味道不错,“这女人呐,咱们招惹不起的!”
若枫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是七少爷的什么人呐?”他对船上的人物颇有一些好奇,只听到声音,就觉得透着一股子贵气,柔弱清冷,捉摸不透。
小德子埋头胡吃海喝,胃口缺心眼儿的好,不愿意多说,止不住的赞叹,“还别说,蒙三小姐有眼光,连这种鸡蛋蘸醋的吃法都有。”
若枫举目四望,也不知道船上的人什么时候下来,突然有一种身在异乡的感觉,一个人冷静下来的时候就有些想家了。出门快要一个月了,回去只怕是都过大年了吧。
“小姐别生气,那穷书生不识好歹,说错了话,待会儿见到七少爷,看怎么收拾他!”钏儿满脸关心的安慰道。
“七少爷根本就不理我,送来的首饰也不过是敷衍。这些人,都仗着我好欺负是不是,拿着别人喜欢的东西来搪塞我!”赵家小姐气得双眼通红,越想越觉得委屈。
其实,赵家小姐真正介怀的,恐怕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七少爷。

子夜将近,不少人在河边放花灯,话船上传来了丝竹笙箫,管弦乐曲美妙动人,浮华如梦的奢靡景象。
“蒙少爷,我说你也真是的,大好的机会不去玩玩儿,跟我们这些下人凑热闹。诶!”小德子由衷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看面前的蒙若枫是个老实巴交的男子汉,年纪轻轻的不趁着风华正茂享受,还真是可惜。
若枫笑了笑,看着围坐在一起的大家伙儿,伸手在炭火上翻来覆去的取暖,倒也觉得温馨。
“该不会是想家了吧?”小德子凑过来,神秘兮兮的看着他的脸。
“不知道兜兜在家里过得怎么样了,我走的时候,爹爹可是生气得很呢。”说起这个,若枫就是觉得小德子比他家主子还贴心。
萧望之一路上都要听兜兜的过往,好奇心大于关心。到底是过好日子长大的公子哥儿,说家里吃不到肉,抓虫子来吃的事情,他还觉得好笑。小德子不同,说起话来,比他家主子知道冷暖。
或许是苦难的生活熬出来的少年人,说起话来有了共同语言,更加能够理解那种感情。
“嗨!我就知道你跟我家主子一样,就想着三小姐了。我算是怕了她了,就我家主子还当个宝似的,稀奇得很——额——呵呵,蒙少爷,你可别介意,我没有讨厌她的意思,就是就是那事儿把我给吓得现在都做恶梦呢!”小德子看着蒙若枫不善的眼神,拿手假意拍打自己的嘴巴子,闪闪的笑着解释。
他说的‘那事儿’,其实就是若玉抓蛇的事情。当时把若枫可是吓得不轻,回家都不敢给爹娘说。后来那东西是他自己扛回家的,掩藏起来没有被爹娘发现。若玉严重警告过他,不许说出去,害得他那天晚上也是噩梦连连,好几次起床以为大虫就在床底下。
若枫没有那股子傲气,听小德子说话,也不觉得冒犯了自己。笑了笑,点了点头,望着火盆里的炭火渐渐的有些出神,小德子叫他几次都没有听见。
江风呼呼地刮在大地上,卷起一层层的旋风圈,河边的花灯一簇簇被吹远,落在大船的附近,又是一副明晃晃光彩夺目的风景。
一行人在河边等得久了,到了也没见他们出来。后半夜的时候,才看到萧望之和赢子蜀的身影缓缓而来。
下了吊桥,萧望之举目四望,找不到人,疑惑的问道,“小德子,他人呢?”
知道自家主子问的是谁,小德子指着不远处的水岸边道,“蒙少爷在那边看花灯呢,刚才买了几个,说是要给家里人祈福。”
顺着所知的方向望过去,果真看到蒙若枫站在尖锥一样突出的一款岸边石头上,哪里人少,也比较危险,他倒好,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蹲在那里放花灯!
“该死!快去,把他叫回来。”萧望之提着裤脚就往前跑,他现在可不敢冒冒失失的把大舅子给搞丢了,做起事情来有了顾忌。
随性的侍卫沿着河岸边跑,萧望之跑得最急最快。若枫才写好了若玉的名字,心里默默期待,双手合十诚心诚意的祈求上天…
“蒙若枫!你找死是不是!”背后传来萧望之气急败坏的怒吼,双手死死的紧扣着若枫的手臂。
“嘶——望之兄,你,你干什么?”若枫突不及防,身体往后一倒,两个人重重的堆叠在一处,仰躺在打石头上。
耳边的江水拍打的声响近在咫尺,溅起的水花洒进了耳朵里,吓得萧望之东东都不敢动弹一下。
“别动!小心我们两个都要掉水里去!”脚底踩了几下都有些打滑,萧望之更是不敢挣扎,死抱着他的手臂,满脸是水也不敢伸手去擦脸。
若枫脚底下几次也站不稳,手往后支撑,希望抬起身体,也是徒劳。这时候才意识到这地方实在是太过于凶险了,先前过来的时候天太黑,凭着运气才没有踩空滑倒,不由得一阵后怕。
“你抖什么,我被你压得喘不过气了。”萧望之闷哼着道。
若枫红了脸,支撑的手还是颤巍巍的,手指都已经僵硬了,大气都不敢出。

096铭记心头
“现在知道害怕了,小爷我掉了命,你可得记着欠我一个大人情,小玉儿要做我的娘子,就得给公鸡拜堂——哎哟!”萧望之一声惨烈的叫声,紧接着听到若枫怒骂,“你想的美!我才给我家兜兜祈了福,祝愿她跟你白头偕老,你这么乌鸦嘴,小心事与愿违,我饶不了你!”
这话萧望之爱听,一下就不吭声了,心里默默的把自己骂了几遍,对着压在自己身上重的不行的大舅子,无限量的生出了好感来。
“我就知道,大舅子还是很好搞定的,不像那丫头,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让我怎么都抓不住。”萧望之小有抱怨起来。
身后的一行侍卫赶紧跟上,个个小心翼翼的手牵着手往这边过来,攀爬着石头摸索着前进。
“少爷,少爷?你,你没死吧?”小德子颤抖的声音传来,听得萧望之哭笑不得,怒骂道,“你主子我活得好好的呢,把大舅子抬回去,让我起来!”
小德子带着哭腔,隐约还有抽泣声。他这么龟孙子的胆子,难得还是走在最前头的一个,真情实意倒真是让若枫感动了一把。
人拉着人,若枫一把抓住伸过来的手,摸不清楚四周的环境,双脚站立不稳,所以,只能够站在萧望之的肚子上才能够不打滑。
“哎哟!大舅子,你真是要了我的命,让小玉儿守活寡是不是…嗯”萧望之憋着气低嚎,常年习武的八块腹肌很结实的支撑了若枫的重量。
身上的若枫哭笑不得,脚底下踩着他,跨出去一步都冒着风险,神经紧张得很。
“少爷,你——”小德子感觉到拉稳了人,哽咽的唤道。
“小爷我还没死呢!你哭嚎什么?!”萧望之赖在地上还没有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估计已经淤青了,却傻乐呵的仰天大吼道,“小玉儿,小爷我回家就跟你拜堂成亲…”
若枫脚底一个趔趄,差点打滑,气笑了,“你发什么人来疯!赶紧起来,还不把手给我,我过河拆桥留你在这里孤独终老!”
萧望之闻言,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来啦!”他抓着若枫的手,一脚滑进了水里,惹得一串的人跟着晃了晃。
“萧望之!”若枫气极,紧抓住他的手,夜色中忽明忽暗的河灯映照下,口气低至零度。
“嘿嘿嘿,大舅子,我就是激动了,激动了,嘿嘿嘿…”萧望之满心欢喜,这才收了心,拉着若枫的手,缓步往回走。
河边的一排排船大小不一,那艘隐在暗处的船只若隐若现,依稀可见穿透有人影走动。
江岸边的声响并不大,却也依稀可闻。船头走出来一个瘦高的身影,缓步走到船沿,望着满江的花灯,隐约可见他孤寂桀骜的气势。
“主子,下起了小雨,还是先回仓吧。”寂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顺着视线看向岸边,那人隐约听到萧二少爷的狂吼,带着兴奋和惊喜,一伙人热闹的放花灯,还真是好兴致。
寂童顺着目光看过去,感叹道,“萧二少爷找了个媳妇,这次带过来的就是他的大舅子,两人还未完婚,看起来关系倒是很好。”
“那人有什么动静?”面前的主子正是七少爷,冷冷的嗓音,让人才放松的思维绷紧了起来。
“回主子,那老家伙见你不亲近他女儿,还是不老实。”寂童回答,复又想到现在情形,问道,“主子还要装病吗?”
“嗯?”一声冷问,面前的七少爷细雨湿了头发,隐约可见低头勾唇,侧脸映照出幽深眼眸处的两团流光,“下去!”
寂童顿觉失言,躬身退下。
那双眼眸流光莫名,清冷孤寂中,或许长着一双不错的丹凤眼,只是夜色中到底看不真切。顺着船沿看着飘到船边的河灯,他何曾有过这些闲情逸致。
河灯漂浮,隐约可见上面写满了大大小小的字体,不同人的名字,不同人的祈祷。一盏灯被水浪拍打,几反几复,摇摇欲坠的进了水,浸染的纸上墨迹晕染开来,渐渐变得模糊。
寂童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落水声!警惕的回身,却不见了主子身影,紧步冲到船沿边,却看见自家主子沉在水里,伸手一夺,高举着手中的一只河灯,从未有过的神情绷得死紧,焦灼的双眸紧盯着纸上的字,浑然不知自己身在水里。
“主子!水里受寒,快些上来吧!”知道主子胜水,却从未见过如此失魂的神情,吓得寂童差点跟着跳下去拉他起来。
“若、玉——”喃喃自语,手中湿漉漉的河灯闪烁着微弱的光,热蜡划过手指,熄灭了最后一点火苗,纸上的字再也看不清晰。
嚯的一声,一掌拍打在船沿上,借力腾空起身,一跃而起,落在了床头,手中却紧紧的扣着散开的一张纸。小心的抖落纸上的水,快步走进船舱,惹得身旁焦头烂额不知所措的寂童一脸茫然。
进了屋内,套房里传来邱妈妈紧张的念叨,“七少爷,你这是怎么啦,好端端的怎么弄成这样,担心着凉,快,赶紧换上一身衣服。”
“若、玉——咦,这前面应该还有一个字吧,好像是草字头的,看不清楚了。我说稷兄,这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这求的是哪家姑娘啊?”白再说面上的一张纸湿嗒嗒的染成了一团黑,内仓传来男子引经据典的声音。
寂童进了内舱,发现自己无事可做,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他从未见过主子这样失态的样子,焦躁,兴奋,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是他久久期盼的东西,全都写在了那张废纸上。
“咳咳咳咳——”坐在床沿的七少爷有些冷,激动地咳嗽起来,一路颠簸又夜里跳了寒江水,铁打的身体也会受不住这样的折腾的。
“主子——”寂童看见主子指着自己不住的咳嗽,赶紧上前去问道,“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去!找到她!”食指划到桌几的方向,只见萧长生提着湿嗒嗒的纸张翻来覆去的看,“咳!”
寂童跟在主子身边这些年,即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走到萧公子面前,把那个东西也看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剩下最后一个‘玉’字了。
房间里不住的咳嗽声,吓得邱妈妈慌了,赶紧把衣服找来,送来一碗热汤,撵走了两个不明道理的人。
“寂童,稷兄到底要干嘛啊,该不会是让你去,去找这上面的名字吧?”萧长生一副书生打扮,年轻的脸庞二十来岁的样子,一身锦服,指着寂童手中湿嗒嗒的纸张不可置信的道,“这一听就是个女儿家的名字,你家主子什么时候认识别人家的姑娘啦?”
寂童虽然干事麻利,可被他这么一问,脸色蓦地一红,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哇!你们主仆二人看似谦谦君子,原来,尽然…既然…”萧长生绕着寂童转了一圈,不住点头道,“所谓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有为,而有以为。你倒是好了,这事情还敢藏着呢,喂!你去哪儿啊…寂童…你等等我!”
船上一下子安静了,萧长生追着寂童往外面跑去,邱妈妈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萧家的少爷,一个个都会折腾,尤其是萧长生,那张嘴开口闭口就引经据典,听得她这个活了大半辈子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人,老是觉得吃不消。
进了内舱,却已经看到自家主子坐起身来,正欲披上外袍往外走。
“七少爷,你这又要出去?外面冷,长途奔波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住哇,你就歇息歇息吧,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寂童已经去办了。”邱妈妈赶紧劝道。
“邱妈,你也一路辛苦了,先在船上歇息吧,我去去就回。”话音一落地,人就不见了踪影,惊愣的邱妈妈望着门口好久收不回视线。
一袭黑衣快速的出了船舱,嗖呼一声不见了踪影。寂童早就等候在岸边,身旁的萧长生还在缠着他谆谆教诲,让他烦不胜烦。
“主子,我已经打探过了,萧二少爷和子蜀少爷在这里放过河灯,先前岸边的动静就是他们闹出来的。”寂童恭敬的回答。
“还有什么人?”
“我说稷兄,还真有你的啊。这满江一片红,数不过来的花灯都写满了名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看看四周哪里还有放花灯的人啊。”萧长生手拿着一把白玉扇子,虚空一晃,双手一摊,什么也没找到。
“继续找!一定走得不远。寂童,你让手下人就在街道附近搜查,看看有没有女子还在外面走动。”背光而立的七少爷口气坚定的道。
萧长生轻笑一声,收回手,突然一改语气,带着幸灾乐祸的道,“当然有啊,稷兄的手下办事效率又高又准,现在不就走出来一位吗?”大家伙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不远处冷得瑟瑟发抖的一行人中,一只轻纱飞扬的蝴蝶般女子也发现了他们。

097天下红雨
“幸好这女子不是老态龙钟,满脸皱巴巴的老巫婆,也就面前这位年轻貌美还敢后半夜出来等人的,其心可嘉,其心不悔啊…哎哟!”萧长生正待还要说,被寂童一把揪住,痛的嗤牙咧嘴。
“七少爷?!七少爷真的是你吗?你愿意出来见我啦!嘻嘻…”衣摆飞扬,宛如破茧而出的蝴蝶,赵家小姐快速的奔跑过来。
萧长生幸灾乐祸的躲到了寂童的身后,留下一袭黑衣的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稷兄。
“七少爷,我叫你七哥哥好不好?”赵家小姐满脸爱慕之情,无视面前人的冷漠疏离。
萧长生在一旁偷笑,忍不住笑出声道,“兰馨小姐,你叫子蜀少爷是哥哥,叫七少爷,又是哥哥,真是辈分不分啊。古人云,天地君亲师…”
“萧长生!你…”赵家小姐被点到痛处,抬手一指,怒目而视,当着七少爷的面才收敛道,“我只是想和七少爷亲近些,女子出门在外,有个哥哥也是好的,省得让我爹爹不放心。”
“那你叫他七叔叔岂不是更好?那样我也可以沾沾光…哈哈哈哈…啊哈哈哈…”萧长生嘴快的道。
七少爷投射而来的目光让他住了嘴,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搜查,他现在无心他顾。
寂童明白主子的意思,听到手下来报,侍卫们一个也没有见着。七少爷背光而立的身影蓦然变得有些寂寥失落。
身旁的人不明所以,从未见过他如此落寞的神情。
“七少爷,你…怎么啦?”赵家小姐觉察到他们在找什么人,举目四望,满脸担忧的道,“夜深了,子蜀哥哥安排了客栈,你还要回传上去吗?”
“主子,这河灯应该是子夜左右放的,太早的河灯早就被浪卷走了,那时候人少,排查起来也容易。”寂童心里莫名的觉得事情不妙,乱了主子心神的东西,他更加警惕!
“先回船,让人继续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子夜放河灯的人搜出来!”嚯的一声甩开披风,七少爷转身上了吊桥。
萧长生惊愣!
寂童皱起了眉头,主子这样大动干戈,只怕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赵家小姐疑惑不解的看向寂童,纳闷道,“寂侍卫,七少爷这是怎么了,他好像很不高兴。”
“诶!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样的心急上火,还真是少见呐。对吧,寂童?喂!寂童,你又要去哪儿啊?!”萧长生摇着手中扇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丢下了,慌忙提起裤脚往前追。
到了转角,人却已经不见了。寂童是侍卫,身形矫捷,功夫厉害。他一介书生,嘴皮子不饶人,可是脚程差得很。
“诶!追丢了,我初来咋到,还没给我安排住宿呢!”萧长生他拉着脑袋往回走,一双眼睛满含期待的望着面前从未如此漂亮过的女子,讨好的笑到,“兰馨郡主,咱们现在可是烂兄烂弟了啊,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哼!你是怕七少爷不待见你吧?你要是告诉我,他生哪门子气,我就带回去找子蜀哥哥。”赵家小姐也是个妙人儿,难得有一次机会把这个三寸不烂之舌压在脚下,她可就一点也不含糊。
萧长生何尝不知道这丫头的心思,原本和萧二少爷就是族人,可这一趟跟着七少爷形影不离,现在落了单没有人管,上了船,只怕是自己要被冷气场冰冻三尺。他可不傻,明知道苗头不对,还不躲着。
现在的他捂着双臂哆嗦,下船久了才知道后半夜的寒凉,跳着脚取暖道,“找一个草字头的姑娘,河灯上写了名字看不清楚,被水打湿了呗。”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卖了消息,赵家小姐将信将疑。萧长生赖不住寒冷,赶紧催促着她快些去客栈,省得大半夜的被冻死在外。
赢子蜀和萧望之会了面之后,定下的上房足够几个人用的了。第二天清晨,才知道萧长生根本没有上船,而是跑到客栈来蹭吃蹭喝了。
客栈楼下,一个偏角的位置被萧望之早就包了下来,供上房的人吃饭用。
打开房门,萧望之伸了伸懒腰,水稻快要正午了才起床。下了楼,还以为大家伙儿都不在呢,哪知道偏角的位置上,一眼瞧见了自己的堂兄弟萧长生。
“咦?你不是跟着七少爷在船上吃香的喝辣的吗?怎么到我们这个破地方来蹭吃蹭喝的啦?”萧望之怀疑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人,一屁股坐下去,抓起他面前的一个馒头就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