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下子走静了,可是她的心却久久不静,也许是急着要告白,有些忐忑,心里像进了一只小兔子。但是一想到今后的日子,嘴边便会不自觉的弯起。

她走到床边,靠在床柱之上,夜色越来越浓,困倦的感觉也越来越重,终是不抵困意,闭上了眼,可是睡梦中依旧露着浅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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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了火的药炉像是一个巨大的茶壶,冰冷的让漆黑的内室都有些阴凉。没有一丝的火光,若是不注意,绝不会发现有人坐在伏案的后面。白圣衣似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原来越是害怕的事情,就越是会发生,当看着娴娴被洛子熙拥入怀中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得了心疾,心脏抽痛的要窒息一般,就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她真的忘不了他,她会跟他走吧!自己应该捆住她,还是大方的放她离开呢!心好乱,从没有这样乱过,乱到根本没有办法思考,也没有办法冷静。微微挪动僵硬的身子,腿似乎被冻结了一般,他低下头,看着白衫下被遮住的腿,又一次的入定。

从天亮到天黑,从天黑再到天亮。房顶的一扇小窗,射进内室一丝光亮,时间竟过的这么快,看来是做决定的时候了。狠狠的一吸气,白圣衣拿起一旁的打火石,点燃烛火,伏案之上摆着随时要做记录用的纸笔,他微颤的拿起毛笔,展开宣纸,颤抖的手让墨汁滴到纸上,他缓缓的撕掉,在展开另一张,反复了三四次,才下了笔,等到了写好,地面上已满是纸屑。

拿起写好的纸,看着黑色的‘休书’二字,心似被冻结一般!洛子熙应该会对她很好,失而复得才会更加珍惜,此刻自己终于明白白术叔叔的心情,原来放手竟是这样的难过。折好休书,放到衣袖之中,嘴边扬起一丝苦笑,眼中的悲戚被雾气遮挡。

狠狠的一闭眼,收起一切的情绪,该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轮椅缓缓出了药炉,蹲在墙角的栀子,猛地站起,“少主,你可算是出来了,少夫人要烦死我了,表小姐刚刚拉着她去吃早膳了,您快去看看吧!”

“她很快就不会烦你了,让她去书房找我。”白圣衣说完便向里院走去。

栀子被他的话弄得一愣,随后一脸的懊恼。天啊!自己真是糊涂了,怎么敢在少主面前说少夫人烦到自己呢,少主说很快就不会烦我,不会是要把我赶出白家吧!不要啊,猪脑,真是猪脑啊!还是快些通知少夫人吧,到时候她定会为自己说好话的。栀子匆忙离开,赶去通知娴娴,可是他却不知要离开不是自己。

娴娴忐忑的进了书房,脸上有着一丝不自然的嫣红,但这表情在白圣衣的眼中却是那样的刺眼。

“相公,我…我有话想对你说。”她低着头难为情的开口。

他的心狠狠的一痛,难道就这样的迫不及待吗?连一丝一毫的留恋都没有嘛?“我今天要会落月城了。”

娴娴低着头,小手搅在一起。“我知道,但是我想在回去之前就跟你说。”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转过身,不愿看见她的欣喜的表情,怕自己会被嫉妒冲昏理智,不顾一切的把她强留在身边。也不想亲耳听她说出离开话,怕自己会忍不住眼泪。

“你知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她惊讶的抬头看他的背影,脸上有着一丝窃喜,定是这一夜他全都想通了,想明白了,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可是,他呢?“那你,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重要吗?”声音微微发沉,他有些无力的说道。

娴娴一愣,随即紧张的应道,“重要,当然重要了!”

白圣衣的眼中划过一丝渴望,可是转瞬即逝,这已经够,最起码她还认为自己的意见是重要的。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颤抖的手慢慢的从衣袖中掏出休书。

“相公,你怎么不说话啊?”见他不语,她有些着急的说道。难道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抑或不知道要怎样拒绝。想到这里,她忽的有些害怕,怕听见自己没有料到的答案。

用力的握紧休书,他拼命的稳住自己的情绪,缓缓的开口,“娴娴,你记得吗?我曾说过,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她悬起的心终是落地,脸上露出羞涩的笑意。“记得。”

“这句话,永远都不会变,我,给你自由。”转过身,将休书递到她的手中,白圣衣一脸的冰冷。

“自由?”娴娴对于他的话很是不解,手中的纸却让她有着不祥的预感,缓缓的打开,只见‘休书’二字,她的大脑就‘嗡’的一声,彻底的乱了。“这,这,你要休了我?你…”

看着她震惊的表情,他想她一定是意外,意外自己会那样轻易的成全。不忍再看,他再一次的转身。“你走吧,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也是最后一次给你你想要的。”

她被休书二字已经吓傻,根本听不清他在说着什么,满眼的绝望和悲伤,原来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原来都是她一个人相思成灾,他不爱自己,不爱,不曾爱,不会爱…

“你走吧,想带走什么都可以,我会让佣人们都回避。”这一次还是让自己看着她离开吧!看着她去可以幸福的地方。

娴娴整个人都开始僵硬,自己能带走什么呢?她最想要的,不过是他的爱而已…

60 爱亦难掩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断。可是她却似一抹游魂,不断的飘荡。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出的府,也不知自己是怎样移动的双腿,大脑还是一片的空白,心似空了一般,眼里更是没有一滴的眼泪。

肩膀被行人们撞来撞去,可是她却似没了知觉一样,继续的行着,漫无目的。“喂,你小心一些啊!没长眼睛吗,像个游魂似的。”又一个被撞到的人,凶狠的喊道,她却毫不理会的继续走着。

为什么会这样呢?只是一瞬间,上一刻还是在天堂,下一刻已经到了地狱,骗子,所有人都骗子,他不是说只要自己要什么他就会给吗?可是为什么给她那个她不想要的自由呢?没了他,自己哪里会自由。还有若雪,她不是说相公是嫉妒吗,可是现在呢?这一纸休书又代表什么呢!脑袋里打着无数的结,她不知道要怎样的解开,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干什么。

“三小姐,三小姐!”胳膊猛地被人拉住,娴娴木木的转身,盯着拉着自己妇人。

妇人看她一眼迷茫,以为她忘了自己是谁,嬉笑着开口,“三小姐不记得我了吗?不过两个月不见而已啊!不过也是,两个月你都从三小姐变成了白夫人了,看我,还三小姐,三小姐的喊你呢!真是的。我在铺子里一见你,就知道你要出来给你娘买祭品的,可是看着你走过了,我就忙出来喊你了!”

她听见‘娘’和‘祭品’,眼里才有了一丝光亮,可是忧伤的气息就更是浓重。

“你真是孝顺啊,你娘去了那么久,还满是忧伤的,这孝心老天看了也会保佑你过的好,不过你嫁给白神医,真是天大的福气啊!”祭品店的老板娘不断的说着。“三小姐,哦,不,是白夫人才对。我昨儿刚进了好些元宝纸钱,正好明天十五,你带去给你娘。”

“十五?明天就是十五了吗?”她忽的慌神,大力的拉住老板娘的手。

“对啊!明儿就是了,今儿十四,明儿十五,没错的。”

娴娴一脸的担心,明天就是十五了,自己不再他的身边,他要怎样过呢?今天傍晚他们会起程回落月城,最快也要三天的路程,那岂不是要在路上过十五。一想起,上个月十五,他用金针压制自己的情境,她的心就会好疼,不,不能放着他不管,就算是他不爱自己,自己还是爱着他的。“老板娘,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了,白夫人尽管说什么忙,我能帮的一定帮。”老板娘笑着开口,“走,先去我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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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

白家的门前停着三辆大马车,栀子张罗着让佣人绑好行礼,吩咐留守的人看好家门。都一一吩咐妥当,他跑到第一辆车前,“少主,都吩咐好了,什么时候起程都行。”

“那就起程吧!”车内的白圣衣阴沉的开口。

栀子一愣,“起程?少主,少夫人还没出来呢?”

“她不跟咱们走了,起程吧!”

“啊?”栀子脸上满是惊讶,下意识的开口问道:“少夫人为什么不跟咱们走啊?”

白圣衣有些恼怒,音量不自觉的提高,“我说她不走便是不走,问那么多做什么?你若是不想走,就也留下。”

栀子被吓了一跳,可是却迟迟不喊起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少主又跟夫人吵架了?不应该啊,若是吵架一定会有人通报自己的。

“喂,栀子,怎么还不走啊?”坐在第二辆马车的若雪探出头不耐烦的问道。

栀子眼睛一转,对啊!表小姐说说让她去劝劝就好了。他对着马夫使了使颜色,暗示他先别动,快速的向若雪跑去。“表小姐不好了!”

若雪一翻眼皮,狠狠的给他一个暴栗,“本小姐我好的很,什么不好了,不好了,你故意诅咒我是不是?”

栀子捂着脑袋,满是委屈,“不是,我哪敢啊!我是说少主跟少夫人不好了。”

“啊!”又是一个狠狠的暴栗弹在他的额头,若雪哼的一声,“我表哥跟闲人好的很,你也不许诅咒他们。”

“啊哦,痛死了,表小姐,你让我把说完好不好啊?少主说不带少夫人回家了,现在少夫人也不见踪影,哪里好啊!”

若雪一听,神色一变,这是怎么回事?闲人要表白,他们不是应该浓情蜜意、羡煞旁人吗?怎么会闹到不回家呢!她急急的下车,埋怨的对栀子凶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快些说,真是个笨蛋!”说罢,便向白圣衣的车跑去。

“表哥,栀子说闲人不跟咱们回去,为什么啊?是咱们先走,她后去吗?”

白圣衣冷着脸,低着头好似极其认真的看着医书,连头都没有抬,“不为什么,她以后都不会跟咱们回去,不要再提她了。”

“什么?”若雪大惊,一把夺过他的医书,“表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她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啊?”

他失去掩饰的东西,神色有些漂移,“不要问了,总之她跟白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表哥?什么叫她以后都跟白家没了关系,她是娶的妻子啊!你们到底是怎么了吗?”若雪气急的大叫。

白圣衣一闭眼,掩盖住自己哀伤,依旧有些颤抖的开口。“我休了她,给她自由,让她跟这真正喜欢的人去生活。”

“什么?你休了她?你糊涂啊你!她喜欢的不就是你吗?你还要她到哪里去找喜欢的人啊!”她瞪大了眼,一脸的焦急。

“若雪,你还小,你懂的,娴娴她跟洛子熙,他们…”

“表哥,你不会以为他们之间还有私情吧!”

“我亲眼所见,洛子熙要带她离开,此刻应该已经离开这里了。”虽是痛苦,可是这就是事实。

若雪恼怒的一跺脚,“蠢蛋,你跟那个闲人都是蠢蛋!”说着她撂下车帘,解开套住的马,跳上去,“你们谁都不许动,等我回来再走。表哥,你会后悔的。”说着就狠狠的给了大马一鞭子,扬长而去。

栀子听见若雪骂人的声音,不禁一身的冷汗,天哪,她居然说少主是蠢蛋,哎呦,怎么白家的女人没有一个好脾气啊!他磨蹭的上前,刚要开口,就听见…

“那位小哥,对,就是你!”一个妇人走了过来,“哎,你还记不记得我啊!我是祭品店的老板娘啊!你还替三小姐,哦,不,是白夫人,呵呵,到我那里去买过祭品呢!”

“额?”栀子想了又想,自己好像是见过这样一个人,“呵呵,这位大婶,我们现在有事,改日再去买祭品。”他说罢,便要走向白圣衣,可是老板娘一把拉住他。

“小哥,我可不是来推销祭品的,我是给你送东西的。”

“送东西?大婶,我现在真的很急,改日好不好?”栀子也有些不耐烦,这白家送东西自是不会少了,怎么连祭品店的老板也要送啊!

“小哥,可是你家夫人说一定要今天给你啊!”老板娘急急的说道。

“我家夫人?”这一次栀子满是着急,“什么东西,夫人怎么会让你给我?”

“是这样的,白夫人说这东西给你,让你给白神医,她好像是急着要去什么地方,说不方便跑回来了,就让我帮忙,不过我看她脸色有些不好,还是有些担心…”老板娘正说着,坐在马车里的白圣衣被若雪闹的心神也有些慌了,他撩开车帘,大喊着‘栀子’。

“大婶,你等一下,我去跟我们少主说一声。”说着,他便快速的跑到车下,“少主,少夫人托祭品店的老板娘送东西给你,你要不要…”

“东西?什么东西?”白圣衣急急的问道,娴娴不是应该马上跟洛子熙离开这里吗?怎么还会给他送东西。“快让人过来。”

“是。”栀子一见,也觉事态有些不对劲,急急的拉着大婶走到车前,那大婶见人人都严肃着急,也不敢再闲聊,忙将娴娴托给她的东西递了过去。

白圣衣看着手中的东西,有一丝的疑惑,娴娴为什么给他一个水袋呢?水袋是牛皮做的,做工很是粗糙,集市上经常有小贩兜售,里面并没有装满,他缓缓的拧开水袋的盖子,双手颤抖不已,眼睛憋的通红,脸上的悔意让人动容。

“少主,里面是什么啊?”栀子好奇的问道。

他似未听见一般,慌张的丢下水袋,用双手挪动身子,“栀子,拿轮椅,不,拿双拐,我要去找娴娴,快一点…”

“啊,是,我这就去…”栀子看着水袋落地后流出的东西,再加上被他一喊,整个人慌神的转身,片刻反应过来才辨明方向的又转过身从车上取了拐。

一旁站着的老板娘却是被那水袋里流出的东西吓傻了眼,天啊,白夫人为什么让她给白神医送一袋子血啊!她痴痴的念叨:“白夫人不会是想不开了吧!”

61 近在眼前
一旁站着的老板娘却是被那水袋里流出的东西吓傻了眼,天啊,白夫人为什么让她给白神医送一袋子血啊!她痴痴的念叨:“白夫人不会是想不开了吧!”

“你乱说什么?”白圣衣大声的呵斥道,所有人都被他的怒气吓得一颤,不敢言语。

这时,马蹄声渐进,只见若雪风风火火的飞奔回来,“吁…。”马被勒住,她轻巧的跳了下来,急切的说道:“闲人根本没有去过洛家,而且洛家的仆人说洛子熙昨日在外面把手弄伤了,从回去就一直发热,人才刚刚清醒。表哥,你到底让闲人去哪里了?”

白圣衣整个人都傻掉了,“不知道,我,我只是看见她跟洛子熙抱在一起,洛子熙还说要带她离开,我,我…我怎么会这么糊涂呢!”他狠狠丢掉一根拐杖,身子不受控的靠到马车之上,脸色瞬时苍白。

栀子和若雪紧张的上前扶他,“表哥,你先别急,一定能找到的。咱们先回府,让佣人都出去找好不好?我也去,你和栀子留在府内等消息。”

“不,我也去,娴娴受伤了,她本就体虚…”

“受伤?你怎么知道她受伤?”若雪讶异。

栀子在一旁忙应道:“少夫人让人送来了血。少主,你别担心,那血有可能不是少夫人。”

白圣衣阴沉的脸更是苍白,他有些无力的抬手,“是她的,是她的。明日就是十五,她是担心我情蛊发作,才会送来自己血…”

自己的血,情蛊,闲人是花族的女子,那岂不是…若雪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实情。“你的情蛊没解?那你和那个闲人难道没有…哎呦,乱死了,乱死了,我的脑袋要打结了!真是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在玩什么,算了,等找到人再跟你们算账。 ”她负气的跺脚,“栀子,你扶表哥进府,马夫你带着人去任家打听,你们都是城里各处查看一下。”“若雪!”白圣衣喊道。“你先去李三娘家看看,娴娴跟她的关系似乎很好,她是断不会回任家的。”“嗯!”若雪用力的点点头,翻身上马

。看着人群忽的散开,白圣衣强迫着自己冷静,娴娴会没事的,会没事的!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蠢事,居然会武断的以为她会跟洛子熙,对,洛子熙!“栀子,喊马夫,咱们去洛家。”栀子快速的拉过停着的马车,扶着他上了车,“少主你做好,我来赶车。”说着,便快速的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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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

白圣衣坐在厅堂之内,等待着寻人的最后人马回来,再多的语言都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悔意,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当他看着洛子熙憔悴的脸以及他得知娴娴离开后的愤怒的责骂,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少主,表小姐回来了!”栀子听见动静忙开口说道,站在厅里的仆人也瞬间打起精神。若雪一身狼狈的走进厅堂,粉红的裙摆早已经被泥巴渐的一片泥泞。

“若雪,找到了吗?”白圣衣急急的问道,满是担心。

她摇摇头,“城里都翻遍了,客栈,民宿,就连乞丐们蹲着的小巷子我们也找了。因为怕她遇见坏人,花楼,娼馆,包括所有的牙婆被我们拉出来问了,可是没有一点的消息。三娘那里今夜都不会关门,她说一有消息就会来通知咱们。天太晚了,大家也都累了,我想先回来休息一下,等天亮了,我们在出城去找。. ”

他颓废的垂下头,叹息的声音像是呜咽一般。“辛苦你了若雪,去休息吧!大家都去休息吧。”

“表哥…”她有些担心的喊道。白圣衣勉强的抬起头,露出一丝苦笑,“我没事,都去歇着吧!”

若雪轻轻一叹,看着满是疲倦的佣人们,只好说道:“栀子,你让他们去歇着吧,你也去,养足了精神咱们明天再去找。”“知道了,表小姐。”栀子带着人撤出客厅,若雪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表哥,我推你去药炉可好!”表哥凡是难过、想不通的时候都喜欢去药炉,他曾说过,在那里他才能静下来。

可是,这一次,他却毫不犹豫的摇摇头,就是在那里他居然做出了令自己后悔一辈子的决定。微微的仰起头,看着若雪的眼睛,“娴娴会没事的对不对?”

若雪眼睛一红,自己还是第一次看见表哥这个样子,无措,慌张,像个迷失了的孩子。原来,自己竟是这样的不了解他,她用力的点点头,心里虽是担心,可是却要给他最大的信心,“表哥,明天一定能找到的,她一个大活人,不会丢的,你放心。”“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侧过脸整理情绪,“明天还要麻烦你去找人,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表哥…”

“去吧!。”他背过身摆摆手。

若雪知道此刻说的再多也是无济于事,自己也的确是累了,她不在言语,安静的退出客厅,留他一人

。寂静的大厅,留下的满室孤寂。轮椅碾过地板的声音缓缓响起,他到了窗前,推开窗子,已经是圆圆的月亮又大又亮,明天便是十五,“娴娴,我如此伤你,你居然还在担心明日我会受苦。娴娴,你难道没看见我在找你吗?你若是出事,我该如何啊?”

没有一丝声响的回应,他痴痴的坐着,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月亮。焦急的情绪慢慢的沉淀,可是眼中的忧伤和懊悔却是越来越浓重。沙漏里的沙子好像是静止了一般,迟迟的不肯下落,这一夜漫长的像是过了一年。

不知何时,一抹晨光已经射进了客厅,天还未亮的时候,府门口的马车就已经被套好,府里的佣人都很是爱戴少夫人,娴娴一向的好说话,对佣人都是客客气气,这次她失踪,每个人都睡不踏实,鸡一叫马夫就已经起身喂好了马。

客厅的门被缓缓推开,栀子和若雪一见他坐在窗前发愣,都满是担心。“表哥,表哥…”她轻轻的喊道。

白圣衣一怔,转过身见是她,神色便撂了下来。“你们起了。”

“表哥,你不要太着急,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人的。今日是十五,你的情蛊…”她欲言又止,满是自责,此刻终是知道自己的幼稚。他挑挑眉毛,淡淡的说:“放心,情蛊我可以自己压制,你们都去找娴娴吧!今日一定要找到她。”

“放心,我这就出门。无论走多远,我正午时分都会让人回来告诉你消息。”若雪为了今日找人方便,特意换了男装,虽是担心表哥的情蛊,可是她就是留下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出去找人让他安心一些。“表哥,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