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姐姐说你是想跟她谈个小清新的恋爱,你说了,姐也不信。”她一脸鄙视,早就看透他是什么人。要说不健康,最不健康的就是眼前这位,从开了荤那天起,他就没健康过。酒吧里的小姐凡是他看上眼的,第二天保证跟他有一腿。若不是出了尚家解除婚约的事,只怕这少爷现在还不知收敛呢。

臣知书不服,叫嚷着,“小爷还真就想谈个恋爱了,你爱信不信。”说完,撇下酒杯起身就走。

S姐转着椅子看着他背影,掏出手机心里暗自数着数,数到二十,手机就响了起来。按下接听键,里面传出臣少一如既往霸道的声音,“给爷把那丫头片子的底查清楚了,明天送我办公室。”

 


Part 07 翁思恩的底 ...

从金鼎的顶层窗户能看见G市半边的全景,旧城区这边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改造成开发区,再不见破旧的平房,荒野坑地。入眼的全是成片的高级住宅区跟别墅区,大面积的湿地公园更是全景的点缀。夕阳西下,臣知书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整个城市都染成如此之美的颜色,嘴边始终保持着一抹弧度。

超大的实木办公桌上摆着一份翁思恩详细的档案,他在看的时候,眉头一再的蹙起。档案上详细的记载着关于翁思恩近年来的生活状态,用假身份证谎报年龄,从十五岁开始就辗转于各大夜场跳风情舞蹈,而她姐姐翁思恩则在各个夜店推销啤酒。姐妹俩倒是洁身自好,混迹夜店这么多年,竟没下过海。

他啧啧称奇,看着翁思恩的继父翁伟多年未归家后面新添加的最新踪迹,嘴角缓缓勾引诡异的笑。

没想到,算账的时刻这么快到来。

助理推门进来送咖啡,顺便询问他晚上的行程。“臣少,晚上去哪?”

“我去金色,你不用跟了。”

“知道了,那没什么事我准备下班了。”

臣知书点点头,助理离开办公室后,他就也抓起车钥匙离开金鼎。

金色酒吧每晚都很热闹,风情万种的舞娘极近诱惑,女服务清一色的黑色马甲,裹裙,高跟鞋。四处走动的小姐周旋在客人之间,姿色自是不用详说。

刚走进VIP房,周楷正的电话就打了来,“臣子,在哪呢?”

“金色。”

“太好了,你等着我,我五分钟就到。对了,把那个翁什么的丫头给我找过去,赶紧的。”周楷正说话跟火燎屁股似的,臣知书看着手机被挂断,一头雾水。

他按铃喊了服务员,“去看看推销啤酒的翁思业来了吗?要是来了,让她进我屋。”

“是,臣少。”

不大一会儿,翁思业就走了进来,还拎了一打啤酒,“臣少,上一次的事谢谢您。”

臣知书点点头,示意她先坐下,翁思恩明显有些忐忑,不安的扭着手,“不用坐,我站着就行。”

臣知书也不强求,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了一块西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周楷正来的很快,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个黑着脸的秦苗。

周楷正一见翁思业,指着她就冲秦苗嚷嚷,“你不要当面对峙吗?人就在这儿,你快问。”说罢,转脸看翁思业,“妹妹,你可得给哥哥我作证,那天我真是见义勇为才认了你这个妹妹,绝对没有沾你便宜,拈花惹草。”

一个大老爷们,楞弄个苦逼的怨妇表情,真他妈给男人丢份。臣知书看着周楷正,不用问也知道了大概。必是秦苗听了风,在家跟他闹了。

翁思业被弄得不知所措,转头看臣知书,不知如何说。秦苗见她不语,脸更黑了,瞪着周楷正的眼神,只差直接给他凌迟了。

周楷正有苦难言,欲哭无泪。

臣知书看不下去了,丢了西瓜皮,指指翁思业,“秦苗,这次你真误会楷正了。董茂芝那厮你知道吧,上次那厮在这欺负这个小妹妹,我不好出面,所以就借着楷正的名头说是他妹妹。”

秦苗质疑的蹙着眉头,翁思业总算是看出来事端,立马开口,“我还没来得及谢谢周少,那天要不是您跟臣少帮我们姐妹,我们只怕…”话到这,委屈的情绪让她极自然的哽咽了。

秦苗见她不是作假,表情也就缓了,可是语气还是硬的,“谢什么谢,你也别当他们是什么好人,董茂芝干过的那些事,你这个哥哥以前也没少干。这么帮你,指不定要算计什么呢!”

翁思业被说得一头冷汗,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臣知书却是心虚的咳了咳,“你出去吧,这时候客人都上来了。”翁思业得了许可,自然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一走,包厢里的气氛顿时有些紧张,周楷正被冤枉的正委屈,秦苗是个硬性子,就是错了也不会道歉。

臣知书看着这俩人,大眼瞪小眼的再瞪下去只怕就得动手了,只得开口缓和气氛,“秦苗,这次真是你冤枉楷正了。”

秦苗很不给面的冷哼一声,“你们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一句话,噎的臣知书脸都白了。

周楷正面上有些过不去,霍的站起来,“秦苗,你到底想干嘛?闹也闹了,打也打了,我要是真招惹个小妹妹受你这窝囊气我也认了,全都是误会一场,人都给你找来解释了,你还想怎么的?”

“我想怎么的?周楷正你要是没有那么多前科,我至于这么风吹草动的就闹吗?”

“我他妈要是能知道遇上你,以前那二十多年我天天自|慰,一个丫头片子都不近身。可我不是不知道吗!你至于天天揪着我从前那点小辫子吗?”周楷正气得脸通红。

臣知书差点没喷笑出来。

秦苗倒是淡定,转身坐到转角的沙发,很彪悍的道:“你当你天赋异禀,天天勃|起?要是你勃|起二十多年,只怕现在那东西也只是摆设,什么都干不了了。”

喷…这一次臣知书真就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哥们,绝,真绝…”

周楷正的脸青白交加,愤愤的看着秦苗,真是打舍不得,骂又骂不过,气极的狠狠瞪她一眼,抬脚踢了臣知书,“你丫给爷闭嘴,就知道幸灾乐祸,等你找到个磨人的,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不知为何,臣知书一下就想到了翁思恩,那丫头抽他嘴巴的样子也够磨人的了!表情一滞,他快速的用大笑遮盖过去。“哥们,你是栽了呀。”

周楷正狠狠叹气,“一年前就栽了。”

秦苗面上虽冷,听了他这话,心里也软了。低头抓了麦克风,点了首歌自顾自的哼哼,不再搭理俩人。

周楷正知道,这已经算是秦苗让步的举动了,端起酒杯到了满杯啤酒,一口灌了下去,顺了这一天的气。可一想这事都是臣知书给惹得,又不忿起来。“臣子,你看看我这胸口,这罪都是你惹得,下次这种事你可别找我,我惹不起这姑奶奶。”

臣知书看着他胸口的黑紫痕迹,暗自咋舌,“你媳妇下手也忒黑了。”

周楷正一撇嘴,“那丫下手没个轻重,真以为我包了个小妹妹,就差没把我从十八楼丢下去了。”

臣知书嗤笑,“哥们,你就当打是亲骂是爱吧!谁让找个武术专业毕业的媳妇呢!”

周楷正哀嚎一声,偏头看看唱的起劲的秦苗,起身阔步走过去,捞起人不避讳的就亲,秦苗这次倒是乖乖配合,没像以前一样一脚踢飞他。

臣知书识相的离开包房,不给俩人当电灯泡,吩咐一个服务员给看着门,不用再送东西进去。这俩人,都好了一年了,情致上来也跟干柴烈火似的一点即燃。他坐到吧台边的角落,看着热闹的小舞台。

这个月,S姐找了几个洋妞,身上只贴了几片羽毛,说是跳舞倒不如说在摆pose,不过极大的满足了视觉效果。吸引了不少的客人。

不过,这种表演也就是个噱头,热几天也就冷了,绝不会像翁思恩的舞蹈那样,勾着人来看。一想那小丫头年纪轻轻就跳出神韵,他不得不说个服。抬手看看表,这个时间,赶过去,似乎正好能截住下晚课的人。

臣知书扫了一圈场子,见没什么事,就出了酒吧直奔舞蹈学院。

翁思业从包厢出来后,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看着臣知书离开酒吧,她想自己是不是该换个地方工作呢。这些人是她惹不起的。越想越是坚定,她送完了啤酒,立马走到了舞台边的卡座找到了S姐,“S姐,我家里有些事,做完这一周可能就不能做下去了。”

S姐听完,表情很奇怪,她挑挑眉,然后微微蹙起,“对酒吧有什么不满吗?”

翁思业立马摇头,“不是,不是,只是我个人的原因。”

“有事你可以休息,思业,你家里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些,只怕你现在还不是辞职的时候。再说,臣少待你们姐妹不薄,你姐妹是个有福的人。”S姐这话说的有些暧昧不清,翁思业却是听了心惊的不得了,她隐隐察觉到什么,却不敢让自己深思。

 

Part 08 臣知书的怒 ...

翁思恩的晚课有些心不在焉,集体动作愣是几次慢了半拍,导师似乎很不高兴她的不专心,下了课就把她留了下来。“翁思恩,明年你可就要考研了,学校的保研名额不多,你这个状态,怎么参加比赛?”

“对不起老师。”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母亲对你有多大的期望你不是不知道,你来学校这两年老师、领导怎么照顾你的你也清楚,你们家情况特殊,你出去打工什么的我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可是你要是这个状态继续下去,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翁思恩极其羞愧,“老师,我保证再也不会不专心了。”

老师也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离开训练厅。翁思恩又独自留下练了一个小时才离开训练厅。出了大楼,她的心情依旧没有转好,自从臣知书强吻她之后,她总是心惊胆颤,总怕他那句“以后在算账”是说真的。他的背景以及名声,她甚至不敢想这账要如何算。不过,对于那一巴掌,她倒是没后悔。

心不在焉的往宿舍楼晃悠,根本没看见范小蠡一路跟着她。范小蠡眼看她要进了宿舍,才出了声,“思思,你个死丫头寻思什么呢?我跟你一路都没察觉,万一是个贼人,你都不知被掳到哪里了!”

“小蠡?你跟着我干什么?”

“哎…”范小蠡叹口气,把手里一兜好吃的硬塞进她怀里,“瞅你瘦的,找你吃饭你又不出来,我只好给你送些过来。老品记的鹅掌跟熏豆腐,还有一些点心,你当早餐,省钱不能在粮食上省,你看你瘦的风一吹都要跑了。”

翁思恩抱着一兜子吃食,心里一软,“小蠡,谢谢你。”

范小蠡难得脸红,挠挠自己的板寸,不好意思的道:“谢什么。上去吧,我就来给你送吃的的,没别的事。”他憨憨的一笑,样子特傻。

在翁思恩眼里却觉得特别可爱,她叹口气,“陪我坐一会儿吧,我中午就没吃饭,刚刚又练得过了点,这会儿肚子好饿。”

范小蠡自是乐得,拉着她就坐到了宿舍门口的长凳上,从口袋里翻出鹅掌,“快吃点,你对自己就不能好点,别总让我心疼行吗。”

翁思恩拿着鹅掌,听着他的话,鼻子有些酸。有人心疼感觉,很温暖。老品记的鹅掌很香,可是翁思恩却不敢多吃,尤其是晚上。只吃了一个就不在动了,范小蠡知道她过了晚课的点一般都不会吃东西,也不劝她,找些这几天遇见有趣的事,跟她说说,看着她展颜心里就舒服。

他配不上翁思恩,这点他知道,可是不管怎么样就放不下这小丫头。她家出事的时候,他第一个站出来帮她,可她犟得很,一分钱都不要他的,只说让他给安排几个可靠的夜场让她跳舞。那时候,她还没成年,可做的事,说的话就是个成年人,不慌不怕,稳的很。

“翁叔的帐快还完了,我已经让兄弟们放出风,估计翁叔很快就会现身了。”

翁思恩点点头,表情虽没变,可是眼神都透着希翼。

范小蠡见天色晚了,把她送到楼门口才离开。夜幕低垂,宿舍对面从两个小时前就停着一辆车,臣知书就坐在车里,脸黑的吓人。副驾驶的座椅上,放着一盒提拉米苏,他拎起蛋糕盒,按下车窗直接丢进道边的垃圾桶。开着车,出了校园。

翁思业左思右想心里依旧不安,跟同事招呼一声就先离开了酒吧直奔翁思恩的学校,下了车一进校门,看着从对面驶出来车,她忙是侧身,等车子走远才忧心忡忡的看着车流。那车牌是臣少的,她绝不对看错。难道,臣知书真的打上了妹妹主意。

心烦意乱,翁思业小跑着进了学校。她事前已经给翁思恩打了电话,走到宿舍门口,她已经在迎她,“姐,这么晚过来,找我有事?”

“进去再说。”翁思恩道。

两人进了宿舍,宿舍里的三个小姑娘都很礼貌的喊了人,刘慧洋正在啃范小蠡送来的鹅掌,把袋子推给翁思业,“姐姐也吃,这鹅掌可香了。”边说小嘴边吧唧。

翁思恩嗤笑的看刘慧洋,“小心巫婆到了月底直接割你的肉。”

小姑娘撇撇嘴,“吃东西的时候能别提巫婆吗?”说着掩耳盗铃的捂着耳朵接着吃。

翁思恩把鹅掌拿给姐姐,“小蠡送来的,老品记的,快吃点。”

翁思业的表情很不自然的僵了一下,“小蠡又来看你了?”

她点点头,嘴角微微勾起。这表情,看的翁思业心惊,“思思,咱妈不会同意你们的,你可…”

“姐,我知道。我也没想现在就跟他怎么的,再过几年吧,等我大了,妈也就不会管那么严了。”她抿着嘴道,眉宇间的那抹淡淡的无奈在翁思业眼里格外的刺眼。

心微凉,嘴边的笑也凉凉的,鹅掌无意识的填进嘴里,却品不到一点滋味。

“姐,你不是有事跟我说吗?什么事呀?”

“啊…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债快还完了,咱爸也快回来了,等改天咱们回家好好收拾收拾屋子。”她恍然的道,这一次,她藏不住自私的心。

翁思恩点点头,这是她疏忽了,“还好你想到了,我看就下周吧,找一天咱们一起回去,好好收拾一下。”

“好。”她笑的牵强,看看时间,起身告辞。

宿舍不让留人,翁思恩送她出去,看着她坐上公交车才一个人走回去。夜风微凉,她抱着膀子前行。九点多钟的校园人并不少,她也不着急,慢慢的走。

可刚走到宿舍楼角,就听见一声鸣笛。寂静的校园,这一声突兀的响声,把不多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声音的发源地,包括翁思恩。只不过,不同于别人对车子的好奇眼光,翁思恩的眼里竟是几分慌乱。

臣知书打开车门直接走向翁思恩,见她后退几步,心口更是堵得慌,长臂一挥,拉着人就往车的方向走。

翁思恩自然不敢再上他的车子,挣扎着让他放手,臣知书很火大,从看见她一脸温柔的跟范小蠡坐一块说说笑笑火气就不断的上涌,离开校园后更是越想越窝火,走出两条街就折了回来。

认定她不敢在自己校园大叫,连拖带拽的把人弄上车,恶声恶气的警告她,“你老实待着,我说完话就放你下车,别惹我跟你急。”

翁思恩几乎贴着车门,故作镇定,“有话快说,宿舍要门禁了。”

他嗤笑一声,听完了怕是你就没心思关心门禁不门禁了。“翁伟是你继父吧?”

她戒备的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起继父。

臣知书从衣兜里掏出一沓复印的文件,直接丢给她,“你自己看吧,你继父在这几年跟几家地下钱庄借钱,东家补西家,西家再还东家的,利滚利,到昨天正好欠了八十万。”

 

Part 09 翁思业的魔 ...

臣知书从衣兜里掏出一沓复印的文件,直接丢给她,“你自己看吧,你继父在这几年跟几家地下钱庄借钱,东家补西家,西家再还东家的,利滚利,到昨天正好欠了八十万。”

八十万?翁思恩快速的拿起文件,上面是简单的流水账一目了然,钱庄的名称地址,继父的签名手印,一应俱全,绝不会作假。“这…这不可能…不可能。”她们才刚刚要还完银行的钱,怎么可能又凭空出现八十万的欠款。

臣知书早就料到她会不信,撇撇嘴一脸的不屑,“可不可能,等债主上门你们就知道了。下车吧你。”

翁思恩呆呆愣愣的下了车,看着车子驶出校园,才挪动僵硬的脚步走上楼。这一夜,她睁着眼,片刻未眠。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就站在窗边,橙色的光照在脸上格外的舒服。翁思恩的手紧紧的攥着那一沓继父的欠账,脸上是一抹化不开的苦涩。

她心里苦,苦的想哭都不敢,就怕自己哭了就再没有力气支撑下去。可是这是八十万呀,一个她想都不敢想的数字。臣知书把文件给她的意思很明显,他要她屈服,要她求他。翁思恩凉薄的笑,她骄傲与自尊,哪怕饿死也不会卖了自己。

心思一定,翁思恩抓着文件离开宿舍。她得先跟姐姐说明情况,这事不能瞒着,也瞒不住。还不如早作打算的好。

坐上市郊的环线,回了家,母亲跟姐姐正在吃饭,见她回来,多是惊讶。“怎么大早的回了家,学校有事吗?”

“妈、姐,爸出事了。”

啪…母亲手里的小碗直接掉在地上,脸一下就白了,声音都带着抖动,“你爸…你爸他怎么了?”

翁思恩掏出文件,推给母亲,脸色也是灰白,“爸在外面欠了八十万,这是账目,只怕讨债的人找不到他,就会找上咱们。”

“这不可能。”翁思业极其激动的一把抢过文件,翻看一遍,眼泪噼啪的下落,愤愤的开骂:“我倒宁愿他死了,我倒宁愿他死了!”

翁母倒是镇定,看完文件就躬□子捡碗,翁思恩忙蹲下,“妈,我来捡。”翁母也不推辞,坐直了把文件攥紧,团成团直接丢掉。“这一次,你们谁都不许帮他还,八十万,思业说的对,他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这句话透着她的心寒。为了躲债,四年不露面,上一笔还没还完,又添上一笔巨额债务,他们还不起,也还不清。翁母滑动轮椅,转身回到自己的小屋。

翁思恩看着伏在桌面上大哭的姐姐,心里百感交集。母亲跟姐姐嘴上虽说继父还不如死了,可是心里哪里舍得。尤其姐姐,那是她的亲生父亲,骨血连着,切是切不断的。

“姐…”

“我该怎么办?思思,我已经二十一了,别人都在读大学,可是我呢。每晚泡在酒吧里,为了多卖一瓶酒,被男人吃豆腐,被人灌酒,自己吐得胆汁都出来了,还得笑嘻嘻的接着喝。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我想读书,我也想堂堂正正的做人,八十万呀,我拿什么去还,就算是把我卖了,只怕都还不起。”翁思业说完就死死的咬着嘴唇。

“姐,别怕,咱们一起还,一起还。”

翁思业听了只是流着眼泪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一上午,家里的气氛都被突降的巨额欠债压得沉重,母亲一直没有出房门,翁思业眼睛哭肿了,眼泪也干涸了。到了中午,翁思恩下楼去买了包子跟粥,“妈,姐,吃点东西吧。”

屋里静悄悄的根本没人应声,翁思恩坐到翁思业对面,“姐,就是要还钱咱们也不能让身体垮了,你跟我都得靠这身皮囊挣钱的。”

翁思业一听,吸吸鼻子,抓起一个包子往嘴里塞,用力的咬了一口,使劲的咀嚼。可是吃了两口之后,她就停了,食难下咽。翁思业凄然的放下包子,想着那笔巨款,脑子里转着所有能挣钱的方法。可惜,任何一种都没有办法能让她还清这笔钱。除非,这时候有人肯花八十万买了她,可惜…脑袋里,范小蠡的面容一闪而过。翁思业猛的抬头看着妹妹。

翁思恩被看的蹊跷,“姐,你怎么了?”

“思思,你帮帮姐姐,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帮姐姐。”

“姐,你要我帮你什么呀?”看着她慌乱的神色,翁思恩有些急的问。

翁思业狠狠的闭闭眼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开了口,“你去跟范小蠡借好不好,你跟他说咱们会还他的,只是慢一点…”

“这行不通。”她连考虑都没考虑就拒绝了,因为她知道若是五万、八万范小蠡或许能拿出来,可是现在是八十万,范小蠡手里根本不会有那么多钱,要不然也不会去看什么场子收保护费。

可是翁思业却认定她不愿去借,心沉入谷底。这时,翁母猛的推开了门,面色清冷,“你们谁敢跟那个小流氓借钱,就别管我叫妈!债是你爸爸欠下的,有本事借,就得有本事还,这一次你们谁都不管!思思,你快回学校。”

翁思恩很怕母亲,这时候,也不敢说什么,抿抿嘴,起身出了家门回学校去。

翁思业见妹妹走了,母亲又回到房间,心思几经沉浮,豁出去一般,抓起皮包出了家门。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思思不是父亲亲生的,不愿意为父亲还债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她不一样,在这世上,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只有爸爸一个人了,她不能看着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