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师伯已经跑远了,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我是不是得自求多福啊?
我唉声叹气的从地毯上捡起梳子,给自己梳好了头发,然后拽了一条手巾一步三晃的蹭到最近的小河边去洗脸。
河水清亮的一丝杂质都没有,河边的草丛里星星点点的满眼都是各种颜色的野花,空中有飞虫嗡嗡的鸣叫。
一望无际的临西大草原就这样坦坦荡荡的向每一双注视着它的眼睛呈现出它最美丽的面貌。
眼前这个阳光明媚的世界,美丽的不真实。
忽然就想起了庄生和蝴蝶的故事。对于西夏来说,究竟哪一个世界才是真实的呢?有个研究历史的老爸,枪法一流的辑毒警察西夏是真实的?还是武艺高强,有个幸福大家庭的记舞潮才是真实的?
我摇摇头,这么多年过去,这个问题我真的有点想不明白了。
就在我从万毒谷出发前夕,接到了记老爹的一封信。信里说他和罗进反复商量过了,决定等我回去后,就按照焰天国的制度由刑部把我的名字拟进新招收的捕快名单里,一起呈上去。罗大人会专门为我这个破例招收的新人写一份荐书。再然后大概需要通过一系列的考核,至于最终会不会得到认可,还要看皇帝陛下的意思。不过按照老爹的估计,前景还是比较乐观的。
我计划再找清蓉公主走走后门,请她到太后那里去说说情。再就是,要找个大目标挑战,为自己争取更大的成功几率。
我也有预感,觉得这事有希望。
说不激动那是假的。想想看,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多少年啊?
正想的出神,远远的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我站起身,发现这一阵骚动好象是从临西族人聚集的马场那边传来的,马场周围围拢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又抓住了新的野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一大群人忽然四散了开来,几乎于此同时,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闪电一般从人群里冲了出来。
看见它的第一眼,真的让人有种惊艳的感觉。通体漆黑的毛皮,曲线优美的身躯,四肢强健,连眼睛都象金苹果一样闪闪发亮。而且,它身上毫不掩饰的散发出一种狂放不羁,仿佛它就是这大草原上的天之骄子,任谁也不能够驾御。
不过,要命的是这天之骄子的后背上正好坐着一个穿花裙子的小姑娘。应该不能叫“坐”了,她双手紧紧抓着马鬃,身体已经快要掉下来了。
马速太快,我手里又没有套索,九成把握是拦不住的。那可不可以把人救下来呢?
我紧张的目测着马匹和我之间的距离,我们之间还有一道缓坡,它冲到那里的时候,速度会慢下来,我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刹那的减速呢?
它已经冲到了缓坡下面,趁着它速度略微缓下来的瞬间,我用最快的速度从侧面扑了过去,双脚在马背上轻轻一点,一把捞住了女孩子的腰身。没想到的是她抓着马鬃根本就不撒手,我大喊了一声:“放手!”
我本想借着马速这么一缓捞着她跳下来。摔在草丛里打几个滚,顶多摔出几处擦伤——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真的是吓坏了,不管我怎么喊,双手死死揪着马鬃就是不放——就这么一耽误,大黑马已经窜上了缓坡,箭一样冲向草原深处。
这下,连我也下不去了。我的骑术并不精,到了这个份上只能护着前面这个女孩子不要让她掉了下去。
这一定是一匹野马,坐在它的身上,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它肌肉里所澎湃的力量。看样子,一时半会它是不会自己停下来的,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抓紧了马鬃,几乎使出了十成的力气来控制马匹,想让它按照我的意志停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这聪明的马儿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它太骄傲了,不肯听从我的指挥。还拼命捣乱想把我们甩下来。在我用力的踹了它几脚之后,它变得稍微老实了一点,不再那么乱蹦乱跳了,但还是不肯停下来。
是在跟我拼比内力吗?
我能感觉到它似乎也满腹委屈,让我情不自禁的有点心疼。
风从脸颊旁边呼啸而过,感觉好象无数细小的针在我的脸上划了过去,我身上除了飞刀没有别的兵器,如果用飞刀伤它,会不会让它狂性大发,跑得更欢呢?
不过说实话,我还真的不舍得就这么伤了它。
在这疾速奔跑的韵律中,我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当我试图控制住它的时候,它虽然没有停下来,却按照我内力的控制很配合的转移了方向。它似乎也渐渐的领会到了我的意图,这样一来好象是我驾御着它在这草原上奔驰…,仿佛我驾驶的是一辆性能优越的越野吉普…
心里最初的那一点点慌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速度所引发的欣喜,这奇异的感觉不仅来自它奔跑的速度,也来自它与我的心意相通…
问题是,该怎么让它停下来呢。
眼角的余光扫到身后远远的地方有一队骏马正在追赶着我们,而在离我们不太远的地方,一匹白色的骏马已经十分接近了,马上的骑手朝我们扔出一跟套索,但是被大黑马十分机警的躲开了。
白马带着骑手不停的接近我们,一次又一次的用套索来试图套住狂奔的黑马,但是却一次又一次的落空了。我抓着马鬃的十指已经僵硬了,而我怀里的女孩子身体软绵绵的靠在我的胳膊上,似乎已经昏过去了。
白马又一次靠近,套马索飞了过来,准确的套住了奔跑中的大黑马,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向下的大斜坡,而斜坡的尽头是一汪镜子般平静美丽的湖泊。
以我们的速度,已经不可能停下来了。我甚至没来得及大喊一声,就感觉身体已经腾空而起,然后疾速的向下方堕了下去…。眼前就象快放的镜头一样,先是倒映着蓝天白云的平静水面,然后就是水花四溅,眼前顿时变得白茫茫一片,从头到脚刹那之间就被彻骨的冷意紧紧的包围了。
没想到春天的河水竟然这么冷…
我呛了几口水才想起怀里还有个女孩子,连忙憋住一口气四下乱摸,似乎摸到了一把长头发,顾不了许多就抓住了往岸边游,我的身边又出现了一个人,慌乱中也看不清是谁,只觉得这个人帮着我架住了昏迷的那个女孩子,她似乎已经醒了过来,正在我的手里挣扎。
身体越来越沉重,周围的水也似乎变的越来越粘稠了…
当我终于一头扑倒在草地上的时候,有那么几分钟我好象也昏过去了。不过应该就只有几分钟吧…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两尺之外那张完美如雕像般的脸孔。这情景让我有一刹那的恍惚。
他的皮肤原来是浅浅的麦色,英挺的剑眉,眉梢和眼角都微微的向上挑起,这样的眉眼即使是不笑的时候,看上去也仿佛含着两三分的笑意。挺直的鼻子,轮廓优美的嘴唇和下巴…
他的眼睑微微颤动,然后在我还没来得及躲开视线之前就睁开了双眼。我还是头一次离这么近的打量一个人的眼睛,很黑,很亮,而且深不可测。他看着我,幽深的眸子里似乎也有刹那间的恍惚。
我还真是不习惯离别人这么近,挣扎着爬了起来。这么一动才发现浑身上下都象散架了一样。在我们脚边,是那个女孩子。她好象也喝了不少水,不过看她正呜呜的哭,估计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看见我们都坐了起来,女孩子一头扑进了邵鸣的怀里,呜呜咽咽的说:“邵鸣,你又救了我一次…”
我目瞪口呆的看看她,原来又是她!
怎么救她的人成了邵鸣?
我呆呆的看着邵鸣,邵鸣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把她推开。他的目光朝我望了过来,里面多少有一点关切的意味。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的视线游移到了我的身后,唇角轻轻的向上挑了上去,流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我的身后传来水花的声音,我正想着是不是水里有鱼,就感觉到一个热烘烘的东西凑到了我的脖子旁边,吓得我腿一软又坐回到了水里。
我听到邵鸣笑了起来。一抬头,才发现原来肇事的罪魁祸首是——大黑马。
我立刻怒冲冲的瞪着它,它却象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样灰溜溜的靠了过来,讨好的用鼻子去蹭我的脸。
“你…干什么?”我推开它的大脑袋,“你差点害死我们…”
它弄得我痒痒的,忍不住笑了两声,这个家伙,是不是因为把我们摔进了湖里所以不好意思了?我按住它的大脑袋,它的两只金苹果一样的大眼睛很无辜的看着我,然后又凑过来在我的脸上乱蹭。
我拍拍它的大脑袋,扶着它的脖子慢慢的往岸上走。
这时候,后面的临西族人都赶了上来。容琴师傅和邱师伯也在里面,大概是这场事故太过于刺激了,容琴师傅的脸色到现在还是苍白的,拉着我的手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只有邱师伯笑眯眯的说:“西夏是因祸得福。我在草原上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好的马。”
虽然我早就想要一匹好的座骑,但还真是没想过会用这样的方式去得到。这是不是也算意外之福呢。想到这里,忍不住搂住大黑马的脖子好好亲热了一下。大黑马轻轻的喷着鼻息任凭我轻薄,不过,当邱师伯想靠近它的时候,它立刻就翻脸了。
我赶紧拉住它,学着《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的语气,郑重其事的凝视着它的大眼睛说:“我郑重宣布,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啦,我就不给你打上我的标记了,我也没什么标记。恩,给你起个名字吧。你以后就叫——爱你一万年。”
天知道看《情巅大圣》的时候,我多么羡慕那神通广大的爱你一万年。
现在我终于也有啦!
如梦令之天朝女捕快 正文 第十九章
章节字数:4929 更新时间:07-08-15 12:39
草原上的风呼啸着掠过我的耳边,脚下的草场和远处的山麓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在我的眼前一闪而过,让我有种在云端飞翔的感觉。
我和爱你一万年之间真的有一种神秘的心意相通,尤其是在草原上纵情狂奔的时候,这种感觉就越发的明显。它能够领会我每一个微妙的指示,然后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我们已经把邵鸣和他的小白龙远远的甩到了后面。
最初是司马先生一心想让我和邵鸣比武,等到我收了大黑马,就变成了邵鸣对我的座骑不服气,所以两天以来我们已经比赛了三次了。爱你一万年以三比零的绝对优势取得了冠军称号。
邵鸣终于赶了上来,小白龙已经累得直喘粗气了。我也放松了缰绳让爱你一万年和它的同伴一起在草原上慢慢的溜达。
这里离开临西族人的居住点已经很远了,目光所及之处除了蓝天绿草,就是几处镜子一般平滑美丽的小湖泊。景色宁静的让人感觉连时间都仿佛凝固了。
邵鸣微微叹了口气,十分遗憾的说了句:“以后恐怕难有这样的机会纵马了。”
听邱师伯说司马先生明天就要带着他一起离开了,难怪他会有这样的感慨。其实我心里也多少有点不舍,等回到了中京,恐怕我也再没有这样的机会纵情玩乐了。
“西夏,你们有机会去中京吗?”他忽然问我。
“也许会吧。”我含糊的说:“要看师傅的意思。怎么了?”
邵鸣望着远处,淡淡的说:“中京郊外靠进戴县的地方有个叫落星泉的牧场,你如果有机会到中京,别忘了带上爱你一万年来找我,我们再来赛一场。”
我说:“好。”
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其实跟这个人相处久了,就觉得他身上也没有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了。
就是不太爱说话。
晚上为了给司马先生送行,族里又举行了聚会。
族长说了好些感激司马先生的话,好象是司马先生帮了临西族什么大忙。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不过看他们的样子都好象十分的激动。几乎每个成年的男人都端着酒杯上来给司马先生敬酒。
本想问问邱师伯的,但是他挨着容琴师傅,两个人不停的窃窃私语,我根本就插不进去嘴。这情景还真让我有点感慨,我费那么大劲为他们消除误会,结果到了最后,我还是成了被丢过墙的那一个。
我不过是想找个说话的人,谁知道这么一回头,又看到了缠着邵鸣的那个古丽塔。
那天从湖边回来我就已经知道这个叫古丽塔的姑娘是族长的小女儿。在火光里看她,倒也生得浓眉大眼的,她一直坐在邵鸣的旁边,因为司马先生就坐在旁边,她也不能说什么体己话,只是坐在邵鸣的身边,不停的流泪,后来族长终于看不下去了,让几个妻妾把硬她给架了回去。
我冲着邵鸣扮了个鬼脸。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苦笑了一下。
我自己的酒壶已经空了,伸手拿过师傅的酒壶把我的酒杯斟满。一想到再次喝这酒还不知道是什么年月,就觉得这酒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喝。师傅刚才说了,明天司马先生走后,我们也走。消息虽然突然了点,但是转念一想,在这里不知不觉几天已经过去了。又意外的得了匹好马。也算没有白来吧…
师傅回过头,看到她的酒壶在我手里,微微有些好笑。但是并没有阻拦我。邱师伯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说了句:“想喝就喝吧。”他大概以为我不舍得离开草原,离愁别绪在作怪。
其实我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这带着奶香味的酒以后可能再也喝不着了,想多喝点。最好一次喝个够。
场子里姑娘们已经开始跳起舞来了,看得我神清气爽,不知不觉又喝干了一壶。左右看看,邱师伯离得太远,够不着。于是伸手去拿邵鸣的酒壶。
“西夏,你好象喝了不少了。”邵鸣按着酒壶不让我拿。
这小气鬼。
我瞪他一眼,“我有酒量。”
他也瞪着眼睛看我,好象不相信的样子。我只好耐下性子认真的跟他解释:“真的,我有酒量。”
他还是不松手,眼睛里多少带出了一点好笑的神色。是不是我女扮男装的样子不够威猛,所以他小看我?我放弃了跟他要酒的打算。直接冲着场子里给客人们添酒的姑娘比划我的空酒壶。盛装的临西族姑娘笑嘻嘻的过来,把我面前的两个空酒壶都添满了。
跟上次喝酒的感觉不同,这次一点没有头晕的感觉。反而心里无端的越喝越兴奋。我忽然想起了放在河滩上自己溜达的爱你一万年。赶紧抓了一把干奶酪就往外走。这可是它爱吃的东西。
深蓝色的天幕上挂着一轮圆溜溜的月亮,一丝云也没有。满天的星斗静悄悄的注视着安静美丽的大草原。
我轻轻喊着我的宝贝座骑,不知道是听到我喊它的名字,还是感应到了我的气息。爱你一万年一溜儿小跑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在它身后是邵鸣的那匹小白龙。它们俩看样子也正在这柠檬一般月色中悠闲自在的散步呢。
我掏出干奶酪分给它们吃,原本是想趁着这股子兴奋劲让它带着我再在草原上飞一圈的,但是被凉风这么一吹,兴奋劲过去了,反倒涌上来满腹心事。身体也觉得沉甸甸的,索性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身后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回头一看,是邵鸣。他拍了拍小白龙的脑袋,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望着月光下沉睡的大草原,不由自主的长长叹了口气:“以后恐怕我也再没有这么逍遥的时候了。”
邵鸣看了看我,好奇的问我:“怎么了?”
我再叹了一口气:“因为一旦离开这里,我的光辉事业就要正式开始了…”
“什么事业?”邵鸣好笑的问我。
“当然是太阳底下最正义的事业!”我瞪他一眼:“最神圣的事业…”这话一出口,我自己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我现在还什么都不是。
我这么激动,是不是真的又喝多了?我偷眼看看邵鸣,他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表示,只是略微有些好笑的看着我。
“你会不会唱歌?”我赶紧转移了话题。不过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不是白问吗?话都不爱说的人,他能会唱歌吗?
邵鸣果然摇头,然后问我:“你会唱吗?”
我说:“会。不过我基本上都只能记住半首歌词,你听不听?”
他笑了笑说:“半首也行,唱吧。”
我想了想,“我给你唱后街男孩的歌吧。”
他奇怪的反问我:“谁是后街男孩?”
我叹了口气,说:“就是几个大帅哥组成的乐队。其实他们也已经过时了。”
他微微皱起眉头,疑惑的问我:“帅哥…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我不耐烦了:“你听是不听?”
他干脆的说:“听。”
于是我开始唱《ShowMeTheMeaningOfBeingLonely》,唱莎拉-布莱曼的《ThereForMe》,这基本上是我最喜欢的歌了,而且也符合我现在的心情,这酒闹得我真的有点惆怅起来了…
我象个上足了发条的玩具一样,声情并茂,一首接一首的唱个不停。好象还唱了一段《武家坡》,再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终于想起一首能唱完整的歌,就是周杰伦的《菊花台》,然后就开始翻来覆去的唱菊花台…
终于唱累了。
迷迷糊糊的好象睁了一下眼睛,月亮的颜色已经很浅淡了,而且斜斜的挂在很远的地方。我奇怪的问他:“我唱得很难听吗?”
邵鸣说:“不难听。”
我晃了晃脑袋,头晕眼花的反问他:“刚才月亮明明在我们头顶上,怎么我一唱歌它就躲得那么远?”
邵鸣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笑了。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听…,这句话我记不起来有没有说出口了。
再后来的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等我酒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容琴师傅说我昨天喝得烂醉,是被邵鸣给送回来的。
他们师徒今天一早就已经走了。
我拎着手巾懒洋洋的到河边去洗脸。河水还是那么清清的,静静的。
不知道是不是族里的壮年们都出去打猎的缘故,整个营地都显得空荡荡的。我回头对师傅说:“咱们也走吧。”
容琴师傅好笑的问我:“头不疼吗?要不咱们多留一天。”
我摇摇头:“还是走吧。”
早一天送我回中京,她就可以早一天回来和邱师伯团圆。再说,我也想家了。
到了天擦黑的时候,我们终于确定是迷路了。
这是我们离开草原的第五天,已经进入了焰天国西部最大的山脉——西岭山脉。
不知道是我骑着宝贝马儿追兔子追岔了路,还是这条近路打开始容琴师傅就记错了。总而言之,看着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和四周围苍茫的群山,容琴师傅也是一脸茫然。
最要命的就是谁也不知道眼前的这条山路到底是不是通往中京官道的近路?
夜色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象鸟叫,听起来阴森森的。我尽管不怕黑,但是也不由自主的警觉起来。这样的荒山野岭…
“西夏,你看前面那是不是有人家?”容琴师傅突然指着前面喊了起来。
影影绰绰的,好象是,又好象不是。但是到了这个份上了,也顾不了许多,只能朝着那个方向试试看了。
跑近了才看出来,还真是个大山深处的小村子。稀稀落落也就几十户人家。听到我们的马蹄声,狗儿们象大合唱一样此起彼伏的都叫了起来。我们前方的一个跨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来,一个人探出脑袋往外看了一眼,赶紧又缩了回去。
容琴师傅赶紧说:“这位乡亲,我们母女俩个迷路了,能不能在您这里借宿一个晚上?”
里面没有声音。
容琴师傅等了等,又说:“荒山野岭的,我们真是迷路了。行个方便,我们一定加倍酬谢。”
一个老太太的声气犹犹豫豫的说:“就你们母女俩?”
容琴师傅连忙说:“大娘,您行个方便吧。”
门拉开了,老太太说:“那就进来吧。不过,只能给你们娘儿俩腾出一间房来。”
容琴师傅连连道谢,我也跟在她身后牵着马进去。一进院门,才发现是个挺宽敞的院子,几只大狗都栓着,堂屋的门开着,一个纤瘦的身影正怯怯的站在门口往外张望。
老太太说:“柱子媳妇,你给客人倒点热水,看看厨房里还有什么…”
容琴师傅从马背上解下来几只山鸡野兔说:“这些是我们路上打的,麻烦小嫂子给我们做顿晚饭。”说着,从怀里摸出几块碎银子一并递给了老太太。老太太客气了几句也就收下了。然后带着我们进了堂屋。
那个叫柱子媳妇的女人端来热水就赶紧到厨房去忙活了。她看上去也就比我大一两岁的样子,生得眉清目秀,倒不象是山里人。
“我儿子去后山走亲戚了,”老太太坐在旁边陪着我们说话,她大概有五十来岁的年纪,脑后挽个小髻,黑瘦的一张脸上生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要不我听见动静赶紧出去看看呢,山路虽然走得熟了,但是一到晚上还是让人不太放心。”
容琴师傅很客气的跟她寒暄。
不多时,年轻的小媳妇端着一张托盘进来了,除了两大碗糙米白饭,还有一大碗烧兔肉和两碟小菜。老太太问她:“都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