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混蛋…”她伸手想去抓掉他的面具,却被他抓住了手,背后的另外一只手也更用力的将她搂在胸前。两个人的长发在风中互相缠绕,揉成了暧昧的一团。透过他胸前冰凉的衣料和衣料下坚硬的肌肉,她清晰的听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这让她多少有点慌乱。这样的姿势在别人眼里开来,应该是相互依偎的一对情人吧。
风吹得她睁不开眼,她只能转过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前。他身上有一种雪后晴天一般清爽好闻的味道,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跟雪后有关的种种美好的事物:迎风怒放的梅花、小河两岸冰层下潺潺作响的河水,雪地上小鸟留下的细碎的脚印…
悠悠开始不满意他们之间的距离,在她怀里发出呜呜咽咽的抗议。
“不要再挣扎了,除非真想掉下去。”这神秘的男人语调里有一丝微微的笑意。他似乎捕捉到了她心里最微妙的变化,知道她已经放弃了跟他在空中玩命的念头。
他满意的俯下身,在她错愕的眼神里肆无忌惮的将一个滚烫的轻吻落在她的额头上,无限爱怜的说:“你还真是很可爱呢。不过,我不叫混蛋。”
“我叫…刀锋。”
二十八
草丛里响起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悠悠叼着一只肥大的灰兔子兴冲冲的窜了出来。
若鸿怜爱的拍拍它的小脑袋,知道它这些天光吃肉干一定是闷坏了。悠悠把兔子放在她的脚旁边,先晃着小尾巴跟她亲热了一会儿,才靠在她身边专心的对付它的猎物。
若鸿虽然受不了它守在自己的身边吃兔子,但是也知道这个小家伙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守着她会有安全感。所以也就勉强忍耐着它的咀嚼声和刺鼻的血腥味。小兔子虽然可怜,可是现在毕竟悠悠是她的宝贝啊。
一双红色的皮靴出现在她面前,若鸿抬起头,站在她面前的是梅红,一个明艳动人的年轻女子,刀锋把她劫回来之后就交给了这个女子。只不过,梅红不知道为了什么,看见她总是一副恶狠狠的表情。这颇令若鸿感到纳闷,用不着这么嚣张吧?还是,他们这一伙人都有这毛病?
“出发了!”梅红简洁的向她下命令。
若鸿坐着没有动。
梅红向前走了两步:“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悠悠抬起头,满面凶光的开始呲牙咧嘴。
梅红后退了一步,抽出了腰里的软鞭。
悠悠丢下兔子,嘴里一边发出低低的吼声,一边俯低了前肢,做出了攻击的准备。
“悠悠”若鸿把它搂了回来:“有些坏人手里拿着兵器欺负你的时候,千万不能硬碰硬,你会吃亏的。”
悠悠哼唧了两声,目光警戒的盯在梅红的身上,仍然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
“你…你说什么?”梅红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坏人?你有胆再说一遍?!”
若鸿抬起头与她对视,故意在脸上带出轻蔑的表情:“不是劫匪就是人贩子吧,你以为呢?”
梅红一鞭子甩了过去,若鸿也不躲,那么快的鞭子也没法躲。鞭梢快要甩到她脸上的时候,一股大力袭来,“啪”的一声脆响,鞭子碎裂成了几段,落在了若鸿的身上。
悠悠呜呜大叫,脖子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刀锋出现在梅红的身后,冷冷的目光扫过若鸿和悠悠,落定在梅红身上:“下去吧。”
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梅红眼眶有点发红,恨恨的跺跺脚转身跑开。
刀锋脸上没有戴面具,如果不是在这样被动的情形之下见到他,若鸿倒是很乐意承认他还真是个充满阳刚之气的美男子。尤其是他那双魅惑人的眼睛,波光流转之间天地都为之失色。如此动人的眼睛如果长在一个女子的脸上,那又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呢?
刀锋面无表情的在她对面蹲下身来,悠悠明显的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把他划到自己一方还是该划到敌人一方,看看他再看看若鸿,最后干脆弃权。自顾自的从若鸿的怀里跳出来,埋头去消灭自己辛苦猎来美食。
“我不是劫持你”刀锋字斟句酌的解释:“实在有不得已的原因。”
若鸿冷笑了一声:“有苦衷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可真是长见识了。”
刀锋垂下双眼:“我爷爷病重,我答应过他让他活着见到你。”
“见到我干什么?”若鸿的眼光象在看怪物:“生吞活剥?还是炖熟了做药引?你们一家该不会都是妖怪吧?”
刀锋的表情明显在忍耐,语气却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我们若是妖怪,你也一定是。因为你的身体里流着和我们一样的血。”
若鸿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惊异不定:“拜托问一声,你说的是哪国语言?”
刀锋用手托住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你这个迟钝的女人,你若真是我爷爷要找的人,你就一定知道呼和秦吧?”
若鸿忿忿地推开他的大手。真是的,欺负她功夫不好,总来这一手。害得悠悠都见怪不怪,连哼唧一声都没有。
“呼和秦?”她突然反应了过来,双眼瞪成了两颗大桂圆:“你说你爷爷是呼和秦?是牧人族的呼和秦?”
刀锋又好气又好笑的点点头。
“那…你…你”若鸿跳了起来,“你是…”
“没错”刀锋好心情的露出微笑:“你娘就是我爹的姐姐。你应该叫我…表哥。”
“扑通”一声,若鸿一跤跌倒,悠悠被吓得鸡飞狗跳。
刀锋一到马背上立刻就变成了煞星脸,话也不多说一句。他的几个随从都知道了她是刀锋的亲戚,言谈举止对她也越来越客气。唯一例外的就只有梅红。不过,若鸿也并不在意她的刁难,毕竟她的心机一览无余的都在脸上,对付起来并不难。
若鸿对他的身世充满了疑问,可是不论怎么问他都装没听见,被问的急了就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扔给她自己看。
布包里是一块掌心大小的紫色宝石,水滴的形状,颜色象刚熟透的玫瑰葡萄,在阳光下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彩。
看到它,若鸿心里坚硬的外壳不可遏止的出现了细碎的裂纹。她在这一瞬间下了决心要跟着刀锋去看个究竟。因为同样的宝石若鸿也有一块,现在应该还是和若云喜欢的琥珀一起珍藏在原家花园深处的一个树洞里。
她父亲曾经说过,呼和秦年轻的时候在无意之中从一个异族商人手中购得一块罕见的紫色宝石。后来请当时安彦国最有名的珠宝匠季其年分成了大小相等的三块,作为成年礼物送给了他的三个孩子。刀锋手里有这块宝石,至少说明他和母亲的家族是有些关系的,至于其他的事,等见到了呼和秦,自然一切都明白了。
若鸿把涌到眼眶的眼泪又忍了回去,现在事情毕竟还有疑点。也不是哭的时候。
把它重新包好,默默递还给刀锋。
一旁的梅红“哼”了一声,打马跑到前面去了。
若鸿又失眠了。
她很想提一坛酒上房顶去看月亮。但是越往北走天气越是寒冷。尤其是夜里,她受不了那个冷。 只能蜷在被子里,睁大了眼睛数绵羊。悠悠晚饭时啃了好大一块牛肉,现在靠在她的怀里已经睡得十分香甜了。
“九十七…九十八…”不知不觉数出了声。
对面床蹋上的梅红翻了个身,不耐烦的说:“你再不好好睡觉当心我拿鞭子抽你。”
若鸿已经朦朦胧胧有了几分睡意,被她一凶又变得清醒了。梅红虽然不喜欢她,但是这样的时刻哪怕老鼠会说话,若鸿也是欢迎的。
“梅红”若鸿轻声说:“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梅红没有说话,但是从变急促了的呼吸声能听出来她也清醒了。
“你多大了?”若鸿接着问。
“到新年就满十六了”梅红粗声粗气的回答:“问这个干什么?”
若鸿静静的望着黑漆漆的屋顶:“那你比我大半岁哦。你过生日的时候都干什么?”
“我娘会给我做新裙子”梅红想了想:“还有堡里晚上的时候会放烟花。所有的人会聚在耀华厅吃饭。你呢?”
若鸿轻轻摸了摸悠悠温热的小身体,轻声说:“我没有见过我娘,小时候我爹爹会给我买礼物,带我和家里人去外面的酒楼吃饭。我爹爹去世之后,没有人给我再过生日。”
梅红静静的躺着,良久才说:“怪不得你穿的衣服都那么难看。”
若鸿轻轻笑了:“我在药仙谷的时候师傅买什么我们就穿什么。没有人说过要怎么样穿才会好看。我买的衣服都是穿起来很舒服的。”
梅红似乎也笑了:“明天我们路过市集我可以带你去买衣服。我最会打扮人了。”
若鸿摇摇头:“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身上没有银子。”
梅红翻过身来面对着她:“那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堡主的表妹吗?我们万葵堡可是很有钱的啊。”
若鸿忍不住笑出了声:“刀锋是你们的堡主?可是我要见到呼和秦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啊。再说就算是亲戚我也不能花别人的银子。”
梅红诧异的坐起了身:“那你以前靠什么为生啊?”
若鸿得意洋洋的说:“我会给别人看病啊。有时候也卖一些自己配的药。”
梅红似乎有些黯然。
“你怎么不说话了?”若鸿从枕头上支起上半身。
梅红闷闷不乐的躺回了枕头上:“我从来没有自己挣过钱。”
若鸿撇撇嘴:“那也没有什么啊,很多女子都是在家一直养到出嫁的。”
“可是你不同。”
若鸿微微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我只能如此吧。”
梅红转过来安慰她:“这样好了,就当你是我们雇佣的郎中,我们按天发你薪水,这样你不是就有银子了?”
若鸿立刻精神一振,:“一言为定哦。不如我卖给你一些现成的药,你付银子给我好了。我有治疗外伤的雪花散,比金创药可好用啊。算你便宜一点,一盒二十两银子,还有你们那个黑脸的同伴有点咳嗽,我这里有上好的枇杷川贝膏,一瓶三两银子,还有一种用珍珠粉配的药膏,可以去除身上的疤哦,白天的时候我看到你手背上有块伤疤,要不要试试?很便宜的,只要二百两银子哦。”
梅红目瞪口呆:“真的?”
若鸿点头:“不但去伤疤,还可以美白皮肤呢。”
梅红有点迟疑:“可是…好贵啊。”
“不贵不贵”若鸿拼命点头:“我的药可是很珍贵的药材配制的,而且是独家秘方啊。”
“能不能打个折啊?”迟疑的声音。
“已经打折了”诱惑的声音:“你算算看,现在上好的珍珠得多少钱一两啊…”
“能不能再便宜一点啊?”
“那你多买几样,我再给你打个折扣…”
…
…
二十九
吴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狠狠的摔在一堆干草上,他也在瞬间恢复了神智。他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武士,对于迷药,他能比普通人更快的清醒过来。他尽量把身体放软,不让对手察觉自己已经苏醒。眼睛还紧闭着,嗅觉和听觉却格外灵敏了起来。
一共有五个人,功夫都很粗浅。骂骂咧咧的把他扔在墙角之后都各自找舒服的地方去休息了。其中一个声音粗哑的似乎是首领,吴烟听见他说:“我马上去报告大人,至于这个人,一时半会虽然醒不了,你们也得看好了。”
一个尖厉的嗓音说:“郑老大,你就别罗嗦了。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规矩。”
郑老大“嘿嘿”两声:“总之,大家都小心一点。”
先前尖厉的声音不满的咕哝了两声,郑老大也不理会径自去了。屋里剩下的人生起一只火盆,其中一个走过来踢了吴烟两脚,又慢悠悠的转了回去。
吴烟眼睁一线,看到黑糊糊的房顶,和蛛丝密结的屋梁,再往下看,一扇破窗,窗口都围着厚毡,看不出外面的天色。屋子中央四个人围着一个火盆,百无聊赖的打哈欠。外面传来阵阵松涛,这所破房子似乎是在山里。
正对着吴烟的是个尖头尖脑的瘦子,他拨拉了一下火盆,忿忿的说:“他奶奶的郑老大,每次都把苦差使留给弟兄,到大人跟前露脸的事都揽给自己。银子里外拿双份,真不是个东西!”
旁边一个黑脸的汉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啦行啦,谁让你娘没有生出个争气的妹子呢。”
背对着吴烟的一个粗壮的大汉说:“要不是郑老大,你到现在不也就是个店伙计吗?好歹现在跟着大人,总要比以前体面些。”
坐在他旁边的人迟疑的问:“每次捉住了人大人都派那个小白脸来审问,那小白脸一身的气派,好象也是大人身边有头脸的人物。这厉害的迷药也是他布下的吧?”
黑脸的汉子神秘的一笑,压低了声音:“你们知道什么,那可是大人最器重的公子。”
尖头尖脑的瘦子似乎愣了一下:“郑老大怎么攀上这么个高枝的?。”
黑脸的汉子不屑的撇撇嘴:“郑老大不过是大人使唤的一条狗。问题还是在原来的老爷身上。要不,以大人的身份又怎么会跟郑老大有牵扯?”
“…”
吴烟试着动了动手脚,依然酸软无力。其实那天夜里他进了原家的院子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因为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水塘里的雾气阴森森的弥漫在夜色里,令眼前的一切都诡异了起来,当吴烟第二次绕过同一棵桂花树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落进了别人布下的阵里。只是,没有想到阵里竟然下了迷药。
吴烟忽然听到屋顶传来一丝轻微的声响,难道外面他们还留了高手?
耳边传来黑脸汉子紧张的质问:“什么人在外面?”
没有声响。
屋里的四个人都站起身来,各自拿好了武器。
门“砰”的一声从外面被撞了开来,火盆里的火苗摇来晃去,光线顿时暗淡下来。风声呜咽,天地之间突然充满了诡异的气氛。
黑脸汉子骂了一句:“装神弄鬼!”就率先冲了出去。
如石沉大海一般,这人冲了出去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屋里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一咬牙都向外冲去。
吴烟心里也充满了诡异的感觉,他紧盯着门口,看到外面薄薄的晨光里一个修长的灰色人影翩翩落下,背上负着长剑,快步朝他走了过来。一打照面,两个人不约而同都“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
吴烟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碰到他。这个清雅绝俗的少年公子,如同春天里一朵即将绽放的玉兰花。见过他一面的人恐怕这一辈子都很难会将他忘记吧。
他又气又恼的望着吴烟的脸,表情慢慢变成了失望。
“玉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吴烟惊讶的问。
玉笙肩头微微一紧,双眼紧盯住吴烟诧异不已:“你认识我?”
吴烟吃力的点点头:“你最好先带我离开。我中了迷药了。”
玉笙将他负在背上,快步走出了屋子。
在已经微微泛白的天色里,吴烟发现自己果然身处郊外的密林之中。四下里寂静无声,四个奉命看守他的人已经被点了穴道昏睡在外面了。
在一阵饭菜的香味里醒来的时候,吴烟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一整天没有吃饭了,顿时感到饥肠辘辘。
饭菜摆在厅里,玉笙已经在桌边坐了下来,看见他出来,面无表情的指指对面的座位:“先吃饭。”
吴烟也不客气,他实在也是饿坏了。天不亮的时候他被玉笙带到这个僻静的小庄院里,他坚持要出去找同伴,却被玉笙不客气的点了睡穴。想到这里,吴烟恨恨的白了他一眼,看不出来外表这么秀雅的人,下起黑手来竟让人防不胜防。
“查到没有?”还是吴烟沉不住气了:“我的同伴到底回了客栈没有?”
玉笙慢条斯理的放下碗筷:“客栈的伙计说那个房间早上进去送热水的时候就是空的。”
吴烟心一沉。
玉笙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他:“你为什么会去原家?还有,你怎么认识我?”
吴烟却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你是在哪里发现我被捉住的?”
玉笙皱起了眉头,不过还是认真的回答他:“我赶到原家的时候,刚好看到你被迷倒。”
吴烟紧接着问:“他们只抓了我一个?”
玉笙点点头,疑惑的反问他:“当时你的同伴也在?”随即摇摇头,“不可能,我进去的时候原宅附近没有人。”
吴烟的心一直沉到了底,这么说来,他也许是刚一转身若鸿就出事了。
玉笙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语气却依然彬彬有礼:“请问你是在何处认识在下?”
吴烟放下碗筷,他需要印证另外一个问题:“玉公子跟原家有什么瓜葛?”
玉笙迟疑了一下:“在下和一位朋友失散了,原家是这位朋友的故居。所以…”
吴烟点点头,果然是为了若鸿而来。他在心里暗暗盘算,这个玉笙倒是老天赐给他的一个好帮手。
“在下受人所命,护送一位姑娘到瓦都。却在昨天夜里失散了。”
玉笙眼前一亮:“你说的这位姑娘…”
吴烟点点头,玉笙惊喜莫名的站起身,随即又颓然坐下,长叹一声。
吴烟想了想:“不知道玉公子可清楚布阵之人?”
玉笙的脸色也凝重起来:“我们曾经动过一次手,这人年龄不大,使两把弯月刀。一身功夫十分了得。”
“看守我的那几个人提到一位‘小公子’,不知道是不是此人?”吴烟皱了皱眉头,好象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还有不知他们所说的‘大人’又是什么身份?”
玉笙也皱起眉头:“我只知道小公子和原家的总管郑青有来往。”
“郑青?郑老大?”吴烟念叨了两遍:“是同一个人吧?”
玉笙点头:“是同一个人。他是原夫人的长兄。原家的生意也全部由他打理。”
吴烟忍了半天,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原家是不是还有一位小公子?”
玉笙显然误解了他的问题,微微摇头:“刚才所说的小公子不是原家的小少爷,这位少爷身体不好,所以家里的事都不让他插手。每日只是读书静养。”
吴烟思索片刻:“这样,我摸黑进城去见一个人。明天一早再来会你。”
玉笙上下打量他一番,迟疑的问:“你当真没事?”
吴烟自嘲的一笑:“人在我手里丢了,若不找回来,怎么向上面交代?”
玉笙很想问问是何人托他保护若鸿,但是看吴烟的架势,多半是不肯说的。想想也就做罢了,只要能找到人,其他的都不重要。
三十
天气晴朗,碧空万里无云。蓝天下是一望无际的荒原,两匹红色的骏马在荒原上奔驰而去,不多时就不见了踪影。
刀锋凝望着马匹消失的方向,唇边扬起淡淡的笑容。他看看旁边的得力助手伍强,伍强紧盯着马匹的方向,似乎比他还要紧张。
他感到有些好笑,便随意的问他:“你说,谁会赢?”
伍强瞟了他一眼,反问他:“堡主希望谁会赢?”
刀锋一愣。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下属跟他说话还从未用过如此挑衅的口吻,他是怎么了?刀锋奇怪的看看他,他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让刀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一股温怒浮上了心头,声音也不知不觉之间沉了下来:“不过是场游戏,谁赢谁败又有什么要紧?”
伍强意识到已经触怒了刀锋,反而笑了:“既然是游戏堡主又何须用家传的紫晶宝石做为奖品?”
他不等刀锋发作,紧接着说:“我们都希望梅姑娘赢。”
刀锋一愣之下,脱口问道:“为什么?”
伍强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刚冒出来的胡茬子,慢悠悠的说:“我们做为万葵堡的人,自然希望堡主娶一位能全心全意支持他的夫人。”
刀锋的眼光变的锐利如刀:“原姑娘与我是本来就是血亲,安知她就不能全力支持万葵堡?”
伍强微微摇摇头,对他的发作毫不在意:“原姑娘固然貌美,但是她看万物都好奇,却对万物都不放在心上。她心中有自己要做的事,又怎么会甘心守着万葵堡?”
刀锋的目光由锐利变做茫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伍强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若有所思的表情,暗自猜测他是不是后悔拿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来做为两个女子赛马的赌注呢?还是,他心里根本就难以作出决定,所以任由这种方式来请上天替他作出选择?
远远的响起了急驰的马蹄声,一个女子清脆的笑声也随之传来:“你再不快点,我可是要赢了啊。”
是梅红的声音。伍强心里一松,脸上露出笑容。抬眼看刀锋,他的表情平静如初,眼神却深不可测。
梅红俏丽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粉扑扑的脸上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她身后不远处,影影绰绰出现了若鸿白色的身影,她仍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刀锋心里突然之间就对她生起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