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说服他们跟自己回去海韵，才是最主要的。
“那就等晚上妈妈回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吧。”莫晓最后这样说着，话音一落，却忽然脸色一变，轻哼了一声，站起身来。
莫初疑惑的看着突然间变了神色的莫晓：“怎么了？”
莫晓手指点了点下巴，摇摇头：“没事，我想上个厕所。哥在家等我一会儿回来再接着聊吧。”说完，径自在莫初的床头针头下摸出卫生纸，扯了一段，悠悠然的走了出去。
莫初看着莫晓愣了愣，直到大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响起，有些尴尬的看着寒雨墨，讪笑了两声。寒雨墨回了两声干笑，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初晓制衣店门开着，没有客人来，沈云茹一个人做着前些日子接的活计，缝纫机电机嗡嗡的响着，沈云茹手下的动作很快，两片布对齐，严丝合缝，针尖快速走过留下密密的针脚。
推拉门被推开，沈云茹立刻抬起头来，脚下轻轻在开关上一踩，电机关闭，缝纫机停下了工作。
“要做衣服吗？”沈云茹看着进门来的一男一女，男的年纪稍长，女孩十七八岁，但两人却又不像是父女。
两人进来后，并没有注意到墙壁上挂着的成衣，而是视线径自落在沈云茹身上，仿佛要把她看透看穿一般。
沈云茹愣了愣，也看出了这两位似乎并不是来做衣服的，倒是冲自己的来的，脑海里过了几遍，确定了她并不认识这两个人，于是很是疑惑：“你们，有什么事吗？”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青岩和青水，他们没有直接找上寒莫晓，而是根据资料上的地址找到了沈云茹，青水上下打量眼前普通的妇女，虽然神色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是，却一定妖气也无，也不像是接触过脏东西的感觉，于是疑惑的看着依然注意力在那妇女身上的二师兄青岩：“二师兄，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妥，也或许，是我道行太低，你看呢？”
青岩微微蹙眉，这…也许，他的道行也太低了？这个妇人，似乎没有一点异样。难道，是他们搞错了吗？但是青岩却不认为师傅会出错：“你好，沈女士，在下青岩，这是我的小师妹青水，我们这次来，是有件事，希望得到沈女士的配合。”
“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沈云茹后退了两步，戒备的看着面前这两个有些神神叨叨的那男女，他们怎么会认识自己？说话那么奇怪，大男人留着那么长的头发，该不会是骗子吧？
卷二 寒莫初晓 第十三章 括苍事务所
莫晓站在门外，背靠着斑驳的墙壁，街道上来往的车辆声音渐渐低下去，消散开，仿佛慢慢淡化了影像成了一部静默片，一帧一帧的跳转着画面，如同一张张曝光的照片，上面有着大片大片的白炽光斑。
青岩和青水坐在沈云茹的对面，三人谁也没有说话，这样静默的气氛让青水不耐的扭动了身子，换了几个姿势，视线来回的在师兄和沈云茹之间打转，青岩对青水的不耐烦扫视了一眼，微微蹙眉，显然对师妹安定不下来的心思无奈，却也没有说什么，转眼看着沉默的沈云茹率先开了口：“沈云茹女士，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女儿寒莫晓有些不妥？”
“什么？”沈云茹蓦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瞳孔收缩间面上浮上了疑惑不解：“什么不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莫晓出什么事了吗？”
青岩递出一张名片，青底白色瑶花的卡片，看上去像纸，手指接触微凉，却带着些玉质的感觉：括苍事务所。
“或许你并没有注意到，现在的寒莫晓，也许并不是你的女儿。”
沈云茹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身下的凳子嘭的一声歪倒，砸在地上，发出巨大一声响，手中接过的名片也掉了下来，沈云茹手指颤抖的指着门口，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似乎极力的掩饰着什么，厉声呵斥：“你们是什么人竟说些胡话？！我的女儿不是我的女儿，那她是谁？你这话说出来是什么意思？！你们想要做什么？出去！立刻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说着，拉扯着青岩和青水向外推去。
青岩和青水并没有想到沈云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碍于门规，他们不能还手，一时间竟然被沈云茹推搡个正着。反而让他们觉出了异样，却不知道，如今的沈云茹，最怕的就是有人说寒莫晓的不对劲，那样就像是重新经历莫晓自闭时被众人指指点点要她送女儿去精神病医院一样！
青水却不想忍耐，一把挥开沈云茹的手：“你这个人真不知好歹！你女儿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占了身子，你竟然还想维护她！你有病吧！我们好心帮你你怎么这样！”
“你们才不是东西，我的莫晓好好的，一切正常，你们凭什么那么说她！她没有毛病，她很正常，很乖巧，她没有精神病！有病的是你们！你们怎么就是不放过她，她只是个孩子！”沈云茹喊得声嘶力竭，如同莫晓九岁那年一般，面对着众人异样的眼神，她不敢说，不敢喊，只能带着莫晓回家，默默忍受着，如果自己当时勇敢一点，莫晓也许也不会那么多年一直呆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出来。如今莫晓好不容易走出来了，怎么总是有人不让他们消停一些呢？他们碍着谁了要被这样纠缠？
“愚蠢！一个人车祸前后变化那么大，怎么可能没有问题！你就不怕因为你的耽误，你真正的女儿被那个俯身的妖精害死了吗？！”青水觉得沈云茹不可理喻，凡人就是凡人，看不见就以为不存在，固执的可笑！
青岩制止了青水，整理了一下被沈云茹那一推搡之下有些凌乱的衣襟：“沈女士，没有确切的怀疑我们也不想这样，可是你难道真的一点怀疑没有吗？作为一个母亲，自己的女儿有没有不正常，你不可能一点察觉也没有吧。”
沈云茹微微一愣，闭上眼睛深呼吸，将眼眶里泛滥的泪水逼回，坚定的看着面前奇怪的两个人：“是！莫晓是变了。但是谁说过车祸后自闭症不能痊愈了？谁规定的莫晓好起来就是有问题了？还有你们，不管是谁叫你们来的有什么目的，如果不想我报警，你们立刻离开！”
青岩看着沈云茹，捡起地上的名片，青色底色上白色的瑶花上灵光一闪，不注意，还以为是荧光色的花纹反射的光线，夹在指间，递到沈云茹面前：“也许是我们太过冒昧了，你觉得一时间接受不了。请收好这个，如果有需要，请联系我们。”
待青岩和青水上了计程车离开，莫晓看着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站在屋子中央半天没有动作的沈云茹，视线落在她手上紧紧捏着的那张青色名片上，隐隐带着亮银色的光晕波动，莫晓即便不知道那上面有什么，也猜得到八九分，虽然感觉不出恶意，但是自己一接触，应该就会触发的媒介吧。
他们离开了，却留了陷阱，想借由沈云茹的手来确定自己的身份吗？听着他们的谈话，那意思分明说自己是妖了，莫晓有些想笑，不过也没错，像她这样灵魂不灭活了好几世的人，可不就是个老妖怪么？
那么，他们又是什么人呢？异能者？修真？魔法？还以为这是个平凡普通的世界呢，原来，也是自己太乐观了。
只是，他们怎么会找上自己的？莫晓自知自己的特别，所以坚持低调生活的真理，完全奉行着大隐隐于市的做法，只有把自身藏在万千芸芸众生里，她才能活得自由和长久。不然依靠她自身的本事，想要摆脱这样的环境过上更好的生活简直易如反掌。
莫晓看着沈云茹呆站了半天，走向垃圾桶，却最终还是转开了身，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左胸口蓦然紧缩，抬手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莫晓深呼吸口气，整理了一下紊乱的思绪，脸上挂上乖巧的笑颜，推开门走了进去。
“妈妈。”莫晓轻声喊着背对着她的沈云茹，看到她一瞬间僵硬了脊背，慌张的将卡片塞进了口袋里，却没有注意到因为慌张的手指有些颤抖，卡片飘然落在了地上。随即回转身，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
莫晓只当做没看见，走到沈云茹身边：“刚才我看见有两个客人出去，做衣服了吗？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沈云茹立刻显得有些紧张，看着莫晓问道：“他们没看见你吧？”
“没有啊。”莫晓摇摇头：“怎么了吗？”
“不，没，没事。他们没做衣服，看了看就走了。莫晓怎么来了，你哥哥呢？”沈云茹似乎松了口气，随即转移了话题问道。
莫晓走到那张卡片旁边，看着它因为自己的接近，银色的光晕流动的剧烈了起来，似乎因为莫晓的接近有些激动。莫晓在离它一步的时候站立住，歪了歪头打量了它一下，随即弯腰伸手去拿，边问道：“妈妈，这是什么呀？”
沈云茹疑惑的回头，就看到莫晓正在伸手去捡地上的卡片，慌乱的伸手摸进兜里，果然没有那张卡片，立刻紧张的大喊一声：“莫晓别动！”
“啊？”莫晓不明所以的抬头，手指却来不及收回，接触到了卡片，一瞬间，刺眼的亮光笼罩住了寒莫晓周身，吓得沈云茹惊叫起来，于此同时，那本来离开的两人，蓦然出现在了屋内！
青岩双手速度结印，嘴里喃喃的念着什么，而青水在沈云茹冲向莫晓，接触到莫晓身体的前一秒双手手指翻飞，指向沈云茹：“定！”
沈云茹立刻全身不受自己控制，定立在原地，脸上因为惊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离开的两个人：“你们做了什么？！放开莫晓！”
青水走到沈云茹身边，安慰的看看她，不甚在意的说道：“安啦，我也是怕你捣乱坏了师兄做法。放心吧，很快，我们就能把你女儿身体里的脏东西驱除掉了！”
“你们，你们，你们放开莫晓，放开她！我要报警，你们这些疯子！恶魔！你们放开她！”沈云茹瞪大了眼睛看着被白色光芒包裹的莫晓悬空在半空中，双眼紧闭看不出生死，心里慌乱的除了威胁，什么也做不了，眼泪从眨也不敢眨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泪痕满面。
这时，青岩却停了下来，蹙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双手迅速的换了个手印，嘴里喃喃的念着，半天后挫败的放下了手，疑惑的看着寒莫晓，从怀里取出一张传声符，灵力输入，黄色的符纸上红色光芒一闪，青岩开口说道：“师傅，徒儿青岩有事禀报。”
符纸红光微闪，传来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可是寒莫晓之事？”
“正是，请师傅饶恕徒儿法力浅薄，实在找不出不妥之处，寒莫晓的灵魂就是本体，并没有任何异物侵入的现象。”
青岩说完，那边微微停顿了一会儿，说道：“可曾提取记忆？”
“是，但是，徒儿无能，无法探到她的任何记忆，似乎，有什么切断了徒儿的摄神术。”
“…现在情况如何？”
“徒儿已经收了功法，可是她依然没有清醒。师傅…”青岩有些无措的看着白光消失已经瘫倒在地上依然昏迷不醒的寒莫晓，窥了一眼全部身心担忧都放在了昏迷的人身上而没有注意自己这边的沈云茹，不敢松开定身术，怕她一个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而此时，端坐长屿洞天隐玄大殿中的玉清真人长袍翻飞，无风自动，与身边盘膝而坐的两位师兄弟对视一眼，随即说道：“消除记忆，速速回来。”
“是。”青岩应了一声，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寒莫晓，有些不忍，但还是冲青水使了个眼神，青水点点头，在沈云茹惊恐和愤恨的眼神下，手指结印，口诵咒语，手指青光闪现，点在了她的眉心。随即与青岩对视一眼，收回地上的名片，青岩从怀中取出传送符，瞬间回了括苍山长屿洞天隐玄大殿。
青岩青水齐齐施礼：“师傅，师伯，师叔。”
“具体情况如何，仔细讲来。”
“是。师傅请看。”青岩说着，双手结印，半空中虚画一圆，刚刚在初晓制衣发生的事情，立刻重现在众人面前。
而此时，沈云茹猛的一个惊醒回过神来，脸色有些铁青，闭着眼睛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睁开眼就看到昏倒在地的寒莫晓，慌忙冲过去抱起来，拍着她的脸颊喊道：“莫晓？莫晓你怎么了？”惊慌失措过后，几步到了电话旁边，拨通了120。
卷二 寒莫初晓 第十四章 宿命因果
四周是刺眼的白，安静，虚无，就连她的呼吸和心跳声都没有。莫晓往前走着，她死了？不可能，只是接触到那张似玉非玉的卡片时她就知道，那上面所下的不过是个暂时禁锢她的禁制。也许是把她当做了不干净的东西，那符咒带着一些光属性，一瞬间就和她精神海里的光属性元素产生了共鸣，按理说，不会伤到她。
也因为知道不会有危险，她才如此不设防的去碰触那张卡片，看看他们究竟要怎么对她，也好让他们死心。
而这里，也不是冥界。
她在三途川上奈何桥来回了那么多次，还不至于认错。
那么，这里又是哪里呢？
漫无目的，只是一直向着一个方向走着，刺眼的白色渐渐暗淡，莫晓直觉的感受到前面有着什么东西在那里，一闪而过的反光，让莫晓眯起了眼。
“这是…”莫晓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巨大镜子，镶嵌在状貌奇钦磊落的巨石里，光洁的镜面竟然映不出一点影像，这面镜子…怎么会在这里？莫晓心念一动，慢慢伸出手，手指点在镜面上，水波般的纹路缓缓荡开，慢慢显出一些图像。
莫晓看着那上面熟悉又觉得陌生的人事物，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能怔愣的看着，苍白的脸色上神色莫名。
居民楼里普通的女孩子，幸福的家庭，无忧无虑的笑颜，终结在华山旅游之时；画面一转，宰相府大家千金，三岁名扬天下的才女，喜爱男装混迹市井，明明是闺阁淑女却想要驰骋商场，恣意张扬的少女十四岁赐婚于青梅竹马的俊朗儒雅少年皇子，在以为拥有了一切之后夫妻对立，一朝家破人亡；金碧辉煌的宫殿，忧郁阴沉不讨喜的公主，十六年无人问津，和亲路上两国交战，国破家亡…
那些是她最黑暗的几世了吧，也让她看清楚了，穿越，重生什么的，并不是小说里女主角那样有作者开了金手指，爱情事业家庭都美满，就算一开始如何痛苦难堪，最后也会守得云开见月明，走路撞上的不是男主就是男配，跳崖不死，中毒也没关系…人生，毕竟现实残酷，虚幻就是虚幻，成不了真。只是等她看清这些学会不在意的时候，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画面跳转越来越快，有的甚至只在孩童的时候就转入了下一个场景。少女的脸上从笑容，阴郁，麻木到最后几乎戴上面具的微笑…从参与，旁观，到看戏，最终消耗掉了热情，龟缩在壳子里，即便知道家人朋友的宠溺和真心也不曾把信任全然交付，可怜，也可悲。
莫晓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以为那些记忆她早就已经忘记了，看着里面的女孩子，一世一世，她没有疯掉，没有被那种压抑搞到崩溃自残反而把自己摘了出来真的是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她的适应能力像杂草一样强劲。人果然没有吃不了的苦么？
画面到莫晓这一世消失掉了，镜面再次回归波澜不惊，光洁透亮的映出了自己呆愣的脸，脸颊上晶莹的痕迹是什么啊？好奇的抬起手，抹上脸颊，湿湿黏黏，她竟然还会哭呢，真稀奇！
“三生石轮回镜，前世今生来世…怎么没有来世？”莫晓喃喃自语道：“该不会这一世就可以摆脱这可悲的命运了吧？”真的魂飞魄散再也不能入轮回，一了百了…也好。
说她懦弱也好，胆小也好，逃避也罢，面对每一世的家人，她不敢付出感情，真心相待的朋友不敢付出信任，她害怕过于贪恋周围会让她舍不得离开。只有不在意，失去了才不会心疼，她的冷漠固步自封也不过是保护自己的手段，虽然这样的置身事外伤害的都是真心关爱她的人，她也只能装作看不见。
只是，一个人也会寂寞，所有无处发泄的精力，无人诉说的烦闷投入到那些学习和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中去，她害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终究要崩溃掉。
而这一世，莫晓看了轮回镜里的景象才发现了她从来没有去思考过的不同之处。本来以为是十三岁的借尸还魂，如今看来，从一开始就没有另外一个寒莫晓，车祸前的是她，车祸后的也是她，一直以为的两个人，重来都是一个人。她就是寒莫晓，只是，这记忆怎么回事，忘了就忘了好了，那十三年里想不起来就永远想不起来好了，怎么现在又让她受以前影响！莫晓忽然觉得手足无措了。
所以，那心底无法掩饰的悸动，看到沈云茹和莫初的瞬间就毫无理由的在意和喜欢，她一直以为受前身寒莫晓遗留情感的影响却原来就是她本身的感情。
莫晓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果然，不能当做没发生过。付出的就是付出了，收不回来。
“何必收回来？”虚空之中忽然响起一个男女莫辨的声音，不过五个字，如孩童清脆，女子温婉，男人低沉，老人沧桑几经变化。
莫晓反而冷静了下来，感受不到那声音的恶意，语气几乎没有起伏，只是带着些自嘲：“你叫我来看轮回镜，就为了让我看这些？早就过去的事情，看了又有何意？你倒不如告诉我，这些经历到底是命运，还是玩笑？”
“一切皆是命，一切皆是缘。”话音落，镜子里面蓦然出现一个女子，那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相貌，所有美好的词汇也难以描写她的一丝美貌，白色的纱裙微微飘扬的裙摆，她站在镜子里，神色间安详而慈爱的看着镜子外面的莫晓。
也或许，在镜子里的是莫晓，而那女子才是镜子外面。
女子缓缓抬起手，向镜子这面的寒莫晓伸过来，纤长的手指白玉般的莹润晶莹，粉色的指甲点在镜子上，明明没有挨到莫晓的眉心，她却感觉到了手指的冰凉，一股灼热随即汇集脑门，有什么东西慢慢浮出。
那女子虚空一抓，收回手，缓缓展开手掌，白皙的掌心，一颗血红的椭圆石子，如泣血的红玉一般，光华流转。
那颗石头…莫晓抬手放在眉心，竟然有一颗这么大的石头在自己的脑子里吗？那不是二十岁那一年，她在华山捡到的吗？却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那是她的第一世，也是从那时开始，经历了如同戏剧一般的人生。该不会，起因就是这一颗石子吧？
莫晓忽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她的这些年，竟然就因为捡了这颗石子才…
“这是你我的缘分，在我飞升应劫之时的最后关头，你挡了我的天劫，本是魂飞魄散的结果，这颗轮回血石收拢了你的魂魄，投身为人，就是你的第一世。”
“如果是那样，我救了你，你让我免于魂飞魄散重新做了人，不该是两清了吗？那我后来…”
“天命注定，又岂是那么好改的？我于华山西玄洞天修炼，偏偏那一世你闯了进来，轮回血石受我本源吸引从你身体里飞出，你的灵魂不全，靠的就是它才能得以保住魂魄不散，而轮回血石脱离，伤了你的三魂七魄，我只能将你送往轮回修补，一世修补一条魂魄，这是你的第十世，最后的修补已经完成了。而这个，离开你的身体也不会有事了。”
那女子说着，手中的轮回石悬空浮起，慢慢停在了莫晓眼前，莫晓伸出手，落入了掌心，一股熟悉仿佛就是她本身一般的感觉从手心窜入心底：“你的意思是，我以后，不用再…”莫晓蓦然抬头看向镜子里的人，“一切都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女子轻展笑颜，眸光流转：“你可以放开束缚，这一世，便是终结了。往后，如何选择，随心随意，全在你自己。”说着，那女子慢慢消失了，镜子里一片虚无，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响。
这时，一开始那个男女莫辨，音色百转变化的声音再次响起：“西玄天女竟将轮回血石留给你…难道…”
“难道怎样？”莫晓这时却是说不清心底是悲是喜了，被告之那种闹剧样的生活可以结束了，怎么反而觉得无所适从了呢？
其实，那样的生活过习惯了也没什么吧。也许是知道这次真的死了就活不过来了，再活过来，也不是她了，于是有些无措？
握紧手心中的石头，意念一转，消失在了手心，闭上眼，冥想进入精神海，浩瀚无边的精神海域，似乎有了扩张？轮回血石漂浮在精神海里，各色元素疯狂的分类汇集，有序排列成了一个个球体，竟有了篮球大小！围绕在轮回血石周围，隐隐的，莫晓忽然觉得，她的魔法水平突破了中级法师，向大魔法师迈进了！她竟然在这个魔法元素贫瘠的时代，反而晋级了？！
难道是轮回血石的关系吗？那，一直跟着她的石头以前怎么没有这个用处？
“你的功法很奇怪，似乎不是道教修真，也不是妖修…倒是很有趣。”
莫晓睁开眼睛，缓缓勾唇一笑：“这颗石头倒是好用的很。”
“那是自然！那可是仙界法宝，西玄天女的心爱之物，使用得当凡人亦可得道。慢慢磨练吧，小姑娘。希望我们有再见面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