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岚忍不住心底呻吟一声,她当做看不见还不行?她只是一个孱弱少年,两位大侠何苦拉他下水哦!太不道德了!
“你以为你跑得掉?!他们此刻已经包围了桃树林,就算你无辜,也必死无疑!”胡亥冷声说道:“而且,我也会杀了你!”
景岚知道,如果她不想要动手暴露自己会武的事情,那么想要离开时不可能了,除非带上这两位。被追杀的人都是有能耐的非常人!所以,她不能动武,于是衡量一番,景岚有了决定:“公子也算曾帮过在下,在下铭记于心,怎会独自离开?此地不宜久留,请跟我来吧。”
胡亥和灌铭明显没见过这样的人,淡定的脸上好似刚才他想要独自离开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无端的两人觉得心底有些郁闷之气凝结于胸,灌铭更是认不出喷了口血。
景岚嫌弃的看了一眼,示意了胡亥扶上灌铭,率先在前面带起路来。
还好,从她找到这么一个地方,闲着没事就喜欢来这里赏花,所以对周围的地形和方向出路很熟悉,不然,今天说不定她也得被牵连在这里了!

第二十八章
景岚没有带他们回自己家,而是七拐八拐到了一处磨坊。这个时节是不会有人来磨坊的。所以这里很安全。
胡亥将灌铭扶着靠在墙角一堆麦秸秆上,灌铭已经昏迷过去了,苍白的脸上带着黑色的痕迹,混着血迹黏糊糊的让那张英武俊俏的脸很是狼狈,闭着眼睛也看不到不屑和轻视的眼神了,倒是让景岚觉得不适应。很有一股世事无常的感慨。
胡亥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软剑已经被他收了起来,毕竟那目标太明显几乎相当于他身份的标示了。右手臂似乎也受了伤,此时血迹顺着滴落地上,一点点像是漫开的花朵。
景岚微微叹气,她还真是个好心人。虽然她上辈子也会路不拾遗,扶老人过马路,帮助迷路小朋友找妈妈,但救两个被追杀的人这样的事情是没有机会碰上的。第一次,还蛮新鲜。
胡亥看了景岚一眼,便去查看灌铭的伤势:“打点水来。”
“哦。”景岚应声,出了磨坊才想起来自己竟然一点反抗没有的被使唤了。想了又想,最后归结到那人天生王八之气外泄上,毕竟看着就是个高高在上习惯发号施令的主。
附近有口井,不过因为离村子太远,水质也比不上村里的那口井好,来这里打水的人很少。井沿破损的厉害,轱辘只剩下木桩,拴着一卷草绳的木桶靠着井边放着,有些脏。
景岚拿起绳子,将桶扔进井里,许久听到普通一声,再提上来。半桶昏黄的水…这水喝了肯定要拉肚子的吧。好人做到底,就着水刷了刷桶。然后再提了一次,这回好多了。
景岚将水桶提回去,胡亥已经给灌铭扯开了衣服,几近全裸的检查伤势,让毫无防备的景岚差点没有尖叫出来。不过,深呼吸一口,上辈子咱什么没见过?不过是**罢了,还是没全裸的。血糊淋淋的一个人,也没啥看头。挑眉撇开眼。将水桶放在旁边:“水。”
胡亥没有功夫注意景岚的不妥,刺啦一声撕下一块还算干净的里衣,自然这里衣是脱得灌铭的。沾了水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血液鲜红。没有不妥。表示无毒,倒是看着他明显松了口气。
只是,这样多的伤口。只是流血就不是一件好事,他们需要救治,而不是躲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这里离着桃花林并不远,被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而找到他们的是敌人还是自己人,那可就说不准了。
胡亥给灌铭清理好后。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做了清理和简单包扎,两人相比。他真的被保护的很好,这点伤,算不上什么。
一切处理好了,胡亥才有时间处理第三人。于是看向景岚,眼底杀意一闪而过,他倒是没有怀疑这个少年会和那群人有什么关系,只是,保险起见,还是杀了比较好。于是,手便摸向了腰间。
景岚一瞬间就察觉了杀气,暗叹一声好心没好报,过河拆桥之类的话,坦然的看向胡亥,清澈的好似一面镜子,全无杂质:“你们有什么打算?”
胡亥看着景岚的眼睛半晌,手慢慢垂落身侧:“你能弄到伤药吗?”
景岚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我有马车,离这里不远,可以去村中游医郎中那里拿一些。”
胡亥点点头:“如此劳烦小哥跑一趟,多谢。”
景岚点点头:“你们也帮过我,不必客气。”说着,景岚跳下磨盘,向磨坊外走去,踏着沉重的步子一直走了十多米,拐进树林中,借着树木视角遮掩,牵出了空间里的马车,走到路上,跳上车辕,一抖缰绳离开了。足足走了一里地,景岚确认四周无人,连人带马车,进了空间。
随后,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不一会儿,磨坊方向升起一支信号箭,在明亮的白昼里依然清晰。随后大概半个时辰,一队乔装的侍卫护送着一辆精装的马车,从她面前的这条路离开了,而景岚从马车行进时摇晃的车帘飘起的一角里,清楚的看到了那位黑衣公子的侧脸。
看到他的瞬间,他蓦然的转过视线,冰冷锐利,哪里有一丝那日里的温润,景岚明知道他看不到她,仍是被吓了一跳!好敏锐的感官!
不过,他肯放过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虽然景岚不确定他为了什么突然放弃了原本的计划,但是,他没杀她,甚至找了个借口让她离开。两清了。
待到那些人走的远的再也看不见了,景岚驾着马车出来,直奔庄子,然后简单的交代了一下,随即,离开了桃花村。
景岚离开没有多久,庄子上便来了客人。
李氏话说完,韩丁便沉默着站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家少爷,可是叫做,青风?”
李氏一愣,随即点头:“是,没错。”然后有些奇怪的打量起面前的男人,少爷走的太匆忙,除了说有急事出门,未曾交代只字片语。该不会是躲着什么人吧?不会就是面前这一位吧?看着黑面神一样,却是不像善茬!于是眼神里便多有了一丝戒备。
韩丁不知道李氏心中所想,他现在考虑已经不是青风为什么离开,而是,他要找的人,竟然会是青风。确认了以后,他要怎么回报?这件事,压得下去吗?
李氏见他不说话,也不离开,便不耐了:“你还有何事?”
“无事。”韩丁说道:“如果他回来,你告诉他一声,我来找过他。让他注意一下安全。给我来个信,他知道如何找到我。”
李氏点点头,便看着他转身离开,沿着小路越走越远。翠儿从院中出来,疑惑的问道:“李婶,是什么人啊?”
“没什么人。少爷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走的太匆忙了总觉得有什么事一样。家里如今就你我两人,我看,我去叫老头子回来吧,地里少看一会儿,也没事。”
李氏说完,翠儿也觉得有些心颤不安,于是说道:“李婶你这话说的我心里好不安,家里只有女眷确实让人心慌,那李婶你快去吧,小松我看着。”
李氏看了眼在院子里蹲着玩耍的小松,点点头:“那好,我快去快回。”

第二十九章
景岚换回了女装,装扮成普通已婚妇女的样子,模样做了改变,绝对是看一眼就会忘记的相貌。马车外貌也伪装了一下,黑漆漆的,保管看不出材质来,小乌也一改俊美的外形,那油亮顺滑的毛也邋遢着,无精打采,哪里还有半分原来的桃花样?毕竟一个普通的妇人赶着一辆惹眼的马车,绝对是一件引人注目的事情。
却不想,如今被堵在了城门口这里。景岚坐在马车上,挑起帘子来,看着周围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乌压压一片,挤来挤去,如果她不是在马车里,恐怕会被挤成肉饼。
从身边人群的谈论中,景岚知道了为什么城外都要这么热闹,原来,是北疆驱逐匈奴的战士们凯旋而归了。他们这是来城外迎接蒙毅和王离将军的棺柩。这样一说,景岚才发现,如今这街上的人,好多都带了白巾,原来竟是为了祭奠那两位战死沙场的将军!
王离将军是急功冒进,被匈奴施了计策引入了狼山,最后被匈奴一个回马枪围困了七天,而这七天里,偏偏遇上了大雪天气,又冷粮草断绝,可谓是饥寒交迫了。最后还是蒙毅将军带着援军才得以让那被困十万大军脱困。主将重伤不治而亡,十万大军只余一半。这是王离死了,如果不死,这急功冒进以致战败的罪名,下场也好不到哪里恐怕还要连累家人。还不如死了,算是为国捐了躯。
只是,这蒙毅将军怎么也死了?
景岚叹了声这个时代的信息闭塞,不过战场哪有不死人的,如此一想也觉得正常。
很快。一阵混乱,京师卫兵拿着长枪开始肃清街道。人群向两边分开,前排的开始往后退,一时间推搡起来,甚至出现了踩踏事件。
“大军快到了,请保持道路通畅!”
景岚再次庆幸自己在马车上,而且马车已经退到了路边墙下,已经是退无可退之地了,除了有几个调皮的孩子爬上了车顶,景岚说了两声。换来几个鬼脸外,又找不到这群孩子的大人,想着反正这里人群挤不到,马车顶上反而安全的多些。也就叮嘱两句不要打闹注意别掉下来。稍微分点神留心下就是了。
忽然。鸣锣声响起,远远看到三十六辆车队由西边向博浪沙处行走过来,前面鸣锣开道。紧跟着是马队清场,黑色旌旗仪仗队走在最前面,车队两边,大小官员前呼后拥,可谓人山人海,黑旗招展!六驾马车至于其中。一黑色身影若隐若现,一时间。所过之地,万人朝拜,万岁之声此起彼伏。
他们准备上城楼,此时城楼下的场地已经肃清出来,身着铠甲的宫廷禁军三步一岗站立,将秦王仪仗与百姓分割开来。
景岚看着那辆六驾的马车从面前过去,停在城楼下,然后一身着软甲的武官下马迎上前,跪倒在地,离得很远,景岚也没有特意去留意两人对话,因为她觉得那和她无关,于是秦王带着一群绿袍的官员上了城楼,而先前那名武官站起身来,跳上坐骑,视线警示的扫过四周,当他面朝着景岚这个方向的时候,景岚忽然间看清楚了他的脸。心头一跳。
竟然是他!
景岚想过,他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娶了个妾侍只看着那人身后的家世,竟然甘心与他为妾,景岚就能够知道,他的身世非富即贵。如今看来,不是富,而是贵。
景岚放下车帘,叹息一声,看到那人的瞬间,她的心底竟然涌上一股酸涩来,景岚知道,这不是属于她的感情,那就是属于原主人景岚的了。想一想,似乎她的一切都是从他找到亲人知晓身世以后开始改变的。而最后的结果,她已死,必须隐姓埋名,乔装改扮。而他,意气风发,少年得志。
外面喧哗再起的时候,大军已经运着棺柩来到了。
这没什么好看的,但是景岚还是在大军经过她面前的时候挑起了车帘来,却没想到,今天竟然是个好日子,让她在离开咸阳之前,见到了两个熟人。
在秦王仪仗之后紧跟着的,一群铠甲装扮的将军中间,一身布衣突兀的掺杂其中,骑着高头大马,面色单薄漠然,目空一切,似乎眼前的所有引不起他一点的注目。
景岚看着他从她面前经过,目不斜视,直到侧面,背影,渐渐远去。景岚才颓然的软下了不知道何时挺直僵硬的脊背。他怎么会在军队里?军医吗?那也不该在那个位置。他什么时候竟然和朝廷扯上了关系?
景岚这样一想,又忽然想起,其实,她对于终黎熙的了解很少,就连景岚原本的记忆里关于终黎熙的都少的可怜,她又怎么确定这人以前就真的是一介布衣,和朝廷毫无关联?他有见识有本事,处处都彰显着非凡,不像是个小地方未见过世面的郎中,那一身的医术更是绝伦,景岚那样的身体如果不是他给拖着,怕是早就死了。这样的人,又怎会简单了?
这样一想,景岚忽然觉得有些难过。终黎熙对于景岚来说是不一样的,她在这人面前从来没有刻意去掩饰自己的不同,而且,因为后来的那些事情他都有参与,也是唯一知道自己还活着的人。景岚便将终黎熙划分到了自己人这一边。可如今突然发现,这个自己人其实有很多是自己不了解的。也许这个人,也瞒着她许多事情,于是心底觉得有些失落。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坦白了?她也有秘密,而且不是一点半点,最大的秘密如果讲出来,别说是朋友,怕是不恨她,不杀了她降妖除魔就算是大大的留情了。
如此,扯平了吧。
谁没有点秘密呢?就是再亲密无间的家人,爱人,也有不能分享的事情,何况他们。
想通了,景岚便放下了心,路上围观的百姓慢慢散了。景岚驾着马车这才出了城。一路向东,准备去她的家乡看看千年前的山东如今的胶东郡是什么样子的。而她走后,这咸阳城里再掀起怎样的风浪,就真的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第三十章
皇榜昭告天下:原郎中令灌铭,勾结匪人,意图谋反,犯上忤逆,查证属实,罪无可赦,念其后幡然醒悟救主有功,恕其族人连坐之责,判斩立决!
而此时昏暗的地牢里迎来了一位天下最尊贵的客人。
胡亥一身黑衣常服站在栅栏外面,坐在稻草上的男子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蒙上了一层昏暗和迷惘,在看到来人后,骤然起身,跪拜下去:“陛下…”
胡亥看着里面因为重伤没有痊愈,如今因着这里的条件极差而更显得颓废的男子,心底的怒火无法压抑,但是,他握紧了背负身后的拳头,嘴角微微扬起,却是一派温文尔雅,和平常无丝毫不同:“起来吧。灌铭,你可怨恨孤?”
灌铭神色黯然一闪而过,怔愣了半晌,最后齿缝之间吐出两个字:“不怨!”真的一丝一毫不怨吗?灌铭其实,心底也不清楚。只知道如今他在这里,被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而且未经审查便定了罪,明日里,他就要押上断头台了。而如今,这位他效忠的陛下深夜到这里来,却问他是否怨恨?灌铭说不清楚,说清楚了也没意思。
胡亥自嘲一笑,语气里多是无奈:“怨恨也是应当的,孤为这天下之主,却任由你被落实那样的罪名,无法阻止相救。”不过,转眼面色一沉,哪里还有一丝文雅之色,眼底的狠厉如同潜伏下隐忍的猛兽,因为压抑,所以一旦爆发,更加凶残:“不过,他们以为孤这样就能被他们挟制。太天真了。孤既然能够即位皇帝,这天下。岂是谁想要就可以谋划的。灌铭,如今我交予你一件任务,如今,孤能信赖的人只有你了!”
灌铭神色一禀,重新跪下,哪怕身子摇晃,脊背依然挺的笔直:“但凭陛下差遣!”
“今夜你带着孤的密令连夜离开咸阳,到云中城去,为孤查清一件事情。”胡亥说着。神色有些悠远,仿佛怀念着什么,恋慕,愤恨。甚至还有一丝期待。灌铭不敢打扰。却心地疑惑丛生,不知道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陛下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但他想着陛下不会喜欢让人注意到他的失态,于是半敛下眼帘。静静的等着。
胡亥回过神来,看向灌铭,见他如此作态心地更加满意,灌铭与自己是自小的情谊,那时候王宫里有着最受人称赞的太子扶苏,有着许多皇子。又有谁看得到他。他只能借着放荡轻浮,不学无术的表象来麻痹所有人。不然,他恐怕也无法在这吃人的王宫里平安长大。恐怕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天下会是他的。
“孤得到密报,赢婴最近有些异动,北疆战事,诸均郡尉被杀者数十人,云中城被匈奴奇兵突袭,这件事更加蹊跷,孤认为,这其中必定有诈!固,孤希望你查明此事。另外,赢婴与刺似乎有所牵连,这个组织太过庞大神秘,孤也曾数次派人潜伏进去,但收效甚微,此次刺杀孤的歹人,必定与刺脱不了干系。那些与你牵扯的证据太完美了,孤一点反驳余地没有,如若说赢婴毫不知情,孤绝不相信!”
“然,还有一事。”胡亥话锋一转,说道:“孤在刺中的人密报赢婴似乎在找什么人,这人肯定很重要!甚至孤怀疑,他要找的是…前太子。如果真是这样,灌铭,你必须要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他!然后,然后禀明孤以后再做定夺!切不可,惊扰了他。”
胡亥虽然一个名字没有提及,但是灌铭已经明白,那个他,是谁。而听着胡亥话里话外全然没有灭口的意思,灌铭心底一阵疑惑。但也知道,这个任务,太重要了。那人,别说是没死,就是死了和他牵扯上一星半点,那也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情!
胡亥看着依然保持跪姿的灌铭,叹息一声说道:“暂时委屈你了。待到一切平定下来,孤会补偿爱卿的。”
“臣感念陛下恩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胡亥欣慰的点点头:“如此,你现在便离开,后事孤会处理,你的家人,孤也会照拂一二,你且放心去吧。”说着,胡亥一挥手,一个身量与灌铭相仿的男子蓬头垢面,乱发下羊毛也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如今因为重伤加狱中折磨,更加是像了九分,如果不是相熟之人,怕是近看也分不清楚。
那人上前,胡亥打开牢门,便走了进去,在墙角里窝了下来。灌铭一看,便明白这是明日要代替自己上刑场之人,不由的多看了两眼,也为那份相似心惊了一下。
随即出了牢房,胡亥拍着他的肩膀,交出一个布包到灌铭手中,再次叮嘱道:“这里面有新的户籍,可以调动郡守军的手令,还有一些银钱。有了消息用暗号传递。不要久留,孤的行踪瞒不了多久,你尽快离开!”
灌铭接过布包,塞进了怀里,再次跪拜:“陛下多保重!”
“你且放心,到底是自家子侄,孤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他们收手且罢,如若不然,孤自不会心慈手软。便是担了那残害手足子侄的名声又如何!”
灌铭心头因着胡亥的话泛起丝丝冷意,但却也无可奈何,生在帝王家,有多少无奈,他从小伴着陛下长大,看他一步步装疯卖傻,落下种种不堪的名声才得以走到今天,继承大位后,朝政上又哪一点做的不好了?可谓是殚精竭虑了,可还是免不了各种声音。
他不知道先皇陛下是如何考量,也不知道前太子扶苏是怎么回事,本已经死了的人,如今突然出现,陛下似乎是早就知情的,这其中丝丝缕缕错综复杂,灌铭是想不明白的。他自幼习武,武艺超凡但却知道自己不是混迹朝堂的料子,能够做到郎中令,也不过因着与陛下的情分,担了个官职名头,说明白不过是陛下的护卫而已。
但是灌铭也知道,如果不是陛下相互,他也不会有今天,这份恩情,便是要了他的命,灌铭也不会有怨言。而他的家人,灌铭与他们并不亲厚,陛下既说了免罪责,会照拂一二,他更加的不用担心。如此,正好。
灌铭大步离开,一路上畅行无阻,显然是陛下早就安排妥当,于是灌铭更加不敢拖延,多少只眼睛盯着呢,陛下瞒过一时已经不易。他不能冒险,托一分都是危险。他死了没什么,但是耽误了陛下的大事,即便死,也无法瞑目!

第三十一章 相逢不相识
景岚驾着马车,坐在车辕上随着马车行进晃悠着身子。她向东走直线,遇到障碍才会绕开,看到风景好的地方便停下欣赏一番,暗自叹息自己没有照相的习惯,不然空间里放上一部相机就好了,这样美丽的景色,不能带走,留个纪念日后看一看,心情也会变得舒畅。
不知道怎么走到这里的,似乎是不知明的山间,小路蜿蜒,两旁树木郁郁葱葱,新叶茂绿,一侧湖泊碧绿清澈,春意盎然,只是不知道路的尽头处是通向什么地方。山穷水尽,或者,柳暗花明?
所以,事实的真相其实是,她现在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急需一个随便什么的来给她指点一下谜经。不然,她恐怕就要在这个地方结庐而居了。然后到死再见不到人烟。
虽然夸张一点,但也不无可能。她再觉得一个人生活不错,对于做野人,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啊。
景岚将马车停在湖边上,挑着结实的地方走到湖边,掬水洗了把脸。远看碧绿一色的湖水,近看清澈见底,无风,平静的水面如同一面镜子,映出那张有着清冷眉眼的如玉脸庞,却因表情冷淡,而自减了三分颜色。
她自从换回了女装,渐渐的也不再易容。粗布的衣衫也换上了路上置办的曲裾,挑了行动利索不太拖沓的穿了。乌黑的长发因为不会盘发髻,便只是将头顶的发梳起来用了根看不出什么木的钗子挽了起来。下半部便随它垂在身后,中间用丝带松松的绑了。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如玉佳人一位,只是这山中茂林深处,一个如此的单身女子。大半都会以为是妖。
而这个看到了大半会被误解是妖的景岚,一念转换。便进了空间了。只留下小乌拉着马车,因为几场雨,小乌此时已经恢复了原样,油亮乌黑的鬃毛,神俊挺拔。只是现在有些委屈,不耐的原地踏着马蹄,他也想要进去啊。为什么主人要把它留在外面呢?是忘记了吗?
低头捡了最肥美的青草咬去,入口后,嫌弃的噗噗两声又给吐了。甚至舌头都伸了出来,直到一点草渣滓都没有留在嘴巴里,好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