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颜鸿君已经坐不住,腾的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去。
王嫣从门外跨进来,险些被颜鸿君撞上,一个踉跄退后了几步,抬眼看到颜鸿君阴沉的脸,心头一晃,掩不住有些心虚和惧怕,但还是尽量维持着声音不颤抖:“夫君,如此匆忙是要去哪里?”
颜鸿君寒冰般的眼神扫过王嫣的脸,心头一动,忽然问道:“魏礼呢?”从昨晚就开始没有见到人,忽然间,昨日里许多不寻常此刻都在他的脑海里放大,本来不会注意的地方,此刻想来,似乎都预示着什么,而这种预示,令颜鸿君的心逐渐下沉。
“魏礼…”王嫣听到这个名字身体微微一颤,魏礼并没有回来复命:“夫君赎罪,嫣儿至早上就未见到魏礼。夫君如果有要紧事吩咐,不若找仆从来…”
颜鸿君眉宇皱成了褶子,对于魏礼,因为是大哥派给他的人,而且功夫不俗,颜鸿君自然敬重几分,可是,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关键时刻找不到人,也太过分了一些。颜鸿君甚至怀疑,大哥派了这么个人跟着自己来,而且神神秘秘,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而这时,魏礼出现了,颜鸿君盯着他的脸,魏礼躬身行礼:“公子找奴才,可是有事吩咐?”
“你去哪了?”颜鸿君盯着魏礼看了半天,也未看出端倪来,只是问道。
“大公子有讯传来,请公子过目。”说着,魏礼递上信件,颜鸿君接过信件,封口完好,封皮上用着公子婴的私人印章,撕开封口,取出信件,看完后,颜鸿君抬眼看向魏礼:“殿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不曾有其他吩咐,小人置办了些特产,公子打算,何时启程?”
颜鸿君心头一动:“下午,我出门一趟,午时前回来。”
“是。”
颜鸿君走后,王嫣好似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忍不住腿脚酸软,扶住门框才站稳,捂住胸口缓和了半晌,才说道:“东西拿到了?”
魏礼面上神色一变:“嫣夫人,小人无能。”
“什么?!”王嫣声音骤然提高,随即快速打量四周后低沉下去:“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信一个女子你都搞不定!”
魏礼抬眼看着王嫣,王嫣面色一禀,心头一跳:“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自己向公子解释吧!”
魏礼低垂下眼帘,神色恭敬,但是出口的话却冷硬非常:“嫣夫人说的是,小人自然会向主人如、实禀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嫣面色一僵,随即质问。
“小人是何意,夫人最应该清楚才是。嫣夫人好手段,手下能人异士辈出,小人自叹不如。”
“你…”王嫣面色一白,随即忽然明白:“景岚死了?哈哈…看来我说对了。一个死人,你以为公子会因为她为难我吗?活着都斗不过我,何况死了。魏礼,你该明白如何选择吧?”
魏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躬身拱手:“希望可以如夫人所想吧。小人要准备回程事宜,先告退了。”
王嫣看着魏礼离开的背影直到不见,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挺胸抬头,展开宽大绣满花枝纹路的袖子,双手置于腹部,娇媚的脸庞上一片冷然笑意:我王嫣的夫君,岂能将心留在别的女人身上?!
刘婶拍了拍终黎熙的肩膀,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刘婶这位淳朴乐观的妇人双鬓白发丛生,面对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是她当做亲生女儿照看到大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老天何其不公平!那么好的孩子,被夫家休弃,如今却是连尸首都寻不到的下场,造的是什么孽啊!
“终黎先生,您一夜未休息了,如今…景娘泉下有知,看到您这样,也不会安心的。”
终黎熙此刻很狼狈,从山下赶上来救火的村民陆续走了,大火虽然扑灭了,但是残垣断壁,一切都成了灰烬,这一片废墟上哪里还看得出当初山野小筑的影子?茫茫然抬头,景岚呢?就这么没了?
刘毅搀扶着刘婶,看着兀自站在院中一句话不说的终黎熙,浑身悲伤绝望的气息让人心生不忍,想要开口劝慰两句,却觉得说什么都是空话,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婶娘,咱们先回去吧。”人死不能复生,他们在这里除了哀痛以外,什么都做不了。何况,这身后事,怕是也只能他们来张罗了。
刘婶点点头,看了眼终黎熙,终究是叹息一声:“终黎先生,景娘已经没有亲人,是否告知一声颜相公?无论怎样,看在景先生的恩情上,景娘的身后事,总该有人操持。我这就去做些准备,终黎先生…节哀顺便。”
刘毅扶着刘婶下山去了,便只剩下了终黎熙一人,抬头看天,晴空万里,明晃晃的阳光让他眼前晕眩开来,身体一晃,险些摔倒。踉跄前行了两步,终黎熙站在一片废墟中央,突然眼角捕捉到一丝闪光,终黎熙一愣,猛然扑过去,拔开灰烬,一禀被大火熏黑看不出颜色的银色小刀呈现眼前。
终黎熙瞳孔蓦然收缩,颤抖的手指将柳叶形状的小刀拾起,这不是景岚的,景岚用的是剑,她没有这种柳叶的飞刀!五指收拢握紧,飞刀割破了手心,但是这刺痛他仿佛感觉不到,只觉得眼前景象模糊起来,忍不住浑身的颤抖,喉咙间呜咽出声,猛然握拳狠狠的砸向地面,嘎啦的声响,被火烧灼后成为木炭辨不出是哪个部位的木头折断,手背伤痕累累,血色混合着黑灰一片狼藉狰狞。
忽然,嘭嘭的响声从废墟中传来,终黎熙一愣,慢慢转头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那里应该是内室床铺的位置,此刻,雕刻精美的拔步床已经毁的看不出原样,只余半根支架矗立着,而此时,声音正是从这下面传出来的。
终黎熙愣了半晌,直到嘭嘭的声音再次传来,才仿佛猛然被拍醒一般,眼睛蓦然一亮,流露出狂喜的表情,来不及站起身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快速的将废墟上压着的东西清理开来,直到露出底下一块被烧黑有些破损的青石板。
终黎熙咽了咽口水,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将青石板周围清理的范围扩大了一些,激动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几次张嘴,却发现好像失声了一样,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景,景岚…是你吗?是你,在下面吗?”
而此时,灰头土脸站在黑色通道里,看着头顶的青石板用力推了半天都没有推动,正担心上面是不是压了什么东西,自己要被闷在这里,打算向通道的另一头去看看有没有出路的景岚忽然听见上面细微的声响,好似是在喊她的名字…终于有人发现了吗?!
景岚立刻用力敲了敲头顶的青石板,力道大的蹦下来尘土迷了眼,呸呸两声吐掉掉进嘴巴里的泥土:“上面有人吗?!我是景岚!我在这里!”
终黎熙将头贴在地上,清晰的听到了景岚的声音,狂喜一瞬间将他淹没,摩挲着青石板四周,找不到机关不知道该如何开启让终黎熙有些无措,直到从废墟里拔出了景岚藏在被褥里的长剑,终黎熙连着剑鞘插进青石板的缝隙,一边说道:“景岚,你让开一点,我将石板撬开!”
景岚一听,立刻应了一声,退后几步离开青石板,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的双眼看着头顶的青石板,缝隙慢慢增大,天光透进来,一瞬间,景岚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这种感觉,比她当初死而复生时,更加强烈!
嘭的一声,石板被撬开,景岚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头顶的四方天空,忽然,伸到她面前一只手,手指修长,但这药草的涩然味道,接着,是一张因为背对着光线看不清楚五官的脸,唯独那双一直很平静的眼睛此刻充满了隐忍的狂喜,它的主人声音都有些颤抖暗哑,却带着温柔和小心翼翼轻轻的说道:“景岚,来,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一瞬间,景岚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蛊惑一般的握住那只手,紧紧的握住,才知道,看起来虽然很瘦弱,却意外的很有力量,借着力道,景岚从地下跳了上来,下一个瞬间,跌入了一个怀抱,腰被紧锢住,脸贴着硬邦邦的胸膛,烟灰的味道充盈鼻息,耳朵里是有力的心跳。
从来没跟人,特别是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的景岚一瞬间大脑空白一片,只能愣愣的被动承受着,直到终黎熙放开她,握住她双臂的手却依然没有放开,面对面,景岚这才看清楚终黎熙那张乱七八糟狼狈不堪的脸,失而复得满是狂喜的眼睛,景岚砸吧砸吧嘴,心底忽然有些明了,或者说,更加肯定了一件她本就怀疑的事。
只是,景岚移开视线,不去看那双眼睛,环顾一下四周,眉头皱起,一片废墟,烧的可真干净,这笔账,她可要好好计算一下,损失什么的,自然要有人付账单才行,不过…耳朵一动,景岚一把拉住终黎熙的手:“来人了,准备一下,记住,我死了!嗯?”
终黎熙眨眨眼,完全没明白过来景岚的意思,就觉得手心一空,景岚不见了,终黎熙心中一晃,还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直到看到地下暗道里景岚对着他挥了挥手才将提起的心放下,随后门外响起了仓促奔跑的脚步声,终黎熙这才恍然景岚的意思,立刻用周围的废墟将青石板掩盖住,终黎熙调整了半天表情,虽然已经做不出最开始自然的那种绝望感,但是,面无表情的死寂表情还是很容易摆出来的。
于是,颜鸿君一路狂奔,明显已经忘记了轻功这回事而是靠着两条腿跑上了山,冲入院中面对满目苍夷时,和终黎熙四目相对,终黎熙已经是一幅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而颜鸿君刹那间,脸色苍白如雪,只觉得天塌地陷一般的绝望瞬间将他掩埋。
第二十三章 各自珍重
景岚站在已经收拾好的院落里,一片废墟瓦砾中,断壁残垣,虽然用最快的速度将堂屋重新搭建了起来,但是因为赶工所以很简陋,将堂屋中坐北朝南摆放的灵堂衬得更加苍凉。
风吹过,还能闻到一些大火肆虐的硝烟味道。白色的幕布随风飘扬,黑色写着颜门景氏的灵牌前,白色的蜡烛忽明忽暗。虽然她和颜鸿君已经离了婚没有关系,但是,颜鸿君坚持名分,景岚不在意这些,何况她也没死,但是总不能跳出来反对。但是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灵牌上连个名字都不能留,很憋屈。
景岚一身白底碎花的宽袖曲裾,白色的裙摆遮住了脚上的革履,虽然位于阴山以南,但是寒流已经开始影响这边,不到冬季,天气已经开始冷的很了。
站在自己的灵堂前有些什么感受呢?
景岚只是觉得事不关己。心底很平静,不过想到她就这样成了黑户,还是有些微妙的感受。以后,她就要过“见不得人”的日子了。
只是稍微和当初设想好的有了点出路。比如,她床底下那个暗道。
景岚在重生在这里后就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原主那些隐藏起来的私房钱和房契地契,都是在那个暗格里找到的,只是,景岚不知道原来那暗格底下还有乾坤,如果不是那一日她刚想借着火势进入空间却被屋梁给砸的不得不向后退,因此碰触到了机关,掉了进去将隐藏着入口的二层隔板给砸塌了,她还真发现不了。
终黎熙推开院门走了进来,蓦然间看到站在灵堂前的女子心头一跳。虽然知道景岚只是诈死,但是,这几天忙活着景岚的葬礼,他有的时候会觉得,那天他或许根本就没有见到过景岚,那个暗道,还有从暗道里他亲手拉上来的女子,都只是他太过思念不愿意接受现实产生的幻觉。
所以蓦然的看到灵堂前的景岚,终黎熙觉得不真实。脚步忍不住放轻,踌躇不敢上前,就怕自己稍微有点动作声响太大惊扰了站在那里的人,然后,如同幻影一样,被打破,消失不见了。
景岚听到脚步声,便知道来人是谁,她也是专门挑这个时间过来瞻仰一下自己,顺便见一见世上唯一知道自己还活着的终黎熙。
只是对方脚步声停下了,似乎没有继续走过来的意思。
景岚只得回身看向他,见他脸上那副小心翼翼踌躇不前的样子,和平常一贯的稳重冷静毫不相同,不过,还真是有趣。忍不住敛眉一笑,调侃一句:“怎么?见鬼了?”
终黎熙因为景岚那一笑愣住了,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女子,真的是景岚吗?不过,如果不是景岚,那又会是谁呢?
他从来没有见景岚笑过,从小到大,她一直就是冷冰冰的,或许是因为从小身体不好,知道自己活不过二十岁,所以才会仿若木偶般没有生命活力,早早的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浑身上下流露出死一般的寂静。但是,谁又能说他见到的就是真正的景岚了?
而此时自己面前的,好似挣脱了所有枷锁束缚,那般自信淡然的景岚,才是她真正的模样也不一定。
这样想着,终黎熙那些疑惑的心思便有了答案,于是也不再纠结其中。他也本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也不想探究景岚如此行事有什么目的,不过,有人要对景岚不利,如今景岚已死的消息传出,她会更加安全,这也是他期望的。
“可不是见鬼了么。”终黎熙恢复到原本云淡风轻的样子,微微勾着嘴角说道:“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来看见你,无论是谁都会认为是见鬼了。”
“是啊,吓到人可就罪过了。终黎熙,我要离开了。”景岚自我调侃了一下,语气里说不出来是自嘲还是无奈,最后道明了她来见他的来意。
终黎熙一愣,但也没有觉得意外,他早就想到了,无亲无故,如今连山野小筑都没有了,是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但是想到景岚如此毫无留恋的说出要离开的话,终黎熙只觉得心底有些酸涩。不过也好,景岚毕竟已经死了,在这里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她,她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生活,换个环境,重新开始,也好。
“正该如此,你准备要去哪里?”终黎熙将那句‘我和你一起’咽了回去,他有些不放心,却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说出那句话。眼底神色微闪,心里有了计较。
景岚想了想,她还真的没有特别的计划,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不过,有这个条件了大江南北的走一走,没有目的,走到哪里算哪里,反正,她有空间在身,不怕餐风饮露,私房钱也够她衣食无忧的。说不定走到哪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她就停下来了。
“还不知道,不过,冬天要到了,我准备往南走。”内力阴寒的原因让她觉得冬天的寒冷更加难熬,往南走,还能暖和一点。而且景岚有些预感,她需要离开这里,这个预感在她掉进暗道发现它通到哪里之后,更加强烈。
而且,《寒冰诀》的事情让景岚一直无法真的心安,她诈死的事情也许没办法彻底了结,这里恐怕要不太平了。
终黎熙听到景岚的回答后,点点头:“这里不宜久留,你什么时候动身?”
“即刻动身。我来就是跟你告个别。另外这里需要重建,找个信任的人守着,也许以后还有用。”毕竟是景岚的家,那个暗道究竟是一开始就有还是后来景凌华建造的,是为了什么,这些她不想知道归不想知道,但是也清楚万一有事情的话,她也躲不开。借了人家的身体,必要的代价还是需要付出的。天上掉馅饼是奇迹,一般掉下来的大半是鸟屎。
终黎熙想到那个暗道,误会了景岚是躲在暗道里才逃过一劫,心底感激的同时也明白,这个暗道不可能寻常。景岚是什么意思他自然清楚,这也算是景岚对他的信任。
点头应了,看了看天色,想起那个还在镇上没有离开的男人,终黎熙说道:“他快来了…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这些日子以来,终黎熙对于颜鸿君恼恨少了一些,反而多了点同情。大概是因为景岚对他的漠视和不在意让终黎熙觉得有些…同病相怜?好吧,也许这个形容显得有些不太恰当,但不可否认,终黎熙心底是有些幸灾乐祸的,他早就看不惯这小子常年离家的行为了。
景岚摇摇头,好不容易彻底摆脱了,说到底她还是被颜鸿君连累的,知道她爹是谁,知道她有寒冰诀的只有颜鸿君一人,如果不是他透露出去,也不会给她引来杀身之祸,而且,她对于这种得到了不珍惜,失去了又后悔,做事情不解释但是又觉得自己有苦衷你需要理解我,支持我的男人实在没有好感:“算了吧,终归不是一路人。他既然快来了我就走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多谢了…上次,还有以后,拜托了。”
终黎熙紧抿着嘴,却勾起嘴角一笑:“何需客气。”
也是,多年的交情了,虽然他们之间语言交流匮乏,前十几年加起来也没有最近多,但是不可否认,不管是原主还是现在的景岚,终黎熙对她来说,都是不一样的。
景岚知道这个时间颜鸿君快来了,她也没时间看完自己下葬,心底还有些遗憾,可不是谁都能够给自己扫墓的。留恋的看了眼灵堂,深吸一口气,最后面对终黎熙:“保重。后会有期。”便在终黎熙目送下避开上山的小路从另一面离开了。
景岚离开没多久,一身素白的颜鸿君就来了,终黎熙还没走,颜鸿君迈进院门就看到站在院落里看着一个方向出神的终黎熙,忽然心底有些异样,觉得似乎有哪里被他忽略了什么,但是却又想不起,只觉得是自己最近太过伤神未曾休息而出现的幻觉。
终黎熙见颜鸿君来了,眼底诡异的眼神一闪而逝,速度很快,在一旁为自己疑神疑鬼自嘲的颜鸿君并没有发现,声音暗哑的打了声招呼:“你来了。”
终黎熙点点头,难得的给了他一个好脸色,安慰说道:“鸿君,你也不要太劳累了…节哀,顺便吧。”最后那句话说完,终黎熙脸上闪过一丝别扭的说不上来的神色。说完之后眸色闪烁的看了眼天空,接着说道:“我先回去了。”
颜鸿君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没有察觉到终黎熙的不妥当,他们自小关系虽然没有多好,但也没什么交恶的事情,大半的看不顺眼也是因为景岚的关系,虽然终黎熙和景岚真的没有表现出多亲近来,但是颜鸿君莫名的就觉得终黎熙不顺眼。可是,如今景岚不在了,而且,恐怕和他还脱不开关系,好似移情一般,心底自苦的同时又觉得无法面对终黎熙,总觉得心虚愧疚,不自觉的在终黎熙面前矮了他一等。
“谢谢你。”颜鸿君半晌后哑着嗓子说道。
终黎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只是说道:“你自己保重吧。”
卷二 第一章 露宿巧遇
露宿野外是什么感觉呢?
景岚躺在粗壮绝对安全不会因为无法承受她的重量而断掉的树干上,漆黑的衣服让她更加融入在夜色里,江湖必备守则之一,出门游历,一定要女扮男装。而景岚面色清冷,眉宇间自然少有女儿家的柔媚,反而多了一丝潇洒英挺,更加因为她本就是个利落洒脱的人,行走动作之间扮起男装来竟然也不觉得别扭。
呼出一口白气,透过稀疏的枝桠看着清澈的天空,繁星闪烁,半弯新月,如果如今不是冬天,又刮着寒风,在这样的夜空下,那还真是惬意的很。
不过,她可没有自虐的倾向。因为从哪里进入空间,出来的时候就还在原地,为了明天从空间里出来不会一个不备从树上掉下去,景岚便从树上跳了下来,弹了弹衣摆上的尘土,意念一转进了空间。
深夜,又是荒郊野外,这么冷的天气里,不可能会有人像她一样因为估计错误才落得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露宿野外的境况吧?她是第一次在古代徒步旅游,犯这种错误可以理解。那如果是原著居民,那就不是意外,而是不得已了。
景岚刚进入空间,老黑过来低头在她的腿边蹭了蹭,这已经是老黑最亲昵的表现了,景岚摸了摸他脖颈间柔软的绒毛,听着老黑舒服的咕噜声,感到自己也肚子饿了,正准备做点什么吃的,就听见外面热闹了起来。
本来她是不想管的,不过也许是这样的冬夜里一个人实在是太寂寞了,让景岚那微乎其微的一点点好奇心被无限放大了起来。但是,即便如此,她也只是偷偷的瞧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景岚心底忍不住的冒出一句话来,那就是:无巧果然不成书啊!
韩丁很郁闷,这种感觉从他接了杀死景岚的这个任务并且也不知道究竟是完成还是没完成的交了任务拿了赏金后,一直伴随着他。
韩丁偶尔也会想,或许是那个已经死掉的女子给他下了诅咒了,因为从那天开始,一系列的麻烦就没有停止过。而他,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些麻烦源头来自哪里。然后,更加郁闷!
《寒冰诀》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只要是江湖上混的,没有不知道的,或许就是老百姓都能说的出个一二三来。可是这样的东西,他是好奇,如果在他手上,对于一个追求力量的杀手来说,他肯定也会忍不住去学。虽然,那东西就是催命符一样的存在。
不过有什么关系?他一个朝不保夕,随时丢命的杀手,无亲无故的只身一人,什么时候死谁关心?他自己都不关心。
可是,这不代表他愿意被麻烦缠身,每天都在生死边缘挣扎啊!